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杨八娘》 第1节 《杨八娘》 作者：子一十四 文案： 青砖绿瓦，陌上花开香染衣；朱门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拥有前世记忆的杨八姐不求杨门可歌可泣，只盼杨家众人平安…… 标签：轻松 第1章 刘八娘 刘八娘刚生下来，就拥有着上世的记忆，起初以为是正常的，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以秒为单位的迅速消失在茫茫的记忆长河中。 不想，都快五岁生日了，八娘依旧记得自己上辈子活在一个叫21世纪的地方，日子过的好不滋润。估摸着是忘了喝孟婆汤了，前世的记忆竟然一直在，可惜，前世的记忆就是鸡肋，会计，八娘上辈子学的这玩意儿在这辈子完全没啥用。 这辈子八娘活在一个叫汉的朝代，不是秦皇汉武的汉，听哥哥们唠叨，唐以后就乱了套，如今是唐以后的一个汉。 八娘暗地琢磨着，大概是五代十国？可惜，历史不大好，不大记得是否真有个汉，反正只知道最后是宋朝结束了战乱，也不知自己如今是在五代十国的前期，中期，还是后期。 幸运的是，刘父，刘业是大汉的将军，镇守着大汉的都城太原，嫡母折氏也是将门虎女。刘家有8个儿郎，其中3个是嫡母生的，一个是收养的。 在刘父拿荆条将一堆淘小子收拾的哭天喊地之后，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姗姗来迟，八娘很荣幸的物以稀为贵了一把。 八娘刘琪和妹妹九娘刘瑛相差一天，出生时，刘父还没收养养子，为示重视，将两闺女按儿子排行，唤作八娘，九娘。 八娘和九娘的风头一时无二，连两人的生母，不起眼的两小妾，霎时都昂首挺胸，鼻孔不时朝天，呼吸间都透着一股子的嚣张。 好在折氏的权威不可动摇，摆谱的，不甘的，挑事的，闹事的，看热闹的，在折氏面前皆做出一副顺民状，一起将刘府打造成了一五好家庭。 在得知朝代更迭比较频繁后，加之老爹又是从事武将这一高风险行业，颇具忧患意识的八娘就开始了敛财计划。一岁生日时，就口齿不清的，外加手舞足蹈的比划，告诉大家，生日要收礼，收礼只收大黄金，而九娘则是抱块木头都能乐半天，对比不要太鲜明喔。 八娘的亲娘田氏是个身材丰满的美少妇，九娘的亲娘甘氏带有草原血统，英姿飒爽，两人年岁差不多，又皆喜得娇女，互相较劲的心气，地球人都懂的。 这边田氏说，瞧我们八娘，都会唤阿爹了。 那边甘氏就道，瞧我们九娘，走路走得多稳。 田氏说，今儿八娘自己拿筷子了。 甘氏道，九娘今儿自己吃的饭呢。 田氏夸，八娘今儿拿筷子舞着玩，就像是在舞剑呢。 甘氏炫，九娘今儿一掌就把八娘给推倒在地了。 “八娘……什么？九娘将八娘推倒了？！”那还了得，田氏尖叫着就朝甘氏就扑了去…… 一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厮打持续时间不长，发鬓凌乱的两人不一会儿就站到了折氏面前，双双挤着笑脸，“夫人，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奴去拉她，没拉住，跟着跌了下去……”真正的姐妹情深。 “摔死你们倒省了粮食，吓坏了八娘九娘，看你们怎么哭！”折氏怒，“到时候，我让你们天天摔大跟头！” “八娘九娘离着远着呢……” “两姐妹玩得高兴极了……” “滚！” …… 一直到八娘三岁，田氏和甘氏的攀比基本都维持着平局。 三岁后，刘大将军开始交小朋友练功了，顿时高下立见。 八娘知道，学好功夫，在这世道，那可是能救命的，自然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做好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准备，认真的结果却是，功夫还没入门，饭量大了，人胖了一圈，很不科学，运动量真的很大啊，竟然还胖？！ 九娘饭量更大，八娘吃两碗，九娘能吃四碗，可人家愣是不长肉。 不长肉的九娘，力气却渐长，不用招数，分分钟就能秒杀八娘这个小胖墩。 在练功方面，八娘在同龄人里不说是优秀，至少也是良，可九娘往旁一站，八娘瞬间便成了绿叶。 八娘不得不承认，除了坚持，除了毅力，除了好学，除了吃苦，这世上还有天赋这么一讨人厌的东西。 田氏只能白眼珠子向上，悄声嘀咕“蛮子”，回头就找折氏，说要让八娘学琴。 为了刘家的两千金，折氏没一丝犹豫，立马重金聘请了一资深师傅，每天教一个时辰。 七郞和刚收养的八郞为了少练一会儿功，也跳着要学，技多不压身嘛，然后折氏给他们每人摘了一片树叶，“没事吹着玩去……” 偏心都偏的赤裸裸。 八娘就在练功和练琴中，欢乐的过了两年，只是偶尔担心一下体重，至于琴技，八娘九娘都没那天赋，按部就班的学着，大姐不说二姐。 田氏绞尽脑汁，非要挖掘八娘的闪光点，“要不学跳舞？九娘那硬身板，肯定不行。” 亲娘哎，谁说瘦子就是硬腰杆了，谁说胖子就一软腰啊，九娘练拳时灵活的比猴子还猴子，见过哪只猴子是硬腰杆啊。 “姐姐，我比九娘有钱！”八娘双手叉腰，一副财大气粗样，提醒着田氏，有现成的优势，干嘛不用啊。 这年月，大家叫小妾的亲娘为姐姐，和八娘前世的记忆差别大了点。 “你还说，你当我不知道，大家都叫貔貅！你当这是好名声啊！”田氏开始抹泪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苦日子过多了，你怎么会眼里只有钱啊……还一毛不拔……” “姐姐，钱要用到刀刃上，该用的时候，我可是一掷千金都不带眨眼的，”八娘可是贴心小棉袄，“姐姐，你想买啥，我出钱。” “是，只捡金的买，买了，还你亲自收起来。”田氏点了点八娘的小脑袋，不知是该闹心还是该欣慰。 “谁让你不戴啊，你收起来，还不知道给谁了……” 田氏是本地人，家里穷，将她卖进了刘府，如今没少找田氏打秋风，八娘可不想惯这毛病，救急不救穷，哪有月月找人贴补的，见田氏又要唠叨田家的不容易，忙一溜烟的跑了。 走廊里守着的燕子，八娘的贴身丫鬟，立马跟上，“八娘，鸽子刚过来，说九娘找你。” 鸽子是九娘的贴身丫鬟，两丫鬟和主人掉了个个，燕子是真正的身轻如燕，鸽子嘛，大肥鸽一只，就算给她十双翅膀，也飞不起来。 七郞说了，八娘是想看着燕子，鞭策自己减肥，九娘呢，是想看着鸽子，好好反省，吃的那么多的饭都吃到哪儿去了……让八娘和九娘追着一阵好打。 七郞和八郞比八娘她们大两岁，对打起来，还真没啥优势，九娘的力气比七郞还大，八娘是打不过，但她有一必杀技，那就是……嚎……我嚎……我大嚎…… 因此，府里经常是七郞和八郞被追得鬼哭狼嚎…… 偏偏刘父还捋着胡子站在屋檐下，跃跃欲试“八娘，九娘，要阿爹帮忙逮他们不？” 折氏拿着小摇扇，扇着扇子都那么的威风凛凛，“七郞，八郞，你们今儿要是不被逮着，月钱没了，经书再抄个十遍百遍的吧……” 刘父一脸的崇拜，还是老妻厉害。 七郞的亲娘王氏，撕着手帕，咬牙挤出笑脸，对田氏甘氏邀约，“玩两把？”王氏的打马吊技术那可是打遍刘府无敌手，打的连折氏三缺一都不敢嚷嚷，生怕王氏晓得跑来凑角。 最后，经过多轮磋商，秉着安定团结的宗旨，刘府马吊规则隆重出炉，众人不得歧视，排斥王氏，保证王氏每月上场次数不得低于15次，十文钱一番，王氏输了，两倍计算，赢了，和大家一样，倍数为一，就这么着，王氏还是赢多输少。 八娘怀疑，要不是王氏担心府里没人和她玩，没准一局都不会输。 儿子被人家闺女追着打，还只能输不能赢，王氏誓要在马吊桌上找回场子了…… 当娘的含沙射影，笑里藏刀，小朋友们却在打闹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没事就凑一堆，前一秒还嘻嘻哈哈，后一秒又打做一团，周而复始，乐此不彼……兄妹情持续升温…… 这不，八娘跑到九娘屋里一瞅，七郞八郞都在。 七郞八郞告知，兵临城下，老爹又开始忙了，阿娘也提高了府里的警戒级别，通知一会儿就会下达，大家都懂事点，当个乖娃娃。 八娘已免疫了，老爹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几年来，大小的仗没少打，胜多输少，输也输得有底线，因此战事开始前，完全有资本乐观，还没得瑟完，就听七郞在那抱怨，“好像是什么宋，他们的皇帝御驾亲征……真不嫌烦的……本来我还说出城玩的，唉，添乱。” 宋？八娘懵逼了，这年月还有个宋？再细问，七郞八郞是一问三不知。 九娘烦了，赶人，“不想玩就回去……”话音未落，就见八娘开动小短腿跑了。 “我，我，没怎么啊……”九娘眨巴着修长的大眼睛，无辜极了，“我真没怎么啊……” 七郞八郞也是面面相觑，双双摊手。 八娘跑到折氏那，没费一点心机，就打探到： 赵匡义御驾亲征，大宋的赵匡义御驾亲征，讨伐到了城门口…… 第2章 准备 八娘一听赵匡义带着宋兵打来了，脚下一软，蹲地上去了。 正忙着的折氏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将八娘抱起，“怎么了？这是虚着了？”扭头就吩咐厨房赶紧熬碗燕窝粥来。 八娘傻傻的喝完了燕窝，迷迷瞪瞪的回了房，继续痴呆，有宋，有赵匡义，铁定败了啊……怎么办？ 不一会儿，七郞，八郞和九娘就结伴而来。 “八娘，听说你腿软了？”光吃不胖的九娘拉仇恨的技能那是满满的，“你怎么光长肉，不长劲儿啊……” “我怎么就不是个小娘子呢，”七郞叹着气，“我要腿软，铁定被罚去蹲马步，燕子屎敷一脸，还燕窝呢……” “要不你装小娘子？你这模样，嗯，还行，”八郞围着七郞走一圈，上下打量着，“壮壮的小娘子也不错……不过，三个小娘子了，你确定阿爹阿娘还稀罕？！” 七郞瞬间和八郞打做一堆，九娘在一旁摇喊助威，身兼双方拉拉队队长和队员，忙的不亦乐乎，将看望体虚的八娘抛之脑后。 屋子里的闹腾让八娘清醒了些，理了理思绪，将自己的钱匣子抱了出来，点着数。 九娘用余光瞄见八娘抱个小匣子放在桌上，还以为是点心匣子，跑过去就要分一杯羹，不想却见着让她堵心的一幕，人原来是在数金子。 刘府对两小娘子那可是真正的一碗水端平，八娘有的，绝对不会拉下九娘，奈何九娘更喜欢刀剑，所以收的礼物都是等价的小刀啊，小剑啊之类的，九娘的收藏里就没金子这么一项。 甘氏家里比田家更穷，又不敢拿九娘的月钱去补贴，私底下没少羡慕八娘的小金库，让九娘一听到金字就头疼。 “还数，显摆你有钱是吧？毛病！”九娘鄙视了一脸，白眼翻的尽得甘氏真传，“有那数金子的时间，还不如去蹲蹲马步，将下盘练稳些呢。” 七郞八郞也不闹了，齐齐凑了过来，好奇心爆满，外加那么一点小嫉妒，“八娘，你到底攒了多少金子？” 刘家儿郎生日，就一碗面条，多加个荷包蛋。 “你们少添乱，”八娘不耐烦了，真的很烦躁，“我心情不好，别惹我。” 七郞悄声问九娘，“又胖了？衣服穿不下了？今儿火气好大啊，不像是因为腿软啊”…… 第2节 实在没法愉快的做兄妹了…… 八娘叫燕子出去把风，从匣子里面数出些金裸子，仔细的分成三份，“你们一人一份，随身藏好。” “啥？”九娘下巴都要掉了，“你说啥？” “这些金裸子，你们藏好了，万一城破了，就靠它吃饭了。”八娘一脸的严肃，“这事得保密，谁也不能告诉，知道么？想办法藏好了，随身藏好。” 九娘呆滞了，结巴了，“你给我，给我们金裸子？”震惊来得太突然，对于城破这乌鸦嘴完全无视了。 “是给，还是借？”七郞反应慢了半拍，稍微想多了一点点，“多少利息？”以为八娘想到了高利贷这个生财之道。 八郞伸手摸了摸八娘的额头，“没烧啊，”立马打了一下七郞，“你蠢啊，肯定是给，我们又没问八娘借，怎么会是借。”立马抓起一份，边往怀里揣，边笑呵呵，“多谢八娘了。” 七郞也立马将金裸子抓在手里，“八娘，你怎么知道我想买把好枪啊，你咋不早点腿软呢……”先把金子抓在手里再说其他。 只有九娘没动，指着自己的鼻尖，满脸的担心，“八娘，我是谁？” “刘九娘，刘瑛！”八娘开吼，“给金子都不要，那我收回来！” 九娘立马抢了剩下的那一份，“凭啥不要啊。”果然，好好说话对九娘没用。 见九娘收起了金裸子，八娘这才怒视七郞，“不准花了，听清楚了了，城破之前不准花！” 大家这才抓住了关键词，“啥？城破？”这倒霉孩子是哪边的啊…… 七郞翘起二郎腿，“不知道阿爹阿娘会怎么罚你喔，”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八郞打击道，“还是赌会不会罚八娘吧，我堵不罚，一个金裸子。” 七郞立马捂住金子，“谁和你赌了……” 九娘摇头，一副小大人状批评八娘，“你就不能念点好的……” 这又不是念叨就能成的，历史记载了的，宋结束了五代十国的战乱，统一了中原，宋太宗就是赵匡义，城破是迟早的事，八娘只恨自己生的晚，早生几年，信息来源也广了，不至于等兵临城下才知道原来还有宋，还有赵匡义，老早就游说老爹去投宋了，跟着历史的车轮走，多好…… “城没破，我要收回来的，少一个，哼，”八娘紧盯七郞，举起拳头，“你就是当了裤子，我都要你赔。” 七郞嘀咕，“不给点保管费什么的啊……” 八娘立马把七郞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太烦了，先找七郞出出气，要不，要哥哥做啥？ “咱们先走吧，八娘今儿不对劲，明儿再说。”九娘站出来主持大局。 “那这金裸子……”八郞不舍得放手。 “拿着，”九娘做出表率，还不忘安慰八娘，冲八娘保证，“绝对不用，七郞敢用，我揍他，我给他们缝到贴身衣裳里。”九娘针线不咋的，刚学没多久，绣花不行，但缝这个还是有自信的，不好看，但绝对实用。 “当心我让我姐姐把甘姐姐手里的私房全赢了！”七郞针锋相对的冲九娘哼了一声。 “瞧你那点出息，”九娘又翻了个甘氏牌白眼，“你多大了，是不是还流着鼻涕呢，吃了亏只知道找姐姐，一边去，丢人……” “我不让着你，你能揍着我？！”七郞不服气，“要不是老刘家缺姑娘，我能让着你！” “九娘不需要你让，你让的是八娘。”八郞在一旁默默补刀。 眼看七郞和八郞又要呛起来，八娘忙见缝插针的插话，“记着保密，明天我要检查你们藏在哪儿。记住了，随身藏。” 九娘率先离场，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说，会不会我们还没回屋，她就回过味，跑来收金子了？”七郞小跑着追上九娘，嘀咕着，“要不，还是先别缝吧？”八郞也不怎么放心。 八娘没空去计较了，相信凭着自己的淫威，城破前，金子应该都在。 然后，八娘便冲着剩下的金裸子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给田氏，自己的淫威对田氏没用，金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田家了。 虽然八娘收了5年的金子，但是，除了满月的时候，刘父大摆宴席，八娘收了许多金锁，余下的生日，都是府里给过，阿爹阿娘再心疼八娘，收入就那么多，府里开支又大，两个二两重的小金元宝，也就是重礼了。哥哥们年纪都小，既没成家也没立业，只能意思下，府里孩子虽多，妾侍却只有王氏，甘氏和田氏，其余的要么难产，要么病逝。 甘氏和田氏那就是无产阶级，娘家负担又重，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在一岁的八娘拒收她们的荷包后，每人只得心疼的拿出66文钱来随礼，收得八娘都直抽抽，她们每人的月钱可是500文呢，府里二等丫鬟的月银了。 倒不是折氏抠门，为了防止小妾拿钱贴补娘家，自己却一副穷酸样，折氏给她们发的现钱就不多，但首饰之类的福利却不少，当然，都登记在册，敢少一个试试。 王氏倒是有钱一族，富二代，王家是商人，送王氏进刘府为的是找靠山，手里私房钱很是可观，可惜，王氏觉得自己的七郞吃亏吃得太多，对刘府的两个宝贝疙瘩那是爱理不理的，送礼？坚决随大流，跟着甘氏田氏走，绝对不搞特殊…… 因此，八娘手里的金子真没想象中多，也就40两，其中20两还是满月的礼物换的小金裸子。 分了15两出去，还剩下25两，虽然人胖藏东西方便，但藏25两，还是容易露馅，为什么现在还没银票啊…… 八娘决定让11岁的六郞也帮着藏点。 结果，人家六郞跟着巡街去了，早参与大人的游戏去了，对小屁孩，都不带搭理的。 八娘只好又给九娘她们每人分了2两，让以为金子捂不热的三人彻底凌乱了…… 介于府里戒了严，折氏忙得滴溜溜转，连管家忠叔都脚不沾地，走路一阵风，七郞便拉着八郞和九娘去找王氏，要求王氏想办法请个道士或和尚。 “道姑和尼姑也成。”八郞表示大伙儿不挑剔。 “别给阿娘说。”九娘板起小脸，没一点求人的姿态。 “为什么啊？”王氏可不糊涂。 “有用。”七郞言简意赅，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姐姐就出个钱，找个人，其余的，有我们呢。” 王氏笑眯眯的答应了，扭头就去找折氏告密，“这不心里没底嘛，九娘还不让告诉你。”乘机给九娘上点眼药。 结果，折氏还是只拎了七郞和八郞到跟前，“你们做什么坏事？啊！竟然还敢带坏九娘？！” 王氏恨不得给自己一砖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折氏一出马，威逼利诱都用不上，就那么一拍桌子，七郞和八郞立马就招了。 折氏和王氏对看一眼，竟然敢撒谎，谁不知道八娘是貔貅啊！折氏真的火了，王氏也慎重起来，孩子的教育问题可马虎不得，撒谎没问题，可扯这么弱智的谎，那问题就大了。 “夫人，奴给你拿棍子，竟然还胡说八娘魔障了。” “真的，不骗你们！”七郞见亲娘这么的坑儿子，也是无力了，只能跺脚。 眼看折氏就要动刑，八郞忙高叫道，“阿娘，我们身上有小金裸子。”急得直扯衣裳，“缝在里面的，不信你们摸。” 七郞忙跑上前，双手一扯，一用力，将八郞的内衣给撕了，小金裸子掉了一地，额，掉了几个。 “干嘛不撕你的衣裳，你赔我衣裳！”八郞冲七郞不满的吼了句，转身立马开始撒娇，“阿娘，我最喜欢这件衣裳了，你瞧七郞。” 折氏拍了拍八郞的头，心不在焉道，“换一件喜欢就好了。” 王氏忙捡起小金裸子交给折氏，见折氏瞅她，忙摆手，“不是我的，我没给七郞金子。” 那肯定就是八娘的了。 给七郞和八郞一万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去抢八娘的，偷？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给折氏否定了，刘家儿郎当土匪，当强盗都不稀奇，当小偷？气质不符。 何况八娘那么宝贝这些金子，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么，结论就是，真的是八娘给的。 啊偶，事情大了…… “把事情经过，详细再说一遍。”折氏慢慢坐了下来，“一个一个说。” “城破？”折氏和王氏这回总算抓住了这个词，折氏的脸更沉了。 “按说不应该啊，”王氏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折氏，“八娘又不是吓大的，难道真的魔障了？” “管好你的嘴！”折氏瞪了王氏一眼，“大敌当前，要漏出什么风声，动摇军心！军法伺候！” 王氏忙正色道，“奴不敢。” “谨记阿娘吩咐！”七郞和八郞也严肃起来。 板着脸的折氏一进八娘屋，立马就换了个春风般的温暖笑脸，“八娘，有啥心事好好给阿娘说说，别一个人扛着，你阿爹守城又不是一两回了，这回怎么给吓着了啊？是谁冲你乱讲了？” “阿娘，不知道为什么，”八娘不用问，也知道折氏晓得了，依偎在折氏怀里，觉得心安了些，“我就是害怕，以前都不怕的，可这次就是害怕……” 折氏忙好一通安慰，“不怕，不怕，有阿爹阿娘呢，你那些哥哥也不是饭桶，不怕啊……” “阿娘，不能降了宋军么？”八娘真不了解实情，“宋营应该会高兴的吧？不会为难阿爹吧？” 折氏一脸的懵逼，说好的将门虎女呢？ 第3章 安排 刘大将军难得回府休憩片刻，听了折氏的担忧，叹了口气，“八娘怕真是有心灵感应，形势不妙。皇上心浮气躁，病急乱投医，竟然请辽军前来相助，我没拦住。” “这不是前驱狼后迎虎嘛？”折氏有些急了，“你和辽军对阵多少回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真引得辽人来，还不如归了宋呢。” “万事有我呢，”刘父也没什么把握，“我再劝劝皇上，若辽军真的来，唉，到时再商议吧。”刘父也不知该怎么办。 刘父在府里没多做停留，却还是抽空命令七郞和八郞彩衣娱妹，让想打申请跟着六郞一起去巡街的七郞和八郞生无可恋，在地上打了一圈滚后，见无人围观，只好拍拍灰尘，无事人般的跑去爬树了。 没几天，消息传来，辽国援军被宋军阻断，太原成了一座孤城。 宋军将太原层层包围，城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压抑，不光民心，就是军心也涣散起来。 刘父经过仔细斟酌，终于还是向皇帝提出了“奉国归宋”的建议，被皇帝大义凛然的驳回。 被训斥了的刘父仍然兢兢业业的带着儿郎们守护着城墙，食君俸禄，忠君之事。 过了大半月，形势越发对汉军不利，宋军的攻势一天猛过一天，城破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了。 城一旦被宋军攻破，守城的大将，要么殉国，要么杀出一条血路，护主后撤。 可是汉国皇帝不在城墙，人在皇宫里，而且因为刘父提出“奉国归宋”，皇帝不放心，将刘父派去守南城门，职责范围缩小不少。 可以预见，当城破时，刘父肯定不会跟皇帝在一起，似乎只有战死一条道。 刘家儿郎皆发出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誓言。 连九娘都挽起袖子，表示巾帼不让须眉，把八娘急的嘴角直冒泡。 着急上火的八娘立即召开小团伙会议，“我把金子给你们是让你们战死的嘛？！” “八娘，刘家没贪身怕死之人，”七郞也火了，“你再说苟且偷生的话，我可不认你！” 没见刘府平时怎么进行忠君爱国的教育啊，七郞这死孩子怎么就一根筋呢！ 八郞和九娘也对八娘怒目而视，“你散金子，就当你魔障了，可你不能一直魔障下去！” 好吧，只能说汉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才五岁，我就是不愿意死，怎么了？”八娘绝对不能在气势上弱下来，否则会议就没法继续下去了，“你们去问问，哪朝哪代，需要五岁的小娘子殉国的！我又不是公主！” “这架势，你们死绝了，除了让收尸的人多劳累一会儿，还有什么用？！”八娘双手插腰，吼叫着。 第3节 “一个个的榆木脑袋，蠢货！” 八娘绞尽脑汁的找着词，就听七郞郎朗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谓大丈夫！” 七郞读了两天书，出口成章了，竟然拿出大道理来砸八娘，有文化就是麻烦。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八娘虽然还没开始识字，好歹前世读过书的！谁怕谁。 “别咬文嚼字了，”不爱读书的八郞发言了，“反正，八娘，你不能这样！”意思就是我讲不出道理，但我就是认死理。 “你再这样，我不和你玩了！”九娘也发出了威胁，想了想，又有些不甘，“泼你一盆狗血，看你清醒不！” “好啊，你们都去送死吧，我一个人逃命，我一个人护着我姐姐，高高兴兴的逃命去，”八娘咬牙切齿，“让甘姐姐和王姐姐被乱刀砍死，还没人收尸！让阿爹阿娘坟头上长草，没人烧纸！” “你！”七郞和九娘气急，气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管我们？”八郞的关注点有点不一样。 “谁知道你们在哪个乱坟堆里！”八娘没好气道。 九娘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想吼，但最终还是亲情战胜了豪情，“你逃命去吧，把我姐姐带上！” “还有我姐姐，”七郞忙道。 八娘指着自己鼻子，“你们觉得我有这本事嘛？” 七郞立马看向九娘，“九娘，你和八娘一起。”八娘的战斗力确实不咋的。 “你以为九娘是神仙啊，她是能飞檐啊，还是能走壁啊，”八娘鄙视道，“还不是小胳膊小腿的一小娘子。” “那，那……”七郞急的团团转，却又没什么好主意：“反正不能丢下我姐姐！” “你是干嘛的？”八娘斜眼道，“真正是养儿子没用，这还没娶媳妇呢，就不管亲娘了。” “我，我……”七郞越是着急，越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跺脚，“我哪有？！”人家很纠结的好不好，一边是报国，一边是尽孝，真是让人好为难。 “你什么你？你怎么没有？！”八娘抢过话头，“忠孝，忠孝，这还有个孝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都不懂，真是浪费纸张钱，你读个屁的书！” “你们都意气风发的去送死吧，让人骂阿爹杀戮太多，活该断子绝孙！” “保家卫国对不对？当然对了，没有国哪来的家。”八娘慷慨激昂道，“为社稷，为黎民战死沙场，是个男儿都应该。” 七郞等人齐声道，“对啊！”觉得八娘大概真的是魔障，竟然代表己方发言。 “但是，”八娘冷冷一笑，用但是在那等着呢，“听哥哥们讲，如今这朝代一会儿一换，一会儿一换，大家轮流当皇帝玩，不过就是想享受一番，弄得是民不聊生，哪个将黎民的苦难放在心头了？真为百姓好，一个个半斤八两，没秦皇汉武的本事，又互不服气，好办啊，马吊桌上分胜负啊！何苦这边逼着百姓多纳粮，那边催着男儿去送死！” “你以为你们是为国尽忠，天地可鉴，”八娘气愤道，“还不知百姓如何骂你们呢！一天到晚没事就打，活该战死！相信我，没人夸你们！不朝你们吐唾沫，你们就偷着乐吧！” “那阿爹算什么？”九娘脑袋瓜子转的最快。 “对啊，你说的阿爹助纣为虐似的。”八郞跟着声讨。 “阿爹还不是为了我们！”八娘道，“你们当阿爹不知道啊，为了一大家子能吃饭，为了一大家子不用妻离子散，他只能帮皇帝了！再说了，阿爹和辽人对战的时间居多，辽人可是杀人放火，抢了东西就跑的，百姓最怕了，辽人来了，一点活路都没有。” “宋军可是汉人，占了太原，不仅不会屠城，还会休养生息，安抚百姓一二，在宋军眼里，太原就是自己的，不会糟蹋。” “那咱们逃什么啊？”七郞是真的不懂。 “阿爹是大将，宋军打进来，有阿爹好果子吃？斩草还要除根呢！我们能保住命？”八娘喝了口水，继续，“我们不跑，留下来送死，还死的那么憋屈，冤不冤啊……” …… 八娘说的是口干舌燥，好一顿忽悠，欺负七郞他们年纪小，终于把人忽悠住了，大家的思想统一了，先保护亲娘逃命，其他的，日后再辩。 基调敲定后，七郞有些犹豫，“我知道阿娘怕是要和阿爹一起的……可我们都护着姐姐了，却留下阿娘……”怎么都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啊…… 八娘早想好了，冲大家勾勾食指，“附耳过来……” “七郞跟紧阿爹，一旦城破，就敲晕阿爹，告诉大郎他们，是阿娘的意思，然后再派人给阿娘送信，让阿娘杀到城外接应，王姐姐由八郞负责。” “阿爹醒了，还不杀了我？”七郞有些怕怕，瞧向八郞。 八郞忙摆手，“我不会敲人。”拒绝理由很没说服力，“你放心，我在，王姐姐就在。” 九娘主动请缨，八娘没同意，“九娘，你不在府里，瞒不住。” 最后七郞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任务，条件是要八娘九娘保证事后他的屁股无恙。 然后七郞就揣着块石头，在八娘九娘的掩护下跑去了南门，王氏在屋里抹了一番泪，倒也没跑去找折氏派人去将七郞逮回来。 折氏忙得晕头转向，竟然没注意府里少了七郞，愣是这么混了过去。 七郞下午揣着石头去南城门，第二天一早，形势就越发的不妙。 九娘跑来找八娘，“甘姐姐担心甘家，田家呢？” “我给姐姐说了，田家就一平头百姓，城破了，躲起来就好，兵痞子不会去他们那地找东西的，没人是傻子，放着大户人家不抢，去抢穷人，跟着我们走，刀枪无眼，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要不是信不过田家，我都想让姐姐去那边躲避呢。”八娘给九娘分析着，“你可别冲动，以为你力气比我大，功夫比我好，就能护许多人，你能护住你姐姐就算万幸了。” “阿爹会没事吧？”九娘觉得八娘说的在理，也不再纠结，转而关心起了更重要的问题，“七郞能行嘛？” 正说着话呢，就听府里校场上的大鼓响起，两人皆是一惊，“我去找姐姐！”齐齐分头跑了出去。 八娘刚跑两步，就见田氏跑了来，拿着个大包裹，满脸的惊慌失措，“八娘，快到姐姐这来。” 八娘拉起田氏的手，边跑边安慰，“姐姐，跟紧我，见势不妙，就把包裹扔了……”相比田氏，八娘还是要镇定的多。 跑到校场上一瞧，跟着刘父守城的四郞，五郞和六郞都在，自然少不了七郞。 八娘气还没喘匀，七郞就凑过来，“城要破了，阿爹将我们派回来守府，我被大哥拎回来的，怎么办？” 八娘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八郞拉着王氏跑来了，王氏见了七郞，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却没发出哭音，只是跑过去，狠狠的打了七郞两下，七郞缩着脖子，倒是没躲。 一会儿的功夫，府里人都聚齐了，折氏身穿盔甲，大将之风尽展，点了20名家丁，命令四郞他们在城破后，瞅准时机护送弟弟妹妹们出城，回老家。 八娘懵了，早知道大人会如此安排，自己还费那些口舌干嘛，白得了个贪身怕死之名。 七郞他们更懵了，人生观被颠覆了，不是应该全家殉国么？原来八娘说的真有道理？ 折氏又安排人带领府里没战斗力的下人就地隐蔽疏散。 最后，折氏又点了20多名家丁，跟她一起去支援刘父。 没人发出异议。 四郞等人红着眼，给折氏跪下，言简意赅，“阿娘放心。” 折氏点点头，扭头就大步流星开走。 “阿娘！”八娘没忍住，喊了出来。 折氏顿了顿，没有回头。 “阿娘，我们在老家等着你和阿爹，还有三个哥哥！”八娘喊道，“你一定要将他们都带回来，”顿了顿，八娘又补充道：“活的！” “阿娘，你将阿爹打晕了，带回来！”七郞脑袋一时短路，追上折氏，将怀里揣着的石头交给折氏，“阿娘，给，这个好使。” 折氏……？！ 王氏……？！ 第4章 原来姓杨 折氏所生的四郞，16岁的刘辉还是颇有些战斗经验的，短时间内就将逃亡路线规划了一番，选择从西边突围，并对人员进行了分配，让15岁的五郞刘德带10位家丁当开路先锋，自己带队断后，六郞负责中间，七郎，八郞和八娘，九娘组成一个战斗小组，紧跟六郞身后，田氏等人则跟紧自己的亲骨肉。 “若是冲散了，不要慌，能出城就出城，不能出城就在城里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回老家。”四郞尤其指了指几个小的，“不论掉了谁，都不准回头去找，我在断后呢，能拉上的绝不让落下，你们必须跟着大家往前冲，谁若不听话，鞭子伺候！八娘，九娘，听见没有？！” 八娘和九娘齐齐翻了个白眼，我们有那么不听话嘛，需要被重点点名关注？！ 可惜这周密的安排，却没派上用场，刚出府，就各路消息漫天飞，飞来飞去汇成一句话，城还没破，皇帝投降了！众人担心有炸，决定按原计划行事，继续向西门前行，又跑了一会儿，刚躲进一个小巷子里，就见皇帝身边的亲信带人安抚民众，叫大家不要惊慌，汉皇为免生灵涂炭，避免屠城之惨剧，已经降了宋主，大家都回家去，不要到大街上堵路，宋主已保证，宋军不得骚扰百姓等等，并且告知还拿着武器抵抗的汉兵，立即放下手中武器，宋主保证，既往不咎。 五郞当机立断，挑了巷子里一处院子翻了进去，打开门，让大家全躲进去，也是运气好，小院子里没人，主人怕是投靠亲友去了。 四郞则亲自带人去探听真伪。 一直等到天黑，四郞才回来，神情轻松，果然，带来的是好消息：“阿爹在南门浴血奋战时，皇帝，不是，王爷派翟大人去通知阿爹停战，宋皇敬佩阿爹，亲自召见了阿爹，封阿爹为右领军卫大将军，阿娘和大哥他们都没事。”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逃了。 八娘拍拍胸口，暗道运气不错。 回府后，刘业抱了抱八娘和九娘，“没吓着吧？”确定宝贝闺女没吓到，就吩咐众人回房休息，有话明天再说。 八娘美美的睡到大天亮，吃完饭收拾规矩后，刘父已出府办交接手续了，虽然太原城的城防已经移交给了宋军，但还有许多具体工作得交代。 折氏在安排府里众人恢复工作，大郞等人也没个影踪。 被抛弃的七郞和八郞便只好又和八娘九娘凑一堆儿。 “唉，你说咱们会留在太原不？”七郞摸着脑袋问，“阿爹这官，到底在哪儿当啊，会去汴京不？” “管他在哪儿，反正少不了你吃穿。”八郞无所谓，“不过，多半不会去汴京，阿爹是大将，应该换处地方守城。” “我要吃鸡。”九娘突兀道。 “大早上，你吃鸡？” 众人齐齐觉得九娘大煞风景，不知道在谈正事嘛？ “昨儿晚上没吃饭，回府也没吃就歇息了，”九娘控诉着，“早上只有粥，我喝了五碗，心里还是空痨痨的，得吃鸡补补，鸽子也行。” “你叫鸽子做鸽子，合着是鸽子大补啊？”七郞指着门外站的鸽子，觉得终于真相了，又指着燕子，对八娘道，“你是想着燕窝？” 八娘九娘齐开吼，“你脑袋就不能用在正事啊？！” “叫厨房做嘛，”八郞忙道，“让鸽子跑一趟就是了。” “厨房没鸡。”九娘觉得八郞简直是白痴。 是的，围城这么久，前后算下来四个月呢，粮草早就开始紧缺了，肉食更不用说，见过哪座城池里养鸡养羊的？刘府已好久没见到荤腥了，食物也早就限量了，但凡飞过刘府的活物，都被八娘九娘给祸害了，但实在太少，不顶用，所以九娘才说她需要补补。 “咱们出去打猎去？”七郞提议。 “大军在城外驻扎那么久，你觉得你现在去，还能猎到东西？”八娘也忍不住鄙视七郞，经常不动脑子。 “邻近村子里怕也没。”八郞反应过来，忙做补充，“说不定好多人都还没回去呢。” “我要吃鸡。”九娘再次重复自己的要求。 “府里应该还有燕窝，”八娘想了想，“咱们找管家拿点？”折氏太忙，就别去烦她了。 “我要吃肉，”九娘不干，“我要喝油油的汤。”一句话，肚子里缺油水。 第4节 “你指个地，哪里有肉，我去你给弄！”八娘没好气道，自己也想吃肉好不好。 “宋营。”九娘的思维不要太清晰。 “肯定没****娘哽了哽，提醒着，“军营不会养鸡的。” “肉也行。”九娘目光炯炯。 七郞八郞齐齐低头，熊孩子还是有眼力劲儿的，不能闯的祸，坚决不闯。 “让厨房烙饼，做碗油汤，把油全放了，”八娘提议着，“如何？反正过两天粮食就运进城了，咱们可以敞开吃。” 九娘纠结了一下，形势逼人，最终还是无奈采纳了，让鸽子去厨房传话，“回头我就给阿娘说，吃一堑长一智，府里得多备些腊肉腊鸡。” 晚上，刘父回府，召开家庭会议，首先就对八娘九娘的吃食问题做了番自我批评，表示想的不到位，饿着两小娘子了，还给九娘保证，最迟三天，一定能让九娘喝上美味的鸡汤。 然后才对折氏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并表示了隆重的感谢。 折氏跟着表态，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饿着八娘九娘，就是自己思虑不周，日后一定改进。 刘父忙说，责任在我，没及时给折氏传递情报。 夫妻俩你来我往，将荣誉都给与对方，将不足都扛在自己身上，知道的，晓得他们在总结经验，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秀恩爱呢…… 然后，刘父才对大郞等人进行口头表扬，对他们临阵表现进行了肯定，并让他们戒骄戒躁。 接着，刘父对七郞和八郞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为什么没想着打天上的飞鸟呢？不知道开动脑筋，对八娘九娘不上心！你们天天在一块儿，会不知道她们缺油水？每天多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八娘九娘自己打了。”七郞小声声辩着。 “为什么是她们自己打？”见七郞不服气，刘父拍了拍桌子，“你干嘛去了？” “她们自己会打啊！”七郞真的觉得自己冤枉。 “她们会打，就让她们自己打？混账”刘父吼了起来，“每天再多蹲一刻钟的马步！” “阿爹，”八娘忙开口劝道，“七郞说了他来打的，我们没让。” 九娘也说，“我打的比他好。” “打个飞鸟都不如九娘，你还有脸喊冤枉！”刘父冲七郞道，“每天多练一刻钟的弓箭！” 七郞满脸悲愤的看向九娘，没敢瞪，担心处罚再加倍，九娘无辜的耸耸肩，真不是故意的…… 四郞摸了摸七郞的脑袋，“阿爹也是为你好，功夫练好了，可是你自个儿的，谁也夺不去。” “阿爹，”七郞忙嚷嚷，“四哥说要拿鞭子抽八娘九娘！可凶了！就是阿娘让他带我们回老家的时候！” 四郞忙否认，“我哪有？！” “你说谁要是不听话，就拿鞭子抽谁！”七郞指控着，“专门喊着八娘九娘说的！可凶了！” “听的八娘九娘都翻白眼了。”八郞也不知咋想的，跳了出来，估摸着是想再拉个人一起受罚，有点损人不利己。 “四郞，你给我到军营……”说到这，刘父想起军营已经不归自己管了，顿了顿，“你每天绕府跑一个时辰，让狼狗在后面追。” “狼狗好多天没吃饱饭了。”四郞一脸苦逼。 “吃饱了还让它追你干嘛？”折氏觉得自己生了个傻儿子。 四郞还想做垂死挣扎，“我是担心她们……” 大郞咳嗽了一声，四郞立马改口，“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方法确实欠妥，阿爹罚的对。” “大郞，你咳嗽什么？”刘父慢吞吞的看向大郞。 “嗓子有点痒，”大郞忙道，“喝口水就好了。” “这么多人，就你嗓子痒？”折氏扫了大郞一眼，对刘父道，“看来大郞身子有些虚，不如让大郞跟着四郞一起跑，将身子骨练结实了？” 刘父自然不会否决。 大郞无力吐槽，这可是亲娘啊，唉，很是识时务的低头称是，其余的儿郎们皆悄悄往后挪了一步，生怕被波及。 刘父这才就着爱护妹妹又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然后才宣布，自己要改姓了。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刘父将原委细细道来。 原来刘父原本姓杨，因各种历史原因，刘父的父亲，也就是八娘的爷爷改姓了刘，如今要认祖归宗了。 刘父，不是，杨父的辈分是继，因此大名就成了杨继业。 八娘起初还在嘀咕，合着自己姓了五年的旁人家的姓，再一听阿爹叫杨继业了，觉得哪有点不对，但又想不起来…… “你们是延字辈的，”杨父继续交代，“中间都加个延字，八娘九娘也一样。” “是！”众人齐声应下。 对于改姓一事，众人倒没震撼太久，很快就接受了。 八娘在第三天喝着鸡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杨继业，怎么这么熟悉呢？嗯，那不是，杨，杨令公嘛…… 杨令公，呵呵…… 还没呵呵完，八娘懵了，杨令公？！！！ 扭头问燕子，“阿娘姓折，是吧？” “对啊，”燕子不假思索。 杨令公的夫人是佘太君，应该不是，可阿娘的闺名就叫折赛花啊，名字弄错可以理解，不至于把姓弄错了吧，佘太君可是很出名的，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让我好好捋捋”，八娘觉得脑袋不大够用。 燕子蒙了，“这还用捋？” “我有八个哥哥，是吧？八哥是收养的，”八娘呆呆的看着燕子。 燕子更蒙了，“府里都知道啊，八少爷自己也知道啊。” “府里就我和九娘两个小娘子……”杨家将这一辈也只有八姐九妹两朵花。 然后又开始琢磨，大哥现在叫杨延平，没听过，二哥叫杨延定，不知道，三哥叫杨延光，不晓得，四哥叫杨延辉，杨延辉，嗯，好像有点印象，但好像还是不认得，五哥叫杨延德，嗯， 很陌生，六哥叫杨延昭，杨延昭…… 杨六郎，杨延昭，哈！不就是杨家将的嘛！ 七郞八郞名字不用捋了，杨家将里，八娘记得名字的就只有杨令公杨继业，佘太君佘赛花，杨六郞杨延昭，以及杨六郞的儿子杨宗宝，孙子，杨文广，儿媳穆桂英…… 可是，阿娘姓折啊……这不对啊…… 可吻合的地方太多了，阿爹和六郞的名字，人数…… 难道自己真的是杨家将里的杨八姐？ 八姐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早知道就不喝这碗鸡汤了！！！ 第5章 搬迁 杨家将的故事，在后世那可是耳熟能详。 八娘虽然知之不多，却也大体晓得，杨家众儿郞在前方冲锋陷阵，奸臣在后面心怀鬼胎，设计陷害，到最后，杨家三代男儿皆战死沙场，天波府一众寡妇又穿上战衣，骑上战马，奔赴前线…… 将军沙场百战死，战士马革裹尸还。 前世，八娘敬佩为国牺牲的英烈，今生，八娘亦敬仰拼尽最后一滴血的将士。 八娘虽然自诩是贪身怕死之辈，但若不是因为知晓宋最终统一了中原，经济文化一片繁荣，八娘也不会对七郞他们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 自己想做蝼蚁，却也不会没脸没皮的拦着旁人去济世救民。 但是，浴血奋战的将士死于奸臣陷害，对不起，八娘接受无能。 八娘想劝杨父折氏解甲归田，虽然杨家小娘子娇贵，可这等大事，五岁的小娘子肯定是没发言权的，这点自知之明，八娘还是有的。 那只有另外想辙了。 八娘记得，杨家将里奸臣就是潘仁美和什么庞太师，那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珍爱生命，远离潘贼和庞贼！ 除此以外，八娘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而宋军在打下太原后，稍作休整，就继续挥师北上，去收复燕云十六州。 而杨父则接到命令，举家前往汴京，等候任命。 七郞很开心，“我这辈子就没出过远门，终于可以去见见世面了！” 八郞也是欢欣雀跃，缠着不给他好脸色的四郎要良驹，“四哥，我的好四哥，把你的马给我嘛……不要小心眼……” 八娘则追着九娘跑，“把金子还给我！” 七郞八郞早就乖乖的将金子还给了八娘，九娘却偏要说借用，“谁让我穷呢……” 八娘和九娘还没掰扯清楚，田氏就期期艾艾的说，田家想一起去汴京。 八娘心中的邪火一下就上来了，就算是狗皮膏药，也没硬贴的道理啊！！！“明儿我去趟田家！” 田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总归是我的家人……” “我不会太凶的！”八娘说得没一点诚意。 孰料当天下午，官府就发出通知，全城百姓三日之类全部搬离，若有违抗者，后果自负。 为什么？ 官府才不告诉你呢！ 杨父也是一头雾水。 田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八娘忙泼了一盆冷水，“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在汴京安家呢，他们跟着去干嘛，要不，他们到附近乡下买块地？搬到乡下种地去？”顿了顿，“我出5两金子！” 5两金子，可是50两银子呢！够买10亩良田了！ “会不会多了点？”田氏嘴角带笑，但还是微微有些心疼。 “我有钱！”八娘说的嘴角直抽抽。 田家是喜出望外，没想到对他们一直没好脸色的八娘竟然给他们送金子来，但是呢，因为官府的命令，太原城没人买房，他们的破屋子好歹还能卖两钱呢，略微有些美中不足。 而九娘则找到七郞，“能不能让王家借点钱给甘家？利息低点？” 第5节 甘家也是想一起去汴京，被甘氏劝下了，不想，官府又出了搬家令，可搬家得有钱啊，甘氏没有，九娘也没有。 “你不是拿了八娘的金子么？”甘氏脸有些红。 “你也说了，那是八娘的金子，”九娘振振有辞，“我不还给她，但也不能用了！” “那你留着干嘛？”甘氏不解。 “放在匣子里装门面。”九娘很是没好气，但转过身就去找七郞了。 “没问题！”七郞大包大揽，不带一丝犹豫，“还收什么利息啊。” 九娘忙拦到，“利息必须收，低些就是了，让他们签字画押，拿房子抵押。” “能不能让王家把田家的房子买了？”八娘知道了，顺便也帮田家搭了根线。 “没问题！”七郞还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家确实给力，爽快的就把事情办了。 田氏和甘氏高兴的让王氏日后随便赢她们的钱，王氏很不给面子，“我现在难道不是随便赢么？” 一番忙乱后，在官府的最后限期之前，杨家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一行人大约走了20多里，突然发现太原城一片火光……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阿爹，我去看看！”大郞请命。 杨父怔怔的望着火光，隔了好半天才摇摇头，“都一起去汴京吧。” 杨家的府邸还在太原呢，自然要留几个人看守，原本这些人是打算安置在下一个小镇上，等官府戒严令撤销，就回去。 二郞满脸焦急，“阿爹，还是派人回去看看吧，瞧这火势凶凶，别整个太原城都烧了，咱们这么多人，总能帮忙灭灭火……” 杨父只说了一句，“官府下令撤离的。” “不会吧？”大郞想到一个可能，不敢置信。 “怎么了？怎么了？”七郞不耻下问。 “十之八九是宋兵放的火。”六郞就是聪明许多。 “阿娘，为什么？”九娘不解，满眼的怒气。 “宋军怕是打了胜仗。”折氏低声解释着，“坚固的太原城也就没什么用了。” 也就是说，宋军夺得燕云十六州，太原迎敌机会就少了。 “没用了，就要烧？”八娘满腔的愤怒，这得烧掉多少钱啊…… 再说了，宋朝好像没夺得燕云十六州啊，否则也不会因为没屏障，一直被动挨打。 不是，就算夺了燕云十六州，也不能火烧太原城啊，这简直是有病啊！ 杨家队伍倒是沉默的继续前行了，路上的许多人却哭喊着朝太原城跑去，房子可别给烧没了…… 晚上安营歇息时，折氏才给小朋友们慢慢讲清原委。 往远了说，太原是李唐起兵的地方，唐灭后，又有好几个国主是从太原起兵的，往近了说，周世宗柴荣和宋太祖赵匡胤都没打下太原，就是现在，赵匡义也是将太原围了四个月…… “这说明太原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七郞很是生气。 “就是太人杰地灵了！”折氏叹了口气。 合着赵匡义是担心太原再出个什么真龙天子，干脆将太原给毁了，没了好风水，就不怕人和他抢江山了，这是有多不自信啊？！八娘已无力吐槽。 “阿娘，阿爹是降将，宋主这么小心眼，会不会给阿爹小鞋穿啊？”八娘转而开始煽风点火，“要不咱们回老家种田好了。” 折氏笑笑没说话，却给杨父说，让管家直接在汴京买房，不观望了，“家安在汴京吧，免得让宋主心不安。” “改口吧，别再宋主宋主的叫了，”杨父叹了口气，“你做主就是。” 因赵匡义干的这狗臭屁的事情，一路上大家情绪都低落了不少，直到看到汴京的城墙，众人也没欢呼雀跃。 “这四周一马平川的，没地防守啊，大军那是直扑城门下呢，为什么定都在这啊？”七郞四处望望，低声问八郞。 “太原好防守，又怎么样？”八郞闷声道。 七郞立马就没了谈话的兴致。 管家杨忠早早就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前进，比大部队早到五六天，这两天都派他侄子杨直在城门口守着。 “房子一时没合适的，汴京房子太贵了，”杨忠包了个旅馆，先让众人安置下来，等大家洗漱后，就给杨父和折氏做汇报。 “再贵都买。”杨父交代了一句，就带着大郞去衙门报道。 买房这些大事有折氏呢，轮不到小孩来操心。 八娘和九娘休息了片刻，就坐不住了，汴京真的好热闹，沿街都是商铺，不像太原分了坊和市的，进城后，小朋友们的心情一下就大好。 因此，八娘和九娘就约上七郞和八郞，一起开开心心逛街去了，六郞高高兴兴的自愿跑来当保镖，还不忘卖乖：“阿娘，有我看着他们，你放心。” 五人出了旅馆，九娘问，“咱们是去饭馆，还是小吃摊？” “饭馆，先尝尝馆子里的特色菜。”七郞拿主意。 “不知道有多贵？”八娘问了个很实在的问题。 几人面面相窥，介于不知物价几何，瞅瞅荷包，齐声道，“小吃摊！” 还真别说，汴京做小买卖的人真是不少，各种商品玲琅满目，几人慢悠悠的逛着，只盯着吃食，小声问着价钱，觉得没想象中贵，开心了，高高兴兴的一路吃了下去，从下午一直吃到太阳落山，九娘还意犹未尽，“咱们再去夜市逛逛，不是说夜市吃的更多？” “不回去阿娘会担心的，”六郞是个好孩子，“咱们先回去，然后再出来。”夜市的美食对好孩子也很有诱惑。 “我没多少钱了，”七郞看看荷包，“先回去给阿娘说声，顺便拿点钱。” “我回去也没钱。”九娘摊开双手。 “我月钱也用完了。”八娘将荷包拿出来，“晚上七郞请客，同意的举手！” “好！”六郞，八郞急忙响应，九娘则高高的举起了两只手，以示赞同。 七郞冲八娘吐了吐舌头，道，“貔貅，就知道吃，当心又哭着说长胖了！” “我不胖，”八娘振振有词，“我只是比较重！” “噗哧！”耳边传来的笑声让人很不爽，更不爽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汤水从天而降，九娘利索的闪开身，八娘慢了一步，眼看要遭殃，七郞八郞急忙上前拉八娘，六郞眼疾手快，也凑了上去…… 六郞一直喜欢跟着哥哥们混，和七郞八郞玩的少，配合起来就少了份默契，眼看要撞成一团，忙一手拉八娘，一手拉八郞，朝旁跃开了一大步，一只脚下意识的踢了下觉得碍事的七郞，于是，七郞便来了个狗啃食，冷不丁的扑倒在了地上，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待七郞就地打滚或鲤鱼打挺，汤水瞬间洒落在七郞背上，随后还跟来一小白瓷碗，落在七郞背上转了几个圈，才掉到地上，竟然没碎…… 呃，质量挺好…… 第6章 巧 “你别跑！”九娘指着店铺二楼的窗户，喊道，“小眼睛，说你呢！你以为你躲得了？”话音未落就人就冲进了店铺，六郞八郞急忙跟上。 八娘扶起以头抢地的七郞，“没事吧？没烫着吧？” 七郞咬牙，“脚疼。”六郞那一脚，力度不小。 八娘扶额…… “你自己看看！”九娘战斗力的确不可小觑，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七郞刚抱怨完，就将人给拎了出来。 肇事者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比六郞矮点，但比九娘高啊，被九娘拽着衣领，斜着脖子，扭着腰，脸上表情不怎么美妙，“快快放手，有话好好说。”声音倒还挺斯文的。 九娘松手的同时，将他朝前轻轻一推，肇事者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嗯，衣着华丽，看来是个公子哥，长的还挺清秀的，嗯，就是一双眼睛有点小，九娘观察力的确敏锐。 六郞和八郞此时也跟了出来，出了饭馆大门，才闪身将他们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半大小子放了出来。小厮哭丧着脸跑到了事故现场，张开双臂，护在小眼睛前面，“你们别乱来……”努力让表情显得狰狞。 “谁乱来了？”八娘将小厮扯到一边，对小眼睛道，“我们在大街上好端端的，你不光将汤给泼下来了，连碗都不拉下，你说吧，怎么办？”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小眼睛作了个揖道，“我在窗口边看热闹，手一时没拿稳，对不住了。” 认错态度还挺好的，看来遇到个讲道理的人了，自己当然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指指七郞，“苦主在那呢。” 小眼睛忙又冲七郞说，“这位兄弟，得罪得罪，都是我的错。” “以后手稳点，”七郞闷声道，“要是砸着小孩就麻烦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七郞有气也发不出来。 “是，是，是，以后一定注意。”小眼睛从善如流。 “你当时缩什么啊缩？”九娘虽然质问着，但语气也很温和。 “下意识的就，就缩脑袋了，见笑了。”小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挺腼腆，挺老实的。 “以后注意点吧。”对方都那么有素质了，自己肯定也得高风亮节，六郞准备招呼大家回去。 不想，小眼睛又指着八娘，还在补充说，“你们不去争着拉她，其实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杨家小朋友站定了，面面相窥，这是在怪我们配合没默契么…… 小眼睛又再接再厉，指着九娘道，“这位小娘子，你太冲动了，上来就拎我衣领，让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九娘一伸手，就拎住了八郞的衣领，八郞叫道，“放手！” 九娘松开手，斜睨了小眼睛一眼，指了指八郞，“他开口没有？你自己反应慢，还好意思怪我动作快？你缩头的时候怎么缩那么快啊？” “我缩的不快吧？你不都叫我小眼睛了么？”小眼睛小声反驳着，“我眼睛不小。”边说，边努力睁大眼睛。 “你眼睛不小？”九娘哼了声，指了指周围，“你自己找找，你比谁的眼睛大！” 八娘见跑题了，忙拍了拍九娘，对小眼睛说，“你知不知道，他们不拉我，碗就砸我身上了，没准砸我头上！头破血流！”必须得把后果说严重些。 “你是站着的，”小眼睛也是特想转移话题，赶紧解释着，“虽然你脸比较圆，但头也就那么大，碗砸头上的可能性比较小，我的意思是，我就是瞄准了砸你，都不一定能砸得到，何况我是随手一松……” 好吧，八娘承认，论拉仇恨的水平，小眼睛比九娘略胜一筹，“我脸圆？” “比我们脸都圆。”小眼睛忙指了指大家，跟九娘学的挺快的，就在身边找参照物，既能打击人，还省事。 “公子贵姓？”八娘歪着脑袋问。 小眼睛愣了下，“免贵姓潘。” “呵，姓潘，我还以为你姓胡呢，”八娘鼻子哼了声，正想说，胡说八道的胡，大脑却着重强调了一下，潘，这小子姓潘，八娘顿了顿，“你姓潘？” “是，”小眼睛点点头。 “城里姓潘的多吗？”八娘问。 小眼睛又愣了下，“应该不多吧，潘不是大姓。” 第6节 “潘仁美，潘大人是你什么人？”八娘直奔主题，虽然几率不大，但宁可多问三千，也不可错过一百。 “是在下的长辈。” “喔，是你长辈啊……”八娘拖长了声音，还真正是冤家路窄啊…… 六郞等人给八娘点了个赞，聪明，知道探明对方身份，嗯，人家是大宋官员之后，我们不能结仇…… 在来汴京的路上，杨父和折氏给大家粗略普及了一下他们所知道的大宋的知名人士，潘仁美荣幸登榜，庞太师未曾冒泡。 九娘只能送了小眼睛一著名白眼，初来乍到，懒得和这小子理论。 却见八娘手一伸，“100两，黄金。” “啥？！”小眼睛和他的小厮齐齐瞪大眼，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 六郞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合着八娘是打听出了人家身家，好要赔偿？就算汴京房价高，100两黄金也太夸张了吧？回去得好好说说八娘，地皮没踩热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七郞诧异的看了眼八娘，不经意的动了动，将小眼睛的前路封死，八郞则站到了小眼睛身后。 九娘没动，余光却时时关注着潘家的小厮。 “这身衣裳是我七哥的姥姥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八娘指着七郞的衣裳，娓娓道来，“姥姥眼睛看不见了，你说缝的辛苦不辛苦？整整缝了三年零六个月外加5天半。”说的跟真的一样。 “没坏啊，洗洗就好了，”潘小眼睛申辩着。 “我还没说完呢，”八娘继续着，“衣裳缝好后，姥姥将衣裳送到庙里供了七七四十九天，说是能保佑我七哥一辈子无病无灾，但是，这衣裳不能粘水，一沾水就不灵了。” “都不洗衣服么？”潘小子明显不信。 “当然不能洗，这是我七哥第一次穿，图个吉利，明儿就得收起来。”八娘说的煞有其事，“你说，这衣裳得值多少，无价啊，老人家的心意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收你100两黄金不算贵吧？别的帐，我都还没和你算。” “别的帐？还有什么帐？”潘小眼睛皱起了眉头。 八娘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吓着我的惊吓费，让他们冲去逮你的辛苦费，还有，站在这和你掰扯的润喉费……” “听小娘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潘家小子突兀的打断了八娘的掰扯。 “对，我们不是汴京人，”八娘微微笑着，承认得特痛快，微微挑眉，“但我们可是大宋的子民，怎么？只有汴京人才是大宋子民，还是说，大宋的子民在汴京这地就不能讨公道了？” “你不要以为汴京人好欺负！”潘小子大声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外地人欺负你这个本地人？你脑子没病吧？”九娘插话了。 “你不要以为汴京是容你讹人的地！”潘小子涨红了脸，“想讹人，你找错了地！想欺负人，你找错了对象！” “我讹你？”八娘指指天空，“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我一外地人敢讹你？敢讹潘大人府上！” 此时周边已围起了许多人，八娘冲大家道，“大伙儿来给评评理，他泼汤水把我哥给砸地上了，怪我哥帮我挡灾，”说完看向潘小子，“我没冤枉你吧？你缩头想跑，怪我妹妹动作太快，逮着了你，我没撒谎吧？我给你好言好语的说这衣裳是多么的珍贵，你说我讹你，到底是谁欺负谁？！” 旁边自然有人早早围观，此刻便有人出声道，“小娘子，100两黄金确实太多了。” 潘小眼睛立马附和，“对，对，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我年纪小，”八娘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只知道这衣裳对我七哥意义非凡，特别珍贵，我只知道说什么东西贵重，就说值黄金万两，我才说100两呢！”怎么的，反正年纪小，我说我不知道黄金价值，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六郞此时发言了，“听我妹妹说100两黄金，你可以惊讶，可以反驳，但为什么偏偏要说我们讹诈？她才多大，你多大？” 潘小子脸又红了，对六郞道，“你说赔多少？” “你先道歉。”六郞板着脸。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信口开河……”潘小子对八娘道，很不情愿，潘小子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小娘子就是想讹诈。 八娘打断道，“我信口开河？行，谁让我不知道行情呢，我认。这样吧，我不要你赔钱，免得说我讹诈，你在这儿站着，我到楼上连碗带水的泼你，不管泼没泼中，咱们都算两清……凉水温水，随你选，你非要选热水，我也不拦你。”八娘边说边绕着小眼睛走了一圈，昂着头打量了一番，“你脸没我圆，脑袋没我大，按你说的话，泼中你的可能性不大……怎么样，敢不敢？” “潘家郎君，就这样吧。”围观群众起哄了，“最多你就身上溅点水……” ……“对，对……” “就是，就是……” “要不你再赔个不是，好好说说……” ……围观者七嘴八舌…… “那衣裳那么贵重，”潘小子脑袋转得不慢，嘴角带着一丝讽刺对八娘道：“你说了算？”将衣服的来历编得那么不易，摆明就是骗钱的！会这么轻易了结？ “再贵重，也没我们名誉重要，”七郞开口道，一脸的正气。 “自然是说了算数的，”六郞道，“倒是你，别打着了你，你又说我们欺负人。” “就依你们，”潘小子见六郞发话了，道，“我站着不躲，砸伤了我，与你们无干，用凉水好了。” “我们都作证，不会欺负外地人的……”围观者们很热心，纷纷主动提出作证。 “口说无凭，还是立下字据的好。”八娘微笑着。 潘小子示意小厮去店铺拿了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免责声明。 一式两份，表示不管是否被砸中，自己不会追究，对方也不得再追讨之前的赔偿。 签下自己的大名后，让六郞签字。 八娘冲七郞轻声道，知道怎么写冤枉两字嘛。 杨家不都是冤死的嘛，这名字合适！ 七郞会意，对六郞道，“我来吧，我是苦主。”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在签名处写下冤枉两字。 潘小子看得眉心直跳，忍住气，揣好自己那份，对八娘道，“开始吧。” 潘小子早就看出来了，这群人里，就这胖娘子战斗力最弱，为了自己着想，还是捏软柿子得了。 八娘虽然准头比九娘差，可潘家小子那么大的一脑袋，想砸不中，还真不容易。 八娘蹬蹬就跑上楼，跑到潘小子吃饭的包间，正好，桌上还有一大碗的汤，倒了一小碗，端了根板凳到窗户边，站上去，没办法，个子矮，站在板凳上，将东西扔出窗户才顺手，“我要扔了啊，你可以躲的。” “扔吧，我不躲。”潘小子说的淡定，但握紧的拳头还是显出丝丝紧张。 “让八娘悠着点，”六郞吩咐九娘，日后得和这些小的多混混，不知道他们的暗语，还是挺麻烦的。 “你赶紧的扔，”九娘冲八娘喊道，“早扔早完事。” “我真扔了啊，”八娘话音刚落下，就听潘小子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手捂耳朵，鲜血从手指缝中流出…… 第7章 错了 别看八娘就这么随手一扔，那可是经过了周密思考的。 首先，不能出人命。虽然潘仁美这个大奸臣害得杨家儿郎伤亡惨重，但是，在事情没发生之前，杨家不能和潘家结死仇，否则，杨家就不占理，杨家如今是降将，潘仁美可是皇帝信任的重臣，别说杀人偿命了，就是潘仁美乱审一通，硬要五六个杨家儿郞陪葬，舆论也不会将潘家怎么样，何况潘小眼睛目前也是无辜的，因此，那脑袋就不能随便砸了，万一偏了呢，八娘又不是神箭手…… 其次，不能砸脸上，毁容了，就没法当官了，断人前途，那可是结大仇，绝对不能善了，因此额头那一块也不能碰，万一呢倒霉催的让额头留疤了呢…… 因此，八娘想的就只是要好好的吓一吓潘家小子，泼他一身水，将碗砸他手上就好，就算没砸中，反正水也是泼到了，这样，潘家心里肯定不会痛快，但也不好搞什么大报复，最多给杨家穿穿小鞋，八娘要的就是潘家送小鞋，这样杨家以后和潘家一起出征，至少心里会绷紧一根弦…… 八娘真的是瞄准的潘小子握紧拳头的手，但是没想到胆小的潘家小子头微微偏了偏，得，手没砸到，耳朵遭殃了…… 八娘一见，急忙跑下楼，拉了惊呆的九娘就开跑，六郞怔怔的，正准备去安慰一下潘小眼睛，不想，却见两个小娘子一阵风似的跑了，七郞八郞撒开腿就跟着逃了，六郞犹豫了一下，见潘家小厮已经扶起了潘小子，“白纸黑字可写好了的，怪不着我们……”也不知是说给围观群众听，还是说来安慰自己，反正六郞吼了这声后，也赶紧去追弟弟妹妹们了…… 自然，六郞告状了。 大郞等人也觉得八娘胆子太大，必须得教训教训。 虽然大郞等人因年龄关系，和八娘她们玩的少，可还是当好了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的，今儿全都拿定了主意，不仅不能帮八娘求情，若是惩罚轻了，还得站出来要求公正，这可是汴京，八娘这样由着性子，不知什么时候就闯下大祸…… 慈母多败儿，同理，慈母也多败女，何况还多了个慈父…… 六郞告完状，就请罪了，说自己没看好小的，没能及时掌控局势，负主要责任…… 杨父黑着脸，命令六郞，七郞和八郞排排站，一人赏了一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在汴京城，护着八娘竟然都能出乱子，平时是干什么吃的！上了战场，形势一乱，你们岂不是要误伤自己？！” “六郞你都11了，不小了，连个小冲突都处理不好，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干饭！” “他们跑了，你竟然也跟着跑了？！你还有没有担当？！为什么不带人去医馆？” “七郞八郞，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射飞鸟要让小娘子们自己射，扔个碗也让八娘自己扔，你们是不是扔碗都扔不过八娘？啊？！” “去逮人的竟然是九娘，你们三个臊不臊？啊？！” …… 杨父冲三个小儿子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宣布他们的晚饭没了，反正吃了也是白吃！“都给我跪着去！” 没场地搞体罚，就更粗暴的直接罚跪了。 训完三个儿子，杨父深深吸了口气，招收让八娘上前。 八娘慢慢的走近，“阿爹，我错了，你罚我吧，我真的是盯着他手砸的，谁知道砸他耳朵上了……应该是皮外伤，我选的碗有小缺缺……” “八娘，”杨父声音缓和了许多，“针锋相对不是不好，但也要看时候，你不是儿郎，你是小娘子，要学会和稀泥，有时候不是非要挣赢了才是赢……阿爹就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你别学阿爹……” “阿爹，我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惹事了。”八娘心想，潘家已经惹了，以后除了那个庞太师，自己的确不会再惹事了。 “八娘，你呢也别吓着了，咱们不惹事，但也别怕事，”杨父觉得教育闺女真的好难啊，又怕孩子胆大包天，又担心变得畏畏缩缩，“只是，有些事，你要学会别太较真……” “知道了。”八娘低头受教。 杨父这才开始表扬九娘，说九娘反应快，不错。 九娘做了自我检讨，说应该她抢着去扔碗的，要是她扔，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杨父微微笑，“你又不能帮八娘一辈子……” 然后杨父才跟折氏说，“备些礼，你明儿去潘府走一遭，将这三个小子带上，”然后又吩咐杨忠明儿一早先去打探一下潘府的情况，“摸清这个潘洪的底细。” 免责声明书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潘洪两个大字。 折氏正在看免责书，“别说，这字还写得真不错。”说完对八娘笑道，“错有错着，若真伤了手，这字就可惜了。” “阿娘，伤手也不会太严重的，不会影响他写字的。”八娘忙解释。 “谁知道呢？”折氏依旧微笑着，“万一伤了手筋呢？” “怎么可能？”八娘摇头，“哪有那么凑巧。” “天下间巧的事太多了，”折氏摸了摸八娘的头，“有些事，一旦开了头，结果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八娘，日后行事可要多想想，你看，你想砸他手，结果却砸到了耳朵，这算不算是巧呢？” “阿娘，他耳朵不会有事吧？不会聋了吧？”八娘此时真的有些担心了，没那么倒霉吧，若让潘洪聋了一只耳朵，那，那自己可真成坏人了，潘家的报复，杨家如今能承受得起嘛？ “不会，”折氏笑道，“听你们说起来，肯定是皮外伤，阿娘是怕你不吸取教训，才将后果说得严重的，没事的……”折氏也觉得难啊，又要教育八娘，又担心吓着八娘，唉…… “阿娘，出了这事，潘家心里肯定不高兴，阿爹日后可得多小心些。”八娘终于将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第7节 “小小年纪，不要那么操心。”杨父将八娘抱过来，笑呵呵道，“晚饭想吃什么？阿爹让人去买。” 大郞见事情就要这么了结，急忙站出来，“阿爹，这里是汴京，大家行事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你也说了，这是汴京，又不是狼窝虎穴！”杨父眼珠子瞪圆了，瞪了大郞一眼，“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谁若敢惹是生非，我打断他的腿！谁若是胆小怕事，我剖了他的皮！” …… 八娘晚上没睡好，整夜都在担心潘洪的耳朵，为什么砸的不是潘仁美呢？！ 第二天，管家杨忠带回的消息也让人傻眼，潘府就没有潘洪这么一号人，“也没听说府里的儿郎昨儿受伤了……” 折氏只好暂停赔礼道歉的工作，让杨忠再仔细打探。 杨忠再度打听的结果还是没潘洪这号人，潘家也没人受伤，大街上也没人打听八娘等人的信息…… 杨父是拎着七郞的耳朵又一阵骂，“瞧瞧，同样都是假名，人家取得和真的一样，你呢，冤枉，什么脑袋！！” “八娘说的！”七郞嚎叫着。 “你还赖八娘！！” …… 潘仁美跟着赵匡义攻打燕云十六州去了，不在家，杨父也不好找人打探，这事只好这么放下了…… 八娘郁闷无比，小眼睛大概以为和潘仁美扯上亲，自己就会怂了？唉，小眼睛也真够倒霉的，不过想来潘小眼睛的耳朵应该就是皮肤划破了…… 自己的运气也够差的……有了这么一出，今后再找潘家的碴，怕不会这么轻易过关了…… 两个月后，杨家早已从客栈搬出，搬进了新家。 虽然新家面积比太原的杨府小了许多，但依旧还是有个小校场，武将嘛，校场是必备的，院子虽然都袖珍许多，但数量还是不少，因此，位置便有些偏。 不过，这都不影响八娘等人天天晚上跑去逛夜市，白天没时间，杨父的工作还没安排，因此，杨家下一代都在家接收杨父的亲自教诲，白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的…… 八娘白天没法出门，幸好汴京有夜市，晚上可以自由活动，可惜，八娘却一次也没碰着小眼睛，这个对不起看来只能攒着了。 而此时，赵匡义终于班师回朝了，燕云十六州依旧在辽人手里不说，赵匡义还中了两箭，光荣负伤了，关键是跟着他去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毫发无损…… 八娘知道后，乐开了花，让你火烧太原，活该…… 赵匡义回来后，杨父的任命书终于下来了，代州刺吏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驻守雁门关。 第8章 儿媳缘 随着赵匡义的一纸令下，杨家即将开启两地分居之新生活。 从大郞到五郞的杨家儿郎们皆准备随杨父启程边疆，折氏带着一干儿童留在汴京，六郞则在绞尽脑汁的证明自己已是翩翩少年，竭力的要求跟着杨父走，七郞和八郞用美味的夜市小食摊都没能诱得六郞变节，反被六郞嘲笑吃货是一种低级趣味。 八娘窃以为杨家走了步臭棋。 父子们全往前线挤，生怕不能让人一锅给端了？ 再说了，就冲赵匡义干得出火烧太原这残暴外加弱智的事，就甭指望赵匡义有大海般的心胸。 杨父这个降将本就骁勇善战，一下再带出五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赵匡义能睡得着才怪。 八娘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潘仁美这个大奸臣能陷害杨家将了，赵匡义这混蛋就算没明允，至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感谢前世里铺天盖地的宫廷剧，让八娘笃定帝王都是多疑的动物。 “阿娘，不能让阿爹一人去么？”八娘觉得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赶紧找当家主事人。 “你舍得阿爹一个人在外面？”折氏正在收拾杨父的包裹。 “不舍得。”八娘摇摇头，“我也不舍得大哥他们，可是阿娘，六哥太小了，阿爹和大哥他们走了，万一家里有什么事，六哥能撑得起来么？” 折氏没当回事，只说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八娘想了想，便问折氏，大宋那么多将领，为什么要派杨父去守边关呢？“皇帝能信得过阿爹？” 折氏叹了口气，“正因为信不过，所以你阿爹和哥哥们才要更卖命才行。” 八娘无奈，只好想法设法的将话题朝大宋的开国将领身上引，终于被折氏普及了杯酒释兵权，赶紧道，“阿娘，他们连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都提防，何况阿爹，要不就阿爹一人去吧，大哥他们留在汴京，咱们也学着做富家翁。” “我们眼下还没这资历，”折氏笑眯眯道，“得等你阿爹和大哥他们立了战功后再说。” 看来杨父和折氏还是有政治头脑的，想借战功在大宋站稳脚跟，然后再低调的生活，但是，他们还是高估了赵匡义的肚量。 “阿娘，为什么我一个嫂嫂都没有？”八娘只恨自己太小，除了吃和玩，其余的观点和要求皆引不起大人的重视，只好换个思维，结婚总应该在汴京结吧。 折氏15岁就嫁给了杨父，不知道前面的小孩是没保住呢还是根本就没生，反正，大郞今年才18，折氏都已45岁了，杨父已48，在21世纪，也是属于晚育的。 而18岁的大郞至今还没娶亲，也没听说定亲，挺奇怪的。 自从知道自家是杨家将后，八娘就在诧异这个问题，但忙忙碌碌的，一直还没机会问。 听八娘问起，折氏不由就怪起了杨父，“还不是怨你阿爹，早早的定了娃娃亲，如今亲家一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不是吧？”八娘也郁闷了，“那就让大哥去找啊，女婿是半子，他难道不该好好去寻寻？寻不到，咱们也好再做打算啊，总不能让大哥一直不娶吧，那二嫂三嫂不也娶不了？” 怪不得杨家将儿郎战死后都没留下孙子辈，杨宗保好像都是后来才生的。 别说，折氏倒还真的认真考虑起八娘的主意来。 杨父当时有一同僚张将军，两人关系好，当时大郞已经3岁，张的老婆刚怀孕，两当爹的喝酒喝高了，就碰着酒杯把下一代的事给定了，如果张家生的是儿子，就结义为兄弟，如果是女儿，就结为夫妻。 别说，张家还真给大郞生了个媳妇，两家便高高兴兴的交换了信物，结了娃娃亲。 然后张将军便接到调令携家去往边疆驻守，然后敌人来犯，城破，张将军战死，张家家眷不知所终。 杨父派人去张家的老家查找，也没有音讯，便只好等张家人找来，毕竟杨父一直在太原，张妻是一直都知晓的。 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消息。 17岁的二郞，也是被杨父生生给拖成了大龄青年。 杨父依旧是在酒桌上和同僚耿将军搞了个指腹为婚。 然后耿家和张家一样，守关，战死，家眷不知所踪。 折氏这厢正在批评杨父为什么一喝酒就喜欢玩指腹为婚的游戏，“就玩猜拳不行么？” 那边众同僚已提高了警惕，坚决不和杨父一起喝酒，喝酒没什么，喝高兴了，指腹为婚也没什么，可一指腹为婚，皆是战死，那就有什么了…… 于是，杨父一时间想找人喝酒竟然还找不到了，同僚们愣是改喝茶喝了一年…… 接着呢，大家就开始传杨家专克亲家，于是，三郞四郞他们楞是没人说亲…… 折氏冲着杨父唠叨了不少回，杨父心情自然也不会灿烂，冲三郞四郞摇头，“你们怎么连个小娘子都哄不来呢？”转过身还安慰折氏，“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今听折氏提了，杨父没立即决定，坐在那犹豫着。 “你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都从太原到汴京了，你倒是给我指条娶儿媳的路啊……”折氏是拿定了主意，“让大郞二郞再去找找，找个一年半载的若还是没音讯，咱们就请媒人另说亲吧，大郞都18了！咱也归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也没人知道……” 杨父还是有些犹豫，“虽然燕云十六州没夺回来，但朝廷这次北伐，还是夺了好些城池的，辽军怕是要报复，大战怕是在所难免。” “不见得就来攻打雁门关，”折氏道。 杨父摇头，“北方东边线上，朝廷将士才夺了城池，士气正盛，朝廷也提防着辽军反攻，驻军不少，而西边线上，朝廷却没部署重兵，我若是辽人，必攻西线。”雁门关正是西线上的重要关口。 “八娘听了太祖杯酒释兵权，很是担心你和大郞他们呢，”折氏将八娘今天的表现一一说了。 杨父笑道，“我就说八娘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虎头虎脑是夸小娘子的么？”折氏噌了杨父一眼，“当心八娘不依。” …… 杨父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松口让大郞二郞去寻媳妇。 但是晚上从衙门回家后，便改了主意，命令大郎二郞分别前往老泰山的家乡去寻人，三郞在汴京帮着折氏跑腿，五郞在汴京看着弟弟妹妹，他只带四郞奔赴雁门关，还让折氏给三郞找个媳妇。 虽然八娘不知道原委，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原因那就不重要了，遂开开心心的问折氏，打算给三郞找个啥样的，“要不要让王姐姐出马？打马吊可是很能看出人品来的喔……” 因杨父认为即将和辽军发生大战，因此坚决不带女眷，王氏几人失望之余倒也不算堵心，大家都没去嘛。 王氏听得这个提议，立马跃跃欲试，表示一定要为杨府的儿媳挑选事业做出一份贡献。 可惜，杨家好似在儿媳缘上欠缺了那么一点点，杨父都带着四郞抵达雁门关两个月了，折氏这边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降将嘛，同级别的低级别的都不乐意和杨家结亲，找同样背景的？八娘首先就跳起来反对，“人家还以为咱们要抱成团呢！” 折氏也就是想想，这么没脑子的事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七郞出主意，拍着桌子，三哥，你看中谁了，我去帮你骗来！ 八郞也跟着起哄，“要不我在学堂里帮你问问？” 不光七郞和八郞入了汴京的官学，六郞也被杨父临走前给塞进了官学，“受受气，磨磨性子！” 三人在学堂自然被孤立了，可是他们也没犯蠢的去和降将家的孩子拉帮结派。 在太原，杨家是请先生在府里教文化课，武艺自然是去军营练，加之杨家儿郎本来就多，因此，杨家儿郎和汉朝大将的孩子们都没太深的交情，主要是别人家也不许小孩和他们走近了，谁知杨家还克啥…… 因此八郞这么一说，九娘就开口了，“你问谁啊？是问六哥啊，还是七哥啊？” “说得你和谁家的小娘子交好似的。”八郞不服气。 “我是没去学堂，”九娘哼道，“那么多学子，你愣是一个都搭不上话，出息。” “我们三都没出息，就你能。”被大家排挤的八郞身心还是受了伤的，心情不大爽，硬梆梆的给九娘顶了回去。 九娘愣了愣，没出声，转身就找八娘说起了悄悄话，“八郞竟然都冲我用这口气说话了，可见被打击的不轻，要不咱们帮帮他？” “怎么帮？”八娘觉得这题没解，只能依仗时间。 “咱们选两人，套上袋子打他们一顿，”九娘煞有其事，“然后让八郞他们来当英雄，救他们。” 八娘无语，“你真是听书听多了……” 八娘和九娘的家庭教师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两人每天上午练练功，下午就跑出去逛茶馆听说书，乱七八糟的听了许多…… 九娘也觉得好像没办法帮八郞和同窗搞好关系，便又开始琢磨怎么娶三嫂…… “要不比武招亲？”…… “让三哥去考武状元，当驸马？”…… “让三哥去寺庙逛逛，没准就救了哪家小娘子了？”…… 第8节 第9章 潘三郞 樊楼酒店乃汴京有名的高档酒楼，食客如云。 八娘九娘领了月钱后，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樊楼酒店奔去，连燕子和鸽子都没带，省钱。 运气很不错，大堂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空桌。 两人开开心心的入座，笑容满面的点了两道招牌菜，乐呵呵的等着上菜。 “我说得跑吧，晚一步，咱们就没座了……”八娘觉得自己很英明。 “就是，以后咱们早点出门。”九娘笑嘻嘻的扭头四处打量，终于有钱来品尝樊楼的名菜了，开心，实在是太开心了，“咦，那不是小眼睛？” 店门外正垂头丧气准备转身走人的可不就是小眼睛，不过身边跟的不是小厮，换成了个公子哥，比小眼睛个子高些，也壮些，五官很硬朗，颇有些英气，妥妥的一小帅哥。 八娘还没来得及感叹好巧，小眼睛就听到了九娘的声音，视线这么一对上，略微犹豫了片刻，大概最终还是美食战胜了一切，便指着九娘，冲店小二道，“熟人，熟人……”边说边走了过来。 “两位小娘子，”小眼睛笑嘻嘻的打着招呼，“真是有缘啊……”看来不是来算旧账的。 “想拼桌？”八娘边问边瞅他耳朵，这么吵杂的地方都能听见九娘的声音，想来耳朵应该没问题，放心了，不用内疚了。 小眼睛使劲点头，“对啊，小娘子真是聪明，可否拼个桌？”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耳朵，一只手飞快的做了个嘘的手势，还不忘挤眉弄眼，就看到眉毛乱动了。 看来小眼睛没宣扬受伤之事啊。 “不大方便吧？”确定小眼睛耳朵没事，八娘的内疚一下就没了，不客气的摇头。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小眼睛满脸笑容，“你们才多大啊，肯定没七岁啊……”边说边落座，“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不麻烦，”顿了顿，又接着道，“这顿我请了，如何？” “你请客？”八娘歪着脑袋，这是个好主意。 “对，我请客，”小眼睛豪爽的拍了一下胸脯，对依旧站着的小帅哥说，“三郞，坐，快坐。” 九娘已开心的招呼店小二，“加菜。”月钱要花的地方太多，到樊楼来，只点了招牌菜，还只点了两道。 “随便加，随便加……”小眼睛看来是个富二代。 小二来得很快，九娘噼里啪啦的开始狂点，“另外三道招牌菜一起上，那桌那个大碗里的是什么？来一份，对，对，就那个……” “旁边那个是什么，也来一份。”八娘还在那插话，“不是那个，左边的，对，对，是招牌菜，我们点了，那右边的那个，对，来一份。” “你怎么认识的？”小帅哥皱着眉，问小眼睛，没有刻意压低声量。 “凑巧认识的。”小眼睛毫不在意。 “你们吃得完么？”小帅哥见九娘还在那站着四处瞅旁桌上的菜，忍不住开口。 “要不一起吃？”小眼睛一点也不心疼钱，“两人就是不好点菜，好多菜都尝不到。要不我们一起？” “行啊，你点你们的，”八娘也赞同，“免得剩下，问问小二，别点重了。” 小二笑呵呵的告知，两位小娘子点的四人都吃不完，可以不用再点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吃不完？”九娘板起了脸，“给他们点菜……” …… 终于，小二记着一大堆的菜名走了。 “这是潘铠，”小眼睛高高兴兴的做着介绍，“这两位是冤……呵呵，小娘子……” “又是潘仁美潘大人家的公子？”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还姓潘，换个姓很难么，真是的。 “是，潘三郞，潘铠。”小眼睛没听出讥讽味，犹在那吹嘘，“别看年纪不大，学得一身好本事，力气还很大呢。” “吹，接着吹。”八娘耸耸肩膀，压根不信，“呵呵……” “这位胖娘子，”潘铠一开口，就成功哽住了八娘，“是不相信在下武功学得好，还是不相信在下力气大……” “这位……”八娘想给小帅哥起个绰号，可是，国字脸，宽额头，大眼睛，浓眉毛，高鼻梁，嘴巴不大不小，下巴也长得挺好，这绰号怎么取？咿，招风耳，哈哈，帅哥原来是个招风耳，八娘开心了，“这位招风耳郎君，我没有不信你，我不信的是他……”指了指小眼睛。 潘招风耳脸一下就红了，神奇的是眉毛都是红的，“你，你，你胖得想长招风耳都没辙！” “我也没招风耳，”九娘慢吞吞道，“你看看周围，谁的耳朵似你，找一个出来，算你本事。” 小眼睛心想，果然，又顺手做类比，拉了拉招风耳的袖子，“吃菜吃菜。” “菜还没上呢。”九娘声调不便，冲小眼睛道：“他真的力气很大？” “那是当然，”小眼睛一脸的与有荣焉，“他五岁就能拿起80斤重的大刀，如今他使的铁锤重200斤！比潘大人还厉害！” 80斤？那是很厉害了，九娘如今也只拎着60多斤的大刀挥舞呢，“你们的菜是不是点少了？”小眼睛他们只点了5道菜，九娘窃以为力气这么大，绝对应该比自己能吃。 “能不能别扯潘大人啊……”八娘震惊于招风耳帅哥的武力值之余，对小眼睛的胡诌很是不满，“你换个姓编嘛，实在不行，你说你姓国姓也成啊……” 这么有实力的英武的小帅哥就是姓屎也不能姓潘啊，多侮辱人…… 小眼睛愣了愣，旋即笑道，“他真的是潘家三郞，我哄你作甚。”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招风耳正色道，“我为什么要编？我又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真的是潘大人家的？潘仁美潘大人？”八娘不敢置信，追问着，老天不会这么瞎吧。 招风耳点点头，“正是。”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你叫潘洪？”九娘追根究底，那是哪里出了错，“也是潘大人的儿子？” 招风耳看了小眼睛一眼，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不是潘大人的儿子，是他的晚辈。”小眼睛呵呵了…… 第10章 区别对待 八娘懵了，眼前坐的竟然是奸臣之子？！一时间连樊楼的菜都食之无味。 九娘倒是高高兴兴的，谄媚着：“你是使铁锤的啊？那可真威风。” “这菜好吃，你尝尝……” “这也不错，你品品……” “我也觉得这道菜好吃，要不咱们再来一盘？” “你觉得够不够，不够咱们再点……” …… 九娘就差冲招风耳摇尾巴了，看得八娘脸越来越黑。 “哎呀，八娘，潘三哥喜欢这肉丸子，你别使劲挑，吃其他的菜嘛……” “潘三哥？”八娘真想摇着九娘的肩膀，嘶声力竭的呐喊，你喊奸臣之子做哥？！不怕日后口吐鲜血么？！！ 小眼睛面上也不怎么爽，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这两小娘子，为什么自己却成隐形人了呢？！眼睛小怎么了，眼睛小看得远！ 招风耳好似见惯了小娘子发花痴，面无表情，该吃什么吃什么，就是不搭话…… “潘三哥，能带我见见你的师傅不？”九娘将自己短短的一生所看到的拍须溜马全用上了，自觉发挥还可以，遂高高兴兴的说出了重点。 “见他师傅？”小眼睛没回过神。 “见我师傅？”招风耳也愣了愣，按惯例，接下来不是该送荷包，约逛街么？怎么扯到师傅了？ 招风耳终于拿正眼仔细打量起九娘，九娘努力坐直，眼睛笑着月牙状，还注意到了笑不露齿。 八娘敢打赌，若甘氏瞧了，肯定要去烧香拜佛，热烈庆祝九娘终于有大家闺秀的样了。 小眼睛暗道，这瘦丫头，皮肤虽黑了点，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招风耳没被九娘的笑眼打动，“别叫我潘三哥，我和你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嘛，”九娘笑得很是矜持，“我们和洪哥都是熟人了，怎么能拿潘三哥当外人呢……” “洪哥，”小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见九娘压根就没瞧他，只好问八娘，“是在叫我么？”你丫的一直叫我小眼睛的，什么时候唤我洪哥了！！！ “结账！”见八娘也没搭理他，小眼睛怒了，拿出荷包，拍着桌子，高叫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没瞧见我在和潘三哥商量事情嘛？”九娘双目圆瞪，凶巴巴对小眼睛道，“菜还没吃完呢，多浪费啊，你把他们吃了！” 小眼睛看着桌上只剩了一点点青菜的盘子，努力瞪大了眼睛，待要冲九娘吼回去，却见九娘早就换了一副笑脸，“潘三哥，你说好不好？我特仰慕你师傅……” 这是走师傅路线了？眼睛瞪的生疼的小眼睛窃以为这小娘子还是动了脑筋的，知道走曲线。 “你仰慕我师傅，和我有什么关系，小二结账。”招风耳不为所动。 “结账了！”九娘又瞪了小眼睛一眼，咬牙道，转过脸，对着招风耳又笑得春风满面，“他是你师傅嘛……” 八娘都给瞧傻了，九娘啥时学会的这变脸的技能？ 对于九娘的急切，八娘在理智上是可以理解的。 折氏虽然武功高，但力气却和常人一般，杨父力气略微大些，但也在正常范围内，因此，对于如何挖掘九娘的潜力，两人都是在摸索着前进，摸索嘛，当然就会有曲折了。 如今见着一同类，九娘便起了好学之心，能事半功倍，谁又乐意事倍功半呢…… 可是，在情感上，八娘接受无能，又不能给九娘说，潘仁美害了杨家诸多人命，心里那扭曲劲就甭提了。 小眼睛更扭曲，终于想起来了，还是被无视的自己请客！ 可话既然一出口，只得郁闷万分的将荷包里的钱倒出来，一数，竟然不够…… 小眼睛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还是满桌子吃得几乎干干净净的菜，觉得碰到这两小娘子就没好事，第一次是耳朵遭了殃，第二回是面子丢了，请客竟然钱没带够？！谁知道两小娘子这么能吃！尤其这瘦的！这一桌，够十个人吃了！ 竟然吃了十三贯外加200个大钱！ 小眼睛只带了十贯！ 招风耳见状，忙拿自己的荷包，九娘立马拦了，“怎么能让潘三哥破费呢。”当下慷慨解囊，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将五贯月钱全带上了。 八娘按住九娘的手，“哎呀，你付什么帐啊。” “谁说我要付账了，”九娘白了八娘一眼，冲小眼睛道，“我借给你。” 小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白着一张脸，看着九娘的荷包没动。 “你说了你请客的。”九娘又瞪了小眼睛一眼，“还让我们随便点的！” 小眼睛心想，难道还要我表扬你如此听话？ 招风耳还是拿出了荷包，一脸的肉痛，“你吃这么多，都吃到哪儿去了？这胖娘子好歹还长肉了。” 第9节 八娘一直压抑的火气终于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自己根本就没胃口好不好，一拍桌子，“我们四个人，一共吃了13200文，每人3300文，”指了指小眼睛，“他说请我们，又没说请你，总共9900文，”然后数了100文出来，递给小眼睛，“收好。” “小气！”九娘冲小眼睛道。 小眼睛怒，又不是我说的！ “哪小气了？”不等小眼睛叫屈，八娘就冲九娘道，“你凭什么认为小眼睛要请招风耳的啊！这么贵的地方，对！”八娘恨恨的看着招风耳，“你是潘家三公子，他是你家远亲，该你请！”哗啦哗啦又数了3300文，拨到小眼睛跟前，“收好！” 然后手朝招风耳一伸，“拿来，6600文，小二等着呢！” “我只有4850文，”招风耳眼神呆滞，一字一顿，脸涨的通红。 “你爹真是潘仁美潘大人？”八娘对招风耳的身份表示怀疑，奸臣之子会只带这么点钱？ “自然。”招风耳言简意赅。 “那你怎么才带这么点钱？”这不科学！ “我月钱才5贯！”招风耳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杨家自六郞以下每人的月钱都是5贯呢！ “潘大人家教甚严。”小眼睛解惑道，“这钱……” 九娘斜了小眼睛一眼，“没你的事。”立马又一脸灿烂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1750文，“潘三哥，我借给你！” 难道不应该是给么？招风耳头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小眼睛突然笑了，招风耳，不是，潘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容我先大笑三声…… 招风耳自然不乐意，强烈要求从小眼睛那借，也不知是九娘的眼神太厉害，还是小眼睛心理太阴暗，竟然愣是装聋表示没听见。 最后，九娘如愿以偿的成了招风耳的债主，兴高采烈道：“潘三哥，你是什么时辰学武啊？我去找你拿钱，顺便见见你师傅……” 第11章 潘府（一） 潘铠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打趟拳，然后吃早饭，然后去先生处听讲，中午吃些点心，便去校场练习武艺，晚饭后，方开始写先生布置的课业，半月休息一日。 潘铠自5岁起至今，5年来，年年如此，刮风下雨从未间断，那啥生病？身体太好，晚上咳嗽两声，早上吃个梨就好了。 曾经潘铠想弄个病休，大冬天的晚上穿着中衣悄悄跑到院子里冻了半个时辰，连冻三个晚上，除了脚上长了两冻疮，连喷嚏都没打一声。 朋友相约？作为一个长得帅，学习好，武力值高的别人家的小孩，没人找他玩，除了小娘子，但是和小娘子有什么玩的？玩绣花啊还是扑蝶啊？ 年年除夕，潘家大团圆时，潘仁美都会当着全家夸赞潘铠的全勤记录，并让大家掌声有请潘铠传授心得，潘铠站在潘仁美身边只木着脸说一句，身体太好。 众人只以为他谦虚，哪知这四个字，是字字血泪啊…… 其实潘铠本来还想多说四个字，长得太好，但细细一追究，好像显得自己没人缘，方才作罢。 帅到没朋友的潘铠在接到未来八姐夫的邀约时，那是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终于有人约自己了啊，虽然选的是自己的沐休日，但鉴于八姐夫出来也不容易，潘铠便不计较了，打算日后给八姐夫说说，平日自己是完全可以请假的。 要知道，自打潘铠长个子以来，回回沐休都如作贼般的偷偷出府，一出府就赶紧出城，哪荒凉往哪走，回城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点东西，否则，一路上就只能偶遇去了，就这样，在城门口还不停的偶遇呢…… 想当初，潘铠以为自己还是个小萝卜头，大摇大摆的带着潘虎出门，一路上不是碰到这家的姐姐，就是遇到那家的妹妹，各种吃食，荷包就跟不要钱似的直往手上塞，各种邀约，若真的要履行，潘铠至少十年的沐休就没了…… 终于八姐夫约自己了，潘铠可不想被小娘子们给毁了，便提议出城，八姐夫不在意，说不带小厮，目标会小很多，至于安全问题，则说“有三郞在，能出什么事啊……”让潘铠不自觉的将胸脯挺了又挺。 有人约就是不一样，樊楼没位置了，八姐夫就能碰到熟人，要自己，只能走了，虽然一顿饭下来，自己欠了外债，但是，樊楼的美味基本全品尝到了，还没浪费，想想也挺值的。 不过瞧八姐夫的架势，以后怕不会再约自己了，潘铠觉得很是遗憾，有心补救一二，在分别时便对八姐夫道，“我不喜欢和小娘子打交道，我会让潘虎去还她银子的。”潘虎是他的小厮，和两小娘子分别时，潘铠坚决的约定了还钱的时间和地点，留下自己的一玉佩做信物，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八姐夫走了，还好，胖娘子将瘦黑的小娘子给拉住了，否则怕还不容易脱身。 见八姐夫面色更不好了，潘铠想了想，又说，“那个胖娘子瞧我不顺眼，她帮你呢。” 不过，也没见八姐夫脸色好点，潘铠估摸着八姐夫心里怕还是不痛快，唉…… 打拳的时候潘铠还在琢磨，我还是主动约约他，他要不搭理我，再说。 想清楚后，潘铠喝粥的时候还多吃个饼子。 饼子还没吃完呢，潘虎就一脸便秘的跑进屋。 “怎么了？”潘铠漫不经心的问着，咽下最后一口饼子，嗯，吃得好像撑了点。 “府外有两小娘子找你，”潘虎神色诡秘，“说是手上有三郞你的玉佩，但又不给门房看……” 潘铠还不来得及给潘虎交代还钱的事呢。 “两小娘子？啥样？” “一胖一个瘦，跟着两丫鬟，也是一胖一瘦。”潘虎边说边不住的打量着潘铠的神色。 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在樊楼门口还钱的么？潘铠有些不爽，自己都用玉佩抵押了呢，这还讨债讨上门了！不对，那瘦丫头肯定是等不及一月，过了一晚上就想见自己了，唉，长得好，还真是麻烦。 “告诉她们，没空。”潘铠挥挥手，吩咐潘虎去将两人打发了，要守约嘛。 潘虎还没跨出房门，潘铠又改主意了，“把人请进来，叫人送些糕点茶水去前边的凉亭。” 好容易有人来找自己，自己可以请假不去上课了啊，干嘛赶人走呢！ 旁人家的小娘子要么是随长辈进府的，要么是找府里的小娘子玩的，潘铠打个招呼就没事了，继续该读书读书，该练武练武，让人好不惆怅，当然，让潘铠坐在一堆小娘子中间，他也宁愿去读书。 可今儿不一样啊，小娘子是来找自己的，是自己的客人，请小娘子吃点糕点，然后再送她们出府回家，这不顺理成章么，哈哈，自己不就有一天时间玩了嘛，虽然没有伴，不还有个潘虎在旁边应声么……不是沐休日，肯定没人盯梢，自己可以逛街了啊，关键是，自己终于可以请假了啊…… “叫人去给先生告声假。”潘铠兴奋极了。 在潘府外等候的八娘对九娘很是无语，早饭还没吃完呢，就拉着自己跑了，“今儿是三哥教咱们，不是阿娘。”逃课逃得连给师傅请假都省了。 “咱们让阿爹阿娘仔细给你找师傅就好了，潘家的师傅不会搭理你的。”八娘说的是苦口婆心，九娘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师傅又不嫌多。” “那人也许不是潘家三郞呢，小眼睛第一回就骗了咱们！”八娘又劝。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九娘是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要去。 不想，在潘府没等多久，人家就开门接待了。 八娘心想，嗯，我就当勘察地形了，惹急了，就进潘府，逮住潘家的老夫人娇娘子，威胁奸贼。 如此一想，走在潘府的小道上，八娘瞬间有种打了鸡血的感觉。 别说，奸臣家就是不一样，别看给招风耳月钱不多，可这府里的楼台亭榭可不少，哈，招风耳在亭子里，这回竟然没骗人？太遗憾了，这么帅的小帅哥竟然真是奸臣之子…… 苍天这瞌睡打的…… 这是要在亭子里待客？果然是奸臣之子，不知道天冷了么…… “潘三哥！早啊！”九娘一瞧见招风耳，远远的就开始挥手打招呼，要不是八娘拉着，瞧九娘这架势，妥妥的是要飞奔啊…… 潘铠远远的还在点头，嘴角竟然还扯了个微笑。 给小娘子带路的潘虎纳闷急了，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就一天不在三郞身边，这瘦黑瘦黑的小娘子怎么就能让三郞笑了？谁不知道三郎对小娘子几乎从来不笑的……哎呀，还有玉佩，就一天功夫啊，让其他府的小娘子知道了，还不得呕死…… 第12章 潘府（二） 九娘进了亭子，就自来熟道，“这个亭子挺漂亮的，哟，还有点心呢，潘三哥，你太客气了。” “吃点心。”潘铠招呼着，颇有点绅士风度。 九娘摆摆手，“不了，才吃了早饭，”说到这，九娘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早，没打搅到你吧？哎呀，不知道你的时间怎么安排的，只好早点出门了……” 潘铠冲潘虎摆摆手，示意潘虎离开亭子，站的远些。 九娘一见，急忙也冲鸽子和燕子摆手，虽然不知潘铠要干嘛，跟着学准没错。 八娘无所谓，这虽然是亭子，但却是在假山下，四周并无池塘，再说了，就冲自己和九娘的本事，对上招风耳，占不便宜，但肯定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等亭子里就三人了，潘铠才压低声音道，“那钱，下个月，我肯定会还的。”嗯，是个好面子的官二代，以为九娘是上门讨债的。 九娘忙摆手，也压低声音，“不是找你要钱。”说话间突然想到些什么，看了看亭子外的人，移动了下站位，还指挥着，“八娘，你站这边，挡着点。” 八娘正在亭子里认真观察四周地形，嗯，除了房檐就是房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猛听九娘让自己挡着点，“你干嘛？” “你站这边就好了。”九娘拉了拉八娘，扭头朝亭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能瞧见自己的动作了，才飞快的拿出荷包，数出250文，塞给招风耳，“拿着，你出去喝茶总得带钱。” 这是来给钱的？潘铠有些愣。 “250？这数好。”八娘乐了。 “凑个整数嘛，下月还我两贯就好了。”九娘话虽这么说，但也觉得250不大好听，又拿出一文钱，“这文不用还……” 潘招风耳僵硬的站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半响还是将钱揣好，这月还有一天沐休呢，没钱是麻烦。 “喝茶。”收好钱后，潘铠招呼了一下，默默望天，应该还得唠嗑两句吧，然后才好送人走吧…… “潘三哥，能见识见识你练功的校场么？”九娘已经不劳潘铠费心，自己找话题了，借于潘铠昨天对于引荐师傅一事愣是不松口，九娘转变了策略，先去校场，等踏上校场的土地了，离见师傅也就不远了。 “校场？”潘铠没想到还有小娘子要去参观校场？不是应该在花园里蹦达的么。 小眼睛没给潘铠透露八娘和九娘的相关信息，八娘九娘昨儿也没机会展现武力，所以在潘铠的印象里，就是两很能吃的小娘子，一个不待见自己，一个借见师傅和自己搭话…… “对啊，你的校场是怎么样的？”九娘再度将眼睛笑成了个月牙。 “没花。”潘铠想了想，吐了两字。 九娘呵呵了，呵呵了半天，见潘铠再没了下文，只好硬着头皮，“哎呀，原来你家校场没花啊，呵呵，呵呵，那，正好见识见识，呵呵”说完，自己都没好意思瞅八娘。 八娘扭头，至于这么夸张么，都夸张成弱智了。 “好吧，去校场。”潘铠想了想，就带她们去校场转转吧，总好过在这不知该瞎扯什么…… 九娘一下蹦了起来，“太好了！潘三哥，你人真好！” 八娘心道，不错，正好深入打探敌情，看看潘府的武力值到底有多高。 潘虎见自己少爷要带小娘子去校场，都想给跪了，客人是小娘子啊…… 八娘趁着去校场的路上，又四下观望了一番，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得让阿娘给教教侦查这门课了。 转了几圈，走了几个小径，就来到了潘府的校场。 奸臣就是大手笔，这校场，有杨府太原的校场两个那么大，要知道杨家在太原的校场可不小了。 边上的武器架上，武器种类繁多。 八娘心想，一看就是门门懂，样样瘟的，术业是有专攻，懂否。 小型武器就更不用提了，玲琅满目……一瞧就是拿来装点门面的。 九娘一见这么大地方，这么多小型武器，一兴奋，“呀，呀……”握紧小拳头，就一阵尖叫，冷不丁的吓得潘铠打了个颤，刚揉了揉耳朵，就见九娘呀呀叫着跑向了武器架…… 第10节 “别碰，当心砸着你！”潘铠一惊，急忙冲了过去，就见九娘已经呀呀叫着双手拎起了一个铁锤。 潘虎下巴都要掉了，这铁锤，一个一百斤啊……对燕子说，“你家小娘子，她，她……” 鸽子不做声，燕子也不开口，八娘可交代了，不许和外人说话，否则日后就不带她们出门了。 这边潘铠刚冲到九娘跟前，九娘已经小心的将铁锤放下了，“重了。”很是遗憾自己的力气小了些。 潘铠咽了咽口水，直直的看了看九娘，九娘忙又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没问你，就动你东西，不好意思啊……” 潘铠无意识的嗯了两声，扭头，冲还在后面慢悠悠走的八娘招招手。 八娘快步上前，“怎么了？” “你试试……”潘铠指了指那个铁锤，满眼的期待。 八娘咬牙，再咬牙，谁说胖就力气大？！！ 九娘无语，八娘本来就不喜欢潘三郞，这下好了，潘三郞的罪状又多了一条，自己的学艺之路怎么这么坎坷呢…… “你试试……”潘铠还在邀请着，一点也不会看脸色。 “你家娘子不会将两个都拎起来吧？”潘虎张大嘴，冲鸽子说。 胖鸽子和瘦燕子还是不开口，但不妨碍两人交换眼神，蠢，谁规定的胖娘子就用胖丫鬟，瘦娘子使唤瘦丫鬟的…… 八娘在武器架上，选了个看着最轻的长缨枪，瘪瘪嘴，看我耍段花枪吓死你！ 杨家的家传武艺就是长枪，折氏舞的是大刀，因此，杨家儿郎基本上都是主修长枪，辅修大刀。 八娘的长缨枪舞得还不错，折氏已经决定八娘就使唤这武器了，至于九娘，总觉得长缨枪用着不上手，刀舞着也不怎么喜欢，如今刚给九娘打了一钯，九娘还是觉得不顺心，就还没定下来…… 八娘潇洒的往那一站，右手那么随便一拎……啊偶，没拎动，不敢置信，又看了看长缨枪，看着不重啊，也顾不得摆姿势了，双手一起上，哇塞，好重……脸一下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她竟然没你力气大……”招风耳冲九娘嘀咕，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13章 潘府（三） “小，啊，洪兄不在啊？”八娘背着手，走在潘铠的武器库里，没话找话，别说，这武器库的东西还真不少，但摆放的都整整齐齐，很有条理，每件武器也都擦得透亮，这潘招风耳没准是个处女座。 潘铠见九娘力气那么大，惊讶之余，话也多了，和九娘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带着两小娘子到自己的武器仓库里来参观武器了。 八娘深深以为，九娘日后若不当外交家，可真真是暴殄天物。 九娘一进仓库，就两眼放光的四处瞅潘铠小时候使用过的武器，这摸摸，那摸摸，一心扑在武器上。 八娘只好和潘铠唠嗑了，没啥共同话题，那就打探小眼睛吧。 “他不住我家。”潘铠心道，嗯，约八姐夫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这个虚胖的胖娘子冲自己翻了好几个白眼，但却在打探他的消息，这下八姐夫应该会赴约吧？ “喔，他是你家什么亲戚啊？”八娘想看看潘家的裙带关系网的深浅，不想，招风耳却不回答了，跑去冲正盯着一对小铁锤的九娘说，“要不你试试？” 九娘歪着脑袋，看了看，最终还是一手拎一个，“还是有点重。”很是遗憾。 “你能轻轻松松的拎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潘铠更惊讶了，“对了，”潘铠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有样东西，你肯定能用。”话音刚落，就嗖的一声跑到一个角落，找出一对锏，递给九娘，“你试试。” 九娘接过一拎，喜笑颜开，掂了掂，“这个合适。八娘，这个不错。” “这是我3岁半使着玩的。”潘铠见九娘找着称手的武器，也很高兴，“我3岁左右用的东西，放在，放在……”潘铠想了会儿，“这边，跟我来。”转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八娘看了看九娘手里的锏，五岁半的九娘只能用潘招风耳三岁半的玩具，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跟上潘铠，问“你是亲生的么？” “什么？”潘铠不明白八娘为什么这么问。 “你兄弟都和你一样这么大力气？”八娘换了个问法，祈祷着，千万不要啊。 潘铠摇摇头，“我两个哥哥力气和常人一样。” “你们家就三兄弟？”八娘追问。 潘铠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可说的。 “你不会是抱养的吧？”八娘再度说出心中疑问，主要是见到奸臣有这么牛的儿子，心理太不平衡了。 “我是亲生的，”潘铠没生气，也没惊讶，而是反问，“你们俩谁是抱养的？”潘铠明了了，怪不得这两小娘子不是很像。 堵得八娘说不出话来。 “铁锤！”九娘又瞧见了小铁锤，欢乐的笑着，看着潘铠，一脸的跃跃欲试，“我试试？” “试试。”潘铠也很高兴，大概是因为旧物再利用了？ 九娘将手里的双锏递给潘铠，一手拎起一个铁锤，舞了舞，咧嘴大笑，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太顺手了！我喜欢这个！八娘，我喜欢这个。” “你是小娘子唉，用铁锤不大好吧？”八娘忍不住出言提醒，一个小娘子一手拎一铁锤，还是一个瘦瘦的小娘子，这画面太，太不好形容了些…… “小娘子怎么了？”九娘乐呵呵的，“我回去就给阿娘说，给我打对铁锤，我要用铁锤。” “不用新打，送你了，”潘铠手里还拿着双锏，“你力气还在长，没准半年就要换，很是费钱的，我正好用不了，你就拿着用。” 这是官二代说的话么？还是在汴京住着有亭台楼阁的大房子，有着大大的校场的官二代说的话么？ 你不坑爹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的给你那奸臣爹长脸啊…… 八娘已无力吐槽。 “不好吧？”兵器可不便宜，九娘真心觉得好像不能这么占便宜。 “反正我又没用，我家也没人能用。”潘铠很大方，“你就放心拿着用吧。” 九娘也不扭捏了，虽然没管账，但搬到汴京后，房子小了很多，还听管家唠叨过许多次汴京东西贵，九娘觉得能给家里省省，也是好事嘛，便点头应了，“那就多谢了！这样，我请你吃饭，吃贵的，除了樊楼，听说唐家酒店也不错，我请你吃唐家酒楼！今天有空没？” “好啊，待会去啊。”潘铠也听哥哥们说过，唐家酒楼味道不错，有人请，还能一次将招牌菜全在不浪费的情况下品尝了，真是太好了。 “能见见你师傅么？”九娘高兴之余，还留了几分清醒，没忘记此行目的，“就见一会儿，不耽误吃饭。我想问问你师傅，我该注意些什么，阿爹阿娘和哥哥们力气都不大，他们有时候不大懂我的感觉。” “行啊，师傅下午才来校场，我让人去看看他在房间没？”潘铠大概觉得找到了同道中人，想也没想的就应下了，“我也是找了好多个师傅，才找到蔡师傅的，蔡师傅力气不大，但他知道怎么教，很不错的。” “你能不能帮我给蔡师傅说说好话，让他也教教我？不白教，我家也出钱请他教我，也不耽搁你，教完了你，再教我。”九娘再度开始游说。 “这怕要我阿娘同意，行，我给我阿娘说。”潘铠很大气的应了。 九娘乐得跳了起来，“不管你阿娘同意不同意，我都再请你吃顿好的！你知道汴京还有哪家酒楼好？你说吃哪家就哪家！时间地点由你定！” “呃，”潘铠也不知道啊，“到时再说吧，”打定主意回头去问问哥哥们，汴京还有哪家酒楼棒。 然后，两人就铁锤的使用展开了热火朝天的对话。 八娘只能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默默的出了库房，默默的来到校场，默默的看着潘铠拿着小铁锤比划，默默的看着潘铠拿着自己的大铁锤演练，默默的看着九娘拿着小铁锤跟在潘铠身后照着舞…… 八娘只好默默的在校场边找了块地，盘腿坐下，默默的等潘铠师傅的消息。 蔡师傅没等来，却等来一个小娘子…… 一个挺漂亮的小娘子…… 第14章 潘府（四） 有小娘子找潘三郞不奇怪，奇怪的是找潘三郞的小娘子竟然没打着探望女眷的旗号，奇怪的是小娘子还有潘三郞的玉佩，奇怪的是潘三郞竟然将小娘子请进了府…… 门房觉得太不合理了，就火速报告给了管家。 管家再一探，请进了府不说，竟然还命人拿糕点茶水到亭子里去待客……关键是，三郞向先生请假了，请假招待小娘子了…… 管家立马禀告潘夫人。 而潘家的小娘子们正在潘夫人面前请安，得到消息的瞬间就沸腾了，齐齐望着潘夫人。 潘夫人虽然50多岁了，可依旧拥有一颗八卦的心，“六娘，将客人请来，别吓着客人了。” 六娘立即笑颜如花，正大光明的领命去瞅八卦了，其余的小娘子便只好陪在潘夫人身边继续交换八卦的眼神…… 潘仁美和杨父有个共同点，孩子多，但是相同之中又有差异，潘家是小娘子多，杨家是儿郎数量取胜。 潘家目前有17个孩子，其中，只有3个儿郎，其余的全是小娘子，儿郎和小娘子分别排序，不像杨家，合在一起。 五娘子以上（包括五娘子）都已经出嫁，家中未出阁的尚有9个小娘子，再加上两儿媳，典型的妇女顶了大大半个天。 六娘出了房门就朝亭子赶，跑到半道上，得到消息，又调头跑向校场。 于是乎，在校场发呆的八娘便见着一个小娘子快速移到跟前，近了一看，美人啊…… 八娘站了起来，伸手去拍屁股上的灰尘，觉得动作有些不雅，拍到一半停了下来，微笑的看着美娘子，自己是客人，礼貌点没错。 不想，美娘子直接越过八娘，继续向前移动，留给八娘一个婀娜的背影。 八娘默然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小手还是胖胖的，没瘦啊……自己这么大一堆在这站着，竟然没被瞅着？ 八娘又抬眼去瞅燕子，燕子给予了回应的眼神，还歪了歪脑袋，那么自己没穿隐身衣嘛…… 八娘不由郁闷，是自己太没存在感了呢，还是奸臣家的小娘子眼神不好…… 那边美娘子冲招风耳喊了声，“三弟。”潘铠和九娘都齐齐停了下来，简单交流了一下。 然后，三人一起朝八娘走来。 潘铠简单给大家做了个介绍，原来视力不大好的美娘子是潘家六娘，听说潘夫人有请，八娘不由将腰挺得更直了，自己马上就要打入敌人高层了呢！提高警惕，仔细观察！ 潘六娘笑得很热情，“两位小娘子是哪个府上的？怎么认识我家三郞的？” “六姐，”潘铠抢先开口，“待会阿娘还会问的。” “我先问问嘛。”潘六娘噌怪的看了眼潘铠。 “马上就见阿娘了，一件事何必说两遍。”潘铠没看潘六娘，低头要接过九娘手里的铁锤，“我来拿吧。” 六娘满脸的诧异掩都掩不住。 “不用，”九娘正稀罕着呢，“我自己拿，不累。” “小娘子……”潘六娘刚开口，就被潘铠截去了话头，“六姐，别问了。” 潘铠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两小娘子是哪个府上的呢…… 于是乎，潘铠昂首大踏步，八娘挺胸抬头四处转脑袋，九娘专心的玩着铁锤抛接的游戏，潘六娘的眼神在潘铠和九娘见不停打转……一行四人就这么鸦雀无声的来到了潘夫人的待客厅。 “阿娘，我把小客人给请来了。”潘六娘不光貌美，声音也很好听，清脆悦耳。 潘铠第二个进去，“阿娘。” 第11节 九娘将铁锤放到门槛外，这才不慌不忙的跟着八娘一起跨过门槛。 “潘夫人好。”八娘和九娘的礼仪还是不差的。 “哟，多精神的两小娘子，”潘夫人着实没想到是两小豆丁，愣神的片刻，八娘九娘已见完礼，抬起了头，一瞅，一胖一瘦，一个不算白，一个可以称得上黑，五官寻常，俊字实在是夸不出口，“来，来，来，上前来，我仔细瞅瞅，瞧这精气神！” 八娘九娘也不怯场，上前几步，在潘夫人跟前站定，九娘再度将眼睛笑成了个月牙，潘夫人心道，这眼睛笑起来倒挺好看的。 八娘也努力微笑着，心中暗叹，奸臣老婆真好看。 潘夫人再一瞅，这胖嘟嘟的小娘子瞧着倒也喜庆。 “你们是哪家府上的？怎么平时没见过呢？”潘夫人一手拉一个小娘子，满脸慈爱。 八娘报出了杨继业的大名。 “是杨大人啊……”潘夫人一听，不认识，“你阿爹才调进京？在哪儿任职啊？” “我们来汴京几个月了，”八娘没隐瞒，“阿爹以前是刘汉的大将，才投了官家。” “是嘛？”潘夫人舌头打了个结，瞅八娘九娘的眼神犀利了些，嘴角依旧带着笑，“你们是怎么认识三郞的？” 看来是降将家的结交手腕，真亏他们想得出，三郞也是，竟然这么容易就着了道！潘夫人拿定主意，要让杨家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昨儿认识的，”潘铠说话了。 “昨儿认识的？”潘夫人笑得更勉强了，这速度够快的啊，“怎么认识的？” “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潘铠看来是个少话之人。 “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仔细说来听听。”潘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问一句答一句，怎么简单怎么来，便亲切和蔼的问八娘，胖嘟嘟的，一般不怎么机灵。 哪知潘铠又插话了，“没位置，正好她们在，巧的八姐夫认识。” “八姐夫？”潘夫人音量不自觉的略略高了些，八娘感到屋子里众人打量的视线更灼热了，原来小眼睛是奸臣的女婿啊，一家人，挨砸倒也不怎么冤枉。 “你们怎么认识……”潘夫人还待再问，潘铠正色道，“阿娘，那是八姐夫的事。” 潘夫人尴尬的笑了笑，“瞧我，光顾着说话了，来，来，认认人，这是六娘，你们见过了，这是七娘，这是八娘……” 潘家的小娘子个个都是美貌如花，气质优雅，八娘和九娘往她们中间一站，那就是鸡立鹤群，不仔细瞅，发现不了…… 尤其是潘八娘，在美女前面还得加两字，绝色，小眼睛真是艳福不浅……不过，反过来，奸臣舍得把这边漂亮的女儿嫁给小眼睛，小眼睛的爹肯定官不小。 八娘觉得潘八娘瞅自己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的那么点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侮辱了八娘这个称呼…… 一圈招呼打完，潘夫人没给礼物，也没热情的邀请她们下次再来，就委婉的送客了，还不准潘铠送她们出府，说是学业为重，潘铠再三坚持，也只被批准送八娘九娘到府门口。 潘铠刚在府门口转身，管家就说了，潘夫人有请。 “杨家的两小娘子是怎么认得寿王的？他们很熟嘛？”潘铠还没坐下，潘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了，“是不是还有别的小娘子？” 潘八娘目光囧囧…… 潘铠摊开双手，“寿王没说，就她们俩。” 潘夫人当即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归纳为一句话，有阴谋，有大阴谋，大家必须要提高警惕，尤其是潘铠，务必不能让寿王落入美人计这一俗套的陷进中！ 潘铠几次想打断未果，只好耐着性子听完，然后说，“她们不知道是寿王，对寿王一点也不客气，阿娘，美人计也得挑人啊，那么小的两小娘子，连媚眼都不会抛！” “谁知道杨家还有没有其他小娘子？！”潘夫人振振有辞。 “杨家就是再有10个小娘子，也比不过八姐！”潘铠一阵无奈。 “谁知道有没有专门养着义女之类的！”潘夫人坚持自己的判断，“三郞，你多约约寿王，盯紧了。” 潘铠心道，我也想约寿王啊，要约得出来嘛，“我就和寿王出去过一次。”真没太深的交情。 “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再而三！”潘夫人斩钉截铁。 潘铠无语…… 第15章 弹劾 九娘拎着两铁锤回家，自然要解释缘由。 折氏思量再三，还是命管家备上谢礼给潘府送了去，潘府的态度依旧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折氏似乎早料到了一般，没任何情绪，只是给九娘说，等过阵子，一定仔细给九娘寻个好师傅，如今先将铁锤守好，免得不得要领，反伤了身子。 然后，八娘九娘又给普及了，潘仁美的八女婿是赵匡义的三儿子寿王赵恒。 折氏这才晓得，所谓的潘洪竟然是寿王，想备礼物赔罪吧，可听起来寿王似乎并不乐意被人知晓自己耳朵被砸出血了…… 这赔罪也不是，不赔罪也不是，折氏很是为难。 “阿娘，你就当不知道吧。”八娘出着馊主意。 众人皆不赞同，但又没其他法子，只好慢慢想辙，没想到办法前，折氏只能暂时装聋作哑…… 没两日，八娘九娘的先生到岗，两小娘子的空闲时间一下少了许多，但也并不妨碍她们晚上蹦蹦跳跳的去逛夜市，让课业繁重的七郞八郞好不羡慕。 汴京歌舞升平，边疆却是烽烟再起。 太平兴国五年三月，也就是宋军北伐后的第二年，辽军大举南侵。 杨父判断准确，辽军集结重兵朝西线开进，辽国命西京大同府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率兵10万杀奔雁门关。 潘仁美坐镇太原，是前线最高指挥官，杨父只得3000兵马，其中大部分还是步兵，驻守雁门关。 杨父向潘仁美请求支援，被拒。 杨父遂率3000将士出关奇袭，斩杀辽军主帅萧咄李，生擒副帅李重海，击杀辽军万人，俘虏数千人，缴获战马，兵器无数。 杨无敌之名传遍辽军前线。 消息传到八娘耳中，八娘当场就跳了起来，“阿娘，让阿爹辞官！太欺负人了！3000对10万，若不是阿爹英勇，我就没阿爹了！潘仁美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什么时候去的太原！可恶！” 八娘只恨自己年纪小，各种信息皆闭塞，仗打完了，才知道潘仁美竟然是阿爹的上司！不是说他在东线嘛，什么时候调动的？！ 更可气的是，三郞他们竟然全陷入了对杨父的疯狂崇拜中，没人声讨潘仁美。 连九娘也不站在八娘一边，“辞不辞官，有阿爹阿娘做主呢。”言下之意就是，你太小，别瞎搅和，还嫌阿娘不够烦的！ 原来众人皆醉我独醒是这么的憋屈！ 八娘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潘招风耳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没进府，就在杨府的角门外等着。 见八娘挽袖子，九娘慢吞吞来了句，“你打不过他。” 八娘怒目而视，九娘毫不在意，“应该是来还钱的，你客气些。” “我不去，又不是还我钱！”八娘一想，的确，打又打不过，去干嘛，干瞪眼啊…… 果然，潘招风耳是来还钱的，还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九娘，蔡师傅不大方便教九娘。 九娘早料到了，忙摆手说没关系，“对了，还欠你一顿饭呢，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差人告诉我一声。” 九娘心想，反正我说了要请的，你没时间，那责任就不在我了，九娘也知道潘府不想和杨家有什么交往。 不想，潘招风耳竟然说，“今天正好沐休。” 其实，潘铠是特意将沐休给调到了今日，昨儿发了月钱。若等到沐休日来，不知道会碰到多少小娘子。 于是，九娘就跑来找八娘了，“唐家酒楼，去不去？” 八娘反应很快，“请招风耳？” 九娘点头，“我欠他一顿呢。不能因为他阿爹就赖账吧。” 主要是虽然潘仁美行为可恶，但同时也造就了杨父的英武，九娘自然不会过于计较，这些事，有大人操心呢！ 八娘一哼，“不去。” “借我钱。”九娘毫不客气，“不管你去不去，都要借，我加上他刚还的，一共才4贯钱。” “你这月都用了3贯？这才几天？”八娘不可置信，“夜市东西不贵啊，你花哪儿了？” “反正花了！”九娘不解释，“借我4贯。” 八娘一是抵挡不过美食的诱惑，一是不放心九娘，最终还是决定去，干嘛不去，坏人又不是我爹！怎么弄的像惩罚自己似的！ “那你再多拿点！”九娘急忙道。 于是，将自己所有铜钱都拿上了的八娘便跟着九娘出门了，还没忘让燕子去先生处请个假。 潘铠一看，两人没带丫鬟，便将潘虎也打发了回去。 “铁锤练的怎么样了？”潘铠和九娘有着共同的话题。 “等找到师傅了再练。”九娘道，“现在还是在练刀。” “我每月沐休两天，我可以教你。”潘铠总觉得九娘不练铁锤，可惜了，“城外有一处地方，很隐蔽的。” 九娘有些动心，歪着脑袋瞅八娘。 八娘哼了声，瞪了九娘一眼，九娘耷拉着脑袋没回答，潘铠也没再多说。 三人来到唐家酒楼，小二还没来得及招呼呢，就听有人纳闷，“咿，你们三怎么在一起？”小眼睛从街对面的首饰铺跑了过来。 “她请我吃饭。”潘铠指了指九娘。 “正好，不介意多请我一个吧？”小眼睛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向八娘。 潘铠提前许久就约了小眼睛，小眼睛说最近都没空，潘铠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松了口气，因为若成功约出了小眼睛，他八姐会来个偶遇……潘铠会有种拉皮条的感觉。 当然了，潘夫人满满的失望，瞅着潘铠哽了半响，最后换成一声长叹…… 见小眼睛一副很空闲的模样，潘铠就没揭穿小眼睛，反而还对九娘说，“一起吧？”毕竟是自己八姐夫嘛。 八娘也觉得正好，就当赔罪了，待会儿悄悄给小眼睛说声对不起，免得折氏为难。 没想到小眼睛竟然在唐家酒楼预定了一包间，“约的人没空，正想说一人吃饭没意思呢。” 八娘心想，第一次见面，一包间也只有你一个人！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朋友，哼！ 小眼睛将跟班打发了，小眼睛的跟班一脸警惕的看着八娘，欲言又止，小眼睛挥挥手，“有三郞在呢。”扭头就朝二楼走去。 虽然九娘是借钱请客，但点起菜来还是毫不含糊，霹雳扒拉就点了一大堆，完了还让小眼睛和招风耳补充，八娘的嘴也没空，不时的表达意见。 这让小眼睛心里很舒服，两小娘子不错，大气。 唐家酒楼的菜上的很快，很快就堆满了满满一桌，味道的确也很诱人，四人吃得还算开心。 第12节 吃的差不多了，小眼睛不知怎么就说起了潘家，“你阿爹最近可是立了大功了。” 潘铠点头，“听说了。” 八娘九娘对视一眼，潘仁美不派兵，还立大功，怎么回事？！冒领战功？！ “对了，那个降将杨继业……”小眼睛喝了口汤，“可被人弹劾惨了……” “啊？”潘铠真不知道，潘铠更懵的是，寿王竟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娘子是杨继业家的？！ 八娘九娘则是彻底愣住了……打了这么经典的胜仗，竟然还被弹劾？！！没听错？！！ 第16章 坑人 “怎么回事？”九娘板起了小脸，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气！ 八娘捏了捏九娘的小手，咬咬牙，挤出一个笑脸，“请教一下，潘大人立了什么样的大功啊？” 就听小眼睛霹雳扒拉一阵猛夸，说什么运筹帷幄喔，什么奋勇杀敌啊，假大空的成语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儿的全送给了潘仁美。 好吧，领导嘛，功劳最大。 八娘表示勉强可以接受。 “杨继业又是怎么回事？”八娘努力保持微笑。 潘铠震惊，竟然直呼其父名讳！杨家怎么教的！ “说来杨继业的确也勇猛，”小眼睛一脸八卦，将杨府的雁门关大捷大致说了一遍，有些细节不大一样，但大致和四郎书信中所说，没什么差异。 “那为什么被弹劾？”九娘很不解，既然朝廷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应该表彰嘛，大家不是应该敬仰么？为什么如今是被弹劾吗，还是被很多人？ “说他通敌啊！”小眼睛耸耸肩。 这是什么神逻辑！！ “被谁弹劾？”八娘追问。 “很多将领。”小眼睛道。 大宋的武官脑袋都生锈了么！怪不得赵匡胤要杯酒释兵权，这群人就没脑子！ “说是辽人和他勾结起来演的一出戏，”小眼睛还说摇头晃脑，“好取得官家的信任。” “官家怎么说？”九娘追问。 “官家还没个说法。”说到这，小眼睛意识到了不妥，“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还没说法。” “啪！”八娘怒气冲冲的冲小眼睛道：“降将怎么了？降将就该死么？！尉迟恭是不是降将！秦叔宝是不是降将！程咬金是不是降将！” “李唐这些将军是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啊，杨继业怎么能比！”小眼睛慢吞吞的反驳着，还吃了一口肉。 “杨将军降的晚，怪谁啊？要我怪，我还怪官家呢！谁让官家最后才北伐啊？！”八娘霹雳扒拉一阵吼。 “世宗和太祖都北伐了的，杨继业不仅没降，还帮刘汉打了好几次胜仗。”小眼睛还是说的慢条斯理，完全没受八娘语速的影响。 “忌惮杨将军，猜忌杨将军，都没问题，谁让他降得晚呢！但是，你可以当时杀了他了啊！好，为了显示大度，不能杀，那能不能给他一个闲职，或者让他解甲归田呢？！”八娘肺都要气炸了！ “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嘛。”小眼睛依旧不慌不忙，“刘汉的将士，不能全杀了啊，需要稳住他们嘛。” “朝廷的考量？朝廷就是派他驻守雁门关，3000人对抗10万辽军，劳苦功高的潘大人却不发援军，请问，若不是杨将军勇猛，3000人全折损了不说，雁门关也会落到辽人手里，损失算谁的？损失是大宋的！是官家的！3000条人命啊，在官家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嘛！朝廷就是这么考量的！”八娘真心不解，要杀一个将领，需要3000士兵陪葬么？至于么…… “朝廷是打算在太原和辽军决战，”小眼睛仔细解释着，“雁门关的任务是消耗辽军兵力，这事总得有人去做，再说了，最后还是潘大人看准时机出兵形成合围，否则，哪来的大捷。”小眼睛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很是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说杨将军通敌！辽国是猪么？！牺牲主帅、副帅和上万将士的性命来帮杨将军获得官家信任？只有猪脑子才想得出来！辽国若这么蠢，还会在北方屹立这么多年，燕云十六州还会迟迟拿不回来？！” “杨将军是降将，大宋的将领不喜欢他，也正常，大家不是一伙的嘛，可是，大宋将领的心胸能不能稍微开阔点，不说什么惺惺相惜，也不能嫉妒贤能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吧？” “杨将军为什么要投辽啊？”八娘越说越替杨家众人委屈，“刘汉是依附辽国，可是，你们自己去问问，去访访，杨将军在刘汉朝廷，和辽人打了多少回仗！” “抛开大义，咱们就往小了说，他一汉人，归了大宋，都过得如此艰难，守关，3000人，援军，没有，历经艰辛获得大捷，大功劳还是潘仁美这个不发援军的主帅的！是，这都是朝廷的部署，他是降将，他活该被送到最前线去送死！可是，杨将军以少胜多，大胜辽军了，然后还被猜忌，弹劾投敌！在汴京，他相貌堂堂的儿子说个媳妇，说了大半年了，都没人愿意！这还是在汉人堆里！他得多蠢，才会去投辽！辽国汉人更受猜忌！” “我要是官家，有杨将军这么勇猛的降将，做梦都会笑醒！杨将军和宋将都没交情，他能靠的只有官家，能依仗的只有官家！” “你怎么这么激动？”小眼睛一脸的懵逼，这小娘子太能说了，“官家不是没表态嘛，再说了，他儿子说不上媳妇，又不是官家发话不准大家和他家结亲的，他儿子要是人才，大家抢着要啊，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是我阿爹不发兵，”潘铠则缓缓道，“我阿爹不能随意更改作战计划。” “哈，主帅不能更改作战计划？”八娘仰天长啸，“欺负我没读书啊？！” “作战部署是官家定的。”潘铠很陈恳的解释着，“真的。” 小眼睛也点头，“这也是从大局出发。” 八娘懵逼了，九娘也傻眼了，还有这么狗粪的事？战场瞬息万变，主帅没权力更改赵匡义签字的作战计划？！！！ 八娘真心觉得赵匡义的子孙被俘虏北地是活该，只是苦了百姓了！ “那个，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小眼睛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们是杨将军家的小娘子。”潘铠轻声说。 小眼睛傻眼了，自己今天出门没瞅黄历啊，说人是非说到人跟前了，“你怎么不早说？”不由埋怨潘铠。 “我又不会唇语。”潘铠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们也知道你和我八姐订了亲。”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小眼睛无比的郁闷。 “小二！”九娘突然高呼，“你们这的好酒给我来两坛！两大坛！我带走！”听七郞说，传闻唐家酒楼的酒特别好喝。 “你们一大坛酒多重？”小二正待退下，八娘问道。 “20斤。” “来三坛！”八娘比划了个手势。 “你们喜欢这的酒啊？”小眼睛讪讪的搭话。 八娘九娘没理他。 “杨将军的确勇猛，”小眼睛呵呵着，“是难得的人才。” “王爷，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八娘瞧了九娘一眼，起身道。 “哪里，哪里……”小眼睛只能呵呵。 “得罪了。”九娘跟着起身，正色道，还抱了抱拳。 然后八娘九娘转身就走。 “这事弄的，你看……”小眼睛一脸的无奈。 潘铠不做声。 “走吧，”小眼睛摇摇头，站起来，“虽然言辞不怎么妥当，但将门虎女，有血气，你别四处宣扬。” 潘铠还是不做声。 “走吧。”小眼睛催促着，“别坐着了。” “我觉得她们没付账。”潘铠一字一顿。 小眼睛傻眼了，不会吧？这里的酒可贵了！ 第17章 决定 八娘九娘回家就给折氏说了杨父被弹劾的事，这回连九娘都觉得应该回老家种地去，“阿娘，我力气大，咱家可以少买头牛呢。” 折氏抚额，甘氏痛心，“你拿自己和牛比啊。”瞧这出息！！！ 三郞毕竟是少年心性，火往上涌：“阿娘，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不干了！” 六郞也一脸愤怒，“我去接阿爹回来！” 七郞道，“回老家去！咱不受这憋屈！” 八郞也说，“阿娘，我不会种地，可我会打猎，饿不死咱们！” 折氏看着群情激奋的孩子们，缓缓道，“降将这个身份，会伴随你们阿爹一生，不论他怎么奋勇，不论他怎么争先，在官家眼里，他都是降将。这一点，在太原投宋时，你阿爹就知道。” “雁门关只是开始，孤军深入，临危断后，这些事以后还会落到你们阿爹身上，”折氏神情越发郑重，“但转过头来想，这些任务不让你们阿爹去，却让跟随官家几十年的亲信去，那些亲信又该如何想？” “抱怨不公时，先想想，为什么会被不公平的对待！”折氏端起茶，抿了一口，“不要说你们阿爹面临多大的危险，问问大宋的开国将领，谁不是九死一生才有今天。” “驰骋疆场，保社稷，护黎民，是阿爹平生所愿，”折氏放下茶杯，“若拼出一个锦绣前程，他自然欢喜，若马革裹尸，他亦无悔，也无怨。”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折氏的眼光一一扫过面前的孩子们，“阿娘不拦着你们阿爹，也不会拦着你们，你们若喜欢当田舍翁，阿娘也欣喜，谁愿意骨肉去疆场上厮杀，就是你们阿爹，他血溅沙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带大郞他们守关，他也不怎么乐意，可是，若是因为如今你们阿爹处境困难，咱们家举步维艰，你们才想着回乡种地，阿娘却有话问，如果种田又遇到堵心事呢？咱们又去哪儿？” “种田能有什么堵心事？”七郞嘀咕。 “天旱，水涝，虫灾，雪灾……”折氏正色道，“老天爷但凡不开眼，一年的辛苦就白忙活了，这还是天灾，还有人祸呢，贪官污吏，兵匪抢夺，乡间恶霸……” “阿娘，我比恶霸厉害！”九娘拍了拍胸脯，和牛比，显得没水准，那和恶霸比好了！ 甘氏都要哭了…… “咋家这么多男丁，又个个会武艺，”八娘真心觉得人祸对杨家简直就是小儿科，“谁敢来欺负咱们，正好杀鸡骇猴了！”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折氏摇摇头，“做个田舍翁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轻松，那么简单，我只问你们，若县令就是瞅咱们不顺眼，就是要为难咱们，你们是气愤之下杀进官衙，然后被满门问斩，还是，咱们又躲到哪儿去？” 折氏加重了语气，“也是，还可以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但异乡生存更为不易，届时你们又躲到哪儿去？” 众人不说话，八娘也是无言以对。 折氏提高了声调，“我杨家子孙，不论做什么，都应该迎难而上，知难而进，今儿的话，你们下去仔细想想，若还愿意回乡种田，就给阿娘说，阿娘会仔细斟酌的。” “是。”众人皆齐声应是。 受了折氏的教诲，八娘情绪很是低落，有志向，有情怀，值得推崇，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等我儿子大了，肯定没人记得咱家是降将了！”七郞笑呵呵的对八郞道，真是少年壮志不言愁。 前提是你得能活到你儿子出生啊，八娘腹议，但却突然想到，既然一切的不公都源于降将这个身份，那么就想办法尽快洗白好了！ 怎么尽快洗白？当然是给皇帝洗脑了，让他忘记降将两字，铭记忠心这词。 怎么给皇帝洗脑呢？当然是吹枕头风了！ 八娘瞧瞧自己的小身板，更郁闷了，自己不嫌皇帝老，人家皇帝还嫌自己小呢，唉，生不逢时，连奸妃都当不了。 第13节 如此说来，小眼睛就很关键了。 八娘后悔了，不该坑小眼睛的，时光能倒流么…… “哇，你们买了三坛唐家酒楼的酒给阿爹？”七郞已经开始尖叫了，“八娘，你还是貔貅么？” 鉴于八娘九娘的经济状况，七郞毫不犹豫的认定，八娘大出血了，“阿爹没白疼你！” 八娘和九娘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坑小眼睛的事实，大家也没料到，都知道小眼睛是寿王了，两小娘子还不手软。 八娘九娘心虚的对瞅了一眼，没啃声。 晚上，九娘跑到八娘屋，跳进床上，压低声音，“我气愤的以为阿爹会辞官的，我错了，咱们把钱还给小眼睛吧，就说咱们走的时候忘了，不是故意的。” 八娘叹了口气，“唉。” “要不算我借你的？”九娘拉了拉八娘的手。 “我就不能给阿爹买酒？”八娘抓抓头发，“放心，我有钱！” “那咱们将钱给潘三哥，让潘三哥带给寿王？”九娘低声商议着，“寿王怕不好见呢。” 八娘凑近了九娘，仔细看了看，唉，九娘日后也就是个中人之姿了，自己也就是个路人甲的模样，还是胖路人甲，迷惑小眼睛是没戏了，潘家八娘多漂亮啊。 “我觉得可以让招风耳教你使锤。”八娘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都不介意，咱们怎么能矫情呢。” “真的？”九娘眼睛亮了。 “嗯，明天先去酒楼问价钱，再去找他，然后问问他的沐休时间。”八娘拍板了，那就曲线救国吧，先和招风耳搞好关系，再搭上潘八娘，让潘八娘对小眼睛吹枕头风，再让小眼睛在赵匡义面前为阿爹多多美言…… 这弯转得有些大，但总得试试嘛，好歹是条路不是。 八娘高兴了，为自己的智商点了个赞，九娘也开开心心的走了。 然后八娘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突然想到，寿王可是皇子，武将勾结皇子！这是嫌命长么…… 对了，赵匡义还没立太子，谁是太子呢？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匡义，然后是宋真宗，宋真宗叫什么？叫什么？ 八娘拍拍脑袋，怎么拍都不知道，只得捶被，想长线投资都没辙啊…… 第二天，八娘再度撞墙，唐家酒楼的一坛酒20贯，一顿饭花了76贯…… “我把那7两金子还你。”九娘见八娘如丧考妣，连忙安慰。 “那本来就是我的！”八娘怒。 九娘轻声道，“我不还给你，你也只能干看着啊。” “为什么吃了16贯！比樊楼还贵！”八娘心疼，真的好心疼。 “吃都吃了！”九娘安慰着，“就是吐出来，银子也要不回来，你就别气了，气也是白气。”九娘还真是心大啊。 “不对，”八娘站定，“是你请客，16贯该你给！” 九娘懵逼，好像是喔…… 第18章 连累 朝中弹劾杨父的折子一趟接着一趟。 还好，赵匡义还没昏了头。 他将弹劾折子封好，命人送给了杨父。 此时折氏送的信函还没交到杨父手上，杨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了好大一跳，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遭到了大宋诸多将领的攻击，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可被这么多人妒着，也实在是吃不消。 杨父赶紧上折子泣表忠心。 赵匡义这才说了，当然是信你的了嘛，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些折子交给你呢。 然后，还将杨父的官升了一级，以证明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猜忌。 折氏等人松了口气，三郞几个则是坚定了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信念，皇帝是明君呢！ “真不知有什么可乐的，”八娘冲喜笑颜开的七郞哼哼，“潘仁美被封了韩国公！” 怪不得人人想当领导！ “还有许多将士血染黄沙，只得些许安抚银呢。”七郞不满意八娘的态度，觉得八娘心态不正，“你不能眼红别人！” “好了，好了，阿爹的功劳官家看见了，这就是好事！”九娘忙道，“咱们家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啊……” “庆祝？请谁啊？”八娘嘀咕。 “一家人庆祝也挺好嘛。”八郞笑嘻嘻说着，“我去给阿娘说，办桌丰盛的大餐！” “让阿娘给我们发双倍月钱！”九娘急忙补充。 “咱们家一个貔貅，一个散财童子，可怎么得了喔。”七郞摇头晃脑，一副操心样。 杨家这边庆祝很简单，潘府可是张灯结彩，广开宴席，宾客如云。 折氏都派管家去送了贺礼，主管上级嘛，场面上的功夫可不能省。 作为潘仁美未来的八女婿，寿王赵恒自然是备上礼物亲自登门道贺。 潘夫人瞧着文质彬彬的寿王，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热情的嘘寒问暖着，周边的一众夫人们皆是不要命的将好话全往寿王身上倒，直夸得寿王是玉树临风，潘安再世，连那双小眼睛都被赞是炯炯有神。 寿王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出了一身的汗。 招待寿王的潘大郞潘德便请寿王去前厅入席，寿王推了，说是先生只放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假。 潘德也知道寿王去前厅多有不便，也不强求，便要亲自送寿王出府，却见潘铠在二门处等着，“我来送寿王。” 潘德前面招待任务繁重，也没多想，向寿王告声罪后，又叮嘱潘铠不可失礼，方才离去。 寿王待潘德离去，方笑道，“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官家给我换了个先生，李先生可严了，这不，今儿都只给一个时辰的假呢。” 潘铠自打八娘九娘拜托后，就给寿王送了好多封邀请函，寿王一一都给推了，76贯钱便一直在潘铠处存着。 潘铠急忙解释了一下原委，以证明自己真不是找他玩。 “忘了？”赵恒难得的冷哼了好几声，“这话你也信？” “那钱？”潘铠只问关键，至于原因认真追究就没意思了啊，呵呵…… “为什么不要！”赵恒一想起那天的事就火大，介于怀揣10贯钱还不够请客，寿王自此上街都揣着20贯，知道20贯有多重么？！谁知带了20贯了竟然还是走不了人！！！76贯，整整76贯！ 堂堂天之骄子，竟然在雅间里对着残羹冷炙坐了一个多时辰！就等街上的跑腿小孩寻着双寿，双寿寻来了，又跑回去拿钱…… 双寿那笨的，拿钱的时候遇到了李先生，竟然不知避讳，得，李先生冲自己讲了好几天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并让自己以此为题，写文章，天天写啊！！同一个题目啊……这还没完，还守着自己吃了七天的糠粥，七天啊，顿顿都是糠粥，连官家都发现了，“三郞怎么瘦了？”李先生却轻飘飘的说，“瘦着精干，又没挨饿。” 然后李先生却又开始带着赵恒去社会实践，身上只带10文钱，过一天，管所有花销，早中晚饭全包啊……在城外农田边，10文钱只能从农户手里买得到一碗饭啊，还是稀的，李先生自己却带着干粮吃得满嘴香啊…… 而且社会实践课还是随性的啊，李先生一大早临时通知的啊，赵恒连头天晚上多吃点都没辙啊…… 赵恒啊啊啊了许久，实在忍不住，对李先生说，自己只是个王爷啊，至于这么个教法么…… 赵恒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个个活蹦乱跳的。 李先生却说，自己绝对不能容忍教出一个鱼肉乡里的王爷来。 赵恒那个气啊，自己就是一顿饭花了76贯嘛，拿的是自己的俸禄钱，怎么就和鱼肉乡里扯上干系了……自己可是坐在酒楼一个多时辰等银子呢，又没有掀桌子亮身份，抹嘴走人！ 心中有苦还不能说，只能努力当个乖学生，期望李先生早日回到正常的教学轨道上来。 今儿听说罪魁祸首拿钱来了，不要的是傻子！ 赵恒立马就指示双寿去办理银钱交接。 “她们想当面给你赔不是。”潘铠见钱的事解决了，又道。 “不必了。”赵恒立马摆手，和她们碰面，自己带多少钱出门都不够，何况李先生现在还盯着呢。 “她们也知道你不大方便，让我代她们转达她们的歉意。”潘铠继续。 听听，听听，诚意在哪里，诚意在哪儿啊！ 赵恒咬牙，“到底是要当面给我陪不是，还是让你转达歉意？” 潘铠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啊，见赵恒面色不好，只好继续，“她们想当面陪不是，但也知道怕是不容易见你，所以也托我转达。” “哼！”赵恒再度冷哼，风度什么的早丢掉一边去了。 “那约个时间见？”潘铠拿不准赵恒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不见。”赵恒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急忙告辞。 晚上，潘八娘给潘铠送来宵夜，“三弟，你明儿沐休，还是出城？” “嗯。”潘铠点头，主动说出八姐关心的话题，“王爷说先生管的严，这段时间都没空。” 潘八娘不由一阵失望，潘大郞和二郞都领了官职，不好和寿王多打交道，不想三郞和寿王又不怎么合得来，唉…… 今儿潘八娘又在后宅招待各家小娘子们，上次见寿王还是一年多前了呢…… 第19章 再遇 “八娘，应该是这吧？”九娘在河边四下张望了一番，不是很确定。 拜托潘铠还银子给寿王时，就约好了每月潘铠沐休时都教九娘练习铁锤，地点潘铠说的很仔细，出南大门，沿着官道走一里，然后左拐，羊肠小道再走一里，就能瞧见一条小溪流，顺着溪流往上走，大约不到一里，就能瞧见一小树林，小树林和小溪流间有一开阔地，大家就在那碰头。 “这是小树林么？”八娘看着一眼就能望穿的几十棵树，也不大确定，“先在这等等吧，如果到时间潘三郞没来，咱们再找找。” 燕子和鸽子找了棵大树，将随身携带的郊游工具从马身上卸下来，放在地上。 九娘要练铁锤，八娘又不用，因此，八娘便带了个大毡子，待会好坐，还带了一本书，论语。 当然，吃食也少不了，野外聚餐的工具全带了。 因要出来一天，一月还两天，目前看来，基本会形成惯例，自然得给折氏说明白，折氏只吩咐不可勉强后，就命厨房准备吃食，“既然中午都不歇，吃食可得备好了。” 因此，今儿带的主食就是炖羊肉，还有摸好调料的鸡，等会来烤，然后就是一大堆点心零食，喔，还有点青菜，待会煮羊肉汤里。 要不天还冷，八娘没准还带个钓鱼竿来坐在小溪边钓鱼。 “别看了，还没到时间呢，”见九娘还在那伸长脖子张望，八娘便提议打趟拳，活动活动开。 虽然九娘力气大，但八娘可天天和她对打，美其名曰，要找到四两拨千斤的办法…… 第14节 在战场上，长枪对铁锤一样可以取胜的，并不是力气决定一切。 八娘九娘便拉开架势，练起手来。 就在八娘就地一打滚，狼狈躲过九娘的扫堂腿时，潘铠到了，还在那拍手叫好，明目张胆的站在了九娘一边。 九娘收回腿，得意的挺胸抱拳，“潘三哥，你来了。” 八娘爬起来，拍拍尘土，捋捋微乱的头发，输人不输阵，也笑着打招呼，“来了。” 潘铠点点头，表扬九娘踢得好，顺带也夸八娘比自己想的灵活，自然，顺带的又得罪了微胖界的八娘。 然后潘铠看着树下的一堆东西，傻眼了，“你们都带些什么？” 潘铠和潘虎可是两手空空来的，也没骑马。 “吃的！”八娘九娘齐声道。 潘铠瞬间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多年，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出门带吃的呢，回回都是吃点干粮随便填填肚子。 于是，潘铠吃了两点心才开始教学，以弥补以往的苦逼。 八娘本来想坐在一旁装模左右的装逼看论语，实则仔细观察潘铠的套路，寻思破解之法。 看了一会儿，便知道自己没那天赋，很后悔，怎么没带话本呢。 无奈，八娘只好自己练拳，论语就算了吧，这荒郊野外的，拿着论语十之八九要打盹，睡着了容易着凉。 潘铠在教九娘之余竟然还抽出一只眼来指点八娘一二，“你腿再往下蹲些，下盘要稳。”和三哥说的一模一样。 这货真的只有十岁么？八娘仿似看到潘家祖坟冒青烟了。 潘虎在一旁傻站着，燕子瞧不过眼，便使唤道：”去寻点枯枝叶吧，待会要煮食呢。”便和鸽子去小溪边寻大石头垒灶台。 潘虎也觉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便到小树林里找柴火了。 灶垒得差不多了，鸽子翻看行囊时拍拍脑袋：“哎呀，忘了带勺了！” 待会喝汤可麻烦了。 “我去找附近找人买一个。”潘虎立马起身，”柴火等会再拾。” 然后潘虎便荣幸的遇到了被李先生拎出来体会民间疾苦的寿王赵恒。 赵恒一见潘虎，那是两眼放光，面部表情无比生动。 潘虎不懂，买了勺子，就要告辞，还是双寿深知寿王之心，悄悄追上潘虎，要求潘虎务必邀请寿王一起，”不管编什么法子！” 潘虎哪有什么法子，就是潘铠在，也没法子啊，那可是先生呢。 潘虎只好拿着勺子，一脸便秘状的跑回去，给潘铠汇报。“瞧那意思是，王爷不想待那，可他先生要待那。” 潘铠并不知道赵恒被李先生碾压摧残，不是很理解，但却知道若是先生的意思，自己是绝对没法子的。 “就说你受伤了呗。”八娘觉得好简单，”记得给王爷说，这主意是我想的，他可千万别记恨之前的事了。” “冲先生撒谎？”潘铠满脸的震惊，杨家都教了些什么啊！要能撒谎，自己还费心费力的想生病干嘛？！”不行。”潘铠严词拒绝。 也是，受伤太假，掩盖不过去。 “欺哄先生，不好。”潘铠再度出声。 八娘气急，怎么倒显得招风耳是个正人君子，自己反倒像是奸臣之女！ 八娘冷不丁的使劲踩了潘铠一脚，潘铠大叫一声”哎呀！” 潘虎急忙上前，想要护主。 “我踩了他了！”八娘冲潘虎道，”你以为还要打起来了，去搬救兵嘛。” 潘虎犹豫，潘铠也不做声，八娘耸耸肩，”我踩他没有？” “踩了！”潘虎点头。 “他叫没有？”八娘又问。 潘虎再点头。 “那你认为我们打起来了，有问题么？”八娘再问，”你脑子笨，看不出真假来，不行么？” 潘虎看着潘铠，潘铠很是为难，天人交战。 半响，潘铠终于点头，八娘哼了声，还以为多方正呢，奸臣基因也遗传得不少嘛。 等潘虎走了，潘铠想了想，还是对八娘道，”日后不可如此。” 八娘气得翻白眼，什么人啊，觉得过意不去，就别采纳啊，奸臣之子就是奸诈，做个坏事非要弄成自己是被逼的，无辜的！ 九娘见状，急忙拉了拉潘铠，”你不会想真打起来吧？别再说了。对了！”说到这，九娘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咱们来练习搏击，我和八娘一起对你！潘虎看走眼也是情理之中嘛，毕竟他走的时候你还在教我练铁锤呢。” 九娘话音刚落，八娘就一拳挥了出去，出其不意的偷袭，嘿嘿，八娘硬生生的把嘿嘿给咽下去了，因为潘铠轻松侧身躲过，还摆了个漂亮的姿势……而八娘收拳不及，往前踉跄冲去，好悬才没表演狗啃屎…… 第20章 尚可 寿王赵恒一听杨家两小娘子也在，第一反应是他们怎么又搅和到一起了？第二反应是不去，自己今天只带了10文钱！第三反应才是，哎呀，终于可以摆脱10文钱过一天的悲惨命运了，第四反应则是，钱不够，有先生顶着呢！ 当即做出一副焦急状，拉着李先生就要开跑。 “谁不知道潘三郎力大无穷，勇猛无比。”李先生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啊，这个学生哄人都不像，技能为负啊…… “真的，这杨家两个小娘子就是杨继业家的，雁门关大捷的杨继业，”赵恒急忙道，”将门虎女，厉害着呢！他们一直不对付。” 一听是杨家的闺女和潘家的小子在一起，李先生有兴趣了，“去瞧瞧。” 赵恒一路走还在琢磨待会怎么将谎话圆过去，不想，到了跟前一看，原来真打起来了！“住手！都给我住手！”急了。 潘铠在力量上，武艺值上都占优，对阵经验也不差，虽然两个哥哥比他大很多，相互间切磋的少，但是他和师傅之间的对打可是真刀真枪的。 八娘九娘力气和武艺值都赶不上潘三郞，但是两人对阵经验更丰富，两人的配合更是纯熟无比，两人联手和七郞八郞没少过招，如今还偶尔和六七郞八郞一起对阵三郞和五郞。 因此，刚开始潘铠还只打算用五成力，如今却是用上了七分。 八娘和九娘过招积累了诸多对付力量型选手的经验，虽然左躲右闪的很是狼狈，但是却总是能全身而退，还冷不丁的来个偷袭，攻人要害，令潘铠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反倒是九娘，总是正面进攻，对自己的保护反而不够，谁让她力气比七郞还大呢，习惯了直面敌人，硬碰硬。 赵恒一行人过来时，正瞧见九娘大喝一声，双脚离地，飞身踢向潘铠前胸，八娘在地上滚来滚去，腿腿不离潘铠膝盖……潘铠是手脚都不得闲…… 潘虎惊了，不会是真的打起来了吧，急忙朝前跑，燕子随身拿起一块石头，鸽子顺手拿起一根柴火，冲潘虎呵道，”不准动！” 燕子和鸽子平日也是跟着在校场练武的，虽然家传绝学学不到，但基本功还是在练的，因此，也是看出了些门道，知道潘三郞没用尽全力，自家两小娘子都已应付得很吃力了，若再叫潘虎冒冒失失的冲进去，若潘三郞收势不及，那小娘子可就要吃苦了！ 于是急忙阻拦潘虎。 “住手！”不想，却意外的让李先生相信了，真的是打起来了，瞧两丫鬟的紧张样，”都给老夫住手！” “住手！快住手！”赵恒也急了，跳着脚在那吆喝，怎么就真打起来了呢，两小娘子太不会挑人了！ 潘铠找了个空隙，跳出了战斗圈，九娘向前俯冲了一下，还算收得及时，晃了晃，站定了，虽然头发乱了，倒也不失英气。 八娘则瘫倒在地，本来她就在地上打转，顺势就全身放松了，真够累人的，和一个有身高差的大力士对阵，实在是累死人了。 “没事吧？伤哪儿了？”赵恒急忙冲上前，这胖娘子可是难得的不搭理潘铠却帮自己的人呢，76贯的仇要记，但3300文的好也不能忘嘛。 八娘长吁一口气，慢慢爬起来，”没事。”还是校场好啊，拍拍灰尘就好，今儿可好了，头发上还粘了树叶…… “怎么回事？”李先生板着脸，很严肃。 赵恒急忙给大家做了个介绍。 潘铠规规矩矩的见礼，八娘九娘也忙上前行礼，不失礼数。 “怎么回事？”李先生追根究底。 “我们在练习搏击。”九娘见潘铠不说话，八娘还在气喘吁吁，便开口了。 “练习搏击？”李先生半信半疑，指了指潘虎，”他为什么说你们打起来了？” “啊？”八娘一脸惊讶状，气息平稳了些，冲潘虎道：”你什么眼神啊，”怪完潘虎，方对李先生道，”潘三郞教我妹妹练习铁锤，你瞧，铁锤就在那呢，见我一人闲得慌，便提议练习一会儿搏击，不想这小子却误会了，害先生担心了。” 八娘边说边想，我怎么真的那么像奸臣的闺女呢？ 赵恒敲了一下潘虎的脑袋，”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我都知道三郞和她们要好，你怎么会认为他们打起来了呢，一惊一乍的！” “你不是说他们不对付么？”李先生一点也不讲情面。 “小孩子嘛，今天吵架，明天就和好了，他们经常这样。”赵恒笑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八娘平衡了，有人的道德水准和自己差不多。 李先生瞧了瞧简陋的灶台，“你们是打算野炊？” “是的，先生待会一起品尝品尝吧，”八娘盛情邀约，还冲小眼睛眨了下眼睛，心道，够意思吧，将你先生用美食留下。 “都有些什么？”李先生问道。 因时间还早，羊肉汤还没热，鸡也还没烤，所以李先生没闻到香味。 八娘急忙介绍了一番，还隆重推荐了两道点心，“先生可先尝尝，味道挺好的。” 赵恒听的是心花怒放，还有点心呢，太好了，自己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呢。 李先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朝毡子走去，在毡子上盘腿坐下，拿了块糕点，尝了尝，“不错”燕子急忙拿了个碗倒了点水送过去。 “看论语？”李先生拿起书，随手翻了翻，挑了挑眉毛，书上一行笔记也没有，但瞧着却也像是翻阅过的，并不是新书。 八娘突然觉得装逼装对了，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李先生就让大家继续，该干嘛干嘛，于是潘铠继续教九娘使铁锤，李先生则开始考赵恒论语。 八娘在燕子的帮助下将鸡窝头梳好，也跑去蹭课，看看王爷的先生到底牛在那里。 却见赵恒手悄悄的伸向点心，就听李先生问道，“八娘，不知10文钱可吃到些什么？” 赵恒哭丧着脸，将手缩回，在李先生的注视下，不敢偷使眼色。 “能吃很多啊。”八娘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10文钱，真的可以吃很多的。 “喔，”李先生挑了挑眉，“能让一天吃饱肚子吗？” 八娘道，“当然能啊，两天都行。” 赵恒不由咬牙，就知道遇到这小娘子没好事…… “尝尝吧，味道不错。”李先生将糕点递给赵恒。 赵恒愣了愣，没敢接，这么一小点心，不知要收多少钱…… 第15节 “请他吃么？”李先生问八娘。 “当然了……”八娘真的不知道他们师徒在干嘛，但还是又拿过一个点心盒，“尝尝这个，我家厨子做的这个最好吃。” 师傅怎么转性了？赵恒想不明白，不管了，填饱肚子先…… 第21章 神逻辑 八娘不知道李先生的官职，但能教王爷，大概官阶不低。 据说大宋重文轻武，但是，从李先生的态度上，八娘倒没感觉到轻视之类的不爽，不过，李先生明显对潘铠和九娘的教学不感兴趣就是了，瞄了一眼，就没再多浪费眼神。 吃了会糕点，就要带小眼睛继续去体察民情，“羊肉汤和烤鸡等着我们回来一起吃。”小眼睛原本一手抓了两个糕点，一听这话，顺手就交给了八娘，“味道真不错，你多吃点。” 八娘冲小眼睛瞪了瞪眼，到底是在先生面前，忍住了，没讽小眼睛。 八娘想当跟屁虫，又担心引得先生的反感，认为自己是攀龙附凤之人，虽然自己的确打的这个主意，但被人看透，还是挺丢人的。 虽然八娘不知道小眼睛会不会参与到争夺帝位这个残酷的斗争中去，但如今杨家知道了被弹劾，想打探具体消息都没问路，小眼睛可就是稻草了，不能放啊。 反正，八娘想好了，杀头的活动，绝对不参与，自己还没六岁呢，想搅合也搅合不进去，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八娘不打算让六郞他们结识小眼睛。 八娘正在犹豫，却听小眼睛招呼着，“八娘，你反正待着也没事，不如跟我们一起走走，你得多走走，才知晓民情，才知道10文钱能换到多少吃食。” 何着小眼睛是不满意八娘说10文钱可以过两天，要八娘眼见为实。 八娘正求之不得，急忙跟上，“夜市上，10文钱可以吃很多东西了，如果真的要省着花，在夜市上买最便宜的烧饼，10文钱，绝对够两天吃。” 李先生放缓了脚步，等八娘跟上，“你经常去夜市？” “嗯，基本上是有时间就每天都去，”八娘笑呵呵道，“以前太原没夜市，汴京的夜市太热闹了。” “那是夜市，”小眼睛赶紧澄清，“我虽然很少去夜市，但也知道夜市的东西很便宜的，可是10文钱在农家，真的换不了什么。” “你10文钱换了什么？”八娘问。 “一大碗稀粥。”小眼睛语气沉重，乡间物价贵啊。 “10文钱可以买一升米了！”八娘惊呆了，“你是不是没管好你的嘴，得罪人了啊？” 鉴于小眼睛这个话痨说话不看风向的毛病，八娘认为，应该不是淳朴的农民伯伯变坏了。 李先生忍不住仔细瞅了瞅八娘，嗯，果然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啊，什么话都能说。 小眼睛脸都涨红了，“我一向不和人争执的！”嘴臭两字实在说不出口。 “好吧，你遇到不厚道的人了。”八娘本着要搞好邦交的精神，退让了。 “七次了，都一样！”小眼睛着重强调了一下，“不同的人家！” “你真有本事！”八娘忍不住鼻子哼哼。 李先生对此深有同感。 “你就不觉得贵么？”八娘真的挺纳闷的。 “当然贵啊！”小眼睛赶紧证明自己可不是不知肉糜的人，“可是，他们不是买卖人，我都是饭点去的，他们给了我，就得有人少吃，饿着肚子就没劲，没劲，干活不就少了么，干活少了，收成就少了……” 八娘睁大眼睛，向李先生看去，遇到这样神逻辑的学生，真不知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神仙…… 李先生咳嗽一声…… 小眼睛还在喋喋不休，“所以这么算起来，他们收我10文钱，还亏了呢……” “他们可以再煮一碗啊。”八娘顺着小眼睛的逻辑往下走。 “再煮一碗，得费时间吧，得浪费柴火吧，”小眼睛看来是要埋头一条道走到黑，“这些粗略算下来，收10文，人家也没多收。再说了，你还用人家的碗了。” 八娘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定，“王爷，收你10文钱，真的收少了。” “你也觉得？”小眼睛来劲了，“10文钱就是不够嘛！” “你觉得多少合适？”李先生淡淡的问道。 小眼睛没敢随便张嘴，认真思考片刻，“50文！” 八娘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李先生的脸上的神情却是丰富多彩极了，大概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官家真是不容易啊…… “我觉得吧，你应该先去田里问问，他们若是少吃一顿会怎样，”八娘边笑边提议，“让双寿去，你听着就好。” “就着咸菜，喝一大瓢冷水就对付过去了呗。” “少吃一顿咋了？我阿爹经常说，他们以前一天只吃两顿的。” “什么以前啊，你往远处走，好多地方现在都只吃两顿呢。” …… 小眼睛眼睛小，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瞧脸色不怎么的就是了。 “大叔，若到你家讨碗粥喝，你收多少钱啊？”八娘笑嘻嘻的。 “哎呀，收什么钱啊，不就一碗稀粥嘛，哪好意思收钱啊……” “只要不是天天来，谁好意思收钱啊……” “总不好占便宜的，2文钱行不？”八娘再接再厉。 “哎呀，镇上一文钱就能喝一大碗粥呢，人家摆摊还要交钱的……哪个好意思收2文钱喔……” 大家七嘴八舌，小眼睛的气压越来越低。 八娘急忙将小眼睛拉走了，真的是拉，拉着小眼睛的衣袖，使劲将人拉走。 “买卖人也是有成本的，人家还要赚钱养家的，”八娘将小眼睛拉远了，才说，“既然一文钱可以在镇上买一大碗的粥，那么在农家一文钱买一碗，我觉得不会亏了他们。” 小眼睛不啃声，等回到小树林吃羊肉，烤鸡时都兴致缺缺。 潘铠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终啥也没问。 九娘也不啃声，请李先生吃了一只鸡腿后，就将另一只鸡腿塞给了潘铠。 小眼睛竟然都没哼哼。 “晚上我们去逛夜市吧，”八娘给小眼睛递了个鸡翅，另一个交给九娘，“王爷，你肯定很少逛夜市，汴京如此繁华，可多亏了小商贩们呢，你也该多关心关心他们。” 李先生表示赞同。 吃完饭，潘铠继续教九娘，小眼睛坐在树下发呆，李先生拿着论语慢慢看，八娘只好在小河边踢踢腿，伸伸腰，终于熬到了太阳下山，赶紧欢呼，“回城啰，逛夜市喔！” 进了城，李先生就和大家分手了，只叮嘱了潘铠要将小眼睛安全护送回家。 双寿和潘虎将拉着一堆东西的马找了个地方寄放，大家伙儿便朝夜市开进，小眼睛一直板着脸，看来受到的刺激有些大…… “三弟！”众人还没走到夜市，就听到一悦耳的女声。 潘铠心想，怎么这么巧，竟然碰到了八姐……苍天可鉴……货真价实的偶遇啊…… 第22章 逛夜市（上） 今儿潘八娘去鲁国公曹府和曹十娘喝了会下午茶，八卦了一下京中趣事，告辞后就去一著名的书画大楼问询自己拿来裱的画是否完工，然后又着重强调了要保质保量呱啦呱啦……唠叨完一出门，发现天气已有些晚了，便临时起意去夜市逛逛，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在夜市逛了圈，发觉吃食居多，手工艺品虽然也有好些地摊，但远远一瞧，便知手艺粗糙，这便打道回府，离轿子大约还有百十米，不想竟然瞧见了寿王！ 一瞬间，潘八娘脑子里就想出了五六个打招呼的主意，但都不完美，正在急中生智中，却不想瞧见了潘三郞，潘八娘稳了稳心神，终于明白了，他们是一起的，不是说寿王忙，将三郞的邀约都给推了么？ 潘八娘疑惑了一秒，就将之抛到脑后，回去再问，如今有三郞在，自己怎么都不会失礼了。 潘八娘理了理云鬓，做出惊讶状，“三郞？” 眼角余光却见一矮矮的小娘子仰头对寿王笑眯眯的说些什么，寿王板着脸，没回应。 潘八娘疑惑间转了千百个念头，面上继续保持惊讶，惊讶中还带着丝丝微笑。 “八姐？”潘铠真的惊讶到了，难道自己就是拉皮条的命？ 潘铠这声招呼一打，周围的几个都听到了，八娘和九娘急忙行礼，八娘还想通过潘八娘吹枕边风呢，态度自然要好，九娘是觉得潘铠这么无私的教自己，自己不能失了礼数。 潘八娘这才想起，原来是杨家的两个小娘子，她们还真是缠得紧啊……杨家到底盯的是谁呢？还是冲三郎和寿王一起撒网？面上却一红，瞧了寿王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 小眼睛讶然后，便道，“八娘也来夜市，好巧。”脸上还带了笑意，看来对未婚妻真的是非常满意。 “真的好巧。”潘铠极力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八姐，你不是嫌夜市闹哄哄的嘛？”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呢，潘铠闭嘴了。 潘八娘依旧低头，给小眼睛回了礼，这才抬起头来，没好意思瞧小眼睛，只是对潘铠说，“正巧路过，就下轿来看看。” “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八娘拍了拍手，笑得很夸张。 “不懂就别瞎卖弄。”小眼睛一脸的嫌弃，嘴角还抽了抽。 “口误，口误，我是想说，你们真是有缘啊。”八娘丝毫没受打击，笑呵呵道，“相请不如偶遇，这个，”八娘顿了顿，觉得在人来人往的夜市唤王爷不大好，便改口，“三郞姐夫，大家一起好好逛逛！” 小眼睛的脸一下就黑了，逛逛，潘八娘看中什么，自己能装没看到么？可自己身上只有10文钱，10文钱！现在让双寿回去拿钱来得及么？！在夜市的摊位能选多久，能吃多久？双寿还没跑到王府，摊贩就会吆喝着收钱了好不好？！当着潘八娘的面，自己脸朝哪儿搁？再说了，双寿不见了，潘八娘不会动脑琢磨？自己怎么回回遇到这杨家娘子都要缺钱呢？ 若可能，小眼睛真想冲杨八娘好好的咆哮咆哮！ 潘八娘本来是娇羞的低头，却扫到寿王黑了脸，心里不由打起了嘀咕，寿王这是不乐意？ 九娘扯了扯八娘的袖子，示意八娘看小眼睛。 八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和未婚妻一起逛街，小眼睛怎么也得潇洒一回吧，10文钱怎么潇洒？八娘倒不责怪小眼睛不给潘八娘说实话，男同胞嘛，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很爱面子的，10文钱一扯，还不知扯出多少丢脸的事呢…… 八娘想了想，立即又做雀跃状，“光逛不行，三郞姐夫必须得请大餐，夜市的太便宜了，不能这么简单放过你，我提议让三郞姐夫请我们吃汴京最贵最高档的酒楼，只有最高档最豪华的酒楼才配得上我们这么漂亮的八姐！”边说还边冲潘八娘不住的谄笑。 潘铠诧异的看向八娘寿王此时肯定不乐意派双寿回去拿钱啊……李先生肯定在王府有眼线的嘛……这么一弄，反而让寿王更恼怒杨八娘啊？！杨八娘瞧着没九娘机灵，可也不至于这么傻吧？ 却听八娘话锋一转，“可是今儿咱们都到夜市了，再换地方，太耽误时间，再说了，好酒楼不先预定是没位置的，所以，我提议，今儿夜市由潘三郞请客，庆祝他有个这么好的姐夫！” 九娘立马点头，“好，好！值得庆祝！” 潘铠急忙跟上，“好，今儿便宜的我来，贵的留给八姐夫请，这主意不错。”潘铠觉得杨八娘还是有点脑子的嘛，呵呵。 小眼睛脸色缓和了过来，“行，我回头让人订艘游船，这天气也暖和起来了，枯树都开始发芽了，游船正合适……”说到这，小眼睛有些踌躇，这么堂而皇之的约潘八娘出来，好似不大好啊。 八娘立马接话，“我和九娘特喜欢潘姐姐，想请潘姐姐一起河边踏踏青，呵呵，还请潘姐姐赏个脸，潘三郞，你必须得来，当保镖，那个时间嘛……”八娘拖长声音看向小眼睛。 “我到时让双寿通知你。”小眼睛没理八娘，冲潘铠说。 这是要甩开自己的节凑？八娘瘪瘪嘴，谁稀罕啊，不就游船嘛，没准一个浪打来，船翻了呢…… 第16节 小眼睛率先朝前走，特意放慢了脚步。 潘八娘不一会儿功夫就跟到了小眼睛的身后，她的小丫鬟再退后一步。 八娘和九娘则跟紧潘铠，落后小眼睛他们至少五步远，既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又不讨人嫌…… 潘八娘对夜市的小吃不感兴趣，只在卖小木梳啊之类的小手工艺品的摊子前驻足停留，也是，东西吃了就没了，小物件再粗糙也是可以保存下来当回忆的嘛…… 不过，貌似是潘铠付账，八娘想到这，不由乐了…… 潘八娘虽然不在小吃摊停留，可八娘九娘来得勤，哪家好吃心中有数，路过摊点，选那种可以拿着吃的点，让潘铠将钱留给燕子和鸽子，自己一行人继续远远的当蜡烛。 八娘觉得小眼睛和潘铠从背影看，还是挺合得来的，郎情妾意，嗯，看来枕头风之路是完全可行的…… 一场夜市闲逛看来是那么的和谐…… 可惜，大家包括潘铠自己都忘了，潘铠招蜂引蝶的体质…… 起初，是夜市上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找潘铠搭讪，潘铠板着脸，不仅没让小姑娘们退步，反而让大妈大婶也开始凑趣，“哎呀，这个小郎君可真俊俏啊，长大了可不得了，若笑一笑，还不迷死个人了啊……” 八娘不由挠头，汴京的民风竟然有这么彪悍？ 然后，在小眼睛和潘八娘在第三个地摊上驻足时，五六个衣着精美的小姑娘赶到了，“潘三哥，好巧啊，你也来逛夜市？” “潘三哥，这么巧？” “哇，竟然能在这碰到你？” …… 八娘和九娘瞬间就被挤得老远…… 先前的潘粉是夜市上的布衣小姑娘，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朝潘铠身边挤，可后面这一帮，明显是潘招风耳认识的…… 八娘悲催的发现，潘粉里竟然还有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娘子？！！ 第23章 逛夜市（下） 潘铠被一帮小娘子围着，头都要炸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的锲而不舍呢，几年如一日的派人打探自己的行踪，真的不累么？ 九娘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去解救潘铠，被八娘拦住了，“人家认识，你去干嘛，得罪人啊？没看潘虎都没往前么？人家一脸自豪的在后面站着呢。” 九娘扭头一看，的确，潘虎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眉毛鼻子都挤成了一块，“哪自豪了？”九娘觉得八娘眼神有毛病，明明是很纠结的表情嘛。 九娘想了想，还是打算上前解救，不满道：“你把我和小厮比？” 八娘急忙拉住九娘，“潘铠比你力气大，他做什么了？他八姐和他姐夫都在前面呢，他们管了么？人家早就习惯了，你在这大惊小怪的干嘛？还怕人将潘铠强夺了去当女婿不成？” 出身高贵的潘粉们自然也是瞧见了潘八娘和寿王，但谁让他们在前面啊，就当没看见呗，免得互相尴尬…… 九娘理了理袖子，不管了，从鸽子手里接过一小块的烤肉，也是，潘铠又没求助，专心吃烤肉。 被小娘子们包围的潘铠实在受不了了，临时决定打道回府，可一想到自己八姐好不容易才真的偶遇上了寿王，被自己中途打扰，貌似不大好，自己不拉皮条，但也不能搞破坏嘛，于是，潘铠急中生智，冲出重围，冲九娘说，“这交给你了！”然后拔腿就跑，杨家两个小娘子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在汴京护住寿王一会儿肯定没问题，一闹事，衙役没多久就会赶到的，因此，潘铠跑得毫无压力。 潘虎立即紧跟，一干小娘子愣了片刻，拎起裙子就往前追…… 小眼睛在一旁看得呵呵直笑，“再过几年，可怎么了得喔……” 潘八娘抿嘴笑着，“三郞怕是好些年都不得再来夜市了。” “我们也回去吧，呵呵。”小眼睛看潘铠笑话的同时，脑子还是保持了清醒的，牢记自己只有10文钱，便提议结束约会。 潘八娘心中不舍，却也不好多言，“好啊，”顺手拿起地摊上的一个木簪，“老板这个多少钱？” 正好三弟走了，可以让王爷送了呢，潘八娘一下又很开心起来。 “小娘子好眼力，这根簪子打得最好了，20文。”摊贩热情的招呼着。 潘八娘拿着簪子低头微笑。 小眼睛心中数万个泥马草奔过，果然，自己还是逃不掉这一劫…… 八娘和九娘听了潘铠的吩咐只好继续吃着烤肉，离小眼睛他们不远不近，视线不敢离开，王爷的安危可不敢大意。 见潘八娘拿起木簪，八娘和九娘急忙上前，九娘认为，潘铠临跑前不光是把王爷的安危交给了自己，还把付款这一任务一并委托到了自己手上，当下二话不说，拿出荷包，就要数钱，被八娘给按住了，九娘还纳闷，“潘三哥交代我了。” 小眼睛心中一喜，交代得好，九娘这个愣头青也好！ 潘八娘心中则是无数国骂飘过，杨家的小娘子怎么这么讨厌！ 却听八娘笑嘻嘻对摊贩说，“大叔，少点嘛，20文太贵了，8文钱，怎么样？” 小眼睛一乐，8文钱不错，这个八娘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嘛，比九娘有前途！ 却听摊贩道，“小娘子，你这可不厚道，这根木簪做工用料可都是上好的，这样吧，18文，再少是万万不行的了。” 八娘和九娘经常逛夜市，知道夜市摊贩让价基本也就是在这个浮度，八娘也只是想撞撞运气，很显然，小眼睛的运气不好。 九娘又待数钱，八娘再度按住九娘的手，“急什么呀，再看看嘛。” 八娘在小地摊上瞅了瞅，找了根做工特别粗糙的木簪子，问道，“大叔，这个多少钱？” “10文。”摊贩道，“给你家阿娘买根吧。”” 八娘无语，这摊贩怎么话这么多呢，放下簪子，默默的看了眼小眼睛，我真的尽力了…… 小眼睛也很无奈，盯着摊贩还不能发火。 于是，九娘便爽快的付了帐。 潘八娘银牙都要咬碎了，还好天气晚，表情看得不大真切。 小眼睛是满脸的尴尬，还得打着哈哈，“记得让三郞还你钱。” 八娘窃以为，若小眼睛是寻常人家的儿子，早被潘八娘按住打了，这话太讨打了。 可小眼睛认为，他不打这个哈哈更讨打。 潘八娘起初是愤怒杨家九娘不识趣，可等到回府后，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自己选的小东西，全是潘铠冲上来付账，起初，潘八娘很是埋怨潘铠不懂事，可最后这个木簪，潘八娘越想越不对劲儿，寿王压根就没有付账的意思，这问题可大了…… “王爷是守礼之人，”潘夫人听了，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儿，可还要劝闺女，“那么多人盯着呢，怎么好开口付账？” 潘八娘可不想要这官方理由，“阿娘，你说王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潘夫人也不知道啊，于是，把潘铠叫来，详细询问今儿是怎么和寿王碰到的。 潘铠事先没告诉潘夫人，他要指导九娘练习铁锤，犹豫片刻，还是没隐瞒，实话实说嘛，主要是撒谎太累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穿帮了。 “杨家这是想打我潘家的主意？”潘夫人冷笑着哼了声。 潘铠自然又解释是自己主动提的。 潘夫人哼道，“知道她们是顺竿子往上爬的人，你竟然还给她们递竿子！” 潘铠无论怎么解释，潘夫人都咬定，杨家就是心怀鬼胎，就是想借潘铠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八娘感觉有点讨好我的那么点意思。”潘八娘补充着。 潘铠道，“她随性的很，你们不要多想。寿王还在呢，是人也知道选寿王讨好啊！” “寿王对杨家两个小娘子如何？”潘夫人问了。 “寿王对杨家两个小娘子说好吧，也说不上，可说不好，也不是，”潘八娘虚心向潘夫人求教，“说不出来。” “肯定是想进府伺候寿王，寿王不置可否，就想通过你达到目的！”潘夫人不待细想，就给出了结论。 潘夫人立即严令潘铠不准和杨家两个小娘子再有来往。 “那我明天把踏青给推了。”潘铠正色道，女人就是麻烦…… “你，你……”潘夫人气得仰倒，“我这就给你阿爹去信，让他把你带到身边管教去！” “多谢阿娘！”潘铠顿时喜笑颜开。 “你，你……”潘夫人气得直捶胸脯，“你是我生的么？！！” 第24章 游玩 汴河水波荡漾，杨柳垂枝，春风扑面，一片大好春光，游人如织。 河中大小游船皆缓缓而行，岸边偶尔还能听到些许丝竹声。 许多小舟穿梭期间，贩卖声又填了些许生活气息。 “景色真美啊！”八娘站在船头，由衷的感叹。 “嗯，适合作诗。”九娘冷不丁的道。 八娘诧异的看向九娘，杨家这是要出个文武双全的女子？满眼希翼的看着九娘，“你诗兴大发？” 九娘送了八娘一个白眼，“不好玩。”小毛孩不怎么欣赏得来，四下瞅了瞅，觉得没什意思。 寿王一诺千金，没两天就通知，游船已定。 八娘急忙给潘八娘下帖子。 然后，在兴兴向荣的春天里，在汴河边上了，财子佳人便上演了一出偶遇剧，潘八娘高高兴兴的登船了，自然，不能过河拆桥，顺带将八娘九娘也给捎上了。 游船不大，但船舱里桌椅瓜果齐全，就是没请乐队。 大家都很有眼力劲的将船舱留给了寿王和潘八娘，连潘铠都带了个斗笠，跟着八娘九娘在船头蹲着，双寿和潘八娘的贴身丫鬟春雨借口做事，去了船尾。 潘铠听九娘说不好玩，便提议：“要不钓鱼？” 九娘摇头，“钓鱼有什么好玩的。”九娘没那耐性。 潘铠又道，“那我给你端盘糕点来？要不水果？” 九娘没精打采的摇摇头，“我都要打瞌睡了。要不让船找个地方靠岸，我和八娘先下去。” 大家又不吟诗，又不作画，九娘认为待在船上简直是浪费光阴。 潘铠却不同意，“你们走了，八姐不好留下。” “谁知道我们走了？”九娘说，“口风紧点嘛。” 潘铠坚持，“那何必非要你们发请帖？” “面子活真烦。”九娘气闷。 第17节 “要不咱们打马吊？”八娘试着提议。 “才三个人。”九娘觉得不行。“早知道就把燕子和鸽子带上了。”说完又埋怨潘铠，“你怎么也不带潘虎啊？” 潘铠能说让潘虎出城迷惑热情的潘粉了么？ “三个人一样玩嘛！”八娘冲潘铠道，“你进去搬桌子和凳子，我去让人去买马吊。” 汴河有许多小船，专门向大船兜售物品，什么都有。 潘铠尴尬了，“我不会。” 八娘九娘齐齐诧异，“这都不会？” 八娘九娘还不会爬的时候就在观摩了，“你们家不打马吊？” “那是女眷们消磨时间的。”潘铠道。 七郞八郞都照玩不误呢，借口。 “要不下棋？”潘铠提议。 “一个人在旁干坐着？”八娘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你们下吧。”潘铠很绅士。 八娘九娘齐摇头，两人都是臭棋手，如果说打马吊还能互有输赢，下棋两人都是分分钟被虐成狗的架势，连棋艺在杨家排倒数第三的七郞和她们对弈都能一心三用。 “要不我们教你吧，很简单的。”八娘道，“这样大家都能玩，多好。” 潘铠想想便同意了，结果潘铠没将桌子搬出来，通知大家寿王说他要参加，让大家进去。 九娘白了八娘一眼，对潘铠说，“我们不玩了。”这不是招潘八娘恨嘛。 八娘哪知道小眼睛放着二人世界不过，非要参加集体活动啊。 但此时八娘九娘说了都不算了，小眼睛说了，“正好练练，好陪大娘娘。” 潘八娘也是笑着点头。 那就打马吊呗，不过八娘事先申明，自己打马吊可是很吵的。 小眼睛轻蔑的哼了哼，洋洋自得的表示自己定力足够，绝对不会被外界干扰因素所影响。 潘八娘轻言细语的给潘铠讲规则。 马吊买来后，潘铠让潘八娘先上，他先观摩一二。 小眼睛也道，“八娘，你坐，让三郞先看看，他不会，出牌就慢。”看来是个熟练工，“杨家的，打多大？” 为了不引起歧义，小眼睛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将八娘的名字改成了杨家的，嗯，仔细想想，好像是今天开始的。 八娘不满，“你不能唤我杨八娘？” 小眼睛摇头，“那多见外啊。” 八娘很想说，那你叫潘家的啊，可看着笑吟吟的潘美人，想着自己的讨好计划，只好咽下不语。 “一文？”九娘征求大家意见，在家里和七郞他们是不赌钱的，输的是各种惩罚，介于水平一般，九娘便怎么小怎么来了，还欠着八娘的钱没还呢。 “这还不打瞌睡啊！”小眼睛不干，“20文。” “我没带那么多钱。”八娘也不乐意。 “就20文。”小眼睛让步了，“输光了，我借给你！” 潘铠也劝说，“就20文吧。”谁让人家是王爷呢，“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九娘见状，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用，输赢自负。” 八娘只好随大流，反正决定了，输了100文，就不打了，宁愿打瞌睡去，打瞌睡还能晒太阳呢…… 然后，第一把，九娘自逮清一色； “哈哈，我胡了！”九娘笑得很猖狂，手舞足蹈。 小眼睛摇头，“不要太得意。”一点没嫌九娘聒噪。 第二把，小眼睛给八娘点炮，“哈哈，我胡了！”虽然是一番，八娘也乐开了花，笑声震天。 小眼睛鄙视，“太没追求了，你这牌完全可以做大的。”也没谴责八娘声音太大。 第三把，八娘杠上花，开心的周边的游船都听到看来，“杠上花，杠上花啊！” 小眼睛蔑视，“走****运了。”也没吐槽八娘夸张的表情。 第四把，小眼睛杠上炮给九娘，八娘九娘乐得直拍桌子。方圆100米的游船都纷纷驶离，不与这等低俗之人为伍。 小眼睛面带微笑，“才开始，不要高兴的太早。”没纠正八娘九娘行为不雅。 第五把，九娘自逮对子胡…… 第六把，八娘自逮一番…… 第七把，小眼睛给八娘点炮，清一色******…… 第八把，潘八娘胡了九娘一个对子胡…… …… 也不知打了多少把，小眼睛愣是没开胡，渐渐的坐不住了，“声音小点！”“吵什么吵？”“吵得人头都晕了”“安静，安静”“催什么催？”…… 第25章 闹大了 小眼睛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八娘终于醒悟了，得让小眼睛胡一把，可自己不会算牌啊，鬼才知道小眼睛需要什么牌…… 九娘不管，只觉运气好，想着欠账还很多，那是越发的斗志昂扬，完全不顾八娘和潘铠不住的使眼色。 “胡了！清一色。哈哈”九娘很开心。 点炮的小眼睛扭头一看，“你二五八的叫不要，偏偏胡一条，你怎么想的？！” “我喜欢！”赢钱的人就是任性。 潘铠认为八娘九娘能胡牌，其实都怪自己八姐，每回八姐一放寿王，八娘九娘就胡个大的…… 潘铠便将潘八娘给换下了，“我来试试，挺好玩的。” 潘铠在九娘上家，小眼睛在九娘下家。 潘铠上来第一局，打了四筒，九娘没要，摸牌打了出去，接下来小眼睛又打了个四筒，九娘将牌一推，“胡了”清一色******。 “你怎么不胡他啊？”小眼睛心情很不爽了。 “上家就该放啊！”九娘理直气壮，“快拿钱，快拿钱。” 第二局，潘铠打了个三条，八娘没要，摸了一圈，小眼睛又打了个三条，八娘很纠结，“不好意思，清一色。” 小眼睛不服气了，“你放下家？！胡上家？！” “我想自逮啊，”八娘真的想放，可九娘太凶残，老自逮，自己也不能输太多啊，“结果没逮着，你又打，只有这一张了啊。” 小眼睛真的有点火大，“你三六九的叫，六条九条还那么多！”睁眼说瞎话啊。 八娘看看自己的牌，也很无语，“我以为只能胡三条。”真的是水平太差啊！ 小眼睛冷哼，“信你才怪！” 第三局，小眼睛打了个一条，八娘手一挥，“我放你！”然后摸牌一看，开心大叫，“我自逮了，哈哈，果然应该放上家啊，哈哈。” 小眼睛脸都青了。 …… 一连又打了10局，小眼睛依旧没能胡一把。 潘八娘给潘铠使了各种眼色，没用，九娘威武，不是自逮，就是截胡。 九娘是一门心思的想挣够钱还欠账……那是一鼓作气，乘用追击…… “你放我干嘛？”小眼睛一脸的不满，冲八娘道，“你回回一放，九娘就碰牌，小牌都做成大的了！” 八娘无语，放还有错？那就不放，小眼睛还是嚷嚷，“你这么多叫，上家都不放？” …… 你投胎投得好，八娘忍！！！ 八娘打了张牌，小眼睛开心大叫，“我胡了！清一色！” 九娘牌一倒，“截胡！”只有一番，八娘开心了，“哎呀，解救我了呢。” 小眼睛又冲八娘叽歪，“你干嘛打这张，你不打，我自逮！” 八娘不干了，也太也区别对待了吧，潘铠打的被九娘截胡了，你怎么不吼，当下将桌子一拍，“你还有没有牌品啊？！” 小眼睛憋闷不已，“遇到你就没好事！” “只有九娘赢呢，我才保本好不好？！”八娘吼道，“当我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我还偏偏转胡你，其他人点炮，我都不胡！” “有本事，你胡啊，你不也没赢嘛，闹得个欢，都被你闹晕了！”小眼睛看着斯文，吼起来，声音也不小，“你看谁打马吊不是安安静静的！” “我。”九娘很淡定。 小眼睛气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八娘双手叉腰，正待集中火力，却见双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王爷，藤大人的船在边上，请王爷一叙。” “哪个藤大人？”小眼睛没好气道，“不见。” “藤中正。”双寿缩了缩脖子。 小眼睛张大嘴，“啊？”咬牙切齿冲八娘低声道：“遇着你，果然没好事！” 潘铠和潘八娘也一脸的惊慌。 九娘专心的收好赌资，才问，“藤大人很厉害？” “御史中丞，最是严峻。”潘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八娘也急了，杨家可经不起弹劾，急忙拉住小眼睛，“别出卖朋友啊，讲点义气哈。” 第18节 “你讲义气，你帮我扛啊！”小眼睛再度咬牙。 “谁让你带双寿的，”八娘道，“你声音又那么大，我想帮你扛也没法啊。” 小眼睛甩甩袖子，大步出舱，还挤了个笑脸。 潘铠犹豫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潘八娘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好歹坐着不动，八娘九娘则四处找哪个角落可以藏人。 所幸藤御史还是有节操的，没过船来，只是狠狠的盯着小眼睛和潘铠，盯了半刻钟，不发一言……却让小眼睛和潘铠满头大汗。 “他没说你，应该还好吧？”等藤御史走了，八娘不大确定的问道。 小眼睛哼了声，没说话。 “我赢的钱还你。”九娘将荷包拿出来。 “我是那种人么？”小眼睛火气更大了。 潘八娘道，“王爷，你问问属官，我回去问问阿娘。” 小眼睛摆手，“没事，反正就是明天被弹劾，然后被官家训，没事。”还没乱了方寸。 八娘见状，觉得大概问题不大，便开心了，“哪个王爷不被弹劾呢？呵呵，经常弹弹也就习惯了……” 小眼睛怒目而视，八娘急忙闭嘴。 朝堂上的事，八娘九娘打探不到，不知道藤大人的弹劾力度，但是没两天，汴京城里便各种传言四起，说是寿王沉迷赌博……连踏青都不听丝乐，专心打马吊，一时间成为文人的笑柄…… 朝廷可是严令禁赌的……据说，寿王被叫进宫里，不光挨了训还挨打了…… 七郞八郞也一脸八卦的回来兴奋的说着学堂的传闻，“说是寿王被官家训了半天，给禁足了，他的先生又将他训了两天，功课布置得多得不得了。” “潘大人也被训斥了，说教子不严，罚俸禄了……” “听说是潘家找的哪个乐坊的，结果，寿王竟然让乐坊女子陪着打马吊……” 八娘九娘一脸便秘…… “说是寿王输得裤子都当了！整条河上都听到寿王的声音……” 九娘想喊冤，自己只赢了3贯多…… “也有人说是潘家的几个小娘子，不是乐坊的……潘八娘的丫鬟在船上呢……” “说是潘家娘子忒不斯文了，大呼小叫的，简直不成体统……” 八娘九娘齐低头，这下梁子接大发了…… 甘氏和田氏都认为寿王牌品太差，“我们输那么多，都没吼呢。” 王氏补刀，“你们以为你们的脸色好看啊……还不如吼呢，好歹没内伤……” 折氏则有些怀疑，“没你们俩的事吧？”几个小的打马吊，那简直比菜市场还吵。 八娘九娘齐齐摇头，“我们就去河边逛了逛。” “一点都不好玩。”九娘还补充。 折氏信了。 晚上两人凑到被窝里商量，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折氏，何必让阿娘徒增烦恼呢…… 第二天，两人溜到潘府，没见到潘虎，潘铠那就更不要想了。 琢磨了一下，又溜到王府，双寿也是见不着…… 第26章 探视（一） 赵恒趴在矮榻上，艰难的写着作业。 是的，小眼睛挨打了，屁股给打成了一朵花…… 皇后听说小眼睛挨打，急忙跑去求情，官家恼怒道，“总共就输了3贯多，就按捺不住的不顾场合的大喊大叫！你说该不该打？！” 皇后一听，索性将求情改为了观刑！ “一个皇子，一个王爷，孤是短了你的，还是少了你的！！！”官家气急败坏，“别说3贯，就是30贯，300贯，3000贯，30000贯，300000贯，你都应该面不改色！你的气度都到哪儿去了？” “阿爹，先生教我要知民间疾苦。”小眼睛大声喊冤。 “再打10大板，给我狠狠的打！”官家气得跳脚，连孤都忘了称，命人速速将李先生招进宫，瞧瞧，将自己的儿子教成什么样了？！ 李先生来了，小眼睛的板子也挨完了，正抹着泪，趴在那挨训。 “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先生一来就挑毛病，小眼睛想说，眼泪控制不住啊……是疼出来的……太疼了，疼得都无力解释了。 官家怒斥李先生，怎么教的学生，不是应该教学生远离赌博嘛，不是应该教学生视金钱为粪土嘛…… 李先生可不怕官家，顶着官家的怒火，向小眼睛详细了解情况。 绕来绕去，绕来绕去，绕得官家想摔桌子了，小眼睛终于没兜住，冒了句，“一直没开胡，能不急嘛……” “一盘没胡？”皇后惊讶了，“潘家娘子有那么傻？” 官家气得手发抖，“你，你，你得蠢成什么样才一盘没胡？！” “一盘没胡，就这么沉不住气了？”李先生没敢冲官家翻白眼，却加重了语气，训斥小眼睛，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官家也回过味来了，何着自己将人打了，竟然还没找着重点？！ “给我拖下去，重打50大板，给我狠狠的打，死命的打！”官家恼羞成怒了，气得连自己是皇帝都忘了。 皇后和李先生急忙拦下了，行刑的人再放水，好歹也挨了20大板了，再打，真得要伤筋动骨了。 “禁足三个月！”官家咬牙，再咬牙，这口气实在是顺不了，蹭蹭走到小眼睛跟前，冲着小眼睛的伤屁股用力的踩了下去，伴随着小眼睛的一声惨叫，官家终于觉得舒服了那么一丝丝…… 小眼睛被抬回了府，擦好了伤药，李先生就开始呱啦呱啦，呱啦呱啦，数落了小眼睛两个时辰，嗓子受不了了才停下，然后留下一堆作业。 “我趴着呢。”小眼睛哀嚎。 “手又没折。”李先生没一丝同情心，挥挥袖子，走了。 小眼睛挨的板子不重，行刑的人掌握着分寸呢，可官家那一脚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因此，小眼睛就真的卧榻不起了。 官家一听，心疼了，这都七天了，怎么还没好呢，怪皇后，“你怎么不拦着孤！” 皇后还能干嘛，只能不计较呗。 官家想不过味，叫来曹彬的儿子曹粽当保镖，换上便装，只身出宫探望亲儿子去了。 小眼睛自然是委屈不已，顺带给李先生上了点眼药，还是当着李先生的面，实在是熬不住了，能不能让自己先养好伤先？ 官家见自己儿子都瘦的眼睛都显得大了那么一点，就请李先生去书房聊聊，还是要显得慈爱些嘛。 小眼睛开心了，作业也不写了，叫双寿将笔墨纸砚统统拿开，伸开双手，惬意啊。 小眼睛惬意得都快昏昏欲睡了，却听到杨家八娘的声音，“王爷，王爷……” 小眼睛摇摇头，还没睡着呢，怎么就做梦了呢。 “王爷，睡着了？” “没。”小眼睛没好气道，然后觉得不对，睁开眼，果然是杨家的！！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小眼睛惊悚了，“双寿呢？” 自己打盹，双寿该在门外守着啊。 “双寿被人叫走了。”原来九娘也在，“我刚想和他打声招呼的，幸好没出声。” “你们怎么进来的？”小眼睛依旧想不通，“没人通报啊！” “当然是翻墙了。”八娘道，“我们找双寿，门房不给通传，说是李先生说了，你身边伺候的人三个月内都不得见外客，我们去潘府也见不到潘虎，然后坊间传言各种各样，我们担心你真的挨打了，就所幸偷偷翻墙进来看你了。” “没想到传言是真的。”九娘语气沉重，“幸好我们带了金创药。” “本来想给你带些零嘴的，可要翻墙嘛，东西不好带。”八娘将金创药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记得用，这药可是祖传秘方，听说很灵的。” “听说很灵？”小眼睛开始哼哼了。 “家里没人用过啊，”八娘好脾气的解释着，“又没人挨板子。” “你阿爹都没用过？”小眼睛才不信呢。 “阿爹用的是家里的，我们没有。”九娘道，“这种也不错了，我们在外面买的，很贵的，就这么点都要3贯呢！八娘出的钱。” 一听三贯，小眼睛两眼就冒火，这药真会标价。 “我们没敢给阿娘说，”八娘急忙解释，“家里的金创药我们拿不到，三哥手里倒有，可是，我们没敢要，阿娘很聪明的，我们要是漏一点点，肯定会查出来的，所以就在外面买的，药房生意很好的，真的，我们选的是人最多的药房，最贵的金创药。” 小眼睛心气略微顺了那么一点点。 八娘又道，“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弄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小眼睛想起这碴了。 “翻墙啊。”九娘有点不耐烦，不都说过了嘛。 “王府守卫森严……”小眼睛不相信。 九娘呵呵了。 小眼睛看着八娘，“有那么好笑么？” “我们本来以为王府守卫森严，”八娘心想，呵呵的是九娘，为什么要自己回答？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解释着，“所以我们起初是想翻墙去找潘铠的，让他把金创药转交给你，可是潘家是武将出身，我们昨儿在墙根下转悠了一天，都没找着机会，没办法，今天只好来王府试了，结果哪知道，成功了，呵呵。” “你们怎么知道我挨打了？”小眼睛终于回过味来。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八娘很惭愧。 “你说什么？”小眼睛尖叫起来，“都传遍了？！！” 整个汴京都知道自己挨了板子？日后自己还有脸出门么？！！小眼睛脸黑了。 门外的官家脸比小眼睛还黑，这蠢儿子，为什么回回都找不到重点呢…… 第27章 探视（二） 第19节 官家和李先生在书房进行了一番座谈，终于就小眼睛的教育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最后还是李先生退了一步，官大一级压死人嘛，同意在小眼睛伤好前，只讲课，不布置作业，等小眼睛伤好后，李先生采取何等措施，官家概不干预。 然后两人便出了书房，去告诉小眼睛这个好消息。 然后在转角处，曹粽惊讶，“有两个小娘子偷偷摸摸进了王爷房间。” “什么？”官家火大了，应该告诉皇后，好生整顿一下寿王府了！ “这么高。”曹粽比划了一下。 官家和李先生对视一眼，同时放轻脚步，跑去听墙角了。 然后就听到翻墙了，官家脸色不佳，然后又听到小眼睛被拐到金创药上了，官家脸黑了，盯住重点啊，傻瓜！ 然后终于又绕回翻墙了，然后小眼睛又跑偏了，官家决定撤销和李先生达成的协议。 “来客人了？”官家推门而入，没时间耗了，脸上挂着笑，黑脸挂笑，可想而知。 八娘九娘急忙站好，一瞧，进来三人，两不认识，糟糕的是，认识的是教书育人的李先生，两人低头，暗叫槽糕，被李先生抓了个正行，怎么办？ “是哪家的小娘子呀？”官家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慈爱。 “这是八娘九娘，呵呵”小眼睛心道，就知道遇到这杨家的没好事，看吧，果然，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打掩护，“她们家的祖传金创药好，特意送药来的，呵呵。”说完又指着官家介绍，“这是我家长辈，”然后又介绍了李先生，“这是我先生。” “潘大人好。”八娘九娘更是叫苦不已，难道潘仁美被叫回来挨训了？这可怎么办，遭了，这下瞒不住阿娘了。 谁让小眼睛一开始就说潘仁美是他长辈的，两人条件反射的以为潘仁美回来了。 屋里众人一连懵逼。 官家想再踩小眼睛一脚，这是有多偏向岳家啊，一说长辈，愣让人想到潘家去…… 曹粽目不斜视，无法想象寿王日后得多悲催。 李先生也只能做壁上观，这事掺合不了。 小眼睛生无可恋的看着八娘，心想，能不能不要这么坑我啊，还得赶紧解释，“这是……”却被官家给打断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潘大人啊？呵呵。”这笑声听得小眼睛是屁股一疼。 “经常提王爷提前你。”八娘赶紧道，心里怄啊，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横眉冷对的对奸臣，奈何潘家娘子受到了牵连。 “提我什么呀？”官家笑吟吟的问着。 “说你很是体恤关爱王爷。”八娘实在无法违心的夸奸臣，只好往小眼睛身上扯。 “果然没错，官家打王爷，你来看王爷。”九娘补刀。 小眼睛想辩驳竟然还插不上嘴，这个气啊…… “你们认为官家不该打？”官家嘴角带笑。 “官家打王爷，自然是为了王爷好。”八娘才不上当呢，回答的很官方，“你来看王爷，也是为王爷好，都是为王爷好。” “是吗？”官家拖长声音，官威逼人。 八娘九娘对视一眼，得，赶紧认错吧。 “潘大人，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连累了王爷和潘家郎君娘子。”九娘先开口，因为八娘憋了半天，没憋出来。 小眼睛忍不住捂眼睛，得，得，终于坑自己了。 “这话怎么说啊？”官家还真没去查究竟，潘三郞在，潘家的丫鬟在，有什么好查的。 九娘便一股脑儿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当然，只从偶遇开始说起，然后认错，“我以后会认真看风景的。” 官家已经无力吐槽，和这么小的小孩打马吊也能打成这样，这本事换个人学几辈子也学不来…… “我们想进府认罪的，可是，这祸闯的太大，没敢给阿娘说，所以我们没能进去。”八娘终于出声了，“潘大人，对不住，你大人大量，是打是罚我们绝无怨言。” “你们怎么进来王府的？”官家终于找回重点了。 “我派人领进来的。”小眼睛急忙插话。 “闭嘴！”官家呵斥道，“你不是在禁足嘛，还见来客？！嫌板子打少了？！” 八娘九娘有点愣，这潘仁美也太牛了吧，对王爷女婿都这么不给面子？ 八娘瞅瞅李先生，李先生面无表情，竟然一点也不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呢，确实不能让小眼睛再背过了，八娘心一横，小声道，“翻墙进来的。” “详细说说。”官家一脸的兴趣。 九娘言简意赅，“就是找了处墙头，见没人，就翻进来了，然后躲过下人，就找来了，还找错了院子，不过好在最后找到了。” “就这么简单？”官家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就这么简单。”八娘道。 “你是说王府的侍卫是吃干饭的？”小眼睛脸瞬间又黑了。 “他们可能是没经验。”八娘可不想凭空得罪人。 “你是说我的侍卫都是没经验的？”小眼睛很不爽，“你知不知道，这批侍卫的资历有多深？！” “可我们进来了啊。”九娘双手一摊。 小眼睛哽得说不出话来。 “那为什么不翻潘府啊？”官家犹不死心。 “潘府巡逻很严，我们没办法。”八娘实话实说。 “潘大人真是治家有方。”九娘拍了下马屁。 官家哽了一下，那自己是治家无方？ “你们是哪家的小娘子啊？”官家缓缓问道，见小眼睛又要吭声，瞪了小眼睛一眼，小眼睛乖乖的闭上了嘴。 “杨家。”八娘轻声说，要是能撒谎该多好。 “潘府和哪个杨家关系好啊？”官家问曹粽，能翻墙，肯定是武将家的。 曹粽哪知道啊。 “杨继业家。”李先生终于开了金口。 “喔……”官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八娘不爽了，降将怎么了，比你奸臣好！“潘大人，我们和你家没什么交道，只是帮王爷拉个线搭个桥而已，是先说好的。” “举手之劳。”九娘忙补充。 “你们怎么认识王爷的？”官家挺敢兴趣的。 “王爷拿碗砸了我们，就认识了。”八娘解释，“他说姓潘，后来才知道他是王爷，雁门关之战才知道潘大人是阿爹上官。”表明我们可不是趋炎附势之人。 小眼睛赶紧插话，“当时我就说潘大人是我长辈，所以，她们一听我长辈，呵呵，就想到潘大人了。” “雁门关之战，你阿爹的确勇猛。”官家微赞。 “托官家洪福，”八娘道，“是官家知人善用。” “当王爷的面，说官家的好话，哈哈。”虽然如此，官家还是很高兴的。 小眼睛忙笑道，“她才不会呢，要知道她还当我面骂过官家呢。” 众人皆愣…… 第28章 探视（三） 竟然敢埋怨官家，这个罪名八娘可不敢认，尤其不能当着潘大奸臣的面认，当下眼睛一瞪，冲小眼睛吼道，“我什么时候埋怨过？你说出来！时间地点，周围有什么人，你说啊？！我明明是抱怨潘大人不发援兵，不忿武将莫名弹劾，哪有埋怨官家了？！！你说，你说！我哪句话埋怨官家了！” 小眼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愧疚，可见八娘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愧疚当下便抛到了一边，认真道，“怎么没有，你说怨官家不早点收复刘汉！”自己真没冤枉人。 “我那不是郁闷怎么阿爹没能早早投奔明主嘛！怎么是埋怨了？！！你会不会听话？听不听得懂人话？！！”八娘双手握拳，真想揍这小子，这家伙怎么记性这么好！！ 官家看得目瞪口呆，小娘子好凶…… 九娘板着脸，“哥哥们和我都说要练好武艺，早早报效君王，为国建功呢！” “没你！”小眼睛立马指着八娘，“肯定是怨官家了吧？” 八娘双手插腰，“你媳妇若拎刀驰骋疆场，我就自请做先锋！” 九娘摇头，“你做不了。” “闭嘴！”八娘冲九娘吼道，“你怎么和他一个德行！” 九娘不干，“我是说实话，他是乱说！” “八娘不练武。”小眼睛很认真的分析着，“你却是打小练习的。” “你打小还读书呢，你能中状元么，别说中状元了，你能中进士么？”八娘怒道，“准你读个半吊子书，就不许我学艺不精啊？！你天天游手好闲浪费粮食也知道不去当官祸害百姓，我难道比你还不如嘛？！” “她是有自知之明。”九娘中肯的说道。 “我读书很好的！”小眼睛忙叫道，还有，谁说自己日后不当官的，现在不是年纪太小嘛。“我哪有游手好闲！” “七郞八郞就没时间游船玩。”九娘道。 “是，好的先生都不知该怎么教你了！”八娘嘲讽道，“没被你蠢哭，真是太难得了！” 李先生抚额，武将家的小娘子就是欠缺点修养啊，一点就着。 小眼睛本来侥幸的期盼李先生能为自己说句好话，可谁知见李先生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只好道，“和你说不通，反正你就是埋怨官家了。”竟然又给扯回了矛盾的最初。 官家心中怒火烧得熊熊的，自己儿子怎么这么弱？吵架都这么没水平？！ “我杨八娘敢做敢当，当着潘大人的面，我都敢承认我埋怨他了，”八娘挺起胸膛，“要知道，潘大人可是我阿爹的上官，县官不如现管！”说完狠狠的瞪了眼小眼睛，对官家道，“潘大人，对不起，我不该埋怨你，但我就是没埋怨官家，谁也不能冤枉我。”说完还重重的哼了声，“就是打官司打到官家面前，我还是这么说！”那气势简直是分分钟秒杀小眼睛。 不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不好的传言传到赵匡义耳朵里，杨家承受不起。 官家心道，果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啊…… 九娘又出声了，“大人，潘三哥都是被王爷连累的，请你不要责罚潘三哥。” “我是罪魁祸首？”小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 “好吧，罪魁祸首是我，不该赢你钱，行了吧？”九娘没一点诚意道。 “好走不送。”小眼睛太怄了，这是来探伤还是揭伤疤的？ “告辞！”八娘还不想待了呢，想了想，不甘心，“我就是没有埋怨官家，哼！我埋怨的是你岳丈！你帮你岳丈出气，也不是这么个帮法！” 第20节 说完还冲官家道，“潘大人，得罪了！” 还礼貌的冲李先生告辞，九娘紧随其后，然后，两人便大摇大摆的出了王府。 而王府内，官家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响无语，也是，虽然出生时，大哥已是皇帝，可是自己府里的弯弯绕绕还没那么多，太后又疼他，鉴于他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自己也没拿规矩约束过他，竟然给养成了这么个性子，气势竟然压不过小娘子？！官家想撞墙。 要不是见自家儿子趴在那，样子可怜，官家真想再给他几板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管不好自己的嘴呢？ 李先生也是无奈，要说寿王什么都好，脾气好，性子好，态度好，举止好，可就是一说话，一多说，准出点状况，能让老实巴交的老农10文钱卖他一碗粥，可想这功力。 “好好教教他气势。”官家给李先生下派任务了，“和小娘子拌嘴都没赢……” “她是强词夺理！”小眼睛为自己争辩着。 官家叹了口气，“你平日歪理可不少。” 叹完气，吩咐李先生，想怎么教就怎么教，随意，只要留小眼睛一条小命，自己绝不插手，然后官家便甩甩袖子，郁闷的走了。 留下小眼睛在那捶胸，哭着自己早逝的亲娘……哭了好一会儿，才叫来双寿，“把那金创药全给我涂了！”不浪费不解气。 双寿不知所措，这得涂多少层？ 还是李先生拦了，“还是先请太医看看，药效有没有冲突。”毕竟先抹了一层的。 小眼睛暗叫好险，幸亏李先生提醒啊…… 然后李先生等了半响，也没听见小眼睛派人叫侍卫首领来问话，遂宣布，今晚先就如何加强王府安保做出两篇文章来，不得咨询侍卫等相关人员。 小眼睛傻眼了…… 官家一回宫，就亲自去各个哨岗检查，果然发现懈怠人数不少，恼怒不已！打了十多个人的板子，对几个侍卫头头严肃宣布，必须加强皇宫的巡逻守卫，五天后，“孤会亲自检查！” 然后，转身命令曹粽带领三人，晚上夜探皇宫。 曹粽一下就给跪了，这被发现了，没准就乱箭穿心啊……皇宫可不是王府啊…… 官家想想，那就给值班的头打声招呼。 曹粽又说了，不行啊，万一遇到真的刺客，那不出大事了么…… 官家一想，也是啊，万一真刺客来了，大家不放箭，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无计可施的官家第二天上朝将一干武将骂得是狗血淋头，没有缘由，上朝就骂，骂得武将一个个生无可恋。 寿王府的小插曲，李先生没说，曹粽不敢说，因此，朝中大臣是一无所知，文官虽然很开心看到武将被骂，但心里还是不住嘀咕，官家这是吃火药了？ 官家是气啊，武将的府上固若金汤，王府却松散的连两个小小的娘子都能随便进，皇宫里还一帮懒散人领着薪水，这说明什么，说明武将只顾自己，目无君王！！！ 然后官家给皇后说了，宣杨家小娘子进宫打马吊…… 第29章 进展 八娘九娘回家就给折氏坦白了，潘仁美都回京处理这事了，想瞒是瞒不住了，还是让大人有点思想准备吧。 于是，八娘和九娘便被禁足了，外加罚月钱一个月。 七郞八郞欢呼雀跃，杨家的小娘子终于受罚了，苍天啊，大地啊…… 大郞和二郞已派人送信，媳妇寻找未果，准备不日返程回家。 折氏身上的压力陡增，一个儿媳都那么难找，如今倒好，要一起找三。 八娘九娘在这节骨眼上还不省心，折氏真的生气了，果断下达了处罚命令，“你们竟然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要搁平时，折氏没准还会夸她们心理素质好。 八娘九娘低头认罚。 虽然朝廷的消息打探不到，可潘家小娘子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折氏却是知晓的，潘府还不知怎么气呢。 折氏一边派人给杨父送信，一边让人备礼，并给潘府送帖子，想去亲自赔罪，唉，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自己才出面，说两个小娘子没说，潘府会信么？ 折氏是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潘夫人没见折氏，连礼物也没收。 潘夫人当时气得差点要冲进杨府找折氏质问，杨家是有多喜欢马吊，两个6岁的小娘子游个船竟然还张罗着打马吊？！故意的是吧？绝对是故意的！ “我潘府若倒了霉，他杨家也占不了好！”潘夫人气得摔坏了个杯子，“难道以为他们家还能出王妃不成？！！！” 潘铠解释了，真不是故意的，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她们没带丫鬟？！”潘夫人很愤怒，八娘若是让丫鬟在船舱，情况没准也要好些，可八娘如今已经遭人非议了，怎么舍得再说她。 “她们经常不带丫鬟。”潘铠再度解释。 “你八姐名声受损，你还帮外人？！”潘夫人怒，“你知不知道，这牵扯到的是潘家的家教！” 订婚的未婚夫妻同船游湖没什么，可在游船上打马吊打成这样，那可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何况市井纷纷猜测船上究竟有几个潘家娘子。 要知道，潘家的未婚娘子，好多都是订了婚的！ 这两天，有好几家的夫人都寻了理由过来打探。 潘夫人说了，是降将杨继业的两个小娘子，可没人信啊，一嘛，大家没见着折氏登门告罪，二嘛，潘家什么时候和杨家有交情的…… 将潘夫人给呕得，怎么实话反而像假话呢？ 潘大郞给潘仁美送去加急书信，然后告诉潘夫人，以静制动，等户主的意见。 潘夫人除了生气，竟然什么都不能做，自然是越发火大，见折氏终于送来帖子，又恼怒的砸了两个杯子，“是看风声没那么盛了，想再来扇一把火么？早干嘛去了？！！！” 折氏这边焦头烂额，将上学堂的六郞，七郞和八郞训了一顿，“潘家不可能没提及八娘九娘，你们在学堂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听到了，这么关键的怎么没听说过？说，是不是一起帮着瞒的？” 六郞等人齐齐喊冤，真没人说，“这么大的事，怎么敢瞒？” “你们竟然真的没听到一丝风声？”折氏更怒，“你们平日都干什么去了？！” 六郞等人被折氏骂了一晚上，七郞八郞冲八娘和九娘说，“你们闯祸，我们比你们挨的骂还多，真是苦命啊。” 八娘九娘也觉得冤，谁知道打个马吊都能闯祸……八娘道，“你们沐休日去寺庙帮我们上上香，我觉得运气太背。” 九娘也点头，“我们只是去游河，没和人打架，没撞人船，什么坏事都没干，就声音大了点了……结果却这样，真是够背的。” 七郞想了下，好像是喔，于是爽快的答应了，沐休日一定办。 不想，两小娘子在家还没老实两天，宫里便来人了，说皇后要见见两位小娘子，折氏列席。 折氏的心都给提到嗓子眼去了，虽然寿王不是皇后生的，可寿王亲娘去世的早，一直养在皇后膝下，皇后自己又未曾生育，把寿王将亲儿子般疼，看来皇后如今才知道实情，怕是因寿王挨罚恼怒了…… 折氏这边让人通知八娘九娘好好梳洗打扮，嗯，屁股上多穿点，膝盖上多绑点……这边又给来接人的公公塞银子，转弯抹角的打探，还好，公公收了银子，透了话锋，说皇后听闻两位小娘子马吊技术高超，想见识一二。 折氏一听，心里更是打鼓不已，绝对是给寿王找场子的！ 折氏不由埋怨寿王，八娘九娘连叫都看不清，竟然还能赢寿王，寿王这是啥智商啊…… 那边甘氏趁着八娘九娘梳妆打扮，流泪叮嘱着，“回回都当相公，知道么？”很怕皇后和寿王一个水平。 田氏也眼睛红红道，“皇后不是更气，这水平都能赢寿王，这不是让皇后脸色更不好看。” 王氏自告奋勇，“我扮作管家娘子，跟着进宫，你们看我眼色出牌。” 甘氏道，“你怕不能跟去。” 王氏道，“我去换衣裳，你们派人去给夫人通气，万一能行呢。” 八娘想拦，你们以为真的是去打马吊么，可说了更让人担心，便闭嘴了。 八娘九娘最后还是穿着正常的出了门，九娘说，横竖要挨板子，宫里的都是人精，给皇后一告状，说屁股带了夹层，本来挨10板子的，没准就成20板子了，众人深觉有理。当然，两人荷包都鼓鼓的，管他用不用得上，带钱总没错。 自家连一根汗毛都舍不得打的小娘子啊，可要遭老罪了，管家都忍不住想抹泪。 折氏带着八娘九娘还有王氏上了宫里的马车，此外杨家还派了两辆紧随其后，甘氏田氏则坐在马车上，拿着杨家的家传金创药和百年人参…… 五郞骑马随行。 三郞在外办事，还不知道。 八娘和九娘则在车上低声商量，皇后是喜欢小声哭，大声哭，还是嚎啕哭，或者不哭…… 折氏见两小娘子还有心思想这些，不由抚额，“也许打两小娘子一顿也不错？” 在宫门口，王氏果然被拦了下来，怏怏的跑到杨家的马车上，“以后小娘子们每天多花半个时辰更我学打马吊……” 第30章 进宫 皇宫给人的感觉很小巧，对，八娘的感觉就是小巧，完全没什么恢弘的感觉，不过倒也挺精致的。 皇后很端庄，也很和蔼，竟然是真的笑，反正八娘觉得不是假笑，让八娘不由对皇后的功力高看一筹。 “来，来，让我仔细看看，”皇后笑吟吟的招呼八娘九娘，对折氏说：“你家的小娘子多乖巧，多精神啊。”好吧，看来在大家眼里，八娘九娘和漂亮都不沾边。 皇后不仅没让人跪很久，竟然还一手拉一个，“听说你们赢得寿王完全没开胡？真的么？”皇后好像真的觉得好笑。 “是我。”九娘挺身而出，“我赢的最多。” “是寿王让我们。”八娘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让你们？那怎么会吵起来啊？”皇后笑道，“他打牌就是打得臭，赢得少，输得多，但完全没开胡，还真没遇到，哈哈……” 折氏惭愧，“孩子们不懂事，给寿王惹麻烦了。” 八娘九娘能说小眼睛太衰么，不能，只好干笑。 “听说你们都习武？”皇后唠起了家常。 八娘九娘谦虚的表示，瞎胡闹而已，没学到什么。 皇后便感叹了，说以前武将家的小娘子好多都会些拳脚功夫的，可这些年，武将家的小娘子都专攻琴棋书画去了，言谈间很是遗憾。 可皇后明明就是不会武的，皇后拉八娘的时候，八娘就注意到了，皇后的手保养得很好，不是练武的样子，不知她有什么好遗憾的。 然后，皇后便饶有兴趣的问，“你们是怎么进王府的，仔细说来听听。” 八娘心想，不知是潘仁美还是李先生告了状，看来今儿罪状又多了一条。 八娘急忙言辞恳切的承认了错误，然后就寿王被连累一事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再接着表达了自己的惴惴不安，想当面请罪却又不得其门而入，只好翻墙，思路不周，不是故意的，是情急之下错上加错…… 然后和九娘一起跪下认错，“仗着寿王脾气好，知道被逮着了也不会有事，才敢的，潘大人府就不敢。” 皇后拉起两人，心想，坏就坏在你们没被逮着啊…… 第21节 折氏对于王府的安保也很是诧异，八娘九娘才什么水平啊，竟然就畅通无阻的翻墙进去了，若搁在杨府，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没渠道知道朝中形势，便没就此多说，不想，皇家最关注的就是这个，折氏也跟着跪下了，请皇后恕罪。 皇后叫起折氏，也不说怪罪还是不怪罪，笑吟吟对八娘九娘道，“详细给我说说，看小孩翻墙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呢。” 于是，八娘九娘就只好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遭，没敢夸大其词，也没敢可以贬低对手，就那么平淡的叙述着。 可皇后却听的津津有味，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没碰到一个人？” 八娘九娘摇头。 皇后直觉问题比自己想的严重，怪不得官家发那么大的火，皇后此时也开始担心皇宫的安全了，看着八娘九娘，心想，要不给官家说说，让这两小娘子也翻一下皇宫的墙？ 皇后正纠结，却听宫女来报，说官家来了。 八娘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抱赵匡义大腿的，这下可好，人家给自己儿子讨公道来了…… 能说杨家将自己和九娘驱除出府了么…… 折氏也越发紧张，皇后的谈话对象是八娘和九娘，自己明显是陪衬，想请罪都难，皇帝如今又来了，还不知会如何呢…… 皇后上前迎接官家。 八娘九娘跟着折氏磕头。 “起来吧，不必拘礼。”官家语气正常，嗯，声音有点耳熟。 三人站了起来。 “听说杨夫人武艺不错？”官家缓缓落座，终于先和折氏唠嗑了。 “略通一二。”折氏很谦虚。 八娘和九娘虽然都抬起了头，但都没敢直视官家。 九娘听着官家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过，不禁偷偷的瞄了一眼，然后傻眼了，八娘瞄到九娘的呆状，也不仅偷偷打量了一下官家，然后和九娘一样，成呆鸟了…… “杨夫人不必谦虚，听闻杨家小娘子的身手都是你一手教的。”官家继续唠嗑。 “妾身……”折氏还没答完，就听八娘九娘在那高呼，“皇上恕罪。”一瞅，两人又给跪下了，折氏眉心直跳，这两人还有什么祸没坦白？！ “哈哈……”官家呵呵笑起来，“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八娘九娘乖乖起身，垂手站立，要有多规矩就有多规矩。 见折氏一头雾水，官家还主动给折氏解释了，“她们听说孤是寿王的长辈，就以为是潘大人，哈哈……” 折氏傻眼了，合着八娘吼寿王是当着人亲爹的面？！这倒霉孩子！ 折氏立马又要下跪，官家给阻止了，“不要跪来跪去的了，随意些。” 皇后立马说，官家是最和蔼可亲的。 然后赵匡义还和折氏赞了一番杨父，让折氏转告杨父，自己是非常信任他的，让他不要背历史包袱，好好干。 折氏又是一番感谢。 八娘急忙表白，“官家，我真没口出怨言。” 官家摆摆手，“知道知道，你是想早些归宋嘛。” “官家英明。”八娘赶紧拍马屁。 折氏又懵了，看来这两孩子真的要打一顿才行，竟然还有事情瞒着！ 八娘九娘是没敢给折氏说，可给杨父写信了，在信里给杨父全交代了，说是不愿折氏着急上火，所以没给折氏说。 然后赵匡义便问折氏，两个小娘子的功夫如何。 折氏中肯的告诉官家，八娘一般，九娘是个好苗子。 官家对九娘道，“嗯，怪不得立志要从军报国，好样的。”然后还对八娘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勤能补拙嘛，好好练，孤看你气势就是个女将军的料。” 然后官家便问折氏，杨府的守卫是怎么安排的，“杨大人不在府，一家老小的安危可不能大意。” 折氏忙表示，家中儿郎多，安全不成问题。 官家见折氏好像没懂自己的意思，有些郁闷。 赵匡义是文人，虽然御驾亲征，但和他哥不一样，并不能上马杀敌，因此，对于安保一事，只知皮毛，不懂内里。 虽然侍卫头头保证他们加强了纪律教育，巡逻方针也是万无一失，可赵匡义就是不放心。 但派一队侍卫进行测试，确实后患无穷，日后真有刺客，大家当作测试，那可就闹大发了。 于是，赵匡义憋啊憋啊，便想将福宁宫布置一番，让杨家两个小娘子去试试，至于日后家家户户是不是防火防盗放杨家小娘子，那可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但转眼一想，杨家两小娘子肯定不傻，没准就故意被逮呢…… 因此，这主意不行。 于是，赵匡义便琢磨了，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可以咨询一下折氏，听说折氏也是很厉害的。 当然，要让折氏来部署皇宫安保，赵匡义肯定是不放心的，但可以咨询一下嘛。 不想，折氏竟然没听懂，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不接话…… 第31章 歪 杨家自在汴京城安家，便再无甚社交活动。 好在家里人丁兴旺，自娱自乐倒也不觉无聊，还省下了许多社交银子，只是找不到儿媳让人发愁。 相应的，汴京的武将圈子里，知晓杨家的也不多，即便杨父雁门关大捷让一干武将很是震撼，可内眷依旧对杨家一无所知。 文官的圈子更是和武将不搭边。 可杨家一夜之间火了，名声远扬，飞进了汴京城文武百官的府邸。 “那杨家，真是心眼不少啊……” “胆子够大，竟然踩着韩国公府往上爬……” “说不定过一阵，宫里就多出个杨妃了……” “哎呀，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潘家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杨家这主意打的可真精呀……” …… “噗哧，”寿王喷了双寿一脸的粥，“你说什么？杨家有好几个娇滴滴的娘子？” 双寿心想，早知道就躲远点了，边擦脸上的粥边继续八卦，“是的，说是不日就要进宫呢。” 小眼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杨家的知道了，那脸色肯定好看，可惜啊，看不到，哈哈……” 小眼睛笑了一阵儿，吩咐双寿，“你去杨府问问，去问问，是八娘还是九娘要成奸妃啊，哈哈，去，去，顺便将她们的脸色记清楚了，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哈哈……” “我出不了府啊……”双寿可怜巴巴道，“我不会翻墙。” “叫双禄去，快，快。”小眼睛急不可待，太想看杨八娘的表情了。 “王爷还真是闲啊。”李先生幽幽道。 小眼睛低头，府里的确是该整顿了，为什么李先生进来都没人通报，自己这王爷是摆设么？ 然后，小眼睛就悲催了…… 八娘和九娘的禁足生涯就滋润得多了，隔三差五的被接进宫去，别说，有一回还真和皇后凑了一桌马吊。 皇后惊的下巴都掉了，冲九娘道，“真的是你赢的寿王？你仔细想想，真的是你？”皇后不禁有些怀疑九娘是不是在给潘家打掩护了。 “那天运气太好了。”九娘点头，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好的运气呢。 八娘也作证，“九娘那天实在是太厉害了。” “看来过几天得让寿王去上个香。”皇后觉得寿王太背了些。 自然，进宫去回回都能碰上官家，起初官家还和皇后一起逗逗小娘子，后来官家就和折氏单独聊天，皇后则请小娘子吃点心。 过了两天，小眼睛的屁股终于好了，李先生自然是变本加厉的将课业加了又加。 小眼睛找了个机会跑进皇宫找亲爹诉苦，结果发现大娘娘和杨家两小娘子在外屋喝茶，官家和杨夫人在里间，不知干嘛。 小眼睛呆懵了半天，趁皇后去院子里和心腹悄声交代任务，小声问：“官家在打你阿娘的主意？” 这下换八娘和九娘呆懵了，回过神来后，九娘忍不住连翻了三个白眼，“傻成你这样，也挺难的。” 八娘暗笑，将佘太君和赵匡义扯一起，这得要多大的想象力啊…… “他们俩有什么可聊的？”小眼睛认为杨家两小娘子太单纯，不知人心险恶，尤其是帝王之心，赶紧提醒，还不住的眨巴眼睛。 “知道你蠢，真不用这么卖力的证明了。”八娘讥讽道，觉得小眼睛大概是遗传了他亲娘的基因，赵匡义多精明的人啊。 赵匡义和他哥赵匡胤不一样，他是文人，不是武将，虽然也御驾亲征，可那只是在中军大帐里运筹帷幄，并不能亲自骑马杀敌。 这也是为什么他收复了刘汉后非常自负，因为周世宗和赵匡胤这两位马上皇帝没能办到的事，他办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牛啊。 可是，在军事上，赵匡义私下不得不承认，许多东西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因此，他觉得皇宫不安全，可是侍卫头头们拿出的方案，好像都面面俱到，他挑不出毛病，视察值班人员，人员都到位，个个都似打了鸡血样，他也挑不出刺来，但是，他就是不放心，总是疑心有漏洞，可没任何依据啊。 请教朝廷的武将？赵匡义可不乐意。 赵匡义登基有着些流言，但大宋的官员都保持了沉默。 赵匡胤是柴荣的心腹大将，他上位，其他心腹并没誓死护着幼主，多少对柴家还是有愧疚的。 等赵匡义登基，原来柴荣的心腹自然不会跳出来为赵匡胤的儿子主持公道，说这是官家的家务事，他们不搀和。赵匡胤的心腹也选择了沉默，兄终弟及，确实是太后和赵匡胤一起定下的，他们有什么立场反对？ 因此，赵匡义登基时，以及登基后，都没遇到什么大的阻力。 但是，在幽州城下，所有将军都没事，就赵匡义一个人负了伤，这让赵匡义很是窝火，认为武将没尽责，存有私心，否则为什么独独自己挨了箭？！！ 因此，赵匡义对这帮武将，尤其是开国功勋，那是很有心结的，总觉得这帮人没安好心，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向他们请教，怎么可能？！！ 别看小眼睛智商有点欠费，那是没遗传到赵匡义，赵匡义的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瞬间就将主意打到折氏身上，从这方面来说，小眼睛也没判断错，呵呵。 赵匡义认为，能率三千人大败十万敌军，杨继业的军事素养毋庸置疑，而折氏听说也是将门虎女，在杨继业身边这么多年，多少应该受了点熏陶吧？ 于是，赵匡义便让皇后请杨家小娘子进宫，然后跑去偶遇了。 第22节 虽然第一次折氏没接招，但这却难不倒赵匡义，那就不谈安保，聊军事理论嘛，往大了聊，泛泛而谈。 这一聊，赵匡义发现折氏的水平高出自己的想象，让自己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于是，皇后便隔三差五的接杨家小娘子进宫了，官家和皇后很恩爱的，经常去找皇后，偶遇自然而然。 然后不久之后，宫里的侍卫头头便头疼了，官家竟然挑出了宫中守卫的毛病，而且是有理有据，斥问的大家是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官家回到寝宫，自己偷偷乐的喝了一大杯，太爽了，那种“知道你不懂我懒得和你说，你是官家，你说了算就是”的表情，官家可是受够了…… 官家对折氏那是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于是这回和折氏聊完正事，官家便告诉折氏，三个月后要办大型的蹴鞠比赛，“让你家的六郎好好准备！”这段时间，官家对杨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六郞的年纪可以参加蹴鞠比赛。 折氏喜出望外，这意味着杨家终于能打开汴京的社交缺口了。 出来一看，哟，儿子也在，官家开心的对小眼睛道，“今年的蹴鞠比赛，杨六郞就到你那一队。” 小眼睛还在盯着折氏看，没注意听官家说什么，胡乱应着，“知道了。” 官家拍了一下小眼睛的脑袋，折氏脸上又没花，这小子这么盯着人干嘛，礼仪都到哪里去了，觉得儿子没教好，很没面子，便对折氏说，“你和他亲娘有点像。” 折氏了然了，慈祥的冲小眼睛笑了笑。 八娘九娘齐翻白眼。 小眼睛惊悚了，官家是什么眼神？以为自己不记得亲娘模样么？ 第32章 耍横 “阿娘，让六哥和寿王接触，好不好？”八娘可不想搀和皇家争位的狗血事件。 “有什么不好？”折氏轻轻笑道，“寿王那性子，日后应该就是当个闲散王爷，安稳的很。” 折氏可是接触过刘汉皇室的，别说皇室了，就是杨家，八郞都比寿王靠谱。 在宫里，寿王那表情，那神态，就差敲锣打鼓的告诉大家，防火防盗防官家了！ 八娘一想，也是，小眼睛这智商，怕是想都想不到有夺位这回事，一不靠谱的王爷，不管他哪个兄弟登基，应该都会喜欢他的。 于是，八娘便提议，让七郞和八郞跟着一起去，扩展扩展交际圈。 折氏没否决，只是叮嘱七郞八郞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然后，大家便坐等小眼睛的邀约，左等右等，愣是没等来。 七郞八郞那是望眼欲穿，最后趁着沐休，跑去游说八娘和九娘去打探一下消息。 九娘此时正黑着脸，潘铠派潘虎来送信，教学活动暂停，何时恢复，等侯通知。 潘虎说完就跑，被九娘给拎住了，“潘三哥挨打了没？” 潘虎挣扎不掉，哭丧着脸，“你就别问了，我啥都不能说。” “挨打了就点头，没有就摇头，谁让你说了！”九娘瞪圆了双眼。 潘虎又挣扎了一下，权衡了一下武力对比，微微的摇了摇头。 “没撒谎？”九娘还确认了一下。 潘虎又微微的摇了摇头，九娘这才松手。 看着潘虎跑得比兔子还快，八娘道，“潘家一堆女儿，就三个儿子，儿子稀罕着呢，肯定不会挨打，潘虎应该没撒谎。看看咱们，阿爹阿娘舍得打咱们？对吧。” 九娘“嗯”了声，没精打采的，“你说潘三哥还会教我吗？” “咱们和潘家八字不合，犯冲，”八娘想了想，还是说道，“不和潘府打交道，也许对大家都好，哎呀，现在我只希望潘大人赶快高升，给阿爹换个上官，咱们和潘家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了。” 九娘听了，更不开心了，跺脚，“我要去庙里找高僧做法事！” 七郞八郞便撞到了九娘的枪口上，九娘恶狠狠道，“不去！”能解禁出门，必须得去寺庙！ “怎么了？”七郞瞅八娘。 八娘叹口气，“八郞，你和我去寿王府，七郞，你陪九娘去烧香，记住了，我们都去寿王府了！” 七郞八郞当即应下，九娘也哼哼着没反对。 然后大家也没给折氏说，小娘子毕竟还在禁足期，折氏怎么好同意让她们出门？于是，七郞找到管家杨忠，在杨忠的帮助下，四人悄悄的出了府。 一出府，九娘就问七郞，“哪家寺庙灵？” 七郞哪知道。 “不是让你们帮我们烧香的嘛？！”九娘怒。 “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嘛。”七郞耸肩膀。 九娘哼了声，瞪了七郞一眼，怒气冲冲的迈大步。 “消消气，我这就打听，这就找人打听。”七郞苦着脸，追上。 八郞一脸的庆幸，“幸好我和你一起啊。” 八娘道，“我和寿王好像八字也有点犯冲。” 八郞急忙道，“你负责找人，我负责问，你闭嘴不要说话，顺便站得远远的。” “还没过河呢就拆桥。”八娘哼了声。 八郞纠正道，“我是要过完河才拆桥，我拆得光明正大。” 八娘真想撂挑子，可恨自己偏偏要顾全大局！！ 到了寿王府，这回倒很顺利的将双寿给叫出来了，可双寿说，“王爷说，你要找他，就自己翻墙进去。” 八娘晕，小眼睛又是哪根筋不对了？“我不见他，找你也一样。” 双寿忙摆手，“我只负责传话。” “对呀，我就找你传话啊。”八娘道。 双寿忙摇头，“不是，我只管将王爷的话带给你，你的话不能带。你只能翻墙。”说完又朝八娘身后看了看，“九娘没来啊？王爷说，只准你和九娘翻墙。” 八娘无语，这荒唐王爷是唱的哪出啊，“你再去请示一下，就我一人，我翻不了。” 双寿果然跑去请示了，然后又跑到门口告诉八娘，王爷说了，不是还有个小郎君嘛，就让小郎君代替九娘，一样。 八郞摇头，今儿还是先回去吧，翻墙？开什么玩笑。 瞧吧，八郞都比小眼睛懂事！八娘不由暗地叽歪了一番，对八郞道，“你在这等着。”然后走到墙边，大声吆喝着，“寿王府的侍卫听好了，寿王命我翻墙，我可是奉命翻墙的，你们将刀啊，枪啊全收起来，别伤着我了。你们不信，问双寿。” 双寿傻眼了，这不符合剧情啊…… 然后便眼睁睁的看着八娘大摇大摆的爬上墙。 八娘在墙头上一瞅，哈，王府的侍卫全在墙下严正以待，面色诡异，“双寿就在旁边的门口，你们不信，马上问他。”说完，便利索的跳下去。 侍卫们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八娘抱抱拳，径直走了，一回生，二回熟，直奔小眼睛的房间。 一个侍卫，瞧着大概是负责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跟上八娘，王爷这是下的什么命令啊。 双寿苦着脸，跟在后头。 到了小眼睛的院子里，八娘示意双寿去通报，自己可是知理之人。 不一会而就听到小眼睛嚷嚷，“不见，不见，赶紧将人赶走。” “王爷，你让我翻墙，我就翻墙，我翻完墙了，你竟然不见，耍猴啊？”八娘也嚷嚷开了。 “有你这么翻墙的吗？”小眼睛气急败坏，大声吼着。 “难道还有规定的翻墙动作不成？”八娘嗓门也不小，“你事先又没说！”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小眼睛气得跳脚。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八娘争辩着，“你难道说了，我必须得单手爬墙，单脚跳？” “你，你！”小眼睛气得结巴了，“翻，翻墙都是偷偷摸摸的！” “谁规定的？！”八娘语速飞快。 “本来就是！”小眼睛气得直拍胸膛。 “哪本书写了的，你找出来！”八娘气势不减。 “你，你……”小眼睛哽了半天，耍横了，“反正你没按我说的做，我就是不见，赶紧走……” 第33章 乌青 小眼睛耍横了，开始不讲理了。 王府安保负责人冲八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谁知八娘噌的一下就朝小眼睛的房间冲了进去，负责人手停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懊恼，就听到小眼睛惊呼，“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呀！”八娘的声音也不小，“你，你……” 小眼睛捂住左眼，满脸通红，“谁让你进来的？” “谁干的？！”八娘瞪大眼睛，问小眼睛。 不怪八娘惊讶，任谁瞅着小眼睛顶着一只乌黑发青的眼睛，都会忍不住惊掉下牙。 嗯，小眼睛是王爷，肯定是被误伤的，八娘又补充道，“谁误伤的？是真的无意的嘛？” “难道有意的，你还能帮我找回场子不成？”小眼睛哼哼道。 “你不相信我，不还有九娘嘛，九娘也不行，我还能再找两帮手！”八娘很仗义，“谁有意这么干的？太过分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脸么？！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双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还冲安保负责人挥挥手，让人退出去。 小眼睛索性也不遮掩了，放下手，将左眼露出来，扭头不说话。 八娘凑近一看，“这伤了有几天了吧？没肿，但还很青，用鸡蛋敷没？” 小眼睛脑袋又朝另一边一扭，还是不说话。 第23节 “心里很憋是不是？”八娘压低声音，“到底是谁干的，你告诉我，咱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回场子，实在不行，咱就记在心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眼睛将头猛的又扭回来，咬牙：“你变的可真快！先还说要找回场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奸诈！” “你是王爷，你都没办法，我还能有什么主意？”八娘推心置腹，“让我以卵击石？还是你以为不会牵连到你啊。” “你怎么这么贪生怕死？”虽然八娘的话有道理，可人怎么能这么理智客观呢，小眼睛很不爽，“没听过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上有老，中间还有一大堆兄弟姐妹，”八娘耸肩，嬉皮笑脸道“一大家子呢，我朝自己插两刀没事，可连累家人，就不好了嘛，对不对？你说说，是谁干的，让我先琢磨琢磨，看适不适合两肋插刀。” 小眼睛气闷，官家说自己说话气死个人，可自己回回都被八娘气个半死，为什么没人说八娘？！ 八娘还说的是歪理！ “谁啊？”八娘见小眼睛不啃声，便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你到底是想让我说，还是让我不说？”小眼睛火大。 “你不想说，我难道还逼你？”八娘奇怪道，“就不许你有个难言之隐了？” 小眼睛鼻子哼了声，的确，真是难言之隐，自己眼睛被官家给打肿了，能说么？！ 说来说去，还是杨家惹的祸。 上次宫里不是见了折氏么，等折氏走后，官家就冲小眼睛嚷嚷了，“你什么表情？成何体统！” 小眼睛本着赤诚忠君外加维护老爹名声之本意，劝官家了，杨家虽然是降将，可杨继业还在守边关，为朝廷效力的，官家行事还是要注意点影响，还有，折氏一不年轻，二不漂亮，官家也得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审美水平……然后又说了，听说折氏功夫不错，杨家小娘子的功夫就是折氏教的，官家可要当心啊，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官家被自己的傻儿子气疯了，怎么思想这么龌蹉？！怎么狗胆这么大？！怎么不知道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当下一巴掌就朝小眼睛扇过去，小眼睛下意识的脑袋往右躲，官家巴掌还没扇到小眼睛就后悔了，打人不打脸，蠢儿子都这么大了，肿着脸出宫，多没面子，于是，临时改主意了，收掌为拳，将手向左偏…… 然后，官家的右拳便和小眼睛的左眼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眼睛痛嚎…… 官家傻眼…… 围观的皇后呆滞…… 小眼睛委屈极了，捂着眼睛，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官家纠结半响，冲皇后道，“他怎么养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孤只有他一个独子呢！” 皇后只好陪笑，“妾这就让太医跟过去瞧瞧。” 官家置气，表示不用管小眼睛，然后就说还有公事要忙，走了两步又回头，问皇后，“你说他是什么眼神？！” 皇后腹议，心想还不是你过往记录太差…… 官家见皇后没接话，只好自顾自的往下说，“本来眼神就不好，左眼要再给打坏了，那他不是更眼瞎，把院正派过去。” 哪知小眼睛嫌丢脸，愣是不见院正，说自己没事，将院正给赶跑了，然后躲在屋子里和双寿自己倒腾，没经验，效果就不怎么好，好几天了，眼睛还是青的。 官家无奈，只好问李先生，小眼睛怎么样啊。 李先生也正要找官家，寿王怎么戴苇帽啊，那是小娘子带的玩意儿，何况在屋里戴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小眼睛说了，脸上长痘，不方便见人。 李先生认为堂堂男子汉，脸上长个痘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寿王愣是不听。 虽然寿王这个学生，让老师很难写评语，可李先生还是承认，寿王还算听话，自己说的什么，寿王再苦逼，也没跳起来反对过，可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摘下苇帽呢？！相貌就这么重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于是便想找家长沟通一下。 官家一听，这回站在小眼睛一边了，“随他吧，不是什么大事。事事都听话，怎么可能？宁愿为这些小事闹别扭，对不对？” 李先生一想，便没坚持。 于是，连李先生都不知道小眼睛青了一只眼。 没想到瞒过了谦谦君子，却没逃过戚戚小人！ “不许给旁人说！”小眼睛恨恨道，“九娘也不能说！” “放心，我嘴可严实呢。”八娘道，“日后还有这种意外，你早点通知我，七郞八郞经常不是这摔着就是那碰着，跌打损伤，我见多了，有经验。” “你能不能盼着点好的？”小眼睛郁闷不已，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厌呢…… “为什么要我翻墙？”八娘慰问完伤情，开始声讨了，才不理小眼睛没道理的抱怨。 第34章 犯冲 “九娘怎么没来？”小眼睛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么？” “她去上香了。”八娘道，“你也知道，游船一事闹得有点沸沸扬扬，潘府不高兴，潘三郞说不教九娘了，九娘便想去求菩萨，看看能不能别那么犯冲。” 小眼睛一拍大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自己遇到八娘，不是耳朵出血，就是差钱付款，连打个马吊都能一直不开胡！这才几天功夫，就被官家揍了两回！这简直是创记录啊！ “你为什么要我翻墙？”八娘言归正传，“你搞什么鬼？” 小眼睛继续转移话题，“你们和潘家确实犯冲，你们确实没坏心，也确实没做坏事，可是，唉，让人怎么说呢，潘家怪你们吧，确实没道理，可让潘家当作没事人一般，那肯定不可能，潘家什么时候成为人茶前饭后的谈资了？潘家也不是圣人。对了，蹴鞠，以往我都是交给潘三郞的，我没管过，如今官家将你六哥加了进来，队伍肯定得去掉一人啊，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得，还得潘三郞去做，你说潘家心里会舒服嘛。” “你为什么让潘三郎去做？”八娘不怕得罪潘家，可是也没必要为些小事去得罪潘家啊，阿爹还在潘仁美这个大奸臣的手底下做事呢，“你的队伍，你发话啊！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乐意得罪人，就把差事推给潘三郞，他可是你妻弟呢。” 小眼睛解释了，他不懂战术，只知道观赛，所以一直以来，都没管过队伍的事情，现在贸然插手，说不过去啊。 八娘则说都是借口，“你塞人，名正言顺。别给我说什么惯例！惯例就是拿来打破的！你就是不地道” “我已经交代给潘三郞了。”小眼睛表示八娘说晚了。 “那你就去告诉大家，是你让潘三郞这么做的！”八娘一字一顿道，死死盯着小眼睛。 小眼睛摇头不干，表示自己一插手，就清静不了。 “你和潘三郎是不是朋友？”八娘准备从友情入手，哪知小眼睛摇头，“不是，别看我把事交代给他，我和他接触不多，我们聊不到一块。” “你和他还一块去酒楼呢。”八娘揭发。 “和他第一次去酒楼就碰到了你们。”小眼睛道。 “我觉得你们接触挺多的啊！”八娘不信。 “那是你的感觉。”小眼睛道。 “他是你妻弟吧？”八娘道，“你作为兄长，怎么能让弟弟背黑锅？” “我亲弟弟也不少，”小眼睛道，“妻弟不稀奇，再说了，怎么是让他背黑锅了？总不能成绩算他的，骂声归我吧？” “成绩当然归你了。”八娘道。 “都知道我不管。”小眼睛一脸的不在意。 “那你就管给大家看看啊。”八娘游说着，“听说你的队伍成绩不怎么样啊，我觉得潘三郎其实挺厉害的，可为什么带出来的队伍不行呢？” 六郞听说可以参加蹴鞠比赛，立马就开始做功课，然后便得知，小眼睛的队伍从来没进入过三强，最好历史成绩是第六名，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总共7个参赛队伍。 “别人更厉害。”小眼睛忙表示，不是自己太弱，还是对手太凶残。 “我觉得是士气的问题。”八娘开始胡诌，“你应该出面鼓舞大家士气，官家为什么要御驾亲征？同理啊！” 小眼睛有点意动，八娘急忙再接再厉，“潘三郎为人挺方正的，”这话可不违心，八娘真心觉得潘三郎应该是忠臣的儿子才对，“很多事吧，难免吃亏，所以，你必须得出面啊，你躲在幕后，蹴鞠队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 小眼睛犹豫，“我有些忙。” “时间，挤挤就出来了。”八娘道，“你认真考虑一下，想想，成绩要是上升一位，那也是你的功劳啊。” 小眼睛继续动摇中。 八娘又道，“我六哥和潘三郎一样，是方正之人，我家七郞和八郞与我跟九娘一起长大，脑袋瓜灵着呢，我让七郞和八郞给你跑腿，你只需要抽时间想点子，出主意，具体的事，交给七郞八郞去做，保证出不了茬子……” “别，我和你们杨家犯冲。”小眼睛立马拒绝。 “你只是和我犯冲，”八娘忙道，“你放心，明天我就去烧香拜佛。” “你今天为什么不和九娘一块去啊？”小眼睛挑刺了，“合着你还想再冲冲我？！” “我觉得探视你更重要。”八娘睁眼说瞎话。 “今天我是不敢出门了，”小眼睛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明天记得去烧香啊。” “你眼睛都这样了，还出门干嘛啊，放心吧，我明天一准去。”八娘保证着，“等你眼睛好了，我带七郞和八郞来见你。” 小眼睛道，“到时再说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八娘自顾自话，然后又问，“为什么要我翻墙啊？” 小眼睛无语，记性那么好干嘛？ 小眼睛坚决不说，八娘非要答案，两人便给杠上了。 最后，还是小眼睛投降，告诉八娘，自从上次八娘九娘翻墙后，李先生便就安保这一题目布置了许多篇作业，还不准找侍卫讨论。做得太烦了，想出口气。 八娘觉得小眼睛被作业轰炸的这么惨，想报复一下，是可以理解的，大度的表示了原谅。 小眼睛不好意思了，表示自己小心眼了，八娘九娘也是想探视伤情，出发点是好的……云云，自我批评了一番。 然后八娘便问，“你叫侍卫们加强巡逻了没？” 小眼睛点头，自然下了命令。 “他们采取了哪些措施啊？”八娘关心的问着。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李先生不准自己问侍卫…… “这关系着你的安危，你竟然真的就没问？”八娘被小眼睛惊的不小，幸好赵匡义儿子多啊，若只有小眼睛这么个独苗，赵匡义一死，那大宋还不纷纷钟被辽国给灭了，八娘越发认定和小眼睛结交不会牵扯到夺嫡这等危险的事业中，小眼睛这智商，不知道欠了多少年的费，滞纳金怕都交不起了。 小眼睛觉得王府很安全啊，若真危险，那肯定是要和李先生据理力争的。 “你还真听先生的话啊……”八娘不知该给什么表情，“我和九娘都能翻进来，还安全？你怎么想的？我和九娘一起，都不是潘三郞的对手，在汴京，比潘三郞厉害的怕不少吧，潘三郎毕竟年纪在那，才10岁！万一江洋大盗跑你府里来，将你绑了，你哭都没地哭！” “江洋大盗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小眼睛安全感特强。 “若辽人来绑你呢？” “辽人有病啊，绑我干嘛，要绑也绑官家啊。”小眼睛还是不放在心上。 “绑官家，和谁谈条件？”八娘道，“绑了你，才好和官家谈条件嘛。” “哎哟喂，那辽人可亏本了，”小眼睛叽歪着，“随便绑个宫女，在官家眼里都比我有份量，哼……” 门外的双寿看着脸黑的官家，欲哭无泪…… 第24节 第35章 赌气 官家正好今天有空，想到小眼睛跟前去显显父爱，不想竟然听到小眼睛吐槽，而且还是吐槽的自己，瞬间就黑脸了。 双寿吓得恨不得将地钻出个缝来。 还好，官家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双寿急忙跑进屋去报告。 八娘傻眼了，自己就算和小眼睛犯冲，也不用这么灵吧…… 小眼睛愣了下，训双寿，“你为什么不禀告？！” “官家让噤声。”双寿也没办法。 “你不去追官家？”八娘提醒道，小眼睛怎么就是抓不住重点呢。 哪知小眼睛摇头，“不去，我这样怎么出门？！”还一脸的忿忿，一副一寻常百姓家，娇宠的儿子和父亲赌气的模样。 中途出道当皇帝，看来还是有些福利的，至少还有傻儿子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闹情绪。 “不会是官家把你打青的吧？”八娘狐疑。 小眼睛哽哽，不吭声。 “你还是追一下吧。”八娘觉得自己真相了，又劝了劝。 小眼睛还是拒绝，却说，等他眼睛好了，他也要去上上香。 八娘忙道，“那就约一起吧，我把六哥还有七郞八郞叫上。” “攀附权贵，小人。”小眼睛哼了声。 八娘脸一红，讪讪了半天，结舌无语。 小眼睛貌似没说错啊，八娘脸皮厚度还没修炼够，觉得确实有点无地自容。 小眼睛见状，也有些讪讪，自己这话好像说重了，瞧把没心没肺的八娘都给臊着了，急忙补救，“让我给自己脸上贴贴金嘛，哈哈，也当回权贵，哈哈，那个，过五天吧，五天后我眼睛肯定好了，正好该我沐休，咱们一起去大相国寺，哈哈。”小眼睛头次觉得自己犯傻了。 “六哥他们今天才沐休，下次要过半旬了，要不就下午晚点去吧？”八娘脸皮还是不薄，脸虽继续红着，却没推。 “烧香不应该趁早么？”小眼睛不大情愿。 “因为要蹴鞠比赛，学堂下午都放得早，不晚。”不是不能请假，而是八娘不愿意，真请假和小眼睛碰头，旁人知道了，那可真做实杨家攀附权贵了，自己即便不能为杨家的忠烈添砖加瓦，却也不能让杨家蒙黑啊……“真的很早。” “烧香不是都应该早上吗？”小眼睛还是有些不乐意。 “心诚则灵。”八娘道。 小眼睛瞧在八娘的红脸份上，勉强应了。 八娘脸越发红了，“那个，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就是李先生布置的作业，那个……” “对啊，”小眼睛恍然大悟，“我可以问你啊！” 八娘忙摆手，“不是，我是说……” “你是想说问潘三郞？”小眼睛插话，摇头，“我和他不熟。”关键是面子作祟，颜值不如人，知识也不如人，大家还是姻亲，这让自己日后如何大振夫纲？！ “我和他不熟。”小眼睛又强调道，“你生在武将府，长在武将府，多少也能懂点皮毛吧？” 八娘扯扯嘴角，“我才不攀附权贵呢。”声音有点小，底气不足。 “你都气势汹汹的都冲进我房里来了，有这么攀附权贵的嘛，”小眼睛笑呵呵，陪着小心：“开玩笑，开玩笑。” 八娘心想，是啊，就算自己想抱大腿，天性使然，做不来卑躬屈膝的，想想没什么好羞耻的吧，自己腰杆也算挺直了的啊，和权贵也可以做朋友的嘛，嗯，自己是在和小眼睛交朋友，不是攀附…… 八娘给自己催完眠，高兴了，斜眼了，鼻子哼哼了……“瞧你人不坏，我呢，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小眼睛一瞅，得，熟悉的八娘回来了，正常了，也不陪小心了，拖长声音，“有话快说。” 八娘很想将小眼睛从头到脚给损个遍，但毕竟是权贵嘛，八娘自认这点情商自己还是有的，因此，虽然哼了又哼，态度瞧着不佳，但言辞却并不恶毒，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客气。 千言万语归为一句话，抓住主要矛盾。 八娘说了，李先生的话先放一边，赶紧加强府里的安保，“不要给我说你安全得很，也不要给我说，你让人去加强巡逻了，你必须得重视这个问题，说句不好听的，我都没料到我竟然又轻轻松松的进你房间了，别说我混了个脸熟，你是王爷，你说不见，那就必须不能见！谁敢打包票我不会拿刀将你捅了？万一你得罪了我不自知呢，万一我被人拿串糖葫芦给收买了呢，万一我发神经呢，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见小眼睛想插话，八娘很有气势的阻止了，继续道，“侍卫就必须要有这种警惕性，只要他在场，哪怕是双寿，他都必须得盯紧了！” “一串糖葫芦就能把你收买了？”小眼睛嘀咕着，见八娘瞪眼，立马道，“我知道重点在哪，但我已经给他们说了，让他们加强巡逻。”见八娘要吼，忙道，“那我该怎么样才能是重视呢？天天说？天天问？天天查？我查不出来。” “你的任务呢，不是学会怎么样将王府保护得如铁桶一般，而是找个能将王府保护得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侍卫长。”八娘道，“你要学会识人，用人。” “你以为贤能很好找？”小眼睛开始斜眼了。 “你没学过迎难而上么？”八娘没客气，“这么给你说吧，阿爹阿娘若是双双离府，他们会很放心的把我们交给管家，管家打小就跟着阿爹的，当时除了管家忠叔，还有憨叔也是从小就跟在阿爹身边的，憨叔是个死脑筋，所以现在管着我们家的帐房和库房。别看鸽子燕子年纪小，她们比双寿强多了，至少当着阿爹阿娘的面在门外不小心打个喷嚏，忍不住咳个嗽什么的，轻松得很……贤能不好找，但你现在年纪还小，有时间培养，但是，侍卫长不能等，你得去找官家，让官家帮你解决了。” 小眼睛听完，还为双寿辩驳，“谁敢在官家面前做小动作？” “若你是翻进我家，燕子和鸽子会立马让护院将你围住，然后来回禀我和九娘。”八娘很是洋洋得意。 好吧，小眼睛也觉得双寿没给自己长脸，便往下说，“官家知道你们翻墙进来了，他上次在府里碰到你们了，不也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那是他的事，但你不找他帮忙，就是你的事了。”八娘道，“你赶紧找官家，当心今晚上就来个江洋大盗！别金子没偷着，反而把你吓死了。” 小眼睛就是不，“你都能想得到，官家却没想到？我才不信，还有李先生，还不准我问侍卫！”小眼睛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八娘实话实说，“但王府这一带，巡逻的兵丁明显比上次多。” “真的？”小眼睛狐疑。 “骗你有糖吃？”八娘道，“就算你没宫女重要，但你被虏走了，肯定比宫女被虏闹得大，为朝堂想，官家肯定都要未雨绸缪。不信，你绕你墙根走一圈就知道了。” 小眼睛终于觉得舒服了些，但却不乐意找官家，正在赌气呢，怎么能先示弱，遂要求八娘当顾问，或者推荐合格的顾问人选。 八娘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一是名不正言不顺，侍卫不会听杨家的，二嘛，王府的防卫守护这得是机密，杨家不适合参与，但八娘说了，会让六哥日后多和小眼睛探讨探讨安保方面的问题。 小眼睛无奈，只好决定给官家写个折子，赌气必须得继续，不能半途结束。 官家气呼呼回宫没多久，就收到了小眼睛的折子，还以为是道歉的呢，哼了声，打开一看，气乐了…… 第36章 烧香 八娘和九娘光明正大的给折氏报备了一番，带着燕子和鸽子去王府门前和小眼睛汇合，然后一起去大相国寺外等六郞三人。 “官家换了个侍卫长，”小眼睛冲八娘小声嘀咕，“李先生也不再盯着这块了，你的方法还真有效。” 亲爹，官家绝对是小眼睛的亲爹。 然后小眼睛又冲九娘嚷嚷，说九娘求佛不诚心。 九娘茫然。 八娘看着小眼睛，秒懂，“杨家又把潘家得罪了？” 九娘忙道，“我们没出门，没碰到潘家人，也没碰到你！” “你们家在雁门关的那个兄长，叫什么来着？”小眼睛记性不大好，歪头看双寿。 “我四哥。”八娘九娘齐声抢答。 “你们四哥把潘三郞的表哥赵恺给伤着了。”八娘怎么听怎么觉得小眼睛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那肯定是赵恺不守军令，仗势欺人！”八娘抢先下了结论。 “四哥脾气挺好的，”九娘也说，“别人惹他，他一般都不理会的，惹急了才会出手。” 小眼睛晃着脑袋，“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为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八娘忙催促。 原来潘仁美去雁门关视察，赵恺两年前到潘仁美身边挣军功，一直被潘仁美带在身边，自然也跟着去了雁门关。 视察很顺利，潘仁美对杨继业的防务进行了肯定，杨继业对潘仁美的英明领导也表达了敬佩，上下级相处很是融洽，雁门关的将士们也都得到了表扬，于是大家便士气高昂的烤全羊进行大联欢。 几杯酒一下肚，划拳吆喝声便响彻夜空。 “比试时失手伤着了？”八娘猜到，喝高了，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应该要比划一下的。 “要这样又好啰。”小眼睛呵呵笑着，继续八卦。 赵恺喝多了，脚步便有些踉跄。 营地里燃着篝火，赵恺脚下一偏，就朝篝火倒去，然后身边的人忙去拉，没拉着，眼看赵恺就还要倒进火堆里，四郞飞起一脚，将赵恺给踢飞了…… “踢断了赵恺两根肋骨。”小眼睛呵呵道。 “总比他跌进火堆里好吧。”八娘也很无语，救人救成这样，也是没救了。 “四哥肯定也喝高了，力道控制不好。”九娘已不知该说啥才好了，“潘大人不至于迁怒吧？” “潘大人当然不会责怪了，他就在现场，亲眼瞧着的，还给你们四哥说，没事，”小眼睛继续八卦，“赵恺父母早逝，自4岁还是5岁就跟着潘夫人在潘府长大的，潘大人对他比对潘家的子侄都跟亲近，所以一满15岁就跟在潘大人身边了，呵呵……” “我五天前才去烧的香，这事肯定是在之前发生的。”九娘突然道。 小眼睛顿了顿，“嗯，应该是之前。”旋即又笑道，“你该早点去烧香的，哈哈。”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八娘道。 “今儿就咱们几个去大相国寺吧，不见你家六郞他们了。”小眼睛笑呵呵，“我怕和赵恺一样。” “你怎么不早说？六哥他们下学后直接就去大相国寺等着了。”八娘不乐意。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消息嘛。”小眼睛也有理。 “我离你远点，没事。”八娘边说，边朝旁迈了大大的一步，和小眼睛拉开了距离。 九娘站定，也道：你先走，我跟在后面。” 小眼睛一瞅，这距离怎么八卦啊，便道，“我才没赵恺那么倒霉呢，不用，该干嘛就干嘛。” “赵恺是你家亲戚不？”八娘真不知道潘夫人姓赵。 “天下那么多姓赵的，难道都是我家亲戚？”小眼睛鄙视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呵呵。”八娘有些庆幸，还好，没和皇家扯上干系。 “你们四哥是不是也力气很大？”小眼睛瞅向九娘。 八娘九娘齐摇头，杨家儿郎力气都在正常范畴。 “那还踢断赵恺两根肋骨？”小眼睛啧啧道，“我要是潘夫人我都得认为是故意的。” 第25节 “以小人之心度女人之腹。”八娘很不了然，能不能不要继续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了。 “我是小人？”小眼睛炸毛了，“你是什么？你是小女人！” “没错啊，我是小女人啊。”八娘晃晃脑袋，反正气不死小眼睛。 …… 双寿冲燕子嘀咕，“就知道欺负王爷脾气好。” 燕子眼一瞪，还没开口，鸽子就哼了声，“没学识就不要乱说话，不懂欺负是啥，哪天我欺负欺负你，让你见识见识。” ……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到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位于汴京繁华地带，濒临汴河，寺门前就是重要的码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每月有5次庙会，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今儿正巧有庙会，街头卖艺的，杂耍的，让人看得是五花八门。 “那小娘子的刀舞得不错。”九娘跳起来朝人群瞅了一眼，赞了句。 “去看看？”小眼睛有点兴趣，“和你们差不多大？” “你不怕刀失手朝你飞来？”八娘瘪嘴。 小眼睛立马就道，“先烧香，先烧香。”然后就呆住了…… 小眼睛旁边是一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小朋友，小朋友手里拿了串糖葫芦。 小朋友很小，糖葫芦没拿稳，这么一歪，正巧歪到了小眼睛的头上，然后就粘住了…… 小眼睛呆了，小朋友瘪嘴哭了，中年妇女这才发现，一使劲，将糖葫芦扯了回来…… 八娘捂额，九娘傻眼。 燕子和鸽子长大嘴巴，双寿哭丧着脸。 中年妇女道了声歉，哄着孩子就走了，小眼睛瞅着八娘，咬牙：“我长这么大，逛了这么多回的街，头次遇到这种事。” “我长这么大，从太原到汴京，也是头次遇到这种事。”九娘不服气了，凭什么往我们身上怪啊，明明是你自己运气不好。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八娘哄道。 小眼睛径直朝大相国寺的正门冲。 六郞他们刚到一会儿，双方人马汇合。 八娘互相介绍了彼此，双方皆无甚感觉，小眼睛没觉得六郞等人是少年英才，未来的国之栋梁，六郞等人也没觉得小眼睛是纨绔荒唐王爷…… 进了寺庙，小眼睛便开始虔诚的礼佛，不再交谈。 八娘忍不住问双寿，“他一向这么虔诚？” 双寿摇头。 小眼睛瞪着八娘，八娘忙噤声。 大相国寺里殿堂不少，一一拜完，也花了半个多时辰。 拜完了菩萨，小眼睛这才大大的吐了口气，气吐了一半又给咽回去了，“二，二，二哥……” 第37章 寻到 赵匡义儿子挺多，大儿子楚王和小眼睛同母，比小眼睛大三岁，今年15岁，二儿子许王比小眼睛大两岁，今年14岁。 小眼睛还有三个弟弟。 八娘可是做了功课的，这些信息是信手拈来。 当然，八娘也只知晓这些了，关于小眼睛的兄弟情谊，八娘还打探不出来。 瞧小眼睛这架势，许王应该是有些权威的，起码是要管教小眼睛的。 “三郞，你今儿沐休？”许王的五官长的比小眼睛好，国字脸，眼睛不大不小，偏刚硬，一开口，王爷范儿十足。 “是啊，二哥也来上香？”小眼睛笑得有些勉强，好歹说话不结巴了。 “嗯，”许王看了看杨家诸人，挑挑眉。 小眼睛立马狗腿的进行介绍，八娘等人不好呼王爷，但还是行了大礼。 许王嘴带讥笑，“三郞，你没事还是多往潘府走走，你那心眼，别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完全当杨家诸人不存在，当然，也没怎么将小眼睛放在眼里，甩甩袖子，径直走了。 小眼睛拍拍胸膛，还在那庆幸，“难得二哥今儿没怎么训我。”一点没觉得有失颜面。 许王若是宋真宗，杨家的日子怕不好过，“你二哥有没有内眷姓庞？”有奸妃姓潘，姓庞，先打探打探。 小眼睛摇头，“没有啊，我二哥岳家是李谦溥李大人。” 八娘想打探小妾的，奸妃，顾名思义，肯定不是皇后，那就不是正室了。 八娘不好深入再问，只能静观其变。 六郞等人有些讪讪，许王不喜之意是毫不掩饰。 “二哥就这样，”小眼睛解释了一下，“他经常将我说得一文不值。” 七郞笑道，“还好我哥哥们嘴巴都不厉害。” “当心你的肋骨吧。”小眼睛一点也不羡慕。 七郞不解，这是什么梗。 小眼睛已经在欢呼了，“菩萨就是灵验，二哥今儿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我，呵呵。” 九娘冲八娘嘀咕，“我还担心他说菩萨不灵，让他遇到许王了呢。” 八娘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千万别提醒小眼睛。 小眼睛带着众人就去逛庙会了。 小眼睛跟着比他小三岁的七郞八郞玩得不亦乐乎，比小眼睛大一岁的六郞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六哥和潘三郎肯定说得到一块。”小眼睛还抽空对八娘说，“他们俩一个德性。” 是啊，都比你成熟。 “小偷，抓小偷！”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女声。 八娘还在朝声音来源处瞧，七郞和八郞就噌的跑了起来，小眼睛也跟着捣乱，追了上去，六郞只好跟上，生怕小眼睛出个什么意外，担心将娇贵的小眼睛给磕着碰着了。 双寿悲催的跑在最后…… 失主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穿着补丁衣裳，扶着一老妇，老妇瞧着身体不怎么好，脸色很是苍白。 九娘比八娘先赶到，“会把小偷抓回来的，不用担心。” 小娘子神情悲伤，“小偷是大人，30多岁的。”不大相信几个小孩能抓到小偷。 “早知道就去当铺当了。”老妇说完一句话，就不住的喘。 小娘子忙拍她后背，“阿娘，不要急……” “两位小娘子可知道今儿寺庙可有义诊？”小娘子问道。 大相国寺的僧人懂些医术，因此每月初一会固定义诊，并布施一些便宜的药，庙会的时候，若僧人时间合适，也会随机开个义诊。 “今儿没有。”八娘道，“我们才从那边过来。” 小娘子满眼的失望，但还是礼貌道：“多谢了。” “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八娘问道，“南城边有一家齐氏医馆，大夫看诊很便宜的，听说医术还行，你们可以去试试。” 没事就到处逛的优势此时便展现出来了。 小娘子眼睛一亮，急忙问具体的地址，然后又是一番感谢。 “我去看看，怎么还没把小偷抓过来？”九娘觉得有点不对，不至于遇到神偷了吧。 “我去。”鸽子请示着，见九娘点头，便急忙跑了过去。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鸽子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小偷抓住了，可小偷太狡猾了，将偷的东西塞到旁人身上了，合该他倒霉，竟然栽赃给大理评事，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寇准寇大人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他一报名字，寿，三郞就知道了呢。”鸽子继续说着情况。 “什么？寇准？！”八娘尖叫起来，“在哪儿，他们在哪儿？” 必须去围观，必须的。 “那边。”鸽子指了指。 八娘拔腿就跑。 九娘皱眉，看向燕子，燕子摇头，不知道八娘为什么这么激动。 “寇大人呢？寇大人呢？”八娘喘着大气，扯着七郞问。 “走了。”七郞耸耸肩。 “怎么，听说19岁的进士，想见见？”小眼睛笑眯眯道，“听说榜一放出来，寇准住的客栈那条街全是小娘子呢，怎么你没挤赢？” 19岁？寇准竟然才19岁，天啊，自己这是要见证一代名相的成长啊…… “他怎么就走了呢？”八娘很是遗憾，好歹让自己瞅瞅容颜么。 “不走留着让你发花痴啊，”小眼睛瘪嘴，“长的不咋样。” “长的好能当饭吃么？”八娘鄙视了小眼睛一眼，“19岁啊，天，19岁就中进士，太厉害了！知道他住哪儿不？” “你又要去翻墙？”小眼睛哼了声，“不知道！” “以后追贼这种事，交给我。”八娘道。 “以为回回都能遇到个少年进士？美的你。”小眼睛打击道。 “我先将东西拿过去，失主还等着呢。”六郞先走了，听不下去两小屁孩斗嘴。 然后等八娘她们拖拖拉拉的赶到，便见九娘一脸的兴奋，“大嫂找到了！” 八娘众人齐齐傻眼…… 第26节 第38章 长媳 小孩子口音适应得快，八娘九娘已是说的一口汴京话，七郞和八郞太原口音也不怎么听得出来，但六郞却和三郞五郞一样，口音没变。 而且六郞总的来说像折氏多一些。 因此，大郞的丈母娘便多嘴问了句，“小郎君是太原人氏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问，“小郎君可听过太原刘继业，刘大人？” …… 然后，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张夫人还有些担心，担心杨家不认亲，不说自家衣衫褴褛，对方穿着讲究，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郞说不准都当爹了，因此，只说是故旧，报了亡夫的名讳，想着能见折氏一面，拜托折氏能在自己过世后照看闺女一二。 没想到九娘当即就喊出了“大嫂！” 六郞也是激动不已，恭敬的请张夫人稍后，然后让鸽子去寻顶小轿来。 整个相认过程平淡无奇，但每个人都难掩喜色，但张夫人和未来大嫂喜气中又带了丝悲苦。 八娘也将寇准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围着大嫂喜笑颜开。 六郞命七郞八郞给小眼睛当保镖，便向小眼睛告辞。 折氏和张夫人的见面自然是泪水涟涟。 “我们去你们家乡打探，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折氏叹息，“你们怎么不来太原呢？” “本来是要回家乡的，可半路遇到打仗，过不去，就绕道了，谁知道，唉……”张夫人抹泪，谁知道在路上，三个儿子相继染病，钱花得差不多了，人也没救回来。 母女俩身无余钱，养活自己都难，哪还有盘缠去投亲啊，只能留在当地…… 张夫人靠给人浆洗养大了闺女，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算安稳。 但张娘子大了，街上的一地痞瞧中了张娘子，无奈，母女俩只好带着微薄的家资偷偷搬家。 茫茫四野，两人也没个方向，张夫人娘家兄弟姊妹众多，如今天下太平了，张夫人便想干脆寻寻娘家人的消息，想着汴京人多，便索性朝汴京走来。 也是巧了，她们才到汴京两天，就遇到了杨家儿郎。 “他们安稳下来了，为什么不到太原来找咱们？”九娘很不解。 “家道中落，孤儿寡母，咱们若翻脸不认人，她们怎么办？”八娘挺能理解的。 “咱们家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么？”九娘觉得受到了侮辱。 “赌不起啊。”八娘道，“今儿张夫人可是一句也没提婚约的事。” 九娘想想，也是，“咱们要对大嫂好点。” 晚上，折氏和张夫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张夫人倒也坦诚，说过往的事，大家都别提了，“当家的出身低微，我不识字，也不会女红，大娘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小娘子该学的，我也教不了，做杨家的长媳，大娘不合格……” 张夫人只求折氏瞧在以往的情分上，关照自己闺女一二。 折氏却说，“大娘不会女红没关系，我也不会，大娘不识字，也没关系，她今年才15岁，跟着八娘九娘一起读书也不晚，杨家长媳不需要长袖善舞，也不需要才情满满，杨家长媳需要的是坚毅，大度，韧性和包容。咱们都是武将家，夫君都是拎着脑袋在拼杀，夫君倒了，咱们就得当起这个家……” 张夫人道，“大娘倒是挺泼辣的……” “我瞧着也是挺利索的，你就放心吧，大娘让我来教。”折氏道，“大郞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若瞧不上眼，咱再两说。” 张夫人叹气，“齐大非偶啊……” “武将家起起伏伏得多了，谁能说得准日后……”折氏也唏嘘。 “大郞若瞧不上，你别勉强。”张夫人还是忧心闺女，“我知道你和将军都是重义之人，可过日子还得他们自己过。” “我虽没生闺女，可将八娘和九娘也是疼在骨子里的，”折氏安慰着，“你的担心，我懂，依你，若孩子们不对付，我给大娘做干娘。” 虽然不知道大郞的观感如何，八娘九娘挺喜欢这个大嫂的。 大娘有些敏感，但并不自卑，对杨家兄妹彬彬有礼，刻意交好，但并不卑躬屈膝，有主见却又不是一根筋。 没两天，大郞就回府了，和张家娘子瞧对了眼，两人的婚事终于敲定。 折氏请人看了婚期，大喜的日子就订在三个月后。 杨家终于要办喜事了，整个府里都喜气洋洋。 而潘府则是笼罩着一片乌云，潘夫人火大的很。 寿王蹴鞠队竟然将潘仁美的侄子给踢出了队伍，还是寿王亲自踢的！ 六郞是以主力队员的身份空降的，大家自然很不服气，奈何小眼睛站了出来，非议声给勉强压了下去，给六郞以空间展现本领。 六郞在场上秀了一脚，当即赢得了大半队员的赞叹，连潘三郞的眼睛都亮了。 虽然寿王一直奉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队员们还是有荣誉心的，见来了个高手，自然是高兴的。 但潘仁美的侄儿潘膺却偏偏不服气，主要是被六郎顶替的是他的好朋友，彭家的二郞。 于是，第一回合的训练，潘膺就拒不合作，还挑唆队员罢训。 潘三郞自然是训斥潘膺，可潘膺愣是不服，昂着脖子，当着小眼睛对六郞进行了全方位的讥讽。 本来就是走后门，六郞也不好回嘴，便提议和潘膺比试比试，若输了，他退出。 哪只小眼睛不干了，直接宣布潘膺出局…… 全体队员都傻眼了，寿王不是管事么？ 难道寿王瞧上了杨家的小娘子，厌恶了潘家？ 潘铠给潘夫人说，潘膺不满可以，搞小动作也可以，但是，挑唆队员罢训，那必须严惩，寿王的处理合情合理。 潘夫人压根不想听潘三郞说话，直接吩咐，将潘三郞送到太原，交给潘仁美教育，“寿王不是喜欢杨家么，让杨家六郞带队好了，哼！” 潘家几兄妹是轮番上阵，潘夫人都不改主意，坚决要潘铠立马起程。 潘铠道，“蹴鞠队一直就没进过前三，我要是寿王，早就换人了。” “那就让他换！我倒要看看今年他能夺第几！”潘夫人气急。 第39章 操心 杨父果然重诺，回信让折氏好生筹备婚礼。 当然，收到杨父回信时，折氏已租了个小院子，派了个门房老头，一个烧火厨娘，还有两丫鬟跟着张家母女搬了过去，花轿总不能从杨府的一个院子抬到另一个院子。 果然，知夫莫若妻。 八娘给小眼睛显摆，瞧我杨家多么重诺。 哪知小眼睛却觉得八娘有毛病，不娶才不对呢……杨家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还需要表扬么？ 八娘不知道小眼睛是真的正人君子呢，还是书读傻了…… “有的人家肯定不会认的，有的人家会很阴险，将人娶了，然后给害死，名声也得了，”八娘觉得该给小眼睛灌输一下人心险恶了，皇室成员啊，不能一直当白莲花啊。 小眼睛张大嘴，半响才说，“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八娘无语，哽了半天才说，“你有熟悉的太医没？” “你想下药？！”小眼睛一下跳了起来，然后冲着八娘一顿猛批，最后抛出了绝交威胁，结尾处还着重强调，他会持续关注张娘子的寿命的！ 八娘望天，害人性命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么？ “我想请太医给大哥大嫂看看，给他们开点调补的方子，”鉴于小眼睛的智商，八娘只能说得很直白，“我想赶快抱小侄儿小侄女，小孩子好可爱的！” 小眼睛这回完全明白了，傻眼了，指着八娘，“这是你小娘子该操心的事么？你害不害臊啊？！” “我喜欢小侄儿小侄女，为什么要害臊？”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你认识擅长这方面的太医不？” 八娘是想着，杨家后来一门寡妇，大概是哥哥们成亲晚，或者成亲后就夫妻两地分居。如今有大嫂了，那必须得关注大嫂的肚子，杨家孙子越多越好，就算哥哥们最终还是马革裹尸还，阿娘有孙子陪着，总能多些安慰。 而且，八娘觉得，有了孩子，哥哥们便会多了丝牵挂，也许冲锋陷阵时会稍微注意保存自己，也许在绝境中会有更多的力量强撑着活下去…… 但是，作为一个小娘子，八娘的确没法明目张胆的给折氏说，请个名医看看大哥大嫂会不会不孕不育，于是，便来找小眼睛了，最差的太医在汴京应该都排得上中等…… “要不就找你熟悉的太医？”八娘认为太医里知名的妇科圣手肯定都是皇后啊，贵妃之类的私人保健医生，小眼睛虽然养在皇后名下，毕竟不是亲儿子，贸然借用皇后的私人医生，还是不大好，中医嘛，基本都是全科医生，各种毛病应该都能诊出来的，若真有问题，再请这方面的专家也不迟。 小眼睛有点纠结，“我一般都是头疼脑热……” “先试试嘛。”八娘游说着，“若现在的太医在这方面还行，你日后成亲时也不用换人把脉了不是？” “你是小娘子啊，慎言，慎言！”小眼睛觉得杨家真不会教闺女，小眼睛认为，不能让八娘名声有损，于是便果断的告诉八娘，老实回家等消息，少在外头瞎打听。 然后，小眼睛扭头就特意去蹴鞠队视察了，给六郞提了句，说蔡太医第二日会登门，让大郞和张家娘子做好准备，六郞不明所以，感动莫名，寿王真是太体贴了，完全没吐槽小眼睛多管闲事。 寿王也觉得自己考虑周到，琢磨着得让八娘请自己吃顿好的。 奈何蹴鞠队人多嘴杂，小眼睛给六郞交代时，又没有刻意避人，于是乎，折氏才听了六郞的汇报，还没来得及赞叹小眼睛，正在琢磨汴京有这规矩么，潘夫人已再度发了一通脾气。 八娘没多想，完全没体会到小眼睛的良苦用心，只以为小眼睛是顺便了。 杨家热情的接待了蔡太医，不管怎样，这都是小眼睛的一片心意。 杨大郞身体倍棒，棒得蔡太医都羡慕，“大郞平时都吃些什么啊？”准备回去让自己儿子也照着吃。 张娘子身子也没大碍，只是略有些宫寒，但问题不大，蔡太医开了副方子。 折氏又请蔡太医给张夫人把把脉。 张夫人这段时间许是喜事临门，心情好，身体也大有好转，汴京的医生都没想到张夫人能好得那么快，但陈年旧疾去之不易，须好好养着。 蔡太医的水平明显比折氏请的大夫高明了许多，说得更中肯，给开了两幅养身方子，详细说明了吃食禁忌。 喜得折氏给蔡太医封了个大大的红包。 蔡太医刚回办公室，就被皇后请去了。 潘夫人实在忍不住，进宫见皇后了，话虽然说得客气，可自己的不满还是适当表达了。 功勋夫人的抱怨，皇后自然不能充耳不闻，何况还是亲家呢。 碍于小眼睛的不着调，皇后没找小眼睛，直接问蔡太医，证实了果然是让蔡太医去给杨家儿子及未来儿媳开养生方子的，皇后半响无语。 打算给官家说吧，又怕官家和小眼睛之间再出个什么意外，想了想，干脆把楚王找了来。 第27节 楚王和小眼睛一母所出，比小眼睛大三岁，比小眼睛懂事成熟多了，能文能武，很得官家喜爱。 虽然因楚王懂事，官家没让皇后负责养育，但因小眼睛养在皇后膝下，楚王对皇后也非常亲近。 皇后也很喜欢楚王，很是遗憾小眼睛和楚王完全两个性子。 楚王长得像官家，聪明伶俐，官家出征时都将他带在身边，小眼睛长的则更肖母些，但那性子就真不知像谁了。 皇后将事情给楚王说了，让楚王劝劝小眼睛，“别让官家知道了。” 楚王只知道游船马吊风波，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暗暗自责自己对小眼睛不够关心，出了皇宫就直奔寿王府。 到了寿王府一问，小眼睛不在，去蹴鞠队了，楚王突然觉得杨家也没什么不好，从来不关心蹴鞠队的三郞竟然在蹴鞠队，知道要争荣誉了，也算好事嘛…… 但楚王还是当即转向蹴鞠队，得给小眼睛把把关，楚王自信，他看人还是很准的…… 第40章 代沟 蹴鞠场边，小眼睛喜笑颜开，和旁边的两小郞君不时耳语，目光就没怎么往场地上训练的队员身上放。 “三弟。”楚王走近。 小眼睛对亲哥哥是一点也不犯怵，礼都不行，咧嘴笑问“大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爷。”七郞八郞忙行礼，虽不认得，但小眼睛的大哥吗，必然是王爷了。 “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楚王笑着，问小眼睛。 “杨家的七郞八郞，就是雁门关大捷的杨继业杨大人家的。”小眼睛介绍着，“我打算明儿带他们去找五弟，看五弟那缺人不。” 楚王咳嗽了一声，好吧，不怪潘夫人气恼，三弟的确不知道自己屁股该坐在哪儿。 “潘三郞不错嘛，越发厉害了。”楚王不接小眼睛的话，看向场内，潘三郞一如既往的勇猛，头号前锋当之无愧，和他配合的中场也很不错，技术过硬。 寿王的蹴鞠队虽然有潘三郎这员猛将，虽然潘三郎也极尽全力的提高队伍的整体水平，但是，蹴鞠是讲究配合的，个人素质重要，协作同样不可小视，而寿王的队伍一直就缺个中场组织人员，所以，队伍成绩一直不怎么样。 楚王窃以为寿王今年应该能站到领奖台去，应该能冲进前三。 “那小郎君是哪家的？”楚王指着那能干的中场队员问，觉得眼生，不过大半队员他也不认得就是了。 “杨家六郞。”小眼睛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杨将军以前喜欢用蹴鞠练兵，他家的郎君个个都不错，大哥，你那缺人不？他们家除了四郞在雁门关，其余的都在汴京。” 楚王真是没往杨六郞身上想，因为和潘三郎配合得太流畅了，两人离心有灵犀不远了，楚王还以为是潘家的子侄。 潘三郞的名头在汴京那可是响当当的，长得又好，学习也好，能文能武，还听话，从来都是令人羡慕的旁人家的孩子，楚王有些暗乐，不知潘大人瞧见这情景该作何感想。 楚王有些不懂少年的世界，虽然自己也就比他们大几岁。 “大哥，你那缺人不？”小眼睛还在继续推荐人才。 “王家的人还排队等着呢，”楚王委婉拒绝，王家是他的岳家。 “杨家郎君真不错，八郞九郞还教我呢，教得挺好。”小眼睛有些遗憾。 “你在学蹴鞠？”楚王不可置信。 蹴鞠是一项人人都喜欢的运动，太祖喜欢，官家喜欢，武将喜欢，文官也喜欢，百姓更是热爱。 除了朝廷张罗的大型比赛，民间的各种蹴鞠对抗赛那是层出不穷。 大街小巷，但凡有空地，基本上都能看到小孩在那玩蹴鞠，连小娘子都喜欢参与。 宫里就不用说了，太祖喜欢和官员踢两场，官家也喜欢和大家过过脚瘾， 可是，寿王是从来不踢蹴鞠的，因为他五岁的时候被蹴鞠砸过脑袋，从此以后坚决不玩蹴鞠，威逼利诱统统不管用。 官家劝寿王下场，他总是说，“我喜欢鼓掌。” 果然，寿王从来都是个好的拉拉队员，只要他心情好。 “你真的在学蹴鞠？”楚王反复求证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眼睛点点头，“也没怎么学，就是偶尔踢一下。”看得出来，对玩蹴鞠还是兴趣不大。 楚王问七郞，“潘三郞踢得好，还是你六哥踢得好？” 七郞道，“潘三哥爆发力强，六哥技术更细腻。”七郞可是懂蹴鞠的，点评得很中肯。 听着杨家七郞唤潘三哥，楚王更加不懂小孩的世界了，小朋友，你们真不知道潘家非常不爽你们么？ 七郞八郞都是跟着九娘喊的，虽然潘杨两家没往来，潘家对杨家心结不小，可是，双方毕竟没撕破脸，加之潘三郞又没对七郞等人使脸色，七郞八郞这三哥两字喊得是没一点心理负担，潘三郎也应得很自然。 觉得和小朋友们有代沟的楚王最后还是拎着小眼睛吃高档酒楼去了。 “杨家儿郎不错，”楚王给小眼睛夹了一筷子青菜，很客观的评论道，“你和他们多接触也挺好的。” “我自己知道吃，不要夹来夹去的。”小眼睛真不挑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大哥给他夹菜，好像自己没长大似的。 “杨六郞呆板得很，七郞八郞不错。”小眼睛更喜欢俩小的。 “再好也不要往五弟那塞，”楚王提点着，“五弟有自己的安排。”人人都有亲朋故旧的，关系户只多不少。 “七郞八郞真不错。”小眼睛强调，表示他真的是爱才。 “五弟认识的人也不会太差。”楚王道，“你就不要胡乱插手了。” 小眼睛看向楚王，不服气，楚王不理他，又给他夹了筷子青菜，“怎么想起让太医去杨家？” “你怎么知道？”小眼睛放下筷子，不乐意了，“大哥，我12岁了！你不要老盯着我！”小眼睛就是一个追求自由的小屁孩。 “谁有空管你，”楚王又给小眼睛夹了筷子青菜，碗里都快被青菜堆满了，“我还忙着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小眼睛不信。 “听说的。”楚王没出卖皇后。 小眼睛更不开心了，“蔡太医说的？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告诉你就罢了，为什么去趟杨家都要说？！” “不是蔡太医说的，”楚王道，“你给杨六郞说的时候又没避人，旁人告诉我的。” “怎么人人都成长舌妇了？”小眼睛愤愤。 “潘膺是怎么回事？”楚王问。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将事情讲了一遍，“我还在场呢就这样，我不在的时候还了得？！不是我说，潘大人真该好好管管他的子侄了，他三个儿子都教得挺好的，怎么侄儿竟这样？” 楚王抚额，告诉小眼睛，要认清清疏远近，潘家才是小眼睛的岳家。 小眼睛道，“我知道啊，我和潘三郞玩不到一块儿，不也把蹴鞠队交给他管么，我还约他吃过酒楼呢。” “潘家不是只有一个潘三郞。”楚王耐着性子提醒。 “我对潘大郞，潘二郞也是彬彬有礼的，见了潘夫人也是周到的很，见了潘大人更是恭敬，对潘八娘也不错啊，”小眼睛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和她说话都是轻言轻语的。” “你对杨家好得有些过了……”楚王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眼睛打断了，“我对杨家怎么了？杨六郞是官家安插到我这的，我和杨大人，杨夫人都没接触，和杨八娘说话是用吼的，和杨九娘说话用哼的……”小眼睛真的觉得大哥太冤枉人了。 “杨八娘，杨九娘长得好看么？”楚王有些疑惑，据打探的消息，杨八娘就是一胖乎乎的小娘子，杨九娘则黑瘦黑瘦的，两人都和天姿国色不搭边，但不排除自己的弟弟眼神不好。 “我虽然眼睛小，可不瞎。”小眼睛瘪嘴。 “你眼睛小？”楚王震惊了，谁不知道寿王会爬的时候自己照了回镜子，话还说不利索呢，就一直强调他眼睛不小。 小眼睛怒，“谁说我眼睛小？哪小了？” “你自己刚刚说的啊？”楚王哭笑不得。 小眼睛懊恼极了，杨八娘说漏嘴了就会喊自己小眼睛，自己怎么也这样了呢，咬牙切齿“真是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41章 代沟 蹴鞠场边，小眼睛喜笑颜开，和旁边的两小郞君不时耳语，目光就没怎么往场地上训练的队员身上放。 “三弟。”楚王走近。 小眼睛对亲哥哥是一点也不犯怵，礼都不行，咧嘴笑问“大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爷。”七郞八郞忙行礼，虽不认得，但小眼睛的大哥吗，必然是王爷了。 “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楚王笑着，问小眼睛。 “杨家的七郞八郞，就是雁门关大捷的杨继业杨大人家的。”小眼睛介绍着，“我打算明儿带他们去找五弟，看五弟那缺人不。” 楚王咳嗽了一声，好吧，不怪潘夫人气恼，三弟的确不知道自己屁股该坐在哪儿。 “潘三郞不错嘛，越发厉害了。”楚王不接小眼睛的话，看向场内，潘三郞一如既往的勇猛，头号前锋当之无愧，和他配合的中场也很不错，技术过硬。 寿王的蹴鞠队虽然有潘三郎这员猛将，虽然潘三郎也极尽全力的提高队伍的整体水平，但是，蹴鞠是讲究配合的，个人素质重要，协作同样不可小视，而寿王的队伍一直就缺个中场组织人员，所以，队伍成绩一直不怎么样。 楚王窃以为寿王今年应该能站到领奖台去，应该能冲进前三。 “那小郎君是哪家的？”楚王指着那能干的中场队员问，觉得眼生，不过大半队员他也不认得就是了。 “杨家六郞。”小眼睛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杨将军以前喜欢用蹴鞠练兵，他家的郎君个个都不错，大哥，你那缺人不？他们家除了四郞在雁门关，其余的都在汴京。” 楚王真是没往杨六郞身上想，因为和潘三郎配合得太流畅了，两人离心有灵犀不远了，楚王还以为是潘家的子侄。 潘三郞的名头在汴京那可是响当当的，长得又好，学习也好，能文能武，还听话，从来都是令人羡慕的旁人家的孩子，楚王有些暗乐，不知潘大人瞧见这情景该作何感想。 楚王有些不懂少年的世界，虽然自己也就比他们大几岁。 “大哥，你那缺人不？”小眼睛还在继续推荐人才。 “王家的人还排队等着呢，”楚王委婉拒绝，王家是他的岳家。 “杨家郎君真不错，八郞九郞还教我呢，教得挺好。”小眼睛有些遗憾。 “你在学蹴鞠？”楚王不可置信。 蹴鞠是一项人人都喜欢的运动，太祖喜欢，官家喜欢，武将喜欢，文官也喜欢，百姓更是热爱。 除了朝廷张罗的大型比赛，民间的各种蹴鞠对抗赛那是层出不穷。 大街小巷，但凡有空地，基本上都能看到小孩在那玩蹴鞠，连小娘子都喜欢参与。 宫里就不用说了，太祖喜欢和官员踢两场，官家也喜欢和大家过过脚瘾， 可是，寿王是从来不踢蹴鞠的，因为他五岁的时候被蹴鞠砸过脑袋，从此以后坚决不玩蹴鞠，威逼利诱统统不管用。 官家劝寿王下场，他总是说，“我喜欢鼓掌。” 第28节 果然，寿王从来都是个好的拉拉队员，只要他心情好。 “你真的在学蹴鞠？”楚王反复求证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眼睛点点头，“也没怎么学，就是偶尔踢一下。”看得出来，对玩蹴鞠还是兴趣不大。 楚王问七郞，“潘三郞踢得好，还是你六哥踢得好？” 七郞道，“潘三哥爆发力强，六哥技术更细腻。”七郞可是懂蹴鞠的，点评得很中肯。 听着杨家七郞唤潘三哥，楚王更加不懂小孩的世界了，小朋友，你们真不知道潘家非常不爽你们么？ 七郞八郞都是跟着九娘喊的，虽然潘杨两家没往来，潘家对杨家心结不小，可是，双方毕竟没撕破脸，加之潘三郞又没对七郞等人使脸色，七郞八郞这三哥两字喊得是没一点心理负担，潘三郎也应得很自然。 觉得和小朋友们有代沟的楚王最后还是拎着小眼睛吃高档酒楼去了。 “杨家儿郎不错，”楚王给小眼睛夹了一筷子青菜，很客观的评论道，“你和他们多接触也挺好的。” “我自己知道吃，不要夹来夹去的。”小眼睛真不挑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大哥给他夹菜，好像自己没长大似的。 “杨六郞呆板得很，七郞八郞不错。”小眼睛更喜欢俩小的。 “再好也不要往五弟那塞，”楚王提点着，“五弟有自己的安排。”人人都有亲朋故旧的，关系户只多不少。 “七郞八郞真不错。”小眼睛强调，表示他真的是爱才。 “五弟认识的人也不会太差。”楚王道，“你就不要胡乱插手了。” 小眼睛看向楚王，不服气，楚王不理他，又给他夹了筷子青菜，“怎么想起让太医去杨家？” “你怎么知道？”小眼睛放下筷子，不乐意了，“大哥，我12岁了！你不要老盯着我！”小眼睛就是一个追求自由的小屁孩。 “谁有空管你，”楚王又给小眼睛夹了筷子青菜，碗里都快被青菜堆满了，“我还忙着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小眼睛不信。 “听说的。”楚王没出卖皇后。 小眼睛更不开心了，“蔡太医说的？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告诉你就罢了，为什么去趟杨家都要说？！” “不是蔡太医说的，”楚王道，“你给杨六郞说的时候又没避人，旁人告诉我的。” “怎么人人都成长舌妇了？”小眼睛愤愤。 “潘膺是怎么回事？”楚王问。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将事情讲了一遍，“我还在场呢就这样，我不在的时候还了得？！不是我说，潘大人真该好好管管他的子侄了，他三个儿子都教得挺好的，怎么侄儿竟这样？” 楚王抚额，告诉小眼睛，要认清清疏远近，潘家才是小眼睛的岳家。 小眼睛道，“我知道啊，我和潘三郞玩不到一块儿，不也把蹴鞠队交给他管么，我还约他吃过酒楼呢。” “潘家不是只有一个潘三郞。”楚王耐着性子提醒。 “我对潘大郞，潘二郞也是彬彬有礼的，见了潘夫人也是周到的很，见了潘大人更是恭敬，对潘八娘也不错啊，”小眼睛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和她说话都是轻言轻语的。” “你对杨家好得有些过了……”楚王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眼睛打断了，“我对杨家怎么了？杨六郞是官家安插到我这的，我和杨大人，杨夫人都没接触，和杨八娘说话是用吼的，和杨九娘说话用哼的……”小眼睛真的觉得大哥太冤枉人了。 “杨八娘，杨九娘长得好看么？”楚王有些疑惑，据打探的消息，杨八娘就是一胖乎乎的小娘子，杨九娘则黑瘦黑瘦的，两人都和天姿国色不搭边，但不排除自己的弟弟眼神不好。 “我虽然眼睛小，可不瞎。”小眼睛瘪嘴。 “你眼睛小？”楚王震惊了，谁不知道寿王会爬的时候自己照了回镜子，话还说不利索呢，就一直强调他眼睛不小。 小眼睛怒，“谁说我眼睛小？哪小了？” “你自己刚刚说的啊？”楚王哭笑不得。 小眼睛懊恼极了，杨八娘说漏嘴了就会喊自己小眼睛，自己怎么也这样了呢，咬牙切齿“真是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42章 赵恺 “小姑，我真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赵恺在太原养了阵伤，年轻人嘛，伤好的也快，可以下床了，感觉恢复正常了，潘仁美就将他送回汴京了，让潘夫人给他好好养养，别落下什么病根。 潘夫人一见赵恺眼睛就红了，赵恺赶紧嬉皮笑脸的劝慰，“小姑父是知道我想看蹴鞠赛，找了个借口送我回来的，我壮的可以上山打虎！”边说拍胸脯。 潘夫人噌骂道，“快住手，骨头还没长结实呢。” “真没事了。”赵恺嬉笑着。 “有没有事，太医说了算。”潘夫人拍了拍赵恺的手道，“太医没说好，你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走路要慢些，不许跑，知道吗？” “得令。”赵恺嘻嘻哈哈，“表妹们呢，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大宋男女大防不是那么的厉害，亲戚间没忌讳那么多，赵恺经常和潘家小娘子一起出门，当护花使者，大家感情很好，按说潘家小娘子们怎么都该出现在大厅里对赵恺嘘寒问暖的。 “她们出门玩蹴鞠去了，”潘夫人道，“不知道你今天到家，否则肯定在家等你的。” “她们又不比赛，年年都瞎凑什么热闹啊。”赵恺笑道，“三郞也去玩蹴鞠了？寿王的队伍不好带吧，哈哈。” “别给我提他。”潘夫人哼了声，“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读书读傻了，正好你回来了，明儿我就让他去太原，哼！” 赵恺回汴京一是潘仁美让他调养一下身子，二嘛是潘仁美让他劝劝潘夫人，消消气。 因此，前因后果，赵恺知道得门清，当下却装作不知，问潘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姑父说你提了几次要把三郞送到太原，你怎么舍得喔？我没在家，谁还和三郞争宠？是谁啊？竟然还争赢了，太过分了，我都没赢过呢。” “我对你比对三郞差啊？”潘夫人笑骂道。 “差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呵呵。”赵恺嘻哈道，“他怎么惹着你？” 潘夫人从头到尾详详细细仔仔细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一个小细节也没放过。 赵恺越听越纳闷，小姑难道就没给表嫂们念叨过？瞧这憋的…… “你以前说寿王不靠谱，我还骂你，”潘夫人长吁了一口气，“今儿才知道，还是你看人准，有他那么办事的么？潘膺再不对，那也是潘家的人啊，气得我找皇后去了！” 赵恺和寿王接触不多，当然了，他和几个皇子都没什么接触，虽然潘仁美待他如亲子，但毕竟不是亲的，因此，许多场合，赵恺没资格参加，和顶尖的高层少年团，就没太多交集。 不过，寿王是潘家的女婿，这亲事一定下，逢年过节，寿王必然要到潘府来走一遭的，赵恺倒接触过几次，觉得幼稚，配不上八娘，八娘应该嫁给一个有威望有名气的王爷。 赵恺也幼稚的给潘夫人吐槽了，自然被教育了，寿王多好啊，文质彬彬的，又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好脾气的…… “小姑，咱们家的麻烦是和杨家有关，但杨家不是有意的，”赵恺劝道，见潘夫人挑眉，忙说，“但是，管他是不是有意，咱们都不该和他们来往，离得远远的，最好！” 潘夫人见有人附和，高兴了，“就是，不和他们打交道，不搭理他们，一碰上他们就没好事！” “三郞不是没教杨九娘了么？你还气什么啊？”赵恺笑道，“潘膺被踢出蹴鞠队，三郞也不好说什么，他总不能和寿王争执吧，毕竟是他姐夫，他得为八娘着想啊，要我说啊，都怪寿王，拎不清。” “三郞还帮杨家说话！”潘夫人又气呼呼了，“和杨家六郞一起踢蹴鞠，那踢得叫一个高兴。” “三郞这是公私分明，”赵恺劝道，“大家一看，都会夸，咱们潘家公是公，私是私，绝不会因私事影响大局，官家一看，肯定高兴啊。” “我怎么觉得他是读书读傻了呢？”潘夫人嘀咕。 “三郞什么时候死读书，读死书了？”赵恺笑道，“潘家儿郎里就他最机灵，他只是嘴笨。” 赵恺在太医到来前，总算把潘夫人的气理顺了。 加上太医也说赵恺不用特别养，寻常的喝些补品就好，不要剧烈运动就行，潘夫人心情大好。 晚上潘家儿郎终于松了口气，家中的乌云终于散了。 “你这肋骨断的好。”潘大郞笑道。 “杨家总算做了件好事。”潘二郞也打趣。 “我告小姑了。”赵恺拖长声音。 潘三郎只是笑。 赵恺对潘三郞道，“你找机会给寿王说说，让他来府里一趟嘛，他铁面无私的将潘膺处分了，外人怎么看？怎么也该来走动走动，表示他对潘府一如既往的亲近嘛。” 寿王来了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态度。 “理由呢？”潘三郎还是那么的言简意赅。 “随便找个理由嘛，”赵恺道，“就说庆祝我回来了，办家宴？” “你哪那么大脸，”潘大郞笑道，“三郞，你请寿王到府里赏画吧，我前两天寻到一副佳作。” “我试试。”潘三郞点点头。 “画早就找到了，干嘛今天才说？”赵恺问潘大郞。 “阿娘这段日子脾气大得很，都去找皇后告状了，”潘大郞摇头道，“哪敢请寿王来府啊……” “怎么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赵恺摇头，很是不解。 “杨四郞真不是故意的？”潘二郞问道。 “不是故意的，就有那么巧，”赵恺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当大夫说我肋骨断了，大家的表情可好笑了，哈哈……” “你还有心情看人表情，看来肋骨断得少了……”潘大郞也笑着摇头，“日后见着杨府的人绕路走……” “三郞和杨六郞一起踢蹴鞠，怎么没出事？”赵恺好奇道，“三郞果然与众不同啊。” “你个乌鸦嘴！”潘大郞呵斥道。 “后天就开始比赛，你能说点好的么？”潘二郞也瞪赵恺。 “子不语怪力乱神。”潘三郞摇头。 …… 第43章 不解风情 在楚王的教育下，小眼睛准备好了一枝人参，打算找个时机去潘府走一遭，虽然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但大哥发话了，就姑且听听吧。 本来早该去的，可不巧的是，许王给小眼睛透露了，潘夫人去找皇后告状了，要小眼睛注意自己的言行，将丈母娘气成这样，都干了些什么啊？！ 小眼睛一下就不乐意了，潘夫人跑去找皇后告状？！！至于么？凭什么啊？李先生都是官家问才告状的！！！ 许王知道了，大哥肯定也知道的，那是不是说大家都知道自己被未来丈母娘瞧不顺眼了？ 小眼睛气鼓鼓的，不愿意去送人参了，贸然登门，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似的。 于是，人参放在那，小眼睛的潘府之行，就一直拖着…… 好在楚王事忙，没时间天天念叨。 第29节 终于，潘三郞发邀请函了，小眼睛本来还想拒绝的，但转眼一想，大哥唠叨起来也很吓人的，算了，借着梯子就下个台阶吧。 不过，小眼睛还是把人参给留在库房了，给不讲理的丈母娘带了些点心，跟着潘三郞上门了。 潘夫人和颜悦色，殷勤慈爱，和以往没两样。 小眼睛面上恭敬，心中不爽，觉得丈母娘两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本来还想解释一下潘膺之事，索性也不说了。 潘夫人在赵恺的嘻哈打笑下，气顺了些，心情平和了些，多少冷静下来了，待小眼睛自然是周到的，但瞅着小眼睛的态度，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小眼睛以往虽然也是礼貌周到，可今儿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赵恺自然在场陪客，潘大郞潘二郞还在上班，没回家。 赵恺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小姑的情绪还没彻底稳定，感情日后有的是时间再建立，现在还是距离产生美，没让潘夫人和小眼睛多说，就促潘三郞将小眼睛带去赏画。 “我怎么觉得寿王今儿怪怪的？”潘夫人向赵恺求证。 赵恺心想，任谁见了告状的丈母娘，也不能太自在啊，寿王这算脸皮厚的了，“寿王一直这样啊。” 赵恺这边和稀泥，小眼睛还在挑赵恺的刺，“赵恺怎么回来了？” 听说是回来调养身体，小眼睛还讥笑，“有那么虚弱么？你和赵恺怎么连名字都取一样啊？”小眼睛对赵恺印象一般，不是特好，也不是特坏，过得去而已。 “阿娘想我和表哥一样能说会道。”潘铠道，“还是阿爹觉得一样不大好，便将字改了下。” “你娘肯定怪潘大人改错了。”小眼睛呵呵了。 潘铠不做回应。 小眼睛也觉得无趣，聊个天都要冷场，唉…… 潘大郞寻的画的确不错，小眼睛对运动类的活动不感兴趣，对艺术这块还算喜欢，潘铠虽然四肢发达，可艺术细胞也不少，和小眼睛一起鉴赏起来，两人在这方面倒谈的投契。 “你这样还要不要旁人活了？藏拙知道不？”小眼睛才不承认自己嫉妒呢。 潘三郎抿嘴不说话，小眼睛心想，要是七郞八郞早打趣回来了，这性子日后能为官为将么？ 画鉴赏的差不多了，潘八娘适时送来了清肺汤。 潘三郞一口干了汤，便识趣的跑到院子里数蚂蚁。 “听说王爷天天都去蹴鞠队，可别喝冷水，三郞他们是习惯了，王爷可别学他们。”潘八娘燕语生生，表达着关心。 小眼睛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丈母娘不靠谱，小舅子不讨喜，媳妇还是很赏心悦目，识情知趣的，“嗯，”小眼睛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汤挺好喝的，回头让双寿朝你讨方子。” 潘八娘笑得更美了，小眼睛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家里最近事多，天气又热了，阿娘火气有些大，”潘八娘笑语盈盈，“得罪之处，给王爷陪个不是。” 潘夫人跑进宫找皇后告状，潘八娘知道后，郁闷不已，哪有这么处事的？可惜，潘夫人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无名怒火那是蹭蹭的往上冒，看着口干舌燥，面红耳赤的阿娘，潘八娘只能劝她老人家按时吃药，太医说了，肝气太旺，需要好好调理。 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潘八娘可不心存侥幸，认为能瞒得住小眼睛潘夫人找皇后告状一事。 潘八娘的态度一摆出来，小眼睛的气越发顺了，丈母娘不讲理没关系，媳妇像老丈人啊，深明大义，更高兴了，觉得还是该将人参带来的，“没事。不过，你堂哥堂弟也太不像话了，让潘大人好好管管，家族兴旺，光靠你家三兄弟，撑不起来。别你阿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荣誉，一扭头就被潘膺他们给抹黑了。”小眼睛说着肺腑之言，面前人不是潘八娘，他还不说呢。 “我会给大哥提的。”潘八娘笑道，潘仁美不在，自然只有潘大郞出面交涉了。 小眼睛点头，潘八娘多柔顺啊，要是杨八娘，肯定先哼哼，想到杨八娘，小眼睛便笑了，“你们家和杨家也真是搞笑，杨四郞救赵恺，竟然都能将赵恺肋骨给踢断了，哈哈……你们两家上辈子不知道结了什么仇，哈哈……” 潘八娘也是无语，摇头笑着：“真不知该说什么……” “杨九娘还跑去烧香了，请菩萨化解一二，好让三郞继续教她，哈哈，”小眼睛呵呵道，“她拜的菩萨灵不灵，我不知道，不过，大相国寺真的很灵验，我和杨八娘去了，刚烧完香，她就遇到她十多年没消息的大嫂了，我觉得这段时间也蛮顺的。”反正官家没找茬，李先生没发飙，丈母娘添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和杨八娘去上香啊？”潘八娘低头问，声音轻了些。 “嗯，还有杨九娘，杨六郞，杨七郞和杨八郞，一堆人，”小眼睛犹自老实道，“大相国寺真的很灵。” “哪天我也去大相国寺拜拜，阿娘最近火气太大了，夜里还睡不好，”潘八娘抬头看向小眼睛，目光盈盈，“求菩萨保佑阿娘身体康健。” “这主意不错。”小眼睛赞许，“可以试试。” 然后两人又高高兴兴的交流一会儿，小眼睛才挥挥手，开心的告辞。 看着小眼睛开心的背影，潘八娘暗咬银牙…… 第44章 娶亲 小眼睛拜访完潘府后第二天在蹴鞠场就碰到了杨八娘，明儿大郞就要迎娶了，八娘九娘跑来等七郞八郞一起去银楼拿他们准备的礼物。 小眼睛就显摆了，他又为大相国寺扬名了。 八娘一听，潘夫人该不是更年期了吧？然后看着小眼睛，“你怎么不陪潘八娘一起去大相国寺啊？” “她没提啊。”小眼睛不假思索。 “不是应该你邀约么？”八娘觉得小眼睛的情商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小眼睛想了一下，“也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脸皮厚的。” 八娘哼哼，“你这样，日后就等着被你媳妇罚吧，哼！祝你十天有九天都被你媳妇关在府门外。” 小眼睛昂头，“八娘性子可好了，”说完又补充，“不是你这个八娘啊。” 八娘懒得理他，跑到九娘身边，专心看训练。 “说说，还有啥是我没想到的？”不一会儿，小眼睛就跑过来，拉了拉八娘袖子，小声请教。 “哼。”八娘鼻孔朝天。 “我五弟，陈王说可以考虑让七郞去当替补。”小眼睛也哼了下，虽然大哥不准小眼睛去找五弟，可小眼睛是那听话的人么，没专门去找，在宫里碰到了，还是顺口提了，陈王喜欢收藏书画之类的好东西，奈何年纪太小，渠道不多，又没亲哥哥，因此和小眼睛关系不错，经常从小眼睛那顺走点东西。 见小眼睛提了，陈王自然应允，不过都要临近比赛了，只能做替补席。 八娘一下就夸张的笑了，“多谢王爷记挂了，呵呵，王爷真是英明神武啊。”赶紧溜须拍马。 “谁知道他考虑得怎么样啊？”小眼睛也鼻孔朝天。 八娘赶紧赔笑问，“往年蹴鞠赛，潘八娘会来看么？” “当然。”小眼睛道，废话，这还用问。 “她坐哪儿？”八娘问道。 “贵宾席啊，”小眼睛不假思索道，“三郞安排的。” “你问问她喜欢坐哪儿，要多少个位置，你亲自安排。”八娘道，“还有，让人送些好吃好看的点心，茶水什么的都备好……” “点心茶水她自己会带的。”小眼睛不大确定。 “她带的，和你送的，能一样么？”八娘翻白眼，“当着那么多人，你给她挣足了面子，日后你再怎么说胡话，她也会饶了你的。” “当她和你一样虚荣？”小眼睛哼哼了。 …… 当天，潘三郞就带信回去了，小眼睛列出了最近两周的空闲日子，说若和潘八娘上香时间凑巧碰到一起了，他就护送潘八娘去大相国寺，让潘三郞休息休息，“王爷还说了，让我问问蹴鞠赛的时候，八姐喜欢坐哪儿，先给他说，他好安排。” 潘八娘羞涩的低下了头，心里的那一丝丝不痛快立马就飞到九霄云外了，潘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赵恺笑着，“寿王这是开窍了啊……” “你一回来，啥好事都来了，你呀，真是个福星呢。”潘夫人指着赵恺就夸。 赵恺摸摸鼻子，装作没看到表哥表姐们戏虐的眼神。 回头潘膺的娘又冲潘夫人抱怨小眼睛，潘夫人的说法可就变了，寿王也是按规矩办的，要怪还是怪潘膺自己…… 而八娘她们也从银楼拿到了他们凑钱打的礼物，一个细细的金镯子，镂空的，没办法，都穷，这还是八娘忍痛拿出一个小金裸子，七郞拿出了几个王家太爷给的金瓜子才凑出来的。 九娘的意思是不用打肿脸充胖子，有多大钱办多大事，八娘不干，“这是大嫂，是咱们家的长媳，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真的拿不出来。” 九娘吧唧嘴巴，“六个嫂嫂呢。” 七郞道，“我和八郞不娶媳妇啊！” “咱们再大点，就能挣钱了。”八娘很乐观。 九娘嘀咕，“老让你出大头，也不是个事啊。” “咱们俩，分那么清干嘛。”八娘呵呵，“日后我成大财主了，我的钱随你用！”顿了顿，“不收利息，记得打借条就行。” 九娘打八娘，“你还想收我利息？” …… 大郞的婚礼办得简单而隆重，客人不多，但也有几家上门。 皇后频频召八娘九娘进宫，一些低级武官的家属便试探的和杨家进行了接触，因此，杨家倒也发了几张请帖出去。 杨父军务在身，压根就没上折子请假，因此，男客便是由二郞等人招呼，好在来的男客也是小郎君，大家倒也有话题可聊。 八娘九娘穿着大红衣，在后院跑来跑去，来的女眷都没带小孩，她们就自娱自乐了。 “我要闹洞房！”八娘很高兴。 九娘也很嗨皮，“我也要去。” 路过的管家婆子忠叔的媳妇忠婶笑了，“小娘子可不能去。” 因折氏忙，忠婶特意去给田氏和甘氏说了，让她们看好小娘子，到时可别闹笑话。 七郞八郞跟着去迎亲，精神抖擞，喜气洋洋。 张家这边也在租住的小院子里办了几桌流水席，请了街坊邻居们。 虽然张家母女一直在家里备嫁，准备的绣品太多，时间太赶，没怎么和邻里打交道，但门房却是和家家户户都混了个脸熟的，因此，张娘子出嫁这日，邻居们还是赶来凑热闹，小孩更是欢喜，七郞八郞喜钱都发了不老少。 一派喜气洋洋。 晚上汴京城内一小院内，一婆子回话，“是张夫人，她拜谢邻里的时候，看的真真切切的，虽然老了，可还能认得出来。” “这么说，杨家真的娶了张家的小娘子？”一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沉吟着。 一郎君道，“阿娘，孩儿打探清楚了，张家只得母女俩人，住的院子是杨家出钱租的。其余的，没打探到，她们母女俩一直没出过门，院子里伺候的都是杨府的人。” “我反正不嫁杨二郞。”旁边一小娘子跺脚，“他们再重情意，我也不嫁！” 第45章 耿家 耿家在汴京已定居差不多十年，耿将军战死后，耿夫人带着三个儿子，一闺女辗转多地，最后留在了汴京。 虽然当年迁徙得很辛苦，但耿夫人带出来的细软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便在汴京租了个小小的院子，将儿郎们继续送去上学堂，节衣缩食的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第30节 耿家大郞读书不行，但舞枪耍刀却很在行，长到十五岁便投身到汴京的禁军里当了个兵丁，大宋将守卫京师的军队称作禁军，耿大郞一直在守城门，前两年升了职，手下管着二三十号人，如今很得上司赏识，正待再提一级，在朝廷里有品级了，正九品了。 耿家二郞对做生意比较感兴趣，等耿二郞大了，耿夫人便拿了一部分家底让耿二郞开了个布庄，耿二郞经营得有声有色，已在汴京开了一家分店。 耿三郞身体弱些，耿大郞便托了关系将其塞进了开封府当文书。 等耿大郞能立起门户了，耿夫人便请人教耿娘子绣花。 待认定大宋会安稳下来，耿家才在汴京城买了个两进的小院。 一家子日子过得挺和美的。 大郞二郞都成了亲，大郞娶妻黄氏，岳父就是禁军里的一正八品的宣节副卫，如今儿子已经两岁了。 二郞才成亲半年，娶妻李氏，岳父是捕头，李氏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三郞正在相看，二郞想给他介绍一商贾做岳家，大家互惠互利，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大郞则想再等等，看看三郞有没有潜力在衙门混，如果有，还是在衙门里找，有个照应，能得肥差。 耿家娘子今年十四岁了，性格爽利，虽然被耿氏关在家里学了几年绣花，和文静还是不搭边，经常跑到街上去玩，和二嫂李氏的表弟张四郞接触得多，两家有点结亲的意思。 耿夫人当年是故意没去太原的。 想着张家和刘家定亲后，张将军就遭了不测，自己家和刘家一结亲，得，自己就成了寡妇，耿夫人心里膈应得不行，不打算和刘家再有什么牵扯。 因此，耿夫人想着兵荒马乱的，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吧。 谁知道官家北伐，将刘汉打下来了。 耿夫人自然要让大郞关注太原的消息。 耿大郞职位太低，没打探到刘继业的消息。 耿夫人唏嘘了一阵，便又去逗孙子去了，各家有各家的缘法，刘家儿郎那么多，折氏也是个刚强的，应该能把日子过下去的，自己操不了那么多心，也没那能耐操这心。 直到雁门关大捷，耿家才知道刘家已改姓杨了。 虽然汴京百姓大家都认为雁门关大捷是潘仁美指挥得好，可军营里大家私底下还是流传着杨继业的勇猛。 然后耿大郞便知道了，杨继业是刘汉的降将，再一问，怎么和刘将军的履历那么吻合呢？回去就给耿夫人说了。 耿夫人自然让大郞仔细探查，折氏没改姓啊，人也在汴京，不怎么费功夫，这人就对上了。 耿家就犯了难。 自己小日子过得挺和美的，真不想和刘家，错，杨家，有任何牵扯，谁知道杨家克了当家的，还会不会克子孙后代啊。 而且如今门不当户不对，谁知道杨家是什么打算？ 加上耿娘子坚决不进杨家门，因此，权衡再三，耿夫人和耿家儿郎达成一致意见，不和杨家结亲。 可杨父在朝为官，杨府也在汴京，杨家那么多儿郎，谁知道日后有没有人进禁军守卫京畿？日后被杨家认了出来，怎么解释？ “就说咱们不知道他们改姓了，”耿二郞道，“大哥在禁军里只当了个不入流的小头，哪能打听得到什么消息。” “咱们在汴京安顿下来了，为什么不给太原送信呢？”耿大郞道。 “路上不太平，家里只有竹叔和柳婶子跟着，竹叔会拳脚，要看门户，哥哥们还小，谁送信？”耿娘子振振有词。 “那等我大了呢，怎么也没去太原？”耿大郞觉得答案有漏洞。 “忙啊，事情一样接一样，没空呗。”耿娘子反正是坚决不要嫁给杨二郞的。 “我们家如今就是混个温饱，又不是大富大贵，也没拿妹妹去攀附什么权贵，”耿二郞道，“咱们不登杨府的门，也让人挑不出什么理来，就是舍不得花路费钱，又怎么了？后来官家收回太原，咱们打探了，没刘将军的消息，本来就是打探了的嘛，咱们就给妹妹定亲了，虽然没下定，但两家有默契了嘛，自然也就不会再想着寻亲之类的。” “阿娘，就算日后杨家有人进了禁军，大哥注意些就是了，不容易被发现的，”三郞道，“谁让他们改姓杨了呢。” 折氏依然犹豫，让大郞持续关注着杨家。 杨家和潘家的纠葛，耿家还真没打探出来，圈子差得太远。 杨大郞和二郞出门寻岳家，耿家也不知道，没那实力，也不敢去收买杨府的家丁。 不过，杨大郞娶妻，耿家还是知晓的，毕竟是大事。 再一查，是找到张家母女俩了。 耿家便分化成两派了。 耿夫人有些心动，“杨家总归是厚道人家。” 耿大郞和二郞也认可耿夫人的观点。 耿娘子还是坚决不同意，耿三郞站在耿娘子一边，“妹妹和张四郎情投意合。杨家再厚道，妹妹不喜欢，这日子也难过啊，妹妹又不是和厚道过日子。” 想到张家四郞，耿夫人也是无话可说了，耿大郞和耿二郞也是结舌，张四郎这个妹夫人选还是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杨家的事就到此为止，”耿夫人下定了决心，叮嘱大郞和二郞不要向媳妇透露消息，“若杨家真有人去了禁军，大郞躲着些。” 而杨家这边来参加婚宴的几家武将家眷中，有人透露出了和杨家结亲的意愿，折氏虽然心中乐开了花，可也没贸然应下，虽然儿媳妇娶得艰难，但也不能凑合，折氏再急也还是保持了清醒的…… 不过，婚宴刚结束，折氏就让忠叔好生打探一下。 第46章 票（一） 家里多了个大嫂，对八娘的生活没太多影响，如果非要找点影响呢，那就是折氏对八娘九娘的关注少了点，因为，折氏在手把手的教儿媳妇管家，闲暇时间少了。 这对王氏等人的影响比较大，因为折氏几乎没时间和她们打马吊了。 王氏认为，让张夫人单独住租住的小院太不明智了，特意给大少奶奶提了，可张夫人愿意自己住旁边。 王氏等人没马吊打了，正觉无聊呢，都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雁门关照顾照顾杨大将军了，刚给折氏打了申请，正巧，蹴鞠比赛开始了，于是众人便有了新的爱好，观赛，管他是哪两只队伍打，只要有比赛，场场不缺，遇到紧俏的，没买到票的，也在场外的茶楼里听热闹，折氏笑骂，“看我不给将军说，他没蹴鞠重要！” 八娘九娘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寿王队的比赛必须得出席，寿王五弟，陈王的比赛也要场场不落，七郞八郞在当替补的嘛，其余的年龄段，就只等着看决赛了。 即便如此，八娘九娘天天晚上都要熬夜做作业，折氏请的先生竟然不喜欢蹴鞠，压根不去看比赛，鉴于两个小娘子请假申请忒容易被杨家的人批准了，先生便想了一招，请假没关系，作业不能少，八娘九娘便苦逼了。 六郎他们的学堂可都每天放半天假了呢，因为蹴鞠比赛都安排在下午举行。 八娘和九娘拿这做样板，要求先生放假，先生只问，“你们上场了么？”“既然没上场，还说什么说？”直接将八娘九娘给堵了回去。 八娘九娘又去找折氏，折氏却不干预，“你们经常请假溜课，先生早恼了，真惹火了先生，请辞了可麻烦了，换个先生，没准你们平日都溜不出府了……” 八娘便给九娘说，上午的武学停了，用来文化学习。 九娘不干，“不能停！”简单粗暴，还不给理由。 八娘九娘忙起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没弄到成年队决赛的门票。 第二天就要比赛了，七郞一大早才来说，高价门票都没买到，怎么办？ 八娘九娘当即就急了，最精彩的怎么能错过，吼七郞：“你怎么办事的？” “忠叔前两天说没买到票，”七郞解释，“派去的人不知道明天的票是在另外的地方卖的，等找到地方，一看那架势，肯定买不到，但还是排了起来，排了几个通宵，还在队伍尾巴上呢，票就没了，我就让他赶紧买高价票，多贵都买，我找王姐姐拿钱，结果刚才忠叔告诉我，只买到了一张，还是倒数第三排，十贯钱，害怕卖到假票，不去验票的，不敢买。” “那就是有一张了？”九娘瞪七郞，“你为什么说没买到？” “若是两张，就给你们了，”七郞解释，“可只有一张，给你们谁也不合适啊，那不相当于没买到票么？八郞刚从我这拿了钱，跑去守着了。” 九娘放下笔，被先生罚也认了，“我也去守着，只要有人卖高价票，我就把人抢过来！” 八娘也跟上，“我也去，七郞，你再去弄点钱，赶紧来找我们！” 八郞高喊，“你们记得要还我啊，那是王姐姐的钱，不是我的！” 到了售票点一看，八娘九娘就傻眼了，简直是人山人海啊，没人问，“要不要票？”全是问，“有票没？” 好容易有人愿意出售一张多余的票，瞬间就被人海淹没了，八娘九娘挤都没挤到跟前…… “我们去找寿王。”八娘拉住还要往人群里挤的九娘。 “你去找寿王，我留在这。”九娘对寿王处不抱希望，“明天就比赛了，你让寿王上哪儿找票去？” 八娘觉得还是试试，各种渠道都试试，“我要找到票了，怎么通知你？”八郞就没个人影。 “不用找，”九娘道，“票还嫌多？真多了，高价再卖出去就是。” 八娘一想也对，对鸽子燕子说，“跟紧九娘，拉住她衣裳。”然后转身跑去寿王府。 寿王队今年果然夺得了第三名，这让未去观赛的官家很高兴，给潘三郞赏了一堆好东西，看得小眼睛心里泛酸，八娘不是说功劳都归功于官大的么？ 陈王队伍今年头次参赛，止步于第四名，陈王略微有一点点遗憾，七郞在最后一场比赛的最后几分钟替补上次，竟然踢进一球，王氏乐得将嗓子都吼哑了，田氏和甘氏冲着旁边观众不住的夸，“那是我们家的儿郎。”不过，七郞的上场也只是将比分缩小，未能改变输赢。 但获得第四名的陈王也得到了官家的嘉奖，这让小眼睛心里更不平衡了。 小眼睛正在府里生闷气呢，八娘找上来了。 小眼睛一听，霹雳扒拉的将八娘训了一顿，“你是屎急了才挖茅坑啊？！！汴京城里，提前一个月，提前一个月就在排队买明天的门票了！！你现在才来找票，我给你上哪儿找去？去抢啊？” “你也没办法？怪不得十贯钱都只能买到后排的位置，人家排了一个月，该他们挣钱，”八娘挠挠脑袋，“没事，我再去抢高价票。” 寿王又不是票贩子，八娘没多掰扯，赶紧的想跑回去继续挤，总有点希望不是？ 小眼睛叫住了八娘，“你先等等，我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八娘充满了希翼。 “我进宫去找官家，”小眼睛道，“不行的话，我就去找我大哥。”自己可是有大哥的人。 八娘便跟着小眼睛跑到宫门口，“我在这等你消息。” 认为官家偏心眼的小眼睛便蹭蹭的跑去找官家了。 官家正忙呢，让小眼睛等着，一等，就等到午饭时间。 小眼睛觉得自己受到了冷遇，浑身嗖嗖的放着寒气。 官家传午饭的时候，才被提醒，寿王还在外面等着呢。 官家赶紧让人将小眼睛领进来，言简意赅的问，有什么事？主要是忙了一上午，脑袋都是涨的，下午还有一堆事呢，没心情关心儿子。 小眼睛还没说呢，又有人来了，这回来的是重臣，官家便又将小眼睛打发了，“你明儿再来吧。”今天实在没功夫当慈父。 小眼睛那个气啊，鼓着腮帮子到外面去了，也不去吃饭，也不去找皇后，就在那石阶上坐着等…… 第47章 票（二） 官家终于忙完了，下午已过了大半，太监总管王公公赶紧禀告，寿王还在外面候着呢，午饭都没吃，谁劝都不听。 官家愣住了，这是有事？“没去禀告皇后？” 第31节 王公公摇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敢贸然去禀告皇后啊…… 官家赶紧走出去，看着小眼睛坐在石阶上落寞的背影，官家莫名一阵心酸。 “三郞，地上凉，起来，跟阿爹进去。”官家柔声道，“想吃什么，阿爹让人给你做。” 小眼睛委屈极了，赏赐没自己的，自己就不计较了，巴巴的跑进宫，还被晒在外面大半天，真正的大半天呢，官家是亲爹么？ 小眼睛幽怨的看了官家一眼，慢腾腾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官家大手牵住小眼睛的不算小的手，慢慢的朝屋里走，“阿爹今儿实在太忙了，以为你没什么事呢，三郞，你也是，有事干嘛不啃声呢，你说出来，阿爹再忙，也会先把你的事办了啊，给阿爹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小眼睛进了屋，喝了杯水，这才提出了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明天成年队决赛场贵宾席的席位。 成年队的比赛那可是场场爆满，决赛就更不用说了，一票难求，这可是官家都要出席的。 至于贵宾席，那是有旧例在的，功勋权贵每府的名额那是有定数的，基本上是每家两个席位，若当家的不在，那就只给女眷席一个，比如潘家，潘仁美不在京，就只有潘夫人一个人有资格出现在贵宾席的女眷队，男同胞队的票便会由官家机动处理了，给某些有潜力的官员。 而女眷席则是几乎没什么机动票的，皇后连自己娘家妈想多要一张，都给拒了的。 就连皇室成员那也得资格老的，受宠的，才能在贵宾席上露脸。 当然了，官家一般都把大老婆和儿子闺女带上了的，除此之外，小老婆也就只能带两人出来，可见席位之紧缺。 小眼睛却问官家要三张贵宾席的票，全是女眷席的。 因此，官家一听小眼睛的要求，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在说笑话么？“三郞，说正事啊。” 见小眼睛一脸的认真，官家便问了，“给谁啊？” “潘八娘，杨八娘和杨九娘。”小眼睛说得顺口极了。 官家听得翻白眼，“除了公主，你见过哪家小娘子坐贵宾席的？你就不怕她们拘谨？”早知道，就该让这小子继续在外头坐着，坐一晚上都该！ “那就让她们拿去送人。”小眼睛反正是卯上了。 “滚。”官家气乐了。 “那给我20张门票，我去送人。”小眼睛昂着头，挺着胸，还努力睁大眼睛。 “门票你都搞不到？”官家一脸的鄙视。 小眼睛眼睛都没眨一下，“嗯。”在自己亲爹面前，有什么可丢人的？ 介于小眼睛要这20张门票还动了点脑筋，知道先从贵宾席入手，介于小眼睛在外面坐等了那么久，午饭都没吃，官家讥笑了小眼睛一番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只要不是贵宾席，好说。 “位置好点的。”小眼睛还提着要求，“前排。” “前排不一定有，中间的如何？”官家也不傻，没许诺给前排的位置。 小眼睛高高兴兴的走了，约定明早早朝完后来取票。 八娘在宫门外都等得快将地板给踩出个坑来了，终于看到了小眼睛的身影，那简直是热泪盈眶啊。 “请我吃顿好的。”小眼睛一见八娘就得瑟的要求请客。 “没问题，”八娘一见，也高兴了，没白等，没白饿，“走，我现在要随便吃点什么垫垫底，饿死我了。” 见八娘也没吃午饭，小眼睛心情更好了，“蠢，双寿在这呢，你给他说一声，不就好了。” “不是怕我刚走开，你就出来了么，呵呵”八娘笑眯眯道。 “我也没吃呢，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请了吧。”小眼睛道。 “你也没吃？”八娘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是清楚小眼睛是为了帮自己弄票才这样的，当下道，“没问题，不过，你先垫着，我真没带钱，我们让七郞拿钱的。” “这顿我请你，随便吃点。”小眼睛哼了声。 “那多不好意思，”八娘笑道，“随便吃点的钱还是有的，我带了200多文，大餐时间你定。” “200文？”小眼睛哼哼，最终还是跟着八娘去了一家小店，吃了碗面条，饿了，吃什么都香。 “有几张票？”八娘边吃面条，边笑嘻嘻的探问。 “几张？”小眼睛哼了下，“听好了，20张，中间。” 八娘一下欢呼起来，“你太厉害了，一顿大餐不够，两顿，不，三顿，我算算啊，阿娘，大哥……”八娘霹雳扒拉一算，“我们家14个人呢，嗯，七郞那张票让忠叔去看，对了，再问问张夫人有没有兴趣，15张，”算完眉开眼笑，不贪心：“我只要15张就好了，剩下的你送人，呵呵。” 小眼睛摇头，“你们家人还真多，我只打算给你10张的，剩下的我送人。” “14张，张夫人不管她了，”八娘忙作揖，嘻哈道：“你的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 “光记着就行了？”小眼睛不上当。 “任你差遣。”八娘笑道。 小眼睛鄙视，“你？” “还有九娘！”八娘笑道，“要不，明儿让她亲口给你说？” 小眼睛继续傲娇，“10张够了。” “真不够啊，”八娘继续游说，“你没事先答应旁人吧？” 小眼睛瘪嘴，不搭话。 八娘笑嘻嘻道，“除了我，肯定没人今天才来找你，若是以往找上你了，你肯定早给办了，呵呵，对吧？你的能力，那在汴京还是要很多人望尘莫及的，呵呵。” 这马屁一拍，见小眼睛在抿嘴笑了，八娘急忙再接再厉，“所以，你要送多少张，大家都不知道嘛，呵呵，匀点给我了，呵呵，不影响旁人的。” 小眼睛终于松了口，“下不为例啊……”老实说，小眼睛还真不知道送票给谁，大哥？贵宾席的好吧，五弟，和大哥一起的好伐，潘家？人家早弄到票了，给他们也是送亲戚……李先生？貌似也不是缺票的人家…… 琢磨了一会儿，小眼睛便道，“都给你，瞧你那小人样。” “你留着送人嘛。”八娘真的不贪心。 “我认识的人，除了你，谁会缺票？”小眼睛斜眼。 “你送给潘八娘呗。”八娘给着建议，“让她去做人情啊。” 第48章 票（三） 官家这边等小眼睛走后，就把负责蹴鞠比赛的相关人员给叫来了，让给开个后门，给点票。然后，官家就傻眼了，别说中间位置的，就是最后一排也都没有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官家怒了，自己都知道贵宾席要留点机动位置的，底下这帮人是吃白饭的么？ 管蹴鞠比赛的是礼部在负责，礼部尚书李昭检那可是唐朝的进士，官家的老师，78岁的人了，那就是只管大事，小事听都不听的，因此，具体事宜是礼部侍郎张绍远在负责。 张侍郎资格也老，书香门第出生，跟在官家身边几十年了，一听官家责备，那是一点也不犯怵，慢条斯理的告诉官家为什么票没了。 因为，明天就要比赛了，一般来说，中午时候一过，就很少有人再来走后门要票了，走后门也是有规矩的嘛，因此，在下午放衙前，便会将手里的机动票在各种权衡下，全分出去了。 官家派人来宣自己的时候，自己正在分票，分完了才来的。 官家觉得很没面子，要求张侍郎想办法，张侍郎摇头，没办法可想，只能官家自己去找人讨票，“臣的面子不管用。” 官家默默运气，盯着张侍郎，“把你家的匀些出来。”官家坚信张侍郎肯定给自己家里弄了许多张票。 张侍郎看着官家，思量了一下，答应给两张，明早送来。 官家不干，张侍郎也不退步，自己的票早就分了，手里只有两张。 在官家的苦苦相逼下，张侍郎便给官家说了哪些人要的票多，“官家再找九个人就行了，问他们每人要两张票，多简单，何苦逼臣呢？” 官家无奈，只好按张侍郎说的名单，选了十二个貌似好说话的人进宫，张侍郎赶紧溜了，还提醒官家，可别出卖了他。 这十二个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跑得满头大汗，在宫门口一碰面，大家心里更没底了，大家不是一个系统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牵扯到这么多的部门？ 进宫一看，官家态度很和蔼，慢条斯理的叫人给大家上茶，上点心，只是脸很红。 大家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是急事？那为什么下衙了还宣这么多人进宫啊，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下锁了。 众人心里揣揣…… 就见官家涨红了脸，支吾半天，东拉西扯了一阵后，终于期期艾艾的开口要票…… “噗……”有人喷茶了…… “咳，咳……”有人呛着了…… 有人边瞅官家，边揉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官家连脑门心都是红的了……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臣耳背……”一人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出声求证实。 官家全身皮肤都红透了，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一看，官家都囧成这样了，那就别拿乔了，匀吧，竟然每人匀了两张出来。 官家觉得众臣工的确是为自己排忧解难啊，心里略微舒服了些，勉励了众人两句，赶紧让大家散了。 第二天，小眼睛早早的就跑进宫等官家下朝，看着官家给的26张门票，还唾弃了一下，“都没连在一块。” “滚。”丢了自己的老脸竟然还没换回一句好，官家实在是不想见到这倒霉孩子。 八娘九娘，连同七郞八郞都在宫门外早早的等着。 昨儿九娘他们是一无所获，除了嗓子喊哑了，头发弄乱了，回家听到寿王从官家处找到票的好消息，几人当即表示要为寿王上刀山下火海，士为知己者死，被八娘嘲笑了，“省省吧，一张蹴鞠票就给收买了，丢不丢人啊……” 九娘郑重其事的道，“寿王人真的很好。” 七郞八郞也齐声附和，八娘道，“你们现在说，寿王又不知道，不是白说了么，明儿当着他的面说吧。” 然后，八娘被大家教育了，当着面说，那不是谄媚了么？寿王的好是要记在心里的，不是用来放在嘴巴上说的…… 然后今儿一大早，八娘早饭还没吃完，就被大家拖着出了门，去寿王府等寿王，八娘瘪嘴，你们一个个笑的还不是挺谄媚的，不就是没说肉麻话而已嘛，五十步笑百步…… 寿王还是分了15张票给八娘，让众人喜笑颜开，“位置都是两张连一起的，都在中间，只有一张是单的。” 然后，小眼睛又分了2张票给李先生，让李先生眼睛瞪圆了半天都没变小，把小眼睛给看得尴尬了，摸摸头，将票给收了回去：“想来先生不需要，呵呵……” 李先生今儿听到点风声，说官家找人要票，御史骂人的折子都写好了，就等今天比赛结束明儿早上冲官家开火呢。 “官家给的？”李先生探问，眼睛终于恢复正常。 寿王点头。 “给了多少？”李先生又问。 “26张。” 李先生哽，“你问官家要的？”见寿王点头，又问，“你都给谁了？” 第32节 “杨家15张，他们人多，没买到票，”小眼睛也不瞒，“我想着先生怕也不缺票，但也许亲戚处需要呢，呵呵，剩下的打算给潘家。” 李先生一听，释然了，没去结交大臣，手一伸：“再多给两张嘛……” 小眼睛傻眼，先生还真的缺票，不过一转眼又高兴了，嗯，八娘，潘家的八娘，肯定高兴。 又分了两张给李先生后，小眼睛让双寿将剩下的7张给潘八娘送了去。 潘八娘如今在朋友圈那可是头等有福气之人，但凡有寿王队的比赛，寿王那是妥妥的给潘八娘和她的闺蜜安排贵宾席，好茶好果子好点心的伺候着，羡煞众人。 潘夫人如今挂在嘴边的话都是，“寿王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可暖心了。” 杨八娘和九娘都没在贵宾席出现过，这让潘夫人心情更是大好，其实小眼睛是提了的，被八娘九娘拒绝了，她们要跟王氏，甘氏和田氏一起，去贵宾席不合适。 如今寿王又送来7张门票，虽然都只是中间排的位置，但也很难得了，潘家在前排也就找到五张座位，其余的也都是中间。 “八表妹，你可得给我两张，”赵恺一听说寿王送票来了，赶紧跑来，“我两好朋友还没票呢……” 潘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齐齐赶来讨票。 潘夫人也拿了一张，给娘家的一远房亲戚，特意说了，是寿王送来的…… 一时间，小眼睛在潘家亲戚间人气爆表…… 第49章 遇 杨家一大家子早早的吃了午饭，就一起出门，虽然离球赛开始时间还早，但因官家要出席，安检措施毕竟严格，略微耗时，大家都选择提前到场。 张夫人竟然也高高兴兴的跟着一起去看比赛，看来蹴鞠迷不少。 那张高价票给了忠叔，憨叔不吭声，只盯着七郞看，将七郞看得心里直发毛。 后来还是折氏说，家里得留人啊，忠叔和憨叔轮着去看比赛，明年憨叔去，这才作罢。 大郞他们每人都给了八娘十贯钱，“好生请客，多请几次。”当然七郞八郞除外，两人脸皮够厚。 大郞他们自然是心痒痒的想去看比赛，可没其他门路买票，又不能似七郞八郞般的猴急，那难受劲可就甭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于是乎，寿王的好人值再度爆表。 大家浩浩荡荡的赶到比赛场地外，检票口果然已经排起了长队。 蹴鞠比赛的检票是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来划分的，杨家的票，四个方向都有，八娘当时挑了一下位置，中间靠前，就没管方向了。 因票都是两张连号的，因此，二郞便落了单，谁让他是光棍里最大的呢，他落单，大家都放心。 八娘还取笑，“二哥，若旁边是小娘子，拐回来当二嫂。”大众席是没分男女的。 折氏责备八娘，“小娘子说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日后可得注意了。”转头就给二郞说，“缘分的事说不准的，你的缘分没准就在蹴鞠场呢，好好装扮装扮。”弄得二郞想穿新衣裳都不敢了，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被八娘九娘拖回房逼着换了装。 八娘九娘的票是在一起的，就她俩的票是在北区，杨家将最近的座位给了八娘和九娘，理由是，“你们太矮了，远了看不到。”结果没想到北区就这两张票，好在两个小娘子经常在外面淘气，大家倒也不担心。 但杨家众人还是将两位小娘子送到北区的检票口附近才分手，众人还是不忘叮嘱八娘九娘，“你们小心些。” 维持治安的兵丁比以往的比赛多了至少两倍。 人虽然多，但次序井然。 耿大郞所在队伍被临时抽调过来维持秩序，可巧，就在北区的检票口附近。 耿大郞因打探消息之故，是认得杨家众人的，见杨家全体出动，倒没做多想，以为杨家有自己的人脉。 耿大郞虽然知道杨家人不认得自己，但还是略微往后退了些，看着杨二郞伟岸的身姿，很是遗憾，没缘啊…… 耿家早早的就雇人排队买票，只买到了两张，因大郞还要执勤，二郞和三郞高高兴兴的拿着票走了，耿大娘子只得在附近茶楼和嫂子们以及张四郞等亲戚一起喝茶，听球场的欢呼声。 “潘三哥！”九娘发现了队伍里的潘三郞，惊讶之余，急忙要跑去打招呼，八娘只好微笑，得占位置啊。 不料，九娘被维持秩序的兵丁给制止了，“不能乱跑，依次排队。” 孰料潘三郞却和人换了位置，换到了九娘前面，跟着潘三郞一起的郎君，笑得诡异极了。 “你在前排么？”九娘开开心心的问。 “没有。”潘三郞摇头，前排的票就5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再加上八娘，没了。 “你在第几排，看看我们离得近不？”九娘更高兴了，一问，果然，和潘三郞只离三排。 九娘笑得眼弯弯，“太好了，这么近。” “这是哪家小娘子啊？”和潘铠一起的赵恺虽然猜到了眼前的小娘子是杨家的，但还是很讶然潘三郞的态度，若不是有兵丁维持秩序，不准在队伍里乱跑，潘三郞绝对的要等最后才来，免得被小娘子骚扰。 要知道潘家的其他小娘子都是和潘膺他们一起，潘三郎特意脱离队伍的，因为潘家小娘子的门票和许多府的女眷是挨着的。 潘三郎见赵恺问，面无表情的给大家做了个介绍。 八娘九娘的表情诡异极了，八娘呵呵傻笑两声，“久仰。”真的是久仰。 九娘却略微朝后退了一下，“你要不离我们远点？” 赵恺哈哈笑道，“三郞和你们六哥一起踢蹴鞠都没事，怕什么啊。” 别说，寿王队参加比赛的时候，潘家的人都提着一颗心，生怕潘三郞出什么意外，最后安然无恙，大家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还是三郞厉害，连杨家都镇住了。”潘夫人冲赵恺道，“多跟三郞学学。”得，此时三郎又好儿子了。 赵恺此时便将潘三郞给推出来了，谁知九娘瘪瘪嘴，“先声明，我力气大，出了事，我概不负责。” 赵恺呵呵笑道，“要我签个生死文书不？” 八娘乐了，“成了，你多签几份，我们备着。” “怎么就你们俩？你们家的儿郎呢？”赵恺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再说下去，自己好像真的要被这两小娘子踢断肋骨似的，丢人也不是这么个丢法。 “不在一起。”八娘道。九娘和潘三郎嘀咕去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恺惊讶极了，潘三郞竟然很有耐性的听杨九娘咬耳朵，还弯着腰，“潘三郞不是娶公主，就是娶郡主的……”想了想，还是轻声给杨八娘透露了一点消息。 赵恺可是听小姑和小姑父说过，官家先打了招呼的，将潘三郞给提前预定了的。 杨八娘气，果然是奸臣家的亲戚，瞧这心思龌蹉的，九娘才多大？当下哼了声，翻了个白眼，还是学九娘翻的甘氏白眼，“放心，我们会送贺礼的。”八娘本想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凭九娘的本事，日后官家不会封她个郡主当当？想想还是算了，杨家好像是娶了个郡主，没人当郡主，这大话还是咽回肚子里的好。 “不识好人心。”赵恺道，“要不是看在你家四哥让我免了火烧之苦的份上，我才不出言提醒呢。” “我们可没收到你的谢礼。”八娘瘪嘴，“还是说你在太原派人送到雁门关去了？哼，假惺惺。” 赵恺摸摸鼻子，“我不是怕你四哥又送礼回来嘛，送来送去，多浪费功夫，呵呵。” …… 验完票，潘三郎就径直带着九娘去了他和赵恺的座位，招呼都没打，赵恺看着八娘，闷了半天，“我看有些事还是从小抓起比较好……” 第50章 再遇 “就在前面，隔了三排而已，这么多人，能干嘛？”坐到座位上，八娘犹自气呼呼道，“九娘在请教使铁锤，正事。” 虽然寿王队练习比赛，九娘几乎场场都到，但却没时间和潘三郎深入交流什么的。 “看比赛呢，还能聊正事？”赵恺啧啧。 “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呢，傻坐在这，没茶喝，没点心吃，不聊正事干嘛？！”八娘反驳。 这场比赛，是不准带水带零食的。 是啊，还有一个时辰比赛才开始呢，赵恺觉得傻坐在这，真的挺傻的，和一7岁的小娘子有啥聊的啊，聊杨四郎？算了，太丢人，聊杨将军？还是会扯到肋骨上，赵恺觉得悲催，和潘三郞坐一块，虽然潘三郞话少，可自己可以随便胡诌啊，聊潘三郎小时候被自己逗哭，调侃潘三郞的个性，还可以畅想未来。 和杨八娘在一起，聊什么？聊花啊，还是聊点心啊……自己哄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没问题，可和七岁的小娘子聊天，没经验啊…… 赵恺觉得有些悲催，不说话吧，空气中好似很尴尬，只好绞尽脑汁，“你喜欢吃什么点心啊？汴京的点心最出名的你知道不？” 八娘也觉得和赵恺聊天很傻，不聊天也瓜，回头看怎么收拾九娘！ 见赵恺在找话题，八娘便顺势接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聊吧，一个时辰很快的。 两人刚就汴京的点心铺子排名表达了各自的意见，还未来得及达成共识，就见旁边来了两辽国人，还都是年轻人，一个应该不到20岁，一个不到30岁。 真的，货真价实的辽人装扮。 别看官家亲征北伐，前线紧张，但汴京城里还是有辽国使团的，大宋官员还是以外交待遇相待的。 汴京的人民也没见辽人就喊打，心态特好，姿态忒高。 除了八娘，周围的人压根没愣神。 八娘愣神，主要是辽人就坐自己旁边。 “我们换一下。”赵恺欲起身。 “不用。”八娘真不觉得有什么。 赵恺才不理八娘，直接站了起来，示意八娘挪屁股，八娘自然不好坚持，乖乖的换了座位，赵恺还冲辽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和妹妹一起啊？”辽人的汉话不错，还应酬了一下。 赵恺点点头，不解释，说着废话：“来看比赛啊。” 一点都看不出两国才打了一仗。 不一会儿，辽国人的另一边也来了一个年轻人，四个人竟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剩下八娘一人无聊极了，实在没兴趣加入他们的聊天团，不是说汴京天气好好，就说今儿人真不少……想闭目打盹又没那条件，只好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 “原来是寇大人啊，久仰久仰。”突然听到赵恺抬高了音量。 八娘打了个激灵，自从上次在大相国寺和寇准擦肩而过之后，八娘可是专门打探了寇准的消息的。 寇准那是妥妥的少年得志啊，官家一般不喜欢选年轻人，大概是觉得年轻人需要多磨练磨练，将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再为朝廷服务，对大家都好，因此，听说，寇准来参加进士考试的时候，有人劝19岁的寇准将年龄改大，被寇准拒绝了，没想到官家竟然录取了他，而且还留在了汴京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八娘邀请九娘一起去大理寺守着见见这位名臣，被九娘拒绝了，“才不跟你一起去犯花痴呢。” 然后，八娘一个人去了，守着半天，没守着，还被九娘告状了，折氏取笑，“八娘这是喜欢文人啊，阿娘知道了。” 八娘汗…… 为了证明自己是纯洁的少年儿童，八娘便没再去守偶像，主要是守了三天都没守到，八娘追星的激情也减了不少。 今儿一听到寇字，八娘全部的脑细胞立马开动起来，问赵恺：“什么寇大人？”心跳跳的扑扑的，难道是偶像？ 赵恺介绍道，“这位是寇准寇大人，在大理寺任职，今年的新科进士。” 八娘一下就跳了起来，真的是跳了起来，“真的是寇准寇大人？” 赵恺吓了一跳，拉八娘赶紧坐下，果然小屁孩不好带，还对大家陪笑，“见笑，见笑。” 第33节 八娘能坐么，必须得站着瞅偶像长啥样啊。 瘦长脸，双眼皮，皮肤白净，鼻梁不高不低，笑起来竟然还有个酒窝…… “我们可以换下位置么？”八娘冲辽人打着商量。 寇准干笑了一下，委婉的帮辽人拒绝了，“我们在聊两国间的事。” “我也能聊，我也能聊，”八娘忙笑道，没去揭穿他们在聊废话，一看寇准的另一边也是个小娘子，正低头偷偷打量，只好冲赵恺道，“咱们换回来。” “看来寇大人的爱慕者不分老幼啊，呵呵。”辽国人笑道，看来对大宋的相关情报很熟悉。 寇准想哭，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但却不提换位置之事。 “那是，国之栋梁，人人敬仰。”八娘笑着拍马屁，还不忘拉赵恺，咬牙：“换位置。” 赵恺无奈，只好干笑，“不是我妹子，朋友家的，呵呵，娇宠了些。” “你未过门的媳妇？”辽人笑得很暧昧。 赵恺无语，“怎么可能？” 八娘忙撇清，“他这么老，怎么可能？！” “我哪儿老？”赵恺瞪八娘，“我比寇大人小！” 八娘不理他，硬把座位换了回来。 和寇大人还隔了两个人，依旧很不方便，八娘又冲身边的辽人指了指赵恺道，“他对汴京特熟，大哥，要不咱们再换换位置，呵呵。”边说边作揖。 这个辽人也很好说话，点了头。 “多谢，多谢。”八娘忙道谢，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聊，你们继续。”八娘对挨着寇准的辽人道，“不打扰你们，我学习学习。” “我本来说和你换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多事了。”辽人笑道。 “多谢，多谢，一点都不多事，呵呵，我和寇大人说两句就好。”八娘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然后，八娘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到了寇准的旁边。 寇准心里苦啊，这小娘子不要跟着瞎起哄好不好…… 寇准另一边小娘子含羞带笑，这一边一小小娘子咧着嘴，呵呵傻笑…… 寇准索性闭目养起了神来…… 第51章 约 八娘如愿以偿的坐到了寇准旁边，然后偶像闭目养神了，八娘只好一会儿瞄一眼，一会儿瞄一眼，搭讪都没法搭，更别说求个墨宝签个名啊之类的了。 而赵恺则和辽人又废话起来，说说汴京，说说大辽的都城上京的天气…… 寇准闭着眼竖着耳朵听…… 可身边两小娘子虽然没聒噪，但周围太吵杂，根本听不到什么，于是，寇准睁开眼，对八娘道，“我们换个位置？” 偶像和自己说话了呢，八娘傻傻的点头，赶紧换，生怕动作慢了，引得偶像不满，看得赵恺直抽抽。 然后寇准又加入了聊天队伍，八娘歪着脑袋，竖着耳朵听……脸上还挂着经典的傻笑……全然不知身边另一小娘子的眼神已甩了无数的飞刀…… 赵恺再一瞅前面还在冲潘三郞咬耳朵的九娘，觉得杨家的小娘子小小年纪怎么就这样呢……这大了，还了得，花痴中的魁首啊…… 终于，赛场上响起了鼓声，按规定，三声鼓响完，场上众人就不许再乱走动了。 第一声鼓刚响完，九娘就跑了过来，要和赵恺换位置，见了这状况，还愣了一下。 潘三郞扭头，看着九娘到了赵恺跟前，才将脖子板正。 赵恺也愣了，还要换回位置？不和潘三郞一起观球？杨家娘子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潘公子太不实在了，明明姓潘，却非要说姓赵。”辽人冲赵恺摇头，指了指前方，“别给我说，那不是闻名汴京的潘三郎。” 赵恺和寇准心里都是一惊，看来辽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潘三郞深入简出的，除了相熟人家的小娘子，旁人不会认得的，寇准心想，自己都不认得潘三郎啊，辽人果然厉害，不能大意。 赵恺担心杨家两位娘子说错话，谁知道不经意间会泄漏些什么，没理会辽人，而是对八娘道，“你们去前面，看得清楚些。” 八娘当然不干，鼻子刚一皱，就见赵恺板起了脸，语气严肃：“快去，别磨磨唧唧的。” 嬉皮笑脸的赵恺一板脸，八娘不由呆了下，见赵恺还在那使了下眼色，虽然舍不得离开偶像，但还是站了起来，对寇准笑道，“寇大人，该天找你求副墨宝，呵呵……”然后瞪了眼赵恺，拉着九娘走了。 赵恺松了口气，还好有点眼力劲儿，若杨八娘真犯轴，赵恺还得飞奔过去将潘三郎拖过来，落在辽人眼里，就太刻意了。 潘三郎见八娘九娘过来了，啥也没问，冲两人点点头，就起身把位置换了。 “怎么回事？”九娘这才问八娘。 八娘摇头，“不知道，大概觉得我们挨着辽人不好。”然后懊恼，“寇大人就在旁边啊，我竟然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 “四书五经呗。”九娘呵呵笑了起来。 “去。”八娘打了九娘一下，自己和寇准之间简直是差了好几车的四书五经啊，“你和潘三郞聊了些什么啊？” “怎么练好铁锤呗。”九娘笑得很开心，“潘三哥说，他从下月开始每个月沐休还是会去那地方练武的，呵呵。” “你们约好了？”八娘道，“潘家怕不会同意吧。” “谁说我们约好了，那地方又不是潘家的，谁都能去啊，我喜欢那地方，不行啊。”九娘晃着脑袋，笑得很得瑟。 八娘看着九娘，张了张嘴，还是说道，“那个肋骨说，潘三郎不是娶公主，就是娶郡主……” 九娘瞪了眼八娘，八娘忙说，“是那个肋骨说的。” “潘三哥是我师傅。”九娘道，“我最后说一次。”说完，还扭头回去冲赵恺翻了白眼。 赵恺的余光正在瞅杨家两姐妹呢，见了九娘的白眼，半天没回过神来，是在翻白眼么？好像是白眼啊，干嘛冲自己翻白眼啊……虽然你的白眼翻的比你姐姐好看，但再好看，那也是白眼啊…… 终于三声鼓响完了。 过了一阵，官家翩翩而来，场上观众齐齐起身下拜。 官家和蔼可亲的示意大家平身，然后两只进入决赛的队伍这才出场，场上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吼声。 八娘九娘也跟着吼叫起来。 决赛队伍的队员们自然是要先拜见官家的。 系列程序走完，又花费了点时间。 八娘这才去瞅贵宾席，贵宾席的人自然是晚入场的，因此他们入场后，八娘已经在寇偶像身边坐着了，自然不会去瞅。 反正也不认识几个人，除了小眼睛。 比赛相当的激烈，没有球员梦游，没有球员假摔，没有球员主动要求换人，没有球员眼看要射门了，来个脚打滑……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场上不停的奔跑，拼抢…… 八娘九娘之前没怎么关注成年队，时间不允许，因此，两个队打得好，都鼓掌叫好，手掌都给拍红了，嗓子吼哑了，两人也分成了两队，八娘喜欢红队，九娘喜欢白队，两人还临时赌起了球。 比赛结束后，红队以4比5惜败，出了蹴鞠场，八娘还在高吼，“虽败犹荣！”九娘对吼，“荣誉是属于胜利者的！” 八娘叫嚣，“明年再分胜负！”九娘继续回击，“明年继续夺冠！” 八娘怒，“明年你自己买票！” 九娘哼，“我提前三个月让鸽子去买！” …… 那边小眼睛也在怒吼着，“比赛为什么只有上下两场，应该有上中下三场，再来一场，红队肯定赢！” 楚王不想搭理他，装作没听到，赶紧走了。 陈王笑嘻嘻的拍着小眼睛的肩膀，“三哥，愿赌服输。” 小眼睛握拳，道，“明年我会赢回来的！” 陈王耸肩…… 鲁国公曹彬也笑呵呵的冲官家道，“不好意思了……” 官家心疼，装作没听见……回宫就冲皇后抱怨，“自从三郎喜欢上红队，红队就没赢过一场！当时是谁诱得他喜欢红队的？！” 皇后却很高兴，她喜欢的可是白队喔，劝的一点都不上心，敷衍极了。“三郞听到，可要伤心了……” 官家恼，“他听到了，肯定会怪孤喜欢红队！也不想想，以前红队是有输有赢的！哼！明年这个时候孤一定把他打发出京！” 第52章 白莲花 官家深深觉得生了个坑爹的儿子，红队输了不说，第二日早朝刚开始，御史就发难了，骂官家滥用职权，问臣子要门票，昏君，大大的昏君。 御史们口才很好，想象力也不差，发散思维那更是让人望尘莫及，人家引申了，官家你今天问臣子要票，保不齐明天就问臣子要银，后天就问臣子要金，大后天就问臣子要媳妇…… 给票的臣子们也没逃脱，一个个被弹劾成谄媚小人，投君王之所好，忘臣子之忠义…… 官家气得血直往上涌，不就几张门票嘛，至于被骂得都要抢臣子媳妇了的地步么？这简直是对自己人品的莫大侮辱。 官家便辩驳了，自己和人关系好，自己要票，人家愿意给，管卿屁事……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全朝堂的人都站在了御史一边，给票的臣子们原本还申辩一二的，此时也都低头深刻检讨，一个个都表示要痛改前非…… 官家的老师，礼部尚书李昭检直问，“何为孤，何为寡？” …… 合着孤家寡人连要个票都不行？那大家一起喝茶赏雪算什么？一起踢蹴鞠算什么？一起喝酒又算什么？ 官家满腔质问在即将要冲出喉咙时给生生咽了下去，很怕话一出口，日后自己做啥都只能孤零零一人了…… 于是，官家便被生生的被重臣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骂了一上午，整个早朝，啥事都没干，就挨骂了…… 下朝后，官家气得将午饭给砸了，太监宫女刚收拾完，吃完午饭的大臣们又结队来了，早上耽误的工作必须得补起来啊，开始了各种汇报…… 地主家都要给长工吃饱了才让干活呢！！官家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忒欺负人了！ 苦逼的官家最后打出了为国为民的旗号，这才咬牙忍了下去，除了自己，谁有那才干管理这么大的国家啊！！！ 能干的人辛苦啊！ 小眼睛也深有同感，自己亲爱的大哥奉命接待辽使，辛苦啊。 第34节 原本，大宋和辽的关系还可以，但自官家北伐后，宋辽边境便一直不太平，辽使在雁门关之战后便来了，大辽是爱好和平的，大宋你也别当战争贩子…… 官家也想睦邻友好啊，但前提是你先把燕云十六州还给我，那地方一直都是我们的！你不还给我，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大辽又不傻，那可是战略要地啊，这燕云十六州又不是我去抢的，是你们汉人送的，送出去的东西，你们还好意思要回去，脸怎么这么大呢？礼义廉耻你们没学么…… 枢密院的人和辽使鸡同鸭讲，双方都理直气壮，但还不能大打出手，谁也不想再大动干戈，时机不成熟嘛…… 然后，官家便让小眼睛的大哥，楚王负责和辽人谈谈。 小眼睛便叽歪了，“这可真是个苦差事，大哥真是命苦啊。” 八娘和九娘为了表达对小眼睛的谢意，专门找了个小眼睛沐休的时间请客，酒店随小眼睛点，饭菜随小眼睛点，不心疼钱！ 只是六郞，七郞和八郞要上课，时间便定在了晚上，小眼睛表示无所谓，“和你们俩小娘子吃有什么意思啊，就晚上吧。”一副很嫌弃八娘九娘的模样，然后转身就说，“下午我们去辽使馆周围转转。” “和我们俩小娘子一起，不大好吧？”八娘睚眦必报。 “我姑且忍了。”小眼睛晃晃脑袋。 然后九娘就问了，为什么去辽使馆附近转啊。 小眼睛便抱怨了，说官家把他大哥抓去当壮丁了，“有这么当爹的么，给大哥这么个苦差事，这就该让四叔去，四叔是太子，日后天下可是他的，他辛苦点可是应该的。” 八娘将腰给闪了，“你说什么？” “就没官家这么当爹的！”小眼睛愤愤然。 “不是，你说谁是太子？”八娘揉着腰，扯着筋了，自己打探过的，官家没立太子啊。 “四叔啊！”小眼睛哼了吗，“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是没立太子么？”八娘惊得说不出话来，“官家打算立你四叔为太子？” “开封尹，中书令！”小眼睛鄙视的摇了摇头，给八娘科普了一下，朝廷没直接封太子，但是当开封尹和中书令就是接班人。 大宋是兄终弟极，然后，没弟弟继承了，再传给哥哥的儿子。 “四叔之后才会传给大哥呢，”小眼睛道，“那都得好多年以后了，大哥现在就是瞎忙活。” “太祖没儿子啊？”九娘完全不知道状况。 “唉，”小眼睛面色沉重，太祖有两儿子的，可一个前年自杀了，一个前几个月病逝了。 九娘张大嘴，街头巷尾可没什么传言啊，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呢，想了想，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八娘已无力吐槽，这是皇子么，这是白莲花吧，还是最弱智的那种！历史上有几个不把皇位传给儿子，却去传兄弟的？！你亲爹继位都有很多种传言的好哇？！！！ “你没学史么？”八娘还是忍不住，以史为鉴啊。 “怎么可能？！”小眼睛眼睛瞪起来了，这太侮辱人了。 好吧，八娘已不想再探究小眼睛的智商了。 “你想帮你大哥？”九娘不想去了，小眼睛就不是干事的人。 “大哥都犯愁，我能帮什么？”小眼睛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去附近逛逛，万一能听到点什么呢？没听到就算了，反正逛哪不是逛……” “我们那天看比赛，旁边就坐的是辽人，赵恺和寇大人都和辽人聊天了的，后来潘三郎也去了，”八娘想了想，还是建议，“要不你让你大哥问问寇大人吧，就是寇准寇大人。” 寇准可是名相，脑袋瓜好使，楚王找他，绝对没错。 “就聊那么一会儿，有什么用？”小眼睛瘪嘴，“管他的，回头我给大哥说，走吧，今儿咱们先去瞅瞅……” 辽使馆离枢密院不远，一座小院子，不知道几进。 三人在街上晃悠了一圈，一个辽人也没碰上，便进了附近一家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好茶…… 第53章 辽人 小眼睛话很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话痨，而且是个没什么说话艺术的话痨。 因此，八娘可不愿意和他话家常，谁知道会不会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给气死了。 因此，在茶馆里，八娘就很八卦的探讨，秦始皇生父究竟是谁，然后就成了小眼睛的专场，各种引经据典吗，各种证据，说得头头是道，让八娘九娘倒也听的热闹。 小眼睛说得是口水四溅，八娘九娘听得是津津有味。 然后，就看到身边来了两辽人，蹴鞠赛时的邻座。 八娘脸一下就红了，还专门坐的靠窗位置呢，辽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看来小眼睛的不靠谱是有传染性的。 小眼睛也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忘了正事了呢？ “小娘子，又见面了。”一辽人冲八娘打着招呼。 “好巧。”八娘忙站了起来，“你们也来喝茶啊。” “方不方便一起？”另一辽人指了指桌子。 “方便，方便。”小眼睛坐着使劲点头，觉得自己运气爆好。 “在下萧天佐。”年轻的一辽人自我介绍着。 八娘没喝茶，也没端茶杯，所以没噗哧出茶水，也没呛着，也没失手打碎茶杯，而是一屁股坐地上去了，站着起来打招呼，正准备坐下嘛，结果听了辽人的自我介绍，屁股给惊歪了…… 小眼睛以手抚额，不忍直视，这杨八娘，太上不得台面了，丢人丢到番邦去了…… “在下耶律宛。”另一年纪稍微大一点点的等八娘坐好了，继续进行自我介绍。 八娘心里平衡了些，还好耶律宛没听过。 这种看着一个个名臣就在身边，奈何自己年纪太小，大家都不搭理自己的滋味那可就甭提了…… “杨九娘，”九娘见小眼睛只顾捂眼，八娘还在犯傻的盯着那个萧天佐瞅，只好出言，还指了指八娘，“杨八娘。”又指了指小眼睛，“这是三郞。” 耶律宛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九娘，从对寿王的介绍来看，这小娘子聪明啊，没撒谎，也没暴露身份。 辽使自然是早就将大宋皇室的人打探好了的，寿王的那双小眼睛在画像上可那是特传神，特仿真，就跟印上去的一样，绝对不会弄错。 不过，辽人今天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八娘九娘来，听九娘说杨家，萧天佐和耶律宛都在搜索，大宋哪个重臣姓杨啊。 不怪他们跑偏了，谁让八娘和九娘身边的人不是潘家就是皇室的呢。 “蹴鞠比赛你们赌没？”八娘冲着萧天佐笑眯眯的问，嗯，今儿仔细一看，的确是个大帅哥，粗狂美。 “小赢了点。”萧天佐给了八娘一个微笑，然后便冲小眼睛道，“三郞今儿没上学？” 根据情报，寿王是个好糊弄的，萧天佐便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小娘子身上，和寿王聊天，不用曲线救国的了。 当然，回头要好好查查这个杨家是什么人，怎么情报上完全没有呢，这种失误可是不允许的。 “今儿沐休。”小眼睛终于将脸露了出来。 然后，三言两语，萧天佐就将话题给绕到小眼睛的日常活动和爱好上了，小眼睛还在彬彬有礼的回答呢，八娘猛的警觉起来，萧天佐可是牛人啊，和杨家几代人对阵的，那智商是完全碾压小眼睛，这种人可得小心应对，谁知道是不是想借小眼睛的作息来打探官家的某些消息呢，间谍工作有时候就是靠各种信息拼凑嘛。 见小眼睛还在一五一十的说，八娘便打断小眼睛，很没礼貌的问萧天佐，“辽国皇后好像是姓萧吧？萧大人，你是不是皇后亲戚啊？” 萧天佐愣了下，“耶律是国姓，你怎么不问他是不是皇帝的亲戚呢？” “耶律大人肯定是辽国皇帝的亲戚嘛，不是近亲，就是远亲，呵呵。”八娘笑着，“再怎么着，八百年前也是一家嘛。” “三郞也姓杨？”耶律宛微笑着问。 “他家和我们家，再往下五百年，也不是一家人，呵呵。”八娘笑呵呵道，“两位大人是来和谈的？” “和谈？”耶律宛嘲讽的一笑，很不客气：“我大辽可没这传统，我们是来问问大宋皇帝，究竟想干嘛。” 八娘心想，雁门关战之后，边境上又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辽国可没占着什么便宜，真不知道他们这底气从何而来。 九娘也不客气了，“这该问你们辽国皇帝吧，是你们派兵进犯的。” “辽宋一直友好，”萧天佐看着小眼睛，“是大宋皇帝先领兵攻打幽州。” “幽州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小眼睛道。 “幽州是我们从汉人手里夺来的么？”萧天佐笑问。 “家里出了败家子，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呵呵。”八娘插话道。 “你们出了败家子，关我们什么事啊？”耶律宛讥笑道，“败家的多了，将祖产变卖完的可不少，你见过哪家后人去抢回来的？怎么，难道我孤陋寡闻，大宋律法是准许的么？” “石敬瑭当时为什么要把幽云十六州送给你们？”小眼睛反驳了，“这是你们提的条件嘛，你们要帮忙就帮，不帮忙就拒绝，提这条件和胁迫有什么两样？” “大宋仁义，不提条件，那不是把李唐刘汉都给灭了么，合着灭人国还成仁义了？”萧天佐呵呵笑道。 “我们这是统一，统一后没了战乱，百姓才能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别问我为什么非要统一，你去读读我们的史书就知道了。”八娘忙插嘴，自己在和牛人对话呢，心中不由一阵小激动。 “合着大宋是想将我们也统一了？”耶律宛哼了声，“简直是异想天开。我大辽百万勇士可是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铁骑就踏遍中原！” 这话不好和枢密院的人直接说，正好借寿王的口传给大宋皇帝。 九娘怒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谁被打的哭爹喊娘的！” “这是要大动干戈了？”耶律宛冷哼了声。 “幽云十六州我们肯定是要的，”小眼睛道，“你们提条件吧，要多少钱，我们买！” 第54章 傻白甜 买下幽云十六州？八娘突然觉得小眼睛挺有想象力的，美国不就是买下的阿拉斯加么？ 可是，大宋要拿回幽云十六州，那是因为幽云十六州战略位置很重要，辽国又不傻，会卖这么好的战略位置？辽国目前又没出昏君！！ 小眼睛还在对萧天佐和严律宛说，“我们买，你们开价吧，我们筹钱买。” 萧天佐觉得今儿算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买下幽云十六州，这可不是辽人头回听说，十多年前宋太祖就设立了封桩库，每年朝里存钱，说是到时和大辽商量看能不能出钱赎买回燕云十六州，如果大辽不同意，就只能武力夺回了。 这话当年就传到辽国了，辽国上下都知道，这封桩库明为筹集赎买资金，实则是提前为战事筹款，赎买？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可眼前这寿王明显是信了…… “行啊，”萧天佐笑了，“拿大宋国土来换。” “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小眼睛怒。 耶律宛无语，这是表明我大辽绝对不会放弃燕云十六州好吧？不是说寿王和楚王是一母同胞么，怎么差距这么大呢？“肖想我燕云十六州者，等着我大辽的铁骑吧！” 第35节 “奉陪到底！”九娘也怒了，你们有马了不起啊！ 俩人起身告辞了，萧天佐怀疑是不是错认了寿王，想回去再核实一下，耶律宛则是觉得该传的话已经传到，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真是不可理喻！”小眼睛恨恨道，“都说买了，还这样不讲理！” “换了你，你会卖么？”八娘实在忍不住，“能买，官家干嘛亲征？” 然后小眼睛便说了，这是太祖的点子，然后瞪八娘，心想，你敢说太祖昏了脑袋试试？！ 然后九娘出声了，“我觉得封桩库是筹集的军费。” “可总得试试能不能买吧？”小眼睛争辩道，“试都不试，怎么知道就不可行？！你们知道辽人怎么想的？又不是辽人肚子里的蛔虫？！” “刚不是试过了么，不行啊。”八娘摊手。 “官家就该派人去和辽国君主谈！使臣敢应承什么？！”小眼睛气鼓鼓道。 “去了也是白去。”八娘道。 “白去一趟劳命伤财么？！”小眼睛质问着。 呃，貌似小眼睛说的也有道理啊……八娘对这个认知感到惶恐，自己是被小眼睛传染了傻么…… 晚上酒楼里，等菜上齐了，小眼睛还在批判八娘九娘，自以为是，“为什么就认定不能赎买呢？正因为人人都这么想，所以才买不回来！” 六郞无语…… 七郞满脸纠结，“我觉得王爷说的好像有道理呢……” 八娘一看，得，又一个和自己一样的…… 八郞则表决心，告诉小眼睛，辽人胆敢来犯，自己一定一马当先，杀敌报国！ “过几年你再说这话吧。”小眼睛斜了八郞一眼，“武将就想打仗，怎么就不想想民生啊！光想着军功！” “谁说武将想打仗了？”八娘不干了，“别给我说武将想借打仗挣军功，就像打仗不死人似的！我大嫂娘家，武将吧，最后只剩下孤儿寡母苦苦求生！军功在哪儿？！但是，武将若说不想打仗，那还是武将么？！官家下旨了，打，武将还在这说，别打，咱们再和敌人谈谈！那不是笑话么！” 六郞忙和稀泥，“打还是不打，那是官家拿主意，好好打，打胜仗，才是我们该操心的，吃菜吃菜。” 小眼睛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么，晚上回去越想越睡不着觉，第二天下午一放学，就跑进宫找官家了，红着两眼睛，眼袋重重的。 蹴鞠赛后，官家本来是想找小眼睛碴的，但是，忙起来就给忘了。 今儿小眼睛主动送上门了，官家想起这茬来了，君王可从来都是记仇的！ 正想训斥呢，一瞅小眼睛的模样，官家声量就高了，“谁欺负你了？” 小眼睛便霹雳扒拉将自己遇到辽使之事全说了，说完还振振有词，“阿爹，你说，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辽国谈谈赎买之事？！一个使团能花多少银子！”全然没注意官家越来越黑的脸。 官家心里怄啊，自己北伐失败已经够憋屈的了，这亲儿子是在怪我没先试试赎买么？派人去谈赎买，那不是给辽国准备的机会么，怎么打他出其不意？肯定不能派啊！如今再派人去谈，那不是开玩笑么，打败了，跑去谈赎买？这脸得多大啊？ 官家挥挥手，“你好好读书，好好逛街！”训斥的力量都没了，这傻儿子真的是自己生的么…… “阿爹，我去辽国谈！”小眼睛抬头挺胸，主动请缨。 “让孤好好想想。”官家只想赶紧打发了这傻儿子，怎么忽悠怎么来。 “有什么好想的，就派我去。”小眼睛纠缠着。 官家胡乱点头，“嗯，嗯。”然后挥手示意，你可以滚了。 小眼睛昂首挺胸的走了，派双寿将八娘九娘找来，“官家答应派我出使辽国了，谈赎买幽云十六州之事！”一副炫耀我是正确的，你们都是傻帽的嘴脸。 “啊？！”八娘九娘齐傻眼，果然是君心叵测啊…… 官家这是有多不喜欢小眼睛啊，八娘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本着朋友之意，劝道，“你不都不乐意你大哥和辽使打交道嘛，觉得这该你四叔的事，你怎么想着自己去辽国啊？” “我就是想不过，为什么人人都不相信可以好好谈谈赎买呢？”小眼睛鼓着腮帮子，“那帮大臣肯定都和你们一样，自己都认为不可能了，还去谈个屁啊，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走一遭了。” “你不怕辽国将你扣下？”八娘有些担忧。 “怎么可能？！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小眼睛觉得八娘简直是忒小人心了，“这么多年，我们扣留辽使了么？辽人扣留宋使了么？！国与国是要讲道义的！” 八娘真想冲小眼睛说，你别那么天真，睁大眼瞅瞅世间的尔虞我诈吧，可转眼一想，李先生那么有学识的人都没管，官家这个亲爹也没教，也许他们都觉得当个富贵王爷就得具备这等傻白甜的品质？自己还是别乱插手，没准害了小眼睛。 八娘只好叮嘱，“请官家给你选厉害的聪明的侍从。” 小眼睛得意道，“这还用我给官家说！”得瑟得不得了。 九娘想了想，问了，“要不要给潘三哥说一声？”琢磨着潘家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婿去辽国的。 “明天，你们约八娘出来，我给八娘说。”小眼睛想自己冲美丽的未婚妻显摆。 “你明天有时间？李先生会准假？”八娘确认着。 “我都要出使辽国了，要准备的多了，当然会准假了。”小眼睛晃着脑袋，美极了。 第55章 知会 李先生懵了，“官家准了？” “当然，”小眼睛挺直了脊梁，“我难道还敢假传圣旨？” 李先生彻底傻了，自己这个学生优点不多，但还真不怎么撒谎，更不会为了请假一天撒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 官家怎么了？正当壮年就开始昏庸了？ 李先生觉得事情大了，赶紧出了寿王府，进宫去见官家，官家不见，忙着呢，让李先生改天。 李先生直觉是官家不想听自己的劝诫，赶紧去找了丞相沈伦和卢多逊，自己人微言轻，决定拽上两份量重的。 两丞相的第一反应是你闲的没事干，逗我玩呢吧？ 见李先生郑重的神色，不由都心慌了，难道是真的？ “官家不见我。”李先生将情况从头到尾再说了一遍，语气还带了那么一点点沉重，“说忙。” 官家不见某个大臣很正常，偶尔也会因为忙不见李先生，可今儿李先生却不得不深想了。 两丞相一想，今儿事不多啊，我们俩都在办公室呢，难道是军情？ 派人到兵部一打听，兵部的头头都在，正和鲁国公曹彬吹牛呢…… 没有民生，没有军情，官家忙什么？官家肯定不忙啊……别说后宫，官家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妃子和李先生，官家怎么都会选李先生的。 两丞相也确定，官家是在故意躲着李先生了，想了想，派人去兵部将正在吹牛的鲁国公请过来，鲁国公的话嘛，官家还能听得进去，得拉上他。 曹彬听得两丞相请，纳闷了，虽然自己是国公，是功勋，在官家面前也得意，可文官们都是鼻孔朝天瞧不起武将的，两丞相回回见了自己，都是矜持得很，端得不得了的，今儿怎么会请自己过去，还有要事相商的？和自己相商？开玩笑呢吧…… 满腹疑惑的曹彬还是慢腾腾的去了，拒绝过去，那要脸面的文官还不知道怎么忌恨呢。 然后两丞相便将情况给曹彬说了，邀请曹彬一起进宫劝说官家。 曹彬笑了，这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么？起身道：“三位大人看来很闲啊，我手头还有些事呢，改天再聊。” 李大人忙拦住曹彬，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一个字的谎话都没有。 曹彬愣了，缓缓坐下，“从头再仔细说一遍……” 而这边小眼睛已到了约好的茶楼了，问明了包间，高高兴兴的上楼去见未婚妻了，连开包间门都觉得自己充满了一股英雄气。 潘八娘一见小眼睛，脸就红了。 杨八娘和杨九娘立即尿遁，跑下楼。 潘八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悄悄的站到了门外。 然后不一会儿，包间里的潘八娘就傻了，半天才道，“出使辽国？王爷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 “甘罗十二岁都为相了呢！”小眼睛表示年龄小完全不是问题。 潘八娘坐不住了，还好，小眼睛显摆完也没多耽搁，要去辽国，准备的东西多着呢，自己还没给大哥说呢，当即又冲潘八娘表白了，先给你说的喔…… 潘八娘想哭，拜托你先给楚王说吧，我真不和楚王争……却还得羞涩的表示领情，这滋味不提也罢。 小眼睛一走，潘八娘马上叫丫鬟去寻杨家两小娘子，“她们若还在，赶紧请上来。” 八娘九娘本来也是要和潘八娘打声招呼的，人毕竟是自己约出来的。 “王爷说的事是真的？”潘八娘有些急切。 九娘点点头，“王爷是这么说的。” 潘八娘急得转圈，这可怎么办？王爷这性子去了辽国，还不知会闹出些什么事呢……可是潘八娘又不敢回去给潘夫人说，若阿娘再冲进宫去找皇后，不管拦没拦得住，寿王脾气再好，那对潘家肯定得恼怒，可阿爹又不在家，大哥二哥官职低，和王爷的关系也就平平，劝不了什么，三郞话本来就少，性子清冷，去劝王爷也不合适…… “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潘八娘转了几圈，只好问杨家两姐妹，当然，马上又澄清了，自己可不是拦着小眼睛不让他奔事业，只是小眼睛年龄太小，等过几年再为国效力会更好。 八娘九娘也没什么办法。 八娘道，“辽国是什么情况，大家是两眼一摸黑，咱们对辽使客气，可不见得辽人就会对宋使客气，苏武还牧羊了那么多年呢……所以我们也觉得王爷去辽国有些仓促。” 不是说不能去，但能不能先派间谍将辽国的情况摸清楚了，再启程呢，如今小眼睛去辽国，知道谁是权臣？不是谁领兵打仗，在朝廷说话就一定有份量的！ 潘八娘忙点头，“对啊，就是这个理，番邦是未开化之地，哪会讲什么道义啊。” “就算人家以礼相待，”八娘摇头，本想说就凭小眼睛的那张嘴，也会将人给惹怒了，但话到嘴巴改口了，“可咱们也得知道该拜哪座庙，该敬哪尊神嘛，不知道朝廷有这些信息没……” 潘八娘也不知道啊，“谁能劝得动官家？” “李先生肯定已经知道了，等会儿楚王也会知道了，”九娘道，“他们肯定会去劝官家的。” “什么都不做？”潘八娘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没你能做的。”八娘一针见血，“王爷正在兴头上，你泼他冷水不说，还四处找人游说官家，换谁也不会高兴啊。” 潘八娘不住的点头，就是啊。 “如果楚王和李先生都劝不了官家，你就多寻点可靠的，聪明的，武力强的给王爷当侍卫，一定要机灵。”八娘建议着。 “我回去再和哥哥们商议下。”潘八娘冲杨家两小娘子施了一礼，“若需要麻烦两位，还请……” “你让潘三哥派人给我们说一声就是了，我们家门房认得潘虎。”九娘立马道。 然后，潘府的男丁都晓得了，包括赵恺，赵恺摇头，国事都能如此儿戏？大家商议半天还是一筹莫展，但率先就达成共识，不能让潘夫人知道，“阿娘脾气才好点，别让她着急。” 最后，潘府的人还是决定，坐等消息吧，然后大家便开始商量给小眼睛送哪些人去，潘铠道，“我跟着去，正好探探辽国虚实。” 赵恺也表态，“我也去，好歹我跟着急行军过，真有什么事，跑起来肯定快……” 第36节 第56章 误会大了 官家真的在忙，在忙着和许王下棋。 好容易有一天空闲，正巧许王又进宫来问安，官家便和许王话起了家常。 关心完起居饮食，接下来自然是问功课，功课问完了，官家便和许王坐下切磋切磋棋艺，许王的棋下的不错，棋风很像官家。 这一切磋，自然是没功夫搭理李先生。 官家也没放在心上，若李先生真有要事，会让太监再来禀告的。 哪知李先生先入为主，认为官家是在躲自己，急忙跑出宫找援兵去了。 官家这厢便和许王聚精会神的下起了棋，完全不知道重臣们已死了许多脑细胞。 官家正处在下风呢，太监来告，两丞相，鲁国公和李大人一起求见。 别说官家，就是许王都面带紧张，难道是有紧急军情？！ 官家赶紧站起来，“宣。”丝毫没有窃喜他有机会赖棋。 许王也踌躇着，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略一思索，还是留了下来，这种学习大臣应对紧急要务的机会不多。 沈伦几人一见许王，便开始琢磨了，难道是许王在背后使坏？ 官家这几个儿子，老大楚王很能干，似官家，但心肠软，这点和官家却很不相同，许王能力也不差，但心肠却和官家一模一样，硬得伤人，老三寿王就不甭提了，这就是个万事不操心，等着和乌龟比寿命的主，其余的儿子年纪更小，目前还看不出什么苗头。 虽然赵廷美是内定的太子，但是，官家正年富力强，防备心又重，今年已有苗头要收拾赵廷美，十之*，官家是要将江山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对于传位给兄弟还是儿子，大臣们都不打算搀和，这是你赵家事，主要是众人也没立场搀和，周世宗和太祖两朝，大家都装聋作哑，没理由到现在要站出来慷慨陈词。 但是，你们兄弟相残就害你赵家人好了，为什么连累朝廷？！寿王出使辽国，谁知道会给大宋招惹来什么？！ 再说了，你冲楚王发难，大家还赞你一声有魄力，你朝寿王开刀，那就让人鄙视人品了，寿王就一混吃等死的主，怎么下得了手？！ 于是，众人看许王的眼神就不怎么正常了。 官家还等着惊天霹雳呢，坐在宝座上，一手摸着胡子，一手紧紧的握住扶手，准备待会怎么也得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表演好。 李先生先发言，恳请官家收回成命。 听了李先生的话，官家还是没换姿势，脑袋不停的转，琢磨着自己哪件事处理错了，祸国殃民到将这几人齐齐招来的地步…… 沈伦开始和官家说外交了，这个和辽国的邦交啊可不是小事，官家做任何决定前貌似都应该和大家商讨商讨，集思广益嘛。 “对。”官家点头，自己没对辽国干嘛啊。 卢多逊也跟着发言，对辽国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草率决定。 官家还是点头，更纳闷了，到底怎么了？！ 鲁国公正待发言，就听太监小跑进来，楚王有紧急要务求见。 “让他等着。”官家不用权衡，眼前这几人说的事肯定比楚王重要，楚王这两天竟找自己说他四叔的好话了，自己还没怎么着廷美呢！ 卢多逊几人目光那么一对，都坚信，楚王和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便告诉官家，还是请楚王进来吧，和楚王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官家起疑心了，这些人是想告诉自己兄及弟终是大宋的祖训，不得更改？！合着自己继位时，你们一个个不啃声，都在今儿等着我呢？！ 不就是罚了廷美点银子嘛，就齐齐来逼我收回成命！！！！ 官家怒了，沉声道，“宣！” 楚王是跑得满头大汗，听了小眼睛的显摆，再三确认后，“你自己在府里玩！”就小跑着吩咐人备马，一路狂奔而来，因此虽然他得知消息比李先生晚了许多，但他进宫却也只比李先生他们晚了一点点。 “请官家收回成命。”楚王一进来，就跪下，开门见山。 官家心想，我就叱责了廷美几句，罚了点钱，至于嘛！！明儿我就降他一级，不，两级！！ 李先生等人也齐声道，“请官家收回成命！” 官家恨恨的盯着曹彬和李先生，脸色愈发阴沉，沈伦和卢多逊都是跟着太祖的人，立场一向微妙，自己对他们也是平平，可对曹彬和李先生，自己可是一向厚待的啊，这心就捂不热么！ 官家冷笑一声，“此事不用再议。”脑子却在不停的想，廷美和辽国扯上什么干系了？他什么差事和辽国有关？！哼！他就是娶了辽国公主也不行！ 许王也认为自己猜到了真相，当即站出来，和大臣不好说，那就冲楚王开言，“大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就别为难官家了。” 官家心中略感安慰，总算还是有个儿子体谅自己的。 楚王不悦，却没搭理许王，而是对官家道，“官家，三弟年纪小……” 曹彬赶紧插话说，“官家，此事重大，草率不得啊。” 李先生也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官家正待发飙，愣了，“关三郞什么事？” 许王也当机了，三郞那个傻子也搀和进来了？ 官家下一秒已发怒，站起来，随身抓起桌案上的一筒笔就朝楚王扔去，“你怎么将三郞扯进来了？！你的心被狗吃了！” 一筒笔四处乱飞，竟然一个人也没殃及到，让官家更恼怒了。 楚王急，“明明是官家将三弟扯进来的。”楚王觉得自己真相了，官家是以三弟为条件，要挟自己和四叔离远点！“官家，你怎么忍心啊！”楚王眼眶都红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孤将三郞怎么了？！”官家走到楚王跟前，本来准备指着楚王的鼻子好好开骂的，见楚王倔强的盯着自己，满眼的悲愤，便扭头问曹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郞怎么了？！” 官家咬牙，难道赵廷美给三郞下了套？！然后嫁祸给自己？！心中暗恨，赵廷美，你给我等着！若三郞伤了一根汗毛，我让你断子绝孙！！ “官家不是派寿王出使辽国，谈赎买幽云十六州么？”曹彬觉得情况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报告着。 “儿子愿代三弟前往！”楚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官家傻眼了…… 许王痴呆了，乌龙了，自己刚才的表态简直是太丢分，赶紧冲楚王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官家就是喝醉了也不会颁布这道命令啊……” 李先生等人一听，和许王无关？是啊，官家喝醉了也不会下这荒唐命令，那难道是官家当时糊涂了？！不对，是哪儿出了错？ “谁说的？”官家阴森森的问道。 第57章 丢脸了 官家下令，火速宣寿王进宫。 然后众人伸长脖子等了好久，都还没见到小眼睛的身影。 官家已经将李先生和楚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寿王发神经，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动动脑子啊！ 李先生只能说，寿王说得和真的一样，寿王是个不撒谎的好孩子啊…… 官家嘲讽，谁不是淘气淘过来的，要与时俱进，以发展的眼光，变化的目光来对待寿王。 李先生只好说，楚王不也得了信么…… 官家就叽歪楚王了，多关心关心你弟弟，你们可是一母同胞！有闲心管有的没的，还不如多花心思到三郞身上，瞧瞧，这么简单的谎都能将你哄住，你是有多不了解你的亲弟弟啊？！ 楚王忙解释，三郞说了，他给杨家两个小娘子和潘八娘都说了，如果是谎话，怎么能弄得众人皆知。 官家就喷口水了，他先给杨家两小娘子和潘八娘说了，还给李先生说了，你自己算算，你排在第几？你好意思么！！ 楚王惭愧，但还是强调，肯定是哪儿出了错，否则三弟是不会如此的，还是坚信小眼睛不会撒谎。 官家就哼了，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然后官家又训两丞相，简直是拉低了大宋官员智商的平均值！ 两丞相急忙澄清，李先生说的煞有其事，他们也是问了再问，才确信的，李先生怎么会撒谎嘛，事实证明，李先生的确也没撒谎啊。 官家呵呵，“你们不知道先找寿王问问？”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么？！ 最后，官家指着曹彬，能不能给武将争口气啊…… 曹彬老实低头，“我起初也以为在开玩笑呢……” “那还跟着一起来？”官家啧啧，真是好忽悠！ 连许王都没幸免，官家冲许王念叨，平时多关心关心你三弟，你们可是一个爹生的！ 官家将人骂完了，直觉痛快淋漓，身心愉悦非常…… 可将人都骂完了，小眼睛还没到，再将大家重新骂一圈？官家瘪嘴，已经过了瘾了，再骂，没那情绪了。 官家便坐在那冲大家翻白眼，曹彬硬着头皮扯了点家常，这时节没谁傻的去谈国事，万一观点不对，就冲官家今儿的气焰，大家可得遭老罪了…… 楚王也跟着说自己马上要成亲了，府里都装饰一新，哎呀，都是官家关怀体贴啊…… 许王也笑说楚王成亲时，自己可是要负责灌酒的…… 大家边聊边瞅门口，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一双小眼睛。 小眼睛神采飞扬，“见过官家。” “起来吧，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宣你宣了这么久？”官家的声音里已没了一丝火气。 小眼睛便说了，他今天去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大哥家，还去了四弟五弟家，然后还去集市去瞅好的皮子，传旨的人不好找自己。 “你瞅皮子干嘛？”官家循循善诱。 “辽国多冷啊。”小眼睛可是要准备充分的，“宫里的东西是好，可集市上有时候也能寻到不错的。” “辽国冷关你什么事啊？”官家继续装傻。 “到辽国肯定是冬天了啊。”小眼睛觉得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怎么还要解释，“官家，你不会以为赎买很好谈吧，肯定耗时的。” “什么赎买？”官家皱眉，三郞这样子的确是得了信的，是谁乱传旨意的？已经朝赵廷美身上想了，肯定是这厮忽悠的，幼稚，这么干能给自己添多大的堵啊！不对，这厮是表明，他要冲三郞开刀！！ “去辽国谈赎买幽云十六州啊！”小眼睛皱眉了，“官家，你不会反悔了吧？君无戏言！” 小眼睛瞅瞅李先生和大哥，这回脑子转得快了，肯定是他们的游说让官家改变主意了。 “谁给你说的？”官家耐着性子。 “你啊！”小眼睛底气十足，“你亲口给我说的啊！” 殿里众人齐齐望向官家，寿王这模样不像说谎，官家的样子也不似作伪，可寿王和官家二选一，大家都认得官家撒谎了，老狐狸嘛…… “我什么时候给你说？”官家一着急，又忘了称孤。 小眼睛将时间地点，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的一说，“你说了‘嗯’，才上我下去的，你可别不认账啊。” 众人齐齐翻白眼，官家这摆明就是搪塞嘛。 第37节 几个大臣看向李先生的眼光又多了份同情，摊上这样的学生，折寿喔。 官家瞧大家都同情李先生去了，心里酸急了，不是自己最该被同情么？先生哪有爹操心？ 楚王和许王无语，这乌龙闹的。 两丞相立即就说官家了，君无戏言，官家说话日后可得注意了，一不小心可就酿成大错了…… 官家才损了他们，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声。 小眼睛不干了，合着是开玩笑的？哪能这样啊，跳起来了，不管，反正君无戏言！ 官家挥手，“等你大了再来讨差事。”然后叫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自己不管饭。 小眼睛不走，“阿爹，你不能这样。” 官家慈爱道，“乖，听话。”边说边给楚王使眼色，虽然闹了个大乌龙，可自己却将两丞相骂得傻不拉唧的，难得啊，官家决定不和小眼睛计较了，改天私下再教他。 “我给大家都说了，”小眼睛也顾不得了，“还给亲朋好友都发了帖子，后天大摆宴席。” 这脸丢得也太大了！小眼睛真的急啊，“为什么不能派我去啊！” “朝廷目前还没打算派使团去辽国。”楚王解释，“不是不派你去。” “我不管，阿爹说了的！”小眼睛都急得要哭了。 几个大臣摇摇头，先走了，寿王这笑话可闹大了，不过，悠闲王爷嘛，闹闹这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总比欺男霸女强……大家对小眼睛的要求其实蛮低的…… 小眼睛在官家面前掉泪了，也没用，最后还是被楚王给拖走了。 出宫后，楚王安抚了小眼睛半天，小眼睛还是如丧考妣，饭也吃不下，喝了一口汤，就回家了，楚王不放心，要跟着，小眼睛不干，冲楚王吼，就想一个人静静，都不行么？！ 楚王只好叮嘱双寿仔细伺候，还把府里的副管事派了过去，有事赶紧汇报！ 至于宴请一事，楚王准备明儿再解决。 小眼睛回家都将自己关在房里，越想越丢人，越想越伤心，拉着被子痛快的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小眼睛红着一双眼，让双寿去找杨八娘和杨九娘…… 第58章 对策 杨八娘和杨九娘听了双寿所说，第一反应，这才对嘛，就说官家怎么会出此昏招。 第二反应才是，小眼睛怎么这么高调？这么快就广撒请帖了？ “发了多少张？”八娘窃以为就一天功夫，应该不会发太多吧。 结果小眼睛是所有亲朋好友全发了，这么说吧，楚王大婚会请的人家，小眼睛基本上都送了请帖，除了家中没有和小眼睛差不多大的儿郎。 “王爷还给说杨府几位郎君的帖子他今儿亲手交给你们呢。”双寿还补充。 这是还要在自己面前再得瑟一回啊，八娘无语。 九娘却处处记得小眼睛的好，见小眼睛还要给杨家兄弟们发帖子，更觉得小眼睛是好王爷了，真正的急小眼睛之所急，发愁了，这可怎么办？ 八娘也没辙啊。 一见小眼睛，那双眼肿得跟桃子似的，再加上两黑黑的眼袋，八娘也没了打趣的心，看来小眼睛真的好面子，这事是个大打击。 “我都给八娘说了，让我日后怎么见八娘。”小眼睛还在悲伤着，没特意澄清，此处八娘指潘八娘，不过大家都懂就是了。 “要不装着没发帖子？没这回事？”八娘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 “我不想丢脸。”小眼睛两眼无神。 可这脸已丢了啊，只能看怎么优雅的捡起来了。 “那就继续请，在宴会上明说，王爷弄错了。”九娘浑身冒着正气，“王爷也是一心为国，太心急了，才会这样嘛，找李先生把话好好顺顺，不是说妙笔生花嘛，让大家都记住王爷为国为民主动请缨，忽略没弄清楚官家的意思这事。” 小眼睛摇头，“大家心知肚明，我才没脸再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你本来就是为国为民嘛。”八娘也跟着安慰。 小眼睛摇头，坚持认为，大家心里门清，自己若如此说，还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可乐呢。 八娘九娘也没辙，托着双腮在那开动脑筋。 “要不将错就错？”八娘想了会儿，道，“就说王爷是故意的。” “为什么故意啊？”九娘忙问，小眼睛也看向八娘。 “就说王爷知道官家挂心幽云十六州，琢磨着应该能赎买，可难度很大，自己也没办法帮官家排忧解难，心急嘛，就闹这么一出，让大家都知道了有赎买这么一提议，就算大家都知道，可也不见得人人都记得嘛，然后再请大家聚到一起，讨论怎么样和辽国谈才有可能赎买成功。”八娘缓缓道。 “那完全可以明说的嘛。”小眼睛摇头，觉得这还是脱了裤子放屁。 “可王爷这么一弄，除了朝廷的人，没两天许多民众也会知道嘛。”八娘继续，小眼睛又想哭了，是啊，说不定今天在汴京就能到处听到自己的各种糗事了…… “集思广益嘛，高手在民间，”八娘继续道，“说不准民间就有高人想出办法了呢，那多好，王爷这可是拿自己的名声再博啊……届时安排人到外面一说，这口风不就变了么……” “这还不是糊弄人？”小眼睛还是不干。 八娘和九娘又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时间可耽搁不起，八娘便道，“我们只有这水平了，你还是赶紧问问李先生或你大哥吧。” 小眼睛摇头，“他们肯定是让我将宴会继续，装做没事人一样，来的人又不傻，没人会当面给我难堪的，过两年，就没人记得了。” 八娘九娘觉得这其实也不错，可小眼睛不干，真的没脸见人了。 “没时间了，”八娘催促，“你快拿主意吧。” “就听你的。”小眼睛纠结了一下，豁出去了，万一寻到好点子呢，自己不就能翻身了么？总比大家在背后大肆嘲笑的好。 “也可能没好点子。”八娘不想让小眼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我也认了！”小眼睛认为，反正都丢脸了，那就博一把。 “但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搀和政事，好么？有没有什么不良影响啊？比如遭人忌恨啊之类的。”见小眼睛真的决定用这个主意，八娘则不由担心更多，皇子搀和这事，给自己弄个好名声，可别让官家或者其他皇子忌恨。 小眼睛白了八娘一眼，“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好吧，忘了小眼睛是白莲花，八娘又建议，“那你赶紧找李先生或你大哥，将计划完善一下。”若有问题，这两人会拦的。 小眼睛还是再度否决了，“他们不会赞同的，他们都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哎呀，你是属老鼠的么，胆小如鼠，天塌下来，还有我挡着呢，砸不到你身上去。”鼻子还哼了哼。 八娘想了想，小眼睛邀请的都是小屁孩，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便没再劝，而是实话实说，“我们家不好派人到街上去说什么的，你知道的，我们家是降将，阿爹日子不好过……” 九娘觉得不好意思，太不仗义了，忙道，“我和八娘可以到茶馆去说的，到时就说是我们小孩子做的，家里不知道，应该会好些。”说完又补充，“本来阿娘就不知道。” 八娘也赶紧点头，“我们去没问题，可真不好动用家里的下人，七郞他们是儿郞，但年纪小，你又要给他们发帖子，让他们在官学里说说，应该也还好，六哥就算了，他年纪要大些……” “六郞和我差不多大好不好？”小眼睛叽歪，“哪用你们啊，我府里有的是人，我会安排好的，谁敢背着我去告诉官家和我大哥，哼，我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楚王派了副管家去小眼睛府里守着，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小眼睛将杨家两小娘子请了去，楚王心中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三郞宁愿找外人，也不找自己了呢？ 楚王决定了，不管他们三人想出什么臭主意，自己也得在背后把善后做好……要让三郞知道，不论他做什么，自己都是支持的，自己并不是管东管西，非要约束着他，该放手时自己还是会很潇洒的放手的…… 于是，楚王就没派人给各家打招呼，李先生认为这是官家和楚王该操的心，也没过问，官家认为楚王办事，自己放心，也没管…… 于是，接到请柬的各家便犯了难，这明天是去，还是不去啊…… 万一去了，寿王宴会取消了呢？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寿王府门前人一下多了起来，全来打探了…… 一瞅，是宴会照常举办的架势，赶紧回去通知。 然后，家长们便叮嘱了又叮嘱，宴会上不许笑，不许板着脸，少说话，多吃菜…… 有的人家还让小朋友们在家里演示了几遍面部表情才放人…… 八娘和九娘则在街上有些犯嘀咕，没人说寿王啊，既没人说寿王闹的大笑话，也没人为寿王的良苦用心辩解，这是咋回事…… 而寿王府的人也愁眉苦脸的给小眼睛汇报，昨儿到今天都没人说闲话，这还辩不？ 小眼睛道，分成两拨人，一部分人说坏话，一部分人辩驳……“昨天今天没人传，不表示后天，大后天没人嚼舌，咱们先发制人！” 第59章 悬赏 六郞，七郞和八郞是请假前往，寿王的请帖，杨家还是很重视的，虽然这个宴会有些尴尬。 折氏特意叮嘱了七郞八郞，管好自己的嘴巴。 王氏则拉着田氏和甘氏，跑到大少奶奶张氏屋里，“天下就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就看利大不大了。”王氏家风使然，对赎买一事接受很快，“咱们琢磨琢磨，有没有咱大宋不稀罕，可辽国却喜欢得很的东西，咱们换啊。” 田氏，甘氏和大少奶奶张氏对赎买其实有些接受无能，见王氏如此，三人面面相窥，“辽国喜欢的，咱大宋应该也喜欢吧，大家喜欢的应该差不多吧。” “南人喜欢大米，北人喜欢面，就大宋子民喜欢的还不一样呢！”王氏唾弃三人，“合该你们穷。” “你想做生意了？”田氏忙问，“我入股。” 在太原时，田氏就想唆使王氏弄个铺子来做生意，王家没给铺面，全是钱，花完就没了，但是，王氏是个懒散的，手里有私房，娘家也能靠，儿子还能养老，费那个心神赚钱干嘛，还不如多打一圈马吊呢…… “我说八娘怎么是貔貅呢，合着根子在你这。”王氏鄙视道，“田家又不在汴京，你弄那么多私房干嘛！” “汴京做生意来钱快，”甘氏也游说，“要不，你就弄个铺子来做做？” “我爹做生意，我哥哥做生意，我弟弟做生意，”王氏瘪瘪嘴，“你们觉得我在家能摸到生意么？我就没做过生意！”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田氏道。 “你在杨家这么多年，你舞个枪试试？”王氏啧啧。 “汴京啥都贵啊，你也得为七郞想想啊。”甘氏道，“日后娶媳妇也容易些不是？日后给九娘选夫婿，两儿郎家势一样，我肯定选私房多的啊。” “就是，我若给八娘选个穷光蛋，你们也不同意啊。”田氏忙道。 “真该让夫人来听听，八娘九娘的夫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挑了？”王氏哼哼。 “夫人会让大家一起议议的。”田氏满不在乎道，“你真的该为七郞多想想。” 王氏本来是想号召大家开动脑筋，为寿王排忧解难的，七郞如今很得陈王赏识呢，多亏了寿王介绍，王氏想帮七郞报答寿王的知遇之恩，不成想，众人成功的歪楼了。 大少奶奶张氏看得抿嘴笑，也打趣着自己要入一股。 而寿王府里的气氛却有些尴尬，众人都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但是，佯装的就是佯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装傻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得大家破功。 六郞三兄弟是家势最差的，但是，感谢蹴鞠队，六郞在蹴鞠队里倒也结交了几个朋友，虽然交情不深，但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还是可以的，七郞八郞两个替补队员如今已经转正了，也找着自己队里认识的人坐过去。 潘三郎来得晚些，被人直接领到了主桌。 小眼睛等人齐了，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昨天的事，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 第38节 众人不知该做何表情，七郞和八郞已经吆喝着，捧场：“听说了！” 陈王一瞅，这两二百五，自己竟然还破格让他们转正了，唉哟喂……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两人是好苗子呢？ 武胜军节度高怀德的二儿子，高处俊对六郞低语，“要不你坐过去盯着点？” 六郞道，“他们有分寸。” 高处俊吐舌…… 开国名将韩令坤的孙子韩亦逊悄悄扯了扯七郞的衣角，七郞报以微笑。 “对，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小眼睛赞许的冲七郞八郞点了点头，“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小眼睛便开始了，将幽云十六州的历史，现状说得是头头是道，然后从五代十国说起，告诉大家，战乱这么多年，民心思安，这仗能不打就不打，因此，赎买之路必须得试试……巴拉巴拉，最后宣布出金5两，赏给想出最新方法之人，不管是否可行，黄金500两，重赏想出赎买之具体执行计划并行之有效之人……请大家广而告之……往各自的家乡送信去……不要小看家丁，不要小看粗使婆子，不要小看小贩，不要小看书呆子，不要小看光屁股小孩，童言无忌，没准能让人豁然开朗…… 最后，小眼睛表示，他要为了和平赎买回幽云十六州而努力奋斗，出钱，出人，外加出力，哪怕给辽国当上门女婿也甘之若饴…… 本来大家都被震撼住了，没想到一天无所事事的寿王竟然出口成章，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演讲更是深情并茂……还没来得及多感叹一会儿，就被小眼睛最后的一句话给破功了……果然还是寿王啊，装逼都只能装一大半啊…… 陈王扯了扯小眼睛的衣袖，用下巴朝潘三郞处点了点，“你妻弟就在那呢。” 八娘九娘还在街上乱窜，终于听到一点点风声了，可一瞬间就给吹没了，大家的八卦心都上哪儿去了呢？ 九娘气闷，“惹急了我就敲锣打鼓！” 两人正一筹莫展，却见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不是吧，京里这时候发生大事？！”八娘已觉得生无可恋，小眼睛想上个头条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像说是寿王……”九娘隐约听到。 八娘拉起九娘就跟着人群跑，终于跑到了一告示栏前，仗着个头小，挤到了前面，乱发都没捋，就仰着脖子瞅，哇，小眼睛真是大手笔啊，5金，想出新主意，就得五金，至于何为新，以寿王府门前之告示为准，凡在告示栏上的皆判无效，得一新的主意，就往告示栏上添加，寿王府门前的告示栏贴出时将会是空白的，一个主意都没写，于明日巳时正式开始，公平公正公开。 “这下没我们的事了，这主意好。”九娘笑了，“王爷该给想出这主意的人十金。” “谁说没我们的事了，挣金子去啊。”八娘也乐了。 萧天佐乍舌，这上门女婿拿着可烫手…… 官家也晕了，怎么也该在告示栏上写上些简单的啊，三郎上哪儿弄这么多金子去？大郞？不对，大郞马上要成亲，府里开销大，不宽裕……皇后？不会，毕竟不是亲的，皇后没那么大方…… “他上哪弄钱啊？”官家百思不得其解。 大太监不敢啃声，不好提醒官家，怎么能漏了你自己呢…… 第60章 排队 宴会一结束，小眼睛就奔皇宫去了，言简意赅找官家要钱。 官家心中万种泥马草奔过，现在说不是亲爹还来得及不？ “谁出的主意，你找谁啊，一事不烦二主。”官家觉得自己还能比较心平气和的说话，真难得，这修为，在史书上怎么也能进前十了吧。 “我自己想的，可我没那么多钱。”小眼睛道。 “你自己想的？”官家不相信。 小眼睛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他只请了杨八娘和杨九娘商议。 官家听到这，觉得分外悲凉，三郞啊，你堂堂的寿王，竟然只能找到杨家两小娘子商议？你的人缘呢？ 对于官家内心活动一无所知的小眼睛还在继续说，等杨八娘她们走后，自己便琢磨了，这计划得完善啊，还得自己亲自来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己便想到了悬赏，至于为什么用空白布告栏呢，为的是吸引人气，打出口碑，“身子都进去了，还在乎头嘛？” “不当家不知盐米贵啊。”官家叹气。 “这钱要用在刀刃上，”小眼睛说了，一旦开战，那钱可是如流水般的花出去啊，和打仗比，真心划算。 然后，小眼睛又开心的求表扬，自己的演讲稿可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反响不错喔…… “孤觉得你为国献身的主意挺好的。”官家头疼，喃喃道，就是不知道辽国愿不愿意。 “啊？”小眼睛没听清。 “你说的挺慷慨激昂的，要出钱出力，怎么一眨眼就冲孤要钱，这不合适吧？”官家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 “我没钱啊。”小眼睛双手一摊。 “你府里一点钱都没有？”官家耸耸肩。 “不够啊。”小眼睛道。 “你府里有多少？”官家问。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 “看吧，你就没打算自己出钱，怎么能这样呢？”官家开始深度剖析了，叽里呱啦一番下来，说得小眼睛羞愧难当，红着脸告辞，“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然后，小眼睛火速回府，把帐房叫来，一盘点，府里差不多有200金可用，小眼睛一听，越发惭愧了，自己有钱啊，为什么瞅都不瞅帐房就伸手问官家要钱呢，的确可耻。 小眼睛窃以为500金的奖赏会毕竟难给出去，即便很快有人能领这奖，官家肯定会开心的付款，所以一点也没操心这个缺口，觉得200金完全可以应对目前的状况，便不再多管，让帐房准备好钱，明天发。 然后，小眼睛又安排人负责登记，负责筛选，不能乱给。 李先生及时赶到，问明小眼睛的演讲稿没请代笔，很是欣慰，当即和王府的属官一起，制定详细的领奖章程，“钱不能乱花。”虽然李先生对小眼睛此举不赞赏，但也不排斥，只是认为小眼睛日后要学会三思，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楚王亲自过来了，带了100金，临走时还表扬了小眼睛，让小眼睛尾巴摇啊摇，乐得不得了。 八娘九娘已回府开始拿笔埋头写，鸽子燕子也蹦蹦跳跳的找笔找纸，还防着八娘九娘偷看。 甘氏和田氏一听，当即就要出府排队，可以边排队边想嘛。 王氏想鄙视，5金，至于么，额，好像至于，跟着甘氏和田氏一起跑出了府，还不忘通知了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肯定不能去啊，小辈嘛，便去给折氏说了，折氏哭笑不得，“由着她们闹腾去。”大少奶奶一听，好不羡慕。 折氏一见，忙道，“你日后可是当家主母，别和她们一样，去看看热闹可以，看了就回来，别耽搁。” “我晚上给她们送吃食去。”大少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着。 然后过了半个时辰，管家忠叔手里就收到了一堆请假条，忠叔一琢磨，“两个人去排队，其余的找人将主意写下来。” “不行啊，一人一个主意，多的，再排队。”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齐齐递请假条，王府的领奖细则出台了。 忠叔无奈，只好当起了坏人，一张假条都不批，谁若影响府里正常秩序，赶出府去。 一时间，汴京各家府里的管事都成了坏蛋，管事们恨不得找个地方打小眼睛的小人。 而小康之家雇佣的下人和主家也闹起了别扭，主家说了，你请假不准，但你可以辞工啊，下人又不敢保证能拿到那5金，肯定不能辞啊，于是，一个叽歪没职业道德，一个叽歪害怕自己抢了机会，心胸狭窄，互相瞅着对方那叫一个不顺眼。 在心里将小眼睛的祖宗骂了十八遍的是小眼睛的四叔，内定的太子，正在被官家收拾的汴京城的主官，赵廷美。 寿王府外队伍已经排了5里长，人多就容易出事啊，官家正在找碴呢。 赵廷美赶紧派人去维持秩序，制定预案，抽调人手，下令加班，得，正排队的全给叫回去了，大家背着骂赵廷美的娘，骂得叫一个欢。 耿大郞这次倒是继续坚守城门，取消休假，耿三郞却被衙门抽去维持治安，人不够嘛。 耿二郞要守铺子，提醒小二们打起精神。 耿家娘子和三个嫂子齐齐出门，幸好，耿三郞还可以看顾一二。 耿三郞和人换了下岗位，调到耿家四个娘子军这段来，和家人打声招呼，便尽职吆喝了，“不要喧哗，不要插队！” 王氏三人恰好排在耿家后面，耿三郞不认得她们。 耿大郞的媳妇黄氏说，哎呀，不要遇到杨家的人啊，他们家和王爷可走得近呢。 耿二郞的媳妇李氏道，哎呀，遇到了，他们也不认得我们啊，我们却认得他们，怕什么。 耿三郞的媳妇任氏道，不要提杨家，这人啊，说不得，说不准咱们话音刚落，得，杨七郞过来了…… 耿金花道，杨七郞过来有什么？就是杨二郞过来，我也不怕，我们耿家就是不和他们杨家结亲！哼！不要说这些了，快想主意吧。 王氏等人听见了，没多想，姓杨的多了，杨二郞，杨七郞也不少，大家都抓紧的琢磨着主意，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金点子啊…… 第61章 为他人作嫁衣 七郞八郞回府后，板凳还没坐热，就跳了起来，“怎么能挣寿王的钱！！” 九娘脸红了，自己真是太差劲了，默默的朝七郞身边靠了靠，离八娘远了些，近墨者黑啊。 八娘讪讪，这不是还没去排队么，就听七郞道，“你们怎么不拦着她们啊！” 原来七郞指的是王氏她们，八娘松了口气，忙道，“她们就是去凑热闹，给寿王增加点人气，挺好的。” 九娘也忙点头。 “还需要增加人气？”八郞无语，“隔着寿王府好几条街都是人山人海。” “我去把她们找回来。”七郞摇头，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随她们吧，”八娘拦着，“在家里除了打马吊，也没其他事，好容易有热闹可凑，你就别扫兴了。” “人那么多，万一出什个什么乱子，给踩着了呢？晚上露水重，得病了呢？”七郞道，“要凑热闹，让下人去帮着排嘛，白天去转悠两圈不就行了，果然女生外向，还没嫁出去呢，就对亲娘这么不上心。” 八娘九娘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好吧，没静下来细想，光想着出点子挣金子去了…… 大少奶奶本来想借机送晚饭去瞧热闹的，此时也不好开口了，还是明天白天光明正大的去瞧热闹吧。 折氏知道后，笑了，“七郞长大了呢。”吩咐忠叔，将七郞和八郞的月例银子提高，和六郞一样，“可以由着他们出去交际了。” 七郞八郞还不知道自己涨月钱了，正气呼呼的冲八娘九娘道，“她们还真心大啊，把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放出去了！” 八娘九娘头埋得更低了，鸽子燕子也已经跑去排队了呢…… 结果，维持秩序的官兵不许七郞等人去寻人，“寻什么人啊，老实的在后面排队，任何人都不得往前！” “那吃饭怎么办？晚上冷了咋办？”八郞问。 人家官府想得周到，给有往来的小商贩发了通行证，到点去卖饭，衣裳被子也有得卖，还不涨价，良心买卖。 “那身上没带钱咋办？”八娘问。 兵丁觉得八娘几人真的很白痴，第一，大多数人都是自备干粮和防寒用品的，汴京人一年到头总要排那么几回队，有得是经验，第二，仓促的来不及准备的，都会带上点钱，第三，真有身无分文的，前后左右还找不到熟人的，那对不起，自己忍着吧，忍不了，就赶紧回家去！ “我们去找寿王爷。”九娘急中生智。 “名帖。”官兵手一伸，人早有准备的，“三品以上或皇亲国戚。”王府可不是芝麻小官可以进的。 第39节 本来想说回府拿名帖的七郞只好不啃声了。 四人只能怏怏的在队伍尾巴上等候。 “天黑了应该会回来的。”八娘安慰着七郞。 九娘本来是想给送卖的小贩塞点钱，让他们帮着吆喝下，让杨家的人立刻马上回府，被七郞给拦下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咱家人去排队了？” 大家只好等，等的三人饥肠辘辘，等得月上柳梢头，杨府跑出去排队的一个也没回转。 “咱们家是短了她们吃还是少了她们穿啊？”八郞十分不能理解。 最后，四人只能空手而归。 王氏等人竟然在第四天才回府，王氏喜笑颜开，甘氏和田氏耷拉着脑袋。 “我得了五两金子，真金白银，今儿府里加菜，我请。”王氏浑身汗毛都带着笑，拿出那金子给折氏瞅，“夫人，金子，寿王府的金子。” “你出的什么主意？”折氏也惊了，王氏脑袋瓜好用啊，怪不得打马吊厉害。 “拿岭南的地和辽国换，我聪明吧？”王氏得瑟得不得了。 “这也行？”大少奶奶不可置信，“岭南也是咱大宋的啊，怎么能拿出去换呢？寿王府竟然还给你金子？”大少奶奶觉得被打出去才是正常反应啊。 “这是主意啊，前面又没人说，当然得给我金子了！”王氏继续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后面的再说换地，就没金子拿了。” 折氏咂舌，天知道寿王收集了多少馊主意，损主意…… 晚上，王氏得到了杨家众儿郎和小娘子们的集体仰慕，真敢想啊…… 七郞傻了半天，站起来，对大家道，“我这脑袋就像我姐姐，日后，大家等着我将杨家发扬光大，光耀门庭……你们现在赶紧对我好点啊，尤其你们俩小娘子……” 话音未落，就被六郞搂住脖子，一阵猛打，八郞不时从旁偷袭两下，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鸽子燕子在第六天才回府，垂头丧气。 八娘九娘还没来得及笑话加安慰，就被折氏拎去教训了，身边的人要守规矩，你们纵容下人，责任你们得背，禁足一个月。 八娘九娘傻眼了，就为这要挨罚，还是最严重的禁足？！阿娘忘了我们是备受稀罕的小娘子么？ 折氏说的和颜悦色，处罚却是一丝也不减，“你们日后是要掌家的，哪能由着性子来。” 八娘九娘苦逼了，这回是实打实的被禁止出门一个月，没人找啊，寿王忙着发金子呢。 禁足期刚满，小眼睛就派双寿来邀约了，气得八娘九娘牙痒痒，为什么不能早几天，为什么？！ 小眼睛很得瑟，一个多月，他花出去了不到300金，然后官家接手了，“官家终于认为我的主意好了！” 官家现在接手？八娘觉得官家就是个奸商，这点子是越到后面越不好想，官家十天半个月没准都付不出去5两金子。 看着小眼睛眉飞色舞，一点也没给官家当了冤大头的意识，八娘觉得脑子简单点，其实过得挺快乐的…… 官家倒也不是故意占小眼睛便宜，而是丞相们出的主意，既然寿王将势给造起来了，那朝廷怎么能不利用呢？找个时机，接手过来，时间长了，谎话也就成真话了，辽人没准也就信了，官家对赎买是真的心动了呢……那大家就不用剑拔弩张的对峙嘛，都放轻松，别老绷着那根弦，等大宋准备好了，再打个出其不意…… 因此，官家过了一阵，便说了，看来民间对赎买很支持嘛，要顺应民心嘛，那朝廷就接着悬赏收集主意吧。 小眼睛兴高采烈的办了移交，没提前期付出的钱，官家见小眼睛都没提，也乐得装聋作哑，不能事事都自己主动嘛…… 第62章 突变 一转眼，一年又一年。 八娘九娘高高兴兴的过了十岁生日。 自杨父驻守雁门关后，八娘九娘就未曾再见过杨父，但杨父的礼物却没缺席，给八娘的依旧是八娘最喜欢的小金裸子，给九娘的是一对漂亮的铁锤，九娘一使，正合适，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八娘九娘想杨父了，可奈何杨父没年假，朝廷又不招他回来叙职，潘仁美这两天都抵达汴京给官家汇报工作了呢。 折氏准备安排六郞前去雁门关，三郞四郞得回来成亲，大郎和二郞媳妇也得回汴京来帮着操持三郞和四郞的婚事，六郞也16岁了，正好去雁门关历练。 张氏在汴京时，怀了一胎，二个多月的时候掉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没用力，没吵架，没被推，就那么掉了，八娘心都纠起来了，这是说杨家孙子辈依旧艰难么…… 大郎去雁门关的时候，折氏思量再三，安排张氏和大郞一起去，可倒如今也没个消息，大郞都23岁了，还没当成爹，折氏有些急了。 折氏给二郞选了个六品武官的庶女，也姓耿，人才中等，性格软和，成亲后没多久，小两口也一起去了雁门关，二郞也得到军中历练，谋个出身，至今也没有怀孕的喜讯传来。 三郎四郞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成亲日子都定好了，谁知临近了，三郞媳妇的阿娘过世了，得守孝，四郞的婚事也只好往后延，拖到今年办婚礼…… 五郞也定了亲，婚礼也在今年，不过这次就不和三郞四郞一起回来。 八娘九娘也踊跃报名，申请前往，保证听话，“我们都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懂事了，不会给阿爹添乱的。正好接大嫂二嫂回来！大哥二哥也放心！” 最近雁门关一带倒也平静，倒是东部战线前几个月有场小冲突，双方都很克制，没有扩大，连互派使者进行谴责都没有。 官家继续悬赏征集赎买燕云十六州的主意，按时将先前收集的主意帖子更换，以免破旧，让八娘都不由相信，官家是真的想将和平赎买进行到底。 小眼睛更有前瞻性，让官家派人到辽国境内去悬赏，看看辽人的主意是什么……“不就是金子嘛，咱不缺。” 官家没搭理他，可能是考虑到辽国不会批准，让小眼睛又是一顿吐槽，不过，碍于自己没实力派人去辽国，只得作罢。 但是，总的来说，宋辽边境大体太平，因此，八娘九娘认为去雁门关无碍。 折氏却没松口，只让六郞准备他自己的行囊，“你们在府里帮忙，阿娘忙不过来。” 八娘九娘准备偷偷溜走，在城外和六郞汇合，被折氏给提前打了预防针，敢偷溜，等着禁足一年！但两人可不在乎，为了见阿爹，被禁足一年都乐意！ 七郞八郞要上学，看着八娘九娘被拒，很是幸灾乐祸。 折氏既然警告了八娘九娘，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杨府的从家丁到管家都不是吃素的，奈何八娘九娘有外援啊，尊敬的寿王小眼睛。 六郞还没辞别折氏呢，双寿就满头大汗的来了，寿王有请两位小娘子。 折氏微笑的给拒了，官方说辞是，两小娘子已经10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出府玩了，要在家学规矩，请寿王海涵。 双寿是真急，“杨夫人，王爷是真有事，不是帮她们溜去雁门关。” 八娘九娘冲着双寿杀鸡抹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平时看着还算机灵啊，今儿怎么犯傻呢…… “她们要溜去雁门关？”折氏抿嘴笑。 双寿点头，“是，她们本来是找王爷帮忙溜去雁门关的，可如今王爷真的有急事找她们。” “王府有幕僚啊……”折氏保持微笑，以为真真假假就能骗过人了？ “杨夫人，你若不信，派人跟着。”双寿擦了擦额头的汗，“王爷真的有急事，十万火急。” “阿娘，要不让忠婶跟着？”八娘忙小声道，“王爷再平易近人，也是王爷啊。” 折氏略一沉吟，还是点了头，八娘九娘一阵窃喜，小跑着跟着双寿出了府，生怕折氏反悔。 六郞道，“阿娘，她们肯定要在城门外等我。” “你忠叔亲自带人在城门外守着呢。”折氏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八娘九娘一出府就冲双寿抱拳道谢，“多谢了，日后别动脑筋搞那么复杂，会弄巧成拙的。” 双寿哭丧着脸，“王爷出事了。” 八娘九娘打算转身就跑的，听这话愣了，八娘顿了一秒才说，“被官家打了？” “你们快去王府吧，去迟了，王爷真会出事的。”双寿都快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八娘严肃了。 “去了就知道了，别问了。”双寿抹了抹眼睛。 八娘九娘对视一眼，撒腿跑了起来。 跑到寿王府门口，见一切如常，心里更纳闷了，但还是等后面的双寿跑来，领着她们进去。 双寿依旧带着她们朝小眼睛的书房所在院子走去，貌似一切正常，路过的王府下人也没异样。 走近了一看，书房也没锁啊。 八娘九娘等双寿推开门，没马上进去，而是站着门边朝里观察了一下。 小眼睛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个人，瞧着背影应该是双禄…… 这是双禄做错了事，小眼睛要罚他，双寿找人说情？八娘自己都不信这理由。 八娘九娘进去后，双寿关上门，在外面守着。 “八娘，九娘，你们劝劝王爷吧……”跪着的双禄转过头，带着哭腔。 八娘九娘这才发现，小眼睛脸色苍白，双眼呆滞…… “怎么了？”九娘问双禄。 双禄擦了擦眼泪，也不说缘由，“你们劝劝王爷吧……” “怎么了？”八娘直接问小眼睛，小眼睛没反应。 “喂，喂，小眼睛，听到我叫你没？！”八娘有些急了，外号脱口而出。 “快请太医啊！”九娘也急了，冲双禄道。 双禄抹着眼泪，“这时候请太医怕不合适……” 八娘手一挥，朝小眼睛打了一巴掌，力道不小，差点将小眼睛给打下椅子，幸好八娘伸手给扶住了，“回回神！” 小眼睛眼睛终于对焦了，怔怔的看了看八娘，“哇”一声，吐了口鲜血…… 第63章 糊涂帐 “快，快叫太医！”八娘慌了，九娘忙去倒水。 “不准去！”小眼睛苍白着脸，嘶吼了一声，“不准去！” “去外面请大夫。”八娘也不和小眼睛争执，赶紧安排双寿去请汴京的名医。 九娘将水递给小眼睛，“漱漱口，压压腥味。” 双禄忙接过杯子，小心伺候着。 八娘一直用手扶着小眼睛的后背，心中是惊涛骇浪，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一向心宽的小眼睛吐血？！难道是发现亲娘是被皇后害死的？ 小眼睛漱了口，呆了一会儿，突然抓住九娘的手，怔怔的看着九娘：“九娘，我待你不错吧？” 九娘呆滞的点点头。 第40节 “你带我翻墙，带我翻墙好不好？”小眼睛急切道，将九娘的手握得更紧了。 “好。”九娘毫不犹豫，答应的很爽快。 “走，带我翻墙。”小眼睛站起来，拉了九娘就走，仿佛突然间浑身充满了能量。 “等大夫来了给你先看看，你这样，怎么翻墙？”八娘忙拦道，“翻墙要体力的，你才吐了血。” “王爷，你好好的等大夫给你看病，你要翻墙干嘛，交给我，你不必亲自去，”九娘拉住小眼睛，“我一个人去，不容易被发现，带上你，反而累赘。” “是啊，我这身手，九娘都嫌弃呢，何况是你。”八娘忙道，“不就翻墙嘛，交给九娘就好了。” “你偷偷进宫去，我给你画图，去南宫，你翻进去……”小眼睛两眼放着不正常的光芒，将九娘的手握得更紧了：“我给你画图，我马上给你画图，纸呢，笔呢，喔，在这边桌子上……” “溜进宫？”九娘吞了吞唾沫，皇宫貌似不应该在翻墙的目标里吧…… “你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八娘拉住小眼睛，使劲的摇了摇他，“我们一起想办法，那是皇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溜进去？！你醒醒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若真的只能偷偷溜进皇宫，也得找人打掩护啊，对，找楚王打掩护，双禄，快去请楚王过来！” 八娘这才后知后觉，为什么双寿来找自己和九娘？小眼睛这状况，最该通知的人不是楚王么？ 小眼睛怔怔的看着八娘，张了张嘴，“官家说，大哥疯了……”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八娘傻了。 九娘张大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小眼睛红着眼，“大哥怎么可能疯了？！” 八娘虽然和小眼睛接触得多，但和皇亲国戚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皇家的事，找死才去搀和呢，若小眼睛是胸怀大志的能干皇子，八娘早躲得远远的了。 虽然杨家在汴京就只有六郞几个小郎君，朝廷的消息完全不灵通，但是，两年前，小眼睛的四叔，内定的太子赵廷美想阴谋篡位，被赵匡义给收拾了这事，八娘还是知道的，当时汴京城的人都知道。 也是那时候，八娘才知道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竟然还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是他帮着官家粉碎了赵廷美和宰相卢多逊的谋反阴谋的。 可是，名人和八娘都没缘分，八娘连赵普的面都没见着。 虽然赵廷美罪名不小，但赵匡义念在血脉情分上，只是将赵廷美给废为庶人，迁居涪陵，这事汴京城的人全知道。 因着小眼睛的关系，八娘还略微知道得多了点。 楚王认为赵廷美无辜，出面向赵匡义申辩，被赵匡义给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父子俩各不相让，关系一度十分紧张，小眼睛当时两边劝，劝得一个头两个大，冲着八娘九娘抱怨了两句，所以八娘知道官家和他大儿子在干架，家庭纠纷很是热闹。 八娘当时还觉得楚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赵廷美成庶人了，最大受益者就是楚王啊…… 当然了，后面的事，八娘就不清楚了，好像楚王和官家闹了一阵也就算了，吵架嘛，哪能一直吵。 至于后来官家和楚王的父子情是否回到从前，八娘就不知道了，但按常理，楚王应该要抱紧官家大腿才是。 没想到，两年后，这父子两又闹起来。 不过，这次，貌似赵匡义真的是怒急了，楚王是没出头之日了，就算日后好了，也就这样了，试想，哪个皇帝会任命一个曾经疯过的人当太子？朝臣们也不干啊……看来楚王作死得太厉害，让赵匡义彻底放弃了，八娘很遗憾，小眼睛少了一个牢靠无比的靠山。 “太医确证了？”八娘想了想，问道。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所以我要进去看大哥！” 八娘九娘又问了许久，终于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起因是赵廷美死了。楚王昨天发狂，拿刀伤了侍从，然后就被人看守在南宫中，谁都不能进去见他。官方说辞是楚王疯了。 官家也不见小眼睛，小眼睛朝官家的办公室冲了几次，都被人给拦住了，然后被官家下令给赶出宫了，然后官家下令，废楚王为庶人。 小眼睛心急如焚，闯了几次宫门，最后被侍卫给押回了寿王府。 然后小眼睛在书房坐了一整晚，滴水未进。 “我要见大哥！”小眼睛不停的念叨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九娘，“我不信大哥疯了，我要见大哥！”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见楚王。”八娘冲小眼睛摇头。 小眼睛面无表情，不理八娘，依旧期盼的看着九娘，让九娘压力好大。 “你赶紧去楚王府，看望你大嫂！你大嫂还怀着孩子呢！”八娘叹了口气。 杨家第三代躲着不来，赵家的情况也不乐观，楚王结婚几年了，楚王妃才怀上，许王现在也没荣幸当成爹。 赵匡义给两儿子找的岳家都不算显赫，中等官，都在外地任职，该有的教养都不缺，但在官场影响力一般，应该是防止儿子们的妻族势大。 但是，随之的问题就是，没什么人脉的楚王妃此时啥消息都得不到，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王爷，你先去安慰你大嫂，告诉你大嫂，楚王没事。” “大嫂？”小眼睛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大嫂，“我去看大嫂。”话还没说完就往外冲，九娘将他拎住了，“你是去安慰人，还是给人添堵的？” 八娘也道，“无论如何，你也要装成没事人一般！” 双寿此时终于将大夫请了来，八娘九娘压着大夫给小眼睛把了脉，听说没什么大碍后，这才让双禄去厨房端些吃食，“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脸上擦点粉，弄点胭脂，精神点去见你大嫂！” “没粉，没胭脂。”双寿傻道。 “去买啊！”小眼睛吼道，“快，打水进来，我要收拾利索了！”…… 第64章 难辨 “大嫂，大哥没事，我昨天晚上悄悄见着他了。”小眼睛挤出了个笑容，“晚上我偷偷去见的，官家睁只眼闭只眼，没理我，大哥人好好的，就是惹恼了官家，怕得在南宫里多关几天。” “笑得再自然点，咧嘴笑。”八娘纠正着，“让楚王妃收拾些衣裳，你给楚王带进去。” “对。”小眼睛又冲八娘九娘咧嘴，“大嫂，大哥没事……” “你笑得太渗人了，”九娘摇头。 “干脆，你就别笑了，就说官家还不知怎么罚楚王呢，但楚王人没事，好好的。”八娘道。 小眼睛又试着笑了笑，还是笑得让人想哭，只好采纳第二条建议，“我就说官家现在还在气头上，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放出来，也许大哥要挨板子，嗯，就这么说。” 小眼睛又演练了一遍，指指脸，“看不出来是擦了胭脂吧？” “自然得很，只摸了一点点，你别去摸脸，绝对没问题。”八娘仔细瞅了瞅，给了肯定的答案，虽然八娘九娘都还没开始擦脂抹粉，但胭脂还是会摸匀的。 九娘塞给小眼睛一个点心，“路上吃。” 小眼睛完全吃不下饭。 小眼睛拿着点心坐着马车朝楚王府赶去，八娘九娘商量了下，决定去找潘三郞，潘仁美回来了，潘家消息肯定多。 如今潘夫人对潘三郞的交际完全不管，主要是杨家没碍着她的眼。 因此，八娘九娘大大方方的找门房，门房痛痛快快的去通报，很快潘三郎就出来了，神情严肃，当然，平时他也没个笑脸。 “找个地说话。”九娘眨了眨眼。 潘三郎带着两人去了门房旁的一见候客间，将周围的人打发走，“不是说你们今天去雁门关么？” 九娘可没瞒她的行程安排。 “楚王怎么了？”九娘小声问，“寿王很难过。” 潘三郞长叹一口气，“官家是彻底弃了楚王了。”潘家的看法和八娘一样，楚王被扣上了发疯这个名头，皇位就注定无缘了。 潘夫人唏嘘，又感叹幸好寿王才是女婿，管他谁上位，总会平安的，“许王对寿王还可以。” 潘仁美虽然知道楚王上位和许王上位，寿王的日子大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寿王就是个无害的，平安富贵总是保得住的，倒也没多担忧。 潘家人倒没人想着去安慰寿王，皇家事，不搀和。 昨晚潘仁美入睡前，坐在床边，久久无语。 “随他们闹吧，咱们管不了。”潘夫人轻声劝着。 “赵普这老贼，为了官复原职，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潘仁美叹气，“两年前不是他，如今又怎么会这样！！” “理他干嘛！”潘夫人嘀咕着。 “楚王太重情了，不知是像谁，”潘仁美摇头，“赵廷美也够蠢的！” 按潘仁美的想法，赵廷美就该主动要求官家立楚王为太子，别说什么兄及弟终的话，太祖称帝，是因为国家正动荡，国赖长君，官家登基，虽然有太后的遗训，但更主要的是大宋根基不稳，需要有经验的国主，如今官家年富力强，大宋国力蒸蒸日上，自然该将皇位传于皇子……这些话，这些冠冕文章，随便找个幕僚都能写出花来，官家心病去了，自己也得个平安富贵……非要暧昧的在京里待着，真不知怎么想的…… “太重情的人坐不了那位置，”潘夫人叹气，“许王比楚王合适。就是不知官家日后可有脸面见太祖，侄子死了，弟弟也死了，唉……不过，太祖也没脸见世宗就是了，一报还一报吧。” “我日后才是没脸见世宗和太祖……”潘仁美唏嘘。 潘夫人安慰道，“形势所逼，你能怎样，不管怎么说，吉儿如今已娶妻生子，虽然姓潘，但总归是世宗的血脉。要依着赵普，哪有吉儿的命在，太祖的儿子死了，可孙子在啊，再说，他们一个自杀，一个病死，你能插手什么？你别想那么多。” 当时太祖不好明说要杀了世宗的小儿子，问赵普和潘仁美该如何办，赵普喊杀，潘仁美请太祖让他认下这个孩子当义子，以全和世宗的君臣之义，太祖思量片刻，说“给你当儿子不合适，当侄子吧。” 潘仁美便给其取名潘吉，认作侄子，送回老家交给族人养着，不送去学堂读书识字，只跟着老农在地里玩耍。 太祖倒也没赶尽杀绝，孩子平安长大，潘仁美给他在老家置办了田地，让他当起了小地主，小日子倒也过得喜乐。 老家族人都以为潘吉是潘仁美的外室生的，潘夫人善妒，容不下，让潘夫人在老家的风评直接不及格。 就是跟着潘仁美在汴京安家的亲弟弟们，都如此认为，别看潘仁美小妾不少，但是，潘夫人在府里向来是说一不二。 起初潘仁美的弟弟要钱要粮全找潘仁美，潘仁美全应了，回头找潘夫人拿，潘夫人摇头说家里没那么多，不给，再回头找潘仁美，潘仁美“喔”一声便没了下文…… 三五回这么一弄，大家都知道，潘仁美不管事，潘夫人才是家里的实权派。 因此，潘夫人的妯娌也认为潘吉是潘仁美的外室子，别看潘家庶女多，可没一个庶子喔，潘夫人精着呢！！ 精明的潘夫人问潘仁美，“要不要给寿王提点一二，让他不要惹着官家？” 潘仁美摇头，“楚王性命无碍，寿王要闹，由他。” 潘仁美不由眯眼想起寿王的亲娘，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生的儿子老大像官家多些，却心肠软得令人发指，处处透着那么一股天真，潘仁美觉得，楚王是真的拥护赵廷美当太子的……寿王就更别提了，那是天真得都无邪了…… “明儿给大郎他们说，不要去寿王府。”潘仁美觉得皇家的事真烦人，不想再想了，睡觉休息。 因此，八娘九娘找潘三郞前，潘家才刚刚统一了基调，旁观就好，别搀和，“我们一搀和，味道就变了，反而给寿王添堵。” 于是，当八娘问：“能不能想办法让寿王见见楚王？”时，潘三郎就摇头，“你们劝寿王不要急，楚王性命无碍的。” “我们劝？”八娘有些怒，楚王才倒台，潘家就这么对小眼睛了？！奸臣，果然是奸臣！ 第65章 楚王府 小眼睛赶到楚王府时，许王妃已早到了。 “大嫂，你可得保重身子啊，千万别做傻事啊，”小眼睛刚急步走到房门口，就听到许王妃的哭腔，“大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你可得给他留点念想啊……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进宫去跪求皇后……” 第41节 小眼睛忙道，“大哥没事。” 楚王妃昨儿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派人去许王府打探消息，传回来的情况都不乐观，越发的心急如焚。 今儿一大早，许王妃就赶来安慰，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楚王没救的信息，让楚王妃一直垂泪不已。 小眼睛此时出声，宛然如天籁之音，楚王妃急急站了起来，“三弟，你大哥真没事？” “没事，我昨晚见过大哥，他好端端的，还有力气指责官家呢。”小眼睛冲楚王妃笑不出来，赶紧扭头去给许王妃见礼，“二嫂来了，辛苦二嫂。” “你大哥人好端端的？”楚王妃一脸的急切。 “嗯，就是火气还很大，”小眼睛道，“官家也是急了，才说大哥发疯，害我白担心一场。”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楚王妃忙轻拍胸脯，身子有些发软，靠在侍女的身上。 “快扶大嫂坐下，”小眼睛暗暗道恼，自己昨儿晚上为什么没想到来安抚大嫂呢，“给大嫂备些吃食，大嫂怕是早饭都没好好吃。” “三弟，你真见着大哥了？”许王妃疑惑道，“王爷说你昨儿被官家赶出宫了啊……你可别说假话欺哄大嫂啊，到时耽误了大事……” 楚王妃的心又紧了，“是啊，不是说你被官家赶出宫了么？” 小眼睛一脸的郁闷，这倒不用装，本来就郁闷，“什么被赶啊，明明就是被扔出来的，丢脸死了。” “那你怎么见着你大哥了？”楚王妃和许王妃齐齐问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了，”小眼睛一脸的神秘，“折腾了很久，这不，现在才来给大嫂送信……” “三弟有自己的办法？”许王妃不信，“什么办法？” 寿王的能耐，大家伙全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楚王妃没派人去找小眼睛，浪费时间。 “二嫂你就别问了，”小眼睛道，“说出来，官家非狠狠收拾我不可。” 许王妃还要再问，小眼睛不耐烦道，“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说出来倒霉的是我，大嫂，你让人给大哥收拾些换洗衣裳和棉被，再准备些点心，大哥和官家怄气呢，不用宫里的东西……” “好，好”楚王妃马上让人去准备。 “大嫂，昨儿没休息好吧？你赶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去，”小眼睛道，“大哥怕还得和官家闹一阵子，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会服软，官家什么时候消气，你甭担心，如果闹个十天半个月的还不消停，我再想办法让你去见大哥。” 楚王妃一想，是啊，两年前，四叔被贬为庶人时，楚王就和官家闹了一阵，父子俩冷战了许久的。 许王妃一脸的狐疑，欲言又止。 小眼睛冲许王妃道，“二嫂，若大哥真有事，我比大嫂还急。” 楚王妃一听，心中所剩的一点疑惑也全没了，的确，寿王和楚王感情好，寿王又是不善于隐藏心事的，什么都摆在脸上。 “三弟吃早饭没？”许王妃一脸的关切。 “吃了。”小眼睛顺口一说，不知道怎的，鬼使神差的又接了句，“吃了块点心，在马车上吃的，回府晚了，怕大嫂担心，先急着过来了。” “快，给寿王备餐。”楚王妃忙又吩咐。 “嗯，待会我陪大嫂吃早餐，反正白天我又进不了宫，不着急。”小眼睛道。 楚王府的下人训练有素，并没乱了阵脚，很快就将早餐端了上来，小眼睛的在另一个房间。 “一起端过来，我陪大嫂一起吃，”小眼睛吩咐道，“长嫂如母，大哥不在，我陪大嫂一桌吃个饭怎么了？二嫂一起吃点。” “好啊，正巧我早上也没吃什么。”许王妃道，“你过去吃吧，我陪大嫂吃。” “一个人吃不下，”小眼睛道，“太生气了。” 然后，小眼睛便坚持和大嫂二嫂一起共进早餐，吃饭时，嘴巴没听，不住的吐槽官家和楚王，两人忒不让人省心了…… “大哥的伤不重吧？”许王妃插话问着。 小眼睛觉得许王妃忒不懂事了，二哥娶的什么老婆啊，先是要陪大嫂去跪求皇后，大肚子跪着求人，不怕出事么？现在干嘛还老问大哥的情况啊，不是该转移话题，不让大嫂多想啊，真是个蠢的…… “什么伤啊，没有的事。”小眼睛道，“旁人都没伤到，会伤到自己？大哥没那么蠢。” “不对啊，”许王妃迟疑着，“王爷说，大哥伤人的时候，自己也受伤了，太医都去了。” 小眼睛真想立刻冲到许王面前让他好好教教这个蠢二嫂，见大嫂又一脸的担心，忙道：“我被官家赶出宫前，听到的也这样，晚上见着大哥，才知道啥事没有，都是以讹传讹。” “三弟，你究竟怎么见到大哥的？”许王妃根本就没吃什么，认真的问着。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二嫂，真不能说，官家收拾我不要紧，东西给大哥送不进去，大哥犯倔脾气，饿着自己怎么办？” “不问，二弟妹，不问了。”楚王妃忙道，“三弟总归有他的法子。” 终于陪楚王妃吃完饭，小眼睛松了口气，胃太难受了，吃不下硬塞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大嫂，你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请太医来把把脉，可别亏着我小侄儿。” 楚王妃从善如流，她如今也开始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了，虽然昨儿一直提醒自己，为了孩子，别急，别急，可这不是说不急就真能不急的，控制不住啊…… 跟着太医一起来的还有许王。 小眼睛松了口气，二哥来了，正好让他将蠢二嫂领回去。 “大嫂没事吧？”许王一脸憔悴，见着小眼睛明显愣了一下，三郞竟然没跑去闯宫，没在府里生闷气，竟然知道跑来安慰大嫂，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还是三郞平日藏拙藏得太真了…… 第66章 胡诌 “三郞，你也在啊。”许王冲小眼睛点了点头，旋即就开始批评了，“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气色看着还不错，昨儿你睡得下去？手足情呢？” 小眼睛忙道，“我有黑眼圈的，我昨晚熬夜了的。” 许王瞪了眼小眼睛，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楚王妃忙问最新进展。 许王叹了口气，“还是没见到人，但是，官家昨夜已经派太医给大哥诊治了，大嫂，官家对大哥还是好的……” “唉。”许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太医在南宫，没出来，我没见着人，不知道大哥的状况，但是听说很不好……” “不是说王爷没事么？”楚王妃惊了，扭头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都想哭了，眼眶一下就红了，见楚王妃惊问，才猛的反应过来，抓住许王的手，“二哥，你听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儿见大哥，大哥好好的啊！难道夜里受了凉？”心急如焚，却还期盼着许王能智商在线，不敢挤眼睛啊，大嫂就在旁边呢。 “你见到大哥？什么时候？！”许王呆了。 小眼睛知道这个谎的确让人难以置信，赶紧继续编，“昨儿晚上，大哥没事啊，还叫我给他带衣服被子和点心呢，他赌气不用宫里的东西。他不会真的昨夜没盖被子吧？你听谁说的？谁说的啊？” “宫里的太监。”许王神色诧异。 “他们说太医什么时候去给大哥诊治的？”小眼睛继续问，真的很关心。 许王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不？”小眼睛赶紧问来给楚王妃诊脉的李太医。 李太医忙摇头，“昨儿不当值。” “你快给大嫂瞧瞧，”小眼睛催促着，“赶紧的，大嫂没事的话，我还得赶着进宫打探消息呢。” 许王道，“官家不准你进宫啊，你昨晚怎么进的宫，什么时候进的宫？从哪个宫门进的？” “三弟说他有自己的办法。”许王妃忙给许王解释着。 “你怎么进的宫？”许王追问。 “不能说。”小眼睛死扛到底，心想，二哥怎么也一根筋呢，现在宽大嫂的心最重要啊，干嘛追问我啊。 “李太医，你快给大嫂看看。”小眼睛催促着。 “三弟，你不会是骗人吧？你能偷偷进皇宫？”许王妃追问着。 小眼睛无语，“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啊？” “那你怎么进的宫？”许王继续追问。 小眼睛呆了，二哥一向很聪明的啊，自己都在说有什么好处了，怎么没想到是为了安慰大嫂的呢？小眼睛强调道：“不能说，反正我离开时大哥好好的。” “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许王继续问。 “抱怨官家啊。”小眼睛嘀咕着。 “大哥真好好的？”许王一脸的怀疑，“可官家亲口说大哥发狂，大哥的确砍死了一人，砍伤了一人。” 楚王妃拉住小眼睛的手，“三弟，你真的见着你大哥了？你不是说他没伤人么？” 小眼睛看着许王怔住了，一脸的悲伤，想起两年前大哥悲愤的跟自己说，为了那皇位，骨肉血亲全成了仇人……二哥如今已经是仇人了么？ 在小眼睛的认知呢，许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心中有怀疑，起初追问很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嘛，可接下来不是应该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私下再问么，为什么当着大嫂的面质问，大嫂还大着肚子呢……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小眼睛伤心极了，真的太伤心了。 “三弟，你真没骗我？”楚王妃想相信，可却控制不住的怀疑。 小眼睛想了想，将楚王妃拉到一边，离人远了些，凑到楚王妃的耳边轻声道，“狗洞。” 楚王妃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三弟，我信，我信你。” 若小眼睛说找了什么人，通了什么关系，楚王妃还会怀疑，因为小眼睛没那人脉，可是钻狗洞，这倒像是小眼睛能干出来的事。 旁人在宫里是要注意形象，注意结交，小眼睛则是啥都不管，反正没人敢给他使脸色，他也不求人办啥事，将精力放在找狗洞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许王和许王妃对视一眼，神情莫测。 小眼睛没想到狗洞两字这么有效，他也是没办法了，让他说找人帮忙，他不知道该说谁啊，只好胡诌，想到当初八娘九娘取笑他府里守卫尽职了，可万一歹人从狗洞里溜进来呢，便将狗洞搬出来了。 当时他还反驳了，府里没狗，哪有狗洞，还被嘲笑了，谁说有狗洞就必须要有狗的…… 他还打算大嫂问他皇宫没狗，怎么会有狗洞时，他也这么说呢，结果大嫂没问就信了…… “大嫂，谁都不能说啊。”小眼睛叮嘱着，不是人人都像大嫂这么好哄的。 楚王妃忙点头，主动要求李太医给她把脉。 李太医说了，动了点胎气，建议卧床养着。 小眼睛暗叫好悬，赶紧让太医开安胎药，然后给楚王妃说，“大嫂，你安心养胎，我明儿一早再来看你，你别下床，摆个屏风就是了，谁敢说闲话，我饶不了他！” “你晚些来，自己要休息好，睡足了再来，知道你大哥人没事，我就安心了。”楚王妃忙体贴道，“就算昨儿太医在你之后去的，应该也只是着了凉，无碍的，若严重的话，你再早早来告诉我。” “听大嫂的。”小眼睛重重点头。 “大哥明明伤人了。”许王还在摇头。 小眼睛不想看许王，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低头道，“反正大哥给我说他没有，我信大哥。” 楚王妃倒不纠结楚王究竟有没有伤人，只要楚王人是好好的，她心中的大石头就落地了，若楚王真的疯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虽然如今不知道楚王是否病了，但至少人没疯啊，三弟钻狗洞见着了的啊…… 第42节 许王和小眼睛等人还没走，安胎药还没熬，楚王妃又吩咐厨房准备吃的，刚才没吃多少，虽然当时也信了，但心里总有个怀疑的声音被硬压了下去，如今知道寿王是钻狗洞进宫的，楚王妃最后的一丝怀疑都没了，觉得肚子饿了…… 第67章 冷暖 小眼睛是和许王夫妇一起离开的楚王府，离开时，马车上还装了一大堆带给楚王的换洗衣裳，棉被和吃食。 “你找的谁带你去见的大哥？”在楚王府门口分手时，许王还是没放弃，拎着小眼睛在马车旁追问。 “官家。”小眼睛瘪瘪嘴，然后就跳上马车跑了。 许王愣了，官家是什么意思？怪不得大嫂放心了，要敞开肚子吃饭了…… 许王很快便安排许王妃进宫拜见皇后，自己则再去请见官家。 小眼睛则是一溜烟的跑回府。 八娘九娘已在会客厅等着了。 “你们没走？”小眼睛有气无力，哭丧着脸，“饿了渴了自己吩咐。” “我们刚从潘府过来。”八娘道，“潘三郞说，潘大人讲的，静观其变，官家还是很重情的，楚王应该性命无恙。” 九娘补充着，“潘三郞说，如今他们不好出面奔走，担心弄巧成拙，潘八娘请你多多保重。” “是不是人人都担心弄巧成拙啊？”小眼睛垮着肩，瘫坐着，“李先生也没来……王府的属官有一半都告假了……” “如今只是官家和楚王争执，若朝臣们加了进去，很容易让官家疑心的，以为朝臣们和楚王私下有什么勾当，”八娘安慰着。 “请假的王府属官你都别要了！”九娘则很有气魄，“正需要他们出主意呢，竟然请假！像什么样子！” 小眼睛被提醒了，当即让管家去吏部跑一趟，所以请假的属官全部革职！然后又瘫坐在那，两眼无神。 “楚王妃还好吧？”八娘只好提醒小眼睛，你可是要照顾好大嫂的，别在那自哀自怜。 “动了胎气，要静养，”小眼睛见八娘九娘一脸紧张，忙道，“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八娘忙道，“你这几天可得多去看看你大嫂。” “嗯，”小眼睛无精打采，“明儿我还得去告诉她，东西给大哥送去了呢。你们回去吧，这时候去雁门关也来得及，你们俩单独上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陪你坐坐。”八娘道。 小眼睛摇头，“不用，我想静静。” “那，你有事就派人来找我们，我们不去雁门关，就在家。”八娘见状，便和九娘起身告辞，“你自己也保重。” 八娘九娘离开没多久，李先生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寿王府，“王爷，你这是在置什么气？！” 李先生昨儿也在四处打探，收集信息，结果宫里的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王疯了。再多，怎么也打探不到，无奈，李先生今儿只得硬着头皮请见官家，在外面等了许久，还是被拒了，刚出宫，正想着再去哪儿，就见御史满脸怒气要进宫，一问，弹劾寿王的！属官请个假，就被革职，朝廷法度何在？！ 李先生也顾不上再打探楚王的消息，急奔寿王府。 “王爷，你，你，唉……”李先生满腹的指责，在见了小眼睛后，全说不出来了。 寿王这是一夜之间知人情冷暖了啊，就是这认知来得太过苦痛。 “唉，我没打探到什么，官家今儿也不见我，”李先生叹了口气，“你别乱来，我再去寻寻人，一有消息就来通知你，你，你别着急，别和官家犟，楚王，楚王已经栽在这上头了，你，你就顺着官家点……” 小眼睛眼眶红了，二哥和二嫂疑似要刺激大嫂，李先生昨儿也没露面，几个弟弟也没派人来探问自己，皇后也没管自己，亲戚些就更不用说了，连属官都有一半请假，小眼睛的世界霎时天翻地覆。 听了李先生的话，知道先生依旧没变，小眼睛所有的憋屈全涌了上来，从红眼渐渐变成了垂泣…… 李先生等小眼睛泣哭了一阵，才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大哥会不会真的疯了？”小眼睛真的有些害怕。 “不知道。”李先生摇头。 然后小眼睛便将今儿他去楚王妃，然后遇见许王妃和许王的事说了，巴巴的看着小眼睛：“先生，是不是我多心了？” 李先生心道，许王还是太急躁了些啊，楚王这架势，肯定是和储位无缘的，许王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官家知道后心里不痛快？ 但却还得安慰小眼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然后说了一大堆，大意就是，也许许王没别的意思，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小眼睛的做法是对的，纸包不住火，知道的人一多，那谎话可是分分钟就穿帮的，所以，小眼睛继续瞒下去，“明儿去给楚王妃说，东西没送进去，有人盯着你呢，你不敢贸然行事。” 如今看来，许王上位是妥妥的，李先生可不想小眼睛和许王闹起来。 “大嫂不是会更担心？”小眼睛不解。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李先生道。 “谁盯我？”小眼睛追问，“二哥？” “只是这么一说，”李先生晕，寿王能不能不要将智商用在怀疑许王身上啊，“你给楚王妃说你见着楚王时，下人在吧？” 小眼睛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然后李先生就让小眼睛派人去通知楚王府的管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瞒着楚王妃。 小眼睛跳了起来，自己怎么忘了吩咐这个？！真是够蠢的，赶紧安排人去办，还派了双禄去协助。 李先生等小眼睛安排完，告辞前，还是提了句，御史告你了，你准备自辩吧。 小眼睛哼了声，不接话。 官家听了御史的弹劾，也半天不接话。 御史便又再度慷慨陈词，官家怒，下了道旨，却是宣布请假的寿王府属官永不录用，将御史气了个仰倒。 许王一直在殿外求见官家，自然知道御史弹劾之事，得知这么个结果，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看来十之八九是官家准三郞去见的大哥…… 皇后也在寝宫里来回踱步。 皇后其实更喜欢楚王，能干不说，还重情重义，很是遗憾没能亲自抚养楚王，但冲着寿王的情分，皇后自认日后自己这个太后还是很有权威的，如今楚王倒了，皇后一点也不比寿王难受少，因为许王虽然一直彬彬有礼，但是，大家情分就那么点，面子情而已，许王心肠更似官家，六亲不认的时候多…… “官家准寿王去了南宫，那是不是说，楚王还有机会？”皇后身边的太监王继恩小心翼翼的分析着。 “将这消息递给我大哥……”皇后思索片刻，拿定了主意。 第68章 想岔 折氏知道楚王疯了，也傻了，这赵家也太扯了吧？让人怎么说楚王呢……重情？犯傻？ 好吧，折氏认为，寿王是犯傻在明处，楚王是明着精，暗地里和寿王一个性情，这可要了命了…… 折氏命人去将依旧守着城门外拦截八娘九娘的忠叔叫回来，然后让八娘九娘去学堂等七郞八郞放学，“让他们去寿王请个安，有什么跑腿的，帮着做了。” 八娘急忙说，潘家如今都作壁上观呢，我们家可是降将，身份更敏感，是不是也避嫌一下啊，“我和九娘去就行了。” “你们不是杨家人？”折氏真不明白八娘怎么想的，“若要迁怒，你们就足以让官家降罪了。”见八娘一脸紧张，折氏又安抚道，“我们家在朝廷没根基，你阿爹驻守雁门关，手下兵丁也不多，掀不起风浪来，潘家可不一样，在朝堂可是很有份量的，杨家若有潘家一样的声望，我也会拘着你们的。若楚王真的有性命之忧，潘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到时他们没准躲得比兔子还快。”八娘鄙夷。 “小心眼。”折氏笑着摇摇头，然后又告诉八娘，除了明哲保身，还有忠义这么一回事的。 八娘知道折氏是不喜欢自己让杨家避嫌的态度，叹了口气，“阿娘，我也很为难的，寿王人不错，我和九娘和他也有些交情，你说若是为了寿王，我得上刀山下火海，我犹豫一下，咬咬牙也就冲着去了，可杨家这么多人，阿爹和哥哥们都在边关吃沙子，因为我的朋友之义，他们所有辛苦全付之东流，让我怎么有脸见大家？全了朋友之义，那家人之情呢？” “他们也沾了寿王的光了，六郞在蹴鞠队结交了几个朋友，然后交际圈也渐渐扩大了，七郞八郞和受陈王看重，如今是陈王蹴鞠队的主力，陈王宴请，七郞八郞回回都没落下，寿王有好事也想着他们，”折氏语重心长道：“若不是寿王，你哪那么容易就能有这些嫂嫂们？” “阿娘，我以为寿王不会和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有关的，”八娘说不出的懊恼，“若知道楚王会闹这么一档子事，我打死也不会和寿王打交道的。” “哪有只沾光，一点都不受连累的？”折氏笑道，“再说了，寿王也没连累到咱们。” “我只是怕，怕给家里带来灭门之灾。”八娘忧心忡忡。 “沾寿王的光，是我决定的，”折氏道，“和你没关系，若我不想让你们和寿王有牵扯，自是会拘着你们的，杨家日后若因此受了灾，那也和你没干系，你阿爹和哥哥们都知道这个理。” 八娘心里舒服了些，跟着九娘去学堂。 七郞八郞得了消息，半响回不过神，天方夜谭吧？ 直到见了小眼睛，瞧小眼睛灰败的脸色，这才确信。 “王爷有什么尽管吩咐。”七郞八郞也不废话。 小眼睛瞅了瞅八娘，“你不是什么时候都害怕连累你们杨家么，这时节怎么让他们过来了？” 八娘脸红，小眼睛说话怎么就学不会艺术点呢？ “我想左了不行啊？！”八娘没好气，但声音不大，小眼睛心情正不爽呢，不能惹。 七郞道，“她经常口不对心，王爷别理他。” 小眼睛沉默片刻，“你们回吧，留在这也帮不上忙。” “不是说一半属官都请假了么？”八娘道，“管守卫的也请假了？” 小眼睛点点头。 “王爷要信得过，我们就协助守卫。”七郞忙道。 “不用。”小眼睛拒绝。 “若你这时出了个什么事，楚王没准真会疯了的。”九娘道。 小眼睛想了下，终于点了头，让双寿带着七郞八郞去找管家。 还好，兵丁都在岗，就是几个中层和一个高层请了假，七郞八郞跟着管家临时调整了一下人员配置，便给小眼睛汇报。 小眼睛也没放在心上。 七郞八郞便去上班了，让八娘九娘记得明天帮他们到学堂请假。 “你还想着翻墙啊？”九娘见小眼睛心事重重，眼神呆滞，还是忍不住说道：“真不行，我没那本事。”见小眼睛没说话，纠结半天，“要不，我试试？” 八娘忙瞪九娘道，“好刀用在刀刃上，你瞎起哄什么？又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你们若在皇家，会变么？”小眼睛幽幽道。 九娘道，“我还是我啊！” 小眼睛盯着八娘，“你呢？” 八娘看着小眼睛，不想撒谎，但实话又太伤人，便折中：“会啊，肯定会娇纵无比。” 小眼睛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发呆。 八娘九娘也只好陪着干坐。 “吃点晚饭吧？”坐了一阵，八娘劝道，“你才吐了血，不能太亏了身子。” “饿了我会吃，你们吃吧。”说完小眼睛似才发现八娘九娘还没走，说道，“我这没事，你们回家吧。” 第43节 “我们陪你吃点吧。”八娘还是想劝小眼睛吃点，“你吃不下也得硬塞啊，你这时候垮了，楚王怎么办？” 正说着，宫里来人了，宣小眼睛立即进宫。 小眼睛跳起来就要跑，被八娘拉住了，“公公稍后，我给王爷塞个点心。”然后将小眼睛硬拉到一旁，低声道：“别和官家犟，软言求官家。”见小眼睛不吭声，八娘急了，咬牙，“听到没有？你是去解决问题的，不是去和官家吵架的！”还使劲掐了小眼睛一把，疼得小眼睛呲牙，没好气，“知道了！我又不蠢！” 然后跟着太监走了，还不忘记带上楚王妃准备的东西。 这时候进宫，今晚肯定不会回府的，宫门下锁后，再开开，手续很麻烦的，因此，八娘九娘也没多耽搁，立马就打道回府了，明儿再来打探消息。 八娘九娘还没到家，许多府已得到消息，官家宣寿王进宫了…… 许王注定一夜无眠…… 第69章 劝说 “阿爹，大哥没疯，对吧？”小眼睛一见官家，就带着哭腔问，礼也没行。 官家阴沉着脸，半响没说话。 “阿爹，大哥没疯，是不是？”小眼睛心里发慌，扯着官家的衣袖，“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 官家依旧没啃声。 小眼睛的泪水一下就滚了出来，止都止不住，“我要去见大哥，阿爹，我要去见大哥，让我去见大哥。” “你不是昨晚见了么？”官家终于出声，神情不大好。 “大嫂怀孕了，我怕大嫂有什么闪失，”小眼睛擦了擦眼泪，“只好哄大嫂，我原本是想让九娘翻墙的，九娘说她没那本事，”小眼睛还抽泣了一下，“我没办法，我给大嫂说我钻的狗洞，给二哥说你准我见的。” “你16了，”官家看着脸上泪水未干的小眼睛，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都该交人丁税了，怎么还哭……” “阿爹，”小眼睛又擦了擦脸，抽泣着，“我改，你让我去见大哥吧。” 官家怔怔的看了小眼睛片刻，抬脚往外走。 “阿爹，让我去见大哥吧。”小眼睛急忙抓住官家的袖子。 “我带你去！”官家叹了口气。 “喔，喔，”小眼睛一下来了精神，出了殿还不忘将放在门口的大包小包拎起来。 “阿爹，帮我拿一下。”东西太多，进宫时，小眼睛都是扔给宫里的太监拎的，此时官家身边只有一太监窦神宝，还走在官家前头，打灯笼，小眼睛就直接喊官家帮忙了。 官家停住脚，扭头没好气道，“拿不了就扔！”说完还吩咐窦神宝加快速度。 小眼睛拼了老命的追，十分后悔怎么没想着跟八娘九娘习武呢，形势逼人，最终还是不得不扔包裹。 到了南宫，手上就拎着两个小包裹了，没睡好，没吃饭，还吐了血，体力本来就跟不上，官家还在前面疾驰，最后能保留下来两个小包裹就不错了，小眼睛认为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南宫外御林军是生生围了三层，领头的是曹粽，小眼睛哼哼的瞪了他一眼，天色太暗，曹粽没看见。 南宫外守卫森严，里面院子却空无一人。 官家在院子里站定，四周屋子一片漆黑。 小眼睛在官家身旁站好，没出声。 窦神宝径直走到厢房，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窸窣一下，开了锁，小眼睛急忙跑了过去，将窦神宝挤了个踉跄，“大哥！” “三郞？！”楚王迟疑了一下，窦神宝此时将房里的灯点亮了，小眼睛看到楚王坐在地上，楚王也看见了一手拎着一包裹的小眼睛。 “三郞，你怎么来了？”楚王站起来，起的有点猛，头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小眼睛急忙扔下包裹，扶住楚王，“大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大哥没发疯，谢天谢地。 “你怎么来了？”楚王站定，声音中透着一股焦虑。 “阿爹带我来的。”小眼睛扶着楚王坐好，“你伤着没？吃饭没？冷不冷？” 官家此时走了进来，窦神宝出了房间，没关门，在门外守着。 楚王一见官家，浑身瞬间又燃起熊熊烈火，也不管小眼睛了，起身对官家怒目而视，“我真恨给你当儿子！” 官家脸色铁青，咬牙，拳头握得咯咯响。 小眼睛忙拉住楚王，“大哥，你这是何苦，那是阿爹啊，四叔再好，也没阿爹亲啊。” 官家瞬时觉得小眼睛顺眼极了，满腔的恼怒减了不少。 “三郞，人生在世，是非黑白要分明。”楚王痛心疾首，“他杀了两个堂哥，他杀了四叔，歹毒得令人发指！” “大堂哥是自杀的，二堂哥是病死的，四叔也是病死的！”小眼睛劝着，“你不要将事情都推到阿爹身上。” “不是因为他，”楚王指着官家，悲呛道：“他们又怎么会死？！” “大哥，”小眼睛劝道，“你知道八娘的口头禅是什么？我阿爹是降将，不容易呢，别扯上我们家啊！” 好吧，官家和楚王总算是清楚了，不是潘家。 “丁点大的事，她都要申明，别将她家儿郎牵扯进去，”小眼睛继续道，“我说她自私自利，她却说，连家人都不顾的人难道不可怕？我一想，有道理啊，大哥，真的有道理的。” “堂哥们不是家人？四叔不是家人？！”楚王继续控诉，“连至亲至爱的人都能下手，真正可怕！” “家人也有亲疏远近的，”小眼睛继续劝着，“八娘九娘和七郞那么好，有时候还要整七郞呢，因为七郞的姐姐打马吊把八娘九娘的姐姐赢惨了。” “这是人命啊！”楚王悲伤道，“太祖可以传位给他，他为什么就偏偏要夺人性命？！为什么？！他日后有什么脸去见大伯，去见阿奶？！” “日后阿爹没脸去见大伯，没脸去见阿奶，那是阿爹的事，”小眼睛劝说道，“阿爹都不怕，你操什么心啊？！” 官家懵，该夸三郎么？ 楚王犹自沉浸在悲愤中，摇摇头，“三郞，你不懂。” 小眼睛认真道，“大哥，朝堂的事我是不懂，阿爹是不是做错了，我不知道，可是，大哥，我却知道，得到消息你疯了，我才是要疯了，我不知道该恨谁，恨阿爹，可你不和阿爹吵，也没事，恨你？你都疯了，我怎么恨啊，恨四叔干嘛要死，可我也知道生死不由人，大哥，我都给急得吐血了，真的吐血了，好大一口血……” “你吐血了？请太医没？”楚王急了。 “没事，大夫看了，说我底子好，没事。”小眼睛继续道，带着哭腔：“大哥，你若真的疯了，我肯定会恨阿爹的，可阿爹对我那么好，我却要恨他，大哥，你说我会不会疯啊……” 楚王不做声，小眼睛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谁对谁错，可是我却知道大嫂身怀六甲动了胎气，大哥，除了四叔，你还有我，还有大嫂，还有未出生的侄儿，你为四叔鸣不平，有没有想过我们？” “八娘经常还喜欢说，我没那能耐，别找我。”小眼睛继续劝着，“我经常恨得牙痒痒，可是，今儿我却觉得她对，大哥，你没那能耐给四叔鸣不平，你干嘛要逞强啊？害人害己啊！你要给四叔伸冤，你就好好做事，等你当了皇上，你再将皇位传给德恭就好了！阿爹难道还能从坟里钻出来揍你不成？！”赵德恭是赵廷美的大儿子。 官家现在就想揍人，怎么办？ 昨儿回家太晚了，不好意思，对不起…… 第70章 决定 “大哥，你手怎么了？”小眼睛劝得口干舌燥，好半天后才惊觉楚王手腕缠着布。 “割血还肉！”官家阴森森道。 小眼睛一下又眼泪汪汪了，“大哥，你怎么干蠢事啊？！” “他干得蠢事多了，不差这一件！”官家冷冷道。 “总比冷血好！”楚王拧着脖子回道。 小眼睛拉着楚王的手还在伤心，“大哥，你怎么下了得了手啊，多疼啊，以后你砸东西好不好？” 官家将小眼睛扯开，指了指小眼睛，无语，真的无语，只好冲楚王冷笑： “今儿让三郞来瞧你，只是想告诉你，他的属官有一半都请假了！哼！至于你楚王府如何，孤可没兴趣知道！” 楚王看向小眼睛求证。 小眼睛点点头，不怎么在意：“我让管家去吏部说了，全撤职，爱干不干！喔，李先生说有御史弹劾我，我不怕，大哥，你答应我，以后发脾气别伤自己，多傻啊，伤旁人也比伤自己强啊。” 官家七窍生烟，要不要提醒蠢儿子，他口中的旁人是他亲爹呢？算了，提不提醒都是自己生气，没区别…… 官家走到楚王身边，附耳低声冷冷道：“你拿你的命去赌人性，孤不拦你，可你凭什么拿你兄弟们的命一起去赌？问过他们么？” “你这是承认了？！”楚王双目含怒。 “你心里不早就认定了么？！”官家冷冷道，“你活在惶恐中试试，看看需不需要人动手！” “为什么会惶恐，还不是因为你？！”楚王较劲着。 “三郎的属官一半请假，又是因为谁呢？孤说三郞什么了？孤对三郎做什么了？！”官家鼻子哼了哼，“蠢货！”官家甩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哥，”小眼睛叹了口气，“你被贬为庶人了，可楚王府的人还没撤，阿爹不冷血。” “寿王爷，”窦神宝进来道，“该走了。” “大哥，大嫂给你准备了许多包裹，我拎不动，只带了这两个小的，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我明天给你带来。”小眼睛可怜巴巴道，“我又饿，又没劲，还吐了血……” “什么都不缺。”楚王道，“让你大嫂好好安胎。” “我还以为你心里没大嫂呢。”小眼睛控诉着。 “你给她说，是我连累她了。”楚王低头。 “那以后就别连累了大嫂了，”小眼睛道，“学学八娘，时刻都警惕着，坚决不连累她们杨家。” 楚王无语，这杨八娘影响力不小啊…… “手上的伤没事吧？”小眼睛继续关心着，“要我找太医进来不？” 楚王摇头，“你走吧，今晚好生歇息。” 然后小眼睛就走了，知道大哥没疯，小眼睛心头的石头就落了地，至于探望，今天都来了，还用愁明天么？ 于是，小眼睛心情很好，离开时还给了曹粽一个笑脸，当然，曹粽还是没看见。 “阿爹我饿了。”小眼睛放心了，胃便开始叫了。 “饿死活该。”官家没好气道，知道被御史弹劾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什么人啊？！ 官家确信他永不录用的消息还没传到小眼睛耳朵里。 还有，楚王都这样了，日后没远大前程了，他怎么也不担心呢？ 这也太心宽了吧…… 话虽如此，官家还是将小眼睛带到了他的寝宫，命人送上宵夜，还传了太医。 还好，太医也说小眼睛身体没大碍，官家这才放了心。 第44节 见小眼睛吃的香，这两天气得也没吃下什么东西的官家也觉得有些馋了，跟着吃了几筷子。 小眼睛吃饱了，放下筷子，就冲官家道，“阿爹，这事是大哥错了，你别生气了。” 官家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将太监宫女打发出去了，才说，“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 小眼睛一脸的无所谓，“我又没说什么机密事。” 官家已无力再翻白眼，各方如今都在竖着耳朵打听楚王的消息啊，关于他的事还不是机密事？ “再怎么和阿爹吵闹，也不该割血还肉。”小眼睛站起来，跪在官家面前，“太伤阿爹心了。” “不觉得阿爹心狠手辣？”官家轻声问道。 小眼睛抬起头，一脸的惊诧，“真是阿爹干的？” 官家轻叹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小眼睛松了口气，“阿爹没动手就好。” “反正没脸见太祖和太后，是阿爹自己的事，你松什么气啊。”官家敲了一下小眼睛的脑袋。 小眼睛吐了吐舌头，“阿爹，记性不好那么好嘛。” “见过你大哥，心情好了？”官家叹了口气。 小眼睛点点头，“知道大哥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怎么给你大嫂和二哥的说辞还不一样？”官家将小眼睛拉起来，问道。 小眼睛心想，大哥已经让阿爹伤心了，自己再说出对二哥的猜疑，阿爹心里更难受，便道，“大嫂将我逼急了，我胡诌的，二哥问的时候，我脑袋清醒多了，要说狗洞，万一二哥让我带他，我上哪儿找去，就推到阿爹身上来了，后来反应过来，害怕大嫂从二嫂那听到这消息，就让大哥府里闭门谢客了。” 官家是什么人啊，一听就知道漏洞，但是，皇位肯定是不能交给大儿子的，就没必要让三郞知道人心难测了，日后三郞的富贵，还得靠老二啊…… 至于老二的小算盘，官家也不打算追究，慈不掌国，心肠硬点也好…… “你大哥若真疯了，你真的恨阿爹啊？”官家笑问，“吐血了都不请太医。” 小眼睛苦着脸，“肯定会怪阿阿爹为什么不退一步，非要逼疯大哥呢……如今大哥人好好的，我就怪大哥伤了阿爹的心……”说到这，又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太着急了，不知道大哥的情况，就有些怨阿爹呢，阿爹，你别生气，我是听说大哥疯了，才这样的……” “你大哥是庶人了……”官家道。 “庶人就庶人呗，过几年阿爹消气了，再给大哥封王就是了。”小眼睛很乐观的。 官家苦笑了一下，没再继续，“你好生歇息吧。” 小眼睛今儿住偏殿，“阿爹，你也好生休息，保重身子。” “对了，明年你大婚，”官家想起一事，叫住要去睡觉的小眼睛，“正妃是定了，这个侧妃，你有什么想法？” “都听阿爹的。”小眼睛没什么想法。 “先封一个侧妃吧，”官家打着商量，“另一个侧妃的位置给杨八娘留着？”王府的配置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 小眼睛还真没想过这个事，“她还小呢。” “是啊，所以先册封一个侧妃。”官家道。 小眼睛想了一下，觉得好像可以，就点了点头，“行。” 第71章 无题 小眼睛没了心事，一觉睡到大天亮。 伸了懒腰，打了哈欠，叫人端来洗脸水，收拾妥当后，一问时辰，官家都下朝，便熄了在宫里吃早饭的心思，赶紧出宫给大嫂报平安吧。 悄悄的从偏殿溜出来，刚溜到院子里，就见许王站在那。 “二哥。”小眼睛打了个招呼，没笑，心里还是梗着的。 许王对于小眼睛在这等情况下竟然还能睡到现在，由衷的表示钦佩，当然，从侧面也知道楚王肯定是无恙的了，许王便问，“大哥什么时候可以回府？”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 许王道，“好好劝劝大哥，给官家认个错，就没事了。” 小眼睛点头，“二哥，我先走了。” “御史今儿把官家骂惨了。”许王没忍住。 小眼睛“喔”了声，“官家又不是头回被骂。”毫不在意，一门心思只想赶紧出宫，让许王好不气恼。 哪知，小眼睛还是没走成，皇后派人将小眼睛叫了去，一番关怀后，确定楚王人没事才放了小眼睛出宫。 小眼睛跑出宫，跳上马车就直奔楚王府，在马车上一找，竟然没点心，只有茶水。小眼睛觉得府里的管事得拎出来批评一下了，太不体贴了！ 饿着肚子到了楚王府，双禄赶紧迎上来，说今儿一早许王妃还有好多亲戚都来了，“依王爷的吩咐，都请她们回了。” “没出什么事吧？”小眼睛边走边问。 “没，什么事都没有。”双禄汇报着。 “叫人备饭，饿死我了。”小眼睛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吩咐着。 “大嫂昨儿可歇息得好？早饭吃得还好？”小眼睛隔着屏风问。 “我好着呢。”楚王妃听声音还不错呢，“三弟，你昨儿见着王爷没？” 小眼睛忙汇报了，本来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的，哪知官家传召。 “王爷出事了？”楚王妃一惊。 “大哥好着呢。”小眼睛急忙道，“官家让我去劝大哥的。” 然后便将昨儿的事捡着能说的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再三强调，“大哥没事，还有力气和官家继续置气呢。” 接着又讲了，只带到了两个小包裹，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让楚王妃再收拾两个，“大嫂，包裹小点，没人帮我拎。” 楚王妃忙应了，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然后小眼睛又说了，“大哥让你好好养胎，不要担心他。”然后便自由发挥了一通，说大哥觉得对不起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已经后悔了，正在反省呢，过个两三天应该就能给官家认错了，再过段时间，官家应该就能消气了，到时大哥就能回来了。 然后小眼睛又说了，皇后也很关心大哥，“大娘娘今儿特意找我去问了，知道大哥没事，可高兴了，让我给你说，好好在家养胎，外面的事甭管。” 最后，小眼睛才问，楚王府如今还没什么变化吧？ 楚王妃说还没人来府里与属官办理交接事宜。 小眼睛便道，“那就当不知道，大嫂该怎么使唤他们就怎么使唤，请假的人名都记下来，等大哥日后收拾他们，缺什么，你让人到我府里拿。” 楚王妃表示领情。 小眼睛这才说，为了给大嫂一个安静的养胎环境，他让门房闭门谢客，“来拜访的人，门房都记着呢，日后大嫂你一一回谢就是，如今还是别见的好。” 楚王妃一想，是这个理，便再度谢了小眼睛想的周到。 然后得知小眼睛还没吃早饭，急忙催促小眼睛去吃饭，“身子要紧。” 小眼睛便开开心心的吃早饭去了，吃完后拎着楚王妃命人准备的两个小包裹回家了。 李先生已经在府里等了许久了。 问明了楚王的确无恙，见小眼睛欢天喜地的模样，李先生不由暗暗叹气，但愿楚王也认为人安好就万事大吉。 等小眼睛说完，李先生方道，“你别辜负了官家。” 小眼睛莫名其妙。 李先生才说了，早朝上，御史起头，文武百官跟上，满朝的官员都指责官家行事不公。 “因为四叔？”小眼睛很纠结。 李先生更纠结，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学生了呢？！“你要将请假的属官一撸到底，被御史弹劾了，官家还嫌事不大，加了个永不录用，今儿早朝就吵起来了。” 文武百官是唇亡齿寒啊，要不是太祖定下不杀士大夫，这些人是不是就会被砍头了？此风不能开…… 大家是空前的团结，文武百官头次拧成了一条绳…… 最后朝会是不欢而散…… “官家命吏部将你府上的人补齐，”李先生一脸的为难，“吏部坚持要请假的回来继续应卯，你府里一时半会儿怕是会人手紧张。” 小眼睛不在乎，“我这没什么事。” 李先生见小眼睛如此想得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先生刚走，八娘九娘又来了。 小眼睛忙道，“我昨晚见了大哥，他没事，我马上要进宫。”你们自己玩去。 “你下午再去看楚王吧，昨晚才见了。”八娘道。 “不见大哥，见官家。”小眼睛便将官家因为自己今儿被群臣骂了一事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你要怎么做？”八娘问。 “劝官家别置气，”小眼睛道，“那些人要回来，就让他们回来呗。” 九娘都看不下去了，送了小眼睛一个白眼。 八娘捂额，“你是觉得官家没吐血，心里不舒服啊？官家为了你和满朝文武干架，正僵持着呢，你倒好，直接让官家认输，你怎么想的？” “可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小眼睛真没多想，只是不想让官家再生气了，气多伤身。 “朝堂的事，你不懂，我也不懂，”八娘道，“但官家懂啊，你搀和什么，你只需要告诉官家，你特别特别的领官家的情，结果如何不重要……” 九娘也道，“就好比我们为了你和别人打架，胜负未分，正胶着着呢，你告诉我们，别打了，那东西你不要了，你说我们是什么感觉？你若是说，你们看着情况办，是输是赢不重要，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又是什么感受？” “都是希望我们没事，但第一种方法明显得罪人好不好？”八娘叹了口气，“楚王如今是庶人了，得换你照顾他了，你行事多想想吧……你今年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眼睛尴尬了，哼哼道，“你这样，我是怎么应下让你当侧妃的……” 第72章 霹雳 “你说什么？”八娘惊了，天雷滚滚，肯定听错了。 “过几年迎你当侧妃，”小眼睛啧啧有声，还甩了甩袖子，“我走了。”姿态很高。 “哎，你等等，把话给我说清楚。”八娘忙去拉小眼睛，这还让人活不？ 第45节 “矜持点，矜持点。”小眼睛往前蹦着，“我忙着呢，忙完再说。”得瑟得很。 “先把话说清楚。”别看八娘比小眼睛小六岁，对付小眼睛那还是绰绰有余，小眼睛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挣脱。 九娘忙上前，将小眼睛解救出来，“王爷你忙去，八娘是乐坏了，呵呵。” “让你阿娘好好教教她规矩。”小眼睛挣脱出来，抖了抖衣袖，昂着脖子就要走。八娘跳起来，抓着小眼睛的衣领将他给拽了回来，差点将小眼睛给拽地上躺着。 九娘再度上前，将小眼睛给解救了出来，八娘头次憎恨九娘为什么武力值那么高！！ 小眼睛眯了眯眼，“你没听错，过几年就迎你当侧妃！给自己留点颜面，等我走了再乐呵。”然后挥挥衣袖，留给八娘一个潇洒的背影。 “你拦我干嘛？！”八娘冲九娘急了，这九娘，那么大力气干嘛！ 九娘笑嘻嘻，“不用确认了，真的是要迎你当侧妃，呵呵，恭喜恭喜，请客，请客。” “我没听错？”八娘张大嘴巴。 “没错，肯定没错。”九娘很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八娘怒了，“气死我了！” “不要太矫情啊，”九娘才不惯八娘坏毛病呢，“唉哟，我姐姐肯定要发狂了……我还没急呢……” 九娘一想起甘氏冲自己念叨，“同样的在王爷面前转悠，怎么就没选上你呢？你哪点比八娘差啊……”就觉得头疼。 八娘觉得和九娘简直是没法当姐妹了，急冲冲跑回家，一进府就高喊：“阿娘，阿娘……出事了，出事了……” 将折氏吓得浑身一哆嗦。 折氏，王氏，甘氏和田氏都聚在一起说府里的迎亲布置呢，听到八娘大呼小叫，众人脸色都给吓白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寿王府出事了？”折氏一脸严肃。 九娘跑得比八娘快，抢在八娘前面率先跑进了屋子里，咧嘴笑着，“好事，大好事。”都不带喘口粗气的。 八娘跟着跑进去，抚着胸口，顺了好半天的气。 “寿王说，等八娘大了，迎她当侧妃。”九娘已经喜笑颜开的报喜讯了。 众人呆滞了一秒，“什么？” “八娘要当寿王的侧妃了！”九娘边说边点头。 折氏愣了片刻，笑道，“真的？” “寿王亲口说的。”九娘确认着。 “好事啊，八娘，来，让我好好瞧瞧，”折氏拉过还在喘粗气的八娘，笑道：“哟，果然是个享福的……” 八娘气还没喘匀，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阿娘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是应该表情凝重么…… “我就说八娘是个有福气的嘛，哎呀，我看谁还好意思说我们八娘胖。”田氏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甘氏一脸的不忿，盯着九娘，九娘缩了缩脖子，朝折氏身边靠了靠。 王氏也是一脸的喜色，“夫人，咱们明儿去大相国寺烧香吧，都是菩萨保佑呢。” “是侧妃，”八娘终于缓过劲来了，“不是正妃。” “说什么呢？”折氏笑道，“还想当正妃？心也太大了吧？” “人啊，要知足。”甘氏很不情愿，也没费劲去挤笑容。 “阿娘，我是要去当妾啊！”八娘真急了，大家没听错，怎么都还这么高兴呢。 “侧妃可是上了皇家玉蝶的，”折氏笑着解释，“有品级的，和一般的妾不一样。” “再不一样，她也是妾啊。”八娘急得跳脚，“阿娘，杨家闺女，给人当妾，要被人指脊梁骨的。” “胡说八道什么啊，是侧妃，侧妃！”田氏也急了，“你这孩子，说话讲究点啊！” “阿娘，旁人会说咱们家卖女求荣，攀附权贵的。”八娘急得想哭了，怎么这么悲催。 “我都知道寿王没权的，”王氏笑道，“再说了，是寿王瞧上你的，你们可是青梅竹马……” 八娘真想给大家跪了，别侮辱青梅竹马了好不好…… 众人压根不理八娘在一旁又跳又闹，折氏开开心心的宣布今晚加菜。 田氏欢喜的谢过了各路神佛。 王氏乐呵呵的说她不缺钱，公中若不宽裕，她愿意出一部分给八娘准备嫁妆，“不能让人小瞧了。” 甘氏不停的瞅瞅八娘，再瞅瞅九娘，不明白寿王什么眼神，明明九娘更好看么…… 没人理八娘的哀嚎，全当她有病，折氏还让九娘将八娘拖回屋去，“这是欢喜的魔症了么，泼她盆凉水。” 这是亲娘么？喔，对，这不是亲的，这是大娘……八娘刚觉安慰，就瞅见田氏一脸的赞同，唉哟，这个真的是亲娘啊…… “你真不愿意啊？”九娘将八娘拽回房，一脸的诧异，貌似不是矫情呢。 “废话，你愿意啊？”八娘吼道。 九娘摸摸脑袋，小心打量着八娘，“你和潘三哥话不多啊？” “唉哟，”八娘觉得头疼极了，瞧九娘这早恋的，才10岁啊，小学四年级啊！！“你别说你喜欢潘招风耳！他是要娶皇家女的！” 九娘没做声，“你不喜欢潘三哥，那给寿王当侧妃有什么不好？” 寿王人好，脾气好，有什么不好的？ “侧妃啊，你知道给人当妾有多惨不？”八娘在屋里来回暴走，“想让你跪，就让你跪！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啊！” “姐姐们过得挺好的啊。”九娘无语。 八娘更无语，这，这，妻妾和睦貌似也是错啊，瞧把九娘三观给毁的……“那是阿娘人好，你换个夫人试试！就你阿娘那样的，还有王姐姐那样的，早不知给卖到哪儿去了！” “潘八娘人也不错。”九娘道，“不像是坏人。” “你愿意和人共侍一夫么？！”八娘急了，“女子的妒忌之心，很可怕的！好人都会生生给变成坏人的！” “阿娘为什么没变坏？”九娘稳稳的反驳。 神啊，救救我吧！八娘想给九娘跪了，“你是要当女将军的人呢，能不能给女子长点脸啊！” “我咋丢脸了？”九娘也不动气。 八娘指着九娘，半天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你怎么就被封建思想给毒害了呢…… “反正我不给人家当妾！”八娘急，“我待会就去找小眼睛，他真是眼瞎了啊，侧妃啊，又不要求端庄贤淑，她找我干嘛！找那漂亮的小娘子去啊！” “你也不端庄贤淑。”九娘幽幽的放冷枪…… “你说她怎么就看上我了呢？”八娘真的想不通，“我见他，基本上你都在啊，只有几次你没在啊！他怎么不瞧上你啊……” 九娘想了想，“你话多。” 第73章 鸡同鸭讲 “为什么选我啊？！啊！！”八娘抓狂，“为什么不选你啊！” 九娘翻了个白眼，“我这两天是打算歇你这的，就是为了不想听我姐姐念叨，‘寿王为什么选八娘不选你’，你要让我耳根子不清静，我可不客气了！还有，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没被选上，也很丢人的，你少刺激我啊！” 八娘扯头发，哀嚎，“我真的不想给人当妾啊！” “说了，是侧妃，正妃对你都要很客气的！”九娘不耐烦，“潘八娘人不坏！” “你不可理喻！”八娘觉得代沟太大，没法交流。 “阿娘不会害你的！”九娘摇摇头，捧起杯子喝茶。 折氏等人还在开心，认为八娘就是有福气，嫁人嘛，相当于女子第二次投胎，很重要的，寿王脾气好，又不搀和朝中的事，不管是谁当皇帝，寿王都是妥妥的富贵王爷，任何一个皇帝都会选无害的寿王来高高竖起兄友弟恭这面大旗的，八娘一生的富贵平安是完全有保障的，而且，八娘还是侧妃，就算府里藏污纳垢，安全也有保障的，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别看八娘九娘和寿王接触得多，可折氏等人还真没敢痴心妄想，主要是两小娘子都不是走花容月貌路线的。 九娘黑瘦黑瘦的，五官虽然还不错，可一黑，这俊俏怎么也打了许多折扣。 八娘倒是白，可虽然她顿顿都在说要少吃，的确，也吃的比九娘少，可还是肉嘟嘟的，五官比九娘略微逊色一点，也就寻常模样。 因此，练武时八娘偷懒，折氏都没硬逼八娘练，害怕将那一身的肉给练结实了，这肉嘟嘟的，至少手感还好，这若把肉给练结实了，真显得苗条还好，若显得虎背熊腰，那可要人老命了。 因此，折氏一直关注着八娘的体态的，但凡肉要朝结实上走，那是立马就得停了八娘武学课的。 介于两宝贝小娘子的容貌有限，折氏压根就没敢想过和寿王能结什么亲，如今可不是天上掉下个大元宝么…… “这事就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传出去，”折氏笑着打招呼，“八娘还小呢，等正式定下来，咱们再乐呵。” 王氏等人齐声说是。 折氏叮嘱田氏，“别想着给田家送信，你但凡传出去半个字，别怪我不讲情面。” “妾身知道轻重的。”田氏满脸堆笑。 “九娘的夫婿也差不了。”折氏对甘氏道。 “她一点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枪的，”甘氏愁眉苦脸，“夫人，停了她的武学课吧，好歹把她养白啊，八娘不就比她白嘛……” 田氏很得瑟的耸耸肩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白的。 折氏思忖片刻，“武学课，回头再说，我问问九娘。” “要问她，她肯定不乐意。”甘氏没好气道，“哪能处处都由着她啊。” “行了，我知道怎么处理，”折氏安抚着，“九娘的福气差不了。” 有福气的八娘九娘在府里没待多久，就又出了门，八娘委实没想到府里人竟然全支持自己去当寿王侧妃，世界观，人生观遭到了颠覆性的打击。 但事情还得解决啊，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还得找小眼睛。 八娘去寿王府，九娘没多想，自动就跟着了。 小眼睛在宫里等了许久才见到官家，官家气色很不好。 小眼睛赶紧卖乖，“阿爹，别和他们置气，保重身子要紧，我早上不知道阿爹为了我和朝臣闹翻了，对不起啊，我就自己出宫了，想着不打扰你呢。” 官家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问小眼睛有什么事。 小眼睛便表白了，没事，只是来探望官家的，希望官家保重龙体，别的都是小事，然后检讨自己行事不周，让官家给擦屁股了…… 然后又有朝臣求见，小眼睛便道，“阿爹，饭要按时吃，觉要按时睡啊。”然后就走了，没请旨晚点去探望楚王。 官家怔了片刻，摇头笑笑，不知该说三郞什么才好。 第46节 小眼睛回府见到八娘九娘，还心情很好的打趣道：“你还没成侧妃呢，能不能把自己当下外人啊，我没在呢，你在府里守着干嘛？” 一提侧妃两字，八娘就两眼冒火，却还得挤出个笑容，心里别提多扭曲了：“王爷，这侧妃是谁说的？” 小眼睛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然后道，“哎呀，孤王觉得官家都这么说了，要是回绝了你，你多没面子，就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小眼睛得瑟的都自称孤王了。 “真是难为王爷了。”八娘咬牙，切齿，“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看重我的面子。” “好说。”小眼睛品了口茶，很是惬意。 “王爷，你瞧，咱们认识差不多也四年了吧？”八娘转动着脑筋，“这四年里可没少麻烦你。” “那是。”小眼睛点头，觉得八娘还算有心。 “你说都麻烦你四年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一辈子啊，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八娘努力让自己笑着。 “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啊？”小眼睛瘪嘴，“是啊，我怎么就摊上你了呢。” “王爷，相识一场，怎么着，我也不能祸害你一辈子啊，趁着还没交定金，”八娘陪着笑脸，“你赶紧退货吧。” 然后八娘便等着小眼睛发怒，再怎么委婉，自己也是拒绝啊，小眼睛肯定面子上下不来，再大的火，自己也得忍啊，不就少个朋友嘛，不能为了多个朋友，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啊。 “不能这么不地道啊，”小眼睛晃着脑袋，“孤王干不出这么不地道的事。” 这反应怎么不对？八娘傻眼了，能将小眼睛的脑袋解剖下，瞅瞅究竟是什么构造不？ 愣了一会儿，八娘才继续道，“退货而已，扯不上地道不地道，杨家就没有货物出门概不退换这么个说法，何况这货还在杨家手里呢，你地道得很。” “不好吧？”小眼睛还在啧啧，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这得多迟钝啊。 这真不能怪小眼睛，就算是精明的官家在这，也不会想到八娘在拒绝，只会认为八娘觉得这天大的好消息很不真实，换着法的求证。 八娘深深吸了口气，假笑着，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乐疯了啊你？！”小眼睛一脸的唾弃。 八娘再度深深吸了口气，正待板着脸，义正言辞的慷慨拒绝，心里又有个声音冒出来告诫自己要冷静，必须要冷静，对面是王爷，再白痴，也是王爷，不能打脸。 “你不想要命了？！”八娘运着气，多少还是难掩愤怒，但还是很艰难的将嘴角朝两边伸展了一下。 小眼睛眯着小眼睛，不解。 八娘指了指小眼睛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终于吼了起来：“咱们犯冲，你忘了？！你竟然还有胆子让我给你当侧妃，你是嫌你活太滋润了是吧？特想当短命鬼是吧？” 第74章 对牛弹琴 “犯冲？”小眼睛傻眼了。 “是啊，你想想，自从你遇见我，你是见了血，破了财，就差没丢命了！”八娘赶紧加码，“若我们俩真成了一家人，没准真的命都不保！” 小眼睛纠结了，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貌似很认真的思索了下，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大相国寺太灵验了，自从烧了香后，我觉得我挺好的，你一点也没冲到我了！你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八娘给闪了一下腰，认真思考的结果就是这个？ “这种事不好说的，”八娘严肃道：“咱们一般的往来也许大相国寺给化解了，可若真成一家人，没准你还得出事，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命关天啊。” “我觉得我镇得住，不会出大事。”小眼睛又纠结了一下，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八娘运气，吐气，堵在胸口的那团气终于呼了出去，“但我可能镇不住啊，万一我突然发狂呢？”八娘手一伸，拉住小眼睛的左手，朝后一拧，就将小眼睛给压跪在了地上。 小眼睛还未来得及尖叫，九娘就冲上去将小眼睛给解救出来，“八娘，你干什么？！”九娘冲八娘怒目而视。 小眼睛见九娘为自己出头了，哼了哼，指着八娘，“你疯了！” “王爷，我是怕咱俩八字不合，你尊贵，没事了，我不行啊，万一心烦气躁，天天冲你练拳，”八娘挥了挥拳，蔑视着，“你可打不过我。” 小眼睛吞了吞口水，摇摇头，“我是文人，打不过你，不丢人。” 八娘抓狂，怎么跑题了呢？怒：“我们是在说丢不丢人的问题么？！” 小眼睛“喔”了声，“可以前是我倒霉，你没事啊。” “风水轮流转，”八娘唏嘘，“我真怕一不小心就将你揍了，再不小心就将你给打残了，再再不小心，就将你打的只剩半条命了，最惨的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发火揍你！你说冤不冤？” 小眼睛傻了，半响才道，“不至于吧？” “你敢赌？”八娘大义凛然道，“我可不敢，我不能为了荣华富贵害你啊！” 小眼睛皱眉，思索了片刻，“不对！” 八娘立马进入战备状态，小眼睛终于回过味来了！ 九娘也在琢磨了，待会是跟着请罪呢，还是装路人呢…… 小眼睛指着八娘，八娘咽了咽口水，王爷之怒，威力应该不大吧，就听小眼睛道，“这不像你！” “啊？”八娘没缓过神来。 九娘也呆了。 “这不像你！”小眼睛瘪嘴，“说什么不能为了荣华富贵害我，哼，当我三岁小孩啊！明明是担心你打伤了我，官家收拾杨家，哼！当我不知道！” 八娘已无力再多说什么，和小眼睛说话太累了！“你真应该出使辽国。”小眼睛简直就是大宋谈判桌上的大杀器啊！ “我总有一天会去辽国的，哼！”小眼睛昂头道，“别跑题，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不知道谁啊。” 八娘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是担心害了你，还是担心连累了杨家，有一点是没变的，那就是你会被我打得很惨的。” 小眼睛有些迟疑了，“应该不会吧，我真的觉得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犯冲。” 九娘此时开口了，“王爷，到时候你叫八娘，是潘家八娘应呢，还是杨家八娘答呢？两个八娘，不好。” 小眼睛哽了一下，“从今天起，我叫她胖八娘。” 八娘火了，“我不胖！我只是比较重！我哪胖了！”说着就伸腿那么一扫，将小眼睛给倒在地上了。 “唉哟，你干嘛！”小眼睛摔得不轻。 八娘拍拍胸口，“王爷，我现在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呢……” 小眼睛“啊”了声，“这么邪门？” “真的邪门啊！”八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确实很邪门。”九娘帮腔。 “让我想想。”小眼睛皱眉。 八娘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府的路上，八娘开开心心的和九娘商量，明儿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小眼睛摔个狗啃食，“多来点意外，就不怕他不好好想，哼，哼！” “为什么不乐意啊？”九娘真的想不明白. “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八娘恨恨道。 九娘愣了片刻，道，“平日没听你说啊。” “我们才多大啊？犯得着这么早说么？”八娘耷拉着脑袋。 “你说，你是喜欢和相公两人恩恩爱爱的，还是和一大堆小妾一起打马吊？”八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相公不在家，有人打马吊也挺好。”九娘道。 “我不和你这个没开窍的说。”八娘气呼呼道，“榆木疙瘩！”顿了顿，“你不去出使辽国也是浪费了！” 九娘摇头，“其实吧，我觉得你和寿王爷还挺配的，都不着调。” “有你这么侮辱人的么？”八娘不乐意了。 “横竖你才10岁，宫里又没明旨，你急什么啊，”九娘道，“慢慢想法子呗。” “实在不行，我就落水，让人来救。”八娘现在冷静多了，是啊，又不是迫在眉睫要给小眼睛当小老婆，徐徐图之嘛，急躁了，急躁了，幸好小眼睛脑袋不够用，没想明白，否则官家不怒才怪！官家如今可是在气头上呢，自己就是撞枪口啊，傻，真傻……当然了，多亏小眼睛傻得其所啊…… “一鳏夫救你，看你怎么哭。”九娘打击着。 “过分了啊。”八娘掐了九娘一把，“今儿的事，千万别告诉阿娘。” “请客。”九娘宰起八娘来毫不含糊。 “好，请你吃糖。”八娘呵呵道。 “下馆子！”九娘不依。 两人一路嬉笑着。 而小眼睛在府里思索了半天，叫人备马车，直奔皇宫，“阿爹，阿爹，官家，官家……” 第75章 奇葩 官家正和朝臣们干架呢，正僵持着，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妙。 听见小眼睛的大呼小叫，脑袋一下就炸了，怎么事情都赶趟了？！“出什么事了？！” 再不爽，儿子的事还是要管的，硬着头皮也得处理好啊。 “阿爹，你认得世外高人不？”小眼睛气还没喘匀，就冲官家询问，还眨巴眨巴了一下小眼睛。 “世外高人？！”官家懵了片刻，旋即怒了，“你信这些神叨叨的干什么？你大哥是自己蠢死的！不是人施法害的！” 不得不说，官家脑洞大开，以为小眼睛想到巫术之类的邪门东西上，借此给楚王翻案。 “施法害大哥？”小眼睛愣了，“有人施法害大哥？谁啊？” 官家傻眼了，自己猜错了？英明神武的自己竟然猜错了？！也好，错的好，“你找世外高人干嘛？” “谁告诉官家，有人施法的？真的害了大哥？”小眼睛缠着官家问，事情好像很严重呢，小眼睛瞬间就重视起来。 “没影的事。”官家叹了口气，“你叫嚷着找世外高人，孤想茬了。”只能承认错误，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被小眼睛骚扰呢。 “喔。”小眼睛明了了，便给官家说了，自己和八娘以前有些犯冲，拜过大相国寺的菩萨后就好了，可如今八娘担心嫁给自己后再冲着自己，连累杨家，顺带也不好意思连累到自己，“请世外高人化解一下。” 官家无语，自己天天处理军国大事忙得团团转，三郞却闲得没事找事，哪有时间和他瞎搅合，“你多去大相国寺拜拜就好了！初一十五都去，准行。” “成么？”小眼睛有点不放心，“那我去找方丈？” “对，对，找方丈。”官家摆手，示意小眼睛可以走了。 第47节 “官家竟然不认识世外高人，唉。”小眼睛叹口气，有些失望。 不认识世外高人很丢脸么？官家有些恼，但忍住了。 “那如果方丈说八字犯冲，他化解不了怎么办？你再想想，真的没认识世外高人？”小眼睛想得略微深远了些。 “八字犯冲，那就换九娘嘛。”官家随口道。 “啊，九娘！”小眼睛惊呆了，“九娘力气那么大！！” “力气大，吃得多，你担心养不起？”官家哼了声。 “不是，”小眼睛郁闷了，“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啊！” “喜欢八娘，不喜欢九娘啊？”官家笑了笑，“孤怎么觉得九娘五官还好些呢。”官家回忆了一下，好像没错。 “九娘挺能干的，”小眼睛嘀咕着，“可，可，我是娶侧妃，又不是娶侍卫！” 凭心而论，九娘真的很能干，武力值高，话不多，关键是一身的正气。 出个远门之类的，有九娘在，小眼睛压根不担心人身安全，九娘在，自己肯定也在。 八娘就不行了，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吓唬吓唬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嘴巴又不饶人，没少哽得小眼睛说不出话来，更关键的是，小眼睛绝对相信，歹人的刀挥下来，八娘绝对会下意识的将脑袋一偏，然后，那刀便落自己身上了。 小眼睛真的相信八娘不会故意躲，可一个天天琢磨着保命，保杨家平安的人，她下意识的就是先保自己啊……条件反射了…… 可是，自己是娶侧妃，又不是找护卫，九娘这优点没用啊…… 喜欢八娘？好像没有。 小眼睛又补充了一下，“才不喜欢谁呢，我就喜欢潘八娘，只是吧，和杨家八娘单独逛过街，和九娘没有，所以，我还是娶八娘吧。” 小眼睛想了一下，和九娘单独逛街？算了，不好玩。 “九娘人不好玩。”小眼睛觉得自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八娘人有趣。” “行，那就八娘。”官家才不纠结呢，本来瞧中的就是八娘那只顾小家无视大义的精神，小眼睛本就天真，需要这样的人。 “可若八字犯冲，方丈没办法，怎么办？”小眼睛问，事情又绕了回来。 “不是让你初一十五去上香么？”官家瘪嘴。 “若没用呢？”小眼睛问。 “到时再说嘛，走一步看一步。”官家没好气道。 “阿爹，若是娶了八娘，她打伤了我，你别罚八娘和杨家啊。”小眼睛望着官家。 官家正想笑，却听小眼睛又来了句，“谁让你不认识世外高人的。” 合着还是自己错了？官家气乐了，忘了问八娘为什么要打小眼睛。 “你给我个手书。”小眼睛再接再厉，“我拿去安八娘的心。” 官家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了，憋了半天才说，“你不是进宫来寻世外高人么？怎么又成问孤要手书了？” 小眼睛振振有辞，本来就是进宫寻世外高人的，寻世外高人也是安八娘的心嘛，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谁让八娘信呢，可谁知道官家交际水平不怎么的，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嘛，方丈离世外高人有些距离，八娘心里会打鼓的。 官家现在就想八娘发怒，痛揍小眼睛一顿，怎么办？ “孤很忙。”半响，官家才咬牙说道。 “喔，那我写折子，”小眼睛很体贴，“阿爹你批个‘准’就行。” “你就不怕拿着这尚方宝剑，八娘想揍你就揍你？”虽然小眼睛该揍，但毕竟是亲生的，官家出于道德，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小眼睛。 “她心安了，就没烦恼了，没烦恼了，就心平气和了，揍我干嘛？”小眼睛觉得官家有些笨。 “孤让皇后给折氏说说，安一下杨家的心，这样她们就不会惶恐了。”官家虽然现在想瞅八娘揍人，可还是没打算坑儿子。 官家和小眼睛的看法一样，八娘是因为惶恐，就想多了，想复杂了。 “口说无凭啊，你还是给我写个‘准’”，小眼睛坚持着。 官家气得无语，谁说皇后会告诉折氏让八娘随便打小眼睛，打坏了没事的？皇后是要告诉折氏，朝廷对杨家的忠心是知道，对杨家的表现也是看在眼里的……响鼓需要重锤么？ “你回府慢慢写，”官家准备用拖字决，“写完了再交给孤。”见小眼睛还要说话，便急忙道，“孤这很忙，案桌上都是折子！” “阿爹，那我去看大哥了，你让人带我去。”小眼睛这回不坚持了。 “今儿不许去南宫！”官家自己不爽，也要小眼睛不好过。 小眼睛懵了一下，旋即道，“大哥怎么了？” 官家没好气，“蠢人活千年，他能怎么？” 小眼睛嘀咕着，“大哥聪明着呢，你以前亲口夸的呢。” 好吧，官家没把小眼睛怎么着，反而被小眼睛给气得心口疼，这小子专门朝伤口里撒盐啊，“孤马上给你写手谕。”官家走到案桌旁，理智回来了些，冲小眼睛招手，“来，来，你来写折子，孤马上就给批……” 第76章 前路 八娘懵逼了，凌乱了，傻了，呆了。 小眼睛一脸的傲娇。 九娘接过八娘手里的那张纸，一瞅，也呆了，心想，官家难道是昏君？！ “初一十五去大相国寺上香，还有，我会找方丈合下八字。”小眼睛昂着脸吩咐着，眼角眉梢都带笑，就等八娘表扬了。 八娘现在就想揍小眼睛个满头包，拳头都握紧了，被九娘拉住了，“东西放好，这可得好好保管。” 对喔，八娘赶紧将手中的纸给折好，小心的放进兜里。 “乐傻了吧？高兴坏了吧？”小眼睛得瑟道，“为了这，我可是连大哥都没去见呢。”言下之意就是牺牲大了，快表扬我。 “多谢王爷。”道谢的是九娘，“八娘乐傻了，呵呵。”还扯了扯八娘。 “谢，谢啊”八娘咬牙切齿。 “今儿这饭你请了？”小眼睛还以为八娘没回过神，没计较八娘的脸上没笑容。 “下次吧，八娘今儿没准会把菜送到鼻子里。”九娘忙道，心中默默补充，送到你的鼻子里。 “行，那就改天，那我去看大嫂了。”小眼睛脾气很好。 “正事重要，王爷你忙。”九娘忙笑，还掐了八娘一把。 “你，忙。”八娘机械的说着，恨不得给小眼睛脑袋一板砖，反正都傻得无可救药了，再傻点也没事，没准傻傻得正，还能变聪明呢。 小眼睛开心极了，瞧八娘这傻样，看日后怎么笑话她！ “王爷很用心了，”等小眼睛走远了，九娘道，“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谁也不许说。”八娘道，“今儿晚上我就扮鬼吓他去，吓他个十天半月的，哼！我就不信了！” “找七郞八郞？”九娘迟疑了一下。 “只有找他们啊！”八娘气呼呼道。七郞八郞如今还在寿王府客串侍卫呢。 “别为难他们了。”九娘劝道。 让七郞八郞监守自盗，他们真的会很为难的，太挑战他们了。 “那就你跟我去！”八娘想了想，退而求其次。 “真以为王府的墙那么好翻？咱们去雁门关吧，反正汴京也没事了。”九娘道，“找阿爹，阿爹也许有办法。” 八娘认为还是将小眼睛吓破胆比较好，“阿爹十之八九也觉得当侧妃好！” 九娘劝道，“那就闹嘛，你想，若闹得阿娘同意了，是不是还要过阿爹这一关？可阿爹同意了，阿娘不会拦的。” 八娘想想，也对，“我也想阿爹了，找阿爹讨主意去。” 回到府，还没来得及留书信，宫里太监就来了，皇后有请折氏。 八娘急忙将藏好的纸拿了出来，交给折氏，“可能是为这个来的。” 就说嘛，赵匡义怎么会做这么昏庸的事，肯定是被小眼睛缠得不耐烦了，这不，让皇后来收回了。 折氏一看，愣了。 一张薄薄的纸上，小眼睛龙飞凤舞的写着，自愿娶杨氏八娘为侧妃，日后杨氏八娘若搞家暴，小眼睛乐意，任何人，包括官家，皆不得为难杨八娘以及杨家。以此为证，然后签上大名，写下年月日。 寿王犯傻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官家在下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还盖上了玉玺，玉玺啊，批折子用玉玺啊！ 看着玉玺印，折氏总算明白为什么楚王和小眼睛都这么的不靠谱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九娘在一旁解释，八娘担心和小眼睛犯冲，连累了小眼睛，然后就这样了……没敢详细说。 折氏摇摇头，不知所谓，将这荒唐纸折好，小心的揣好，进宫见皇后了。 也不知道皇后说了啥，反正折氏回家是喜气洋洋，“这东西阿娘给你保管好，等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 “皇后没收回去？”八娘不解。 “没有，”折氏笑道，然后拉过八娘，语重心长道，“八娘，寿王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呀，就别瞎想了，阿娘不会害你的。” “阿娘，我不想当侧妃，我想当正房娘子，家里有点田就行。”八娘真的要哭了。 “傻孩子，”折氏道，“是被太原的事给吓着了吧？田舍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了，大宋如今蒸蒸日上，你不用担心国破家亡。” “八娘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九娘终于将八娘的心愿说了出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折氏愣了下，旋即笑了，“你以为嫁给田舍翁就行了？家里多点田的，养小妾的多了去了，好吧，等你年轻的时候，没小妾，等你老了呢？你能拦得住？” “那我就和离！”八娘气鼓鼓道。 “那孩子呢？孩子不怨你？”折氏笑着摇头，“傻闺女，你还小，再大点，就明白了，梦啊，可以做，但别沉浸在梦里，将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然后折氏嘱咐八娘九娘，八娘可以奉旨家暴的事都给咽到肚子里去，谁也不准说出去。 对于八娘的心愿，折氏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认为是小娘子胡思乱想，想多了，嗯，可能话本看多了，回头得好好检查一下小娘子们的课外读物。 折氏还没来得及检查，第二日一大早，八娘九娘便留了一封书信，带着行囊，还跑到七郞房里拿走了七郞的私房，朝雁门关去了…… 折氏看到信后，气得七窍生烟，两个小娘子竟然敢独自上路？！好大的胆子，赶紧安排忠叔带人去追，“一路追下去，就是到雁门关才遇着她们，也将她们给我逮回来！” 甘氏田氏急得毫无主张，只知道抹泪。 然后便是互相埋怨，田氏说怪甘氏阴阳怪气气走了八娘，甘氏则说田氏耀武扬威，刺激走了九娘…… 王氏说了句公道话，“六郞走时，她们就盘算好了的！” 第48节 然后甘氏田氏齐齐冲王氏怒吼，“告你诽谤！”两小娘子很乖巧的好吧…… 小眼睛得到信，瘪瘪嘴，“狗胆包天啊，”然后问七郞八郞，需要去追人不，若有需要，放心去，王府安全的很，没事。 得知忠叔去了，小眼睛想了下，“要不你们还是跟着去看看吧，八娘九娘上次就想跟着六郞走呢，被我耽搁了，这回真让忠叔给逮回来，我觉得挺对不住她们的啊……” 七郞八郞听了小眼睛的话，都为日后深深担忧，有王爷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帮着，八娘日后不知得闯多少祸…… 第77章 遇 没两天，官家和朝臣的争吵总算是有了结果，请假的寿王府属官全部降三级，发配到边远地区去扶贫。 小眼睛急忙进宫去安慰官家，摆明了官家输了嘛，让官家哭笑不得。 李先生又不好说，官家达到目的了，不算输，打了个平手，只能由着小眼睛犯傻。 接着，官家下旨，楚王一家迁到南宫居住，虽然楚王成为庶人了，但当爹的不介意他啃老。 南宫外的守卫已经撤了，不再戒备森严，不过嘛，居住在宫里，和外界的接触怎么都难上许多，众人是心思百转啊，只有小眼睛高高兴兴的护送楚王妃进宫，在南宫里安置好，还冲楚王妃说，“大嫂，宫人若不合意，就找大娘娘。” 楚王妃进宫，只能带贴身伺候的，因此，许多下人得是宫中安排。 然后，小眼睛还跑去跟皇后说，要多盯着南宫的人啊，“别让下人欺负了大哥大嫂。”说了还不放心，还将皇后搀扶到南宫，给宫人们现场训了顿话才放心的出宫了…… 而依旧是小娘子装扮的八娘九娘，一人一骑，已离汴京老远了。 九娘警惕性高，出了汴京就要仔细规划路线，“阿娘没准会派人来追咱们，咱们得想好对策。” “不往雁门关走就是了。”八娘觉得与其拼命奔跑，还不如换个方向，优哉游哉。 “绕路？”九娘眉头紧皱，“追兵若比咱们早到雁门关，阿爹会担心的。” “找人给阿娘送封信，就说我们游历去了，不知何时到雁门关，没准也不会赶回来参加婚礼，请她们勿念。”八娘出着主意，“这样就算中途咱们耽搁了，阿爹阿娘也不会担心。” 九娘想了一下，就到路边茶馆借了笔墨纸张，给折氏补写了封信，给了店小二200文，劳烦转交。 于是，八娘九娘放心的策马扬鞭时，折氏已是又气又担忧的说不出话来，“两个小娘子，丫鬟也没带，家丁也没带，游历天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最后，折氏只得派人去追忠叔，叮嘱忠叔在太原派人守着，两个小娘子应该会回太原故地重游一遭的。 八娘九娘为了不被逮回去，决定绕道先去京东西路应天府，再北上，然后在往西走，直奔雁门关。 至于太原，两人都一致同意从雁门关回汴京的时候再去转转。 也许是大宋民心思安，也许是大宋官家英明神武，也许是八娘九娘气场强大，总之，在路上慢悠悠走了二十多天，八娘九娘既没遇到人贩子，也没遇到黑店，既没碰上小偷，也没遇到强盗，顺利得不得了，完全没机会让九娘凶残一下。 两人顺顺利利到了应天府。 见识过汴京的繁华，应天府自然引不起八娘九娘惊赞，觉得沿途风景更诱人些。 两人都不知道从应天北上，会经过哪些城镇，规模大小如何，既然应天是个大城市，就在应天补充了粮草，然后才出了应天府，朝北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在路边的小茶摊停下歇息。 茶摊很简陋，就是一草棚，里面只有一桌客人，两个成年男子，加一个小屁孩。 八娘九娘将马拴在路边的大树旁，九娘拎着铁锥，八娘拿着包裹，进了草棚，“店家，来壶茶。” 两人虽然叫了茶，但却不喝，只是坐着歇息，让马休息一下，水囊里有的是水，包袱里还有干粮。 两人对于迷药之类的没研究，担心遇上黑店，人若给迷倒了，再高的武力值都不行啊，因此，两人一路行来，只在大的场镇吃东西，补充干粮和水，在路边小摊，从来都是花钱买个座位，至于水喝完了怎么办？简单啊，找到溪流打水就是，两人在离开汴京的第二天就买了个小罐子，可以烧热水的，带着也不费事。 两人再度感谢了七郞的小金库，外家有钱就是好啊，“我日后一定要当大商贾，小金库里要多少金子就有多少金子，然后游遍天下。”八娘边坐，边说着自己的宏图大愿，要不是洗劫了七郞的小金库，她们就只能在路边大树下盘地而坐了，一分钱得掰成两分钱花，哪舍得花几文钱在茶铺坐凳子。 九娘翻了个白眼，“祝你美梦成真。” “滚！”八娘气，“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梦’这个字。” 八娘正在冲九娘哼哼，冷不丁还未坐下的九娘被人抱住了大腿，“小娘子救命！” 九娘低头一看，一个小豆丁，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大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中年男子跑了过来，抓住小豆丁，冲九娘，“小孩子淘气，叨扰到小娘子了。” “小娘子救命，他们是人贩子！”小豆丁紧紧抓住九娘的大腿，高叫着。 中年男子伸手去捂小豆丁的嘴。 八娘站起来去拉中年男子，“有话好好说！” 介于自己的武力值不佳，八娘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将中年男子给拉了个踉跄，嗯，八娘放心了，此人不是练家子的。 “老二，你怎么看个孩子都看不好！”旁边一个健壮男子走了出来，“小娘子，我侄儿淘气的很，”边说边去拉小豆丁，“他们是人贩子。”已经被九娘护到身后的小豆丁大声道。 九娘伸手挡住健壮男，“是不是孩子淘气，问问就知道了，急什么？” 八娘也过去拉住小豆丁，让九娘能放手大干。 小豆丁紧紧的抓住八娘的手，依偎在八娘身边，一眨眼，九娘就和健壮男打了起来，直接挥铁锤，就一个动作，健壮男就趴在地上了，一点都不精彩，一点都不吸引人。 另一个中年男子指着九娘，没敢上前。 店家躲在角落没出来。 “说？！在哪拐的孩子！”九娘一脚踩着健壮男，一手舞了舞铁锤，问那中年男子。 “真是我儿子。”中年男子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人，“我和我大哥带他走亲戚，他贪嘴，想吃零食，我们没给他买，他就淘气了。” “他们是谁？”八娘低头问小豆丁。 “人贩子。”小豆丁斩钉截铁。 “你家在哪儿？”八娘问。 “蒲城，离这可远了。”小豆丁道。 好吧，八娘没听过这个地址。 “当我的铁锤是吃素的？”九娘重重的踩了健壮一脚，冲中年男子威胁着，然后，中年男子就跪下了…… 这剧情也太简单了吧…… 说好的凶残呢？人贩子不是都应该很凶残的么？！ 八娘很失望，回家都没啥好炫耀的。 “真是我儿子。”中年男子低声道，“我买的儿子。” 第78章 小豆丁 原来，中年男子叫柳大山，他和结拜大哥毛三壮在外讨生活，辗转十多年，妻子病故，膝下无子，如今也积攒了几个钱，想回家乡。在启程时，才遇到一游方和尚，说他命中无子，唯一的机缘就在最近十多天，能抱养一个。 在离蒲城不远的小镇上，正巧遇到有人卖小豆丁，柳大山一琢磨，就索性买下了，这样家乡的人都会认为是亲生的。 “为什么不买奶娃娃？”八娘诧异。 柳大山说了，长途跋涉，奶娃娃不好养，加之又是临时起意的，而且小豆丁也才4岁多，眼睛大大的，很可爱，中年男子动心了，谁知会这样…… “是这样么？他们没拐你，只是买了你？”八娘问，这年头买卖人口是合法的。 小豆丁点点头，“我被拐子拐了，他们买了我，可我想回家，哇，哇，哇……”张嘴就开哭。 “强扭的瓜不甜，你是要儿子给你养老的，瞧他这模样，怨你还来不及呢，你老了，能指望上他？”八娘冲柳大山说，“这孩子都4岁多了，记事了，就冲他找我们求救，那脑袋瓜就是个机灵的，亲生爹娘肯定忘不了。” 毛三壮坐在凳子上揉着腰，不时的瞅九娘，“花了三两银子呢。” “知道孩子是拐卖的，你们不说将人送回去，还好意思提这三两银子？！”八娘怒，“别给我说他没告诉你们他是被拐的！” 柳大山拉了拉毛大壮，“大哥，算了，算了。” “三两呢。”毛大壮嘀咕着。 小豆丁扯了扯八娘的衣角，“他对我挺好的，那个大伯让他把我卖了，重新买一个，他都不同意，就是不让我回家，你能帮我先给他们3两银子么，等我回家了，我还你，我阿奶阿爹有钱！” “他对你挺好的，你跟他们过啊！”八娘郁闷。 “哇，哇”小豆丁又哭了起来。 “行了！”八娘拉过小豆丁，“记住了，三两银子，你日后要记得还给他们！”说完又问柳大山，“你家在哪儿？日后让他去还你钱！” 所有人都痴呆了，行侠仗义不是应该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潇洒的一抛，说不用找了么？ “太远了，”小豆丁拉了拉八娘的衣角，“我们走了很久才到这的。” “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么？这样，你认他做义父，”八娘指了指柳大山，“日后大了，要记得去看望他，如果他没儿子，你负责给他养老，反正你家有钱。” 小豆丁立马跪下了，冲柳大山磕了三个响头，“义父。” “哎，哎。”柳大山点点头。 “把地址留下，日后他去看望你，顺便还钱！”八娘道。 “你帮我先给行不行？义父很穷的，我们吃的可差了。”小豆丁又扯了扯八娘，“一到我家，我就让阿奶阿爹还你，真的，我家有钱。” 八娘瘪嘴，“我家兄弟姊妹多，别看我们俩有马，可身上也没余钱啊。”虽然买卖人口合法，但八娘还是不认可柳大山的行为，为什么不能送小豆丁回家呢？小豆丁肯定也说了他家有钱的！这三两银子就当教训教训他！ “你为什么不送他回家啊？”八娘还是忍不住问。 柳大山说，钱当然重要，可养老更重要啊，小豆丁就是游方和尚说的机缘啊。 八娘不想搭理他，冲小豆丁说，“你家不是有钱么，你回去就让家丁送钱不就行了？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小豆丁点点头，冲柳大山说，“义父，我会让阿奶阿爹派人给你送钱的，我知道你家在徐州城外大岩镇柳家村，我不会忘的。”然后又扭头对八娘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穷人。” “我们只是没富余的钱，但我们不是穷人。”八娘纠正着。 “嗯，不是富人。”小豆丁点头。 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徐州城外大岩镇柳家村是吧？我们知道了。”八娘冲柳大山道。 柳大山忙摆手，对小豆丁说，“宝儿，你日后大了，能来看看我，就行了。” 八娘心想，是怕小豆丁的家人挤兑吧…… 小豆丁又对毛三壮说，“毛伯伯，我会让阿奶阿爹给你送伤药来的，你以后不要那么凶了。” 最后，八娘九娘就带着小豆丁上路了，小豆丁和九娘骑一匹马，九娘的马术比八娘好。 第49节 嗯，貌似九娘很多方面都碾压八娘，真不知道小眼睛什么眼神…… 带上小豆丁，八娘九娘还是不打算改变行程，继续北上去雁门关，然后再送小豆丁回家，问过了，蒲城在西边。 小豆丁说自己叫郑吉宝，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奶阿爹可喜欢自己了。 “聪明？聪明能被拐？”八娘鼻子一哼，“聪明能走了十万八千里了才有人乐意出手救你？哼！” 小豆丁瘪嘴，“我才4岁！” “你家真有钱么？”九娘怀疑，“有钱的话，你怎么能被拐了？没家丁跟着么？” “跟丢了。”小豆丁低头。 “郑吉宝！”八娘喊道。 “叫我大宝。”小豆丁说，“我在家，大家都叫我大宝。” 大宝是个小话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家底全给交代了。 家里有阿奶，阿爹，还有新阿娘，舅公，表叔表婶，表哥表弟一大堆，婆婆们也很多，就是没表姐和表妹。 听到新阿娘，八娘便多问了几句，大宝的亲娘生他时难产，新阿娘才进门一年，“新阿娘对我可好了。” 八娘瘪嘴，不置可否。 大宝缠着九娘教他功夫，“九娘，你好厉害！” “我也可以教你啊！”八娘逗趣着。 “你胖胖的，也跳得起来？”大宝表示怀疑。 谁说大眼睛的小朋友就可爱的？！ “你待会少吃点，免得长胖！”八娘立马报复，大宝虽然有点婴儿肥，但还算不上胖，只是一张圆脸让他日后也不会显瘦就是了，小小的人，吃得可不少，饭量都赶上九娘了。 又遇上一个光吃不长肉的，八娘已经够心塞了，大宝还要来捅刀子，八娘能忍么？绝对不能！ “和小眼睛一样嘴欠，”八娘冲九娘道，“合着我不光和小眼睛犯冲，还和大眼睛不对付！” 九娘抿嘴笑，呵呵，好想说，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 第79章 人品 潘仁美叙职完毕，带着去军中历练的潘恺奔向太原，临行前，家里搞了个小型的欢送宴。 小眼睛派人送去了礼物，自己跑去大相国寺找方丈。 潘仁美出城那天，汴京城外的十里长亭里，也没有小眼睛的身影。 许王终于放下心来，三郞还是三郞，楚王的这番变故貌似对他没甚么影响，除了见楚王次数多了以外。 皇后沉思良久，最后派人给南宫送了些吃食，三郞就是个没宏图大志的！顺便给楚王带了句话，三郞天真，还需楚王护他周全，楚王切不可自暴自弃。 以前，楚王忙，小眼睛又贪玩，有时间先想的也是逛街，兄弟两碰面并不频繁，如今小眼睛基本上是隔天就去南宫，在南宫待的也不久，和楚王说会儿话，问问楚王妃缺什么，再就是冲宫里的人哼哼，都仔细伺候好了！ 然后就开开心心的出宫了，没乘机去见官家，如今去南宫可不需要官家批准了，但其他皇子去南宫，总要在官家面前提一提的。 李先生提醒小眼睛，还是要在官家面前报备一声的，小眼睛瘪瘪嘴，否了，“南宫又不是禁地，为什么还要报备？我去我大哥家，干嘛要报备？我去二哥家，去四弟府上，要报备嘛？” 李先生急，“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小眼睛道，“不就是大哥没爵位了嘛。”然后想起，没爵位，就没钱拿了呢，大哥钱够用不？ 当下找来帐房，将府上的现银全给提走了，不顾帐房再三劝说，“还有两天就要发月钱了，王爷，把月钱留下吧。” 属官的俸禄是朝廷发，可下人的工资归王府负责。 转身就给楚王妃送去了，“大嫂，你先拿着，下月我再拿。” 楚王妃推辞，“家里有，够用，再说了，再宫里，也没花钱的地。” 小眼睛一听，对啊，很多东西都是宫里发的，“我拿都拿来了，怎么好意思拿回去，钱也不多，你收着。”转身跑去找皇后，要了一大堆的上等燕窝和布匹，给南宫送去了。 然后，没两天，小眼睛就去找陈王借钱了，府里没钱发月钱了。 “你怎么不问官家借？”陈王不解，按理，自己这三哥应该先找官家的。 “这不是担心惹官家不高兴嘛，”小眼睛道，“官家一不高兴，不准大娘娘给我燕窝和布匹，那我找你要这些东西啊？宫里的东西比你的好多了！” 听听，不是借，是要，好吧，陈王非常庆幸宫里的东西比自己的好。 陈王赶紧问了数额，还大方的多借了一百两，凑够五百两，“不急着还。” 小眼睛点点头，拿着银子回府，冲帐房道，“这不是银子么，哼！” 因生平头一次欠了外债，小眼睛便节俭了许多，带着七郞八郞去吃路边摊。 七郞的私房钱全被八娘九娘给偷走了，如今比八郞还穷，八郞的私房虽然少，但至少还在嘛。 七郞喝着胡椒汤，抱怨着，“八娘九娘怎么就不给我留点呢？” 月钱虽然涨了，可是大吃大喝还是不行的，如今交际多，只能是堪堪够用，七郞也不敢充大爷，请大家去好馆子高消费。 “穷家富路。”小眼睛不乐意了，“她们就应该多带点，拿了你多少啊，小气！说，多少，我帮八娘还，行了吧！” “不用了，八娘九娘知道还。”七郞能答应么，当然不能啊，赶紧声明。 “你还要八娘九娘还？这么小气？！”小眼睛摇头，一脸的痛心，小小的眼睛硬是给睁大了许多，“她们可是小娘子啊！” 七郞苦逼了，攒点钱容易么，王家老太爷挣点钱容易么，小娘子怎么了？小娘子就该欠债不还啊。 “真要他们还？！”小眼睛逼问着，“她们就那么点月钱，都拿去还你了，她们用什么？” “九娘还每月还八娘钱呢。”七郞憋了半天，憋了句。 “她们都是小娘子啊，能相互借多少钱？”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听说王家有钱，你小金库肯定不少，让她们还多少年？还到老啊！行了，我帮着还！” “不用，不用。”七郞心头在滴血，强权啊。 “不用我帮着还，还是不用她们还？”小眼睛追问。 “都不用还。”七郞心如刀绞，早知道就该将看上的大刀买了，损失也少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她们非要还，王爷可不能拦着。” 七郞觉得，在这方面，八娘九娘人品还是很好的。 “你今年12了？”小眼睛问。 七郞点头。 “小了点，唉，等你16了，我让官家给你个侍卫当当。”小眼睛许诺着。 七郞眼睛一下就亮了，军中历练自然很好，可能进宫当侍卫，那起点可高了许多啊，再说了，军中历练可以提前去啊！本事也练了，前程也有了，两不耽误。“多谢王爷，呵呵，那钱就当我给八娘九娘的路费了，当哥哥的，应该的，呵呵。”七郞瞬间觉得八娘九娘扫荡得好，扫荡得值，等她们回来，得好好夸夸。 小眼睛呵呵笑着，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八郞郁闷了，“她们怎么不拿我的私房钱，再少，也有5两的！5两也是钱啊！” 小眼睛呵呵，不做声，再不知事，也知道宫中侍卫的名额很紧俏的，前两天许王的妻弟才进去，听许王说，费了好大的劲了。 “再来碗汤！”小眼睛忙叫老板。 “来八碗汤，其中一碗多放胡椒，再来八个饼子！”一群老妇围了两张小桌子。 “三娘，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劲儿找那姓赵的狗皇帝！”一老妇人对其中一人道。 小眼睛，七郞八郞都愣了，齐齐看向这群老妇人。 小眼睛仔细一看，这群人大概都50多岁上下，应该是小康人家的老太太，听口音不是汴京本地人，这群老太太组团来汴京找官家？！还开口就称狗皇帝！胆子好大！！ 小眼睛放下碗，道：“大娘，有冤屈找衙门，衙门会秉公办理的，官家日理万机，就算有遗漏之处，你也别骂人啊，有话好好说嘛，动不动就骂人，可不好，儿孙若有样学样，家风堪忧啊……” 官家可是亲爹，必须维护！ 第80章 攀 “你家教好，满街的乱插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瞪了小眼睛一眼，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慈祥。 另一个一身黑的老妇道，“怎么了？我就骂了，你让姓赵的来抓我啊！” “吃饭吧。”被称作三娘的冲众人道，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仔细一看，面带憔悴，“和小郎君计较什么。” 小眼睛气结，想说，我找衙役，但貌似骂官家，不犯法啊…… “年龄这么大了，好好修身养性吧，火气那么大对身体不好。”小眼睛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 “没听到三娘让你闭嘴么？！”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妇恶狠狠的冲小眼睛道。 “朗朗乾坤，大娘你是管天管地还管人说话啊？”小眼睛瘪嘴。 “是你先管我们说话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妇笑眯眯道。 小眼睛这才发觉老妇脸上有刀疤，难道是山贼？！忙看向七郞八郞。 七郞八郞早就发觉了，这群老妇是习武之人，瞧她们的架势，七郞八郞觉得应该打不过，人家八个人呢。 七郞八郞立马冲小眼睛微微摇头。 小眼睛无比怀念九娘。 但是，七郞八郞打不过，又怎样，这可是在汴京，天子脚下，分分钟钟衙役就来了。 小眼睛转眼就底气十足，额，貌似刚才好像也没心虚，就是惊了一下，“我是在和你们说道理，并不是不准你们说话，我可没你们霸道，对了，你们的老巢被官府剿了？” 一少根手指的老太太呵呵了，“小郎君，你当我们是山贼啊？我告诉你，山贼不可怕，可怕的是伪君子。” “伪君子自然可恶，可真小人也不是好鸟。”小眼睛义正言辞。 “对啊，你都说伪君子可恶了，我们骂坐在龙椅上的伪君子，完全应该嘛。”一漂亮的老太太笑眯眯道。 “官兵失信？哄了你们？”小眼睛疑惑着，“但也不能怪官家啊，兵者诡道也。” “落草为寇，总是你们的不对。”七郞跟着说。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八郞跟进。 “谁说我们是山贼了？我们可是地道的良民！”缺了根手指的老妇哼道，“要不是伪君子狼心狗肺，背信弃义，我们日子好着呢！” 小眼睛瞅了瞅这群老妇，年龄虽然大了些，可相貌都还过得去，难道？小眼睛脑洞大开，小心翼翼问道：“官家对你们始乱终弃？” 第50节 然后，众人皆石化了…… 一秒后，长得慈眉善目的妇人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冲小眼睛怒目而视，“你眼睛小，就能随便瞎么？！” “有话好好说，骂人总是不对的。”七郞对小眼睛也是无语了，就算这么想，能不能咽在肚子里，回家慢慢说啊。 “骂他，哼，那还是轻的。”漂亮的老太太道，想了想，还是对小眼睛说道，“小郎君，祸从口出，我们不和你计较，当心小肚鸡肠的赵家人找你麻烦，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在维护他，只会记着你说错的话！” 小眼睛觉得老太太们对官家成见太深了，还是继续劝着，“大娘，你都知道祸从口出，自己怎么能口无遮拦呢？有事说事嘛，官家背信弃义，他怎么背信弃义了？你说来听听……你要没理，你得收回骂官家的话，你要有理，我帮你讨公道，如何？别开口闭口骂人，多难听啊……” “瞧你的衣着，倒是贵家子，”漂亮的老太太道，“可大人的事，你搀和不了，多历练几年吧，你吃完了赶紧走，别耽误店家做生意。”这是嫌小眼睛耽搁她们吃饭了。 “小郎君姓赵吧？”被大家称为三娘的面容憔悴的老太太突然问道。 小眼睛点点头，瞅了瞅这个三娘，就一普通妇人，没觉得老太太哪精明了，怎么就猜对了呢？ “娘舅姓李？”三娘问道。 小眼睛呆了呆，“嗯。”过了两秒才问，“你怎么知道？” “你外公眼睛小，没想到你比他眼睛更小。”三娘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眼睛不乐意了，就算与外公有旧，也不能诋毁眼睛啊，小怎么了，碍着你了？ “可惜了你娘的花容月貌。”三娘面无表情，喝了口汤。 小眼睛气结。 “真没看出来是李娘子的儿子，这是小的吧？大的眼睛不小，小的时候我见过。” “仔细看和李老爷子倒是有点点像。” …… 老妇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归根结底一句话，小眼睛长残了。 小眼睛哽了哽，脑袋灵光一闪，有点结巴，“你，你，你们与我娘有旧？”态度恭敬了不少。 “认得。”三娘淡淡道。 “生死之交？”小眼睛追问。 “点头之交。”三娘冷冷道。 小眼睛长长舒了口气，不是为大哥来讨公道的就好！小眼睛真心觉得大哥在南宫里待一年半载的挺好，等事情过了，官家气消了，再该干嘛干嘛，如今若来群老太太为大哥叫冤，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数？！大哥为什么那么犟？子肖父啊，官家更是顺毛驴！ “不知道大娘要讨什么公道？也许我真能帮上忙？”小眼睛还是好心问了句，点头之交也算熟人嘛，“总比你们骂大街强，你们和我娘也是点头之交，骂她夫君不大好吧？” “嗯，不骂了。”三娘道。 小眼睛笑了，“这就对了嘛。” “兰儿，把我的鞭子拿好，”三娘冲漂亮老太太道，“到时我直接拿鞭子抽！” 小眼睛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表情怪异极了。 “你家亲戚？”七郞悄声问着，否则没法解释这群人如此的理直气壮要收拾官家啊，从国法上讲肯定不行，那只能走家法这条路了。 八郞也以为是为赵廷美讨要说法的赵家老一辈，嗯，瞧着这些人的辈分很高。 小眼睛摇头，赵家没这群姑奶奶啊，真的没有，突然，小眼睛想到一个人，傻了，张大嘴巴，盯着吃饼的三娘，就一普通老太太啊，会不会自己弄错了？ “可是陶太君？”小眼睛不大确定，轻声问着。 脸上有刀疤的老太太瘪了瘪嘴，“没想到我们离京这么多年，小一辈竟然还知道我家娘子。” 小眼睛赶紧起身，恭敬道，“小侄见过三婶。”心中暗想，原来传说都是骗人的，是谁说的陶太君英姿飒爽，走路生风，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她的气场？就一小老太太啊…… 第81章 陶太君 “怪不得今儿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三嫂来了。”官家跑到宫门口来接人，满面春风，笑得比弥罗佛还弥罗佛，闪瞎了小眼睛。 “三嫂怎么也不给孤说一声，孤好派人去接你啊。一路上可还好？休息得好么？身体还好吧？奇诺也是的，怎么不给孤送个信来啊，孤好出城去迎接你啊……”官家一见人，就喋喋不休的问，对太后都没这么殷勤过。 “老身见过官家。”陶太君面无表情，礼法倒不差分毫。 “三嫂不必多礼，”官家没等陶太君下拜，就赶紧搀扶起陶太君，完全没做戏的成分，“三嫂请上轿。” 陶太君坐上轿子，还带着一条金鞭。 这鞭子是在宫门口才拿出来的，小眼睛觉得这东西好，没钱了还可以直接溶成金子，嗯，可以提醒八娘。 陶太君只带了刀疤脸，“秋菊脾气好些，就秋菊跟着吧。”让剩下的人在宫门口等。 小眼睛在路上已知道了，其他的老太太不是陶太君的七大姑八大姨，而是跟了她几十年的侍女，陶太君在这群侍女中间，完全不拔尖，不显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三郞，你回去吧。”官家等陶太君上了轿，才冲小眼睛挥手。 小眼睛忙凑到官家耳畔，轻声说，“说你背信弃义，来找茬的。” 官家当然知道肯定是来找茬的，自打郑子明死后，这么多年了，陶三春就没离开过老家，这不年不节的，冷不丁的跑进宫来，难道是来问安的？青天白日都不敢做这美梦！ 所以才让小眼睛赶紧走人啊，丢脸的事怎么能让儿子看到呢，挥挥手，打发小眼睛赶紧走。 到了办公室，官家又殷勤的问，“三嫂喝什么茶？” “不用了。”陶太君坐下后，直接问，“当年官家给我了一封信，说你会兢兢业业，让大宋国泰民安，官家可还记得？” 官家怎么可能忘了呢，才坐上皇位时，虽然朝臣们没明着反对，可也艰难啊，便给陶太君去了封信，寻求支持。 官家想得很清楚，太祖杀了郑子明，陶三春当时都杀进皇宫了，可见有多气恼！后来虽然各种原因，陶三春面子上原谅了太祖，但却带着儿子回了家乡，再也不问朝政，当然了，王府的各种俸禄一分也没少的接着了，太祖给的可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金鞭也收着呢。 官家认为，陶太君就算是秉着给太祖添堵的精神，也是乐意支持自己的。 于是，便给陶太君去信了，在信里是一番保证，保证会让大宋重现汉唐雄风，保证会带领大宋子民脱贫致富，保证将大宋治理得夜不闭户……口号喊得震天响，然后请陶太君支持，大家都是聪明人，官面文章是留给万一消息泄漏后让世人看的，骨子里都清楚图的是啥。 果然，陶太君返乡十多年后破天荒的上了个折子，以自己的名义，压根没用她那继承了汝南王的儿子的名号，直接宣布她，陶三春，拥护新皇，相信大宋在新皇的带领下会进入一个新纪元…… 有了陶三春的支持，朝中武将更是不会轻易反对了。 郑子明是死了许多年，人死茶凉，可陶三春还在呢，虽然回家种田去了，可站出来一吼，哪个旧部敢不买账？陶三春可不是柴太后或宋太后，只在深宫待着绣花的人，人家是领兵打仗的，在军队里，某些方面，陶三春的威望比郑子明都高。 因此，官家对陶三春是感激的，加上郑子明死的冤，老赵家欠人家的，官家还得为太祖还账，更关键的是，陶三春可是个火爆脾气，能动手就绝不对口的，当初将郑子明打的到处四窜，世宗皇帝和太祖去拉都没拉住，官家亲眼在旁边瞧着的，自此，陶三春的彪悍形象便铭记于心。 再加之，郑子明死后，陶三春率人杀进宫来，拎着带血的剑比着太祖脖子时的浑身煞气，更让官家记忆深刻。 因此，对于陶三春，官家必须得礼遇，何况人家还有太祖给的尚方宝鞭。 官家相信，陶三春是真敢挥鞭子的，虽然郑奇诺有个汝南王的头衔，可人家一不去王府住，二不要属官，就在乡下种田，官家还真拿捏不到他们什么。停俸禄？郑家不缺钱，反倒让朝廷再度没了脸面。 所以，官家一听陶三春来了，脖子上就是一凉，然后赶紧跑到宫门去迎接，希望看在自己态度好的份上，陶三春能和蔼些。 听得陶三春问，官家忙道，“孤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三嫂指正。”完全不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官家打定主意，你就是说我是昏君，我也不摇头，当然，也不点头就是了。 “人贩子横行，是国泰民安么？”陶三春难掩悲伤。 “人贩子？”官家愣了一下，历朝历代都没杜绝人贩子啊，这要求是不是高了点，但还得表态，表决心，“人贩子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的确该严惩，孤这就让朝臣们拿出方案来，看怎么杜绝人贩子，三嫂放心，孤一定会把这当做朝廷的头等大事来办。” 陶三春看着官家，心想，原来老赵家的人都是这么能屈能伸啊，算了，本来和官家也没仇，陶三春叹了口气。 官家立马道，“三嫂可有烦心事？是乡间有小孩子丢了？” “我孙子被人贩子拐走了。”陶三春好似真的是一无助的老太太，全无一丝当年的英雄气。 “啊？！多久的事？！县令干什么吃的？！”官家也急了，生怕陶三春以为是朝廷干的，朝廷吃饱了没事干也不会做这等事啊！“孤真不知道啊！”说完又忙加了一句，“没人报给孤！” 陶三春心想，我孙子又不姓柴，又不姓赵，当然不会是你干的，“我知道。” 官家松了口气，“三嫂明白就好！”旋即怒道，“县令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报上来？！” 县令也很冤枉，走失人口的案子真的没重要到需要上报的地步，朝廷规章制度里没有啊，汝南王儿子丢了，是大事么？当然是大事，可汝南王会报给朝廷啊…… 县令又没有接到朝廷的密令，监视汝南王…… 赵家对陶三春也就监视了5年时间，发现人家真的认真的种田，便将探子撤了，将探子派到更加需要的地方去了，因此官家还真没任何渠道知道陶三春的动态…… “有什么线索没？”官家认真的问着，“估摸着会拐到哪儿去了？有画像没？孤派人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官家就不怕歹人狗急跳墙，将人灭口？”陶三春瞪了官家一眼，哪还像个普通的老太太…… 第82章 生意（一） 八娘九娘带着大宝，继续靠嘴问路，朝北行进，从应天北上，经过徐州，兖州，齐州，济南，德州，接着北上，终于抵达河间府。 绕了一大圈，三人皆不自知，没地图啊。 大宝很好带，一没洁癖，旁边就一大堆马粪，照样坐在地上，二不挑嘴，给什么吃什么，当然了，想吃肉是天性，可吃窝头也一样吃得津津有味，三身体倍好，在马上吹一整天风，头不痛，嗓不痒，除了有两晚上因白天太累，尿床外，没给八娘九娘添任何麻烦，倒累得八娘九娘白买了十多包的小儿伤风药。 八娘忍不住问大宝，你家真有钱么？有钱人家的儿子，总得娇弱些嘛。 大宝也被问傻了，认真想了一会儿，“也许家里没钱？”自己就是阿爹经常说的井底之蛙？但还是很诚恳的加了句，“但肯定比你们有钱。”换了八娘好几个白眼。 八娘九娘每天早上都要练会拳的，一日不练手生嘛，大宝有天醒得早，没睡懒觉，也跟着学了起来，就一个早上，竟然练得有模有样，“你家是习武的？”九娘很惊讶，这简直是练武的好苗子嘛。 大宝摇头，“不是，我们家是种地的，没人练武。” “有钱人都请武师的。”八娘笑，“哪会自己辛苦。” 大宝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兴奋：“没有武师，家里的佃户都很凶的，拿起扁担打架可厉害了，我见过一次，将隔壁村的人打得到处跑！” “回家让你阿爹请人教你习武，没准日后你能当大将军呢。”九娘笑嘻嘻的摸了摸大宝的头。 “阿爹说等明年给我请先生，教我识字，读书明理。”大宝扑闪着大眼睛，“免得我老去爬树。”然后顿了下，歪着脑袋，煞有其事说，“我不当大将军，阿奶说，大将军要死人的，我可怕死了。” 得，奶奶娇惯的地主儿子，胸无大志，贪生怕死。 九娘无语，“你怕死还去爬树？” 大宝觉得九娘很傻，“你会爬树么？” 九娘看着大宝，大宝摇摇头，“爬树怎么会死嘛，哼！”一副九娘蠢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 但第二天，大宝还是早早起床，跟着打拳，也不要八娘九娘教，只是在后面跟着学，“我要习武，这样就没人能拐走我了！”学得可认真了，谁说只有树立了远大理想才能好好学习的…… 一路上，三人觉得时间飞快，一点也没意识到她们已走了两个多月了。 到了河间，八娘九娘就准备往西，朝雁门关前进，但是呢，在河间府听说附近的雄州有很多辽人在那做生意，八娘就动起了心思，“咱们去雄州买些马匹，带到汴京卖，肯定赚钱，咱们欠了七郞好多银子呢，不想办法赚点，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啊。” 大宋缺马啊。 第51节 “雁门关也是边境啊。”九娘觉得八娘犯蠢，“阿娘不是说，辽人不卖马的嘛。” “雁门关外做生意的辽人少啊，可雄州做生意的人多，没准就有人卖呢？”八娘道，“就算没买着，咱们也只是多耽搁了点时间嘛。” 九娘也觉得债务太沉重，于是便同意了八娘的提议，在河间停了两日，稍作修整，三人又继续北上，朝雄州迈进。 雄州不大，但却很是热闹，外地人很多，客栈爆满，八娘九娘转悠了许久，才在一家中等旅店找到一个房间。 “没看到什么辽人啊？”九娘将马将给小二，问道，“不是说很多辽人都在雄州做生意么？” 然后，大家才知道，宋辽交易集市不在雄州城内，而是在雄州城外5里地，一大早城门一开就开市，下午结束得早，方便双方人员各回各家。 因是边境，出城入城检查便分外的严格，路引查得很仔细。 八娘九娘有路引，可大宝没有啊，不过，因大宝年纪小，一路上城门官都没刁难，许多人家都不会这么小就给孩子上户口，开路引的。 大家有些担心大宝会被拦住，“出城被拦倒没什么，就怕回城被拦住，哈哈。”八娘呵呵笑着，“大宝就惨了，只能当辽人了！” 大宝气鼓鼓的，“坏八娘！” 八娘又找小二打探，大宝没路引能出关不，掌柜的也说，这得看守城官的心情，不好说。 大宝当即说，“我不去了，我就在房里！” 八娘九娘都不放心只将大宝留在客栈，若又被人给拐走了呢？没准这回真的给拐到辽国了！ “我明天自己去看看。”八娘道。 九娘摇头，“我不放心。带上大宝，回不来的话，咱们就从辽国往西走，到了雁门关，还用担心入不了城？” 八娘看着九娘，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么？可是，九娘力气再大，也就10岁的小娘子！遇到凶猛的一群辽人，妥妥的给虏了去，得，杨四郞还没成辽国驸马呢，杨家八娘九娘就先在辽国放羊了，还附送一地主家的大眼睛儿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救大宝么？”八娘问九娘。 大宝忙道，“我乖！” 九娘道，“路见不平啊。”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和他一样，都贪生怕死，”八娘瘪嘴，“从辽国往西走？想想就害怕，不行，肯定不行，明天我先去看看，你带着大宝在客栈待着，放心吧，我那么惜命的，见势不妙，撒腿就会跑的，有热闹都不去看。” “做个假路引就好了。”大宝突然出声。 八娘九娘齐齐看像大宝，该表扬么？ “照你们的做啊。”大宝觉得多简单啊，为什么八娘九娘这么奇怪的看着自己。 “你会做？”半响，八娘迟疑的问了句。 大宝摇头，“阿爹会，一副那么大的画，他都能做得一模一样呢，反正我看不出来哪不同。”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好吧，大宝不是逆天的天才儿童，看来大宝的爹不光是地主，还是个作假高手，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怪不得大宝说他家有钱呢。 “知道你为什么被拐么？”八娘嗤了一声。 “我可爱。”大宝是个忒自信的孩子。 “肯定是你阿爹坑了人，被人报复了！”八娘摇头，“回去告诉你阿爹，家里又不是没地，干嘛不走正道？！” 第83章 生意（二） 大宝的话提醒了八娘，任何时候，假证都是有市场的。 八娘对九娘说，“肯定有卖路引的，可咱们没多少钱了啊，还要留着买马呢。”说完叹气，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啊，何况许多钱。 八娘拿出钱袋，数了数，五两金子，25两银子，还有760文铜钱，九娘也将身上的钱袋取下，更少，二两金子，15两银子，238文钱。 “争取能买到三匹马！”八娘道，还得留出路费呢。 九娘不确定，“要不把我的铁锤卖了？是铁呢！铁不便宜。” “那还不如卖我的匕首呢。”八娘道，“铁锤留着，若路费不够，你还能卖艺呢。” 大宝嘟着嘴，“那为什么不先卖马呢？” 八娘白了大宝一眼，没理他，九娘道，“八娘的意思是不卖铁锤，不是真的说要卖艺。”边说边挠头，“哎呀，有首饰啊！唉，早知道就带着金簪子，金耳环了。” 八娘九娘因经常习武，头饰戴得少，手链更是没有，碍事，耳环也只是耳钉，还是银的。 八娘九娘一人一根银钗，一副银耳钉，杯水车薪啊。 “你就没长命锁之类的？你家不是有钱么？”八娘冲大宝叽歪。 大宝挺着胸脯，“有，是金的！”八娘九娘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恹了，大宝大声道：“被人贩子抢走了！”好似很自豪。 “我还有这个！”见八娘九娘一脸的沮丧，大宝想了想，抬起脚，“我有个脚链，阿奶说，能将我拴住呢，结果还是被人拐了！可是人贩子取不下来！” 八娘九娘一看，链子细细的，看着像是银的，但肯定不纯，因为色泽不大一样。 怪不得人贩子放弃了。 九娘拿着轻轻一扯，然后链子就断了，九娘尴尬了，不是说人贩子取不下来么，自己只是想试试啊，为什么这么细的链子人贩子取不下来啊……可，这，这让人怎么说？能怪人贩子力气太小了么？ 大宝一脸的崇拜，“九娘，我吃得也不少啊，为什么没你力气大？” “你收好。”九娘将链子交给大宝，还是有少许尴尬。 大宝摇头，“拿去一起当了！” 要是金的，八娘肯定乐意，可这不值钱啊，从断口看，还不是纯银呢……大宝家境堪忧啊，谢礼还是不要奢望了，认真赚点钱吧。 大宝却很坚持，“总能换几个窝窝头的！” 于是，大宝的脚链便一起被送进了当铺。 然后大家在市场上转了许多圈，还是没找到办假证的，最后还是在店小二的帮助下才解决了此事。 在市场转悠，自然也打探到许多消息。 比如，宋辽如今虽然没打仗，但也没缔结友好条约，说敌对吧，也好像不达标，但是呢，双方的警惕性都很高，大宋是不准银子，铜钱和铁，火药流入大辽，大辽是不准马匹和粮食进入大宋，官方准许的交易货物大宋是茶叶和丝绸等无关军事技术的，大辽是羊肉羊皮等与军事和民生必需品无关的。 是的，大宋边境居民会从大辽买粮食，因为大宋边境这块地势不怎么好，粮食产出少，从辽国买方便。 而且，辽国还有块地方产盐，边境居民也会从辽人手里买盐巴。 盐是大宋国家管制品，朝廷自然是不准，奈何边境居民不干，买了许多年了，凭什么不让买？ 最后，朝廷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倒卖，买个一两斤，就装作没看到。 但是，带出城的银子是有限额的，这个规定执行得很严，所以城门口都是一车车的货物在那堆着排队。 “要不我们换成茶叶和丝绸？”九娘有点迟疑。 “我们又分不出好坏来。”八娘摇头否决了，最后决定自己和九娘带足限额的银子，剩下的都藏在大宝身上。 准备一番后，才朝城门走去。 哪知守城的士兵既然只粗粗看了下路引，然后就放人了，压根没搜身，只口头提醒，“盐巴只能买一斤啊！” 看来年纪小还是有优势的。 出了城门，跟着人流走，5里路倒没费多少时间，大宝都没叫累。 榷场很大，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可是，八娘三人却被拦了下来。 榷场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小商人都得10人具保，而且宋朝还有人专门检查货物，看看是否有违禁物品，最后一道手续才是收税。 八娘三人只好在榷场外张望。 “肯定有黑市。”八娘小声道。 “咱们找不到啊。”九娘也是一筹莫展。 正发愁呢，就有一辽人装扮的人悄声过来打招呼，“要盐么？” 一般小孩来这都是买盐的。 八娘一瞅，“汉人？”汉话很正宗。 那人点点头，“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哪知某一天就成辽国人了，要盐么？” “有马么？”九娘贼兮兮的道。 辽国汉人惊了一下，摆手，“这是要杀头的，没有没有。”转身就要走，八娘拉住了他，“大叔，我们只买3匹，不多。” “半匹都没有！”辽国汉人将头摇得叮当响。 “你有认识的人不？”八娘道，“中人钱我们给。” “小娘子，做马匹买卖的都不是一般人。”辽国汉人道，“我不认得，你也找不到门路。你们买马干嘛？” “他阿爹惹了祸，”八娘指了指大宝，“要赔钱，我爹说马匹利润大，我们就来看看。” 辽国汉人摇头，“听我的，赶紧歇了这心思，马匹买卖没点背景，做不了，本钱都得搭进去。” 八娘九娘加大宝在榷市外转悠了4天，别说马了，连马贩都没见到一个。 “要不咱们买盐吧？”八娘道，“辽国的盐便宜，咱们一路上边走边卖，也能赚钱。” “被官府逮住了才丢脸呢。”九娘不同意，“买人参。” “咱们不知道货物好坏啊，还是盐好，”八娘道，“汴京盐巴好像是20文一斤，这边的盐8文，你算算，利润多大啊。” “你怎么带进城？卖给谁？”九娘依旧不同意，“再说了，8文一斤，100斤才800文，8两就是一千斤，我们怎么运？” 忘了物流了，八娘哀叹一声，盐贩子也不好当啊……“买毛皮！就买一般的毛皮，看走眼了也亏不到哪儿去！人参就算了，真假都分不出，别买人参却买成了萝卜！” “毛皮也不好运，人参好拿啊！”九娘坚持，“我不知道人参真假，但却能闻得出萝卜味来！” “我也能闻出萝卜味。”小宝还使劲嗅了嗅鼻子…… 第84章 生意（三） 雄州城外榷市外700多米的地方，八娘九娘和小豆丁在一匹马背后查看货物，看了半天，也不知这到底是人参还是萝卜？ “这人参就是小一点，年份不够，要不早被收到榷市去卖了！”交易人是地道的辽人，不过汉话说得不错。 九娘想了想，拿起来认真闻了闻，好吧，杨家人身体好，不需要大补，在汴京就没吃过人参，八娘九娘还是在太原闻过给杨父熬的参汤，年代太久远，不怎么记得了。 第52节 九娘只能表示没有闻到萝卜味，不敢拿主意。 大宝使劲嗅了嗅，跟风而已。 八娘看了看，又闻了闻，依旧一头雾水，一咬牙，赌了，不就一百多两嘛！ 于是，花了一百二十两买了三根小人参，因是银子交易，银货两讫后，卖家还搭送了五根参须。 等卖家走后，九娘心有揣揣道，“别只有参须是真的吧？” 八娘怒，“闭嘴！” 大宝忙捂住了嘴巴。 “回去了，耽搁多久了！”八娘将人参交给九娘拿好，牵着大宝朝雄州走，心里也打鼓，九娘这个乌鸦嘴可别真说中了啊。 不远处一辽人疑惑道，“那两个小娘子怎么那么眼熟？” 八娘九娘一回城，就直奔药店鉴定真假。 然后，遭雷劈了！的确不是萝卜，但也不是人参，是商陆！！！ 不要问商陆是什么，八娘九娘想砍人！！ 还是大宝问，“商陆多少钱啊？” 比人参便宜多了，关键是药房用的少，人家还不收！ 更打击人的是，所谓的参须都是假的！！！药店都不知道是什么！！ 一路上八娘九娘都很节俭，除了马料挑最好的买，客栈为了安全选中等的住，其余的都是将就，因此，虽然行程很远，时间不短，但钱也就花了70多两银子，其中马料和住宿费是大头。 如今看来，一切节俭都成了傻。 “走，咱们去把钱讨回来！”九娘咬牙切齿。 “就是萝卜也好啊，好歹能吃。”大宝也义愤填膺，“商陆？！哼，药店都不收！好歹给点参须也好嘛！坏人！” 八娘更是气急攻心，本来想挣钱的，得，赔了个精光！“人家会守在那等咱们去找？！” “不找找怎么知道？”九娘气恼。 “铁锥带不出去呢！”八娘有些犹豫，钱很重要，可是，安全更重要啊。 “找个背篓，放点柴，守卫不严。”九娘咬牙。 于是，三人买了个大背篓，又买了些柴，回客栈将铁锤放在背篓下面，牵着马出城，防止辽军干涉，好跑。 三小孩牵着两匹马，守卫还是没怎么检查路引，只是问，“你们的马？” “不是，有客人买的东西多，让我们帮着把马牵过去，我们才进城，这不，水都没喝一口，就赶紧给客人送马去了。”八娘笑着解释。 守卫点点头，挥手让八娘三人走了，反正没人傻的卖马给辽人，辽国又不缺马，谁买？有什么好查的？ 八娘九娘在榷市周围策马溜达了十多圈，总算发现了那个奸商！！ 奸商还和三个人坐在草地上吃东西呢，周围还有几匹马在吃草，不过，附近没啥人。 “竟然还没躲？！”八娘觉得比自己买了假货还难接受，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九娘勒住马，将大宝放到八娘的马背上，一马当先，直冲而去！ “冲啊！”大宝催促着八娘。 “你不是怕死么？”八娘恨恨道，有了大宝这个拖累，自己怎么冲！自己的武功只是尚可，尚可！！ “现在是打坏人，又不是打仗！”大宝觉得简直和八娘没共同语言。 八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加快了速度。 九娘此时已经冲到了奸商跟前，也不下马，俯身双锤一挥，就将奸商给砸地上了，连**商待一起的都没放过，然后跳下马，又挥了一圈铁锤，吃草的马惊得四散跑去。 等八娘赶到时，九娘已经搜出了奸商的钱袋，奸商几人倒在地上，没动静，“晕过去了，不禁打！” 八娘怔了怔，决定了，日后一定紧紧跟在九娘身边！ “九娘好厉害！”大宝惊赞着。 “将他们的钱袋一起拿了，物以类聚，肯定都不是好人！”八娘回过神来。 九娘又快速的搜了另外三人的身，找出钱袋，跳上马，八娘立马将大宝递给她，配合无间，然后一起策马狂奔，飞速逃离作案现场。 入关时，守城兵刚换了班，压根没问三人怎么买到马了，挥挥手，就放行了。 八娘谨慎，去客栈拿了包袱，结了帐，当即就离开雄州，朝西出发。 晚上，八娘等人破天荒的露宿了一回。 找了块避风的空地，烧给篝火，吃着干粮，三人都很高兴得很。 “九娘，你太厉害了！给我当师傅好不好！”大宝还没兴奋够。 “你不是不当将军么？”九娘将钱袋拿出来，交给八娘。 “可以打架啊！”大宝瞪大眼睛，“以后我带着佃户去打架！” “你这志向还真，还真务实啊。”八娘笑着摇摇头，开始清点战况。 奸商的钱袋里有132两银子，其余三人的钱加起来也有200多两。 “分钱了，分钱了，哈哈，这下我不仅没外债，还有富余了。”九娘很开心。 “我不要银子，我要一根商陆，日后教给弟弟妹妹们，免得他们上当受骗！”大宝立马出声。 八娘哽了下，“本来就没算你好不好？” “为什么不算我？我也在！”大宝不干了。 “当时说按脚链的钱给你分银子，你不要的。”八娘提醒大宝。 “那是做生意，这是抢来的！”大宝气鼓鼓道，“你不算我，就不对！我在呢！” “你抢了？”八娘呵呵笑。 “你也没抢！”大宝不退让，强调道，“我和你一样的，我们当时在一匹马上呢！” “算上你，算上你。”九娘笑嘻嘻道，“咱们三人平分。” “九娘都说算，哼！”大宝冲八娘哼哼，“银子是九娘抢来的，九娘说了算！” “好，好，好，三人平分。”八娘还能怎样。 大宝马上对九娘说，“我分的银子给你，我就要商陆。”说完还冲八娘做了个鬼脸…… 晚上，雄州城外辽人驻地，萧天佐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那两个小娘子好似是杨家的！杨继业来雄州了？！” 当夜，辽营全营戒备，第二日，榷市虽然没停，但辽人明显加强了巡逻。 宋军得了消息，一面也跟着提高了警惕级别，一边给朝廷报信，辽人有异动！这才消停多久啊？！！ 八娘等人离了雄州十天后，官家收到一封密报，发现了汝南王世子的脚链。 第85章 头绪 虽然朝廷有密探，但密探并不是万能的，加上人手有限，大宋又那么大，密探想做到无孔不入，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虽然陶太君提供了孙子的画像，提供了详细的相关资料，虽然大宋各地的密探都接到了消息，但是，许多天来，密探们都是一筹莫展。 密探头头经过缜密分析，又抽调了一批骨干火速驰援蒲县，从源头查起，没准还能有点线索。 茫茫人海，找一蒲城口音的小男孩，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因此，密探们一直没进展。 官家窃以为，陶太君的孙子是凶多吉少。 多半是找陶家不痛快的，早就杀人灭口了，可是这话官家不能说啊。 如今接到消息，官家不淡定了，联系到前两天的军情急报，官家便多想了，郑吉宝被辽人虏走了？辽人图的是什么？ 若是要策反陶太君，怎么也得给陶太君留下话啊…… 难道陶太君一着急，没注意到？ 官家想了想，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就算陶太君没留意到，辽人也会再度提醒的。 思定后，官家便派人请陶太君进宫，“是在雄州的一家当铺发现的，一起当的还有两根银钗和两副耳丁，寻常得很。”也就是说，想从银钗和耳钉入手，没戏。 陶太君稳住了心神，“什么时候当的？什么人当的？” “十多天前当的，”官家道，“当铺的人不记得是什么人当的了，雄州外地生意人多，当铺生意好。三嫂放心，河间府那边已经调派人手去雄州了。” 陶太君缓缓点点头，“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小娘子一起被拐了？” 官家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 顿了片刻，官家还是告之，“就在那几日，辽军突然加强了戒备……两者太巧了些……” 陶太君两眼精光一闪，“辽人？！”官家顿时感到一股杀气，缩了缩脖子，暗道，你对拐子凶啊，对辽人闪啊，冲我来干嘛。 官家好言好语道，“若是辽人参与其中，不几日应该会收到信的，三嫂莫急。” “五日后，若再无消息过来，我便启程去雄州。”陶太君略思忖了片刻，“官家放心，大义二字，老太婆还是知道的。” 还好，第二天，飞鸽又送来一封信，雄州的确发现了汝南王世子的行踪，但具体的还待查。 官家赶紧让人告知陶太君，陶太君总算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陶太君身边的人齐齐感谢苍天。 说来密探也不容易，当铺的自然记得是谁来当的，才几天功夫啊，可不想惹事，当然要说不记得，密探也不是菜鸟，自然是拿出百般手段进行了一番威胁恐吓外加好言相劝，终于打探出，是两个小娘子和一个小男孩来的当铺，一核对，小男孩就是世子！ 然后，密探便拿着画像去城里各家店铺问，城门口自然也不会放过。 守城士兵便说了，连着好几天出了关的，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回来了，有次还牵了两匹马出城，能确定的是，三人肯定是有路引的，路引是哪儿的记不清了，人来人往，谁记得啊，反正先将自己的责任撇清再说。 守城士兵压根就没细看过八娘她们的路引，重点查的是商队，但是大家都坚持三人是有路引的。 而八娘她们朝雁门关走时出的西城门守卫压根就没查路引，又不是出关，进城才抽查呢。所以压根没印象，直接告诉密探，不印象，完全没印象。 密探脑子也灵活，便寻到办假证的，办假证的坚持没有接过这门生意，“不是只有雄州才有做这行的啊？” 还好，客栈掌柜的说了实话，有两个小娘子带着画像上的小男孩来住店，开的一间房，有两匹马，小娘子还有铁锤，住了好几天，客栈掌柜的还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三人退房那天，城里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店小二见没牵扯到办假证，便也积极的给密探形容两位小娘子的长相，“有两匹上等的好马，还有一副铁锤。”还着重形容了马匹和铁锥模样。 第53节 药店也说，见过三人，拿着商陆当人参。 密探将探知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回汴京，还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两位小娘子和马匹铁锤的画像送了来，并表示，已发往全国各地，尤其是叮嘱蒲城一带的人细查。 然后请示，是否需要动用隐藏在辽国的探子。 陶太君这时挺深明大义的，“在辽国的探子就不要动了。”让官家松了口气。 陶太君看着画像道，“这么小的年纪就使铁锥，还有马匹，多半是辽人，我明日就去雄州。” 大家都认为，大宝被骗了，误将坏人当恩人了，然后就跟着坏人走了。 别说小娘子是汉人样貌，辽国有汉人的。 小眼睛自然也看到了画像，心想，瞧着倒和八娘九娘有几分像，哎呀，难道是自己想她们了么？ 七郞八郞也给折氏说，“阿娘，再问问阿爹，八娘九娘到了没？我都觉得城门口的画像像她们了……” 太原的潘三郞也拿着画像揉眼睛，和九娘有点挂像呢，哎呀，不知道九娘到雁门关了没？铁锤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自己找时间去雁门关走一遭？ 赵恺见潘三郞发愣，凑过去一看，挠挠头，“怎么这么像杨家的两个小娘子呢？她们犯啥事了？都通缉到太原来了，哈哈。” “你也觉得像？”潘三郞愣了下，旋即摇头，“她们怎么会跑到雄州去，那么远。” 是的，所有人都认为八娘九娘再怎么绕路也会以太原为中心，在那方圆几十里，最多上百里的范围内游荡，怎么可能去雄州？迷路都不至于！！两个方向啊…… 雄州城外的萧天佐也查明了，雄州守将没换人，但大宋在追拿杨家两个小娘子，外加一大眼睛男孩…… 同时，萧天佐也查到了卖假参的，开始嘀咕了，杨家两个小娘子为什么要冒着被骗的风险买人参呢？还是买质量不怎么好的…… 萧天佐当即命人将卖假参的和当时被九娘打晕的三人一起押回京师，一年内不得到雄州一带，是以大宋密探未查到更多信息。 然后萧天佐又发出密信，要求探子查查杨家犯了什么事，雁门关是否有变，大辽是否有机会…… 一时间，大宋的密探朝雄州扑去，大辽的密探朝雁门关疾驰，因为汴京杨家好好的啊…… 第86章 带坏 陶太君启程前，官家很体贴的问，可需要到兵器库寻合适的兵器？可需要人赶制铠甲？ 陶太君的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半响才微微摇头，“刀枪入库许多年了，老太婆我如今怕是拎不起大刀了……” 官家赶紧又说，那朝廷这边一定派精兵强将跟随，让曹彬一起…… 陶太君沉默了片刻，道，“这是我家的私事，就不劳累朝廷大员了，只请官家告知雄州守将，便宜行事就可。” 官家急忙相劝，辽国可不能随便去啊，雄州周围也加派了人手，也许没两天就有消息了。 陶太君不置可否，官家连忙劝说，你不光有孙子，还有儿子啊，不能让儿子担心么…… 官家这么费力的劝说着，跑来给官家请安的小眼睛正好遇上，却跳得八丈高！“我陪陶太君去！我去辽国救侄儿！” “滚，你添什么乱，手无缚鸡之力！！”官家没好气开吼。 “陶太君还拎不起大刀了呢！！”小眼睛理直气壮。 官家呃…… 陶太君懵…… 好吧，陶太君收回曾经说小眼睛像李老爷子的话，那是人精好不好！！ 不过，陶太君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官家给小眼睛找了个实力雄厚的岳家，小眼睛这性子，就是兄弟们全死完了，也不会登上皇位，官家会直接传位给孙子的，完全不用担心外戚势大。 “我要去！陶太君，我去帮你把大宝要回来！”小眼睛还不知道他说错了话，一个劲儿的游说着，“我口才好，话多，特能说！” 官家抚额…… 陶太君目瞪口呆，姓赵的脸皮都这么厚么？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你去找大娘娘，问问她给你选的侧妃如何了？”官家赶紧打发人。 “不是八娘么？”小眼睛愣了一下。 “两个侧妃！”官家咬牙。 “喔，”小眼睛回过味来了，呵呵笑了笑，“我忘了，官家，这事不急，等八娘回来再说，这人嘛，得看八娘合得来不，潘八娘性子好，可杨家的，性子不好，先让她瞅瞅，若日后两个侧妃天天都鸡飞狗跳的，多烦人啊！” “去看你大哥去。”官家突然觉得选杨八娘当侧妃是不是错了？ “不着急，”小眼睛坚持道，“官家，你就准我去辽国嘛，陶太君身边总得有人照顾啊！” “对了，宫里好像新进了一批燕窝，你赶紧拿点给你大嫂送去。”官家再度转移话题，“晚了，可就被宫里的娘娘们分完了。” “官家，我16了。”小眼睛一脸的无奈，心中叫屈，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哄啊…… 官家哽…… “那么想去辽国？”陶太君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很懂现在的少年人。 小眼睛立马就说了，他要去看看能不能和辽国说，把燕云十六州给买下来，“侄儿也要讨回来！两样一起，不冲突。” “你还想着呢？”官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强硬拒：“总之，不许离京！都16了，还不知道听话，丢人！” “我又没有留书一封，偷偷溜走！！”小眼睛不干了，自己很听话的呢。 官家再次反思，这杨八娘当侧妃貌似错了啊…… 小眼睛最后还是被官家给赶出宫了，转身就去找杨七郞和八郞，“陪我一起走，怎么样？” 七郞八郞齐齐摇头，“三哥四哥马上要成亲了，我们不能走。” “家事国事，哪个重要？！”小眼睛恨铁不成钢，“机会多难得啊，陶太君要去辽国呢，千载难逢啊，别看她现在拎不动大刀了，就光瞅官家那小心样，陶太君脑袋肯定还好使着，跟着她一起，事半功倍啊。” “我们走了，家里一个男丁都没了。”七郞八郞好纠结。 “你三哥四哥回来了，不是男丁，难道是小娘子？”小眼睛翻了个白眼。 “王爷，你偷偷出城不到十里，官家就能派人将你逮回去。”七郞只能摆事实讲道理。 “去不去，是你们的事，逮不逮得回，是我的事。”小眼睛很倔，“只说你们答不答应吧。” 七郞八郞除了点头还能干嘛…… 到了约定时间，七郞八郞在城门外目送陶太君一行走了老半天，只等得要关城门了，还没见小眼睛的身影，只好回城，然后才知道小眼睛被拎进宫了，皇后心情不好，官家命令小眼睛彩衣娱亲…… 而这边八娘九娘和大宝在路边一小茶铺歇息，九娘瞅着茶铺外大树上的画像，很是纳闷：“我咋觉得这么像我们呢？” “自作多情。”八娘鄙视道，一瞅，啊偶，好像啊，真的好像啊…… 大宝指着画像，“我最像！”好不得意。 茶铺老板一听，瞅瞅画像，再瞅瞅八娘三人，傻了……愣了片刻，才狂喜，发财了…… 八娘等人赶紧开溜，策马狂奔了二十里才停下来。 “怎么会悬赏找我们？”九娘很是不解。 “我们只抢了辽人啊。”八娘也想不明白，“难道辽人借此生事？朝廷息事宁人，便下令捉拿我们，好给辽人交代？” “凭什么？辽人奸商先骗我们的！”九娘很气愤，“我们又没打死人，只是打晕了而已！” “我们抢了钱。”大宝提醒着。 “那是他们活该！”九娘瞪眼。 “朝廷也太窝囊了吧！”八娘摇头。 “窝囊废！”大宝赞同。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三人便开始改装，八娘九娘装扮成了小郎君，大宝扮起了小娘子，别看大宝很可爱，可一做小娘子打扮，立马蛮了不少。 三人脸上都涂了些泥巴，脏兮兮的。 铁锤也给放在背篼底下，不再轻易拿出来。 经过一个大点的场镇，三人买了个板车，两匹马一套，骑马变成坐马车了…… 只是见城不再进了，路引不对啊，好在只是绕点路而已，干粮改在大场镇购买。 茶铺老板要去报告，被家人给拦下了，“谁知道那三个小孩是什么来头？别有命拿钱没命花……” 因此，密探楞是没接到报告…… 第87章 不解 也许是乔装水平有点差，也许是大意了，也许是运气不好，总之，八娘三人在镇上住店时，被两个衙役给盘查了。 两衙役穿在身上的制服都不合身，问话也没个章程，明显是新手，八娘估量着，没准是临时工。 可是，新手他有许多优点，其中一个就是认真，生怕差事没办好，仔细得不得了，还有一个就是对上头的指令那是严肃对待，还没学会欺上瞒下。 于是，在旅店门口，八娘她们还没办理入住手续，小背篓就被翻查了，一对铁锤就那么突然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是什么？”一个衙役拎了一个铁锥，没拎起来，双手去提，好重啊，龇牙咧嘴的松手，“这是什么？” “呀，怎么有这个东西？”八娘装傻。 “铁锥。”大宝抢答，和八娘同步。 “你偷的？”八娘扭头瞪大宝。 大宝张大嘴，“啊，啊，拿的。”偷东西不是好孩子，大宝机灵的改成了拿。 九娘不做声。 另一个衙役瞅着两匹拉着板车的马，对同行道，“两匹马。” 两衙役狐疑了，又看看面前的三人，还有背篓里的铁锥，冲掌柜的道，“去，打盆水来，”然后转头对八娘道，“把脸洗干净！” 九娘将大宝推到八娘身边，俯身拿起铁锥，冲两衙役就开砸。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声尖叫。 八娘拉着大宝就跳上板车，冲九娘吼，“快上来！” 九娘只挥了一锤，两衙役就倒地了，听得八娘吼，一跃就跃上了板车。 马车蹭蹭的就跑远了，掌柜和店小二的惊呼声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第54节 还好，今儿不当场，镇上人不多，不一会儿，三人就将镇子甩在了身后。 “掌柜的怕是会去报官，咱们骑马！”八娘还是保持了冷静。 于是，三人弃掉板车，好在一路上也没置办什么行李，还是几个小包裹，骑马朝小路跑去。 没多久，天就黑了，三人也没寻到破庙，好在附近有山，三人一直朝山里跑，天黑前倒是在山脚下寻了个山洞安置。 睡到半夜，就听到搜山的动静了。 八娘气愤不已，“至于么？还连夜搜山！难道还真要把咱们交给辽人？” “有这精神，还不如好好练兵呢！”九娘也很鄙视朝廷。 大宝睡得很熟。 “怎么办？”八娘急。 九娘满不在乎，“兵来将当！水来土掩！” “我只有匕首！”八娘没带大刀和长枪啊。 八娘杨家枪和折家刀都练得一般，水平不分上下，觉得带上这两样出门，有些丢家里人的脸，便只揣着小匕首，九娘带着铁锥呢，安全没问题，哪知会遇到这阵仗。 “你想要铁锤？”九娘歪着脑袋问，貌似真的在考虑给还是不给。 “我拎不动！”八娘气急。 “那你找个棍子吧，当长枪使。”九娘建议。 “能冲得出去么？”八娘有些担心。 “试试才知道。”九娘也没把握。 “我们离开雄州有20多天了吧？怎么还查得这么紧呢？”八娘想不明白，“不至于全国通缉了吧？” 再怎么说，这都只是个小案啊。 “走错路了？又绕回雄州了？”九娘也在思考着。 别说，这个可能性还真大，因为不敢进大城镇，只在小镇上停留，问路都不好问，人家知道的地，八娘没听过，八娘问的地，人家不知道，只能问朝西走，方向对不对啊，谁知道是不是绕圈了呢…… 好在搜山都在朝山上搜，没人注意山脚，天微微放亮时，八娘九娘已听不到搜山人的动静了，大概已经爬老高了，累死活该。 两人赶紧叫醒大宝，九娘拎着大锤，“我先出去探探！” 八娘不干，自己手上没武器啊！ 无奈，九娘只好帮着八娘寻了根合适的木棍，才得以脱身。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九娘就回来了，整个人都给懵了：“好多官兵，都安营扎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攻打山寨土匪呢。” “辽人给卖假参的安了个什么高贵身份啊，让朝廷这么紧张？”八娘气。 “咱们躲在这，躲不了多久，天一大亮，他们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九娘道，“还有，没水，咱们也坚持不了几天。” 水囊是空的，山洞里也没山泉水滴下来。 “我不去辽国。”大宝不干。 “闭嘴。”八娘低呵道，然后问九娘，“晚上能偷偷溜出去不？” 九娘摇头，“悬。” “会不会真是剿匪的？”八娘想了想。 “我再去探探！”九娘想了想，也觉得这阵仗太大了，抓自己这三人，哪至于动用这么多人。 这次稍微久些，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九娘才回来，脸色更怪异了。 “怎么了？”八娘问。 九娘没理八娘，冷不丁的冲大宝喊：“世子！” “什么？”大宝愣愣的，旋即摇头，“不要。” 八娘奇怪的看着九娘。 九娘还是瞅着大宝，狐疑的低声给八娘道：“听他们说是找世子和两个小娘子！” 八娘张大嘴巴，瞅瞅大宝，小声道：“世子？” 大宝瘪嘴，“不要，我不喜欢吃柿子。” “你是哪儿人”八娘又问。 “我是蒲城人。”大宝撅嘴，“什么记性。” “是不是辽国也有个蒲城？”八娘轻声问九娘。 九娘哪知道啊，但旋即就觉得八娘想左了，“大宝一直说的是汉话。” 是啊，哪出错了？ “私生子？亲娘是汉人？”八娘脑洞大开。 “私生子能当世子？”九娘觉得八娘很蠢。 “是不是不是世子，只是同音呢？”八娘问。 九娘不确定了，但想了想，“也许是大宋的世子呢？” “你爹叫什么？你家的下人怎么称呼你爹的？”八娘想想，也对，开始盘问大宝，“是不是叫王爷？” “我爹姓郑，不姓王。”大宝瞪圆了眼睛，“我姓郑啊，跟我阿爹姓的，有人叫我阿爹郑爷。” “叫你呢？”八娘又问。 “大宝啊。”大宝觉得很奇怪。 “是不是辽国话，王爷叫郑爷，世子叫大宝？”八娘纳闷极了。 “大宝不像辽人。”九娘摇头。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八娘直抓头发，九娘也不停挠头，大宝左看看，右瞅瞅，小声道，“给我柿子吧，我不挑食……” 第88章 乌龙大了（一） 八娘九娘最后得出结论，世子就是个幌子，朝廷总不好大张旗鼓的说捉拿理由是因为打晕了卖假参的辽人，顺带抢了钱袋，朝廷还是要脸的。 那只能逃了，逃远点。 天刚一大亮，八娘九娘还没商量出怎么偷偷溜出包围圈，就被发现了行踪，几队人马朝山洞赶来。 “大意了！”九娘在洞门口咬牙，晚上就没想着怎么仔细掩盖痕迹，以为能糊弄过去，谁知招来的是大队兵马，是的，来的是兵，不是衙役。 八娘却认为自家在痕迹掩盖上尚未出师，就算再仔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他们不会放火逼我们出去吧？”八娘比较担心这个。 “那只有跑出去啊，被活捉总比烧死或闷死好。”九娘毫不犹豫。 八娘长叹一声，“咱们出去了，就说是寿王府的下人。” 九娘不解，“为什么？” “阿爹阿娘能在官家面前说上话？”八娘反驳，“只有寿王才能帮上忙，那何必拖阿爹下水。” 九娘觉得八娘特傻，“找寿王帮忙，官家就不知道咱们是杨家的了？” “知道的人少啊，”八娘道，“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御史一弹劾，说咱们挑起宋辽大战，居心叵测，你说官家会怎么做？” 九娘一听，对呢，忘了有御史了。 八娘九娘做好准备，打算举着双手出山洞。 大宝纠结，“这手要举多高才合适啊？” “你想举多高就举多高。”八娘没好气道。 大宝把双手向上一抬，手掌刚过肩，“这样！” “够懒的！”八娘摇头。 “我的铁锥啊！”九娘看着地上的铁锥，心疼，“要不我把铁锥举起来？” “你是生怕人家不动手是吧？”八娘横了九娘一眼。 结果，大家将投降的准备做好了，却没见外面的人用火攻，人家直接拿着长枪朝洞口里冲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九娘下意识的就举起铁锥开砸，八娘刚惊了一下，正在犹豫是马上投降呢，还是负隅顽抗一下，就见九娘已经舞着铁锥将洞口护了起来，赶紧拎起木棍上前帮忙。 大宝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头，躲在了马屁股后面，一瞅，是八娘的马，又赶紧移动了一下，马和人一样，九娘的马肯定更厉害！ 两匹马站在原地，还在专心的吃着草料，只是没水，有点干。 九娘已经杀出了洞口，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大杀四方，八娘舞着木棍在洞口对付九娘铁锤下零星漏过的兵勇，虽然有些吃力，但尚能应付。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可是九娘愣是破了这个魔咒，将围着她的兵丁全都打倒在地，吓得后面的人只敢举着长枪，不敢上前，然后，对方突然撤了，八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无数只弓箭朝九娘射去，“快躲！”八娘一声厉喊，话音未落，九娘本能的就地打滚，朝洞口滚去。 八娘急了，一急，脑袋还没转动，嘴巴就先张开了，“想要世子命的，尽管放箭！” 然后，箭停了……箭真的停了…… 世子真好使…… 八娘举着木棍，警惕的看着四周，守着洞口没动，等着九娘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洞口。 “伤着没？”八娘连头都没动一下，就只动嘴了，浑身警惕。 九娘喘着粗气，“没中箭。”然后站起来，“我来。” “你歇会儿！”八娘低声道，“瞧你这粗气喘的！” 九娘道，“我喘着粗气也比你力气大！” 然后对面走出来一个人，举着双手，前来谈判，说是只要将世子放了，既往不咎，绝对不会秋后算账！ 八娘冷哼，“让寿王来，我们只信寿王！否则就等着给世子收尸吧！” 来人愣了，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么个要求，赶紧回去报告。 八娘则赶紧去叮嘱大宝，“千万别出声！” 第55节 八娘相信大宝不是世子，这么小的小孩子骗人也骗不了这么真。 大宝使劲点头，没拿石头的手还捂住了嘴巴。 …… 刚才打那么一架，不说打死人没有，打伤的肯定不少，此事不容善了，更糟的是，没世子啊！ 可对方好像真的很在意那个所谓的世子，到底哪里出了错？ 八娘九娘都觉得事情更麻烦了，难道是卖假参的嫁祸于人？ 好像只有这个答案了呢。 可现在说没世子，小命肯定没了，一准火攻！ 可说有世子，耽误了解救时间，得，这板子还是得打在自己身上。 管他的，先保命要紧。 这事吧，小眼睛也许也没办法…… 先拖着吧，死马当活马医。 不久对方就来答复，要先见世子，确保世子无恙，才谈其他。 八娘也很强硬，要么寿王来，要么就给世子的尸体，其他的，没的谈！ 最后，人家说了，派其他人行不，寿王太远了。 八娘不同意，点名就要寿王来。 对方又商量了一会儿，答应了八娘的要求。 然后八娘便要求对方让开一条道来，自己要去打水。 对方表示，他们可以提供饭菜的，随八娘九娘点，各地美食都有，保准提供优质的服务。 九娘冷冷道，“少动歪脑筋，痛快点，行还是不行？不行就等着世子渴死吧！” 然后，八娘便拎着木棍，带着水囊去找溪流打水去了。 九娘守着洞口，震撼力大，“一刻钟没回来，我就割掉世子的鼻子！” 也许对方投鼠忌器，八娘畅通无阻的打到了水，洞口也没人进攻。 “幸好还有干粮啊！”八娘盘点了一下干粮，可以吃个十天，可马料不够，便冲人说了，“十天，只给十天，寿王不到，就玉石俱焚！” 然后呢，就放马自己出去寻草吃，“我的马若出了事，等着听世子的惨叫吧！” 晚上，九娘和八娘轮流守洞口，对方果然趁着月黑风高进行偷袭，被九娘的铁锥，不，准确的说是被大宝的惨叫声给吓退了！ “再有一次，就等着收世子的鼻子吧！”九娘冷哼！ 大宝摸着自己的鼻子，心有余悸，“到时上哪儿去找鼻子？我的鼻子不能用！” “放心，不用你的鼻子，谁稀罕！”八娘嘀咕。 “你还说不准我说话呢，”大宝控诉着，“刚才又让我尖叫！” “尖叫是说话么？”八娘白了大宝一眼……“那是叫！” 大宝愤愤然，“你欺负我没读过书么？！” “难道你读过？”八娘瘪嘴。 大宝气鼓鼓的看着八娘，然后一扭头，睡觉……“我回家就读书！” 第89章 乌龙大了（二） 官家接到密报，怒，拍着桌子吼叫：“8000人马，连两个小娘子都没办法？！真是给孤长脸！朝廷的俸禄还不如拿去喂狗！！狗还能扑上去咬两口呢！！” “世子在她们手上，投鼠忌器啊。”曹彬劝着。 “丢人！朝廷的脸给丢尽了！”官家怒极，“8000人马，从两个小娘子手里救一个人都救不出来，朝廷养来何用！” “可能是小郎君！”曹彬想了下。 “是小郎君就很有脸了么？”官家质问。 曹彬懵逼……劝人不是自己的长项啊，朝后退了步，不去当炮灰了。 然后有人便问了，为什么贼人点名要寿王去？寿王又没领差事…… “寿王悬赏的事大家都知道啊……”另一人摇头，阴谋论就别往寿王身上靠了，浪费大家时间！ 商议来商议去，朝廷也没法子，只能让寿王跑一趟。 结果小眼睛不去，很有骨气：“我不去！贼人让我去，我就去，朝廷脸面何在？” “你不是要救你侄儿么？”官家忍住气。 “那是去辽国！”小眼睛昂着头，理直气壮。 “十天之内赶到！”官家不废话了，直接下令，“一切听鲁国公的！” “我头疼！去不了！”小眼睛梗着脖子抗旨，心中忿忿不平，大娘娘好端端，非把自己叫进宫，还彩衣娱亲呢，亏官家想得出来！哼！有仇不报非君子！ “那就抬着去！”官家此时没心情惯孩子！ “不能弄个假的去么？”小眼睛脾气也上来了，“我就是不去！” 是啊，为什么不能弄个假的呢？官家觉得自己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然后飞鸽传书，明谕造假，这边还是让曹彬押着小眼睛出发，以防万一。 陶太君也接到信，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快马加鞭，恨不得一天只睡一个时辰！ 然后，九娘便见到了所谓的寿王，怔了片刻，就冲洞里喊，“将世子给我抽十鞭子！敢拿假的来糊弄我！” 假寿王便赶紧申明，如假包换。 九娘才不听废话，直接吩咐，“再加5鞭！” 假寿王赶紧说，玩笑，开玩笑而已，气氛不用那么紧张嘛，大家乐呵乐呵而已，然后主动提出拿十五根箭换，免除体罚。 是的，八娘九娘已经和对方进行交易了，惹着了，就处罚世子，对方不愿世子受罪，行啊，拿弓箭来换。 如今已经有四把弓箭了，箭头也有50多只，防卫能力大大提高。 至于怎么才是惹着八娘九娘呢，那就看八娘九娘心情了，八娘去打水时，跟踪的人太近，心情不爽，马匹吃草的地方人太多，心情不好，拣来的柴火有点潮，心情不好…… “柴火是你捡的！”对方急，觉得八娘讹诈。 八娘理直气壮，“不是你们围着，我会捡柴火！再多抽一鞭！”得，又多换回一只箭。 气得对方的张将军不住的捶胸！ 一世英明啊！和辽人干架都没这么憋屈过啊！该死的世子，该死的山洞！该死的两个雌雄不分的家伙！ 然后，陶太君赶到了。 陶太君英名远播之时，张将军只是个小兵，远远的见过陶太君的英姿。 如今见了真人，颇有几分英雄怕白头的感叹。 陶太君简单听取了一下汇报，听说张将军拿箭给贼人换，当即不由多看了张将军两眼，官家竟然还封如此蠢货当将军？！ “带我去山洞！”陶太君也不啰嗦，官家的事才懒得操心呢，吩咐张将军领路，将身边的侍女全留下了。 “我要见世子。”陶太君对九娘露了个慈祥的笑脸，“我一个老太婆，手无缚鸡之力。” 九娘摇头，没的谈。 大宝竖着耳朵，“好像是我阿奶的声音呢。” 八娘愣了，“你确定？” “有点像。”大宝也不敢打包票。 “别出声。”八娘叮嘱，然后走到九娘身边，嘀咕着，“大宝说像他阿奶的声音。”然后又退回去，捂住了还在发呆思考的大宝的嘴。 “老奶奶贵姓？”九娘拎着铁锤，微微笑了笑，“你孙子叫什么呀？” “姓陶。”陶太君很无害的回答着，“孙子叫郑吉宝。” 九娘愣了愣，大宝不是坚持他家就是地主么，怎么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九娘发愣的功夫，陶太君手一抬，一枝箭就朝九娘飞去，人还栖身向前，朝九娘攻去，九娘完全是无意识的一躲，箭擦着耳朵飞过……然后，陶太君就到了，九娘双锤一击，陶太君肩膀挨了一锤，退了回去！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回到原位。 八娘呆了。 “阿奶！”大宝扯开捂住自己嘴巴的八娘的手，“九娘，不要打阿奶！” “不打你阿奶？我还要打你呢！”八娘怒，抬手就打大宝的屁股。 八娘是真的使劲在打，这小子骗得大家好苦啊！ 大宝哇哇大哭。 陶太君怒，“住手！” 九娘吼回去：“你闭嘴！走开！但凡让我见到你，哼，你家大宝身上就少个物件，不信，你试试？！”这老太婆，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陶太君最后也只能和她痛骂了无数次的张将军一样，乖乖听话，孙子重要啊。 “你还不是世子？！”八娘吼大宝，“不许哭！会糊弄人啊，啊，还郑爷，不姓王，你大了可怎么得了，小骗子！” 大宝好委屈，“我没骗人！” 然后，大宝还是一样的说辞，八娘也没法了，等小眼睛来吧，安全些，大宝的奶奶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了。 大宝想奶奶了，要去见奶奶，“或者把阿奶接进来。” “滚。”八娘气。 大宝就要开始犯浑。 最后八娘只好好言劝说，让大宝坚持几天，男子汉不要光想着找奶奶，还要讲义气，对救命恩人要报恩，不能让救命恩人陷入险境啊。 大宝还是不干，“阿奶会给你们银子的！” 第56节 还是九娘说，“大宝听话，就几天功夫了，忍忍。” 大宝才勉强接受，跑到洞门口高喊，“阿奶，不要着急，寿王来了，我就出洞了，我要吃肉！吃很多肉！”一看就是个不知道愁的。 然后，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四大碗的肉。 大宝开心极了，八娘九娘自然是不吃的。 陶太君来了，八娘也不敢去打水了，万一真将自己捉住，那可惨了。 最后呢，还用30只箭，换得寿王晚到一天。 “本来想开价50的，得，老主顾了，优惠你们点。”八娘一副很为对方着想的样子。 气得陶太君和张将军一样，水都喝不下了！ 第90章 乌龙大了（三） 陶太君呕极了，早知道就带寿王一起了！ 而小眼睛被曹彬带着星夜疾驰，整个人都累摊后，终于赶到了营地。 刚下马，就被陶太君拎着要去洞口。 小眼睛害怕，“我一个人？” “点明要你一个人。”陶太君道。 好吧，主要是陶太君的偷袭让八娘九娘提高了警惕，加强了戒备，要求对方任何时候都只能一个人出现在洞口的视线范围呢，包括寿王。 “贼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吧？”小眼睛无语，“那要让我去换世子，你们也答应？” 小眼睛话音刚落，曹彬，陶太君，张将军齐齐变脸……是啊，难道贼人的目标其实是寿王？ 小眼睛被人看得汗毛直立…… 半响曹彬才开始问目前形势，听说又用30只箭换寿王晚到一点，看陶太君的眼神都不对了，陶太君更呕了，孙子在人手上，能怎么办？ “没其他办法进山洞？”曹彬还是没忍住问道。 张将军赶紧吐槽，山洞顶端全是巨石，试过的，砸不开，若真要砸，也得两三个月，还不敢保证山洞不塌。 “水呢？”曹彬又问。 “自己去溪水打的，多少迷药对溪水都没用。”张将军赶紧解释，不是己方太蠢，地利不在这边啊。 “为什么要准她们自己去打水？送去不行么？”曹彬道。 张将军赶紧摇头，“没的商量，一言不合就要打世子。” “晚上夜袭呢？”曹彬还是没放弃。 “没用，”张将军摇头，“使铁锤的太厉害了，陶太君肩膀都受伤了。” 曹彬和小眼睛赶紧关心陶太君的伤势，陶太君制止了，“我没事，王爷，鲁国公，如今只有劳烦王爷走一遭了。” 小眼睛忙摇头，“要不把潘三郎叫来，他就是使锤的，力气又大。” 陶太君气结，“王爷，不是对方使铁锤，我们就必须要找使铁锤的出马，还有四两拨千斤一说呢。” “我可不是那四两！”小眼睛忙摇头。 最后，大家商议的结果是，小眼睛还是要亮个相，但是呢，远远的喊话就好，坚决不靠近洞口，然后呢，周围埋伏弓箭手，贼人但凡有异动，弓箭伺候，小眼睛的安全第一，世子只能委屈一下。 陶太君铁青着脸，最后也只能点头，但强调，弓箭手必须得听她的号令，“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 小眼睛心想，你当然知道啊，你孙子最重嘛，想了想，“我先远远喊话吧，其他的，到时再说。” 然后，小眼睛便被大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振着嗓子开吼，“里面的贼人听着！赶紧放了世子，本王饶你们不死！” 喊完就不住的咳嗽，太费嗓子了。 “八娘，你听，是王爷的声音么？”九娘有些不确定。 “哄谁呢？寿王会是缩头乌龟？躲着不出来？”八娘也听的不真切，只好扯着嗓子吆喝，让人现身。 小眼睛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又嘶吼道，“贼人报上名来？！” 八娘九娘觉得有点像，又有点不像，紧要关头，不敢大意。 于是，要求人到洞口来。 曹彬便说了，必须有人陪同。 八娘九娘也怕有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曹彬陪着小眼睛，但是世子必须要出现在洞口。 然后曹彬才出现，“世子呢？” “王爷呢？”九娘也不退让。 “我在呢！”大宝高叫着，然后对八娘轻声说，“不准用匕首比着我脖子，你万一手抖呢？” “你闭嘴，我手就不会抖。”八娘道。 “让九娘来。”大宝还是不干。 “好了好了，不拿匕首，但你要说拿匕首顶着你的腰。”八娘妥协了。 大宝觉得这个可以有，急忙点头。 然后九娘终于看到了慢慢探出个脑袋的小眼睛，咧嘴一笑，“王爷你来了！” 小眼睛一愣，定睛一看，怎么那么像九娘？ “王爷来了？”八娘的声音也传来过来。 “八娘九娘？”小眼睛试探的喊道。 “王爷你终于来了！”八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眼睛的腰杆一下就挺直了，头昂的高高的，朝洞口走去。 曹彬忙拦，“王爷，是何人？” 小眼睛抖了抖肩膀，“是弄的8000将士都束手无策的两个小娘子！” 曹彬气结，但还要履行职责啊，“王爷，不可身犯险境啊。” 小眼睛啧啧两声，“我都到这了，才说不要身犯险境？放心，我认得，让人撤了，赶紧的。” 然后甩开曹彬的手，大步流星的朝洞口走去，“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来了？怎么挟持世子了？” 曹彬一脸懵逼…… 九娘忙招手，“你快进去，八娘和你说。” 大宝一见八娘朝小眼睛跑去，忙压低声音提醒道，“我腰上要假装有匕首的！” “一边呆着去！”八娘道。 “大宝？乖侄儿，”小眼睛冲大宝笑了笑，然后冲八娘皱眉，“怎么回事？弄得这么狼狈，还有没事挟持大宝干嘛？” 八娘忙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小眼睛傻了，然后跳了起来，“这么简单的事，竟然弄出这等阵仗来？我真服了你们了！” 然后小眼睛便说他掌握的情况，好吧，大家知道弄拧了。 小眼睛很无语，“你再贪身怕死，见了陶太君，也该说出原委了吧？人家奶奶来了，大宝也会说话，还能冤枉你？” “他奶奶还凶的，一来就偷袭，差点伤着九娘的耳朵。”八娘道，“谁知道会不会听我们说原委啊，没准刚见到大宝，就万箭齐发，将我和九娘射成刺猬了！” 小眼睛摇头，“没见过惜命惜成这样的，行了，跟我出去吧。” “等等，”八娘叫住小眼睛，“别说我们是杨家的，我们可不想给阿爹惹麻烦。” “那你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眼睛想给八娘跪了。 “你府里的下人。”八娘出着馊主意。 小眼睛摇摇头，去拉大宝，被大宝拒绝了，“我和九娘一起。” 小眼睛只好冲八娘说，“走吧，还愣着干嘛，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样好不好？机灵点！” 第91章 乌龙大了（四） “误会？” 小眼睛便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遭，大宝不时补充一二。 然后所有人都傻了，这误会可闹大了！ 张将军离吐血而亡仅一步之遥。 曹彬不知该作何评论，只好装哑巴。 陶太君能说什么？难道检讨自己没告诉孙子他就是世子？难道埋怨官家没交代下面的人吆喝大宝的名字？ 大宝已在告状了，“阿奶，咱们明明姓郑嘛，不姓王！八娘还凶我？！真的打了我屁股！” 八娘只好缩头，心想，真是打少了！ 小眼睛一瞅，赶紧再放一大招。 “内眷？！”” 陶太君呆住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盯向九娘，暗道，寿王竟然如此务实？可这小娘子也太小了吧？寿王内眷如此威猛？这，这？陶太君只能默默给官家点了根蜡，慢慢头疼去吧…… 曹彬再度懵逼，官家知道不？潘家知道不？瞅瞅九娘，心想，潘八娘貌似不符合寿王的审美啊…… 八娘惊呆，不是下人么，怎么成内眷了？ 九娘诧异，为什么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好吧，大宝的阿奶太凶，要放暗器，鲁国公官太大，惹不起，于是，九娘就盯向张将军，以目光告知，不许盯着我看！！ 张将军已无血可吐，生无可恋，只是寿王如此奇葩，还是汴京权贵画风突变？回头这报告该怎么写？ 小眼睛见大家都呆滞了，暗暗为自己的智商点了个赞，下人？自己怎么好意思全力维护？自然得是内眷了嘛…… 陶太君冲九娘招了招手，九娘顿了下，走了过去。 大宝立即冲陶太君赞美起来，“阿奶，这是九娘，可厉害了，骑马厉害，打拳厉害，铁锤也使得好，有她在，啥都不用管！” 第57节 “是我们思虑不周，累着陶太君了。”九娘态度很好。 陶太君伸出右手拉住九娘的手，冲小眼睛道，“王爷倒是好眼光。” 小眼睛笑眯眯点头，“就是性子差了点。” 陶太君眉毛抖了抖，冲九娘说，“老身不喜戴黄白之物，这见面礼就先欠着，回头给你补上。”然后又冲小眼睛道，“办喜事的时候给蒲城来个信。” 小眼睛继续笑着，“可让三婶破费了。” 陶太君又伸出左手拉住小眼睛的手，放到九娘手上，还没开口，就见九娘和小眼睛同时将手一缩，一脸的震惊。 陶太君无语，至于这么避嫌么？ 就听小眼睛冲陶太君道，“这是小姨妹。”然后将身后的八娘拉了出来，冲陶太君笑了笑，“这是八娘。” 陶太君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表情，使铁锤的九娘好歹一身功夫不错啊，可这圆乎乎的小娘子听张将军说功夫平常啊，寿王怎么挑的？ 曹彬瞅瞅八娘，再瞅瞅小眼睛，心想原来寿王喜欢胖的？那潘家的惨了…… 张将军只想找人借点血来吐……寿王什么眼神啊…… 八娘晕，自己有那么差么？ 九娘更晕，这也能弄混？！怪不得闹这么大的误会，朝廷当官的脑袋眼神都不好…… 然后，汴京的官家疯了！ 张将军上折子，寿王的内眷和大家闹了个误会…… 曹彬上折子，误会，的确是误会，主要的参与方是寿王的内眷，不是潘家，具体哪家的，寿王没透露。 陶太君倒还好，写了个感谢信，其他什么都没说。 小眼睛竟然没折子，什么都没写！！！ 张将军和曹彬的折子都是明发的，朝臣们很快就知道了。 然后御史便开始弹劾小眼睛，内眷如此功夫，小眼睛意欲何为？内眷为何离京，有何企图？ 御史要求彻底调查小眼睛！ 官家怒，难道不是该检讨军队的战斗力么？！ 御史也怒，那是兵部的事！ 兵部也发话了，虽然是误会，可寿王的内眷明明有许多机会表明身份的，为什么隐瞒不报，浪费朝廷的兵力？其中到底有何阴谋？关键是寿王的内眷去了雄州，还出了雄州城？！！ 刑部也发话了，必须彻查！汝南王世子没准就是寿王安排人拐的，一切都是寿王的阴谋…… 一时间，要求将小眼睛缉拿回京的呼声响彻朝堂…… 气得官家回到寝宫就砸了两套茶杯，“使铁锤的小娘子！不是杨家的还能有谁？！她们不是去雁门关么，没事去雄州干嘛？！还出了雄州城！！” 砸完茶杯，官家呆了，杨家要干嘛？当即给太原的潘仁美一道密旨，密切注意杨继业的动态！密旨没发出去，官家就将其给毁了，下了道明旨，着令杨继业回京述职！ 潘夫人再次动怒：“内眷？杨家的一天不惹事就不痛快是吧？！”当即叫来大儿子，“将杨家小娘子的身份传出去！” 皇后给潘夫人透露了两句，暗示杨八娘日后会进寿王府，潘夫人回府就瘪嘴，“杨家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哼！”但介于杨家威慑力不大，潘八娘也说杨家的小娘子仅拥有平均水平的智商，潘夫人便没再纠结此事，反而去关注即将选出的侧妃，这才是劲敌。 不想，杨家的竟然又惹事了？！是嫌寿王日子太安宁了么？ 潘夫人改主意了，宁愿要高智商的对手，也不要猪一样的队友…… 潘大郞赶紧去找潘八娘，然后火速给潘仁美去信，老娘发威了，赶紧想法灭火啊…… 潘八娘也是无语得很，对小眼睛的智商不由腹诽了一番……好说歹说，才将潘夫人的火气浇灭了一点…… 折氏头次开始反省自己的养女政策是否不对，胆子怎么那么大呢？ 是的，杨家这回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因为有亲家了啊，朝堂闹得那么厉害，亲家们自然知道了，然后折氏一听，使铁锤的小娘子？寿王内眷？这不是八娘九娘还能是谁？！ 七郞八郞从陈王处得到消息，齐齐瞒着折氏，在那百思不得其解。 八郞挠头：“她们不是会看星星么，怎么方向都走反了？” 七郎也无解，“只怪我私房太多，让她们能撒欢的乱跑！”…… 第92章 知晓 杨继业疾驰回京述职，但还是未能赶上三郞四郞成亲，略为觉得有些遗憾。 官家虽然召唤的急，但却没紧急召见，杨父还是按流程先到兵部报道，然后回家等通知。 然后，杨继业就傻眼了，说两闺女惹事？好像说不通，没惹事啊……两小娘子好端端的出游，顺手解救了个被拐儿童，然后无端被通缉，换谁都得跑啊…… 可若说没惹事，8000兵丁都惊动了，官家，御史，朝臣，寿王，还有汝南王全牵扯进来，这，难道让大家夸八娘九娘英勇？ 杨父觉得头好疼，好想辽人犯境，边关告急，怎么破…… 不知情的田氏还一个劲儿的夸八娘有福气，甘氏还不时的抱怨寿王没眼光，要求杨父勒令九娘在房间里养白，王氏则一个劲儿的夸七郞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兄长，私房钱被挪用了，都无怨无悔，最后申请准许王家为七郎已经空了的私库添砖加瓦，那啥，王老太爷想到汴京做生意，寻求杨家庇护，当然，若能投到寿王或陈王名下更好…… 杨父好几年没归年，想黑脸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只好望向折氏，折氏好几年没见着杨父，看了阵笑话后，还是心疼为上，出面镇压。 七郞八郞则缠着要提前去军营历练，七郞说了，寿王许了御林军，自己不能丢人，得提前练好本领，八郞则眼巴巴的说，自己没私房钱开路，更得早早奋斗啊…… 杨父瞬间觉得围着媳妇转悠的三郞四郞是好孩子，提议折氏要不给七郞八郞寻两童养媳？被折氏鄙视了，杨父在第五日终于没了慈父样，冲七郞八郞开吼，“以为你们是小娘子么？惯得你们！滚！” 耳根清静后，杨父才冲折氏唉声叹气，两个小娘子的事要怎么了啊…… 折氏也没辙啊，相顾无言，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就认教导不利吧。” “8000兵丁拿她们两人无可奈何，陶太君都还挨了一锤，咱们再说没教导好，是不是有些打朝廷的脸啊？”杨父叹气。 “反正得认错啊。”折氏无语，“就说私自离家。” 杨父想了半天，“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点八娘九娘做错了！” 然后杨父便关在书房，憋请罪折，罪名就少提吧，反正埋头认错就是了。 然后第十日，兵部才通知杨父，官家第二日下午召见。 杨父赶紧将请罪折最后润色好。 杨父一见官家就开始请罪，直言家教不严，请官家责罚，顺便将请罪折交了。 官家笑着让杨父起身，“给你信了？”接过请罪折，看都没看，就放在了案头。 杨父忙摇头，然后怀着一丝希翼，看着官家，“臣猜错了？不是犬女？” 官家摇头，笑道：“寿王终于来信了，就你家的，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杨父不知是该骄傲一下呢，还是更惶恐一点，想了想，只好再度跪下请罪。 官家笑道，“起来回话吧，要是换你在场，你会如何做？” 杨父想了下，“断水！” “可世子在她们手上呢。”官家道。 杨父直言，“此时就是比谁狠，谁先让步，谁就输了，世子是她们的屏障，不到最后图穷匕见的关头，世子都是安全的。” 陶太君爱孙心切，自然不敢赌，可张将军一来就妥协，实在令人质诟。 官家觉得杨父说得对极了，就算自己的旨意再三强调要保证世子安全，可世子是劫匪活命的护身符，她们敢随便就毁了人质么？姓张的简直是没长一点脑子，害得朝廷如此丢人！！ “此事等寿王一行回京再说吧。”官家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眼睛在信里专门说了，为了控制影响范围，少给朝廷添点麻烦，少让官家操点心，所以，小娘子的身份要保密，官家气得恨不得拧掉小眼睛的耳朵，身份保密到底是为谁？谎话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大公无私？！ 因此，官家决定将杨父的这道请罪折按正常程序记档，杨父自己跳出来领罪的，怨谁啊…… 小心眼的官家还在大度的告诉杨父，说来都是一场误会，没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了。 然后，官家便详细问起了雁门关的防务，已经辽军的最新动向。 杨父说得是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对敌我形势分析得很是透彻，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个时辰，不愧是北汉的顶梁柱。 官家愉快的听取了杨父的工作汇报，然后让杨父先在家歇息，“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这次就在汴京多待待，等小娘子们回来了，叙叙天伦再说。” 杨父感恩戴德的告辞了。 然后隔天，朝臣们便知道了杨父的请罪折，于是，御史们弹劾杨父的折子瞬间就堆满了官家的案头，官家看得很开心……挑了几道言辞最激烈，话语最恶毒的，让杨父自辩…… 杨父这才知道，朝臣们早往通敌上想了…… 杨家的亲家们纷纷乍舌，杨家是降将啊，这事若不说清楚，日后，怕是没啥日后了…… 三郞四郞的岳家瞬间就急了…… 杨父连夜写了自辩折子，恨不得将心掏出让官家看，真的是跳动着一颗红心啊…… 七郞八郞傻眼了，不知道杨父写了请罪折啊，以为朝臣攻击通敌之事还会一直瞒下去呢……于是乎，两人便被罚了，“怎么蠢成这样？！”杨父恨铁不成钢。 七郞八郞能说被八娘洗脑了，时刻都想着不给杨父添乱不？ “这还不叫添乱？！”杨父真怒了，“早点说，我也能早点有准备啊！给官家当面表忠心啊！” 三郞四郞不等杨父发话，就将七郞八郞拎到练武场去了…… 田氏等人终于知道了两个小娘子的丰功伟绩，田氏呆了半响，冲甘氏道，“九娘一个小娘子，练那么好的铁锤干嘛啊？！” 甘氏冲田氏道，“不是八娘仗着有寿王撑腰，会闹成这样？” 两人挽起袖子酣畅淋漓的大吵了一架。 王氏庆幸，幸亏自己生的是儿子啊，然后转眼就被告知七郞在练武场被狠狠收拾了，怒气冲冲的加入了吵架团，“凭什么两个小娘子惹祸，七郞背锅？！” 等八娘九娘抵达汴京，杨父已经上了五道自辩折了……城门口卖茶水的都在议论，杨家是否包藏祸心…… 第93章 询问（一） 八娘看向小眼睛，不是说保密么？ 小眼睛挠头，“难道是我的信被人劫了？” 大宝摇头，“朝廷的人真笨，三叔，要不我借你两佃户？” 陶太君真心觉得小眼睛是个难得的人才，真的，无论什么事，到他眼里，都得走偏…… 曹彬啧啧，心想，还是在路上过了两三天，才悄悄的透露两小娘子的身份，还再三叮嘱保密，得，白瞎了功夫。 第58节 “我们是先请罪么？”九娘问。 曹彬对小眼睛道，还是先进宫复旨。 陶太君承了官家的情，自然也是要先去见见官家的。 于是，最后八娘九娘便直接跟着大家一起进宫了，然后便在走廊处等候传召。 官家亲疏有别啊。 官家先亲切的慰问了大宝，冲陶太君将大宝夸了又夸，然后便请陶太君先回家休息，“一路劳顿，三嫂歇息好了，再带大宝进宫，皇后一直挂念着你呢。”然后告诉陶太君，大宝的爹，汝南王来了。 陶太君对官家的体贴表示感谢，然后就自家给朝廷带来的麻烦表示了歉意，然后强调无巧不成书，事情也只是凑巧罢了，最后，赞美官家慧眼识珠，提早将杨家小娘子给划拉到自家去了…… 官家只能呵呵。 陶太君也没多说，带着大宝就告辞了，路过八娘九娘身边时，说，“明儿我去府上拜访，若不方便，晚上派人带个信，我改个日子。” “是。”八娘九娘低头应是。 一路上，陶太君都不怎么说话，反正不是平易近人的人，虽然大宝一再强调八娘九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陶太君除了开始表达了谢意，夸了九娘后，就再无亲近的动作。 而且呢，大宝早上再也未能和九娘练拳，陶太君将大宝给哄在了身边，等吃完早饭，大宝才咋咋呼呼的跑出来，“明天我一定要早点！” 一连两天，傻子也知道陶太君是不乐意大宝从军的，也是，干嘛为薄情寡义的姓赵的卖命啊，要是可以，八娘也乐得带着杨家一大家回乡当地主去。 因此，八娘九娘早上便躲在没人处活动手脚，没一点引诱大宝的心思。 反正在陶太君面前，识趣最重要。 陶太君走后，官家才板起了脸，“这都叫什么事？！” 曹彬低声请罪，战斗力太渣，的确丢脸！ 小眼睛等官家坐好了，才问，“官家，怎么传得沸沸扬扬的？张将军不知道八娘九娘底细啊。” “杨继业自己上的请罪折子！”官家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这爹也太坑人了吧。”小眼睛皱眉。 官家白了眼小眼睛，命曹彬将他了解的情况如实告知。 曹彬赶紧汇报，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他一到，寿王一出面，事情就解决了，难道要着重汇报寿王贪身怕死不乐意一个人前往？或者重点说说是怎么安排保护寿王周全的？或者说大家集体傻在那如木头一般？ 无奈，曹彬只好将张将军所说，再度给官家汇报了一遍。 然后小眼睛赶紧将八娘九娘所叙再度详细解说了一番，“她们就在外面等着呢。” 官家想了想，将八娘九娘招进殿，只关注三点，一，怎么往东边去了，不是去雁门关么？二，怎么遇到汝南王世子的，三，怎么想起去雄州？真的很缺钱么？ 八娘老老实实的说了，然后和九娘一起请罪，给朝廷添麻烦了。 官家没发现什么破绽，只好含糊的让八娘九娘回去，表扬肯定没脸，可训斥更丢人，只能含糊。 然后八娘九娘便见到了久违的杨父，开心极了，将烦恼忧愁都给抛到了脑后，“阿爹，终于见到你了！” “阿爹，你没变呢！” “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爹，你想我们没有？” 杨父只能当个慈爱的父亲了，折氏只好当严母，板着脸冲两个小娘子道，“给我到书房来！”杨父还是有些心疼的，“先吃饭吧。”见折氏瞪眼，只好又改口，“先吃点心？”听到折氏哼哼，只能道，“先让她们喝口水嘛！” “渴死了更好！”折氏楞是没松口，八娘九娘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哭丧着脸，去了书房。 “将路上经过一五一十好好说说，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折氏关上书房的门，立马道。 等八娘九娘说完，杨父和折氏不由叹气，不知道御史和朝臣是否会相信两个小娘子真的只是想赚两个钱才去雄州的…… “吃饭，吃饭，其他的明天再说。”杨父还是心疼两个小娘子，“路上没休息好吧？受了不少罪吧？” “先去见过你们三嫂四嫂！”折氏冲两小娘子没好气道。 大家都在大厅等着呢，八娘九娘小声的给大家见了礼，有些讪讪，在新嫂子面前丢人丢大了。 当夜，八娘九娘美美的睡了个好觉，路上还是很辛苦的，休息不好，两人是挨着枕头一秒入睡。 杨父在书房熬夜写折子。 折氏在厨房给杨父亲手做宵夜。 三郞四郞安抚了妻子两句，便将七郞给拎到了练武场，美其名曰夜训，“你个财迷！平日若是大方点，八娘九娘至于为了还你钱去雄州么？！阿爹至于如此焦头烂额么？！” 七郞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存私房钱了…… 八郞将房门锁好，拍着胸脯暗暗庆幸……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来人了，通知杨父和两个小娘子到宫门外等候，官家早朝要宣。 杨家自然不敢迟到，将八娘九娘拎起来，早饭也没吃，就给赶上马车，到得还算早，大臣们正陆续赶到宫门口。 八娘到了宫门口还在忍不住的打着哈欠，看着鱼贯而入的大臣们，很不理解，官家为什么要这么早上班啊？ 两个哈欠打完，小眼睛也来了。 小眼睛虽然是王爷，但没领差事，所以早朝上没他的位置，可今儿官家宣召，他是不用在外面等的，经过杨父时还是没忍住抱怨，“你没事请什么罪啊！” 杨父只能表示没听见，真的没听见…… 第94章 询问（二） 早朝开始没一会儿，八娘的哈欠还没打完，就听到传唤声。 不是那种从大殿里一层一层往外传的那种，是一个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的来通知，没一点气势。 八娘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冒出来了，跟着杨父朝前走。 总的来说，一路上官家办公的地方给人感觉不是那么雄伟，难道因为这个，所以大宋气势一直有点偏弱？八娘无解。 进殿后，八娘还偷瞄了四处一番，也不怎么大，感觉也不堂皇，反正有见识的人是不会惊叹的。 杨父跪下磕头，八娘九娘乖乖的给官家请安。 官家叫起了三人，然后开门见山，表示御史弹劾得厉害，闹闹嚷嚷的一段时间了，朝廷的大事都给耽搁了不少，因此，今儿特意让杨父带两个小娘子当场自辩，最后还说，朝廷很忙的，大家今儿抓紧，无论如何，给个初步结论来。 于是，御史便跳了出来，指责杨家通敌，否则为什么两个小娘子要去雄州？迷路？一巧，救世子，二巧，去雄州，辽营警戒，三巧，再躲进山洞，拖住8000兵力，四巧，最后，还是寿王内眷，五巧，无巧不成书，真当在说书么？！ 杨父急，真的就这么巧啊！ 别看杨父打仗是个好手，可口才真的很是一般，在家冲儿郎们都是体罚多，讲道理都是折氏的工作，这个分工是充分考虑到了两人的长处和短处的。 杨父在书房里憋了好多天，自辩折子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强调来强调去，都是一个劲儿的强调忠心！给人感觉有些空洞，言之无物，可杨父真的没法言啊，就是那么巧啊，杨父还想问为什么这么巧呢？！ 见杨父给急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只会一个劲儿的强调君恩深重，杨家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君恩，断然不会做出叛国之大逆不道之事等等，八娘开口了，“官家容禀。” 杨父急，小娘子娇惯得很，说话没个分寸，官家没点名呢，插什么话，赶紧请罪。 官家示意无碍，让八娘说，杨父的老生常谈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看看小娘子有什么新说辞。 “官家，自打家父镇守雁门关以来，三年了，我们都没见过家父，想念得紧，因六哥要去雁门关，我们俩便想着偷偷跟去，见父一面，”八娘大声说道，“结果因故未能与六哥同行，因此，我们只好自己溜走，担心被阿娘逮回去，便想着所幸四处历练一番，顺便让阿娘也找不着我们，所以我们往东走。” 一年轻御史嗤笑一声，“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九娘盯着御史，“敢问大人，哪句话假了？” 御史冷笑，“还不是由着你们说。” 八娘回以冷笑，“可真假却不是由你说的！” 官家发话，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接着往下说。 八娘瞪了御史一眼，继续道，“世子不是我们去救的，是世子自己跑来抱住我们大喊救命的！路见不平，我们自然要伸把手，这忙帮错了么？还是说诸位大人在家教导孩子都是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为什么世子找我们，得去问世子！” 八娘顿了顿，道，“我觉得是因为我们一脸正气，不像某些只会窝里斗的奸佞小辈！” 御史们待要反驳，别官家制止了，听人说完嘛，不要中途打断。 于是，八娘又继续了，“去雄州，是因为到了河间府，听说雄州和辽人做生意，能赚钱，所以就去了，至于为什么辽营警戒，那得问辽人！” “如果我要投敌，要传递消息，辽人那么大张旗鼓的干嘛？他们傻么？”九娘插话。 一老头说了，辽人就是傻，蛮夷没脑子！ “那辽人还占着幽云十六州？”九娘冷冷的反问，“你是想说我们比辽人还傻么？” 官家和满朝文武的脸都挂不住了，“扯这些干嘛，继续往下说！” 八娘白了那老头一眼，道，“要传递消息，至于千里迢迢去雄州么，我阿爹就在雁门关，几个哥哥也在雁门关，给辽人递个信很容易的啊！”顿了下，又道，“别说我阿爹傻，我阿爹若傻，那官家成什么了？任傻子去守关？是嫌江山太稳了不成？！” “为什么要做生意，是因为我们穷，别说武将有钱，阿爹老实本分，只拿自己该拿的！我家哥哥多，不富余！”八娘道。 九娘补充着，“关键是我们欠了钱！要还很多年！” “至于说拖住8000兵力，真不关我们的事，”八娘道，“不是我请人来抓我的吧？我们只想安安稳稳的到雁门关，然后再将世子送去蒲城，至于为什么不将事情挑明，那得问世子，他坚持说他不是世子，只是地主家的儿子，谁知道兵丁抓人是不是想糊弄交差啊？当然得心生警惕了！” “我们拖住8000兵力，敢问辽人发动袭击了么？”九娘问道，“我们三人就能拖住8000兵力，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拿回幽云十六州了！” 好吧，九娘成功的拉了满满的仇恨，武将们的眼神全不好了，官家已经脸红了！ “官家，我认为弹劾我阿爹的大臣们才有通敌嫌疑！”九娘再放一炮，“出了这等事，不是该反省么？不是该改进军队么？怎么反而诬陷我们投敌？！摆明了就是要让朝廷损失大将，损失栋梁之材！请官家明察！” 八娘只好跟上，“官家，还请查诸位御史，是否收了辽人的贿赂！否则怎么会如此行事，不是应该弹劾张将军治军不严么？” “一码归一码！”一中年大臣咬牙。 “事还有轻重缓急呢！”八娘顶了回去，“官家，我阿爹英勇善战，我家有8个儿郎，个个打小习武，日后不说是栋梁之材，但为官家守土扩疆还是能尽一份力的，诬陷我家通敌，若官家失察，朝廷必然损失9员悍将！官家，弹劾之人其心可诛！还望官家明察！” “巧言善辩！”一年轻人站了出来，八娘傻眼了，竟然是寇准？！寇准不是忠臣么？ “那你们为什么说是寿王内眷？！”还好，一个中年人又跳了出来，转移了话题。 “不是我们说的，是寿王说的！”八娘回过神，双手一摊。 小眼睛立马道，“官家定的！” 官家晕。 “为什么非要寿王去？”总算有人发觉问题没问好。 小眼睛抢话道，“她知道官家将她内定给我了啊，当然找我了，她爹在雁门关，我在汴京，我近啊！” 顿了下，小眼睛又来了句，“杨家通敌？官家将通敌之家的小娘子许给我？真当官家老眼昏花么？！” 第59节 官家深深吸了一口气，能说是因为我瞧你不顺眼么？ 第95章 询问（三） “汝南王世子为什么被拐？”寇准站出来了，“其中可有阴谋？虽然世子安全从雄州回来了，但是其中是否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还请官家详查。” 八娘懵了，然后那个急啊，我们是忠臣啊，寇大人？！ 正好，陶太君，汝南王和汝南王世子来了，请求面君。 八娘立马道，“这就是巧，寇大人刚问为什么世子被拐，他们就来了，这不是巧么？能许他们巧，就不许我们巧？没道理啊？” 杨父赶紧扯八娘的衣袖，闭嘴吧。 陶太君穿的是朝服，果然，人靠衣装，一下就和寻常老太太拉开了距离，汝南王看着很大宝很像，眼睛大大的，圆脸，瞧着很和善，大宝再怎么打扮，还是小屁孩，进了大殿眼睛就滴溜溜的转，看到九娘还咧嘴笑了笑。 陶太君竟然不用行跪礼，官家还给她搬了个凳子让她坐。 陶太君刚坐下，小眼睛就说了，“陶太君，正好有人问世子为什么被拐呢？” 大宝这个话多的，立马抢答，“我知道！” 陶太君和汝南王都愣了，你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好不好？ “为什么？”官家笑吟吟。 大宝大声道，“阿爹做了好多假的东西，得罪人了。” 陶太君还挺住的，背脊挺得老直，就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汝南王瞬间满脸通红，红到了脖子根。不就是没事临摹了些画啊，字啊的，为了检验自己的水平，卖了几副嘛，知道自己果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后，一年就只卖一副了，不为钱，只是想到日后买家被资深人士揭底的窘态自己就乐呵……怎么说的就像自己是专门作假的呢？就一爱好，爱好啊…… 官家觉得大宝太可爱了，看着汝南王也越发的和善了，同为被儿子坑的爹啊…… 不过，大宝还没启蒙，小眼睛已经成年了，这两一水平，让官家又有些郁闷，不过转眼一想，大宝还可以在坑爹的路上越走越远嘛，一下子，心情又畅快了许多。 “谁说的？”汝南王咬牙。 “八娘。”大宝笑眯眯的指着八娘。 寇准立马抓住这点，认为八娘在诱导大宝，为什么要诱导呢？值得深思。 “我冲你说了几回？”八娘也咬牙问大宝，被忠臣怀疑真是呕死人了。 “一回。”大宝记性很好，“我觉得是对的，我这么可爱，谁舍得拐我啊？” “你说说到雄州后，我们是不是要留你在客栈的？”八娘赶紧问大宝这个自大狂。 大宝实话实话，将在雄州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们没想将大宝交给辽人吧？”九娘哼了声。 陶太君此时说话了，表示她已经将大宝翻来覆去问了许多遍，大宝被拐肯定与两个小娘子无关，两个小娘子是郑家的恩人，而且呢，大宝的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至于才有了后来的误会，然后做了检讨，说自己当时没想到这一点，若让兵丁直接喊大宝而不是世子，也许事情早就解决了。 当然，陶太君也说了，大宝被拐一事，她回家会查个清楚的，若有不妥之处，一定会上报朝廷的。 但是呢，大臣们还是不放过，认为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杨父的疑点也没洗掉，要求官家严惩。 八娘怒了，但也只能怒，不能发怒。 哪知小眼睛站了出来，“不就是因为杨大人是降将么？所以不能有一点点的巧合，所以杨家就得明哲保身，看着人溺水也只能在岸边喝茶？杨家就得循规蹈矩，小娘子不能偷偷离家？这是要是换成是潘家，是曹家，是石家，你们会这么揪着不放么？” 满朝文武的无言望着官家，你生的儿子，你赶紧管管。 官家窃认为大宝在坑爹的路上要赶超小眼睛那是任重而道远，废话，杨家当然是因为降将的身份才会被这么多人弹劾的，需要挑明么？蠢货！ 官家咬牙。 处变不惊的陶太君都惊了那么一下，认真的打量了小眼睛几秒钟。 汝南王瞬间觉得大宝干的事都不叫个事…… 杨父当即跪下了，磕头泣声，再度表示本是该死之人，因官家仁心，才得以苟延馋喘，必将世代报效国恩。 八娘九娘也跟着跪下了，八娘心中满是悲愤，九娘则是显在脸上了。 小眼睛又继续了，“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恭，哪个不是降将？官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大人是在刘汉皇帝投降后才降的，对前主也是尽忠了，品德是好的，是信得过的，不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 杨父听了，又磕了一个头，再表了下忠心。 然后，小眼睛再放大招，“官家，要提防的是朝堂上的墙头草啊。” 陶太君惊得半张嘴巴，汝南王低头看地板。 官家不知该把眼神朝哪儿放。 许王很开心，许王是有差事的，所以早朝是要来的，今天一直保持缄默，听了小眼睛的话，忍不住捂嘴，怕笑出声来。 满朝文武，一多半的人脸色都是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是啊，世宗的臣子不少，太祖的心腹更多，可如今，大家不都冲官家三呼万岁么…… 朝堂上一下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杨父觉得小眼睛这拉仇恨的功力，怕够得他的岳父老大人头疼的了，还好，八娘只是侧妃，谢天谢地…… 小眼睛见状况不对，还纳闷了一小会儿，不过没多想，当即又道，“官家，还请彻查，看看哪些人收了辽人的贿赂！先从寇准查起！”小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捏软柿子，寇准当官才几年啊，没啥根基，先查他，阻力小，呵呵…… 官家本来还想夸小眼睛脑袋转得快，可见小眼睛的神情，貌似真的没想含沙射影，好吧，其身不正的人疑神疑鬼，活该！！ 官家想起，自己本来想观察观察杨家是否有当心腹的资质的，怎么忘了呢，老担心通敌去了，说起来，杨继业的人品比起朝中的好多人可是好多了啊，至少人家是听了刘汉皇帝的话才投降的，没背主啊…… 官家拿定主意，先糊弄过去，再说其他，就见寇准跳了起来，“寿王，你血口喷人！”真的是脚在跳。 许王暗喜，小眼睛不上朝，那是不知道，寇准可是个暴脾气，经常在朝堂上和人干架的…… 八娘惊呆了，一代名臣是这形象？ 九娘面无表情，“蹴鞠赛的时候，寇大人想法设法的要和辽人坐一起！” 八娘看着九娘，一脸懵逼，能劝九娘不要撕么，这是忠臣，日后为杨家伸冤的忠臣啊…… 第96章 冲动 寇准双脚跳得咚咚响，“蹴鞠赛的票是朝廷给的！” 青年才俊，朝廷关照着呢！ “你跳得这么高，莫不是心虚？”九娘才不怕寇准呢，还送了寇准一个地道的白眼。 寇准一向是你弱我就凶，你凶我更凶，简单粗暴得很，和朝臣们一言不合就开撕，撕功很是了得，但偏偏就是对了官家的胃口，听了九娘的话，寇准是热血沸腾，誓要让九娘知道他的厉害，“我还说我是拦着你们和辽人勾结呢！” 小眼睛急忙跳了出来，“她们的票是我给的！我的票是官家给的！” 礼部尚书急了，“官家不全是从我这拿的票！” 眼见要成功歪楼，再揭官家黑历史，官家急忙咳嗽两声，提醒大家不要跑题，要不要将今天的议题大大的写在匾额上？！什么记性？！ 寇准立马盯向九娘，八娘见势不妙，赶紧抢着发声了，“后来和辽人坐一起的是潘家三郞和他表哥，请官家彻查！”既然不能让九娘和寇准开撕，那就将潘家拖下水，让朝廷早早提防奸臣！ 九娘急忙看向八娘，一脸惊诧，队友突然变成了猪，怎么办？ 小眼睛抚额，八娘能不能闭嘴啊，潘家和咱们是一伙儿的啊……还没当侧妃呢，就将正妃娘家得罪了，长脑子了么？唉哟，怎么就没点机灵劲儿啊！！ “官家，孩儿敢担保，潘家是清白的！”小眼睛再郁闷也得给老丈人辩白啊，想了想，硬着头皮继续道，“孩儿也敢担保，杨家也是清白的！” 任谁都瞧得出小眼睛头大的样子，可官家一点也不觉得小眼睛可怜怎么破？ 此时有人跳了出来，说八娘污蔑潘家，其心可诛！ 八娘冷笑，“潘家三郞和辽人坐一起看蹴鞠，是事实，我怀疑他通敌就是污蔑，那你们呢？就因为我们去了雄州，就将通敌的帽子硬扣在我们头上，这算什么？嫉妒贤能呢还是给辽国攻宋扫清障碍呢？官家还在上面坐着呢！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哼！”然后就请官家严查此人，是否通敌！ 寇准再度出战，“潘家世受皇恩，忠肝义胆，何人不知？” 八娘也急了，“我杨家难道没受皇恩？寇大人，难道官家在给杨家穿小鞋？” “官家对杨家是格外恩厚！”杨父赶紧磕头，“臣万死难报一二。” “潘家受皇恩就会忠肝义胆，我们杨家受皇恩，就要通敌叛国？！敢问寇大人，这是谁家的道理？”八娘也不顾寇准是忠臣了，一提潘家，那是满脑子都是奸臣，奸臣，“就说雁门关之战，潘大人重兵守着太原，愣是不发援兵，请问，这是怎么个忠法？怕是贪身怕死吧？我阿爹3000兵马大破辽军10万人，杀得辽人胆战心惊，敢问，这是怎么个通敌法？！这些年，我阿爹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多少回，朝廷有谁知？我阿爹默默的在前方浴血奋战，结果竟然有通敌嫌疑？潘大人在太原睡一觉领一功劳，睡一觉领一功劳，竟然是忠肝义胆？诸位大人在朝堂上恨不得将我阿爹这员猛将千刀万剐，竟是为国分忧，敢问诸位大人，你们十年寒窗都读的是哪些书？劳烦告知，我们跟着学！” 小眼睛叹气，若不是拿潘家说事，一定拍手叫好。 陶太君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寿王会瞧中八娘…… 大宝突然冒了句，“阿爹，你可别让我读错了书啊！” 认真看地板的汝南王只好捂住大宝的嘴。 官家无语…… 寇准哼了声，“看来杨家对朝廷是满腹怨气啊！” 八娘看寇准也不顺眼了，就是忠臣也很可恶，可恶的忠臣！八娘跟着哼了声，“我们申辩就是满腹怨气，你们争辩就是满腔赤诚！我们阿爹额头都磕青了，是满腹怨气，君前失仪，寇大人跺着双脚反而是对官家敬畏有加，百官典范！” 寇准哽…… 官家急忙拿眼瞄丞相李昉。 李昉只好站了出来，告诉官家，他仔细听了，认为杨家通敌，证据不足，但教女不严是事实，请官家申斥一二，杨家目前看来是没有异心的，但是呢胡乱攀咬朝臣实为不妥，请官家责罚一二。 八娘九娘气愤不已，但好歹没硬按上通敌之罪名，只好忍了，不忍又能如何，满朝文武就没一人站在杨家这边。 小眼睛却瞪圆了眼，“教女不严？两人让8000兵丁手足无措，这还是教女不严？敢问李大人，那要如何才是严呢？难道你家的小娘子能挡1万精兵？杨家怀疑有人收了辽人贿赂就是胡乱攀咬朝臣，你们说杨家通敌就是为朝廷排忧解难？李大人，合着你读的书还真和我读的不一样啊？你脸红不？” “他刚才脸红了的！”大宝突然插话。 汝南王暗恨，怎么手松了呢，赶紧将大宝的嘴再度捂紧。 李昉可还是后汉的进士呢，效忠的君王不少，此时老脸再度通红。 八娘是越发坚定了退隐田园的决心，满朝文武就没一个帮杨家说话的，连寇准都怀疑杨家！若杨家的忠心势必要用杨家人的生命悲壮的去证明，那不要也罢。 因此八娘血往头上涌，磕了一个头，“请官家将我阿爹一撸到底，勒令杨家世代不得从军从仕，以安朝臣之心！官家之浩荡皇恩，杨家上下来世再报！” 杨父傻眼，官家千万不要认为杨家是在逼朝廷啊…… “你竟然逼迫朝廷？！”寇准大怒，说出了杨父的担心。 官家脸色也不好看。 “敢问寇大人，杨家有何能耐逼迫朝廷？”八娘瞪着寇准，“杨家逼迫朝廷，依仗的是什么？难道依仗的是满朝文武无一人出来说句公道话？难道依仗的降将身份？难道依仗的是3000人马大败10万辽军却招来无数弹劾？难道依仗的是许多战功都算在他人头上？难道依仗的是救人反被诬陷心怀叵测？难道依仗的是为己辩白却是心怀怨恨？寇大人，你或许有逼迫朝廷的资本，我杨家还真没有！” 第60节 “官家，阿爹和哥哥们包括九娘都是一门心思的想尽忠朝廷，可是，自阿爹归顺以来，给官家添了无数的麻烦，”八娘冲官家道，“为了还官家一个清静，还朝堂一个安宁，请官家准了八娘之请。”说完，八娘冲官家又磕了一个头。 小眼睛傻眼了…… 第97章 照旧 八娘也知道，在朝堂上提杨家解甲归田太冒失了，可八娘别无他法，只能大着胆子试试，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杨父也好，杨家的诸位儿郎也罢，包括九娘，都一根筋的想着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父兄们为国为民血洒疆场，八娘认，可一想到是因为潘仁美不发援兵，杨家将饮恨疆场，八娘就不甘。 但是，劝父兄？没戏，潘仁美在大家眼里都是好人，寇准就不说了，连杨父都认为雁门关之战潘仁美不发兵是朝廷制度的问题，不能完全怪到潘仁美头上，可八娘只想问，若是潘三郎或者曹家的人当时驻守雁门关，潘仁美依旧还是会按兵不动么？雁门关之战已成了过去式，可日后的大战还有啊，没了杨家当马前卒，八娘很想看看，潘仁美是否依旧会不发援兵？ 杨父此时脑袋当机，不知该如何接话，附和八娘？一腔豪情姑且不论，官家会如何想？反驳八娘？最忌内讧啊…… 杨父只能装傻，反正跪着的，继续磕头吧。 九娘也是愣了，八娘一直想当地主婆，得，瞧了陶太君，肯定又起了心思，可是八娘问过大家了么？九娘实在难以想象兄长们带着佃户去打架的场景……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九娘猛的出手，紧紧捂住了八娘的嘴…… 八娘瞪大眼睛，愣了片刻，然后就奋力挣扎，好吧，徒劳挣扎…… 汝南王赶紧又捂好了大宝的嘴，大宝很郁闷，自己只是想赞一下九娘，顺便让八娘不要做无用功，这都不行么？冲汝南王翻了个白眼，汝南王没瞅见，认真的看着九娘在朝堂上碾压八娘…… 陶太君只觉得今儿这朝会稀奇，怎么跟看戏似的呢…… 九娘捂住了八娘的嘴，很轻松，“官家，八娘脑子笨，以为我们回乡下了，就不给官家惹麻烦了，您别理她。” 杨父只好磕头请罪，教女不严，请官家责罚，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官家扶额，这是朝堂啊，杨家小娘子一个是张嘴就说，毫无顾忌，一个是伸手就来，毫不忌讳，以为这是你们家后院么？ 小眼睛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下瞅了瞅，冲陶太君道，“陶太君，您说句公道话吧。” 陶太君瞅了眼小眼睛，又去瞅官家，你儿子忒不厚道了啊…… 官家只能讪笑。 陶太君被点名了，不能装哑巴啊，只好道，“世子被拐肯定与杨家无关，从此事上看呢，杨家的确也没通敌嫌疑，至于教女不严，那个，回家教教就是了，官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谁家教女不严？又没弑夫，是吧？” 官家听得嘴角直抽抽，弑夫？这是美好的祝愿么？ 至于污蔑朝臣，陶太君避开了，牵扯面太大。 官家赶紧发话，就依陶太君，然后宣布散朝。 九娘终于松手了，八娘的嘴总算得以解放，可没用了啊…… 散朝后，大家都无视杨家，仰着脖子从杨家父女三人身边走过。 陶太君一家被官家邀请到后宫去叙话，大宝还跑到八娘身边，“把银子分好，待会去你家，正好给我。”然后蹭蹭的又跑了。 从奸商那抢来的银子还没分，大宝不是说他那份给九娘么，怎么改主意了？八娘决定到时问问。 小眼睛心很大，还冲杨父道，“杨大人，没事了。” “多谢王爷相助！”杨父感激道。 小眼睛笑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朝中的御史最讨厌，我都被他们弹劾过，习惯就好了。” 然后小眼睛还批评八娘，“以后不懂就别乱说！管好你的嘴！” “我回去定会好生教导。”杨父道，攀扯潘家的确不智，后面说的话，也委实不妥。 小眼睛还点头，“嗯，知道些厉害关系总是好的。” 八娘恨得牙痒痒，却还得微笑，“改日让七郞八郞请王爷去酒楼尝尝新菜。” 杨父不好宴请小眼睛，只好小一辈的来了。 出了宫，八娘就对九娘怒目而视，九娘毫不示弱，冲八娘瞪了回去，杨父无奈，“回家再说，不准瞪眼！” 两小娘子气鼓鼓的回了家。 九娘一见折氏就告状，“八娘太过分了！” “到书房来！”杨父打断道，冲折氏使了个眼色。 折氏只身前往，示意大郞等人在大厅待着。 到了书房，九娘又要告状，被杨父制止了，“九娘别急，先听我说。” 然后将朝堂的情况一一给折氏说了，折氏看了看八娘九娘，冒了句，“都是你惯的。” 杨父无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只好对八娘说，讲话要分场合，不要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一撸到底是能随便说的么？还世代不从军，不入仕，怎么想的啊…… “阿爹，朝中无人难做官，”八娘开门见山道，“你看今天，就没一个人帮咱们说话的，日后行军打仗，催粮草都没人理咱们！更别说等援军了，咱们还是回乡吧，你看陶太君她们日子多逍遥。” “是啊，朝中无人啊！”杨父长叹一声。 “就是啊！”八娘重重的点头。 “那你还攀扯潘家？”杨父很无奈。 八娘正要辩驳，就听九娘说，“脸还不红一下，真是服了你了！” 八娘只能翻白眼，为什么潘家就成功迷惑住大家了呢？难道穿了马甲？ 折氏忙说，“寿王说了，等七郞大了，给他在御林军里寻个差事，假以时日，咱们在朝中也会有相交之人的。” “阿爹，当田舍翁不好么？你看陶太君，日子过得多逍遥。”八娘只好劝杨父。 杨父只说，情况不一样。 总之，杨父还是没解甲归田之意，也是，对上男同胞的事业心，八娘毫无胜算，只能瞎着急。 然后杨父和折氏将八娘和九娘给好好批评了一番，着重批评的是八娘，八娘有生以来头次被训话，正规意义上的训话…… 杨父和折氏在那斟词酌句，绞尽脑汁，既要让八娘受到教训，又不能让八娘感觉受到伤害，这个度很不好把握啊…… 看着杨父和折氏在那烧脑细胞，八娘好想说，你们干脆劈头盖脸骂我一顿吧，何苦这么累，反正我又不会改…… 若不是陶太君适时来访，八娘没准真会脱口而出…… 第98章 送别 陶太君在宫里见了官家和皇后，大宝得了许多礼物。 大家说了会家常，没耽搁多久，陶太君一行就出了宫，然后呢就直奔杨家，还带着厚礼。 陶太君给杨家准备了一份礼，给八娘九娘又单独备了礼物，瞧着礼单都是些好东西。 大宝欢快的让八娘将他该得的那份钱拿给他，说，“这是我头回自己挣来的银子，阿爹说，意义不同，让我留着，呵呵，他把钱补给你们了！我就说我家有钱吧。”得意的不得了。 这汝南王还真是不走寻常之路啊。 陶太君在杨家也没久留，送完礼，寒暄两句，等大宝拿到了分赃，就起身告辞。 杨父和折氏自然是要亲自送陶太君出门上马车的，上马车前，陶太君对杨父冷不丁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杨父和折氏皆是一顿，陶太君却不待多说，径直上了马车。 汝南王和杨父折氏又说了两句客套话，邀请有空去蒲城玩，然后就促催大宝走快点。 大宝还在和九娘依依不舍，“九娘，你一定要来蒲城看我啊，我还小，找不到路，等我长大了，我就来汴京找你玩，你明天送我不？” 陶太君明日一早就离京，这京城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的。 八娘九娘自然说是要去送别的。 陶太君走后，杨父和折氏一宿未眠。 第二日，八娘九娘早早的起来，要去给大宝送行，管家忠叔赶紧追上，杨家得送仪程啊。 陶太君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城门一开就出城了，八娘九娘是在城门口遇见陶太君的车队的，暗叫好悬，幸好起了个大早。 于是，便从城门送到了城外的十里长亭。 到了长亭外，陶家的马车停了下来，陶太君下来略作歇息，汝南王当乖儿子，跟在陶太君身边。 大宝则跳到八娘九娘跟前，“等我大了，就可以喝酒了，今儿喝茶！” “喝茶？”八娘九娘都愣了。 大宝见八娘九娘两手空空，身边也没个下人，皱起眉头，冲汝南王大喊，“阿爹，她们空手来的，没有酒，更没有茶！” 八娘九娘闹了个大红脸，没时间给大宝买礼物啊。 八娘强辩道，“忠叔刚拿出去的是什么？什么叫空手？” 大宝不平道，“那是你阿爹他们送的，不是你们送的！” “时间太紧，我们不是没空去买嘛，下回给你补上。”九娘态度很好。 大宝真不挑礼，昨儿在杨家就将八娘九娘的收藏大致瞅了一眼，八娘就是藏钱，能送么？肯定不能，九娘喜欢的就是兵器，大宝倒喜欢，可九娘不敢送啊，“惹着你阿奶，日后我们就见不到面了！”吓唬了一番，大宝也就算了。 大宝不高兴的是，阿爹说了，送行要有酒的，但年纪小，不准喝酒，只能喝茶，可是酒呢？酒在哪儿？没酒是送别么？！ 陶太君瞅了汝南王一眼，汝南王讪讪的，“谁知道杨家小娘子不讲究啊……” “那你们怎么和我送别？”大宝撅着嘴，很是委屈，人生头一回送别就这么被毁了…… 杨忠也急，可实在是太早了，长亭周围摆摊的都还没出摊呢，别说茶了，就是白水还得去陶家马车上找。 九娘略一思索，就将头上的木簪子取了下来，塞到大宝手上：“给你闺女攒着！” 大宝好想打滚，行不？ 八娘拿出了手帕，大宝酝酿好了情绪，只等八娘将手帕塞自己手上就发飙。 却见八娘蹲下，在脚边抓了两把土放在手帕上，系了下，土稍微多了点，又倒了些出去，然后系好，交给一脸懵逼的大宝，一脸的郑重：“这是汴京的土，收好了，想我们了就拿出来闻闻。”顿了下，补充道，“我们家乡有人出门，没人送，自己都要抓把土揣身上。” 大宝被八娘的郑重给弄晕了，真有这习惯？ “揣好。”八娘依旧一本正经。 大宝就懵懵懂懂的将那包土揣在了身上…… 第61节 “没酒，没茶。”大宝依旧盯着送别酒不放。 “你家马车上有茶啊。”八娘提醒着。 “那是我家的，是我给你们送行，还是你们给我送行？”大宝鼓起腮帮子，气鼓鼓道。 “我们花钱买，不就是我们的了嘛。”八娘笑道。 大宝歪着脑袋一想，这个可以有，当即吆喝着卖茶水给八娘九娘，“茶壶和茶杯也得买，不能借！” 杨忠赶紧拿出一锭银子给陶家送茶的人，汝南王的下人嘴角直抽抽，但在大宝的吆喝下，还是接过了银子。 八娘心想，这茶不便宜啊…… 不过，总算三人举起了茶杯，大宝笑得眉眼都找不到了，举着茶杯，等八娘九娘说临别感言。 “一路保重！”九娘道，“回家要好好听话，不要自己乱跑。” 八娘道，“好好读书，少看佃户打架。” 大宝使劲的点头，就是不喝。 九娘又道，“会写字了，就给我们来信，日后有机会，我们就去蒲城看你，你来汴京，记得来找我们。” 这个大宝喜欢，开开心心干了手中的茶。“满上。” 看来是三杯的架势了，八娘赶紧喝了自己的茶，亲自给大家满上，“打不过谁，将账记下，回头我们去帮你找回场子。”既然有人敢拐大宝，那应该也有人敢打大宝吧？ 九娘也道，“多吃饭，少惹事，但谁敢欺负你，别手软，我们太远，找你阿奶和阿爹，告状不丢人！” 大宝很高兴，仰着脖子干了，“没人欺负我，我这么可爱。”好吧，人家大宝要的是个态度。 这回换九娘给大家掺满，“记得孝敬长辈。” 八娘道，“一切尽在这杯茶中。” 大宝开心的进行总结，“你们要记得给我写信，我过生日记得给我送礼物，嗯，缺钱了，找我，我家有钱！”最后用生命喊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八娘道，声音也不小，免得大宝挑理，再重来一回。 “后会有期！”九娘忙跟上。 大宝手一抬，将茶水洒地上了…… 茶杯刚送到嘴巴的八娘一见，赶紧泼茶……这汝南王，教的是些什么啊，妥妥的形式主义啊…… 九娘心道，幸好口不渴喔…… 长亭里，陶太君已在瞪汝南王了，汝南王扭头，表示没看见…… 送别仪式一完毕，大宝就头也不回的跳上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出发！”好似他要去做什么大事一般。 陶太君上马车前对八娘说了句，“汴京禁军还算好进。” 汝南王依旧是邀请大家去蒲城玩…… “陶太君是什么意思？”看着陶太君一行的马车徐徐远去，八娘扭头问九娘。 九娘道，“回家问阿爹！” “你脑子长来不用么？”八娘瘪嘴。 九娘道，“八娘。” “嗯？” “求你了，你就当你脑袋是个摆设，千万别用……” 第99章 朝中无人 陶太君的话很好理解，杨家儿郎不要一股脑儿的去前线，汴京留点人，一来，朝廷会少些怀疑，二来，多少能消息灵通些。 杨父和折氏一听就明白，可是，杨家在朝中无人啊。 木秀于林，这道理，杨父也懂，但他不表现，等着的就是死路啊…… 儿郎们留在汴京，杨父也懂，可没门路啊，亲家们职位都不高，自家的儿郎还排队等着上班呢，哪有余力管女婿？ 儿郎们除了去雁门关，还能去哪儿？ 因此，听了八娘九娘的转述，杨父和折氏都只能苦笑。 八娘明白了，试探着问，“哥哥们在汴京怕只能从最下层做起喔？” “谁能一步登天？”折氏道。 八娘懂了，阿爹阿娘都不反对哥哥们在京工作。 然后冲九娘说，“找寿王去。” 九娘拉住八娘，“你还没给阿爹说你不想当侧妃呢。” 八娘冲九娘翻了一个白眼，想了想，气不过，再翻了一个白眼，“孰轻孰重？” “不能这么不地道！”九娘还是不赞成。 “我们和寿王也算是朋友吧？”八娘分析着。 “因为你要当侧妃，寿王才会这么卖力的帮忙。”九娘道。 “你不能小瞧寿王，侮辱寿王。”八娘讪讪道。 九娘盯着八娘，“做人要厚道。” 八娘沉默片刻，“九娘，朝堂上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陶太君都提醒了，我们能找到帮忙的人只有寿王，那为什么不去做？侧妃的事是以后的事，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许寿王不乐意了，也许我乐意了，谁知道呢？” 九娘看着八娘，“八娘，你若进宫，你就是奸妃。” 八娘怔，“你忠义！你憨厚！” 于是，八娘九娘打了一架，毫无悬念，八娘惨败。 “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家好，”九娘给八娘清理着嘴角的伤口，“可是要有底线啊，你不管不顾的攀扯潘家，这不是小人行径么？你这么利用寿王，这不卑鄙么？看着事都不大，可你习惯了，日后真的会成坏人的。” 本来八娘想说，九娘啊，三观能不能不要这么正啊，一听潘家，已不想再说话，众人独醉我独醒，这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我决定端午的时候多吃点粽子。”八娘龇牙咧嘴道。 “啊？”九娘茫然，说正事呢，怎么扯到吃了？ “得好好纪念一下屈原，”八娘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九娘手下用劲，“刚才就不该只使两成力！” 八娘哀嚎，果然，赢弱就要挨打啊…… 杨家众人看着八娘嘴角的伤，傻眼，田氏大叫一声，就冲甘氏扑去……杨家敢伤八娘的，除了九娘，还能有谁？！ 九娘忙叫，“不是我打的，她自己撞的！” 是的，九娘全逮着肉多的地方揍，打着疼，还不会伤筋动骨，八娘下盘不稳，摔了个狗啃食，嘴角正好撞在门槛上……这应该算八娘自己撞的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田氏赶紧松开抓住甘氏头发的手，甘氏使劲踩了田氏一脚，田氏龇牙，没敢嚎…… 折氏赶紧拿上好的伤药，杨父拉着八娘心疼得不得了，“疼吧？” 看着杨父慈爱的眼神，八娘觉得就算给小眼睛当侧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爱情，我有亲情啊…… 于是，第二天，八娘就满血复活，拉着九娘去找小眼睛，“侧妃多好啊，这侧妃我当定了。” 九娘毫不犹豫的泼冷水，“你是不是觉得你忒伟大啊？告诉你，我头一个就不领情啊。” 这是姊妹么？ 说绝交的话，会不会再打一架？ …… 小眼睛瞅着八娘红肿的嘴角，惊讶着：“撞的？还是被人打的？” “九娘打的！”八娘没好气道。 小眼睛立马瞅向九娘，“八娘口不择言，也有你阿爹阿娘教训，你怎么能动手？！你力气大，也得讲理啊，你比八娘小啊！怎么能朝八娘动手呢？” 九娘深呼吸，“她自己撞的！” “你不打我？我能撞？”八娘哼道，“归根到底，就是你打的！” “不是我打你，好不好？”九娘掰扯着，“是打架，打架，知道什么是打架？就是你也打我了，没打着，只能挨揍，是你技不如人，但不能冤枉我，说是我打你！” 八娘晕…… “你和九娘打架？”小眼睛觉得八娘真是白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是女子！”八娘叽歪着。 “吃一堑，长一智，”小眼睛摇头，“吵架多好，你准赢。” 九娘突然觉得小眼睛活该被利用，但是，怎么在八娘不长歪的前提下坑小眼睛呢？ “请我吃饭？你嘴这样，能吃么？”小眼睛还在乍舌。 “找你帮忙。”八娘开门见山。 “去潘家？”小眼睛自作聪明，“我不去，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八娘晕，潘家这奸臣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小眼睛见八娘面色不豫，忙将脑袋一阵猛摇，“别找我！” “不是潘家的事！”八娘咬牙。 小眼睛松了口气，“其他的事嘛，好说。” “九娘不让我找你，说给你添麻烦，”八娘看了九娘一眼，嘀咕着，“九娘是担心以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之类的，那个，那个，我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之类的，我又找你帮了这么多的忙，挺不厚道的……” “你对不起我的时候多了，”小眼睛啧啧有声，“痛快点，矫情。” “不说其他，咱们还是有点交情的，是吧？”八娘忙道，“你找我帮忙，我肯定也会帮是吧？只是你没啥需要我帮忙的，就显得我好像怎么着你似的……” “不就是攀附权贵嘛？”小眼睛笑呵呵道，“一般人还攀附不了呢。” “对，我就是攀附权贵！”八娘忙冲九娘道，“不是那什么不厚道……” 第62节 “攀附权贵是好词？”九娘呵呵了，八娘好像真的要长成棵歪脖子树呢，怎么办？ 八娘不想搭理九娘，如果要给个期限，那就是一万年！ 八娘也没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说，朝中无人啊，阿爹在前线真的让人不放心，请小眼睛想办法能不能在汴京给杨家的人寻个差事，哪艰苦去哪儿，不挑地，从小兵做起，不挑职务，只想留在汴京，“好歹耳朵灵些，过个几年，总有几个狐朋狗友，六郞和七郞他们不就交到朋友了嘛，只是大家都还小，都没办差，朝中无人真不行啊，忒吃亏了……” 小眼睛听了，琢磨了一会儿，“我不是人？” 八娘“？？？？” 九娘“？？？？” 祝大家跨年快乐！ 第100章 改变（一） 小眼睛虽然没差事，但好歹是王爷，更重要的是，这个王爷还是官家的儿子，亲儿子。 因此，小眼睛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第二天，小眼睛就送来消息，寿王府的侍卫有一缺，让杨家四郞三日后去报道，还特意说了，王府侍卫先干上几年，若有机会，就到地方上去历练。 让四郞留京，是八娘提的，理由很简单，阿娘的亲儿子啊，大哥要留在阿爹身边，那四哥留在京里打点家务，不应该么？ 九娘都觉得应该，忒应该了。 四郎探母这出戏有多火，折氏，四郎和四嫂就有多痛，八娘窃认为，先让四郞远离战场，乃是上策。 小眼睛虽然嘴巴不着调，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得了消息，杨家众人齐齐看向八娘，这绝对的是走了裙带路线啊，这好么？ 本来八娘内定为寿王侧妃的事，折氏是严禁消息扩散的，但在小眼睛大张旗鼓的内眷声明下，汴京人都知道了，更何况杨家众儿郎。 杨家众人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太好了，紧接着就担心八娘，会不会让寿王看低了，这还没进门呢，娘家应该是小娘子们的依仗，而不是拖累…… 八娘弱弱道，“六郞都去雁门关了，七郞八郞又还小，阿娘一人在家很辛苦的……我想让寿王帮忙给四哥在禁军中找个差事，行就行，不行也没啥，哪知他图省事，直接安在他府里了……” “你可别乱说！”折氏笑骂着，“王府不比禁军强啊？你以为那么容易进王府？” 阿娘貌似是真的很高兴？八娘诧异了，好吧，自己真的不是很懂，王府侍卫也得分哪家王府啊，主要是跟着小眼睛这么个王爷，前途啥都是有限的，在禁军中，没准还能往上攀登攀登…… 因此，八娘担心有着强烈事业心的杨家儿郞会不大乐意。 四郞郑重的谢过八娘，“劳八娘费心了！我会好好办差的，不让你难做。” “你要用心办差，不要因为寿王好说话就懈怠了，寿王虽然说过几年要你去地方历练，但你可万万不能想着这事，若有机会，自然好，若没机会，更不可心生不满，”杨父道，“总之，万不可让寿王为难。” 四郞当即虚心受教。 “你们不怨我自作主张就好，呵呵”八娘见大家都很开心，心情大好。 “日后万不可再擅自做主，”杨父道，“总之，不可再去麻烦寿王了。” 八娘点头，杨父不满，“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八娘小声道。 田氏嘀咕，“明明大家都很高兴，干嘛还训八娘啊。” 折氏气，“你娘家拖累你，你乐意，我们可舍不得拖累八娘！” 田氏缩了缩脖子，本来气焰高涨的，顿时成了个鹌鹑。 四嫂也很是欢喜，回头就让人给娘家送信，四郞有正经差事了呢，王府侍卫呢，正八品，吏部记档了的呢，可不是仅仅在军中历练了…… 虽然男儿都志在四方，可家中妻子还是将平安放在首位的，王府侍卫，又好听，又安全，多好啊…… 孟家没想到女婿还有这机遇，还以为杨家会世代被困边陲呢，正后悔苦了闺女，要知道，两个小娘子几乎是将满朝文武得罪光了……连孟家这等没资格上朝的人家都知道了这等消息，可想事有多大，看来寿王的确是个好大腿啊…… 而在杨父准备启程回雁门关的前一天，兵部给杨家发了个通知，任命杨二郞为禁军的副指挥使，一个月后报道。 “副指挥使是什么？”八娘不是很懂，九娘也很好奇。 禁军下面设厢，军，营，都四级，都是最小的单位，额定人员100人，一个营基本上管5个都，军辖5个营，厢管10个军。 副指挥使就是一个营的副职，从八品。 杨二郞调入的这个营是负责守城门，基本没啥立功机会，除非辽军兵临城下，客观的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差事。 但杨父和折氏也已很高兴了。 杨父骁勇已让人侧目，8个儿子目前看来也没纨绔，还貌似个个都能上战场，这更加让人眼红，官家怕是也不放心的…… 这个情况，杨父知道，折氏也知晓，可没办法啊，儿子们大了，不能让他们在家里游手好闲吧？也不能让他们朝纨绔上发展吧？你说真有个纨绔儿子，那也就认了，可哪家父母乐意逼自己儿子去当纨绔的？而且，杨家也没那实力养纨绔啊…… 因此，儿郎们便只能去雁门关军中历练，可这么多儿子，全在一个队伍里，确实有些招摇，但是杨家的确没其他地方安置儿郎啊…… 陶太君提点的话更让杨父和折氏心烦，道理都懂，可改变却很难…… 没想到寿王这么给力！ 如今二郞和四郞短期内是没法挣军功，可话又说回来了，杨父的军功朝廷都算在潘仁美头上，儿郎们的军功也闪不了什么光……大郞他们如今不依旧是军中历练么？没编制的……倒叫朝廷猜忌…… 二郞和四郞虽然挣不了军功，但他们进入了大宋武将的圈子，虽然是最基层，但这对未来的发展绝对是有好处的…… 寿王绝对是帮了杨家大忙了。 杨父只能吩咐折氏，寻些合寿王心意的礼物，找个时机送去。 四郞的差事没引起什么涟漪，小眼睛给自己挑人，吏部和兵部自然不会多言。 可二郎的差事却让朝中某些人侧目，因为小眼睛没领差，他要给人在禁军找工作，就得找人帮忙啊。 本来吧，若八娘没攀扯潘家，小眼睛就找潘大郞了，可八娘来那么一出，小眼睛再傻也知道得避开潘家，想了下，小眼睛索性找上了许王，以前有事都是找大哥的，大哥成庶人了，找二哥总没错吧？ 听了小眼睛的请求，许王不知道是该因为小眼睛的信任而感到欣慰呢，还是欣慰呢，还是欣慰呢？还是先喝口水呢？ 在杨家两小娘子指责诸多朝臣有通辽嫌疑的情况下，这事是应下呢，还是…… 小眼睛见许王沉吟，也不勉强，“二哥觉得为难就算了，我本来想找鲁国公的，但又怕你怪我咋找外人都不找你，你为难就算了，我找鲁国公去，本来你在军中也没有鲁国公人脉广。” 这让许王能说啥？本来你不是第一人选，是因为大家是兄弟才找你的…… 许王是不是还该赞小眼睛如此给面子？ 第101章 改变（二） 许王还是很要脸的，当下就道，“我是在想安排在哪儿比较合适……” “不挑，有个差事就行。”小眼睛一脸的无所谓，八娘的确说的是不挑啊，要求很低。 许王点头，“我知道了。” 小眼睛又说了，“最好赶在杨大人离京前办妥吧，杨三郞大概要跟着杨大人启程的，省得跑半路将人叫回来，折腾。” 许王咬牙应了，真想提醒小眼睛，咱们不是一母同胞，你能不能客气点？ 兄友弟恭，这是每个当长辈的都希望并喜欢看到的场景，因此，许王找了个机会就给官家说了，瞧，我这哥哥当的多好啊，别看我经常要教训弟弟们一二，可弟弟有事都知道来找我，我也尽量帮忙的，我这个兄长做的很不错的，隐晦的求表扬。 官家果然很高兴，然后就说了，让杨家二郞回京吧。 许王一瞧，立马加快速度，将杨家二郞的工作给安排了。 许王这一动，他那派系的人自然知晓，都觉得许王有些不智，这个节骨眼上，和杨家牵扯什么？ 许王没说官家同意了的，只说寿王相托，不能不办啊，谁让大家是兄弟呢…… 因此，在小范围内，大家都知道了，杨家那白胖的八娘，还没进寿王府呢，就成功的让寿王鬼迷心窍了…… 是胖妖精伪装太强，还是寿王定力太弱？ 然后潘家也知道了。 潘夫人已经不气了，冲着大家伙儿说，“瞧瞧，你们都瞧瞧，我说杨家不是东西，你们还说我心胸狭隘，好了，你们胸怀广阔，我不拦着，你们继续宽广去吧，继续当圣人去吧，等咱们潘家被人踩在脚下了，你们就功德圆满了……” 潘大郞和潘二郞也郁闷。 以前的事，虽然让人不舒服，可的确不能怪杨家，可杨家八娘在朝堂上红口白牙的攀扯潘家却让人很不痛快，真当大度是纵容么？ 瞧八娘的控诉，睡一觉得一功劳，睡一觉得一功劳，简直是莫大的侮辱！那兵丁是不是也该说杨父领了他们的功劳？！！ 潘大郞和潘二郞人前不在意，可人后那还是磨牙再磨牙…… 已经给太原去信了，等潘父的指示。 得，太原还没回信呢，寿王又出手了，这是要打潘家的脸么？ 不对，这已经是*裸的在打脸了！ 因此，潘大郞和潘二郞已怒了……什么时候潘家的脸这么好打了？ 可再怒，也不能冲去找寿王理论，官家的面子得给啊，再怒，也不能冲去和杨家掰扯，不能掉价啊……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潘八娘情绪也不好，能说什么？说寿王做得对？笑话！ “阿娘，我知道怎么做的。”潘大郞轻声说道，虽然潘大郞和潘二郞都没在禁军任职，可凭潘家的人脉，要收拾杨二郞，那不要太容易…… 至于杨四郞，好吧，寿王的地盘，暂时放过…… 潘二郞冷笑，“他家若有脸找寿王告状，我就真服了他们！” “靠女色起家的，有几家有好结果的？”潘大郞冷冷道。 “杨八娘算女色？”潘二郞哼了声，是不是先问问女色群答应不答应啊…… 潘夫人见儿子闺女没和她唱反调，高兴了，剩下的事就不操心了，等着验收成果就是…… 耿大郞看了人事任命通知，不由哀嚎，这是阴魂不散呢，还是冤家路窄啊？禁军那么大，杨二郞为什么偏偏来自己所在的这个营啊？！ 耿大郞想躲还躲不了，他是这个营下面其中一个都的副手，是要和营领导打交道的。 耿大郞回家就召开了家庭会议，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当上的副手，还想着努把力，当个正职呢，如今可如何是好？ 耿家娘子已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小日子目前过得倒挺滋润的。 “姓耿的那么多，他知道是咱们？”耿二郞道，“反正是他家先改姓的，咱们到时就说不晓得，他能怎么着？” “杨二郞也娶妻了，咱们妹子也嫁人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耿三郞道，“他们又不是青梅竹马，本就没什么情分！” 第63节 “当年人家可是去找了未婚妻的！”耿大郞道。 “又没在汴京找！”耿三郞光棍道。 “托托门路，调个营吧。”耿二郞的提议还是中肯些。 耿夫人当即让耿大郞去活动，能躲还是躲开的好，不过心中还是略有点遗憾，“早知道杨二郞会在汴京当差，当初……唉……” 杨二郞空降到禁军，耿大郞这个级别的压根就不知道杨家走的什么关系，只知道是空降的，别看只是个从八品，耿大郞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副都头呢，上哪儿说理去？ 杨二郞还不知道调令，耿家已四处活动，想调个地方了…… 太原的潘仁美接了信，惊诧后则是冷笑…… 潘三郞面无表情，赵恺瘪嘴……和上官的关系搞得这么僵，杨家有脑子么？不都说红颜才是祸水么？杨家的那个胖娘子是红颜么？别侮辱红颜这个词啊……只好冒了句：“丑人多作怪！” 杨父抵达太原，特意备上厚礼，拜见潘仁美。 潘仁美晾了杨父两天，终于露了个脸，态度很和蔼，一来就说太忙了，怠慢了杨将军，海涵海涵…… 杨父姿态很低，诚恳的道了歉，“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潘仁美心想，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就该多多包涵？谁家的规矩？再说了，你这个大人难道就懂事了么？小娘子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你怎么不制止，不反驳呢？还不是认为你家小娘子说得对！！ 是啊，在北汉当统帅当习惯了，忘了在大宋，你只是个守边大将了吧？！或者说，不满意只是个守边大将？！ 面上，潘仁美自然是要做大度之样的，不过，还是再度给杨父解释了当时雁门关之战为什么不发援兵，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言辞恳切，一副交心的模样，话里话外都让杨父千万不要心生芥蒂呀，要上下一心，共同抗辽啊…… 等杨父走了，潘三郞终于问潘仁美，为什么不给杨继业请功呢？ 雁门关是潘仁美管辖的，雁门关和辽人打了遭遇战，胜了，当然是以潘仁美的名义报上去的了，潘仁美是统帅嘛！ 至于给不给下面的将领请功，那就看统帅的意思了！ “雁门关大捷，可是四处都在弹劾杨继业！”赵恺插话道。 因此，潘仁美在随后的战报中，没给杨继业请功，但也没压着不报，反正雁门关遭遇战，朝廷都知道是杨继业打的，若朝廷透露出那么一丝丝要奖赏杨继业的意思，那接下来的战报，潘仁美自然会点杨继业的名，可朝廷没提啊，潘仁美自然不会管了…… 潘三郞想了下，还是问，“阿爹，你怎么不给杨继业请一回功呢？” 潘仁美看着潘三郎，认真的问道，“我和他有这个交情么？” 潘三郞？？？ 第102章 意外（一） 九娘竟然收到了信函？！还是潘三郞写的。 八娘一脸的八卦，“私相授受？还是绝交？” 九娘瞪了眼八娘，然后，然后就跑了…… 好吧，八娘追不上…… 但追不上还是要追的嘛，八卦力量大。 然后八娘便将九娘的房门敲的咚咚响，鸽子一瞅，得，干脆去找燕子，两个小娘子的事，不搀和…… 然后，八娘正敲的高兴，房门冷不丁的给拉开了，差点让八娘又给摔着…… “绝交啊？”八娘站稳后，发现九娘面色不佳，声音低了八度，好吧，虽然潘仁美是个大奸臣，但歹竹出好笋，潘三郞委实是个好儿郞，可惜了…… 不过，自古忠奸不两立，友谊的小船注定得翻啊，惆怅，唉，注定惆怅…… 九娘将八娘拽进了房，八娘叹气，“九娘，我也不好受……” “你自己看看！”九娘将信放在桌子上，坐到一旁生闷气。 “我能看？”八娘小心翼翼的看着九娘。 “你仔细看看！”九娘不耐烦！ 八娘狐疑道，“潘三郎还不至于口出恶言吧？会不会是旁人冒充的？”虽然不情愿，可八娘还是不得不承认，潘三郞堪称君子。 “让你看！”九娘怒。 八娘赶紧拿起桌上的信，信不厚，三页纸。 潘三郎的信，主题就一个，八娘在朝堂上攀扯潘家简直愚蠢透顶！八娘认为的君子潘骂了八娘蠢。 然后，潘三郎围绕八娘干了件蠢事展开。 首先，潘三郞指出，杨父乃太原降将，威慑契丹，朝廷心有疑虑，难道不是正常的么？杨父归宋后，被大家排挤，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一个后来者，想挤进大家几十年拼杀而结成的圈子，难度不应该大么？有英雄相惜，可也有英雄相妒啊…… 接着，潘三郞，杨父雁门关大捷，厉害么，当然厉害！潘帅不发援兵，有错么？从朝廷的角度看，没错！ 潘三郞不去掰扯，为什么没错，只说朝廷没有罚潘仁美，反而是嘉奖了的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潘仁美的行为，朝廷是赞赏的！因为潘仁美遵守了朝廷的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八娘在朝堂上大言不惭的指责潘帅，除了和上官相恶外，有何益处？ 然后，八娘九娘还指责朝臣通辽，是嫌杨家人缘太好了么？潘三郞说九娘，怎么和八娘一样没脑子？！ 接着，潘三郞说，杨父有才有能，但谁规定的有才能的人就一定会被重用？一定会被大家喜欢？一定会被大家接纳？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没听过么？好好读读王勃的大作！ 然后，潘三郎又说了，若是他为元帅，守在太原，九娘镇守雁门关，旧事重演，他一定会想办法发援兵，无他，与九娘有交情尔，所以，他愿意担责，宁愿被朝廷贬斥…… 人情，人情，这么重要的东西，杨家没有，为什么不小心经营？！ 最后，潘三郞说了，杨家如今已经将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窃以为八娘说的回家种田是最佳道路……只是愚蠢的八娘说话不分场合，杨家，反正杨父现在想种田都不容易了，慢慢熬吧！ 结尾处，潘三郞很君子的表示，他这封信逾越了，但九娘若不想杨家死得太难看，冲八娘活动活动筋骨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八娘冲着结尾瞪眼…… “肯定是潘仁美怒了！”九娘郁闷，“你为什么要攀扯潘家啊？潘仁美是阿爹的顶头上司啊！” 八娘恨恨道，“没见过将打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们这祸事惹得大了。”九娘很难受，倒没将错误全推到八娘身上。 “先给阿娘说，潘仁美发火了，让阿爹小心。”八娘道，“有的提防总是好的。” …… 是夜，八娘一夜未眠，自己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些，反而让杨家的处境更艰？ 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心办坏事？ 第二天下午，八娘怏怏的只身出了府，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散散心中的郁气……反思加反省…… 然后就遇到了小眼睛，呃，真的不想偶遇啊…… “九娘没在？”小眼睛惊讶道，“好难得看到你落单啊……咿，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病了？眼皮怎么是肿的呢？” “嗯。”八娘有气无力，只想一个人待着，“王爷你忙，不打扰你了。”然后就和小眼睛擦身而过…… 小眼睛呆滞了，我有说自己忙么？对双寿说，“八娘是不是瞧着不对劲？” 双寿点点头，有点。 小眼睛再仔细一瞅，八娘走得没精打采的，步子懒散，两眼也不往两边的商铺瞅，这是哪是逛街啊，分明是游魂嘛……出什么事了？九娘没来，难道是和九娘闹矛盾了？什么矛盾会让八娘这样失魂落魄的？ 小眼睛急忙跟上，想了想，八娘刚才都没说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追问，会让八娘没面子的，于是便没出声，跟着八娘走过大街，走过小巷，然后，来到了汴河边…… 然后，八娘在河边停了下来，站在那，好像在看风景…… 小眼睛走得有些累了，决定上去和八娘打个招呼，再做偶遇状，就见八娘好像要下河，小眼睛急了，大喊，“八娘！”然后就朝八娘冲去。 八娘一愣，刚转身，就见小眼睛朝自己冲来，本能的一躲，然后小眼睛脚没刹住，继续朝前冲，那，那个前面，前面就是河水…… 八娘赶紧伸手去拉小眼睛，还向前迈了两步，好悬，总算抓住了小眼睛的胳膊…… 小眼睛赶紧借力侧身，另一只手抓住了八娘…… 然后“噗通……” 双寿惊呼，“王爷！”完全忽略了被小眼睛给拉下水的八娘…… 谢天谢地，两人落水的地方就在河边，水很浅…… 但是，汴河河边淤泥很多，小眼睛和八娘两人瞬间便成了泥人…… “你冲什么冲？”八娘站起来，水只漫过脚背，吐掉嘴里的泥巴，无比郁闷。 “怕你落水啊！”小眼睛更郁闷，“你怎么拉不住我啊？” “你比我大六岁啊！”八娘哀嚎，“我又不是九娘！好冷！” 天气可不暖和，虽然没浑身湿透，可八娘还是打了个寒颤。 “客栈，最近的客栈在哪儿？”小眼睛爬上岸，冲双寿吼，真的冷。 “那，那边”双寿都急得结巴了。 小眼睛冲八娘道，“快，去客栈。” 然后，两个泥人风一般的穿过街道，风一般的冲进了客栈，埋头径直冲上二楼，推开房门就进，一进屋两人就齐刷刷的朝床上冲，抢着被子…… “你去隔壁房啊！”八娘当然抢到了被子，可又主动让了一半给小眼睛。 “谁知道隔壁有没有人？”小眼睛不干。 “两位眼瞎？” 小眼睛，“啊？！” 八娘，“……” 第103章 意外（二） 眼前一个少年，文弱少年。 个子比小眼睛略为矮一点，脸色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了他的璀璨明眸。 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好看的双眸正斜睨着狼狈的八娘和小眼睛。 第64节 本来的站着的，却又缓缓坐到了凳子上。 “你怎么找的房间？不知道里面有人嘛？”小眼睛瞅八娘，“你没听到气息声？” 好吧，小眼睛委实高看了八娘。 八娘就是蒙头闯的…… “对不起，对不起，”八娘忙道歉，“太着急了，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小二也已赶了上来，“客官，这，这……”不知该怎么处理。 双寿终于冲了上来，吩咐小二：“快，快，准备热水，熬姜汤！快！” “这是这位客官的房间。”小二摊开双手。 双寿王爷贴身小厮的优越性瞬间冒了出来，“换房啊！我出双倍房钱！” “双倍？”文弱少年冷笑。 掌柜的这时也冲了上来，让小二赶紧去准备热水，熬姜汤，房间的事慢慢商量，对文弱少年道，“这位郎君，是小店的不是，让人凭白闯了进来，今儿的房钱，小店给免了，只是他们已经闯了进来，被子也给弄脏了，还是劳请小郎君换房为好。” “是啊，是啊，”八娘脑袋如鸡啄米，“是我们的不是，麻烦你受受累，换个房。” “双倍房钱。”果然，小眼睛和双寿一个德行。 “双倍？”文弱少年眉毛一挑，邪邪道，“你们就值这个价？” 小眼睛不乐意了，“我们是莽撞了，可也在好好商量啊，你怎么这样？” “你莽撞了，我就该好好商量？谁规定的？”文弱少年貌似正在中二期啊。 “你说怎么办吧？”八娘道，“大家商量商量。” “头发上都是泥巴，汴京什么时候流行在泥巴里打滚了？”文弱少年嘴角一斜，眼睛一睨，“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出去，床单被套赔来，地上的泥巴擦干净了……” 这要求过分嘛，当然不过分。 可是，八娘可不想被围观，赶紧打商量，“这样出去挺丢脸的，你看……” “原来你们两都在这间屋里洗啊？”文弱少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的坏笑，“啧啧，啧啧……” “怎么可能？！”八娘和小眼睛齐声喊道。 “那一个人出去和两个人出去，有什么区别？”文弱少年讥讽着。 八娘瞅小眼睛，小眼睛立马道：“人数不同啊！” 文弱少年哽…… 店小二端着姜汤进房了，双寿赶紧接过，给小眼睛送去，小眼睛伸出一只手，接过后递给了八娘，八娘端起就咕咕咕的喝了下去。 双寿赶紧又给小眼睛送去了另一碗，小眼睛刚喝了一点，就听文弱书生满满的嫌弃，“将泥巴都喝进去了，啧啧……” 小眼睛顿了下，有点喝不下了。 八娘已经喝完了，将碗递给双寿，冲小眼睛道，“不干不净，喝了没病，赶紧喝，免得到时喝药！” 小眼睛还是有点迟疑，“我喝了点的。” 八娘伸手接过碗，小眼睛刚张嘴问“水……” 八娘就将碗里的姜汤朝小眼睛灌了进去，让小眼睛一顿呛，咳嗽了好半天…… 文弱少年怔怔的看着八娘，表情怪异。 此时洗澡水也备好了，问题是往哪儿送啊？ “你去空房间。”小眼睛好容易止住咳，呛出的眼泪还没擦就对八娘道，“被子给你，我留在这！我是儿郎，不怕他看！” 文弱书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人家既然铁了心的不愿意让，何苦非要赖在这里呢？主要是八娘出去已成定局，八娘便觉得小眼睛出去也没啥，便道，“让双寿再去拿床被子来，咱们走。” 小眼睛也想，也是，理智了，吆喝双寿。 裹着干净被子的时候还冲文弱少年恨恨道，“助人为乐都不知道？” 文弱少年回道，“不乐意！” …… 双寿还算机灵，让店小二去成衣店买了衣裳，八娘的让厨娘给送了去…… 八娘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头发才擦了个半干，就听到小眼睛的声音，很大，呃，好像在吵架，竖耳一听，果然小眼睛在吵架…… 八娘赶紧将半干的头发简单扎起来，冲了出去，声音还是从文弱少年的房间传出来的，门口挤满了围观群众。 八娘挤进去，“没事，没事，都散了！”赶紧要关房门，房门被好几个人压着身后。 “别啊，小娘子，那小儿郞可是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在门口守着的，免得被欺负了！” “就是，那披头散发的疯子好凶啊！” “要不是小郎君拦着，我们都报官了！” 八娘错了，人家不是围观群众，是收钱的证人…… 九娘若在，还能武力将房门关上，八娘没那力气，只好挤进屋。 再一瞅，小眼睛披散着头发，满脸通红，指着文弱少年，气势汹汹，“你欺人太甚！”好吧，确实瞧着好似是小眼睛是个恶霸，还是个不注意形象的恶霸…… “有话好好说。”八娘忙劝小眼睛。 “他讹人！”小眼睛很生气，“要我们赔100两银子！” “你们吓着我了，我身子弱，不经吓。”文弱少年坏笑着，长大了一准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能少点么？”八娘好脾气的打着商量。 文弱少年嘴角微翘，摇摇头。 小眼睛一拍桌子，“啪”一声，真的很轻，比小眼睛的嗓音小多了。 但是文弱少年却吱溜的滑到地上了，从凳子上慢慢的滑到地上，双眼紧闭……这演技…… 小眼睛吓了一跳，愣住了，“我没动手！” 拿钱的证人纷纷指责小眼睛吓晕人了！ 八娘走到文弱少年的手边，还好，文弱少年没倒向门边，被桌子挡了下视线，俯身冲着文弱少年咬牙切齿轻声道，“装，使劲装，我这一脚下去，看你还能不能装！” 文弱少年没动静，看来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八娘抬脚就冲文弱少年踩去，碰到手了，少年没动静，八娘稍微使了使劲儿，还是没动静，看来真的要用劲了，八娘哼了声，一使劲，咿，还没动静，这不科学啊？ 八娘再度俯身，手伸到少年的鼻孔处，嗯，有呼吸，但真的很弱…… 小眼睛也已低下身，去拉少年，一碰到他的手，“呀，好烫！” 八娘一听，赶紧摸少年额头，滚烫滚烫的…… “叫大夫，赶紧叫大夫！”八娘还在郁闷，小眼睛已经吼了起来…… 第104章 碰瓷（一） 寿王在客栈披头散发将人吓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过大街，飞过小巷，飞进了皇宫…… 皇后觉得头好疼…… 官家倒是挺护犊子的，冲内侍窦神宝叽歪着，“又没吓死，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消息更新，寿王和杨八娘在泥塘里玩耍后，强闯人客房，骚扰客人，最后将人吓晕…… 皇后抚额，“这是什么嗜好？” 官家闷了半响，“是去赏荷吧？”说完自己就住嘴了，这天气，荷花在哪里…… 而小眼睛此时正在冲开封府尹李穆总结陈词，“我是助人为乐！大夫给请了，药也让小二去熬了，还给他灌下去了，还让人守着！上哪儿找我这么热心肠的？！我这么以德报怨的？！让他换个房都不乐意，到头来我还搭钱搭人救他，他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遇到我！” 李穆心想，对，你说的都对，可你和人起争执了啊，证人很多啊，大家都说是给吓晕的啊，众口铄金啊…… “他还花钱让人在门口守着，不是讹诈么？！”小眼睛很愤怒，“对！就是讹诈，肯定是身无分文了，又得了病！所以才讹我100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穆觉得小眼睛说得都对，真的，全对，可是，你干嘛衙役一来就亮身份啊？本来小事一桩的，可牵扯到王爷，这关注度立马攀升啊！你强他弱，大家同情谁？偏向谁？ 小眼睛也觉得很冤枉，衙役太凶残了！不亮身份没准真将大家带到牢房了，八娘是小娘子呢，那种地方能去嘛？！ “请太医吧。”李穆建议，先将人救醒了再说，人若就这么没了，寿王的名声甭想好…… “还给他请太医？！”小眼睛只觉得心口疼，但最终还是让双寿去请。 太医也说熬过晚上就没事了，要是熬不过，呃…… 李穆详细盘查了客栈掌柜和小二，文弱儿郎一人投店的，入住了三天，房钱是预交的十天，每天都是晚上去逛夜市，早饭和午饭都是在店里吃的…… 衙役已详细检查了文弱儿郞的包裹，东西很简单，就两身换洗衣裳，看得出质地很不错，没有纹银，没有路引…… 李穆无奈，只能冲小眼睛说，“好人做到底……” 小眼睛那个气啊，冲太医咬牙，“用上好的药！”扭头就对床上牙关紧闭的人道，“不将你骂死实难解恨！” 八娘在李穆来后，就被小眼睛勒令回家了，“别在这碍事！” 八娘便不厚道的闪了，好在大家都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小眼睛身上，八娘顺利溜走…… 九娘瞅着八娘，半响才道，“以后我不出门，你就在府里待着！” 折氏赶紧派忠叔去打探：“若王爷需要，就留下帮忙。” 小眼睛毕竟是王爷，李穆虽然依旧将病人留在了客栈，派了衙役看守，以免围观群众滋扰，还是想让小眼睛回家，可不光是客栈外面，就是这一条街都是人山人海，小眼睛只能等夜深人静了…… 四郞今儿是白班，回家后就去找八娘，“究竟怎么回事？” 王府都传遍了，当然，小眼睛是比白莲花还白的，大家都笑嘻嘻的问四郞，“你家小娘子喜欢玩泥巴？这喜好罕见……” 四郞好想说，我家八娘喜欢的是金子，金子！玩泥巴肯定是以为那里藏了金子！ 结果听了原委，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最后憋了半天，让八娘好好练练力气…… 小眼睛在夜市收摊后，终于跑回了王府，心里那个气啊，就甭提了。 一大早起来，还没来得及过问那碰瓷的状况，李先生就来了，一脸的严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小眼睛，看的小眼睛头皮发麻…… 第65节 然后，李先生一言未发，就那么走了……真的就那么走了…… 小眼睛愣了片刻，急了，对双寿道，“先生是觉得竖子不可教了么？！”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小眼睛真的伤心了呢，严格说来，自己还做的是好事啊…… 咬着牙，气呼呼的问，“活了没？” “醒来了。”双寿忙汇报，“半夜就醒了一道，太医说命保住了。” “保住？”小眼睛切齿，“才怪！” 听说人醒了，小眼睛不急了，去书房磨墨了，琢磨着自己抄写哪本书才能让先生消气呢？ 因小眼睛没办差，又不搀和正事，也没四处去培养心腹势力，悠哉悠哉的当着富贵王爷，因此，虽然早朝上被御史弹劾了，但是，总的来说，大家对小眼睛的攻击不大，基本上都是要求官家要好好教导小眼睛，别朝荒唐王爷的道路上走…… 子不教父之过嘛…… 所以官家被骂了…… 然后杨继业被骂了，什么家教！ 官家一看，赶紧下旨，严厉申斥杨继业，怎么当爹的！真相不重要，只要能转移大家的火力就好…… 李穆下朝后就赶紧去客栈。 碰瓷的已经醒了，太医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大意不得。 然后，人家就装死，嘴巴紧闭，除了吃药，除了吃饭，人家眼睛嘴巴都闭得紧紧的…… 李穆又不能将人逼紧了，没想到有一天，病弱反倒成了一利器…… 小眼睛最后还是决定抄论语，认认真真的抄写着。 听了双寿的汇报，气得笔一甩，刚抄写完的一篇便白费了……“卑鄙！怎么有如此卑鄙之人？！” 摔了笔就要出门，被双寿苦苦拦住了，客栈外人还是很多啊…… 小眼睛一想，被困在客栈的话，那自己不成了在那陪碰瓷的了么？！“有本事他就一直装死！” 小眼睛正在跺脚呢，下人来报，陈王来了。 “三哥，我在宫里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没进宫啊？” 小眼睛顿了顿，“我什么时候说今天要进宫了？啥时约的你？”真没印象。 陈王对小眼睛无比的钦佩，这时节不是应该进宫给官家解释么？“你不去请罪？” 小眼睛赶紧又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我哪儿错了？我哪儿错了？！” 陈王一想，好像真没什么错啊，最后不也没强占房间么…… 陈王最后只能怪八娘，“杨八娘没事离河那么近干嘛啊？” 是的，小眼睛虽然没问八娘干嘛要跳河，但对外的说辞都是八娘离河边太近，他看着危险，去拉，结果出事了…… 小眼睛不乐意了，“明明是碰瓷的不对，干嘛怪八娘啊！找我什么事？没东西给你！” 陈王无奈，“找三哥帮忙……” 今儿一更 第105章 碰瓷（二） “帮忙？”小眼睛瘪嘴，“我手里真的没好东西了。” 陈王赶紧申明，今儿不是来扫荡的，真有事。 陈王的亲娘舅家有一远房亲戚，颇有真才实学，和寇准一届中的进士，成绩也很不错的，但是呢，吏部给的职位不大好，去了西南边陲，想换个地方，为朝廷发光发热，人托人，就找到陈王身上了。 小眼睛觉得好笑极了，“五弟，我又没办差，你怎么找我啊？” 陈王笑了，“杨家的二郞不是进禁军了么……” 陈王今年才12岁，姥爷家势也不显赫，没啥人脉，人虽然聪明伶俐，但却一心用在读书上，对书法啊，绘画啊特感兴趣，虽然与小眼睛一样，不关注政事，但口碑明显比小眼睛强许多，日后妥妥当当的一才子王爷啊，说出去，朝廷都与有荣焉…… “我找的二哥。”小眼睛赶紧澄清。 许王给小眼睛帮忙一事，只在官家面前备了案，许王府的相关人士知晓，但是，都没大肆宣扬，这让官家对许王又高看了一眼。 但是，也导致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陈王真的毫不知情，听小眼睛这么一说，陈王呆了，片刻后才笑道，“是我糊涂了。” 陈王虽然不关心时政，但是呢，脑袋灵啊，又爱读书，各类史书读得不能再读了，整个人清醒得很，楚王之事貌似和许王没关系，可是许王和赵普联系紧密啊，往下一深究，唉，不好说啊……小眼睛竟然还能如此毫无芥蒂，让陈王不由感叹，果然无知是福啊…… 小眼睛还在那埋头出主意呢，“二哥若不帮忙，你就找你先生问问？哎呀，我想想，还能找谁呢？文官啊，要不我找李穆问问？” “你和开封府尹有交情？”陈王真没想到。 “没什么交情，这不，被人讹了，李穆在负责处理嘛，我觉得他人挺有脑子的，还不错。”小眼睛认真道，“要不问问他，又不费事。” 陈王不由咳嗽了两声，三哥这脸皮好像真的有点厚啊，赶紧摇头，说再想办法，反正是远亲，也不是非要办成。 小眼睛喔了声，便不再管了，然后对陈王说，“你去客栈问问那碰瓷的，李穆啥都没问出来！” 陈王也不乐意去呢，“万一我被堵在里面了怎么办？你就安心等消息吧。” 小眼睛看着陈王不说话。 陈王道，“我也是王爷呢，肯定堵我！” 小眼睛无奈，只好在家继续抄书…… 八娘也没傻乎乎的去客栈，乖乖在家待着，等着消息。 一连三天，碰瓷的都在床上装死，不过，太医说了，明儿就能随便问话了。 李穆第二天就再度去客栈问话，碰瓷的还是极度不配合，问姓甚名谁，答曰，张三。 问家住哪儿，回道，四海为家。 问父母名讳，说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李穆忍住气，问路引。 碰瓷的当即就说，被偷了，连带200两纹银，问李穆何时可以破案……还很真诚的问，是不是需要写个正式的状纸？ 李穆…… 李穆一连去了两天，实在不想纠缠了，人既然救过来了，也没啥好问的，寻常的民间纠纷嘛，寿王医药费出了，再给点营养费就行了，好像挺简单的！ 小眼睛不干，要告碰瓷的！不能因为难缠就算了啊，朝廷法度何在？当即就要跑到客栈去寻碰瓷的晦气，被双寿苦苦拉住了。 李穆很怄，寿王难道没学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救活了，大家的关注度也降低了，你堂堂寿王再击鼓告状，这是有多么的渴望关注度啊？！ 李穆给官家汇报了，说得很直白，碰瓷的可恶不？可恶！可碰瓷的是瓦片，寿王是金镶玉啊，丁是丁，卯是卯的，两边一对上，吃亏的是寿王啊！官司赢了，民众认为寿王是仗势欺人，朝廷是徇私枉法，官司输了，朝廷倒能得大家一声正大光明的赞，可寿王呢？ 官家当即召见了小眼睛，让小眼睛赔钱，不就100两么，先将事情了结了再说其他！ 小眼睛坚决不干，认为朝廷法纪败坏就是这么来的！“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恶小而为之！圣人言！” 官家……埋头想了下，好像自己从来没说过三郞像自己？庆幸！！ 官家只好给皇后说，教教小眼睛，不知道还有背地里收拾人这一法子么？ 皇后也不乐意啊，官家注意形象，难道自己的形象就不值钱了，要知道，寿王可不是亲儿子！自己这形象更得注意了！当即便含含糊糊的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反正就是想蒙混过关。 官家气急，皇后只好说，我许久没见过杨家小娘子了呢，明儿派人去看看…… 官家一想，得，退一步吧，也不能将皇后逼得太紧了。 于是，八娘九娘便光荣得接到了来自皇后身边大宫女替皇后带来的问候，总而言之一句话，劝小眼睛赶紧将事情了了，时间多宝贵啊，不能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八娘其实挺纳闷的，没路引，官府不是可以抓人么？碰瓷的为什么那么胆大呢？ 然后，八娘才知道，大宋对路引管的不严，路引掉了，那就掉了呗，除非紧急状况，一般没啥大碍，边关除外，没路引那肯定出不去…… 路引掉了就被逮，除非和城门口的悬赏画长得像，再或者官家遇刺…… 八娘歪着脑袋想了会，又觉得好笑，“我其实觉得汴京挺好的，身无分文的人都能叫板王爷，呵呵……官府拿他还没辙，呵呵……说出去谁信啊，哈哈……” 九娘一想，也是，也乐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八娘九娘没去寿王府，而是去了客栈，先会会吧，再说其他。 房门外的衙役早就撤走了，也没啥围观群众了，嗯，舆论热度果然退了，真不知碰瓷的仰仗的啥，这么牛哄哄的…… 碰瓷的依旧显得很文弱，大病一场，竟然也没瘦多少，当然，本来也没多少肉就是了…… 见了八娘九娘，碰瓷的眉毛一挑，嘴角自然而然就带了一丝讥讽，“终于露面了啊……” 八娘愣了，“你在等我？” 碰瓷的点点头。 “等我干嘛？”八娘心想，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么？ 九娘也一脸好奇。 “等你赔钱啊……” 第106章 碰瓷（三） “敢问尊姓大名？”八娘气乐了。 “李四。” 八娘…… 九娘拍了下桌子，力道不大，“耍无赖是吧？” 李四露出招牌的讥讽笑，“我叫李四，不叫耍无赖。” “不是说叫张三么？”八娘揭短。 “知道了你还问，那就表明张三这名字不好……”李四脸都不红一下，道，“自然该弃用。” “请问贵姓？”八娘咬咬牙。 李四挑挑眉，“李。” 第66节 “我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应该姓王了么？”八娘嘲笑着。 九娘问，“怎么说？” 八娘瘪瘪嘴，“张三李四王麻子啊，按顺序该轮到王麻子了。” 李四嘴角微微抽了抽，不经意的多瞅了八娘两眼。 “明人不说暗话，”八娘冲李四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说看，你怎么报恩吧。”见李四要发言，八娘制止了，“别给我扯其他的，你可不是被吓得发高烧的，要不是遇到我们，你就等着被拖到乱葬岗吧！” 李四哼了声，“是不是被你们吓得生病的，咱们公堂上见分晓。” 八娘凑近李四，露了个自以为很可爱的笑容，看得九娘直皱眉，八娘好像抽风了呢…… 不知道被九娘腹议了的八娘还在继续笑着，“我可不是李大人，也不是寿王，我就一小娘子，凑巧呢，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不你试试？” 李四挑挑眉，“威胁？” 八娘摇摇头，“大实话而已。反正你条命是我救的，我折腾折腾，老天都不好意思反对，你说呢？我可是带了绣花针的喔……听说十指连心，要不我们试试？”八娘边说边拿出个荷包，慢条斯理的开始找绣花针。 九娘已快速的朝李四嘴里塞了一团东西，李四眼珠子都瞪圆了，却发现嘴巴怎么感觉到了一丝丝甜味呢？不是臭袜子？迟疑了片刻，没敢咽口水，赶紧就朝外吐…… 九娘和八娘配合得多好啊，虽然没事先通气，更没排练过，耳朵听着八娘说的，眼睛看着八娘做的，手就下意识的在桌子拿了样东西，没过大脑就给李四塞进了嘴里，塞完才发现，额，是块点心…… 下一秒九娘就已经扯住李四的袖子，一用力，嘶一声，扯下一大片，刚将点心吐出去的李四还没回过神，嘴巴就给重新塞了东西，这回是自己的袖子了…… 然后立马李四的另一个袖子也遭了秧，然后，李四的双手便给绑了起来…… 李四后知后觉，为什么没想到跑呢？吐什么啊？猪啊…… 八娘这时候已经将荷包收起来了，绣花针自然是没的，可也没找到其他恰当的工具，幸好随身携带了匕首…… 八娘拿出匕首，在李四脸上比划着，慢腾腾道，“我帮你放点耳朵血吧？对身体好喔……要不在脸上画一刀，有的人要破了相才好养活，瞧你这身子，肯定是体弱多病，我干脆帮你破破相吧……” 李四呜呜的叫着…… “能好好回答问题，就点头！”九娘严肃道。 李四赶紧点头，下一秒，嘴巴就解放了。 李四长长的呼了口气，“不是说绣花针么？怎么换刀了？不是冲手指去的么？怎么换耳朵了？” “你听过小娘子一言驷马难追的么？”八娘拿着匕首在李四面前晃了晃。“说，叫什么？哪里人？” “名字就是个外号，你就当我是李四，有什么问题？”李四还是不答。 “离家出走？还是身负血海深仇？”八娘眨巴了一下眼睛。 李四扭过头，不说话。 八娘耸耸肩，“和我无关，不过，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么报恩啊？” 九娘冲李四道，“不要指望过往的人能来救你，你救命还没喊出，我就能将你打晕了，不信就试试……力道没控制好，打傻了活该！” 李四咬牙，“我若不活着走出去，寿王可得脱层皮！” “你可以再度病重嘛，”八娘道，“我想寿王是不介意多花些药钱的，你觉得一年后，汴京城还有几人记得你？你说是打瘫你好呢，还是给你下药好呢？李大人不想脏了手，寿王心地醇厚，嘿嘿，可惜，你忘了，还有我呢……” 李四瞪向八娘，八娘道，“我知道，最毒妇人心，不用你提醒……见好就收啊，少年人，别给了梯子不下台阶，呵呵，到时晾在半空中，那滋味可不好受……” “算了，借我一百两。”李四郁闷半天，终于开口。 “这就对了嘛！”八娘拍拍李四的肩膀，笑了，“等一下啊。” 不一会儿，八娘就拿了纸笔墨砚回房。 九娘解绑，李四揉着有些酸的手腕，道，“写借条？” 八娘道，“当然，写上我和寿王救了你一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借给你100两，大恩大德，你无以回报，因此，一年后送上纹银1万两，以做谢资。” “一万两？”李四觉得很好笑。 “你的命难道不值9900两？”八娘啧啧，“若只值10两，这钱我可不借！” 李四瞪了八娘一眼，提笔挥毫，竟然是狂草，和外形委实不符。 八娘将李四写的狂草拿开，“小楷，隶书都可以。” “认不全？”李四讥讽。 “认真写！”八娘敲着桌子，“最后写上，若未送上1万两，就是衣冠禽兽，十足的伪君子，名声坏透，却又不能遗臭万年……” 李四气闷，这诅咒怎么新颖得让人想骂街呢…… 最后，八娘指示，落款写上，某年某月某客栈寿王等人误闯某房间内苍白虚弱发高烧之人…… 李四顿了下，照八娘说的写了，然后八娘拉住他的手，匕首在大拇指上一划，李四呲牙，“我照你说的写了！不想息事宁人是吧？！当我真怕了啊！” “按手印！”八娘没好气道，“你能舍得将手指咬出血？摸匀啊，血不够，我再划……” 李四咬牙，最后还是忍痛将血把整个大拇指都给抹了下，然后使劲一按，“拿钱！” “等等啊。”八娘将字据拿起，吹了吹，连那张狂草也一起给收了起来，对九娘道，“你去找王爷拿钱。” “你没带钱？！”李四炸锅了！ “我又不打算赖账，你激动什么？”八娘白了他一眼。 李四无语，“你到客栈来不带钱？”不是应该拿钱来解决问题的么？！ “我带了匕首啊，需要钱么？”八娘一句话哽得李四恨不得自己是哑巴。 九娘走之前，还将李四的双手给捆住了，冲八娘说，“免得你费事。” 李四…… 八娘和李四相顾无言，觉得挺无聊的，便没话找话，“真的遇到莫大的打击了？需要帮忙不？” 李四顿了一下，“嗯。” 八娘傻了，“我自言自语的，呵呵……” 第107章 装逼失败 李四苍白的脸上布满红云……“帮个忙……”声音很小，很低，但八娘却偏偏听见了。 八娘很好笑，“事情都弄成这样了，你觉得找我帮忙合适么？” 李四支支吾吾了片刻，大概是心一横，索性道，“一年后，我双手再奉上纹银1万两。” “你觉得金钱能打动我？”八娘呵呵一笑，1万两，真的不少呢，动心，真的好动心，当下话锋一转，“多嘴问一句，什么忙？” “帮我在寿王身边寻个差事……”李四声音如蚊子般，基本上是嗡嗡的了，奈何八娘耳朵太灵。 八娘乐了，若不是要注意形象，真想大笑三声，“你脑子确定没病？” 然后李四便支支吾吾的说了，真的是遇到小偷了，身上就只剩下了几十个铜板，因此，当时第一反应真的是想拿点银子，不是说要讲价还价的么，开价就高了些…… 然后知道了遇到的人是寿王，便想为寿王效力。 “这不是想引起寿王的注意么？”李四脸蛋红透了，“能人志士，隐士高人都是不拘小节，很有个性的……”哪知小眼睛后来压根不露面了。 八娘看着眼前这个装逼失败的中二少年，半响才问，“你多大了？” “14。”李四这回回答得很快。 “你知道什么是能人志士？什么是隐士高人？”八娘好无语。 “我熟读经书。”李四忙道。 八娘无语，“熟读经书？你以为你熟读经书就是高人了？真是看书看傻了！拿着钱，赶紧回家！记得一年后送钱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没本事？”李四急了。 “已经试过了啊，失败了嘛！”八娘哼了声。 “头次用计谋，还不大熟练。”李四忙道，“下次就好了，你帮我见寿王一面，在一旁说点好话就行，若是成了，一年后，我再送你1万两，若是不成，1年后，我也送你5000两。” 这5000两貌似很好赚呢，八娘琢磨了一下，“一点好话怎么个定义啊？” 李四想了想，“10句好话。” 这钱太好赚了，八娘拍了下巴掌，解开李四的手：“立字据！” 李四很快写完了新的字据，“我按墨！匕首划得好疼！” 八娘一瞧，指纹也清晰，便没强做要求，“贵姓？” 李四不啃声。 “你要是寿王会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么？”八娘问。 “段。”李四支支吾吾了一会儿。 “名字”八娘不耐烦。 “在家排行五。”李四道，还是不乐意透露。 “籍贯”八娘懒得理他，继续问。 “蜀地。”李四，不是，应该是段五迟疑了片刻。 八娘一想，段五好像有点蜀地的口音？“你该不会姓孟吧？” 蜀国最后一个皇帝可是孟家的。 段五急忙否认，“不是，绝对不是，我真的姓段。” 此时，九娘拿着银子回来了，八娘忙将事情给九娘说了一遍，九娘摇头，“他脑袋不清醒，你也糊涂？” “无本的生意，试试嘛！”八娘道。 九娘想了想，“待会再说。” 八娘冲段五道，“换个客栈！离这远点！”然后报了自家的地址，明儿下午碰头，告知寿王意愿。 段五点点头，八娘奇怪道，“不怕我哄你？” “我还没给钱啊。”段五很笃定。 八娘怏怏的，拉着九娘走了，没走远，躲在客栈附近观察了一阵，果然，没多久，段五就拿着个小包裹出了客栈，然后走了三条街，才叫了辆轿子，走了大概一刻钟，停了下来，在街上转悠了一小会儿，进了家中等规模的客栈。 “没作怪，还算老实。”八娘道。 第67节 “王爷很生气。”九娘这才说，她去寿王府拿银子，寿王不给，很愤怒，誓要打官司讨个公道，“我堂堂王爷，官家的儿子，就活该要受委屈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为什么庶民犯法要王子受委屈？！” 幸好，李先生在，硬是拿出师尊的模样，让小眼睛出了银子，管家给银子的时候，小眼睛还在叫嚣，“告诉八娘！这事没完！” “你还让段五见王爷，怎么想的？嫌事闹得不够大？”九娘道，“这事到此为止！5000两很多，可没这5000两，咱们也照样有得吃，有得穿！” “我不引荐，你觉得他不会去寿王府门口守着？”八娘反问，“段五脑袋瓜可和寻常人不大一样呢。” 九娘一想，也对，那就引荐吧，让王爷出出气，再将人送走，“约到城门外。” 八娘晚些时候才去寻小眼睛，正巧李先生出府，还表扬了八娘两句，小眼睛板着脸，鼻子哼哼。 八娘忙悄悄将段四的所想所求给说了，小眼睛半张着嘴巴，“有这样引人注意的么？这分明是拉仇啊……” 八娘猛点头，“14岁，我怀疑会不会是蜀国孟家的人，你要不给官家提个醒？” 小眼睛想了下，“我见了再说！” 于是，第二日，八娘和段五约好了时间，隔日下午西城门外十里长亭。 小眼睛让王府的侍卫提前去十里长亭布置了一番，杨四郞带队。 然后小眼睛方带着双寿，跟着八娘九娘慢慢赴约。 李穆这个开封府尹虽然撤了岗哨，但还是派人暗中盯梢了的，听说人终于退店出城了，便高高兴兴的给官家汇报去了，至于有没有后续，那就是官家的事情了，李穆不打算打探…… 长亭外人很多，但长亭却是空着的，四郞办差还是很用心的。 “听说你熟读经书？”小眼睛一上来就斜眼问，“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八娘九娘站在小眼睛两侧，密切关注着段五。 四郞有点着急，因为这个站位，这个距离，段五拿出刀一跃，没准是能伤到寿王的，于是，四郞赶紧让乔装的茶水摊贩进去送水，将段五朝外面挤了下，还冲九娘眨了下眼睛，九娘明了，指着段五，“站那说！听得到！”将防范之心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真的熟读经书！”段五也不介意，认真的回答着小眼睛的问题。 “背一段来听听！”小眼睛哼哼，打定主意要玩玩这个家伙！ “王爷是想听金刚经，心经，无量寿经，地藏经，华严经，楞严经……”段五侃侃而问。 八娘九娘懵…… 小眼睛捂头，这是谁玩谁啊？“你不用费心引起我的注意了！”…… 第108章 猜测 寿王很单纯，寿王很简单，寿王没心机，寿王很天真…… 虽然有时候犯点蠢，干点傻事，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荒唐真不怎么沾边…… 就这么个不怎么荒唐的王爷竟然愣生生的干了出荒唐事…… 将段五给带回王府了，不只将段五带回了王府，还将段五带进了皇宫内的南宫…… 折氏只觉得好荒唐啊…… 四郞也不好维护服务对象，段五是有才，可不知底细啊，王爷这招让人不好说…… 八娘则是努力襒清自己，自己可是一句帮忙的话都没说，小眼睛自己就主动留人了…… 九娘也是一脸的无辜，自己可是开口劝了的，没用…… 许王获知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查段五的底细，难道是楚王放在外面的一暗桩？ 皇后乍舌，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竟然敢带进皇宫？还带到楚王面前？怎么可能？难道是楚王要行动了？ 官家本来已安排好人手，等段五离汴京100里后就遇个强盗土匪之类的，开玩笑，三郞的便宜有那么好占么？却不想被小眼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也猜测难道有啥隐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官家还在烧脑细胞呢，小眼睛就主动送上门了，“官家，段五真的很牛，佛经就没他不懂的，那水准和大相国寺的方丈论道都不差的，而且，他又是俗世之人，六根未净，有些看法挺容易让人引起共鸣的，真的，你不知道，在十里长亭，他一口气讲了两个时辰，我们都听傻了，八娘都要去看他头上是不是有戒疤了……” 小眼睛一脸的崇拜，“这还不算，他又一口气讲了一个时辰的论语，虽然和大儒比不得，但他才14岁，很难得了……” “所以？”官家不知该给什么表情。 小眼睛就开始自夸了，自己爱才啊，心胸宽大，不计前嫌，既往不咎，就给段五一个落脚处了。 “知道是什么来历么？”官家问。 “大概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刺激，离家出走的。”小眼睛摇摇头，“脾气大，应该是被惯坏了。” “什么来历？”官家追问。 “蜀地人，姓段，行五，”小眼睛啧啧道，“应该是当地望族，否则不会瞒着。” 官家看着小眼睛，心想，是该赞他心宽呢，还是骂他没点危机防范意识呢？或者不动声色，看看是不是被老大利用了？ 官家还是不大相信小眼睛参与了阴谋，小眼睛藏不住事，啥都会露在脸上，十之*是傻呵呵的跳进了老大挖的坑。 “阿爹，我带他来给大哥讲讲经，让大哥早日去掉心结……”小眼睛还在那夸呢，“别说，大哥和他挺谈得来的，我觉得让他多见大哥几次，没准大哥就心平气和的给官家认错了。” “段五自己都离家出走了，还能去了你大哥的心魔？”官家冷笑，越发觉得是阴谋。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小眼睛能会说的，“当局者迷啊。” 然后，小眼睛便建议官家见见段五，“官家，你一见便知，我真没撒谎，段五真的是个人才。” 官家略一思索，便应了，有没有阴谋，会会不就知道了？ 于是，官家便在大殿里非正式的接见了段五。 一文弱小儿郎，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大好的，官家心想，若真是精通佛经，那大概是从小寄养在寺庙的，不过这么小的年纪若真有三郞说的那水准，倒也是个人才。 再一看，段五进了大殿，竟然不紧张，不局促，官家不由皱眉，这倒有些让人费思量了…… 接着一看，段五行礼也显得不亢不卑，官家不由慎重了几分…… 半个时辰的一问一答，官家对段五也高看了好几眼，的确是熟读佛经的，深入浅出的讲解很是吸引人，四书五经也有涉猎，精通程度逊于佛经，但在他这个年纪，的确已是难得。 “和家人闹别扭？”官家和蔼了不少。 段五忙声明，自己家事清白，真不是孟家人，“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望官家告罪。” 官家没追问，也没打赏，让小眼睛带人走了，未对段五去南宫开解楚王一事发表意见。 等小眼睛走后，官家沉吟半响，问窦神宝，“像不像大理段家人？” 官家没见过大理段氏，都是下面的官员在沟通。 窦神宝也没见过啊，谨慎道：“夹杂的口音倒也有些像大理人氏。” 官家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人去大理打探打探，“但愿大理政局稳定……”官家还想着北伐，夺回幽云十六州呢，西南可不能出乱子。 八娘还是跑到寿王府劝小眼睛，“你留下段五就罢了，带他进宫干嘛，万一出个什么事，你怎么担待得起？那是皇宫！” 小眼睛耐着性子解释，“段五真的能开解大哥，真的，我听他讲，都觉得心胸豁然开朗！” 八娘好想说，你什么时候心胸憋闷过？你天生就心大好不好？“那你可以请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去劝楚王啊！” “不一样，方丈讲，就觉得在说大道理，离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些远，可段五说，就觉得挺接地气的……”小眼睛道，“我这两天都受益匪浅呢。” “不知底细啊！”八娘道，“那是皇宫，你真的别带他去了！” “我留下他就是为开解大哥的！”小眼睛摇头，“我都推荐给官家了，也许日后他能成为朝廷栋梁呢。”一句话，寿王府不需要这么好的人才。 “万一他真是蜀国孟家的人呢？”八娘急。 小眼睛道，“他手无缚鸡之力，能干嘛！” 八娘赶紧道，“千万别大意，没准人家是下毒高手！” “唐门？！”小眼睛立马脑洞大开，“我去问问他，让他露一手。” 八娘……真的有唐门？ 小眼睛真的让双寿去叫段五，八娘赶紧叫停，“你不怕？” “江湖中人不会搀和朝廷之事的，这点分寸都没有，他们早被大军灭了。”小眼睛呵呵着。 段五不一会儿就来了，听了后，嘴角忍不住的又挂起了嘲讽，“真的有唐门？” 八娘瞬间将他引为知己，问了自己没好意思问的。 小眼睛愣了下，“你在家没听说过？” “老人讲故事会提及，”段五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唐家打造的刀很不错。” 小眼睛讪讪的笑了，呵呵…… 第109章 琐事 杨二郞终于回京了，带回来的消息是，潘仁美并没对雁门关有所克扣，让折氏放心不少。 八娘道：“人家等着关键时候捅一刀呢！”被九娘瞪了。 杨二郞回家后歇息了一日便去报道，至于受不受同僚排挤，被不被上官打压，就不在八娘的关心范围了。 折氏一下轻松许多，外面有两个儿子撑门面，家里有两个儿媳帮着打理，操劳这么多年，终于清闲了下来，和王氏等人打了好几场马吊，输得乐呵呵的。 这个时候呢，还是看出了点嫡庶之别，四郞媳妇是正职，二郞媳妇只是帮忙，家里没一人提出异议，就是二郞两口子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八娘好想扭头告诉九娘，瞧，妾室的差别可不光是自己，儿孙都受影响的，但因有挑拨离间，破坏和睦之嫌，八娘闭紧了嘴巴。 不过，在小眼睛面前，八娘话还是很多的，“段五今儿又进宫了？我怎么回回来都没遇到他啊？” 小眼睛挺奇怪的，“你找他干嘛？” “我也想让他开解开解我啊，”八娘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你说我家的嫂子怎么愣是不给我生小侄儿呢？她们就是生个小侄女也好啊……” 小眼睛听得好无语，“儿女缘急不得的，我大哥不也成亲好久才喜得麟儿？我二哥府里现在还没消息呢。” 八娘其实挺怀疑赵家人精子不咋的，否则怎么官家如今只得一个孙儿呢？要知道楚王和许王可都是有侍妾的，不可能他们遇到的女同胞全都不容易受孕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家的状况，八娘也不好意思怀疑旁人了…… “好多人成亲两月就有喜了，唉，三嫂没好消息传来，四嫂肚子平平的，二嫂就更不用说了，唉，阿娘偏偏还不着急，唉……”八娘长吁短叹，“官家怎么这么喜欢段五啊？” 在段五被小眼睛收留的一个多月，官家好似真心开始欣赏段五，经常召段五进宫，还拉上许王作陪。 小眼睛还挺高兴官家抢人的，证明自己眼光好啊……加上楚王的心情也真的好了那么一点点，因此，小眼睛对段五还真的视为座上宾了，给段五一个月送50两银子呢…… 第68节 官家倒没那么俗气，只给段五赏了一回东西，是个玉如意，象征意义大过实际。 段五在宫里行走了五个多月后，过年时，官家正式对外宣布，楚王的病好了，正常人一个了，这个新年值得庆贺！ 虽然楚王依旧是庶人，依旧住在南宫内，但是出席了皇家团年宴，小眼睛高兴得不得了，打开自己的库房，让段五随便挑礼物，然后还拉着段五要结拜为兄弟，很没面子的被段五拒绝了。 而八娘在过年时依旧没能得到当姑姑的好消息，在团年宴上吼出了自己的新年愿望，“让明年我能发红包吧！” 弄得二郞和四郞都脸红了，自家的小娘子也忒不讲究了吧…… 八娘今年红包多多，陶太君派人送给了八娘100两白银，给九娘是一副好铁锤…… 因此，九娘继续囊中羞涩，请大家吃饭都要板着指头盘算半天。 “我怎么一有钱就要买东西呢？”九娘问段五，“八娘怎么就能存得住呢？她一把匕首用了许多年，愣是不想过淘换一把更好的，我是看见好的兵器就忍不住，我是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八娘是个长情的人？” “你以前买的兵器呢？”段五问。 九娘道，“在家啊，阿娘给了我两个房间放它们。” “怎么不送人呢？”段五问。 九娘不好意思道，“舍不得。” 段五便说了，“八娘攒的是钱，你攒的是兵器，喜好不同而已。” 九娘呵呵的拍了拍段五的肩膀，“对啊，我攒的是兵器！” 八娘也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段五，听说正月十五，官家还邀请你进宫看宫灯了？” 段五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 “想家了？”八娘问。 “在家觉得烦，出来还是忍不住要想念。”段五缓缓道。 “像个小老头似的。”八娘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才14呢，有啥忧愁的啊，你瞧七郞八郞，整天都乐呵呵的，寿王日子也过得开开心心的……” “挺羡慕王爷的。”段五道，“我也想学他，可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什么烦心事啊？被后娘虐待？被兄弟们欺负？”九娘也跟着凑热闹，这个年纪，能遇到多大的事啊。 八娘又引申了一下，“长到14岁，才发现养父养母是杀父仇人？” 段五又讥笑八娘了，“你脑子里成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啊？” “被叔伯们强夺了家产？”八娘没理会，继续道，“家产一定要拿回来喔，否则你拿到哪儿找银子还我啊……” 段五沉默了片刻，“倒宁愿被人夺去了家业……” “啊？”八娘摇头，“书读傻了，就算你不乐意要家业，那也该你自己亲手散财，做做善事啊，被人夺去，这叫什么事？” 叛逆期的中二少年没法沟通。 不过，没两天，八娘就傻眼了，段五从宫里出来后，突然向小眼睛辞行。 小眼睛苦苦相劝，“官家很器重你的，你给家里去一封书信，让家人不要担心不就好了。” 段五苦笑着摇了摇头，坚持第二天就要走，连马车自己都雇好了。 段五走那天，许王竟然还出城门亲自送别，让小眼睛又是一番唏嘘，“二哥都很赏识你呢，回家见了亲人，明年再来汴京吧。” 段五嘴角再度挂起嘲讽的微笑，没搭理小眼睛，上马车前还不忘对八娘道，“我到家后就会派人将银子送来，不会赖账的。” 八娘赶紧澄清，“我没问他要帐。”在许王面前，可得好好维护形象，没准这是下一任官家呢。 许王才没精力关注这些小事，而是问小眼睛，“你真的不派人护送？” 小眼睛道，“他能从家来汴京，自然也能从汴京回家，他自己说的，”顿了顿，“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许王无言，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就不好奇他是什么人？” “他既然有难言之隐，又何必逼问呢？”小眼睛摇头，“他愿意交心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五个月后，小眼睛正热火朝天的准备当新郎，礼部告诉他，大理国国君派使臣送贺礼来了…… 第110章 生意 “没想到吧，段五竟然是大理国君！！”小眼睛一脸的惊诧，“哎呀，我早该想到的，大理段氏尚佛啊……” 八娘看着眼前的两万两白银，想哭，赵匡义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突然喜欢上段五呢，还拉着许王和人交流，肯定是早就打探到消息了啊，哎呀，自己怎么没多想想呢。 人世间最悲催的事莫过于一个大腿放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没去抱……哭，必须得好好哭哭…… “他是大理国君，怎么能跑到大宋来一待就这么久呢？”九娘很纳闷。 然后小眼睛就解释了，段五跑来大宋的时候还是皇子呢，本来打算在大宋多待一段时间的，结果在官家那听说大理前国君，也就是段五的爹病重，便急忙赶回去了，昼夜兼程，总算在他爹咽气前见了他爹一面，否则，可就得抱憾终生了。 八娘心想，肯定是赵匡义故意透露消息给段五的，狡诈，真是狡诈！ “段五登基后那么忙，还记得给我送贺礼，给你送银子，不枉相交一场，哈哈，”小眼睛很开心，“他在信里说，待我们有空闲了，去大理作客，要不等我成亲后就去大理玩玩？”小眼睛一脸的向往。 八娘继续想哭，小眼睛和段五倒也可以说是相交一场，自己和段五就是面子情啊，哎呀，还敲诈人银子……自己怎么这么悲催呢，没和忠臣寇准结交不说，还让寇准恨自己一头包，运气好撞见了一大理国君，自己竟然……唉，人家还不知怎么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一笔呢……不过，段五礼节还是不错的，除了白银，还给八娘九娘送了点大理的土特产，支撑着让八娘觉得自己脸皮可以厚点，日后去投奔段五…… “段五给官家送了岁贡，说世代交好，官家很开心。”小眼睛以为八娘是开心的想哭，还在继续说着。 “他出门是为散心的，现在还好么？”九娘问。 小眼睛顿了下，“听官家说，好像大理的高相专权，大概段五得忙一段时间。” 14岁的小国王，还有宰相权臣，日子想来很艰难，众人瞬间沉默了。 然后小眼睛便说了，官家给使臣说了，大宋是段五的坚强后盾，“官家很有人情味的。” 八娘想呸，忍了。 “银子是你出的，这一万两给你。”八娘冷静下来后，开始分钱了。 小眼睛肯定不要，收了这钱，自己成什么了？放高利贷的？还放到大理国君头上去了？大宋颜面何存？！ “你们敲诈他的事，我可不知情啊，我只知道我拿了100两银子送他。”小眼睛此时赵家的劣根性彰显无疑，一个劲儿的推卸责任。 八娘咬牙，将两万两白银和九娘对半分了，九娘乐得笑不拢嘴，发财了…… 发了笔横财，八娘和九娘便去布店给家里每人买了一匹上好的丝绸，人人都很开心。 九娘扭头就给了甘氏纹银一千两，“想给甘家就给，我这还有！”一副爆发富嘴脸。 然后田氏就幽怨的看着八娘，“你舅舅们不容易啊……” 八娘那个怄啊，“他们有房住，有田耕，靠劳动吃饭，多好啊，不容易？谁容易了？就像我这钱来得多容易似的，我难道不用回礼么？” 要不是打过不九娘，八娘一准狠揍九娘一顿，瞧都惹得什么事啊，成心的是吧？ 田氏便开始流泪…… 八娘捂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想，让我想想。” 田氏这才暂时放过了八娘。 八娘找来七郞，“王家不是想做生意么？愿意跑大理那条线不？” 七郞一听，就乐了，“这主意好啊，你不做生意真是亏了，可是为这事找段五，不大好吧？” “你先问问王家。”八娘道，“王家给了准信，再去找寿王。” 做跨国贸易必须得寿王参与，就这样，没准后台还不过硬呢…… 七郞当天就将信送了出去，王氏扭头就给八娘送了个小金锁，“翻柜子的时候发现这个东西你喜欢，就给你送来了……” 八娘可没敢收，“那事不一定成呢，王爷不见得乐意。” “你有这心就谢谢了。”王氏笑眯眯的将小金锁塞给八娘，“别说出去啊，只找到一个。” 八娘无语……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王家大舅很快就赶了来，表示做生意不怕路途遥远，就怕没门路，别说大理了，就是辽国，西夏，海运，通通没问题。 虽然王家以前没和大理做过生意，但是，接到七郞的信后，就赶紧打探了相关信息。 如今大理和宋的边境贸易有两个地方，一是，从蜀地沈梨到大理的姚府，再从姚府到大理城，总共33天时间，一个是从邕州花20天进入大理地界，然后再花20天，进入大理城，总共40天，路要好走些，中间要经过其他部落，好些部落都在进行中转货物的买卖，邕州的贸易额比沈梨大，毕竟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王家比较倾向于邕州，而且那里离海也近，便于考察海运生意。 八娘觉得王家真的挺有眼光的，然后便说了，“这份子怕……” 王家大舅忙说，王家不贪心，老太爷吩咐了，王家能占一成就足够了，还请八娘和七郞帮着周旋一下。 一成？八娘觉得王爷是不是太退让了？当下没说什么，只是说，还得问过王爷的意思。 结果，小眼睛不乐意，人家说了，不缺钱。 “你不能瞧不起商贾……”八娘劝。 小眼睛忙否认，“谁说我瞧不起商贾了，文官都没瞧不起呢，来京考试的学子带着家乡货物来卖的多了，谁瞧不起商贾了？” “那你干嘛不做啊？”八娘不解。 “我钱够花啊！”小眼睛再度强调自己真的有钱。 “你马上要成亲了，成亲后就有小孩吧，开销就大了。”八娘忙劝。 “王妃和世子都有俸禄的。”小眼睛道。 八娘头次恨死了大宋的高工资，本来还在庆幸呢，杨家如今主要是靠俸禄吃饭的。 “赎回幽云十六州得用钱吧？朝廷的钱够么？”八娘引诱着。 小眼睛沉默了。 八娘继续，“钱还怕多么？有钱了，你想献给朝廷就献给朝廷，想捐给慈幼局，就捐给慈幼局，多好，又没让你拿钱买一碗面，吃一碗，扔一碗……” 小眼睛…… “你成亲后想办差么？”八娘又问。 小眼睛摇头。 “那你天天在家干嘛？人得找事情做啊。”八娘继续哄，“否则没精气神。” “又不用我亲自去进货卖货。”小眼睛鄙夷道。 “你总有个事要过问吧？”八娘瞅着小眼睛。 第69节 良久，小眼睛终于点头了，“行，就做生意吧，怎么个章程！” “只要你点头，章程好说，呵呵。”八娘忙道。 “对了，王家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小眼睛问道，“应该是在太原吧？和辽人做生意？” “以前是在太原，听七郞说，和辽人做过一点小生意，”八娘道，“只是阿爹不管这些事，阿娘又谨慎，所以，他们和辽人的生意没做多大，主要是做中转，王家以前只是中等富裕人家，是在王老太爷手上发家的，钱挣了不少，但根基不深，所以官家北伐后，他们就离了太原，回家乡去了。” “不如和辽国做生意啊，做生不如做熟啊。”小眼睛倒懂行了。 “别，阿爹和哥哥们守着边关呢，”八娘忙道，“以前阿爹都不管，现在更不能管，保不住什么时候就给按个通敌罪名呢……避嫌，必须得避嫌……” 八娘大方的分给了小眼睛4成干股，是的，干股，不收钱的，“给段五三成，王家一成，剩下的两成，一成归我，一成嘛归哥哥嫂嫂们。” “我拿四成了，你还拿一成？”小眼睛觉得八娘真的太贪财了。 “你的就是我的么？”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 小眼睛一顿，王府是潘八娘管家的，好吧，自己的还真不能全是八娘的，“总有一部分是你的嘛……” 八娘懒得理他，只是问，小眼睛手里的4成干股打算自己留多少，送多少？ 结果小眼睛说，“为什么要送人？” “打点关系啊。”八娘急。 小眼睛瘪嘴，“花点银子，打点下榷市的人就行了。” “反正有问题你得负责解决。”八娘不想废话了。 “告诉王家，正经做生意，别想着歪门邪道，出了茬子，我一准负责解决，他要走歪门邪道，赔钱活该！”小眼睛是个很正直的人。 八娘…… 回家八娘就召开了家庭会议，讲了合伙做生意的事，告诉大家，自己占了一成股，剩下的一成股再分成十三份，所有女眷，包括田氏等，都能认购一份，一份385两银子，欢迎大家认购，没成亲的儿郎可以给未来媳妇提前认购，没人认购的份子，其他人可以买。 结果，除了阿娘，二嫂，七郞，九娘，王氏能拿出385两银子，其余在场的人竟然凑不起钱，杨家众人是有多穷啊…… 田氏的份子钱，自然是八娘出了，甘氏的九娘给了，然后，八郞率先问八娘借钱，八娘急，“怎么不问阿娘借？！我还你比小呢！” “阿娘的私房留着日后急用！”八郞振振有词。 “那你问七郞借啊！”八娘不服气。 “七郞这385两还得找王家凑呢！”八郞对七郞的小金库好像是一清二楚。 “你借我375两就好了！”八郞道，“我自己还有点！” 10两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八郞脸皮可真是不薄啊。 “利钱比钱庄便宜两成。”八娘提条件，八郞爽快的答应了。 九娘忙道，“我的利钱比钱庄便宜三成。” ……八娘真的想揍九娘怎么办？ 于是，四嫂忙转向九娘，八郞也抛弃了八娘，折氏凑热闹的帮着未在场的大嫂，三嫂，五郞和六郞也在九娘那借了钱…… 八娘……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写借条，不知该不该咆哮一下。 然后，晚上，八娘就对田氏咆哮了。 八娘给田氏说，让田家派两个青壮跟着王家跑生意，“有工钱拿不说，只要不出错，没两年，小管事是妥妥当当的，我都给王家大舅说好了。”然后八娘就等着田氏表扬，谁知田氏却不乐意，不住的念叨九娘给了甘氏1000两，甘氏打算给甘家送去500两，就等着田氏这边拿了钱一起送走呢，“500两可以买100多亩地了，不比风餐露宿的好啊……” “田家卖你的时候卖了多少钱？那钱干嘛了？！”八娘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在太原那几年，你的月钱哪个月没给田家哄了去？拿了钱，他们把日子过成啥样了？！一个个的好吃懒做，就想天上掉馅饼！咱们离开太原的时候，给了他们银子吧？他们当时买了地，如今就算是日子不富裕，混个半饱没问题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给你带信，说吃了上顿没下顿！真那样了，佃点田来种啊！大家不都那么过的么，他们为什么就不行？不行就自己想办法，干嘛只会找你要钱？！拿了银子，消停了多久啊？后来不是又给了银子多买了些田么？还以为他们好好过日子了呢，结果呢？我早就找七郞让王家给田家的人找个活干，结果呢？我都不好意思见人王家！” “给他们500两，买100多亩地，”八娘冷笑，“你信不信，没两年，地全得卖！一个个贪图安逸的，喜欢享乐的，不劳而获后不使劲的糟蹋钱才怪！” “甘家……”田氏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 “甘家佃了地的！”八娘吼道，“他们家有人病了！还有，甘家问甘氏要钱，人家增修了房子的！田家呢，你给的钱用在哪儿了？！泡都没冒一个！王家也给甘家人找了个差事的，人家现在还在好好的干着呢！这么些年，每月拿着800文钱再没说辛苦？再没嫌钱少？再没说东家不容人？！” 田氏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两家人如今住得近，甘氏捎钱回去了，我却没有，让我脸往哪儿放嘛……” “不是说了嘛，让田家找两人去跑商！”八娘急，“只有田家人自己立起来了，田家才有希望，否则，就是个无底洞！” “跑商那么幸苦……”田氏不住的掉眼泪。 “我练功不辛苦？我练字不辛苦？我讹人钱不辛苦？”八娘吼，“谁容易了？！” 田氏继续哭…… 八娘恨声，“你告诉他们，这次不拎两人出来让我给掰正了，我就让他们家全去雁门关当炮灰去，我说到做到！”然后甩袖子走了……跑到校场练拳去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田氏和八娘的争执，早先说了，汴京房价贵，杨家房子不大，大家的房间挨的挺近的，八娘声音又大，除了在正屋的折氏没听到，其余人几乎全听见了。 二郞和四郞的第一个反应是，以后吵架可得压低声量…… 四嫂问四郞，“需要去回旋不？” 四郞摇头，“以前在太原，回回府里发了月钱，八娘和田氏都要争执一番的……” “遇到这样的娘家，唉……”四嫂道，“甘家得了钱，田家肯定要闹腾的……” 四郞摇头，“你看吧，八娘最后还是会掏钱的。” “不会吧？”四嫂惊讶，“府里都知道八娘打小就攒钱，谁都不能动的。” “在太原她就没能拦住田氏，现在也一样。”四郞叹气，“八娘是嘴硬心软！” 九娘拉着八娘出府散心，碍口识羞道：“我没想那么多……我试着将钱拿回来了，没成。” 八娘白了九娘一眼，找了个房牙子，要买个小小的院子，3000两左右的。 九娘急，“你要自己住？！” 八娘瞪九娘，“汴京房子这么贵，我买来收租金！” 九娘一听，忙道，“我也买，”一算自己的手里的银子，“4000两左右的。”剩下的1000两淘换兵器足够了。 三日后，八娘九娘便成了有房一族，九娘拿着房契冲大家炫耀了一番。 王氏懊恼得直拍脑袋，怎么没想到买房子出租呢，总比钱放在家里强啊，急忙让七郞去看房子，预算2000，看来王家当初给王氏的陪嫁的确不少，前期投入可不低啊…… 最后八娘还是拿了500两出来，让折氏安排人去田家附近买地，“地契写我的名字，让田家打理着，还有，他们不拎两个人出来去行商，这地就不买了！” 九娘忙对甘氏说，“咱们也这么办吧，他们若好好过日子，这地日后就给他们，他们若乱来，好歹没法卖地，再说了，咱们又不收租金，和地是他们的有啥两样，只是防着他们卖地罢了……” 甘氏有些犹豫，折氏直接做主了，“九娘的钱，九娘说了算……” 而王家大舅也办好了一切手续，在衙门备了案，八娘拿了两成的份子钱1万两给他，小眼睛是没出钱，干股。 然后王家大舅拿到了小眼睛给段五的书信，准备择日去大理走一遭…… 八娘送走了王家大舅，对七郞羡慕道，“真希望田家和王家一样，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七郞摇头，“王家的家务更让人糟心，只是老太爷还在，能压得住罢了，等老太爷走了，不知会乱成啥样……” “唉……”七郞，八娘和九娘齐声叹气，却听八郞说，“我想叹气还没机会呢，你们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第111章 会错意 玉树临风的潘三郞回京了，据说回京那天，从城外十里长亭到潘家大宅院一路上全是穷人家的小娘子，进城后必经之路的茶楼饭馆全部爆满，被有钱人家的小姑娘给包了。 汴京的小商贩们特喜欢潘三郞，人多，生意更好做啊，茶楼饭馆就不用说了，因不知道潘三郎的具体归期，小姑娘们一包就是五天，出手可大方了。 潘三郞干嘛回京呢？潘八娘要成亲了啊，潘仁美公务在身，不能离开岗位，潘三郎又没正规编制，自然是要回京送嫁的。 这几日寿王府是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亮瞎众人眼，小眼睛还不怕死的让八娘去提提意见，被八娘没好气的给拒绝了。 然后，八娘就再也不去寿王府了，马上要有女主人了，自己还朝寿王府跑像什么样子？ 小眼睛头回当新郎官，事情很多，但都有底下人帮忙，他除了试穿新衣，也没啥非要亲力亲为的。 于是照旧隔三差五的便找八娘去逛街，结果八娘全给推脱了…… 小眼睛略一动脑子，明白了，八娘这是吃醋了…… 想了想，小眼睛托四郞给八娘捎了两个金元宝，一两重一个，“这个她最喜欢。” 四郞……汗…… 折氏便寻了八娘谈心，告诉八娘要大度些，争风吃醋久了会让自己面目可憎的，“本来你拉王家做生意，我是不同意的，但想着你日后入了王府，手头宽裕些，日子也顺畅点，便没拦，你呢，也要懂事些……别使小性子……” 八娘懵…… 吃醋？轮得到自己吃么？自己才是小三好吧？还去吃醋？这是要侮辱广大人民群众的智商么？ “我不去寿王府，不见寿王，是因为寿王马上要成亲了，我也大了，总该避嫌吧？”八娘叹气，“若和以前一样，潘家肯定不高兴的。”八娘说完就等着折氏表扬自己深明大义，贤良淑德。 可是为什么折氏一脸，你当我是傻瓜的表情呢？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啊！天地良心啊！ 八娘怄啊，以前潘八娘拿自己没办法，可人家马上就要掌管寿王府了，自己还天天去寿王府找小眼睛，没事和小眼睛逛街？这不是送上门让人骂么？自己的脸皮再厚也是有极限的啊…… “对了，给四哥说，小心些。”八娘想起了正事，道，“虽然王府侍卫不归王妃管，但要给四哥穿小鞋还是很容易的，潘家处处针对二哥，没理由会放过四哥的。” 杨二郞在禁军里比较艰难，潘家打了招呼，下面的人自然要照办，但是呢，也知道杨八娘是个胖狐狸，迷住了单纯的寿王，因此，人家还是给杨二郞暗示了一下，最好找寿王出面调解调解…… 杨家本来是怀疑，这下就确认了，果然潘家出手了，可也没去找小眼睛，不能总是麻烦小眼睛吧，折氏和二郞的意思都是先干着，被人处处找茬，反而更能锻炼人呢……不过，却赶紧给杨父送信，提醒杨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边关可比其他地方！ “潘八娘是王妃，”折氏不接八娘的话，继续着自己的思路，叹气，“你和谁争，都不能和她争，就算她给你气受，你也忍着点，等府里进了新人，她也就没那么多心思理会你了……” 八娘觉得怎么听起来自己日后的生活那么的悲催呢，阿娘，你确定是来安慰人的？确定？ 折氏还在继续，摸着八娘的头，“你和寿王有这么些年的情分在，只要你好好的过日子，寿王不会委屈你的，可你若和潘八娘针锋相对，你和寿王的情分会慢慢消磨完的……日后可就艰难了……” “我真没想过和潘八娘争什么！”八娘急，“我又不蠢！”关键是得有立场去争啊！人家才是正室啊！ 不管八娘说什么，折氏就是不信，让八娘抄心经，“让心静下来！” 八娘…… 彻底悲催了…… 回到房间，八娘琢磨半响，自己是吃醋了么？还是没吃醋？ 好像真没吃醋啊……自己怎么会喜欢上有妇之夫呢？自己可是有道德底线的人呢！就算日后当侧妃，那也就是混日子而已，喜欢小眼睛？傻啊！小眼睛就是哥们！ 八娘断定，自己绝对没有吃醋，绝对没有一丝丝难过……然后就放心抄心经了…… 而被夹道欢迎的潘三郞回家后，浑身冒着寒气，“谁泄露出去我要回来的？！” “用大拇指想，也知道你要回来！”潘夫人拉着潘三郎上下打量着，“长高了，还是那么白净，可眼红死小娘子们了。” 第70节 潘三郞晕，这真的是在表扬自己么？ 潘夫人嘘寒问暖的关心了一番后，便强调，不准去找杨家的黑九娘！ 潘三郎…… 隔天上午，潘三郞和九娘就在城外的小河边会师了。 “呵呵，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来呢。”九娘舞着大锤朝潘三郞跑去，很开心的笑着，眼睛笑成了月牙。 潘三郞心想，九娘只是不白而已嘛，干嘛说人黑啊，“功夫进步了没？” “试试？”九娘邀请道。 潘三郞没带铁锤，去小树林找了个比较粗的树枝，“好啊，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一番打斗下来，九娘大汗淋淋，潘三郞气息也不稳，夸道，“不错，怪不得能让8000兵丁干瞪眼。” 九娘羞涩的笑了，潘三郞道，“真的是夸你。”然后又指出了九娘几处需要加以改进的地方…… 九娘赶紧请教自己平时没弄明白之处，“按二哥和四哥说的，我总觉得有点费劲。” 潘三郞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晌午。 “我带了干粮，可好吃了！”九娘笑道，“汴京最好吃的烤鸡！呵呵，凉了都好吃。” “我在街上买的糕点。”潘三郎微微笑着，将放在树桩旁的油纸包递给九娘。 九娘开心的接过，扔给潘三郞一个水囊，“我带了两个。” 两人便静静的坐下来，一个啃着烤鸡，一个吃着糕点，看着眼前的静静流淌的河流，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九娘吃着糕点，偶尔扭头看看潘三郞，潘三郎迎上九娘的目光，九娘便咧嘴一笑，潘三郞也回以微笑…… 潘三郞吃相虽然斯文，胃口却挺好，一个烤鸡给吃得精光，九娘笑呵呵，“本来想让你分我只鸡腿的，见你吃得这么香，我便没说……” 潘三郞的脸一下就红了，会错意了，以为烤鸡是给自己一个人吃的……因为糕点就是给九娘一人吃的嘛…… 怪不得九娘吃着糕点偶尔瞅自己呢，原来瞅的不是自己，而是鸡腿…… 好尴尬…… 第112章 各方心思 “那死胖子想使性子就由着她，”潘夫人拉着潘八娘的手，“这种人反而好对付，啥都摆在脸上，当面捅人的咱不怕，这也是为啥我恨她们家恨得牙痒痒，也从来没在皇后面前说这个侧妃上不得台面。” 潘八娘笑意吟吟，“阿娘，我晓得的，我不会因为她和王爷闹的。” “这就对了！”潘夫人拍拍潘八娘的手，“原本宫里是要再指个侧妃先你进府的，也不知怎的，后来就没了动静，你可要抓紧了，赶紧生个儿子！” 潘八娘羞红了脸，潘夫人笑道，“虽然咱们不怕儿子来得晚，可世子比兄长们年幼太多，却也是家里起祸的根源，如今天时地利咱们都占了，你呀，就好好的待王爷，啥都别管，生儿子才是头等大事……” 潘八娘羞得低了头，“阿娘……” 潘夫人欣慰的笑着，“杨家四郞的事，你别管，王府侍卫你别去插手，没的惹了王爷的厌，你也别对杨家四郞好，就当没这个人，不闻不问，王爷反而会高看你一眼，外头的事，有你阿爹和哥哥们呢，你呀，只管专心过你的日子，别搀和……” “我知道的，阿娘。”潘八娘微微点头。 “你进门后，隔三差五的请那死胖子喝喝茶，她越是推脱越是显得你懂事……”潘夫人继续教导着，潘八娘频频点头…… 而宫里，潘三郞则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启禀官家，霍去病曾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虽然不敢和霍去病相比，但却也立下志向，幽州十六州未收回，不谈婚事。” 官家愣了一下，下一秒就不住夸赞，“好，有志气！待下次北伐，孤派你当前锋！” 官家可是做梦都在想着收复幽云十六州，潘三郞此话可是对极了官家的胃口，拒婚？胡说！明明是潘三郞心怀大志！ “官家，说什么下次北伐啊？不是赎回幽云十六州嘛？！”一旁的小眼睛不干了，自己都在做生意筹银子了呢，“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负责！” 官家和小眼睛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去南宫玩去，别打扰孤和潘铠。”扭头对潘铠说，“你去太原这些日子，有什么体会，说来听听……” 小眼睛被晾在了一边，想插话都插不上，索性真的去南宫，逗小侄儿去。 楚王见小眼睛和儿子在那头对头的顶牛，不由乐了，“这么喜欢小孩，成亲后就赶紧生个，自己逗着玩。” “那是，三年抱两！”小眼睛也不害臊，开心得很。 楚王等小眼睛逗弄了一阵儿子，才让楚王妃将孩子抱下去，和小眼睛单独聊天，“潘八娘贤良淑德，你好好待人家。” 小眼睛点头，“我知道。” “对潘夫人要恭敬。”楚王继续道。 小眼睛瘪瘪嘴，“虽然她事儿多，但我一向对她都很恭敬的。” “日后你要依仗潘家的时候多……”楚王接着说，被小眼睛打断了，不乐意道，“我干嘛要依仗潘家，我是官家的儿子，日后是官家的兄弟，再日后是官家的叔叔，我不需要依仗潘家！” 楚王乐了，“你这话可是得罪了两官家啊，就你长寿是吧？！” 小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是说我有的是依仗！” “三郞……”楚王叹了口气，“官家不是依仗，从来都不是。” 小眼睛也跟着叹了口气，“大哥，今儿官家给潘铠说亲呢，是四叔家的二娘子，兴平，官家对四叔家的堂兄堂弟也都很好的，对二伯的孙子们也很不错的，你别总把官家朝坏处想，官家不是你以为的狠心肠。”二伯就是赵匡胤了，四叔自然是赵廷美。 楚王看着小眼睛，“这些人不挡他的路，施点小恩，就能彰显他仁义，何乐而不为，哼。” “难道你希望官家斩草除根？”小眼睛不解，“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好好的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非要纠结那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是何苦呢？到头来不过是苦了自己罢了，想开些不好么？段五都躲到汴京来了，可一听说他爹病重，不也立马日夜兼程赶回去了么？闹脾气也得分时候啊……” 楚王沉默了片刻，“兴平和潘铠的婚事定下了？你帮我送份贺礼……” 小眼睛摇头，“潘铠那混账说什么不收回幽云十六州，不谈婚事，官家可高兴了，大哥，为什么不试试赎买呢？官家真的是一根筋，九头牛都拉不回！”很是愤愤然。 楚王愣了，“潘铠拒婚了？是潘家的意思么？” 小眼睛无语，“干嘛想那么多啊，他天天习武，又去太原军中待了那么久，没准还去了边关，傻乎乎的豪情万丈很自然嘛，关潘家什么事？我娶了潘八娘，潘铠再娶公主？那潘家也太显眼了吧，娶郡主正好啊，潘家干嘛拒绝，就潘铠那个楞头小子，一门心思的想建功立业，想学霍去病，我都没好意思提醒他，霍去病可是英年早逝……” “和段五对谈了那么多回，大哥，你还没我收益大呢。”小眼睛继续晃着脑袋，“别看段五住我府上，我和他正儿八经谈经论道的时候少着呢，瞧我，不就看得很开么……” “你什么时候看不开过？”楚王好笑道。 小眼睛瘪嘴。 “婚礼筹备得如何了？迎亲的人有改动没？”楚王笑问，继续正事。 “一切都妥当了，大哥，到时你和大嫂得到我府上吃酒喔，我成亲，你不能不到。”小眼睛邀请着。 楚王脸色暗了下去。 “我去找官家，反正你得先同意去。”小眼睛看着楚王，带了丝倔强。 楚王思忖良久，终于在小眼睛打算哭了的时候，点了头，小眼睛一下就乐了，“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这就去找官家！” 小眼睛一溜烟的又跑去找官家，官家还拉着潘铠在看军事地图呢，冲着地图指点江山，那个慷慨激昂…… 小眼睛冲进去，拉着潘铠就要走，“官家事情多，你别打扰官家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三郞！”官家急，正说到兴头上呢，捣什么乱啊！ “官家，我大婚的时候让大哥到我府上吃喜酒！”小眼睛飞快的说着。 官家胡乱的点头，“好，好，你快闪一边去！” 小眼睛跳了起来，“谢官家！” 官家愣了一下，刚才答应了什么？不对，抬起头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手舞足蹈，“君无戏言，潘铠可在呢，呵呵……” 官家咬牙，自己竟然被三郞给摆了一道？！丢人丢大发了…… 潘铠装痴呆…… 第113章 判断失误 “潘八娘有病吧？”看着手中的请柬，八娘忍不住了。 汴京女子出嫁前一天会有亲戚朋友去添妆，此外，还会在添妆那天邀请闺蜜去喝喝茶，吃点小点心，开个小型的茶话会，顺便再送点小礼物，表示友谊地久天长…… 潘八娘出嫁自然不能免俗，可是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请柬啊，是闺蜜么？是情敌好不好？！八娘捂头。 九娘自然也在被邀之列，“我觉得她是在示好呢。” “你脑袋也有病吧？”八娘白了九娘一眼，“你明天要出嫁了，会邀请内定的小妾送东西？” “我不会给内定的小妾发请帖，但是也许会邀请内定的二房，表示善意嘛。”九娘想了一下，道，顺便强调，八娘你不是小妾，你是侧妃，不要妄自菲薄。 八娘哽，难道是自己脑子有病？ 趴在桌子上良久，八娘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有病，最后只能有气无力道，“能不去么？” “你说呢？”九娘提高了嗓门，瞪着八娘。 得，九娘都这态度，就甭提折氏了。 八娘只能乖乖的跟着九娘去赴宴，鸽子燕子随行。 还没到潘府呢，八娘就觉得一股喜气扑面而来，“我咋觉得是专门刺激我的呢？” 九娘瞪眼，八娘闭嘴，好吧，自己是小人…… 潘家大门前是车水马龙，可知其人脉。 八娘她们乘坐的马车在街口就开始排队了，好在潘家下人很给力，交通虽然拥堵，但等候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八娘九娘就到了二门外，换了轿子，前往茶话会地点。 八娘上轿子前，听见后面排队等小轿的人低声说，“也不是很胖么……” 八娘好想扭头去拉住此人的手，请她将很字去掉…… 潘八娘的房间里坐了许多人，空气非常的不好，反正八娘是这么觉得的，目测了一下，小娘子小媳妇差不多有20人，都和潘八娘差不多年纪，这还不算丫鬟呢，除了潘八娘身后站了两个丫鬟，其余的丫鬟全在走廊上候着。 “八娘，你来了！”潘八娘见八娘九娘走进来，笑意吟吟的站起来，朝两人走去，真正的闭月羞花啊，小眼睛真是艳福不浅。 “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八娘也笑，将折氏备好的礼物双手奉上。 “借八娘吉言了。”潘八娘身边的一个丫鬟接过礼物，笑答。 “夫妻恩爱，花好月圆。”九娘也说着吉祥话。 第71节 “谢谢你们能来。”潘八娘一手拉一个，微笑的给八娘九娘介绍已到的客人。 基本上全是开国功勋家的小娘子小媳妇，大家看着八娘的眼神都带了丝打量，却并不露骨。 八娘知道，自家是没那实力进这个圈子的，也不做无用功，不去刻意结交，对谁都微笑，对谁都问好，反正出了这门大家也不会有接触，面子上好看就行。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群闺蜜，便有人请八娘这一批去外面喝茶。 茶话会选址在花园里，亭台楼阁很是漂亮，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潘家的人将八娘九娘安排在一靠近湖边的亭子里，里面已经有四五个小娘子了，据介绍，是潘家的亲戚，基本上都和八娘九娘差不多大，八娘没记住谁是谁，反正都姓潘。 八娘不是那记性不好的人，主要是一看到湖边，一瞅亭子，立马脑动大开，这是要让自己不小心掉入湖中？然后来个纨绔救美？ 一想到这，八娘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头发丝丝都带劲儿，这计划必须得配合，最好救自己的纨绔是潘家子弟，嘿嘿，瞧自己怎么将潘家闹个天翻地覆…… 这么一想，八娘立马远离九娘，和九娘在一起，想不小心掉湖里，下辈子都不可能，于是便笑眯眯的走到潘家小娘子中间，挤了个座位，在众人愣神之下，继续笑眯眯的冲自己左手边的红衣小娘子问，“哎呀，刚才没注意，怎么称呼”据目测，这个小娘子应该是年纪最大的，个子比八娘高一点点，比九娘矮一点点，并且是最有肉的一个，当然，这个有肉的参照物是潘家的小娘子们，肯定比八娘轻。 八娘觉得推人的任务应该交给她了，便主动冲人打招呼。 “十六娘”红衣娘子愣了下，回答着，很有礼貌。 八娘又看向右手边的粉衣小姑娘，“十八娘。” 十八娘旁边是十九娘，十六娘的另一边是十七娘，十七娘和十九娘中间是杨家九娘。 丫鬟们都站在自家小娘子的身后。 将人认完了后，一时有点冷场，十六娘是潘家最大的，便主动找话，一时间，远远望去，好像大家处得其乐融融。 可是茶喝了不少，点心也吃了不少，十六娘还是没提议去湖边走走，八娘有点着急，然后，就有点尿急了…… 嗯，去厕所的路上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于是，八娘便对十六娘说了，想去更衣。 十六娘忙叫来一个婆子领八娘去，九娘自然也要一起，鸽子燕子也陪着，八娘好想对她们说，你们不用跟着，但这是去更衣，不能不让人家上厕所吧，太突兀了。 主要是八娘对潘家有信心，肯定是考虑到了九娘这个因素的，应该会想办法将九娘引开，不能小看奸臣的伎俩喔…… 然后，八娘顺顺利利的更了衣，顺顺利利的坐回亭子，等啊，等啊，等到大家都起身告辞了，潘家还没行动…… 直到回到家，八娘才相信，潘家竟然没有推自己下水的计划，是自己太聪明，还是奸臣太蠢？！果然奸臣都是蠢的！ 不过，九娘给折氏夸了，八娘表现得很好呢，一直和潘家的小娘子说着话，脸上一直带笑，可有耐心了…… 八娘呕，心想，肯定大家今儿都会说自己刻意讨好潘家小娘子！好想捂脸啊…… 而折氏还给了八娘二两银子，“可别存着，和九娘吃好吃的去……” 八娘……这奖励……真是让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然后，四郞下班回家，又给了八娘两个金元宝，每个有五两重，“王爷说，这两个金元宝长得很喜庆，你肯定喜欢……” 八娘看着两个金元宝，正待翻白眼，就听九娘笑道：“在八娘眼里，金元宝就没不喜庆的……” 而寿王府里，小眼睛正得瑟的对双寿说，“什么金钗玉镯，胭脂水粉，都没金元宝来得实在，日后得多备些金元宝，嗯，银元宝也应该备些，老给金的，吃不消……对了，还备些铜钱，哼哼，惹着我了，我就给她一个铜板，看不气死她！” 双寿无语，惹着你了，不是应该罚钱么？ 第114章 寿王成亲 寿王结婚，场面非常盛大。 迎亲队伍里个个都是英俊儿郞，气宇轩昂，惹得围观的小娘子们发出阵阵尖叫，没一点矜持。 耿大郞今儿沐休，却被叫回去加班，执行临时任务，维护治安，杨二郞带队。 是的，耿大郞依旧在杨二郞手下效力，无他，调动不容易。 好在杨二郞虽然和下面的人喝了几回酒，但从未问过大家的家底，但是，耿大郞更是如坐针毡，就怕哪天窗户纸给捅破了…… “打起精神，晚上请大家一起喝一杯。”杨二郞走过来，对执勤的众人道，“寿王府发的喜钱可不许抢啊！谁动，今晚关谁禁闭！” “是！”兵丁们笑嘻嘻的应了，虽然杨二郞来了后，大家的事情多了许多，但杨二郞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又豪爽，又大方，也不吼人，从来都是说理，就算交代的事情没做好，只要不是故意的，也不发火，当然对故意捣蛋的人，杨二郞也不手软，因此，下面的士兵倒挺喜欢杨二郞的，平易近人，胆子大的，偶尔还和杨二郞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小眼睛骑着高头大马经过，眼睛虽小，视力却不差，竟然在人群中瞅着了杨二郞，严格说来，小眼睛只见过杨二郞一面，就是杨二郞回京后去寿王府表达感谢，但小眼睛却记住了，当下特意笑嘻嘻的冲杨二郞抱了抱拳，杨二郞急忙回礼。 杨二郞的上司，齐指挥使正好也在，这等任务当然要出来露个脸了，自然瞧见了小眼睛的动作，心中暗叹，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这个杨二郞也是，为什么不找寿王出面说和说和嘛，如今可好，为难的还不是自己？得，继续装聋作哑吧，反正繁重的任务都交给杨二郞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副手呢，只是上面能不能让大家歇口气啊，这段时间真的是累死人了……不过杨二郞也是个人物，愣是没让人逮着错处…… 等迎亲队伍过了，齐指挥使便对杨二郞道，他知道有家酒馆不错，今晚要不带着大家伙儿去那里？ 杨二郞急忙应下，要知道齐指挥使可是从来不赴杨二郞的酒席的，小眼睛在杨二郞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小眼睛的举动，不光齐指挥使瞧见了，好些兵丁也瞧见了，当下更是卖力工作，任务多有什么，跟的上司可是和王爷打交道的，还怕日后没前程？ 不是下面的人傻，而是接触不到上头的恩恩怨怨……只以为齐指挥使担心杨二郞夺了他的位置，所以接了许多许多的任务，然后又全扔给杨二郞，就等着找差错……纷纷感叹齐指挥使目光短浅…… 齐指挥使好想喊声冤啊…… 耿大郞听见齐指挥使都要去，自然不能闪人，只能一声叹息…… 小眼睛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又帮了杨二郞一把，正乐呵呵的念着催妆诗呢，不是找人代笔的，真的是小眼睛自己写的，早就准备好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想出了整整十首呢！就等着今儿一展文采呢…… 结果迎亲的家伙们等小眼睛念了三首就使用蛮力，拥着小眼睛进了院门…… 小眼睛这个急啊，“不就是再做首催妆诗嘛，做就是了，你们急什么啊！”乱糟糟的，没人听到他的话，只管拥着小眼睛朝里走…… 小眼睛好不遗憾，最精彩的还没念呢……没事，回头念给八娘听…… 鞭炮震耳，锣鼓喧天 小眼睛乐呵呵的接了新娘子，回府拜堂。 自然，列队欢迎的人群更是亢奋，因为潘三郞在送亲队伍里啊，将杨二郞这帮维持秩序的累得够呛，真不知道大家激动个啥，连老婆婆都夸张的大喊，“潘三郞在那！”顾不上去抢寿王府发的喜钱…… 这小舅子完全抢了小眼睛的风头…… 而寿王府的宾客分成三拨，一拨是小眼睛自己发的请柬，多是宗室子弟和亲朋好友，一拨是官家请的，官家对大家说了，三郞的喜酒很好喝的喔……听的大家恨不得吐官家一脸口水，楚王和许王大婚，你怎么不说？大家都是派没出仕的小儿子去送礼，若儿子们都出仕了，就派管家去送礼，如今官家发话了，大臣们肯定得亲自现身了，这礼自然也得厚个两三成啊，给你儿子敛财，明说嘛……不过，御史也没反对，怎么反对啊，官家又没明说，没证据啊…… 还有一拨就是官职低，但和寿王府又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的，比如杨家，没接到请柬，小眼睛本来是要发请柬的，被八娘拦了，“按规矩来就好，你发了请柬，阿娘肯定得来，喜宴上一个人也不认得，多尴尬！别发！”介于八娘最近脾气有些大，小眼睛没争执，而是给杨四郞吐槽，不是不想请，你们家的人不让啊，这边刚吐槽完，那边又拉着七郞八郞遗憾，哎呀，本来还想请你们来的，可八娘不准啊……八娘冲折氏嚷嚷，“这是告黑状啊！”折氏纠正，“把黑字去了，是正大光明的告状！”因此，杨家便没接到请柬，但也派人送礼，送完就走，没资格坐席，今儿杨四郞要上班，寿王大婚，那是全员到岗的，因此是七郞八郞早早的来送的礼，送完就走了。 王府管家对来哪些宾客是早有预见的，不想却见着那么多大臣，也是愣了，官家没给小眼睛通气啊，赶紧重新安排座位，那叫一个忙乱。 不过，宾客席上的气氛微微有些怪异，许久未露面的，被官家贬为庶人的，被变相软禁在南宫的前楚王，官家的长子竟然露面了！还是主桌，上座！ 官家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宋的人精们都开始暗地琢磨。 许王坐在楚王旁边，演绎着哥俩好，陈王等人也表演着兄友弟恭，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天知，地知，自己知…… 官家在宫里来回踱步，心痒痒得不行，好想去参加婚礼啊……算了，太打眼了，恩宠太过对三郞也不好……赏吧，赏吧…… 于是，就见前一队宫使刚进寿王府呢，后一队又出宫了，宫门口的侍卫都纳闷了，这是在搞接力么？ 宴席上的大臣们都不由腹议，大家都知道了，你这傻儿子就是拿来宠的，但能不能不要太过啊，你这么干，让能干的儿子们情何以堪啊…… 而八娘则老实的在府里待着，九娘也没上街瞧热闹，在家陪着八娘，硬将八娘拉到练武场，“我真不想撒气……”八娘拒绝，奈何九娘就是不信…… 七郎八郞送完礼回来也赶到练武场，也异口同声的提议八娘活动活动筋骨比较好。 八娘郁闷片刻，“不如咱们打马吊？” “行啊！”众人齐声响应，只要有事转移八娘的注意力就行。 然后八娘大杀四方，能不赢么？大家自逮都不要，八娘就是智障也能赢钱…… 八娘开心的收着钱，啧啧，一小会儿功夫就赢了500多文了呢，眼珠一转，恶意趣味来了，摇头叹息道：“赌场得意，情场失意，果然……” 七郞八郞九娘？！ 合着输钱是错的？！ 然后，八娘就悲催了……“你们三出老千！” 第115章 暴走 “阿爹！”八娘九娘开心的朝杨父奔去，自然，八娘一如既往的没跑过九娘，被九娘抢先抱住了杨父的大腿。 杨父还穿着盔甲，才训练完回府，拉着八娘九娘一阵猛看，“又长高了！更漂亮了！”乐得合不拢嘴，自己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阿爹，我是不是瘦了？”八娘仰着脑袋，眯着眼，笑问着。 “嗯，瘦了，瘦多了！可得好好补补，让你大嫂给你弄点好吃的，加餐，天天加餐！”杨父拍着八娘的背脊，大笑着。 九娘打击着，“八娘喝凉水都能长胖，阿爹，给我加餐就好了，八娘就算了，她才没瘦呢，又重了！” 八娘急，“我也长个子了啊！仔细算下来，就是瘦了！” “就算瘦，”九娘毫不客气，“最多也只瘦了那么一点点！” 八娘翻了个白眼，“我抽条的时候一准瘦！” “好像现在就是抽条的时候呢？”九娘再泼一盆冷水。 杨父笑看着两闺女逗嘴，觉得人生简直太美好了，忠心感谢寿王大婚！ 小眼睛和潘八娘这对新婚夫妇这些日子是风靡汴京上流社交圈，众人皆赞，官家这婚事指得好，寿王小两口多登对啊，多相衬啊，两人是多么的如胶似漆啊…… 寿王妃很快就和小眼睛的大家庭打成了一片，官家很器重她，皇后喜欢她，妯娌间也处得好，和小眼睛就更不用说了，那叫一个琴瑟和鸣…… 寿王妃将各方关系理顺后，便给八娘发了请柬，过府喝茶。 八娘拿着请柬就晕了，这是在搞什么？去也不是，不去更不合适。 没奈何，硬着头皮拉着九娘去了，也许是八娘自己作怪，总觉得尴尬，九娘倒觉得还好，临到告别时，小眼睛眉飞色舞的跑来凑热闹，八娘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笑了…… “专门跑到我面前秀恩爱，至于么？”八娘回家就唠叨了，忒不满了。 九娘却认为八娘小心眼，“王爷哪有，我怎么觉得王爷是特意赶来让你尝尝王府厨子新做的点心呢？” “知道我怕胖，还让我吃点心，成心的吧！”八娘哼哼。 九娘只能翻白眼。 然后隔三差五的，寿王妃就邀请八娘过府喝茶，八娘又不能推，回回去都尴尬得要死，最后，只好躲了，惹不起，我躲！ 八娘很快给折氏打申请，要求去雁门关看望杨父。 折氏还是懂点小儿女心思的，爽快的答应了，还派杨忠带人护送。 第72节 于是，驻守边关的杨父便见到了最心爱的两闺女，可不得感谢寿王大婚么，否则，两小娘子还不知何时何地才能来雁门关呢！ 晚上的欢迎宴很丰盛，杨家在雁门关的全体人员一个不缺，于是，八娘九娘认识了久闻其名的杨父的两个小妾罗氏和周氏，杨父一人驻守雁门关，总得有人照顾啊，便有了这两小妾，跟着杨父已有几年了。 八娘九娘早就知道家里多了这么两个家庭成员，只是一直没见着。 八娘九娘对罗氏和周氏也算客气，自家就是小妾生的，自然没瞧不起小妾的道理。 宴会结束后，大嫂和三嫂送八娘九娘回房，在路上，八娘就问了，“罗姐姐和周姐姐一直就没怀孕？” 大嫂和三嫂听得直愣神，这小姑子怎么这么喜欢关心人的肚子啊？！ 大嫂压力最大，当下便有些讪讪，“罗姐姐怀过一胎的，不到三月就小产了！” “是不是雁门关的水不对啊？怎么老掉胎呢？”八娘挺纳闷的，“大嫂，要不这回你和我回汴京，找汴京最好的大夫看看！” 三嫂想哭，旁人家盯着儿媳肚子的都是婆婆，自家可好，成小姑子了。 大嫂倒有些动心，“回头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 回头九娘就对八娘说，“你以后可千万别生儿子，你儿媳妇怕是会被你逼疯的，儿女缘强求不得的，你急什么啊！” 今年下半年要成亲的五郞第二日带着八娘九娘熟悉地形，给八娘九娘买了好多小玩意儿，然后对八娘说了，“日后别催你五嫂……我这有样好东西给你……” 八娘……？！ 九娘捂嘴狂笑…… 然后，五郞拿出了一小瓷瓶，小声道：“我在太原出公差的时候，在一老大夫手上买的，祖传秘方。” “有起死回生之效？”八娘眨巴眨巴眼睛，接过小瓷瓶，挺好奇的，有时候祖传秘方很神的。 五郞尴尬了，咳嗽了一下，再咳嗽了一下，结巴道：“不是，那个，你喜欢的，你，有用的，吃了这个，一个月，保你比九娘还瘦……” 这，这……是减肥药？！ 八娘想怒吼，我就是稍微婴儿肥了一点点，怎么就到要吃减肥药的地步了？！药都能乱吃么？吃出问题来算谁的？！ 八娘肺都要炸了，憋红了脸！ 九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五郞尴尬得只好找个借口跑了……看来投其所好也是门技术活啊。 八娘大人大量，才不和五郞计较呢，拉着九娘跑去登高感慨，“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九娘道，“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纷纷，侧身北望涕沾巾，美人赠我锦绣锻，何以报之青玉案，路远莫致倚增叹，何为怀忧心烦惋’呢。” 八娘瞪着九娘，九娘耸耸肩，“看着这苍茫塞北，总觉得天也高了，地也阔了，你呀，就别多想了！” 八娘恨恨，“我没想，是你老在提！” 不想回府后，鸽子就说，寿王来信了。 九娘抿嘴笑，八娘郁闷，接过信一看，怒了，“他有病吧？！潘三郞也是猪啊！” “说什么了？”九娘呆了。 “你自己看！”八娘将信扔给九娘，暴走中！ 九娘草草一看，也傻眼了，“他没开玩笑吧？潘三郞怎么也跟着胡闹！” 八娘跺脚，“我去找阿爹，让大哥三哥和五哥跟我们一起走，你通知嫂子们收拾行李，咱们马上出发！” 杨父看着寿王的信，不敢置信，然后马上要上报官家！并火速派大郞三郞和五郞带着20人跟着八娘九娘前去与寿王汇合！ 新婚燕尔的寿王拉着正宗小舅子潘三郞，在八娘带着九娘离开汴京奔赴雁门关后，没两日就带着双寿和潘虎只身前往辽国上京去了，在雄州给八娘发的信，邀请八娘在幽州碰头…… 第116章 原委 官家捂额，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靠谱？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一个个的都变着法的想气死自己？！ 此时官家恨死了赎买燕云十六州的主意，哪个王八蛋提出来的？！ 如今是派人进入辽境呢？还是密令边境随时准备救援呢？ 派人入辽境，万一动静太大，反而惹得辽人注意呢？可派人在边境等候，万一三郞在辽国身份泄漏了呢？ 头疼……脸疼……浑身都疼……一盏茶的功夫，官家的腮帮子就成功的肿了起来…… 官家沉思良久，决定信任潘铠一回，还是在边境等候好了！ 可是三郞若被辽人逮了，是发兵营救呢？还是割地呢？还是拿钱赎人呢？ 差点得脑溢血的官家灌了杯凉水，然后便去视察自己的小金库了，应该够赎回三郞了吧？ 自视了解辽人胃口的官家回头还把给后宫赏赐的东西全给截留了，“做得好是应该的，赏什么赏？！” 然后告诉皇后，宫中应该提倡节俭！现在马上立刻！ 官家还琢磨了，现在的这个户部尚书到时怕不会同意动用国库去救三郞啊，可是北伐成功与否，户部很是关键啊，官家挠头……算了，到时再换人，那么换谁呢？官家好一阵琢磨…… 然后没两天，杨继业的密函又到了，官家气乐了，三郞以为是过家家么？怎么就不能约个有历练的呢？！以为是一帮小孩去游学么？！ 官家赶紧给杨继业去信，严令其保守秘密，不得泄漏丝毫寿王行踪，好在对于杨继业的安排表示了认可。 寿王妃此时则是在潘夫人面前抹泪，潘铠说是到城郊庄子小住，要静心思考，寿王说是去讨教一二，让人不得打扰。 寿王妃也乐得寿王和自家兄弟亲近，因此，虽然是新婚燕尔，但也对寿王的决定表示了由衷的支持，隔三差五的还派人去送吃食点心，庄子上也隔三差五的送回些时令蔬果…… 然后，在原定的潘铠将起程去太原之际，寿王妃收到了一封来自雄州的信函，寿王和潘铠竟然去辽国了！ 寿王妃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赶紧去寻潘夫人，两人急忙进宫，官家也正巧收到了消息，能干嘛？只能先保密啊！ 寿王妃内心焦灼不安，面上还得做出个无事人般，还得贤惠的继续给庄子送东西，只能回娘家找亲娘哭诉了…… 潘夫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寿王和潘铠交情不深啊，更关键的是，一个是主和派，一个是主战派，两人话不投机啊，怎么就结伴而行了呢？说好的志同道合呢？ 潘夫人其实略有误会，虽然立场不一，志不同，但有时候道却是合的。 官家念念不忘北伐，上次北伐挨了两箭，总是想要一雪前耻的，这不，眼下就开始做准备了，派人去渤海国和高丽游说，共同出兵攻打辽国！ 朝中自然有反对意见。 小眼睛不问政事，但是却念着要赎买幽云十六州，一听，官家又要北伐了，这还了得，便进宫去劝了。 官家就说了，辽国如今是母寡子弱，正是好时节，叫小眼睛别碍事，一边待着去！ 小眼睛便说了，辽国小皇帝都继位两年多了，还在皇位上坐着呢，那个太后没准是武则天这类狠角色……于是被官家给轰走了…… 而潘铠则是在官家面前争取前锋这一职位，见小眼睛在官家面前碰了钉子，出于好心，便去劝慰小眼睛，赎买也不是不可行，但是更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辽主在位多年，又昏庸无比，赎买倒还可以一试，如今幼主继位，怎么可能卖掉幽云十六州？他敢卖，辽人就敢将他拉下马！ 小眼睛便反问了，凭什么认为如今是攻打辽国的好时机啊，谁说寡母就弱的？还有女为母则强一说呢！ 两人话不投机，但却不知怎么的，达成了共识，那就最好能去实地考察一番嘛，让事实来说话！ 至于谁去实地考察，就没深入探讨了。 然后潘铠便去找小眼睛帮忙，让帮着掩藏一下行踪，小眼睛眼珠一转，便追问了，将潘铠的打算探明后，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就说你到我庄子上去小住几日！”然后还嘱咐小眼睛，到了辽国后要实事求是，不能带主观感*彩云云。 潘铠谢过了小眼睛，带着潘虎给潘夫人说了声去姐夫庄子上玩便走了。 哪知潘铠前脚刚走，后脚小眼睛就收拾行囊，给寿王妃说，他要去和小舅子加深感情。 然后命双禄去庄子上打掩护，自己带着双寿去追潘铠。 小眼睛只是会骑马而已，这骑术怎么会追得上潘铠呢？ 小眼睛是咬着牙，大腿内侧给磨出血也忍着没喊疼，昼夜兼程，一天只睡一个时辰，愣是让他在雄州的出关口截住了潘铠！潘铠这家伙将脸涂得黑乎乎的，小眼睛真没认出来，小眼睛和双寿认的是马，潘铠的坐骑！ 看着两熊猫眼，走路一瘸一拐，浑身散发着汗臭味，马臭味以及其他不明原因味道的，衣服已看不出颜色的小眼睛，潘铠惊的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你先休息。”潘铠只能带着小眼睛转回客栈，先拖延时间。 小眼睛拉着潘铠的袖子，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别想甩了我，必须得带我去！你敢告密，咱俩可就结大仇了！” 双寿也苦着脸说小眼睛的不容易，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罪呢，晚上赶路都摔下马好几次呢，“王爷现在身上肯定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潘铠除了恨自己为什么晚上要打尖歇息外，还能干嘛…… 潘铠勉强应了，小眼睛不信啊，非要拿绳子将臭烘烘的自己和潘铠拴一起，潘铠捏着鼻子，又不能动手，桑心啊…… 小眼睛这还不放心，又命双寿去寻铁链来，铁的结实！ 潘铠动容了，从不知道寿王竟然还有这韧性…… 于是潘铠以潘家列祖列宗起誓，表示一定会带小眼睛去辽国，小眼睛这才去洗了个澡，睡了个一天一夜。 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潘三郞呢？！” “没走！”潘铠没好气道！ 小眼睛这才慢条斯理的起床，瘸着腿走到桌子边吃东西。 潘铠还是比较担心小眼睛的安危，想在雄州借点人手。 小眼睛便对潘铠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我都信你，你怎么反而没底气了呢？咱们又不是去打架！溜达溜达而已嘛！人多反而容易误事！”顿了下，又对潘铠道：“要不将八娘和九娘叫上？八娘会说，九娘能打！” 潘铠听小眼睛这么一提，立马答应了，想来杨继业不会傻傻的只派两小娘子来！ 小眼睛还冲潘铠摇头，“八娘九娘没准接了信偷偷来，呵呵！” 潘铠哽，那也只能认了！ 潘铠便跑到驻军，拿出潘家的信物，从军方将三封信函加急发了出去，然后便带着小眼睛出关了…… 第117章 汇合 三年前辽景宗去世，30岁的萧太后萧燕燕将12岁的长子耶律隆绪推上皇位，自己摄政。然后任命耶律休哥镇守幽州，宋太宗第一次北伐时就是败于耶律休哥手下。 耶律休哥到了幽州后，开始休养生息的政策，也就是让老百姓日子好过些，并加强了军队纪律管理，严格训练之际，严禁扰民。 因此，小眼睛和潘铠出了雄州，向幽州行进之际，并没见到民不聊生之惨状，汉人和契丹人相处得竟然还算不错。这简直大出小眼睛和潘铠之意外，“辽人不可小窥！” 小眼睛可以断定萧太后不是泛泛之辈，对赎买之计策头次生出了无力之感，这么英明的人会卖地？不扩展疆域就谢天谢地了！ 潘铠倒是更坚定了北伐之决心，“宋辽必有一战！”自然要在辽国未做大之前主动出击了！ 小眼睛虽然不懂政治，可是见辽国对燕云十六州的经营，也知道辽国所图甚大，叹气道：“民心思稳。”自唐末以来连年战乱，老百姓早就期盼着和平了，如今辽国这么一施政，官家北伐，幽州百姓一定会骂娘，骂官家的娘！可大宋不出击，等辽国经营好了，日后更加艰难，难道就真的只能天天盼望辽国出一昏君？ 第73节 “辽国的王爷都是吃屎的么？竟然让12岁的小皇帝坐稳了！”小眼睛不由嘀咕，内乱起来多好！ 潘铠好想说，你以为人人都是太祖？太大不敬了，硬生生的忍了。 因所观所感和以前的认知大不一样，小眼睛和潘铠便放慢了行程，慢慢考察民生，对外的说法是表兄弟，去幽州寻亲，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经过的城池兵丁对谁都是大声吆喝的，不分契丹人还是汉人，声音虽大，态度虽然不好，但是却也没什么刁难。 潘铠早早的就给小眼睛说了，因为大家骑的都是好马，如果辽人要抢，让了就是，不想，一路上愣是没遇到人打他们马的主意，这让潘铠和小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内心打翻了五味瓶的潘铠和小眼睛这么一放慢脚程，才走了一半路，就被八娘一行人给追上了。 要知道八娘等人可是每人三匹马换着乘，昼夜兼程的赶路，八娘的骑术是里面最弱的，可好歹在马背上打盹也不会摔下去，自然早早的将慢悠悠边走便看的小眼睛和潘铠给追到了。 杨大郞的马打头阵，风一般的掠过牵着马在路边玩的小眼睛…… 杨三郞紧随其后，两眼直盯前方，一心赶路！ 九娘在第三，眼睛一扫，扫到了潘铠的马，“吁”一声，一勒缰绳，马蹄腾空而起，在原地打了几个圈。 八娘跟在九娘后面，见九娘来了个急刹车，赶紧跟着拉缰绳，差点就追尾，还好，马反应够快，不愧是自己千挑百选出来的！ 八娘开口就说九娘：“看见坑就跃啊，停什么！呀，小眼睛！小眼睛！” 九娘脸都绿了，就说不能私下喊人外号嘛，得，一不小心就广而告之了！ 后面的五郞已下了马，正待上前去看两个小娘子有没有问题，听到八娘喊，忙去看路边牵马的四人。 潘铠小心的打量着小眼睛，装作没听见八娘的吆喝，揭人短实在不大好，却见小眼睛扔下缰绳，飞快的朝八娘跑去，欢呼着！“八娘！八娘！”一点没对绰号提出抗议。 “真的是你！”八娘跳下马，也朝小眼睛跑去，两人跑近了，都同时刹了车，呵呵的互笑着，小眼睛笑呵呵道，还努力睁大着眼睛：“这么快！” 八娘啧啧，“几日不见，瘦了啊！” 小眼睛笑道，“前段时间没休息好，才瘦的！同样赶路，你怎么没瘦啊？” 八娘不想聊天了，重逢的喜悦瞬间就没了，扭头冲后面跟来的潘三郞道，“辛苦辛苦！” 九娘冲小眼睛轻声笑着，“你该说她瘦点了，呵呵”然后朗声冲潘三郎道，“潘三哥！” 潘铠冲九娘点点头。 大郞三郞此时也返回了，赶紧下马，一一见礼。 “你们没偷溜啊？”小眼睛冲八娘嘀咕，“我都偷溜了呢。” 九娘没忍住，翻了个地道的甘氏白眼，当然，还是很注意的将脑袋扭了一下，让潘铠给瞧了个正着！ 九娘立马傻笑…… 八娘则是冲小眼睛瞪眼，“还好意思说！累死我们了！”然后就冲潘铠抱怨，“你怎么想的啊，自己走也就罢了，拉上他干嘛？” 小眼睛给八娘的书信没详细解释前因后果，所以八娘等人一直以为小眼睛是和潘铠合谋的。 小眼睛赶紧将自己如何的聪明，如何的能吃苦，如何的眼尖给众人，重点是八娘讲了，说的那叫一个夸大其辞，愣是说自己晚上在马背上打盹被马摔下来了四十多次，脑袋都给碰肿了…… 双寿默默心算着，三次和四十多次，中间差了多少？呃，自己算学不好，别算，千万别算…… 不光八娘，就是大郞等人都对小眼睛肃然起敬。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九娘喃喃道。 “什么意思？”小眼睛立马盯着九娘。 八娘冲小眼睛道，“就是以为你养尊处优，吃不得苦的意思，哪知我们都看走了眼，你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小眼睛呵呵的晃着脑袋，“那是，我其实不是吃不得苦，而是看值不值得去吃苦！”得瑟极了。 “你的马怎么这么瘦？”八娘问小眼睛，小眼睛不怎么骑马，所以没固定的坐骑，但王府养的马都是良驹啊。 “没换马。”潘铠解释了一句。 “啊？”八娘九娘愣了，一想也是，就小眼睛和双寿那骑术，能管好坐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精力多看几匹马啊！那这两匹马简直太牛了，竟然没累趴下！ “回头把这两匹马送我！”八娘毫不客气，这其貌不扬的马，深藏着功与名啊，跟着小眼睛太浪费了！ “好啊，现在就给你，反正你们带了多的马！”小眼睛毫不犹豫就应下了，潘铠不可思议的看向小眼睛，潘虎则去瞅双寿，双寿低头…… “不是答应给我了么？”潘铠没忍住，自己早就开口了，寿王也答应了啊。 “你和小娘子争什么，我府里还有，随你挑。”小眼睛脸都不红一下，潘铠哽…… “等他们有小马驹了，我送你一匹。”八娘赶紧展示大方，“两匹，哎呀，四匹！” 潘铠遇到这两厚脸皮，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否则，没准连二代都没了！ “你们是怎么称呼的？”八娘这才问道大家身份的安排问题。 两人都排行老三，不可能一个人叫三哥，一个人叫三弟啊。 潘铠如今叫赵恺，小眼睛叫李恒，潘铠称呼他为三哥，两人是表兄弟。 众人商议了一下，杨大郞一行打的是镖局的旗号，地道的宋人，到辽国来运镖的，身上带的一小盒子以及八娘九娘就是那非常非常贵重的镖，九娘的铁锤都是在大郞的马背上呢。 如今便索性说小眼睛他们也让镖局保他们寻亲路上安全。 小眼睛忙点头道：“八娘是我媳妇，九娘是我小姨子！” 八娘咬牙，“亲戚！” 小眼睛吐了吐舌头，“喔！” 于是八娘九娘便成了小眼睛的表妹。 大家一起去幽州寻大舅舅，幽州寻不到，便去上京！ 杨大郞想劝小眼睛回转，被小眼睛坚决的拒了，无奈，只好派了一人回去送信，说大家已经汇合了，请国内安心。 然后，一行人便慢悠悠的朝幽州进发。 “不是说辽人不让种地，逼着汉人养羊么？怎么这么多地啊？”路过一小庄子，小眼睛愤愤然，探子们太可恶了，怎么竟传假情报呢！ “我们的边民经常从辽境的汉人手里买粮食呢。”杨大郞很奇怪小眼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边关的人都知道啊，尤其是东边一带，大辽境内一马平川，大宋境内反而多山，种不了多少粮食。 杨三郞也说，“辽人是有逼着汉人养羊，但都靠北，而且如今也很少听说了，听阿爹说，十几年前还有。” 小眼睛……为什么自己听到的不一样？忙看向潘铠。 潘铠咳嗽一声，“三哥平素没怎么理会这些……” 好吧，看来就自己一人犯傻，小眼睛尴尬了……扭头找路边田间的老农唠嗑了，“收成还好吧？日子辛苦不？我们从大宋来，去幽州找舅舅，有些担心。” 边境一带边民互动得多，儿女亲家也不少，老农也不疑有异，便扯着大嗓门道，“老天开眼，收成还不错！也没打仗！日子还好！在哪儿不辛苦啊？只要肯干，就有饭吃！” “百姓肯定都支持赎买，”小眼睛回头对八娘轻声说，“可你看辽国这样施政，怎么可能同意，唉，战事一起，百姓又遭殃了……”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八娘也跟着叹气，“所以啊，大家最好还是给鬼差行行贿贿，投胎到太平盛世吧！” 小眼睛正想感叹八娘前面的话很有道理，却冷不丁听八娘后面的话，无语，“官家也许能开创盛世呢？” “你不也说辽国的萧太后非泛泛之辈嘛，唉，既生瑜何生亮啊！”八娘摇头，“就算大宋只顾守如今的疆土，也得辽国同意不是？” 小眼睛沉默，良久后，道：“我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阿爹，阿爹太不容易了……” 八娘心想，少年人不是应该意气风发么，这时不是该来点豪言壮语么？说点什么继往开来的誓言么？小眼睛也忒有自知之明了吧？知道自己没那本事，立马就开口说孝顺了……一点胡言乱语都不曾有，果然是个合格的闲散富贵王爷啊…… 第118章 惊马 幽州城不大，离后世的都城差远了。 不过也挺繁华的。 街市也还算热闹，铺子里的掌柜有契丹人，也有汉人，这的契丹人都能说汉语，倒是汉人不怎么会契丹语。 小眼睛一行人找了个客栈，将人后院给包了下来，人多嘛，保护的镖又重要。 然后，大家便上街四处打探舅舅了…… 让小眼睛颇有些遗憾的是，在燕州竟然也没人说萧太后和韩德让的绯闻，不是说辽国人都发自内心的鄙视这对奸夫**么…… 八娘在路上就给小眼睛说了，武则天先是唐太宗的才人，后来又是唐高宗的皇后，碍着她成为一代女皇了没？唐玄宗把儿媳弄去给自己当贵妃，被人弹劾下台了没？安史之乱打的旗号可不是说唐玄宗私德有亏吧？萧太后和韩德让有没有私情，和辽国乱不乱，有什么关系啊？萧太后若是那没本事的，她就是个节妇，也早就和小皇帝一起尸骨无存了！人家有本事，有情人谁敢叽歪？再说了，契丹人本来就不在乎这个啊！大宋寡妇都能改嫁呢！ 可小眼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太后和一般老百姓不一样啊，大宋寡妇是能改嫁，可皇家的媳妇谁改嫁了？萧太后和韩德让这么干，影响还是非常不好的嘛……于是，小眼睛便说，这些地方，消息不灵通，不知道也正常，幽州百姓肯定会私下抱怨两句的。 不想，幽州城里也没人搭理这事，小眼睛好不失望……大家的八卦之心去哪儿了呢？ 在幽州待了十日，大家该打探的都打探了，一句话，耶律休哥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既是皇室宗亲又深得萧太后的信任，要使什么离间计，难…… “去上京吧！”小眼睛大失所望之下，决定去上京，仔细打探打探辽国的朝堂局势，幽州还是离上京远了些，好多消息并不灵通。 于是，一行人又收拾行囊，前往上京。 幽州离上京十多日路程，越往北走，越是荒凉。 “和亲公主们不知多凄凉啊……”小眼睛挺有人文情怀的，骑在马上，迎着风沙，感叹着。 八娘道，“这时候不是该感叹天高地阔，好一片塞外风光么？” 小眼睛哽了一下，“这又不是大宋的疆土！” 这小心眼，八娘当下便笑道，“这里以前是咱们的，以后也是咱们的，归根到底还是咱们的！” “你就想说咱们现在没本事！”小眼睛控诉着。 “我说错了么？”八娘反问。 小眼睛闭紧了嘴巴，一秒后再度开口，“八娘，你真没瘦！” 八娘……一抖缰绳：“驾”，马头朝小眼睛拐去，小眼睛一看，赶紧策马前奔，被八娘弄下马太丢人了，赶紧跑…… 八娘哼了声，等了一分钟，才去追小眼睛，立马就追，忒没成就感…… 慢腾腾的起步，慢腾腾的抖了抖缰绳，热了热身，然后，突然听到小眼睛尖叫，“惊马了！” 八娘一愣，不会吧？也不秀起跑姿势了，赶紧追！“死死抱住马脖子！贴在马背上！”然后就听到小眼睛刺耳的一声尖叫！ 下一秒，八娘就陆续被杨大郞，杨二郞，潘铠，杨五郞和九娘超过，然后几个兵丁也越过了八娘，骑术渣的悲哀啊…… “不要松手！”八娘一张口就被灌一口风沙！可还得喊啊：“千万不要松手！”心中暗恼，为什么要依着小眼睛换马呢，让他骑原来的马多好！ 小眼睛说马那么瘦，反正有多的马，就换马骑，杨大郞带来的马也不差，大家又不赶路，众人便都同意了，反正小眼睛又不识马，骑在马上的感觉都一样，得，这下惊马了！ 马受惊，那威力可是很吓人的，众人一连追了十多里，杨大郞才找了个机会跃到惊马身上，一手拎缰绳，一手拎小眼睛，大喝“松手！”冲赶来的潘三郎道，“接住！” 潘三郎大喊一声，“来！”踩着马镫站了起来！侧着身子，手一伸，飞快的接住了小眼睛的肩膀，一拉，小眼睛就横在潘铠的马背上了，潘铠这才“吁”了声，马慢慢停了下来…… 第74节 后面的人都惊呆了，这么快的马速，这么大一活人，就这么接住了？！ 小眼睛脸都白了，被潘铠弄下马，瘫在地上，半天没说话。 “怎么样？没受伤吧？”八娘上下左右的瞅着小眼睛，没见着血迹，松了口气。 “马怎么会惊？三郞，你检查马匹！五郞，你带人去接应大郞！”潘铠吩咐着，虽然杨大郞骑术了得，但是惊马变数太多，还是小心些。 等五郎带了两人走了，小眼睛才缓过气来，“不用查了！” “为什么？马好端端的怎么会惊了？！”八娘道，“必须查！” “我想马跑快点，拿匕首刺了它一下，没想到刺重了……”小眼睛声音越说越低，八娘脸都绿了，众人也不知该给什么脸色，落在最后的双寿此时才赶到，没听见小眼睛说什么，只知道小眼睛气息越来越弱，当下大惊，带着哭腔就嚎，“三郞啊……” “闭嘴！”八娘怒吼一声，吓得小眼睛一哆嗦，现在装死还来得及不？ “我大哥要伤着哪，有你好看！”八娘冲小眼睛咬牙，猪都知道不能干的事，这家伙怎么就不长脑子呢，就是长个猪脑子也好啊！ “匕首还我！”八娘伸手就在小眼睛身上找，什么男女大防，不知道！ 八娘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匕首给小眼睛防身呢？ “在马背上。”小眼睛轻声道，见八娘瞪他，急忙又说，“我轻轻刺了一下，马就受惊了，你让我趴马背上，匕首就刺深了……” “也就是说，起初马只是受了一点点惊吓，然后你听了八娘的话，趴马背上，马才真的受惊了？是吧？”九娘冲小眼睛说话，眼睛却看着八娘，满满的同情…… 八娘已无力吐槽…… 小眼睛忙道，“开始也惊了的！真的惊了的，这马太不禁吓了……” 双寿心想，我的王爷啊，你就别再说了，赶紧给小眼睛送上水囊，“三郞，你喝口水，缓缓气！” 小眼睛赶紧接过水囊，闭眼喝水……闯祸了没啥，可这祸闯的实在有点丢人啊……想了想，小眼睛还是想找回些面子，喝了口水后对八娘说，“因祸得福，以后遇到惊马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呵呵……” “我去看看大哥！”八娘不想待在这了，再待下去，真怕忍不住要揍小眼睛…… “我也去！”九娘忙道，在这放声大笑实在太不给寿王面子了，还是跑远点，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第119章 误撞 “怎么前面有厮杀声？”八娘勒住缰绳，疑惑的冲九娘道，“不会是大哥他们吧？他们没放烟火啊。” “去看看！”九娘一马当先，又将八娘甩在了身后。 八娘好呕，自己的坐骑可一点也不比九娘差啊！自己这司机就这么逊么？早知道还不如换个劣等马呢，好歹还有个理由。 这一带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没什么遮挡的，八娘跑了一阵，就瞧见前方果然有一堆人厮杀在一起，远远的瞧着，大哥和五哥都在，九娘已经冲进了厮杀圈，而八娘才远远的瞧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击人的？ 八娘急忙策马前奔，靠近了一瞧，契丹人！ 大郞使的是刀，应该是缴获契丹人的，五郞使的是长枪，随身携带着的，几个兵丁也是拿着大刀砍人，九娘冲进去后，也不知道在哪儿捡了把大刀，立马开打。 八娘靠近后，下了马，有些犹豫，自己是参战呢还是观战呢？主要是大郞他们目前游刃有余……一摸身上，没匕首了，什么武器都没有，算了，观战吧…… 八娘在外围观了一会儿战，见缝插针的凑近拿了把落在地上的刀，心里更稳妥了。 场中的形势也明白了，一群契丹人围着两个契丹人厮杀，被刺杀的两契丹人都不大，一个大概和小眼睛差不多大，少年郞，和小眼睛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更小些，和潘三郎一样勇猛，死命护着少年郎，瞧着衣着，不像是少年郎的仆从，大概是亲戚？大郞他们应该是误闯进厮杀圈，被人要灭口。 于是，变相的，大郞等人便与被追杀的两个契丹人成了一伙儿。 今天怎么竟遇到蠢货呢？八娘忍不住摇头，杀人的真蠢啊，先放过大郞等人杀了目标，再追杀大郞啊，这么简单都不知道？ 八娘正感叹呢，就见被追杀的契丹少年郎朝自己连滚带爬的跑来，八娘呕，今儿蠢货是批发出现么？要躲也朝九娘身边躲啊…… “别过来！”八娘冲少年郎低喝道，说完直觉得自己也被带蠢了，这里不是幽州，契丹人不见得会汉语，忙摆手。 少年郞竟然会汉语，“帮忙啊！” 八娘忍不住翻白眼，凭什么啊？ 白眼刚翻完，就有刀剑朝少年郎砍来，勇猛的小少年大喝一声，契丹话，听不懂！少年郎却是一低头，趴在了地上，堪堪躲过了一刀。 少年郞也很机灵，赶紧跑起来直接朝八娘身后躲，八娘无奈，只能挥刀迎敌！大郞等人赶紧朝八娘这边凑，九娘急了，冲小少年叫道，“让他到我这来！” 少年郞是主要目标，他一过来，厮杀的契丹人也全往这边跑，于是，一转眼，八娘这个观战的还没来得及跑便被层层包围了起来，自己的坐骑倒是和九娘的一起撤了出去，气死了！ 更可气的是，契丹人战斗力还不弱，八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自己和身后的少年郎护了个周全。 “你去那个瘦的身边！她厉害！”八娘还得抽空给身后的少年郎指点一二，容易么？ “你胖，好躲！”少年郎道。 八娘想罢战了，现在倒戈对方收不？ “那你去高个子那边啊！”八娘吼，指着大郞叫道。 “他们动作太快，我跟不上！”少年郞躲在八娘身后道。 八娘心想，这是在嫌弃我动作慢？可我动作再慢，我也没受伤啊！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八娘这就只漏了一个人过来，大家都拼死了护住八娘，不让八娘这个包围圈的中心漏两个过去。 而小眼睛这边已经叫嚣着要去支援了。 八娘九娘久久未回，杨三郞又派了一兵丁去打探消息，然后得知前方和契丹人厮杀起来了，目前未处于下风。 杨三郞便决定按兵不动，若真有危险，他们会放烟火的。 潘铠也赞同。 小眼睛不同意，“放烟火目标太大，会惊动契丹军队的，他们肯定不会放的！大家一起去，速战速决！” 大家一想，也对。 于是，潘三郞留下保护小眼睛，其余人参战！ 小眼睛就这点好，很有自知之明，没叫嚣着不用人保护，而是要求，远远的观战，“这样也互相有个照应嘛……” 于是，杨三郞给潘铠留了四个人，带着剩下的人驰援去了，潘铠则慢悠悠的带着小眼睛去观战。 然后小眼睛就怒了，“那小子怎么朝八娘身后躲？大家杀的就是他吧？过分！怎么大郞他们搀和进去了？” 潘铠道，“应该是遇到了，走不了！” “八娘，你砍了那小子，不就一了百了了么！”小眼睛双手捧在嘴巴边，冲八娘远远的喊着。 潘铠惊呆了，王爷这脑子，都打了这半天了，这么干可是两不讨好啊…… 小眼睛才不管呢，只觉得八娘非常危险，见八娘没听见，还吆喝双寿跑近了去喊，潘铠忙拦道，“我们马上就赢了！” “马上就要赢的时候又不是没人受伤！”小眼睛理直气壮！ “大家都护着八娘呢！”潘铠劝着。 “刀剑无眼！”小眼睛哼声，冲双寿道，“去喊！” 潘铠心想，我是你嫡亲小舅子，在我面前，你这么护着八娘，好么？潘铠深深的看了小眼睛一眼，小眼睛眉毛一仰，“契丹人多半听不懂！” 于是，在杨大郞等人刚要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时，便听到了双寿扯着嗓子喊，“八娘，将你身后的小子砍了，就一了百了了！” 众人懵…… 八娘傻眼……一晃神，差点挨一刀…… 小眼睛急了，“看吧，看吧，我就说快赢的时候也有受伤吧，八娘差点就伤着了，多亏了大郞反应快！” 潘铠心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嘴上却说，“八娘会吼你的！” 小眼睛瞪潘铠，“过分了啊！” 见大郞等人解决了对手，已经在冲剩下的两契丹人说话了，小眼睛便道，“走，去看看！” 潘铠拉住小眼睛，“别，场面太血腥了，你受不住！” 小眼睛哼了声，“八娘都受得住，我怎么会……”然后就没声了，因为看见八娘跑去吐了…… 八娘和九娘虽然阻挡过8000兵丁，但没死人啊，头回见到死伤，八娘一安全，胃就翻涌了…… 九娘脸色也苍白，走到马旁，拿下水囊，喝了两口，给八娘送去…… 更新时间定在每早9点，如何？ 第120章 救人 “在下萧绪，这是我堂弟萧信，”被追杀的少年郎给大家介绍着，“多谢大家相救！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不知英雄尊姓大名？” 这萧绪汉语还不错，还知道成语呢。 “在下张大郞，大宋代州人士，带着兄弟们四处跑镖，”杨大郞介绍着，“护送他们四兄妹前往燕州寻亲，寻亲未果，只好再去上京一试。” “李恒，”小眼睛自我介绍着，“我表弟赵恺，两表妹！” 萧绪深深的看了眼小眼睛，让胖娘子砍死自己的人貌似是这个李恒的仆人…… “小娘子武功高超，佩服佩服！”萧信这个勇猛少年对九娘很感兴趣，冲九娘打着招呼。 “萧兄才是武功不凡，令人羡慕！”九娘客气着。 “你们契丹人喜欢躲女人背后么？”小眼睛还是很不爽萧绪朝八娘身后躲，冲萧绪嚷嚷。 萧绪脸一下就红了，并且板起了脸，表示自己生气了，很生气，好吧，一看就是家世不错的公子哥。 萧信忙打哈哈，“情况紧急，我堂哥不会武的，李兄好像也不会功夫吧？” 小眼睛坦然自若，“是啊，所以我站我表弟旁边。” “惭愧，我技不如人。”萧信讪讪笑着，“不能护着堂哥。” “不要在这多做停留，我们赶紧出发吧。”杨大郞忙道。 “匕首在马背上呢……”小眼睛忙对杨大郞道。 杨大郞愣了一下，自己骑着惊马闯进了厮杀圈，被人一刀砍断马腿，就这么打了起来，还真没注意马背上有匕首呢，赶紧吩咐兵丁去找。 小眼睛也怕自己反胃，因此，此时远离战斗圈。 等兵丁找来匕首，小眼睛从身上拿出刀鞘，放好，冲八娘呵呵一笑，真是难为他在做坏事的时候还记得收好刀鞘…… 萧绪两人也要去上京，便要求同行。 第75节 杨大郞犹豫，“我们是宋人，不大方便吧。” “离上京只有两天路程了，”萧绪说，“我们路上遇到点麻烦，你们护送我们到了上京必有重谢！” “救人救到底嘛，呵呵。”萧信嬉笑着，很讨喜。 大家一瞅，从这两人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出自富贵之家，而在辽国固有领土上会汉语的契丹人也多半有些身份地位的，放羊的学汉语干嘛，两人家世肯定不错，就冲萧绪突然板脸，也能证明一二。 于是，大家略做商议，便同意了，正瞅没机会打探辽国上层动态呢，就算两人只是一般家庭，也损失不了什么嘛…… 于是，大家便结伴而行。 晚上萧信找了个避风的好地方让大家安营扎寨，没帐篷，只是燃起篝火驱寒。 杨大郞分了些干粮给萧绪两人，大家还围着篝火喝了点酒。 然后大家便知道了，萧绪今年十四岁，不到十五，和潘铠差不多大，萧信才十三岁。 萧绪和萧信都特别感谢杨大郞，要不杨大郞闯入，两人怕是命丧黄泉了，他们随身的四个家丁已经全都战死了。 “其实应该谢我的，要不是我的马惊了，大郞又怎么会遇到你们呢？”小眼睛抢着功劳，呵呵笑着，“缘分啊，哈哈。” 萧绪觉得好像有道理，便敬了小眼睛一口酒。 八娘九娘跑旁边烤火去了，八娘头次杀人，还是有些胆寒，九娘略比八娘好些，两人如今只想静静。 潘铠默默的走了过来，在九娘身边坐下，就那么看着篝火，道，“我还没真正厮杀过……” 八娘九娘齐齐看着潘铠，对喔，虽然潘铠去太原历练，但没经历战事啊…… 八娘一下觉得自己好多了，比潘铠强了呢…… “反正打的时候我啥都没想。”九娘传授着经验。 “就是，闭眼，啥都别想。”八娘补充着。 “能闭眼么？”九娘翻白眼。 八娘吐了下舌头…… 潘铠微微笑了下，三人这边气氛正好，却听见那边小眼睛嚷嚷，“你干嘛翻脸啊？我不就问问嘛……” 九娘扫了眼小眼睛，便瞅八娘，八娘摇头，“他不得罪人才叫奇怪……” 九娘想了一下，“救命之恩呢，能让人翻脸，到底怎么了？” 八娘想了想，也很好奇，还是走过去，在小眼睛身边坐下。 小眼睛还冲八娘告状：“什么脾气，不就问问萧太后和韩德让么……” 八娘无语，冲小眼睛道，“人家姓萧，也许是萧太后的远亲呢。” “萧是辽国大姓！姓萧的都和太后沾亲？萧太后顾得过来么？”小眼睛嘀咕。 八娘对小眼睛道，“辽人维护他们的太后也很正常嘛，你别问这个了，到了上京不就知道了么？”然后八娘对脸色不佳的萧绪说道，“他没恶意的。”见萧绪要说话，忙道，“就像你说我胖一样，我认为，你也没有恶意。” 萧绪愣了，“本来就没恶意啊。”契丹人觉得胖好啊，能生养，能干活，有力气，当然眼前两小娘子是个例外。 “你还说我动作慢。”八娘看着萧绪，认真道，“我认为你也没恶意，所以，我不计较。” 不计较那还提什么啊？哄谁呢？ “我三哥言语中若多有得罪，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和你一样，有口无心的。”八娘依旧看着萧绪道。 萧绪心想，他是一脸八卦，我才是真的有口无心！但瞧在自己躲在八娘身后的份上，算了吧，不计较了，但还是对小眼睛道，“我不想再听到这话。” 官家都很少用这态度这语气这措辞和萧眼睛说话，小眼睛能忍得住？当即就要炸，八娘冲他咬牙道，“大度，大度……” 小眼睛只好气鼓鼓的忍了。 萧信这时便问杨大郞了，“我怎么觉得张大哥几位像是从军中出来的呢？” 杨大郞也不瞒，“好眼力。”然后叹了口气，“我们曾经在代州当了几年厢军，后来上官犯了事，我们也受到了连累，就回乡了，仗着有几分蛮力，便开始走镖，走镖才一年呢，来辽国也是第一次，可干啥不冒风险啊，这条道若走熟了，很赚钱的。” “我家在军中能说得上话的，你若有意，我给你在军中安排个职位，如何？”萧信笑着，好似随口说说。 杨大郞摇头，毫不犹豫拒绝：“家中老母妻儿幼子都盼着我拿钱回去呢……” 萧信也没再劝，低头喝酒。 萧绪沉默了一会儿，对八娘说，“我觉得胖点好，真的。” 八娘暴走，又跑到九娘那边去了，早知道就该让小眼睛气死他！ 萧绪看着八娘的背影，不解，问小眼睛，“大宋以瘦为美？” 小眼睛认真想了一下，“没有！”然后没给萧绪一个好脸，“她是胖是瘦都不关你的事！” 萧绪扭头，懒得搭理这人……没素质…… 第121章 气场不合 小眼睛和萧绪好似气场不对，两人拿水囊喝个水都能拧起来。 晚上睡觉吧，明明两人中间隔了萧信和潘铠，早上醒来，小眼睛人打横了，脚竟然伸到了萧绪的脑袋边…… 萧绪炸了，小眼睛也不示弱，“又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态度，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才不想救我呢，你让人叫八娘砍了我！”萧绪吼着！“你就是故意的，好好的，怎么睡成这样了！” “我睡觉一向这样！”小眼睛也扯着嗓子吼，“我是不想救你，可我偏偏就惊马了，老天愣是让我救你！你想赖账，没门！” 八娘觉得小眼睛就是故意的，前几天没见他睡着睡着就打横了啊，但还不能揭他老底，还得对萧绪说，“今天晚上你们俩离得远远的就好了……” 九娘道，“是啊，别吵了，留着精神吧，没准今天还会遇到刺客呢。” 小眼睛一下牛了，“你那么凶，自己走啊！别跟着我啊！” 萧绪立马对杨大郞说，“我给你钱，你保护我！” 小眼睛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像你们契丹人啊，不讲信用？他是保护我的，怎么可能半途去护你，哼！” 萧信忙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然后又将萧绪拉到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的走来，“我堂哥心情不好，见谅，见谅！” 小眼睛哼了声，“有气冲你发啊，干嘛冲我吼啊？” 萧信不住的陪笑脸，小眼睛哼了声，这才作罢。 好容易，两人离得远远的吃完了早餐，萧绪又开始嘲笑小眼睛上马的姿势了，“你这是上马么？是爬马吧？” 萧绪再文弱，人也是契丹族啊，生下来就在马背上玩的，八娘都没他骑得潇洒，更何况小眼睛。 小眼睛坐上马鞍后，瘪嘴，“你分得清诗经和楚辞不？” “你懂契丹文么？”萧绪反驳。 “唐朝有契丹文么？”小眼睛反唇相讥，唐朝灭亡13年后，耶律阿保机才下令宰相创建了契丹文字。 “你固步自封！”萧绪道。 “我这叫实话实说！”小眼睛哼哼。 “实话实说？你眼睛那么小，看得清楚字么？”萧绪开始人身攻击了。 “你眼睛大，可躲小娘子背后旁人也看不到啊……”小眼睛毫不示弱。 …… 八娘等人无语，萧信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给八娘等人说，“我堂哥在家不这样的，呵呵。” “我表哥也是，呵呵……”八娘跟着呵呵。 于是，大家达成共识，不去搭理那两个不懂事的家伙，反正明天就要到上京了。 萧信汉话比萧绪生硬，但人家喜欢说话，而且一说话就自动带笑，很是逗人喜欢。 萧信特喜欢和九娘说话，“找时间咱们切磋切磋，你教我两招，我也教你。” “好啊！”九娘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没暴露潘铠的武力值。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营生的？”萧信很热心道，“只要他还在我大辽，我一准帮你找到。” “那就谢谢了。”九娘笑道，“说起来，我都没见过舅舅呢，到时肯定要麻烦你。”多的，却也不说。 大家一路谈笑风生，除了两斗鸡眼似的小眼睛和萧绪。 所幸一整天都没人来袭，到了晚上，萧信主动带萧绪离小眼睛远远的。 众人刚入睡，就听小眼睛道，“谁放屁啊，这么响！这么臭！” “人吃五谷杂粮，放屁有什么稀奇！”萧绪远远反驳着，“还不是你的干粮不好！” 八娘九娘相对无言，小眼睛这是狗耳朵狗鼻子啊，两人离那么远都听到了闻到了，不当探子真是可惜了。 潘铠想找东西把耳朵堵上，这个姐夫怎么这么幼稚啊…… “我放的，对不住，对不住啊！”萧信也一连衰色。 “大丈夫敢做敢认，就是我放的，怎么了？”萧绪冲小眼睛道，“有本事你放个更响更臭的！” “喝……”小眼睛更来劲儿了，八娘忙出声，“还让不让我们睡了？！都闭嘴，睡觉！” 小眼睛还要控诉，“他放屁……” 萧绪也急忙道，“他挑事！” 八娘抓狂，“你们俩要不打一架？” …… 小眼睛和萧绪还真爬起来了…… 众人晕…… 八娘气急，“赵恺，你揍萧绪！萧信，你揍我三哥！让他们听不懂人话！” 小眼睛和萧绪齐齐瞪八娘，八娘怒，“看我干嘛？闭嘴！睡觉！” 小眼睛瞪了萧绪一眼，躺下了，萧绪揉了揉脖子，也躺下了，萧信拍拍胸脯，还好，堂兄没和八娘干架…… 早上起来，见萧绪拿水囊喝水，小眼睛就要开口，被八娘瞪回去了，萧绪见小眼睛上马，又待讥讽，被八娘的黑脸给憋回去了…… 沿途众人终于清静了，怎么又有点怀念昨天呢？ 第76节 萧信对九娘说，“八娘厉害啊，我堂哥可是个顺毛驴，居然也听八娘的了！” “谁让他跑到八娘背后躲着呢，”九娘道，“他好意思冲八娘发火？” 萧信一想，也对，然后又开始引诱九娘，“要是找不到你舅舅，就留下吧，有我在，没人欺负你们！” “你堂哥也在！”九娘耸耸肩膀。 萧信摇摇头，“我堂哥平时话不多的，真的，遇到你表哥也不知怎么了……” 九娘很欣慰，“还好，我表哥一向话多……没遇着鬼……” “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我堂哥的救命恩人，我堂哥不会怎么着你表哥的，放心留下来吧。”萧信继续游说。 九娘摇头，“你们都被追杀呢，能护得了我们？” 萧信脸红了，“意外，那是个意外。” 九娘瘪嘴…… 终于，远远的看见了上京的城墙，萧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萧绪开始冷哼了，冲小眼睛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契丹人是如何收拾救命恩人的，我还真想知道呢。”小眼睛晃晃脑袋。 “是你救了我么？”萧绪反问，“脸皮真厚！” “我的马不惊，你有命么？你可是敬了我酒的！”小眼睛哼哼，“怎么的，翻脸不认啊？你们契丹的规矩？” 萧绪哽…… “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啊，”八娘笑道，“瞧你们这两看相厌的架势，进了这上京，大概是永世不相见的！好好珍惜这几步路的时间，没说完的话，赶紧说啊……” 两人立马闭嘴…… 八娘眨巴了下眼睛，自己真的是鼓励他们说话啊…… 第122章 霹雳 上京守城官对汉人检查得很严格，见了杨大郞递上的文书，一看，宋国来的汉人，急忙找来上官亲自核查，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放行，期间，萧绪和萧信没帮着说一句话。 进了城，小眼睛哼哼，“让救命恩人在城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哼，都不知道开口担保一下。” “不懂公私分明么？我教你！”萧绪跟着冷哼。 “我们去找客栈了，就此别过！”八娘插话道。 “离家太久，恐家中长辈担忧，先行别过。”萧信抱拳，“马先借着，改日还你们。” 等萧绪和萧信走后，九娘说，“都不问我们住哪个客栈，看来真的是势大，轻轻松松就能查到。” “也许是骗子呢？”小眼睛瘪嘴。 “你觉得是骗子么？”八娘白了他一眼。 小眼睛不说话了。 众人寻了家汉人开的客栈，包下了后院，稍作休息。 掌柜的一看他们的路引是宋国开的，可热心了，说但凡要进什么货，只管找他，他认得的人多，还一个劲儿的推销皮子。 杨大郞说他们是来寻亲的，掌柜的才不再聒噪，仔细的给杨大郞介绍了上京的街道布局。 “契丹人不会欺负我们吧？”小眼睛问。 “你别惹他们就没事。”掌柜的笑呵呵道，“别和他们争，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小眼睛瘪嘴。 众人好歹在客栈安置下来，第二天一起去逛街，在上京，许多汉人都会契丹话，懂汉语的契丹人反倒不多，除了做生意的人，反正在街上问路，千万别问路过的契丹人，很有可能听不懂。 “我要学契丹话。”小眼睛突兀道。 八娘点头表示赞许，反正小眼睛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小眼睛可高兴了，自己的决定八娘都支持呢。 第二天，没人来报恩，第三天，还是没人来送谢礼，大家倒是听了一肚子的朝堂八卦。 上京和汴京一样，天子脚下，怎么都会传些皇家秘闻，大臣绯闻。 比如，大家知道了，果然萧太后和韩德让是一对老情人，韩德让在皇宫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由，比如，萧太后毒死了韩德让的妻子，再比如，萧家想再出一皇后，可被政治对手拼死反对，只好换人，虽然也姓萧，却和萧太后不对付，再比如，耶律家的某个王爷和萧太后又吵起来了，再比如，萧太后的侄女婿耶律斜轸和老婆吵起来，再比如，这两天萧太后发火了，处置了好多人等等…… 上京果然来对了，比幽州好获得情报多了！虽然不是满街说汉语。 “萧太后真是心狠手辣啊，竟然还毒死了韩德让的老婆，啧啧”小眼睛不住的摇头，“韩德让也不是个好人，给个放妻书多简单啊……” 小眼睛对萧太后和韩德让的绯闻抱有持续的热情，潘铠则准备第四天再好好探探为什么萧太后处置了好多人。 这差距啊，八娘都觉得替官家丢人…… 然后，第四天，大家还未来得及出门，萧信终于来了，带着礼物，连连赔罪，“早就该来的，被家事耽搁了，来晚了，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杨大郞忙将萧宛请了进去。 小眼睛负责待客，“萧绪怎么没来？回家就嗓子疼了吧？又不是脚疼！今儿怎么躲起来了？” 萧信笑呵呵道，“呵呵，堂兄身份特殊，不好轻易出门，特意交代我了，请你们去他那做客。” “他那是哪儿啊？”小眼睛瘪嘴。 然后萧信便再度赔礼，说当时形势所逼，没敢留下真姓名，然后道，“在下姓耶律，耶律信。” 小眼睛道，“喔，那你堂兄就是耶律绪？你们是皇亲？近亲还是远亲？” 耶律信笑道，“当今圣上便是在下堂兄。”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你说……”半响，小眼睛才冲萧信确认。 “在下堂兄便是当今圣上。”萧信肯定道。 “什么？”小眼睛终于跳了起来，“他，他，他是耶律……”隆绪……还好，硬将隆绪两字给吞进肚子里了。 众人纷纷傻眼…… “真的？”连潘铠都沉不住气了。 “千真万确。”萧信再度点头，众人的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 竟然救了辽国皇帝？！真的救了辽国皇帝！大家面面相窥，现在能去刺杀么？ 耶律信等大家消化了一会儿，才再度感谢了大家的仗义出手。 结果众人都傻乎乎的呵呵着，没人说什么皇帝洪福齐天的话，大概是还没缓过劲来，耶律信也没多想，接着便说，“客栈太简陋了，不如住我家吧？也安全一些，免得你们被行刺的人寻上。” 众人更晕，现在和刺客联手还来得及么？ “对了，你们舅舅有消息了么？”耶律信又关心道。 小眼睛木然的摇头。 “他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耶律信继续问，“我帮你们找。” 小眼睛强笑都笑不出来，只能含糊：“再说吧。” 耶律信以为小眼睛担心皇帝报复，忙道，“皇上很仁厚的，不会和你计较的，你放宽心，呵呵，他最多再损你两句，你不回嘴，他也就会觉得没意思了，呵呵，不用担心。” 小眼睛扯了扯嘴角，“是吗？” “堂兄请诸位明日进宫做客，太后也说想见见你们。”耶律信继续笑眯眯道。 众人更傻了，还要见萧太后？ “太后很好说话的，慈祥得很，你们不必紧张，就和平时一样答话就是了，”耶律信笑得像只小狐狸，对杨大郞说：“太后听说了众人的本事，起了爱才之心呢。” “要招驸马么？”八娘一下脑洞大开，难道四郞不娶辽国公主了，就换成大郞了？不行，杨家不能有辽国公主当媳妇，何况大嫂还在家等着呢，忙将潘铠一指，“他合适……” 大郞等人已是傻得不能再傻了…… 小眼睛心想，八娘多维护我啊…… 潘铠心道，我招你惹你了？ 九娘心道，这犯傻还犯到辽国来了？真有出息啊！ 萧信呆了……自己汉语没说对？难道爱才就是招驸马？先生怎么教的？瞧这笑话闹的！ 于是，大家一起傻笑了起来…… 第123章 挑明 熊孩子和中二少年是不分国家，不分民族的。 官家的儿子会犯二，萧太后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是乖宝宝。 耶律隆绪，辽国的小皇帝本来是按官方安排度假的，结果却拉着耶律信，带着四侍卫偷偷溜出去玩去了，然后遇到了刺客，眼看不能善了，杨大郞骑着惊了的马闯了进来…… 回宫后，萧太后大怒，因为竟然到现在还没收到皇帝失踪的消息，这说明什么？ 于是萧太后火速处理了一大批相关人员。 然后，萧太后和韩德让才仔细听了耶律隆绪和耶律信对半途出现的救命恩人的描述，虽然对杨大郞等人心有存疑，但是首先还是排除了他们是大宋探子，因为大宋探子肯定是见过小皇帝画像的，不帮着补刀，还去救人，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待得太久了么？ 耶律隆绪和耶律信都说，李恒应该是出生世家，龟毛得很，众人隐隐都护卫着他，赵恺没动手，但是，瞧得出来是个练家子的，一直跟在李恒身边，寸步不离。八娘功夫一般，九娘却已有女中豪杰的苗头，张大郞三兄弟功夫都不错。 两人都说，李恒和赵恺以及两个小娘子应该是亲戚，两个小娘子和李恒说话都毫无顾忌的，八娘更是冲李恒瞪眼，但张大郞他们就有些琢磨不透了，说是家丁吧，那气度不像，而且李恒他们都很听从张大郞的安排。 有着厢军经历，又不像家丁？这可就有意思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中有几匹上好的良驹，就是在辽国都不容易寻到的，那在大宋得什么人才有这能耐呢？ 大家都倾向于李恒是大宋一非常非常有背景的大富豪之子，他家不是首富就是第二富。 但诡异的是，李恒还是个少年郎啊，带着几个比他更小的亲戚到上京来干嘛？不打听别的，竟然打听绯闻，什么意思？ “也许是来玩？”耶律隆绪猜测，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第77节 大家猜不透，因此，萧太后便决定见见这帮人，于是便派耶律信去表达谢意的同时，顺便发邀请了，定在明天，给这帮人一个缓冲期，体贴吧。 耶律信认为这任务简单啊，高高兴兴的去了，然后好像闹乌龙了……挺尴尬的走了，回头得认真学习汉语啊…… 然后小眼睛等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耶律信竟然是耶律休哥的儿子！ 耶律隆绪和耶律宛死了，辽国得多震荡啊！ “我不该出门的。”小眼睛好半天才开口，“出门就闯祸！”谁知道救人也会闯祸呢？冤啊！ 杨大郞更心塞，闯进厮杀圈的是自己啊，奋力厮杀救辽国皇帝和耶律休哥儿子的可全是杨家的人啊……耶律休哥可是让官家挨了两箭的……怎么办？ 八娘则在想，这下好了，大家不用战死沙场了，直接被拉出去午门斩首了…… 九娘也觉得老天太闲了吧，怎么这么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潘铠也是郁闷无比，干嘛要来辽国呢，老实的去太原，辽国现在不就乱套了么，北伐成功在望啊，得，自己如今就是死一百回，也难辞其咎啊…… 兵丁都被派到屋外望风去了，可屋里的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沉默…… 良久，小眼睛才轻声说，“亮身份吧！” “啊？！”众人皆惊呆了，万一扣留小眼睛怎么办？ “不怕被招驸马啊……”八娘嘀咕，今儿是和驸马两字扛上了。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辽国皇帝同意我们赎买幽云十六州不应该么？”小眼睛看着众人道，既然破坏了北伐的有利因素，那就只有用其他办法补救了。 “若把你扣下怎么办？”潘铠道，“辽人可是不讲信义的。” “不亮明身份，辽国不也爱才要留人么？”小眼睛满不在乎道，“咱们的身份经不得细查，哼，要扣留我，就由他，好歹我还史书留名了！” “再想想。”潘铠也没主意，是啊，耶律宛见了杨大郞的功夫当时就起了招揽之意，若不亮明身份，能走得掉么？ “要不咱们溜吧。”九娘想了半天，提议道，“现在就走！” “客栈外肯定全是辽人的眼线，”杨大郞道。 “出门！”小眼睛站了起来。 “逛街？”八娘好佩服小眼睛，竟然还有心情逛街。 “亮身份！”小眼睛道，“不能明天在皇宫亮，被杀人灭口了都没人知道！” “别冲动！”潘铠劝着。 “你有好办法？”小眼睛问，见潘铠摇头，“那就听我的！不就是被扣留么，不就放羊么？苏武都能行，我肯定也行！” “咱们可以不亮身份，还是这么瞒着，然后找机会跑。”八娘和九娘的想法类似。 “闯了祸，就得补救！既然小皇帝活了，就得试试赎买，”小眼睛道，“这是赎买的大好机会，必须得试试！出重金找个通译，契丹话，汉语一起说！”然后小眼睛就不理众人，率先出门了…… 大家能干嘛？只能跟上了啊。 八娘还道，“买个锣，买个鼓。”既然要闹，那就热闹点嘛。 “多买几个。”潘铠道，冲动就冲动吧，谁让大家都年轻呢…… 于是乎，没多久，萧太后就给呛着了：“什么？宋国的寿王？！来谈赎买幽云十六州的？！” 耶律隆绪是一阵猛咳，“你说什么？宋国的寿王？见朕处于为难，拼死救了朕？！施恩不图报，只希望同意大宋赎买幽云十六州？宋辽永世交好？！” 韩德让手中的笔没拿稳，落地上了，“什么？宋国的寿王？拼死救了皇上？皇上答应大宋赎买幽云十六州了？”赶紧进宫。 耶律信刚回家没多久，正在翻书呢，心中正诧异，自己说爱才，没歧义啊，然后书就掉地上了，“寿王？！当真？！啊！赎买幽云十六州？什么？皇上还同意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京瞬间轰动了，上到太后，下到乞丐，全知道了，大宋皇帝的三皇子寿王亲自到辽国来谈判赎买幽云十六州之事宜，路上机缘巧合，拼了小命救了皇上…… “皇上答应赎买了？” “肯定啊，救命之恩啊……” “难道皇上的命还不值幽云十六州重要？” …… 一时间一群人急急冲进皇宫，讨要说法，皇宫门口不一会儿就挤满了重臣。 一群人急急涌向宣传地点，小眼睛们选的是闹市，人本来就多，如今举目望去，更是乌压压的人群，耶律信带着人挤都挤不进去……心中暗恨，探子们都是吃屎的么？！ 探子们也觉得冤枉啊，人家请通译，正常啊，买锣鼓也没出格啊，谁知道就在闹市口敲起锣打起鼓来了呢…… 第124章 确认 萧太后派人到宫门叱责了一番群臣，一个个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赶紧都散了！各司其职去！拿出肱骨大臣的样来！少闹笑话！ 然后，萧太后火速派萧天佐进宫，萧天佐和耶律宛几年前可是去过汴京的，回来说过寿王的不靠谱，耶律宛不在上京，可萧天佐在，赶紧宣！ 萧天佐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呢，不一会儿就到了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跟前，韩德让能自由出入宫廷的，也早早的到了，三人都等着萧天佐确认真伪。 萧天佐不等萧太后问话，就说，“十之*是寿王，在汴京能干出悬赏赎买燕云十六州的主意，在上京这么吆喝一点都不奇怪……要知道当时他王府附近的街道全排满了人，都等着领赏钱呢，他从来不怕人多……” 萧太后不死心，不能凭这点就断定是真的寿王啊，还是让耶律隆绪详细告诉萧天佐一行人的面目特征。 “眼睛小？”萧天佐拍了拍大腿，“百分之百是了，那家伙眼睛特小，不注意看，都不知道他眼睛是睁还是闭。” 耶律隆绪呲牙，“我就说怎么见他就来气呢，原来是赵家人，哼，怪不得！”想着自己被赵家人所救，那个怄啊…… “两个小娘子？”萧天佐挠头，“一胖一瘦？一白一黑？有这么两个人，和寿王走得近，说是杨家的，但不知道是哪个杨家的。” “杨继业家的？”萧太后问，杨继业在辽国颇有威名。 “杨继业虽然勇猛，可按说应该搭不上寿王。”萧天佐不敢肯定，“也许是大宋其他武将家的。” “表弟？黑黑的？不知道是谁。”萧天佐道，“但那小眼睛肯定是寿王，绝对的，不会错！” 萧太后犯难了，救了儿子，肯定感激啊，儿子没了，这太后还有什么好当的！可拿燕云十六州去换好像不妥当吧，人若还没救出，那肯定二话不说就应了，可如今儿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交出燕云十六州。可是舆论这么一弄，怎么办才好呢…… 不承认他是寿王？可这么一闹，消息迟早会传到大宋去的，到时大宋来人自家就更被动了…… “见了人再说，”韩德让也没什么好办法，让萧天佐带人将寿王重新安置一下，美其名曰：“得护他安全么。” 萧天佐领命去了，拼了老命挤进宣传台，一瞅，耶律信也在呢，和一黑瘦的小娘子正在对打呢，一白胖的小娘子还在敲锣吆喝，“看看吧，这是耶律休哥大将军的儿子耶律信，也是辽国响当当的少年英雄，和九娘也只能打个平手，他比九娘还大两岁呢，所以，谁还怀疑我们没能耐救了辽国皇帝和耶律信？” 萧天佐懵，耶律信怎么也犯傻了？ 耶律信冤枉啊，他是挤进来想将人带走的，谁知道人家东拉西扯一大堆，愣是不走，自己刚板脸，这九娘就冲过来挥了一拳，不能挨打呀，只能接招啊，谁知道八娘就红口白牙乱说一气啊…… “住手！”萧天佐扯着嗓子喊！ “当！”八娘送他一锣鼓响。 萧天佐伸手去夺八娘手中的锣，五郞一闪身就站到了萧天佐跟前，挡住了萧天佐的手，大声道：“辽国是这么对待辽国皇帝的救命恩人的么？” 潘铠凑到小眼睛耳边，“这人在汴京见过，蹴鞠赛的时候，八娘九娘也在。” 八娘正好退了回去，听潘铠一说，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瞅来人什么模样，就忙对小眼睛道：“那你也见过，就是茶馆里遇到的两辽人。” 小眼睛仔细一瞅，没印象，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自己没印象的？ “九娘回来！证明了就行了，不要再打了！”小眼睛冲九娘喊道。 九娘当即收手，耶律信早就不想打，自然也停了下来，然后见到了萧天佐，“萧大人！” “萧大人，汴京一别，别来无恙？”小眼睛笑吟吟的冲萧天佐打招呼。 萧天佐装傻，“阁下是？” “你什么记性啊，你到我府上来拜访过我，还邀请我来辽国找你的！谁知道你留了个假名字，我到处找没都没找到！不地道！”小眼睛煞有其事道，还冲耶律信道，“耶律信，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真名叫什么啊？” 不用耶律信介绍，围观百姓就帮忙说了，萧天佐，萧太后的弟弟。 小眼睛乐了，“原来是国舅爷啊，失敬失敬。” 萧天佐咬牙，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先将人弄走才是正经，捏着鼻子没吭声，好言好语请小眼睛去他府上做客。 小眼睛略作沉吟，道，“你是长辈，住你府上，我多有拘谨，我还是到耶律信府上去吧，我救了他命，在他府上，自在！”横竖客栈是住不了了，耶律休哥在幽州，耶律信家没长辈，小眼睛便选择了耶律信，年纪小啊，好沟通…… 萧天佐也不废话，急忙点头。 一到耶律信府上，萧天佐就变脸了，冲小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去你府上了？” 小眼睛瘪嘴，“不和你浪费口舌。” 萧天佐运了运气，的确，现在不是浪费口舌的时候，嘱咐耶律信好生招待，走了，赶紧给萧太后汇报，“千真万确，就是寿王，他旁边黑脸的是潘三郞潘铠，潘美的儿子，以前很白净的，在汴京很得小娘子们喜欢，据说很有本事，能文能武，和他聊过天，不喜说话，没探出什么，那个张大郞不知道是谁……” 然后萧天佐便说了，“寿王就是个没本事的，闲散王爷一个。” “没本事的？那今天这一出是谁指使的？”萧太后道，“潘铠？” 萧天佐点头，“亮明身份肯定是潘铠的主意，这么个闹法一看就是寿王的手笔，他只会这种瞎胡闹。” “明儿见见再说吧。”萧太后沉吟着。 萧天佐马上又出主意了，寿王来上京肯定是瞒不住了，不如索性让探子们主动将消息传给大宋，“就说寿王知道了皇上的身份还拼死相救……” “大宋皇帝会信？”耶律隆绪表示怀疑。 “换了别人，不会信，可寿王么？嘿嘿，大宋皇帝一准信。”萧天佐坏笑着，“他干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不是有潘铠在么？”韩德让指出遗漏之处。 “寿王往皇上身边跑，潘铠敢不杀刺客？”萧天佐扬扬眉毛，要不要赌一赌赵匡义会不会气吐血呢？ 第125章 正式会面 耶律信对众人还是很感激的，发自肺腑，若不是遇到小眼睛等人，自己和皇上丢了性命不说，上京如今怕早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何况虽然耶律休哥很牛，可如今耶律信也才13岁，就算有苗条日后会超越耶律休哥，可毕竟才13岁，对小眼睛等敲锣打鼓的宣扬虽然觉得不好，但骨子里还是不得不承认挺有趣的，对小眼睛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自己捣蛋最多就是毁坏一座房子，在寿王面前实在是不好意思提啊…… 因此，耶律信对大家很是热情，给大家选了一个安静的小院，院子的角门外就是府外小巷，出入自由，耶律信的三个哥哥都跟着耶律休哥在幽州，家里就他一个儿郎，当家作主的感觉不要太好。 耶律信等小眼睛对住宿地表示了满意后，就吩咐厨子准备丰盛的大餐，然后才问小眼睛，“我阿娘在家，你见不？” 小眼睛当然要拜见一下长辈了，自己可是知书达理的人呢。 于是，大家又拜见了耶律信的娘和嫂嫂们。 第78节 耶律信的娘和嫂嫂们不懂汉语，全靠耶律信翻译，总之，全是感激的意思了。 潘铠在女眷中头次没受到热捧，让小眼睛心情特爽，对八娘说，“还是辽人有眼光。” 晚上的宴席女眷们就没出席了，耶律信一人作陪，别看小小年纪，酒量还真不小，大碗大碗的干着。 耶律信喝高了后，凑到九娘耳朵边说，“你们是哪个杨家的啊？八娘怎么敢瞪寿王呢？宫中有杨妃，很受宠？”声音很大。 九娘没喝酒，刚刚微微侧了侧头，潘铠就将耶律信拎开了，“喝酒！”塞给耶律信一大碗酒，耶律信打了个酒饱嗝，还是仰头干了，然后还没忘自己问的事呢，扭头又找九娘，被潘铠拉到小眼睛身边了，“吃菜吃菜……满上，满上……” 最后耶律信成功喝趴下了，潘铠见耶律信倒下了，自己也缩到桌子底下去了…… 小眼睛在一旁傻笑。 杨大郞等人没敢多喝，负责收拾残局。 八娘九娘吃撑了，还散了会儿步才回房休息，两人住一屋，九娘说的，这样方便照应。 八娘当时还反驳呢，住隔壁不行么？一喊就能听到。 九娘说，“人家从房顶上下来呢？给你点迷药呢？” 八娘晕，“给我迷药干嘛？要迷也迷晕他呀！”一指小眼睛。 小眼睛立马拉住潘铠，“我们住一屋。” 潘铠能不应么，当即点头，“我睡地上。” 小眼睛道，“我睡觉规矩着呢，那天我是故意的，早知道他是皇帝，我该将脚丫子放他鼻子上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幼稚。 潘铠醉得不醒人事，杨大郞便让杨三郞扶潘铠去自己的房间，他去守小眼睛，结果潘铠愣是从床上爬起来，往地上睡，折腾了四五次，杨三郞索性只能由着他了，吩咐潘虎垫子被子弄厚点…… 小眼睛倒是沾床就睡了，没吐没闹，让杨大郞省心不少。 第二日一早，小眼睛脑袋疼，潘铠却啥事没有，让小眼睛揉着脑袋都不知道该不该改口…… 好在耶律信下午才露面，“昨天喝多了，一觉睡到现在。” 小眼睛一下就得意了，“我很早就醒了！” “择床？被子不舒服？我让人换！”耶律信竟然是个细心的宝宝。 小眼睛哽…… 八娘九娘闷笑…… 耶律信陪大家喝了一杯茶，宫里就来人了，皇帝有请。 耶律信遂陪着大家一起进宫。 此次会面是半正式性质的，但是辽国朝臣到的不少，除了萧太后，耶律隆绪，韩德让和萧天佐，还有七个人。 小眼睛带着大家给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见礼，磕头时压根就没犹豫，也没冲耶律隆绪瘪嘴，规矩得很。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萧太后满脸带着笑意，耶律隆绪不说话。 萧太后还命人给小眼睛看座，奉茶，待遇不错。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萧太后便问小眼睛了，“寿王此行可带了宋主的国书？” 小眼睛摇头，很坦率：“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萧太后干笑了一下，耶律隆绪立马挺直了脊背，拿眼瞅萧太后，暗示自己算乖宝宝了。 小眼睛马上又补充，“但我给官家留了书信的，让他不要担心。” 萧太后再度干笑了两声。 韩德让便问了，“寿王打算在我国游玩多久？” 小眼睛指了指萧天佐，“萧国舅在汴京的时候，知道我提议赎买幽云十六州，很是赞赏，邀请我来辽国和太后你谈谈，他没留下真实姓名，我只好慢慢找了，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救了贵国皇帝，呵呵……我想，应该在贵国待不了多久嘛，呵呵，贵国皇帝可说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们不提救命之恩，那我自己提。 “寿王，我在汴京何时邀请过你？”萧天佐可不背这个黑锅，开玩笑，自己可是主战派，怎么会同意卖出幽云十六州？别这么侮辱人啊！ “你不邀请我，那我来辽国干嘛？”小眼睛反正就是赖上萧天佐了，“来吃沙子啊？” 谁知道你来干嘛啊！萧天佐急。 耶律隆绪也不干了，“朕可没答应过你买回幽云十六州，你昨天胡说八道些什么？一看就是满嘴胡言！想污蔑国舅？哼！你那点道行，还不够！” 小眼睛瘪嘴了，冲耶律隆绪道，“你说了涌泉相报的啊！难道不是答应了么？难道你要做牛做马？或者以身相许？” “大胆！”耶律隆绪怒。 小眼睛嘴巴瘪得更欢了，“你是辽国皇帝，我是宋国王爷，我到你这来，按理，你该对我以礼相待吧？何况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然后小眼睛还对萧太后道，“太后教导他，真是费心啊！” “和大宋皇帝比起来，我母后可是要烧香谢佛了！”耶律隆绪哼哼，“谁摊上你这么个儿子，那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呢！” 小眼睛冲耶律隆绪道，“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 “一溜就溜到我辽国来了，你说你怎么了？”耶律隆绪讥讽着，“不省心呗！” “我溜到辽国怎么了？我是王爷，我又不是皇帝！溜达溜达怎么了？”小眼睛啧啧，“我被人刺杀了么？我差点丢小命了么？”还不住的晃脑袋。 耶律隆绪？！“朕宰了你！看你小命丢不丢！” “你来啊，你来啊！”小眼睛将脖子朝前伸，“我正好名垂青史了！” 耶律隆绪？！ 第126章 未雨绸缪 萧太后和朝臣们面面相窥，皇帝说的好听些是少年老成，说得直白点就是一棒子打不出两个屁来，惜字如金，今儿是怎么了？喝酒了？没酒味啊…… “古人云，施恩不图报！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耶律隆绪不知大家的心思，还在那冲小眼睛喷口水。 小眼睛声音也不小，“孔子曾说过，冒着危险救了人，就应该收奖励，这样才能鼓励更多的人去救人！我可以高风亮节啊，我得了虚名，你日后怕是喊破嗓子都没人去救你了！你不想想，你是皇帝呢，刺杀你的人好惹么？我现在都担心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给卡擦了呢！” 众人默…… 耶律隆绪还在喷，“你要知道救的是我，早给我一刀了！” 小眼睛呕啊，这不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么，还嘴硬：“我早知道是你！官家那有你的画像呢！” 众人一听，这倒有可能喔，看小眼睛的眼神越发不对了，这就是个傻子啊…… 耶律信出声了，“不对啊，我昨天说你救了皇上，你很吃惊的！” “瞧，瞧，让你胡说！”耶律隆绪认为自己找到了有利支撑，开心了。 小眼睛哼了声，“我不确定啊，画像将你画得太好看了！只有五分像！” 耶律隆绪气急，“你胡说八道！” “不信的话，你和我去汴京瞅瞅啊！”小眼睛叽歪着，“我吃惊是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就算没寻着国舅爷，赎买幽云十六州也成了，当然要惊讶了！”心中滴血啊…… “你做梦！”耶律隆绪想骂人。 “好，那我救了你，你说你怎么办吧！”小眼睛火气也不小，“你好意思给我一个铜板，我就好意思收！” “你，你当时还让八娘杀我的！”耶律隆绪指着小眼睛怒道。 “我那是提醒你松手，别老扯着八娘！”小眼睛也吼了回去，“好赖不分！” 耶律隆绪觉得和小眼睛扯不清，冒了句契丹话！ 小眼睛哼了声，“石敬瑭那孙子都知道送礼得送幽云十六州才显得有诚意，我还说我出钱买，你还这样，你有没有感恩之心啊！还是说你的命没幽云十六州重要？！” 萧太后听不下去了，开口了：“寿王，国之大事，非同儿戏，不是你们小孩子可以做主的。” “太后所言极是，”小眼睛立马拍马匹，“贵国皇帝还未成年，国家大事自然是要找太后做主的，太后，于公，我救了贵国皇帝，于私，我救了你唯一的儿子，呵呵，我就厚颜提个要求了，咱们接下来谈谈幽云十六州的价钱？”小眼睛还顿了下，“我今年成亲了，呵呵，是大人了，所谓成家立业，呵呵，这立业还请太后多多成全！” 萧太后笑道：“你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与哀家谈正事，是不是有些可笑啊？” 小眼睛也笑道，“太后的意思是，偷偷溜到辽国来的我救了你儿子，这不是正事？” 耶律隆绪呵斥道，“大胆！竟敢这么和太后说话！” 小眼睛一下变了脸，没好气道，“我怎么了？我笑嘻嘻的好不好！我和官家说话还经常板脸呢！” “这事改日再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韩德让开口了，“王爷，既然到上京了，就在上京多玩玩，领略领略上京的风光。”然后不等小眼睛开口，便交代耶律信，要当好导游，然后便宣布送客。 小眼睛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冲韩德让道，“改日拜访韩大人。”然后带着大家伙告辞。 杨大郞等人依旧是报的假名，说是张家三兄弟，王府侍卫，潘铠报了真名，八娘九娘倒报出了杨继业的名号。 小眼睛走后，萧太后办的第一件事是让人去核实杨继业是否真的受排挤，“情报怕是有误。” “那家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耶律隆绪愤愤然，“杨家小娘子和他一起，说明不了什么！” “皇帝！”萧太后微微提高了声量，耶律隆绪闭嘴了。 然后大家商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幽云十六州肯定不能给，可这救命之恩也必须得报，头疼，先拖着吧。 等大臣们走后，萧太后便训斥耶律隆绪，没个皇帝的样子！ 耶律隆绪不吭声，就那么木然的听着。 萧太后训了半天，反倒把自己给气着了，“哪天把我气死了，你就逞心如意了！” “那我和寿王换？”耶律隆绪终于开口了，把萧太后气个仰倒，“你好的不比，和那坏的比什么？寿王都知道他是王爷，所以他可以溜！你是皇帝，你不能！瞧瞧你做的事，你若不私自溜出行营，会有后面这些事么？” “为什么不说我私自溜出行营差点死了呢？”耶律隆绪看着萧太后，“你就想着我给你惹了麻烦，怎么没想着我差点死了呢！”蹭蹭的跑了…… 萧太后追了两步，终究停了下来…… 耶律信出宫后就热情的给小眼睛介绍上京的美食餐馆，附近的优美风景，“先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放羊。”小眼睛道。 “啊？”耶律信愣了，“放羊有什么好看的？” 八娘等人也愣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扬小眼睛未雨绸缪。 “没见过。”小眼睛笑道。 于是，耶律信便带着小眼睛一行人去城外牧民家瞅放羊了。 “这么多羊，怎么放啊？”小眼睛看着眼前的羊群，皱着眉头问，“不跟着走怎么办啊？” 于是，耶律信担任翻译，牧民红着脸，激动的讲解着，小眼睛听的很认真，还不时的提问，好学得不得了……一直认真听到日落西山。 第79节 “该回城了，要不就要关城门了。”耶律信也被迫了解了许多牧羊的知识，才发现原来养羊也不容易啊。 “明儿再来！看看怎么挤羊奶！”小眼睛对耶律信道，耶律信傻眼了，这是什么嗜好？得，明儿带个通译，自己和九娘过招去…… “学放羊？明儿还去看挤羊奶？”耶律隆绪不住哼哼，“我就说他有毛病吧！” 萧太后沉思苦想，“他是打算开牧场？” 韩德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学放羊总比找我们胡搅蛮缠强……” 第127章 揍人 一连十多天，萧太后和耶律隆绪都没召见小眼睛，小眼睛也不急，天天都去城外看放羊，专心好学得很，昨儿还说了，今儿要自己试试放一群羊…… 耶律信虽然觉得很不可理解，但因为九娘对放羊不感兴趣，所以每天都和耶律信在一边比划过招。别看耶律信比九娘大，但竟然只能勉强和九娘打个平手，九娘貌似还没用全力。 潘铠虽然紧跟小眼睛，但闲暇之余提点九娘一两句，耶律信便被虐了…… 耶律信还腆着脸让潘铠指点自己一二，潘铠酷酷的，竟然开了金口，然后，耶律信便被九娘虐惨了…… 耶律信？ 九娘也？ 八娘在一旁毫无形象的大笑，潘铠果然是潘仁美的儿子！ 耶律信只好去虐羊，然后被小眼睛吼…… 耶律信便找耶律隆绪了，强烈要求把自己的师傅调回上京来！ 耶律信可是有师傅的！老爹和哥哥们都还只是业余师傅呢！ 结果，耶律隆绪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了小眼睛吼耶律信，这还了得！当即决定，明儿出宫，“朕给你撑腰！” 耶律信？需要提醒皇上重点是什么么？ 耶律隆绪到上京城外晃荡还是很容易的，虽然才经历了刺杀事件，但还是顺利的带着一大队侍卫出宫了。 小眼睛羊也不放了，于是，两人便又开始了各种掐。 “哟，我还以为你要躲着我一辈子呢？！”小眼睛斜眼瞅耶律隆绪。 “眼睛那么小，还斜什么眼啊，斜了也没人看见！”耶律隆绪哼了声。 “你不是人？”小眼睛哼得比耶律隆绪还大声。 耶律隆绪闷…… 耶律信只能呵呵…… “想好了么，要多少钱啊？”小眼睛继续斜眼。 耶律隆绪不接这碴，这几天萧太后愁得头发都多掉了好几根，皇帝的救命之恩，必须得报啊，不能给人以刻薄寡恩的印象啊……可幽云十六州又不能给啊……于是看耶律隆绪各种不顺眼……因耶律隆绪那天发了火，萧太后压制着脾气，没冲耶律隆绪叽歪，可那气氛依旧不大美妙，耶律隆绪拿萧太后没奈何，今儿可是卯足了劲儿来找小眼睛。 耶律隆绪冲牧羊人叽里呱啦一阵说，然后瞪了小眼睛一眼，走开了，牧羊人一挥羊鞭，头羊就朝小眼睛冲去，一眨眼，一群羊皆朝小眼睛跑去。 小眼睛还在回瞪耶律隆绪呢，潘铠和杨大郞急忙拉着小眼睛开跑，杨三郞和杨五郞去吆喝头羊转向…… 九娘抬手就给了耶律信一拳，将毫无防备的耶律信给打倒在地上，“干嘛打我？！” 九娘下一拳又冲了过去，“难道你让我去揍他？！” 八娘也冲了过去，“九娘你压住他！不要让他起来！” 然后耶律信就被九娘给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八娘直接用脚踹耶律信…… 耶律隆绪傻眼了，冲过去对八娘道，“住手！听见没有，朕叫你住手！再不住手，朕叫侍卫上了！” 八娘不理他，继续踹。 耶律隆绪忙叫侍卫去拉开八娘，“轻点！” 被侍卫拉开的八娘怒，“我没动手！我动的是脚！” 耶律隆绪哽，“不许打他！也不许踢他！” 被侍卫拉开的九娘也怒，“我只是压着他！” 耶律隆绪？ 耶律信爬起来，看着耶律隆绪满眼的怨念…… 小眼睛此时也走了过来，拿眼睛瞪着耶律隆绪，“让人教我刚才那一招，否则，看我怎么闹！” 耶律隆绪默默运气……最后介于太后已够烦的了，只好用鼻子哼了声，“自己蠢，学不会可别赖旁人！” 小眼睛白了耶律隆绪一眼，对八娘道，“脚疼不？” 耶律信晕，我又没穿铠甲…… “你干嘛打他？他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们！”耶律隆绪冲九娘道。 九娘毫不示弱，“他是代你受过！那你下旨，让我可以打你？” 耶律信对九娘道，“下次我不带他出来了，真的！你教教我怎么将我压得死死的？” 耶律隆绪懵，“耶律信！” 耶律信用契丹话道，“皇上，你回宫吧，一来就害我挨打！”好不抱怨。 耶律隆绪气，“你怎么不怪九娘？！” “你不来，她从没凑过我啊！”耶律信冲耶律隆绪抱拳，求你了，回宫吧…… 耶律隆绪要给气死了，回宫？当然不！ 于是，耶律隆绪便带着一大帮侍卫在那站着！ 小眼睛开始学放羊绝招，潘铠，杨大郞继续护紧小眼睛，杨三郞和杨五郞在外围，二十多个兵丁也在小眼睛附近。 九娘和耶律信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交流…… 八娘在一旁坐着喝羊奶…… 耶律隆绪一人好无趣，对耶律信充满了怨念，重色轻友！不对！九娘和色不沾边！耶律隆绪觉得更悲催了…… 耶律隆绪当下走到八娘身边，盘腿坐下，“好喝么？” 八娘没理他。 耶律隆绪等了会儿，又问，“要不要尝尝奶酪？” “你知不知道羊群冲过来，会死人的？寿王不会功夫！”八娘终于开口了，语气不善。 “不就是想开个玩笑么……”耶律隆绪低声道。 “什么叫玩笑？被开玩笑的人觉得好笑才是开玩笑！”八娘没好气道。 “他身边有人的。”耶律隆绪道。 “你还要找借口？”八娘瞪他。 耶律隆绪闷了会儿，道，“我没想让他受伤，只是想吓吓他，真的。” “日后有点分寸！”八娘也不好再继续板脸，人家毕竟是皇帝嘛。 耶律隆绪点点头，忙道，“待会儿我们烤小羊羔吃，可好吃了！肯定比大宋的味道好！” 八娘点头，“好啊。” 耶律隆绪忙吩咐下去，然后才说，“我给侍卫说了，拉你的时候小心些，别伤着你。”八娘正待表示感谢，就听耶律隆绪继续道，“你功夫不怎么好。” 八娘将感谢的话吞了回去，多么的期盼小眼睛赶紧来啊，哽死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 小眼睛仿似等到了八娘的召唤，蹬蹬的跑了过来，挤在八娘和耶律隆绪中间坐下，“给我水囊。”一坐下就使唤八娘。 水囊不在身边，八娘只好起身。 耶律隆绪翻了个白眼，“你才学多久？有一刻钟没？” “要你管！”小眼睛道，“给太后说声，明儿或后儿接见我一下呗，这么晾着我，什么意思啊？” “见也是白见！”耶律隆绪哼，“你死了那条心吧！” “我陪太后聊家常！”小眼睛道。 见耶律隆绪一脸的鄙夷，小眼睛啧啧，“你该不会没和太后聊过家常吧？也是，你那脑袋，怎么能和太后聊到一块儿去……” 杨五郞见八娘迟迟不拿水囊过来，竟然跑去看耶律信和九娘切磋，便走去问八娘，“八娘，你在这干嘛？王爷等着水囊呢。” 八娘瘪嘴，“他才不渴呢，只是想单独和人聊天，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嘛……” 五郞挠头，“那不是更糟？”这两人可是分分钟就能吵起来的啊…… “这不还没吵起来么，急什么……”八娘很乐观的。 第128章 辽国决定 耶律隆绪和小眼睛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竟然聊了好半天，两人虽然不时的发出阵阵冷笑，不时的互相比谁白眼珠子多，不时的互相比谁鼻孔出气声大，但毕竟没打起来，众人不得不感谢小眼睛从未习过武，耶律隆绪也只是个花架子。 耶律信中场休息时对九娘道，“别看皇上对王爷没有一句好话，其实是念着王爷的好的，要不早就揍王爷了，我可没少挨揍！” 九娘瘪嘴，“那是因为他知道王爷不会让他！” 耶律信挠头，笑道：“你也不用让我的，用全力行不？” 九娘还没答，一旁的八娘就插话说，“太累。” 耶律信忙笑道：“怪不得你没九娘厉害！” 八娘郁闷，契丹人太不会说话了，想走开，可羊群再可爱，看久了也审美疲劳，于是便让耶律信找个侍卫指点自己的骑术。 耶律信没请示耶律隆绪，直接拉了个侍卫，“这是兴哥，他骑术一般，但会汉语。” 八娘不挑，自己的骑术连牧羊人都赶不上呢，没办法，人家是马背上的民族嘛，对侍卫彬彬有礼道，“有劳兴哥了。” 兴哥大约三十多岁，宽皮大脸，皮肤黑黑的，脸上没一丝笑意，“你骑给我看看。” 八娘自然不敢有异议，心中暗道，自己怎么这么笨啊，现在才想起来提高骑术，白白浪费了十多天的时间。 第80节 八娘跃上马，溜达了一圈后，兴哥便让八娘练习上下马…… 是的，八娘没听错，练习上下马…… 小眼睛瞅着八娘不停的在那跃上跃下，冲耶律隆绪道，“成心的是吧？不想教早说！” 耶律隆绪哼哼，“八娘是会骑马，上下马姿势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每处都是小问题，连起来，问题就大了，你这种不配谈骑术的人，就闭紧你的嘴！” “你骑术好，还不是被人追得连马都没了！”小眼睛讥讽着，“你人缘可真差啊，出门溜达竟然只有耶律信一人，瞧我，随便就能找到好几个！” 耶律隆绪沉默了片刻，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只是王爷！”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两个小娘子，一个一身大红，一个一身翠黄。 “谁啊？”小眼睛瞅着两人，问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面带不豫，“你不认识！” 小眼睛白了耶律隆绪一眼，这不是废话么。 耶律隆绪冲侍卫说了一番契丹话，就见侍卫过去将两小娘子给拦了下来，两小娘子很生气，冲着空气挥了一阵鞭子，怏怏的走了。 八娘很纳闷，问兴哥，“谁啊？” 兴哥没接话，只是板着脸，提醒八娘，好好练习。 八娘一想，别说，这些天，除了耶律信，大家没接触到任何一个辽国权贵阶层，大概是萧太后下了旨意？不让大家有机会进行贿赂？ 算了，不想了，继续练习。 八娘哪知道，就因为她脱口而出的招驸马，让萧太后是心生警惕呢…… 又过了十多天，小眼睛对放羊的技能基本掌握了，不担心日后只能吃羊毛了，便天天闹着要见萧太后…… 终于，在大家到达汴京50天后，萧太后再度接见了小眼睛，没押小眼睛去放羊，而是封小眼睛为南大王！ 是的，大家没听错，萧太后正式封小眼睛为辽国的南大王！蕃属地就是幽云十六州！但凡不谋逆，世代世袭！ 卖幽云十六州那是万万不行的，但是呢皇帝的救命之恩又必须得报，萧太后和韩德让召集一帮群臣，熬死了无数脑细胞后，终于想到了这个主意。 大家各退一步嘛，主旨都是为了百姓好么。 萧太后给小眼睛带了一顶大大的高帽子，“王爷一心念着赎买，不就是为了免生灵涂炭么？” 小眼睛听到这个旨意，懵了，接？还是拒接？ 八娘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啊！官家的儿子当辽国的王爷？？ 潘铠急了，王爷可别冲动啊，这是个坑啊！ 九娘微微叹气，还不如当羊倌呢…… 杨家三兄弟做好了夜间突围的准备…… 萧太后压根不给小眼睛多的时间去思考，逼着小眼睛立即给出答案。 小眼睛缓过劲来，这和自己的要求差得也太大了吧？ 萧太后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够么？” 韩德让也表示，救命之恩，我们肯定是会报的！但怎么报，由我们定！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考虑你的要求啊，没封你北大王啊……已经很够意思了！人嘛，要知足！ 耶律隆绪笑得很开心。 小眼睛呵呵，呵呵了一会儿，开始详细询问南大王的责权利。 萧太后等人愣了片刻，韩德让详细作答，小眼睛不满意，“这和光杆子王爷有什么区别？不行，军权我可以不要，但文官任命得我说了算！” 八娘头疼，边境线上，竟然不要军权？！ 潘铠急，王爷这是要答应？！ 九娘晕，王爷要干嘛？ 杨大郞等人心想，王爷这是权宜之计，也是，到了幽州好逃得多…… 萧太后只觉得小眼睛傻，文官任命权？笑话，给你，不也是我大辽的官员？！ 于是，萧太后满口答应，但前提是必须得从大辽的官员里选！ 小眼睛应了，然后就税收进行谈判，自己的藩地，一半税收得归自己！钱不能少啊！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三成归小眼睛。 最后，小眼睛才说，自己是官家的儿子，所以大宋的寿王是必须得当的，那么谋逆怎么界定？ 萧太后等人懵了，你还要当大宋的王爷？！！ 小眼睛一脸的“你们白痴啊”的表情，“是你们封大宋的寿王当辽国的南大王！先来后到！就算弃，也是弃辽国的南大王啊！” 耶律隆绪道，“那你就是拒绝了？” 小眼睛冷笑，“凭什么让我不当大宋的寿王？！我已经退让了，还想怎样？！不想报恩明说！有报恩的，让人家先将偌大的家业弃了的么？你给我找出来啊！” 韩德让便说了，寿王这个头衔又不是世袭的…… 小眼睛打断道，“子子孙孙都是宗室，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萧太后跟着说，“朝廷世代也会记得你对皇上的救命之恩的，只要不谋逆，你子孙后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小眼睛一脸淡定，道，“大宋的爵位传给王妃的儿子，大辽的爵位传给八娘的儿子！刚好！” 八娘懵……关我什么事？！ 潘铠晕，这是分家的时候么？ 懵圈的八娘祝大家除夕快乐！鸡年大吉祥！ 小眼睛祝福大家鸡年行大运！ 第129章 讨价还价 “世子必须由我定！”小眼睛见众人一脸的懵逼，坚定的强调着！“而且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暗示绝不送儿子到上京当人质。 “八娘是侧妃？”萧太后问道，心想，谁说的寿王是草包糊涂蛋？！瞧这脑子，立马就将杨八娘定为侧妃了，杨无敌的外孙当幽云十六州的世子，大辽得派什么精锐去防着？瞧这一步走的，可是在东线生生的牵扯住了大辽的精锐部队啊…… 耶律绪隆则觉得小眼睛还是蠢，怎么也该立九娘为侧妃啊，九娘功夫好，儿子功夫多半也会好的啊…… “当然，官家定的！”小眼睛朗声答道，“杨家上下都知道！王妃也知道的，不信问潘铠！” 萧太后和韩德让却是压根不信，就算杨继业未受到排挤，但寿王的岳家已是开国功勋潘家了，西线总指挥呢，再让杨八娘进寿王府，那西线的兵权可全落在寿王手里了，赵匡义可不蠢！ 萧太后立马想到，这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杨继业的外孙为大辽的世子，那杨继业会真的一点也不被猜忌？若是潘仁美的外孙，冲着潘仁美和赵匡义的关系，大辽想让赵匡义斩杀潘仁美的可能性怕是微乎其微，可若是杨继业，难度则小多了…… 韩德让窃以为小眼睛的不问政事其实只是个伪装，心里怕是盯着大宋的最高位置的，否则，就让潘仁美的外孙当世子不就得了，难道潘仁美的闺女只能生一个儿子不成？就算只生一个也可以像他这般，硬要身兼两职啊！看来，寿王是想拉拢杨继业啊……这个倒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世子必须是杨八娘的血脉！”韩德让立马道，并对萧太后使了个眼色。 萧太后缓缓的点头附和，“至于选杨八娘的哪个儿子，由你定！” 八娘内心早已万个泥马草奔过，这是嫌杨家的通敌嫌疑还不够么？好想揍小眼睛，怎么办？ 可众目睽睽之下，八娘还得维护小眼睛的权威，只能忍气吞声道，“王爷，有好些女子生不出儿子的。” 小眼睛一听，心想八娘可真是顾全大局啊，为了不出纰漏，这么让人忌讳的事也说出来了，当即道，“那就过继！你喜欢哪个就过继哪个！”然后冲萧太后道，“八娘有血脉，自然是八娘的血脉，若无，那就过继的儿子就是世子！” 萧太后一想，答应了，提了个条件，“必须是你的儿子，但不能是潘家的血脉！”怎么也不能让潘杨两家联手。 潘铠此时也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当即道，“若只有王妃诞下儿子呢？若只有一个儿子呢？” 小眼睛瞪了潘铠一眼，心想，也不用这么的咒我吧？ 八娘也道，“就是，若王爷没儿子呢？王爷，各种可能性都得考虑到呢，以免日后扯皮。” 小眼睛更晕，又瞪了八娘一眼，我会儿孙满堂的好不好！但还是没好气道，“是啊，各种可能性都得考虑到呢。” “连断子绝孙也考虑啊？”耶律隆绪嘲讽着。 小眼睛咬牙，再咬牙，“我给闺女招上门女婿！” 好吧，小眼睛再度增添了一个可能性。 “十之八九连闺女都生不出！”耶律隆绪很淡定。 小眼睛运气，再运气，八娘等人都怕他发飙，却见小眼睛深呼吸了两下，冲耶律隆绪吼道：“儿女都是债！若无儿女，那说明我上辈子没欠债！哼！我从上辈子起就是个好人！” 耶律隆绪？还能有这说辞？！ 韩德让咳嗽了一声，继续商讨。 然后大家发现，好复杂啊，还得考虑到孙子辈没儿子呢，一条条的讨论，那得讨论到什么时候？ 于是，萧太后果断决定，让萧天佐下去和小眼睛讨价还价。 小眼睛对此表示认可，又道，“谋逆怎么算？两国若交战，怎么算谋逆？我可是官家的儿子，肯定是得回汴京的！我去哪儿，世子就去哪儿！这不能算谋逆！” 萧太后表示让小眼睛和萧天佐一并讨论了。 小眼睛满意了，带着众人回到耶律信府上，很不待见的赶走耶律信，对众人道，“赶紧想章程！这世子该怎么定，谋逆该怎么算？王府属官怎么选……” 众人没动，都怔怔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奇怪道，“怎么了？明儿就得和萧天佐谈啊！” “你真打算当辽国的南大王啊？”八娘先开口。 小眼睛道，“那怎么办？看样子人家是铁定不会卖的，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难道真留在这放羊？人家划下这条道，我们若不接着，就是我们不知好歹了！” “要不请官家定夺？”潘铠提议。 “官家肯定答应啊，”小眼睛道，“我是管幽云十六州的王爷，虽然没兵权，可文官任命权有啊，假以时日，总能慢慢找到机会将兵权拿过来的，到时候，幽云十六州不就是咱们的了么？还不用打仗！” 这么简单？真的能这么简单？！众人头疼，王爷啊，别那么天真行不？ “那怎么办？”小眼睛对大家也很无语，“走一步看一步啊！好歹幽云十六州是我的属地了啊！” “可你也成了辽国的王爷啊！”八娘道，“就算官家信你，可日后呢？” “我知道任命谁当什么官？”小眼睛道，“还不得朝廷定夺！我知道怎么施政？还不得朝廷派人来帮忙？辽国的文官凭什么听我的？还不得朝廷的人来和他们斗，朝廷为什么不信我？我最多就是每年去幽州待几天而已，长留幽州的管事才是关键好不好？我有什么好猜忌的！赶紧的，想想明儿怎么和萧天佐斗，王府属官必须得我自己带！否则我连三成税收都得不到！就更比别提什么日后拿兵权了！” 众人一听，如果是这样，貌似也还算可行？ 可自己都想到了，辽国肯定更不会让步，看来随后的几日大家免不了口干舌燥，得备好茶水…… 第81节 “干嘛扯上我们杨家？”八娘还是没忍住，当着潘铠的面，问小眼睛，“王妃的儿子一个在汴京当世子，一个在大辽当世子，不好么？” “那咱俩的儿子呢？”小眼睛问八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有两侧妃呢。”八娘没好气道。 小眼睛理直气壮，“另一个侧妃不是还没影么……” 祝大家鸡年快乐！ 第130章 争执 “我的儿子绝对不会和辽国扯上任何关系！”八娘对小眼睛道，“天下叫杨八娘的多了去了，你随便娶一个回去当侧妃就好！对了，和辽人谈判的时候，别忘了在这点上做文章！” 小眼睛气着了，看着八娘，不说话。 九娘忙拉八娘，对小眼睛道，“王爷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说的是真的！”八娘甩开九娘的手，对小眼睛道，“要不就让王妃的儿子当辽国世子，我的孩子啥都不要。” “我说了，我在哪，孩子在哪，他不会留在辽国当人质的！”小眼睛忍气道，“我已经说了，王妃的儿子继承大宋的爵位，不好改的，我们还要谈判的东西太多了，这点就不要纠缠了！就这么定了！” “我爹是降将，他外孙当辽国的南大王世子，你说，我爹该怎么个死法才能明志？！”八娘还是没忍住，冲小眼睛吼了起来，杨大郞没见过这架势，虽然八娘经常喷小眼睛，但这回，八娘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在家都没这样过，杨大郞忙将八娘往身后拉，“八娘！少说两句！”介于家里小娘子地位过于超然，大郞也没敢吼八娘，因为吼也是白吼，反而激化矛盾！ 小眼睛也火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不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和辽人谈判以争取最大利益么？！“说你自私自利，你当是夸奖么？！知道什么是大局？！边境百姓有多希望不要打仗，你没见到？！你爹麾下回回征战，难道都无伤亡么？！你爹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值钱了么？！” “天天将降将挂在嘴边，我问你，朝廷怎么着你爹了！你在早朝上大放厥词，官家降罪没有？！老想着朝廷要使坏，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小眼睛拉开大郞，冲八娘回吼道，“不要以为你是小娘子，我就会一直让着你！有你这么当娘的么？不担心自己孩子，只担心娘家！” 八娘更火了，“我孩子在哪儿都还没影呢，我担心个屁啊！我告诉你……” 九娘急忙捂住八娘的嘴，将八娘给拖走了，大郞瞧瞧松了口气，旋即又庆幸，幸好不是九娘犯浑啊，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八娘可没那力气拖走九娘…… 小眼睛还要去追，“九娘，你放开她！今天我非要和她说出个子丑来！” 潘铠忙拉住了他，也不说话，就只是拽着小眼睛的衣裳，小眼睛气急，冲潘铠吼道，“放手！” 杨大郞忙请罪，“王爷息怒，我下去会好好说八娘的！” 小眼睛将杨大郞给怂了回去，“你能说她？笑话！她这样，就是被你们给惯的！” 杨大郞只能低头不语，三郞五郞也不好开口，一脸的怏怏。 “也不能全怪八娘，这个位置一不小心的确会尸骨无存。”潘铠终于开口了。 小眼睛哼了声，“松手。”见潘铠没动，又道，“我要喝水！” 潘铠这才松开了手，小眼睛端起茶杯猛灌一阵，其实一点也不口渴，可此时不找点事做，多尴尬…… “你们好好想想章程！”小眼睛灌了一肚皮水后，丢下话，自己回房了。 小眼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消耗了一个时辰后，起身去寻八娘，九娘还守在八娘身边，见了小眼睛，拉了拉八娘，自己去站着不动。 小眼睛对九娘道，“就算打起来，也是我挨打，你担心什么？” 九娘心想，正因为这样才担心的啊……但小眼睛都如此说了，难道还能继续矗在这么？只好走了，临走前还对八娘瞪了瞪眼睛，警告八娘注意言辞，结果八娘压根没看他。 九娘走后，小眼睛在八娘对面坐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是我的不是。” 八娘抬起头，看着小眼睛，面带忧伤，“你觉得我脑子有病是吧？老以为有人要害杨家？” 小眼睛不好意思道，“口不择言的话，你也信？不过，你的确是焦心得有些过了。” 八娘看着小眼睛，缓缓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一场恶战后，阿爹战死，阿娘身边也只留下一位哥哥侍奉……整个杨家，瞬间只剩下一群孤寡，好不凄凉……不是阿爹判断失误，也不是实力悬殊，而是阿爹被逼出战，然后约好的援军又撤走了……” 小眼睛呆了下，旋即笑道，“梦你也信？怎么可能，你家可是八个儿郎呢，怎么可能！再说了，梦是反的，说明你家会人丁兴旺啊。” 八娘摇摇头，“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不得不信。” “来汴京后做的？”小眼睛想了下，问。 八娘点了点头。 小眼睛忙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阿爹降了宋，你担心呗，这不，就做噩梦了，梦全是反的，真的。”说完小眼睛顿了顿，没了笑脸，“当初我梦见阿娘病好了，可第二天，阿娘就去了，梦真是反的。” 八娘看着小眼睛，“对不起。” 小眼睛笑了，“梦是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八娘微微扯了扯嘴角。 小眼睛跟着笑了笑。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八娘才道，“我一直在想，因为这个梦，我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了？你瞧，我得罪了潘家，得罪了满朝大半文武，让阿爹更加举步维艰，我真的很慌，可幸运的是，遇到了你，有你的帮忙，二哥和四哥留在了汴京，七郞的前程你也在留意着，我想，父兄应该不会一起上战场了，梦中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就是，就是，”小眼睛忙道，“回汴京后，我想办法将三郞和五郞调去其他地方，不和你阿爹在一起。”大郞是长子，肯定得跟在杨父身边的。 “可没想到你又让阿爹的外孙和辽国扯上关系……”八娘没接小眼睛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我就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该来的怎么躲也躲不掉……” “什么是该来的？”小眼睛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们来辽国的时候想到会救耶律隆绪了么？会想到辽国弄个南大王出来么？” “潘铠刚说了，这个位置弄不好会尸骨无存，呵呵，”小眼睛轻声笑道，“不知道是你们想得太多，还是我想得太少，我真没想到这点，我只想好处了，呵呵。八娘，你放心，我死之前，若幽云十六州没点改善，世子什么的咱就不要了，你想要儿子种田就种田，想让他放羊就放羊，想让他打渔就打渔，只要不当纨绔，干啥都行……” “你就不怕你没个好结果？”八娘对小眼睛微微笑了笑。 “不就是说了么，我就担个虚名，”小眼睛满不在乎道，“能有啥事啊？” “帝心叵测……”八娘道。 “那是我阿爹！”小眼睛道，“他的心思压根就不用猜，全摆在脸上呢……” 第131章 消息满天飞 赵匡义这几天脾气很不佳，满朝文武，后宫美眷连呼吸都分外小心，就怕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寿王真是太能干了！ 众人默默的在心里给寿王记了一笔。 寿王救了辽国皇帝的消息传到了汴京，赵匡义当场就变了脸，什么形象之类的全抛到了脑后，当朝咆哮起来，勒令处死乱传消息者……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就是主和派都没法开口表扬寿王的义举。 翰林院的大儒们只能呵呵，但凡有书呆子赞扬寿王大义，大善，大家都依旧呵呵，心中却将寥寥无几的几个书呆子给记了下来，这几人就别去地方祸害一方百姓了，一辈子专心修书吧…… 潘夫人当即进宫，对皇后说，千万不要信谣言，寿王怎么会那么的缺心眼？这不侮辱人么？辽国的诡计，绝对是辽国的诡计。 皇后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心中却想，寿王都不缺心眼，试问天下还有谁缺心眼？ 七郞八郞对折氏信誓旦旦道，“有八娘在呢，王爷就是想救也没辙。” 折氏一想，也是，就冲八娘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王爷去救人，要知道大郞三兄弟都在呢，这几人也不会由着寿王乱来，但还是有些担心，“王爷下令，怕八娘也没办法吧？” 七郞拍着胸脯保证，“八娘肯定会死死捂住王爷的嘴的，真的，阿娘，八娘绝对做得出来，相信我！” 八郞也跟着保证，“八娘从来就不怕王爷。” 折氏抚额，小娘子如此凶悍，自己难道该高兴么？ 南宫里的楚王对楚王妃说，“三郞还说我，他还不是一样，心地纯良。” 楚王妃想哭，兄弟俩都这样，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得了啊…… 许王则是畅快的在家痛饮了两杯，三郎此举，铁定会让官家联想到楚王的，呵呵，楚王想翻身，难了…… 官家在暴躁了两天后，大宋的探子传来了消息，证实小眼睛的确救了辽国皇帝，在上京敲锣打鼓的自我宣传的！要求大辽卖出幽云十六州作为回报。 官家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胡闹！短视！辽国乱了，幽云十六州不就回来了么？！还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么？！ 然后官家便在早朝上，在众臣充满同情的眼光中，下令皇后的兄长殿前指挥使李继隆组团前往辽国，负责和辽国谈判，然后将小眼睛安全带回来，“三郞就是缺少历练啊。” 主和派此时虽然也在窃喜自家没这么不省心的儿子，但还是没忘正事，认真的推荐出使辽国的人选，认真的和官家商议，底线在哪儿…… 皇后气得在寝宫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谈赎买？辽国皇帝但凡比三郎聪明一点，就不会卖！可百姓不会这么看啊，十之*都会认为救命之恩怎么也抵得过幽云十六州了！到时自己哥哥会有什么好名声？！这个三郞，为什么不去祸害他嫡亲的外家！ 七郞对折氏说，“肯定有误会，八娘肯定不会坐视王爷去救辽国皇帝的！” 折氏摇头，“消息已经证实了，我们纠结也没用，你们在外少说话。” 李继隆带的人还没走到边境，大宋探子便飞鸽传书，急报：辽国封寿王为南大王，属地为幽云十六州。 这还没完，情报上继续写着，寿王和辽国已达成初步共识，南大王的世子必须为侧妃杨八娘的血脉。 李继隆也听到了许多小道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寿王已经答应了，即刻上任，有的说潘铠被招为驸马了，有的说是寿王娶了辽国公主……李继隆立即下令使团就地休息，将自己听到的乱七八糟的清报火速报告给官家，等候汴京最新指示。 官家收到探子的情报后，彻底傻眼，旋即大怒，“杨家那个胖子着实可恶！”自家孩子都是好的，必须是杨八娘给带坏的！ 折氏也晕了，八娘一直不满大宋打压杨父，这等事没准还真做得出来！小娘子能有什么远见？！ 七郞八郞也傻了，但还是坚定的给折氏说，肯定和八娘无关，若说让杨家血脉去放羊，那十之*是真的，可世子，真不是八娘的追求，“八娘其实是个怕事的！” “就是，就算八娘犯浑，九娘还在呢，大哥的话，九娘应该能听得进去！”八郞道：“九娘能制住八娘的！” 折氏一想，也是，八娘其实蛮胆小的，若杨家人都在辽国，八娘没准会这么干，可如今这状况，八娘应该不会那么傻…… 折氏淡定了。 然后没两天，汴京城又传遍了各种小道消息，潘铠当辽国驸马了，寿王娶辽国公主了，寿王叛国了，杨家小娘子不让寿王回大宋啊…… 折氏安排杨忠火速去雁门关告知杨父。 寿王妃称病在家，除了娘家人，谁也不见。 许王对此不发声，只说等消息确凿后再说。 陈王进宫时还是给官家说了，“三哥是万事不上心的，就算当了辽国的南大王，他也不会管什么事的。至于娶辽国公主，还真不大可能，也许是潘铠娶了。”为了摘出亲哥，只能委屈潘铠了。 官家当然信自己儿子了，可是若儿子身边有祸水呢！ 官家很怄，祸水不应该都是红颜么？一个胖小娘子都成了祸水，这说明什么？说明三郞历练得少了啊，说明杨家的胖子道行深啊！ 侧妃？想得美！宁愿三郞娶辽国公主，也坚决不准杨胖子入府！ 官家咬牙切齿的生了一天闷气，下令李继隆继续前进，协助寿王处理一切事宜，然后隐晦的表示了，若寿王出格，拿出舅舅的身份来，甭搭理他，以朝廷的指导意见为主。 李继隆一看，得，那就慢慢行吧，最后等一切尘埃落地再到达，路途上想耽搁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李继隆再度起程没两日，杨父的请罪折子到了，自请待罪回汴京听候朝廷处罚…… 官家批示，让杨父回京叙职，倒是没直接定罪。 第82节 杨父接到命令，就下令大郞三郞的家眷一起回汴京，杨家人此时必须得在官家的鼻子底下待着。 蒲城的大宝在带着佃户家的小朋友们准备打群架时，听路过的行商说，寿王要当辽国的南大王了！架也不打了，赶紧拉着行商问详情，然后急忙跑回家，“阿奶，阿爹，寿王叛国了！被八娘教唆着叛国了！” 陶太君懵？ 汝南王正在仿制秦朝的竹简，吓得一哆嗦，得，一个月的心血全毁了…… 第132章 达成 传说中挑唆小眼睛叛国的八娘此时正在游说小眼睛，“咱们先回大宋，让朝廷派人来谈判。” 小眼睛和萧天佐谈了三天，就王府属官安排事宜啥都没谈拢。 萧天佐虽然不到30岁，可和毫无从政经验的小眼睛比起来，完全担得起老奸巨猾四个字，在谈判桌上，分分钟碾压小眼睛，在文官任命人选，王府继承人资格上皆轻松取得了胜利：文官必须是大辽的官员，三年一换，王府继承人首选杨家血脉，潘家是最后的选择，至于过继人选，双方皆同意在大宋皇室中挑选，过继时年龄不得超过两岁。 眼看谈判会很顺利的结束，然后就可以搞个签字仪式了，可在王府属官任命上，萧天佐却踢到了铁板。 小眼睛虽然没任何谈判技巧，可认死理啊，这一块，怎么也不能让步的，因此任对方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对，对，你说得都对，但我就是不答应，你能怎么着？ 萧天佐气急败坏，恨不得动粗，奈何杨大郞和潘铠一左一右的站在小眼睛身后，萧天佐只能找萧太后诉苦…… 萧太后鄙夷道，“你连寿王都搞不定？” 萧天佐只好捏着鼻子回家继续想辙，丢不起这个人啊…… 小眼睛很开心，觉得自己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冲八娘邀功：“全是我在说，你兄长和潘铠啥忙都帮不上。” 八娘晕，三天了，还没一点进展，这也叫胜利？ 于是，八娘就劝了，不如找朝廷吧，让朝廷派专业人才来，“就算有什么纰漏，也和咱们没关系。” 小眼睛啧啧了，八娘又推卸责任了，杨家儿郞都挺有担当的，怎么就出了八娘这么个异类呢？ 不过，小眼睛觉得八娘这个主意不错，免得自己和辽人谈好了，官家不认，还得重新谈，于是，派杨大郞火速回京找援兵。 杨大郞拒绝此次任务，认为小眼睛的安全更为重要，推荐杨五郞去给官家报信。 小眼睛无所谓，只要有人回京告诉官家就行，待在屋里给官家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封信，交给杨五郞，“告诉官家，快点派人来，我可不想在上京多待。” 然后小眼睛便精神抖擞得会萧天佐去了，得意的宣布，谈判暂时中止，等汴京派人来，“我和你，简直是鸡同鸭讲！”并且要大辽协助杨五郞火速返回汴京。 萧太后和韩德让却都不同意，明确表示谈判期限只有十天，十天一到，不管谈判结果如何，直接颁布任命。 毫无经验的寿王与官场老油条，选谁当谈判对手？这还用选么？ 萧天佐哀嚎，“他一点都不让步啊。” “期限一定，看他让不让步。”萧太后稳操胜券。 萧天佐一听，对啊，找小眼睛宣布了萧太后的旨意。 小眼睛怒，跺着脚跳起八丈高，“那你们就直接宣布吧！我等着！看我不撕了它才怪！” 萧天佐怒，“你撕撕看！” 小眼睛叫嚣着，“我倒真想看看你们究竟还要如何对待我这个救命恩人的！” “能不能不要把救命恩人天天挂在嘴边？”萧天佐讥讽着。 “我天天念叨你们都装听不见，我若不天天说，你们没准还以为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呢！”小眼睛跳着，气势嚣张，“转告太后！我怕死得很，王府属官若不由我从大宋选，这个爵位我就不要了！你们爱咋的就咋的！” 一连五天，小眼睛都是这个态度，让萧天佐好不犯难，对萧太后道，“没准他真的会撕了圣旨。” 萧太后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么个结果，朝廷的脸面必须得护着啊，若小眼睛不接任命，不管怎样，这救命之恩就没报答啊…… 于是，萧太后发话了，王府属官，一半从大宋选，一半从大辽选。 小眼睛一听，琢磨了会儿，同意了，一家一半，那就各凭本事呗。 然后，大家又就谋逆罪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最后双方约定，但凡两国开战，小眼睛回到宋国，不视为谋逆。 因为小眼睛说了，自己先是大宋的王爷，然后才是辽国的王爷，两边打起来，当然得回大宋了，别说什么泄漏机密，传递消息之类的，自己可不管防务，也不管军事，“大辽的机密会告诉我？”小眼睛呵呵，“你们得管好你们自己啊。” 最后，小眼睛还表示，若大宋战败，他还要继续当辽国的南大王，“又不是我要打仗！在我的属地打仗，影响了我的税收，我没找你们赔就不错了！” 萧天佐说，那就换个属地嘛，边境地区本来就不安全，小眼睛马上道，那你们就把幽云十六州卖给我啊…… 得，没法谈了…… 两人只好装作没提这碴。 不过，小眼睛最后只拿到了幽云十六州百分之十的税收，而且还不得运回大宋，只能在属地花。 总的来说，整个协议，小眼睛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双方勉强还算都比较满意了。 于是，小眼睛便成了辽国的南大王，穿着辽国的服饰上了回朝，给耶律隆绪行了大礼，磕了一个头。 耶律隆绪还举办了个小型的庆祝宴会，在宴会上，耶律隆绪告诉小眼睛，李继隆到辽国了，不过呢，一天也没走到五里路，如今离幽州还远得很呢，然后很得瑟的看着小眼睛笑，“你这个舅舅貌似不怎么喜欢你嘛……” 小眼睛反驳着，“他是在侦查地形呢。” 不过，回到房间小眼睛还是郁闷了，冲八娘道：“李继隆想干嘛？！” 八娘道，“不想趟这趟浑水呗。” 小眼睛气，“那他就不要领这差事啊！” “不好抗旨的嘛。”八娘轻描淡写道，“唉，官家都派你舅舅来了，不知道我阿爹如今怎样了？” 小眼睛不解，“能怎样？雁门关又没打仗。” “我们五兄妹跟着你在辽国！”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救了辽国皇帝！” “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小眼睛道，“关你阿爹什么事！” “但愿吧。”八娘言不由衷道，就冲赵匡义那性子，还不知会怎么猜忌阿爹呢，唉…… 第133章 无题 小眼睛领了爵位，喝了庆贺酒，便提出了告辞，想官家了。 八娘问：“俸禄呢？”惹得一身骚，总得拿点实惠啊，虽然俸禄不能带回大宋。 小眼睛被八娘一提醒，立在向耶律隆绪辞行时便伸手要钱，耶律隆绪懵了片刻，道：“今年的税收都入国库了！”瞧那样子，就是不想给。 小眼睛斜眼，“我救了你一命，真金白银都没见着，你也好意思？” 耶律隆绪气，这是救命恩人么，分明是仇人，还是那种上辈子就结怨的！ 小眼睛让耶律隆绪拿钱，管他是国库还是私库，而且自己只在幽州王府签收：“免得你费心安排人半路扮劫匪！” 气得耶律隆绪将双拳捏得格格作响：“给！一定给！”下一秒就又补充了，今年已过了大半，不能给全了，然后又说幽州税收不多…… 小眼睛在谈判时忘了提王府，辽国在下旨时倒是赐了一座府邸，但想来改建费不少，小朋友便向耶律隆绪要全年的俸禄，理由是王府需要装修啊。 耶律隆绪便哼了，要不送你几个帐篷？ 小朋友反驳：“你修皇宫干嘛？” 耶律隆绪嘚瑟：“不是我修的。” “那你住皇宫干嘛？”小眼睛哽了一下。 “不能浪费啊！”耶律隆绪晃着脑袋。 “你祖宗修皇宫干嘛？”小朋友又问。 “你问我祖宗去啊！”耶律隆绪耍赖到底。 小朋友运气，想了想，攀扯人家祖宗，貌似有点没风度，忍了，冲耶律隆绪道：“就当我提前给你大婚礼物了！”然后还啧啧两声，做了副一脸同情状。 小朋友这些天虽然辽国权贵接触得少，又忙着谈判，可八娘九娘去茶馆酒肆多啊，小道消息听了许多。 自然，小朋友知道了耶律隆绪未来的皇宫很不得太后喜欢，而且，耶律隆绪也不喜欢，耶律隆绪瞧上了人家的堂妹，结果那家人思来想去，还是推了另一人，选拔理由是，谁爹官大就选谁…… 耶律隆绪气急，却又无能为力，萧太后掌权啊，能让耶律隆绪和皇后琴瑟和鸣么？他俩恩爱了，日后还有自家侄女什么事？如今乐得不用自己当恶人，那简直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当然了，那家人这么选也不是没理由，人家亲爹官最大，人也最漂亮啊，耶律隆绪选的，亲爹死了，长相也就是个中人之姿，自然以为耶律隆绪有那不可告人的小算盘。 总之，耶律隆绪是注定要娶个自己不喜欢之人了，小眼睛很开心，一直没机会插刀，今儿就一并补上了：“要不我还是送你个小木棍？免得你打不赢你媳妇！” “你是提醒我，在你娶八娘时，不要忘了送你木棍么？”耶律隆绪咬牙。 “我们是两情相悦！”小朋友笑得很讨打。 “还没进门就瞪你了呢！要进了门，哼哼……”耶律隆绪毫不掩饰自己的阴暗心理，“没准三天两头揍你一顿！” “打是亲，骂是爱，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小眼睛才懒得反驳呢，怎么气耶律隆绪怎么来。 耶律隆绪冲八娘道“八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日后和寿王妃打得不可开交，你来寻朕，朕给你做主！” 一旁的八娘是站着也挨枪，却还得保持静默，如今被耶律隆绪点名了，便扫了眼耶律隆绪“皇上既然如此厚爱，不如先拨点银子，让我先将幽州王府里自己日后的小院子装扮起来，先气气寿王妃！你若要在汴京送我一处别院，那自然更好！”就冲汴京那房价，还不让耶律隆绪怄死！ 小朋友开心极了，跟着起哄，“是啊，别光动嘴皮子啊，拿真金白银出来啊！气气王妃！” 众人默，寿王，这样真的好么？ 耶律隆绪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潘铠，给小朋友在心中点了根蜡，小舅子总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之时。 然后耶律隆绪便说了，在上京给八娘一别院，欢迎八娘没事就带着朋友来住着玩。 八娘闭嘴了，不和当皇帝的人掰扯，再是儿皇帝，那也是人精。 小眼睛憋了憋嘴，却还是把上京的别院给敲定了，不要白不要！ 八娘回头给小眼睛说：“有了别院，就得派人打理着，你让官家派人。”这可是大宋在上京光明正大的探子窝啊，和暗地里的相互补充，挺好。 小眼睛……好吧，自己没想到…… 耶律隆绪也被萧太后训了，三思而行，三思而行，怎么就记不住呢！ 在送别小眼睛一行时，耶律隆绪便说了，不光上京，汴京也送，不就是一别院么，小意思，送！ 八娘晕…… 小眼睛吧唧了一下嘴巴：“怪不得要来送行呢，行，你送我就收着！八娘，让你阿娘派人好生打理着，我就不派人了！”然后斜眼看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没啃声，早想到这点了，便对八娘说了，要认义妹！ 第83节 八娘还没开口，小眼睛就跳了起来：“你想占我便宜？！想当我大舅子，下辈子吧！” 众人皆懵，这不是重点好么…… 小眼睛还在跳：“我才是你正宗的救命恩人！我不嫌弃你，我给你当义兄！” 八娘忙点头，这个可以有！ 萧天佐忙打哈哈，那个时间不早了，大家是不是喝了手中的酒，赶紧拜拜呢…… 耶律隆绪恨恨的看着小眼睛，咬牙：“一路顺风！”接过酒干了。 小眼睛道：“有这么多护卫，若不顺风，你好意思？”辽国可是派了一队人马护送的，这帮人到了幽州就不走了，是小眼睛这个南大王辽国方面的属官。 …… 终于，小眼睛喝了酒，转身上了马车，官家的儿子嘛，能享受时是绝对不愿意受苦的。 耶律信跟着一起去幽州找他爹，大概是有话要私下传递。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的马车越来越小，开始头疼了，回宫又得挨训了…… 今儿这出，耶律隆绪依旧没提前知会萧太后，中二少年嘛，总想自己做主的…… 而杨父此时也带着儿子儿媳妇和亲兵抵达了汴京，官家这回没招见，只好在府里听着各种小道消息，那心情就甭提了！ 大宝被汝南王给关了禁闭！ 因为这些天来，大宝带着佃户家的小朋友们在官道边将说八娘是祸水的八卦之人给拦下了，不改口就揍人！活脱脱的一小恶霸！这家伙还给小伙伴们许下重赏，揍一个给10文！得，大家基本都是先揍人，再勒令改口！官道上一时间是打闹声不止！ 这还不算，大宝还要带着小跟班们去蒲城县城纠正这股流言！ 陶太君就问了，不是更喜欢九娘么？不是老叽歪八娘么？ 大宝便说了，若是说九娘的坏话，那必须得往死里揍！ 陶太君住嘴了。汝南王也没管，小孩子玩闹么，再说了，官道茶铺的人都知道大宝的身份，这么一提醒，过往人员也不怎么计较，主要是大宝的手下就没一超过6岁的，再使劲揍人，力道也有限。 可在去县城前，这一伙人竟然要揍一镖队！ 汝南王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蠢，直接将大宝关禁闭了，陶太君求情都没用！ 第134章 安排 李继隆终于在幽州和小眼睛成功会师，瞧着胡服胡冠的小眼睛，李继隆只觉得眼睛疼…… 赵匡义挑选的负责谈判的沈阳台沈大人，40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人正直又不失变通，既不是主战的鹰派，也不是主和的鸽派，他的主张是审时度势，走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建议可以试探的打那么一下，如果打不赢，就立即高歌，我们热爱和平！ 不得不说，赵匡义选沈阳台还是颇费了番心思的。 可沈阳台一瞅小眼睛的装扮，也瞬间成了老学究，脸板得紧紧的！若不是给官家面子，铁定要问候一下小眼睛的祖宗十八代！ 小眼睛还兴高采烈的，邀请李继隆和沈阳台去参观他这个南大王的府邸。 是的，小眼睛比李继隆先到幽州，不过小眼睛压根没问李继隆路上为什么耽搁了，用他给八娘的说辞就是，他领朝廷的俸禄，自有管家过问。 辽国这点面子工程还是做的不错的，给小眼睛的府邸中规中矩，完全没破败之相，当然，和富丽堂皇完全不沾边。 但是，这个府邸和耶律休哥的将军府是邻居……真正的方便监视啊！ 小眼睛很满意，“刺探军情很方便啊！” 李继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就是在大宋的地界上，寿王也只有被耶律休哥耍的份啊，这还是辽国的地盘啊！寿王还真是自信啊…… 沈阳台则对小眼睛的观感好些了，虽然盲目乐观了些，好歹还是心系朝廷的嘛…… 小眼睛已在挑耶律休哥的刺了：“论公，我是南大王，他没爵位，论私，我救了他儿子，他没出城迎接就罢了，这接风宴也没有？领我到府上他就完事了？！喔，还狠揍了耶律信一顿！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李继隆心想，你难道还想要更大的下马威的？！人家不搭理你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小眼睛叽歪完才带着大家去吃饭馆，还给李继隆介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家饭馆好吃！” 李继隆只能扯着嘴角表示自己在笑。 因是正式聚餐，八娘九娘未出席，于是，杨家三郎悲催了！ 饭桌上，小眼睛拼命的给李继隆夸赞杨家三郎，夸得杨三郎那被边关的风吹得特糙的脸红了又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继隆只是很官方的赞了杨三郎两句，然后就不接话了，小眼睛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在不停的夸，夸得连李继隆都尴尬了，还是潘铠瞧不过眼，出言问：“李大人，我们是一起回汴京，还是留些人手？”杨三郎刚悄悄松了口气，就听小眼睛道：“这个明日再说！大舅，你听我说，三郎真的太厉害了！有他在身边跟着，我差点就卷起袖子揍耶律隆绪了！为了大局我才忍了！” 杨大郎和五郎给杨三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没法帮啊，按理，三人都该在包间外当保镖的，是小眼睛说，都不是外人，一起一起，才勉强在饭桌上有个座位，哪有开口的份！ “怎么救的耶律隆绪？”李继隆终于有机会问了。 “遇到了就顺手救了！”小眼睛不是很想提自己的黑历史，轻描淡写道：“到了上京才知道是耶律隆绪！”说完叹了口气。 李继隆感叹，瞧这运气！ 沈阳台则略为欣慰，寿王还没二到底嘛！ “三郎真的很不错！耶律隆绪都想要了去呢！”小眼睛继续夸，非常执着！ 大家心想，耶律隆绪点名的是大郎好不？ 潘铠只好再度插话：“沈大人觉得是在幽州等官家旨意好，还是？” 小眼睛不乐意了，批评潘铠，我表扬三郎，你不要红眼嘛！你也很优秀，我会给官家好好夸的！ 潘铠当即就想给小眼睛跪了，求放过！ 三郎略觉安慰，好歹没在官家面前找地缝！ 一席饭谁也没吃饱，小眼睛也没吃饱，光夸二郎去了啊！ 回府后，三郎没好意思告状，小眼睛还先找八娘表功了，最后表示，再多赞几次，就把二郎推荐给李继隆，“你哥哥们迟早都会离开雁门关的！” 八娘懵……默默的给三郎点了根蜡，至于劝小眼睛？那还是算了，不能打消人积极性嘛，没准四郎和二郎也经历过此遭，只是不在场罢了！ 于是八娘只道：“别当面表扬，会不好意思的！” 小眼睛却不同意，“人就在跟前，还背着表扬，不好！” 八娘只好呵呵，第二日见了三郎，安慰道：“三哥，脸皮练练也会厚的……”三郎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继隆建议大家一起回汴京，小眼睛啥都签了，新情况需要新应对，必须请示官家，小眼睛则认为留下沈大人比较好，王府筹建千头万绪，大宋得留人啊…… 沈阳台肯定不愿意，在幽州的南大王府当属官？级别待遇再高也不干，高危职业啊，丢命不要紧，一不小心就得留下千古骂名啊！ 小眼睛最后决定潘铠留下！ 潘铠懵！杨家要避嫌，就该我潘家上了么？！我还未出仕啊…… 小眼睛拍拍潘铠，王府里有没有暗道，哪里是偷袭的好地方，哪里是躲藏的最佳角落，哪里谈话最隐秘，哪里需要整改，哪里需要扩建，可全靠你了！ 潘铠不接话，这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小眼睛又道：“多和耶律休哥打打交道，知己知彼嘛。” 这个倒勉强可以有，潘铠有点犹豫。 “幽州的防务多留意些。”小眼睛再接再厉，潘铠终于点头。 李继隆对潘仁美默默的表示同情，摊上这么个女婿，挠头的日子还在后头喔…… 八娘想对潘铠说：“不关我事。”但又担心潘铠以为自己在挑衅，只好闭紧嘴巴。 自然，小眼睛要求李继隆将手下兵丁全留给了潘铠。 小眼睛安排妥当后，派人给耶律休哥送了口信，本王要回大宋了！ 耶律休哥得知小眼睛要走，没什么表情，只是派人告知小眼睛，不巧，自己要视察军队，慢走不送！ 耶律信急了，屁股被打开了花，现在还趴在炕上呢，想告别也没辙，只能低头锤炕，为什么没人来看看自己？！上京的饭菜全喂了白眼狼么？！ 九娘倒是想去探望一二，可潘铠说，耶律信很要面子的，这时候去探伤，不是刺激他么？ 九娘一想也对，便给潘铠说，日后见了耶律信，代自己问声好。 九娘一走，八娘就冲潘铠叽歪：“你怎么这么防着耶律信啊？你可是要娶公主的！” 从上京到幽州，但凡九娘和耶律信凑到一起，潘铠必打岔。 潘铠面无表情：“那我撮合他们？” 八娘急忙闭嘴。 潘铠蔑视了八娘一眼，连袖子都懒得甩，走了…… 小眼睛倒还记得要给耶律信道个别，被耶律休哥拒绝了，耶律信被关禁闭，除非圣旨来，否则谁也见不着！ 小眼睛只好作罢，嘱咐潘铠，日后见着耶律信，一定要转达自己的亲切关怀和问候！ 耶律信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到人来跟自己道别，气得一天没吃饭！ 第135章 惊变 对于大宋寿王成了大辽南大王一事，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全懵了，这是唱哪出？赋税会增加不？会不会越来越乱啊？ 小眼睛不解，为什么没人畅想一下以后是否没战事了呢？乐观的人都去哪儿了？！ 进了宋境，小眼睛懵了，自己怎么成叛国贼了？！八娘成祸水了！杨家成奸人了？！ “我投辽国有什么好？我傻啊！我喜欢去塞外吃风沙啊！”小眼睛气恼不已，对八娘道：“官家是我亲爹啊！我再蠢也知道在阿爹庇护下日子自在啊！” 八娘更呕，自己可以阿q的认为祸水是一种变相的表扬，可感天动地的杨家将如今成了大奸之人了，向谁去喊冤？ 一行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抵达了汴京，按理自然是家也不回，直接进宫！ 可是，赵匡义却派人在城门口宣布，大家舟车劳顿，先回家好好歇息，两日后再进宫汇报！ 这回不光小眼睛，就是李继隆和沈阳台也懵了，太反常了吧？ 小眼睛挠挠头，发话，遵旨吧。 杨二郎和杨四郎在上班，七郎八郎在上学，因此杨家是杨忠来接的人。 一路上大家都无话，回府后，众人之间被带到了书房，杨父和折氏两人早就等着了，大家才知道杨父回来了，可场面一点也不热闹。 八娘九娘低些头，大郎等人也情绪低落，众人见了杨父都跪下了。 第84节 “平安回来就好，”杨父叫起众人，拉过八娘九娘：“就这点胆子？还怕阿爹吃了你们不成？” “又给阿爹惹麻烦了。”八娘小声道。 “是我让你们去幽州的，”杨父道：“怨不得你们。” 然后杨大郎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杨父和折氏听得目瞪口呆，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啊！ “官家怎么要过两天才召见？”八娘不解：“这难道不是眼下的大事？” 折氏叹了口气：“楚王又疯了！” “啊？！”八娘九娘全呆了。 “前天放火烧南宫。”折氏继续再放一惊雷。 “啊？！”大郎等人的下巴也掉了。 “官家病了，昨儿今儿都没上朝。”杨父道。 “知道原委么？”八娘问。 杨父摇头。 八娘抬脚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小眼睛成亲了，自己去安慰去关心，真心不合适啊，可小眼睛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呢…… 小眼睛惊得脸都白了。 寿王妃说了，重阳节官家和一干儿子饮酒，独独没叫楚王，宴会结束后，许王带些兄弟们去探望楚王，楚王觉得官家没叫他，受刺激了，当晚就在南宫放火，幸好救火及时，只少了两间房，否则可就酿成大祸了！ 官家气，叫了楚王询问，楚王承认火是自己放的，官家给气病了！ 小眼睛白着脸，问：“还有呢？” 寿王妃摇摇头，自己只知道这么多了。 小眼睛也不耽搁，立即起身，必须马上要见到官家！ 在宫门口，小眼睛竟然被拦下了！ 要知道小眼睛是有出入皇宫的通行牌的，能自由进出皇宫的！小眼睛长这么大，也只在官家的办公室前吃过闭门羹！ 小眼睛憋住气，让侍卫去通传。 不一会儿，侍卫过来说，官家要静心养病，让小眼睛回去，两日后再来。 小眼睛揉了下眼睛，衣摆一掀，在宫门外跪下了…… 双寿赶紧让随行的护卫回府通知王妃，双禄则跑到皇宫小门外，等着机会寻人给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王继恩带个口信。 因官家休病假，宫门口没有前去汇报工作的高官，冷清不少，可几个宰相还是要进宫探病的，不巧的是宰相们此时正在宫里，没和小眼睛对上。 可皇宫外的小商贩不少啊。 周世宗柴荣很亲民，没什么架子，特意下旨准许小贩们在皇宫周围摆摊，只是要遵守官府安排，不得堵道而已。 宋太祖赵匡胤上台后，也遵循了旧例，只是大家在实践中又总结出了一规则，离皇宫3米远。不光小商贩，就是民众也如此。 可今儿，民众和小商贩全违规了，纷纷跑到皇宫门口，冲着小眼睛指指点点，也不知谁带的头，烂菜叶子就那么朝小眼睛砸了去。 小眼睛出门一向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就带个双寿，这回双禄和一个护卫跟了来，还是王妃安排的，让他们追上去的。 可双禄和护卫都有任务了啊，只有双寿在，双寿正在反驳谩骂的一老大爷，一不留神，烂菜叶子就到小眼睛头上了！ 小眼睛懵…… 双寿呆…… 皇宫侍卫傻眼…… 人群静默…… 一秒后，人群中冒出一声音，“砸这叛国贼！”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卖菜的小贩主动送菜，“不要钱，这菜能砸叛国贼可是有大造化了！” 一瞬间，各种蔬菜从四面八方朝小眼睛飞去…… 双寿左挡右抵，哪顾得了周全，不一会儿，小眼睛就成了个菜人！ 双寿更惨，脑袋还被砸了个包！ 双禄得了信，也顾不上找王继恩了，赶紧返到皇宫大门口，拼了小命才挤进去，跑到小眼睛身边，下一秒就和蔬菜亲密接触了…… 寿王妃前脚刚派了人去找李先生劝小眼睛先回府，后脚就听说小眼睛被人扔菜叶子了！还是新鲜的，上好的！ 寿王妃急了，派王府护卫去？激化矛盾怎么办？ 进宫找皇后？可昨儿皇后就没见自己，还叫自己好生在府里待着…… 左思右想，寿王妃决定找亲娘…… 八娘九娘得了信，炸了，立即就要冲出府，被杨父叫住：“你们去了，人群更激动！” “难道不去？”九娘眉毛一挑。 八娘不说话，管你应不应，总之我是要去的…… 杨父立即吩咐杨忠，安排个小管事，带着20家丁去“儿郎和小娘子都不要露面！”容易被人认出是杨家的人也不准出现在现场，再派几个机灵的小厮来回报信！ 杨忠下去安排了，杨父这才又开口对八娘九娘说，眼下不要再刺激民众了！ 杨父话音刚落，八娘就冲了出去，九娘跺了一下脚，跟着八娘跑了…… 杨父瞅折氏，折氏晕，这是怪自己惯坏小娘子么，你倒是发话拦住两人啊！ 结果杨父瞅了会折氏，见折氏没举措，深深叹了口气，回书房了，杨家众儿媳傻眼…… 第136章 冲突 与八娘九娘一起皇宫大门跑的还有诸多民众。 开封府尹反应倒也不慢，已派衙役在各个路口戒严封路，只许出不许进。 但是，卖菜的小贩却总是适时的冲破封锁，挤了进去。 八娘更怒了，这是有多担心砸小眼睛的弹药不够啊！ 九娘劝：“还算好了，没放货郎进去。”货郎的东西没准一砸小眼睛一个包！ 八娘瞪了九娘一眼，但还是没松开九娘的手，靠着九娘的力气和自己的拼命推人，终于跟在两菜贩身后挤了进去。 跑到宫门口一看，皇宫侍卫也开始履行职责，不许民众靠近宫门，必须保持3米远，至于各种花式中投远投，侍卫们就不管了。 民众也牛，人家进行分工合作了！一拨人专门负责扔菜蔬，一拨人专门负责喝彩，一拨人专门负责谩骂，还有人专门负责给菜贩钱！ 八娘越瞅越是恶向胆边生，没幕后指使人谁信啊！ 小眼睛这么无害的人，自开天辟地以来也能在胸无大志的皇子中排上好的人，竟然还要被人如此用心对待，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八娘也不朝小眼睛身边挤了，挤到付款人跟前，拿起旁边的菜就朝人砸了去！ 人群瞬间乱了起来！ 八娘才不管会不会引发踩踏事故，拎着那人猛揍，谢天谢地，此人不会武功，八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好歹占着上风！ 九娘也没跟在八娘身边保护，反正没生命危险，了不起就挨几拳嘛！九娘挤到人群前沿瞅着一个掷得欢的，双手将人朝后一扯，嗯，下盘如此之稳，练家子呢！九娘一使劲，还是将人扯了个踉跄，再低身伸腿那么一扫，成功让人朝后压倒一大片！ 九娘正待收拾另一个投掷手，就听人群中有人高呼：“那是包藏祸心的杨八娘和杨九娘！” 双寿双禄一听，都想哭了，怎么才来啊…… 小眼睛没动静！继续一动不动的跪着。 九娘一听，要坏事！八娘肯定要遭到群殴！忙向八娘处挤，可投掷手本来就在最前沿，瞬间就涌了过来，将九娘团团围住，还叫嚣着：“打死杨家两个祸害！为民除害！” 九娘好怄，为什么不带铁锤！ 当下抢过一侍卫的长枪，那么一扫，额，枪断了！只好再抢！投掷手哪能再给九娘机会，将九娘围得密不透风！ 双寿急，冲小眼睛道：“王爷，你快起来吧，九娘都被困住了！八娘更是人都看不到，还不知怎么挨揍呢！” 双禄也急，带着哭腔道：“王爷，你别跪了，九娘都挨了一脚了！” 八娘这边其实还好，没人会武功啊！就算挨两拳受两脚，也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一不小心，嘴角还是挨了一拳！嘴巴尝到了血腥味！ 八娘大喝一声，也不打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八娘大喝一声，“官家来了！” 众人一愣！ 趁着众人发愣的功夫，八娘埋头朝前冲！须舆间就冲到了侍卫身边！安全了！看来围观群众还是大多数啊！ 九娘也跟着大家愣了那么一下，反应过来后，投掷手也回过神了，九娘只好悲催的再战！ “他们是辽国奸细！我在辽国见过他们！”八娘冲侍卫大吼！奈何没人搭理八娘，撒谎精！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么？ 八娘悲催，得，没人砸小眼睛了，自己和九娘却遭了殃！ 一咬牙，八娘也抢过侍卫的长枪，加入九娘的战团！ “王爷，八娘又冲去打了，她那功夫，还不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啊！九娘都不敌呢！”双寿忙眨巴着眼睛劝着！ 小眼睛没动！ “哎呀！九娘挨了一拳！” “哎呀！八娘被踢了！” “啊！”双禄一阵尖叫，双手还蒙住了双眼！ 小眼睛终于有了反应，扭头朝后一看，八娘被踢倒在地！九娘正拼命去援救！围观群众还在助威“打死她！打死她！” 小眼睛爬了起来，跪太久，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 双寿双禄忙去扶人，刚把小眼睛扶站立，窦神童小跑着从宫门里跑了出来“官家有旨！” 赵匡义终于发声了，命民众火速散去，不得聚集闹事！宣小眼睛进宫！ 官家还是很有声望的，民众虽然没散去，但都安静了下来，连投掷手都停了下来，九娘忙扶起八娘，朝小眼睛走去， 看着鼻青脸肿的八娘和九娘，是的，九娘也是狼狈不堪，小眼睛冲窦神童道：“这些壮士一心为国，朝廷不可凉了他们的热血，还是奏请官家，让他们到军前效力！” 窦神童是知道九娘的本事的，和追杀耶律隆绪的刺客拼杀也没如此的落下风，虽然此时没铁锤，但也不应如此狼狈，这些人怕是大有来头！当下手一挥，命侍卫好生招待这些投掷手，等候官家旨意！ 第85节 小眼睛对着人群又道：“不是说我叛国么？你们都是爱国者，行，在场所有人都投军，冲在宋辽对阵的前线，才不枉你们的一腔忠义！” 人群瞬间退后，不一会儿宫门前就只剩下许多菜箩筐，和遍地的狼藉。 投掷手们被侍卫团团围住，有些许惊慌，总的还算镇定…… 小眼睛讥讽的一笑……走到投掷手跟前，冲侍卫说：“放走一个，我让你们家家鸡犬不宁！” 而潘大郎此时还在和开封府尹打官司，“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我潘家家丁可就要不客气了！！” 潘夫人听了寿王妃的哭诉，立马叫来两儿子，不能派人去打群架，但走动关系还是可以的！于是潘大郎便去寻开封府尹，潘二郎去找侍卫头头。 冲着潘仁美的面子，潘大郎和潘二郎都没吃闭门羹，但也没任何进展，开封府尹说了，在拦民众啊，至于驱散，呵呵，民意不可违啊！气得潘大郎威胁要拉人打群架！ 侍卫头头也说了，皇宫安全很重要，不能分散兵力去驱散民众！潘二郎憋了一肚子的气，心中暗恨：顾全大局是谁发明的？！ 潘夫人得知八娘九娘挂彩，急了：“好人又让她们做了！大郎二郎是干什么吃的！” 第137章 侍疾 小眼睛终于进宫了，八娘九娘却围着投掷手们慢悠悠的转了两圈。 不说九娘，就是八娘也能感知道这群人的武功高超，心中暗恨，辽国刺客若有这等水平，哪有后面这些破事啊！ 但是，同理可推，不管是大宋还是大辽，想网络住这帮人，或者要培训出这帮人，都绝非易事。 如今这些人却被派来对付小眼睛，是杀鸡用了牛刀呢，还是小眼睛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围着这些打量了两圈，八娘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人并没服毒自尽呢？！这是有恃无恐？ 凭八娘的感觉，这些侍卫并不是投掷手的对手，投掷手为什么不逃？ 八娘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懒得思考，只是拿定主意，若这些投掷手要突围，盯住一人，活捉一人即可！ 九娘则是默默的记着这帮人的长相！ 潘夫人就直接多了，再听了详尽的汇报后，立刻派管家带50名兵丁奔赴现场，“除非官家发话，无论谁在那，都把人给我留下！”潘家主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杨父先前派出的20人被衙役给拦下了，此时也被重新派了出去，杨大郎带队，不得与投掷手起冲突，务必跟踪到投掷手的行踪。 汴京城里，察觉到不寻常的人家不少，可除了李继隆，再无人派出人手，大家都不想搀合这些事，虽然也不免猜测也许是辽国派来的呢……但上面不是还有官家么，一个个竟袖手旁观起来。 小眼睛的李先生得了寿王妃的信就急忙朝宫门口赶，仗着身份，闯进了衙役的封锁线，可是最后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挤进人群，在人群四散时还差点被挤倒在地，狼狈不已，等他赶到宫门口时，小眼睛已经进宫了。 瞧了八娘九娘的狼狈相，李先生不厚道的笑了，八娘九娘见李先生头发散乱，也不由捂嘴，李先生道“比你们好！好歹脸上没挂彩！” 李先生听说是窦神童出的面，就放心的回府了，还冲八娘九娘摇头“赶紧寻点好药，别破了相！” 而小眼睛此时正跪在官家床前，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无声的抽泣着！ 官家真的病了！ 屋子里一股药味。 躺在床上的官家脸色灰败，“不是说过两天进宫么？”说完就开始不停的喘气。 小眼睛抹了抹眼泪“想阿爹了！”顿了顿，又道“为什么没人伺疾呢？大娘娘呢？二哥他们呢？” “清净！”官家轻轻吐了两个字。 “阿爹，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吭声！”小眼睛忙道“我再不争气，也知道轻重，不会气官家的！” “跪在宫门口的不是你？”官家哼了声，喘的更厉害了！ 官家睡醒后听了汇报，那个气啊！罚三郎跪那是应该的，可是朝三郎扔菜叶，过分了吧！我这当爹的还没啃声呢！ 赶紧命窦神童去把小眼睛领来，小眼睛那狼狈相，官家简直不忍直视，不由骂民众，多管闲事！ 小眼睛见了病塌上的官家，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不信官家真的病了呢？瞧吧，又给官家填堵了！ “阿爹，我错了！”小眼睛忙认错，“阿爹，你好好养病，等有精神了，再骂我！” “去洗漱下！”官家等了许久，才道。 小眼睛忙下去了，飞快的换洗出来，轻手轻脚走到官家床前，见床边只站了个窦神童，其他的太监宫女都木然的离床一米远，太医们则离得更远了。不由想“这就是孤家寡人么？” 小眼睛轻轻走近，在床边跪下，从没跪得这么心甘情愿过。 窦神童心想，怎么不问问病情呢？ 小眼睛就这么静静的跪着，良久，官家轻叹一声“痴儿！” “阿爹，可要喝水？”小眼睛见官家发声，忙凑近了问。 官家微微点了点头，小眼睛忙站起来，脚一软，差点扑在官家身上。 在窦神童的帮助下扶起官家，将杯子递给官家前，尝了尝水温，倒也算细心。 “坐着吧”官家躺下前道“腿跪坏了，心疼的还是阿爹！” 见小眼睛不吭声，道“不听？” 小眼睛摇头“王妃会心疼，八娘会心疼！” 官家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小眼睛，对窦神童道“这是显摆他有媳妇呢！” 窦神童见官家心情好了些，竟然笑了，看小眼睛的眼神更和善了，跟着出去道“寿王铁定在旁人面前炫耀，有官家心疼呢！” 小眼睛帮着窦神童让官家躺好，“我只给耶律隆绪炫耀过！欺负他没阿爹！” 官家说话还是很费力，隔了半响才道“他没拿萧太后气你？” 小眼睛笑道“提了，可我有大娘娘啊！” 官家止了笑容，开始闭目养神。 小眼睛只说了句“阿爹，我救人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耶律隆绪，知道后，肠子都悔青了！”然后也就闭了嘴。 窦神童心道，寿王这反应，唉，竟然还以为官家是因为耶律隆绪不高兴…… 小眼睛留在宫里侍疾的消息飞出了皇宫后，侍卫头头立马命人将投掷手们押下等待审问，投掷手们竟然没怎么反抗，让潘杨两家的家丁完全无用武之地。 大臣们纷纷摇头，官家这是干嘛啊，溺爱害死人啊！ 许王白着脸，咬牙…… 陈王呵了声，三哥还真有办法啊…… 潘夫人高兴了，对寿王妃说“毕竟是官家的儿子，没事了，没事了！不过可得好好劝劝他，以后不可这么莽撞！” 八娘九娘也终于放心的回府了…… 皇后却在咬牙，这个惹祸头子！真不知官家瞧中了他哪点！ 李继隆则在对夫人说，等这段时间过了，就进宫见见皇后，劝劝皇后，不要和寿王置气，虽然寿王惹事不少，可人家亲爹愿意善后，皇后这个后娘就没必要挑理了…… 蒲城郊外，大宝正缠着陶太君去汴京，阿奶，我们去帮忙！否则八娘九娘会吃亏的！ 陶太君不堪其扰，将大宝打发到汝南王那，一刻钟不到，下人就来报，大宝冲撞了后娘，汝南王妃动了胎气…… 第138章 亲娘后娘 用太医的话来说，官家是本来就有些感冒，然后气极攻心，便大病一场了。 小眼睛问明，没伤到身体根本，放心了，在官家面前也轻松了不少，嘻嘻哈哈的，让官家心情也跟着大好。 小眼睛一直在宫里住了三天，官家第二天本来就要和进宫来的重臣讨论国事的，被小眼睛给破坏了，拉着人重臣一个劲儿的说辽国风景，顺便埋汰一下耶律隆绪。 官家笑笑，便由着他了。 等大臣走了，小眼睛还劝官家，磨刀不误砍柴功，别性急，将身体养好再说。 官家笑着摇头，有这么打比方的么？ 小眼睛自己也不给官家提南大王的事，随便官家如何问，小眼睛就是不说，只顾扯着辽国的风土人情，八卦一下萧太后和韩得让，叽歪一下耶律隆绪，再聊聊耶律信被耶律休哥打得如何之惨，顺便拍下官家的马屁，说幸好是给官家当儿子。 至于南大王，小眼睛先是嘚瑟“阿爹，我靠自己当王爷了呢！你得赏我！”然后只轻描淡写说，“阿爹不同意，就当没这事！”然后再也不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眼睛真的如此不在意。 三天后，官家恢复了大半，在病床上躺不住了。小眼睛询问了太医的意见后，没再拦官家办公，只是叮嘱窦神童，盯着时间，不准官家太劳累，“官家不听，只管来寻我！” 然后小眼睛又嘱咐了官家半天，这才出宫回府，提都没提楚王。 官家对窦神童笑道“出去这一趟，懂事不少，以往也心疼朕，可总会将朕视为是铁打的，以为朕啥都受得住。” 窦神童笑道“寿王打小就是个至孝之人。” 官家轻轻摇了摇头，板起了脸：“真不知皇后在想什么！” 官家并没下旨不准小眼睛进宫，那旨意自然是皇后下达的了，官家压根不问，直接就断定了。 赵匡义其实对皇后还是很不错的，当时让皇后抚养小眼睛，虽然也是在为小眼睛找个可靠的舅家，亲舅没什么本事，压根没继承到小眼睛姥爷的一丁点本事。但是，同样的，赵匡义也为皇后考虑了的，当时楚王肯定是要继承大统的，楚王对小眼睛一向很好，日后也会感念皇后对小眼睛的照顾的，而小眼睛本就孝顺，皇后日后肯定不会闹心，因此，虽然当时小眼睛已经很大了，赵匡义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让皇后抚养小眼睛。 但是，皇后明显不知足啊！ 官家有些后悔让皇后养楚王的儿子了！琢磨着等小眼睛当了爹就让这孩子长住寿王府。主要是孩子现在太小，生命力弱啊，若在寿王府出事，小眼睛还不得自责死？ 官家将此事放在一边，问起更重要的事：“那些人问出了什么没？” 别看官家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趁小眼睛去吃饭，该安排的事一样没耽误。 窦神童摇头：“用了大刑，可都咬死了，没人指使，没查出什么头绪。” 官家扯着嘴角冷笑道“那就信了！” 窦神童楞了，正想说这些人要不是有家人被捏在旁人手里，就是打小被培养成死士的，这手笔可不小，背后之人必须得揪出来！却听官家如此发话，有些不明白。 “养好伤，送去边关效力！”官家冷冷的吩咐着，心想，自己是太性急了些，什么事都要立马见分晓，该学学三郎了，万事不着急，慢慢来，三年五载的，总有端倪露出来！ 窦神童试探道：“万一在前线投敌了呢？”窦神童以为官家要让这些人进敢死队。 “都是人才，好好重用！”官家道。 窦神童只能说帝心难测啊…… 窦神童还没能进一步的领会官家的心意，皇后来了。 官家想了想，还是没拒见皇后。 第86节 皇后见了官家自是一番嘘寒问暖，然后又责怪官家前两天都不见她，还告了小眼睛一状，说小眼睛也没露面，今儿也没见自己就出宫了！ 官家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嘴角还带着微笑。 皇后见官家心情不错，便继续了，不管说什么，都会拐弯抹角的抱怨小眼睛两句，官家就纳闷了，以前没见这么大的怨气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官家不动声色，最后在皇后临走前，给皇后布置了一道作业，浅析天真和蠢之异同，十日后交上来，走官方途径…… 皇后懵？！ 皇后走后，许王又来求见，官家见了，听了许王的问候，就淡淡的将人打发走了。官家承认，许王心够狠，的确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可是作为父亲，官家实在想揍他！这就是皇家啊，虽然都知道别在皇家谈什么骨肉亲情，可谁让官家是当爹的呢…… 许王走后，官家推了政事，去了太祖身前最喜欢的小亭，在那里喝了一下午的茶…… 小眼睛回府后听了寿王妃讲潘家的举措，对王妃道“劳你费心了，改日我亲自去谢过岳母和两位舅兄！” 王妃放心不少，看来没怨呢。 小眼睛又让王妃找些好礼物，给潘家杨家都送去，然后又问“给大哥大嫂送东西没？” 王妃表示，南宫被封，谁也进不去。 小眼睛长叹口气，想了想“明儿你跟我进宫，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皇后呢，顺便将大郎接过来，那小子，可逗了！” 王妃自然没意见，忙去安排小侄儿的住所，至于接不接得来人，那就是小眼睛的事了。 而杨府里，折氏正在训八娘九娘：“伤还没好利索呢，出什么府？”说着打了八娘的胳膊一下。 八娘叫起来“打到我伤处了！是亲娘么？” 众人楞，折氏下一秒就道“不是！” 八娘懵？！真不是呢，自己是被打蠢了么？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众人齐爆笑…… 而蒲城的大宝则是满眼含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陶太君本是怒气冲冲要给孙儿做主的，可谁知儿媳竟然滑了胎…… 汝南王不在现场，也不掌握第一手资料，只能听媳妇身边伺候的人说，自然错的是大宝。 可大宝起初还坚持自己没撞到阿娘，可听说阿娘滑胎了，就再也不说话了，好似吓傻了…… 陶太君只能留下儿子照顾儿子，自己拉着大宝回院子。 大宝一连好几天饭也不怎么吃，圆圆的脸竟然都快成小尖脸了，一双大眼睛越发的大了。 陶太君左哄右哄，在第十天，大宝终于哇的哭了出来“阿奶，不是我干的！八娘说，我被拐没准是阿娘指使的，我不信，可八娘好像是对的！阿奶，是谁拐的我？” 陶太君晕，这杨八娘给大宝灌输了些什么啊！是，自己也怀疑是这个儿媳动的手脚，可这不是没查出来么？！ 若说动胎气，陶太君想也不想，就会给儿媳黑脸，可这是滑胎了啊！儿媳一个亲生儿女都没，怎么会舍了肚子里的肉来陷害大宝？ 第139章 改观 官家病好了，上朝了，小眼睛当辽国的南大王之事也正式成了朝中的首要议题。 在朝臣们冲小眼睛吐口水之前，小眼睛就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坦承自己的错误，不该私自去辽国，然后表示，南大王是自己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弥补一二才应下的，至于当还是不当，全凭官家做主，无论受什么责罚，都是应该的。 简单点就是，自己错了，当不当南大王，朝廷说了算，自己无所谓，不管朝廷怎么罚，自己觉不找官家喊冤走后门。 朝臣们将口水咽了回去，再吐，就显得没风度了，寿王干嘛认错态度这么好？大家瞬间都怀念起家中的不羁少年了，打死也不认错，多有骨气啊！ 对，寿王没骨气！ 终于有人喷了小眼睛，软骨头！小眼睛也只说，自己改，然后就啥也不说了！ 官家不高兴了，软骨头？太侮辱人了吧，便开口了，说小眼睛都立志学苏武了，牧羊的技术都学了呢，“谁会放羊？考考他！” 大臣们怄，你科考又没放羊这一项！再说了，大宋是耕种为主好不好？！谁会放羊？！ 官家也不逼大家，只问，如今怎么办？ 大臣们皆沉默了。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绝大多数的第一反应是怒，愤怒！特别愤怒！恨不得将小眼睛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极少数人才认为未尝不可以做做文章！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大家的情绪舒解得差不多了，眼光也正常了，智商也在线了，大家开始认真琢磨，南大王对大宋的利弊了。 等小眼睛回来时，绝大多数的朝臣都没了火气，理智恢复，认为南大王可以接受，但具体操作还得好好商议！ 因此，大家今儿是决定来骂小眼睛惹事生非的，不是声讨南大王的！ 虽然大家想骂小眼睛救了耶律隆绪，可文人嘛，还是好脸的，又不是两国交战时期，救人都是好事，要表扬的！ 也没人问小眼睛，救的时候是否知道耶律隆绪的身份？知道又如何？谁能开口指责小眼睛不该救？最多也只能证明小眼睛蠢罢了，大家还又得生场闷气！ 于是，被官家堵了口，不好再骂小眼睛的朝臣们此时是分外感谢民众，当然，若是再朝小眼睛砸些鸡蛋就更好了！ “南大王此事如何看？”官家又问。 宰相李昉这才开口问小眼睛具体细节。 小眼睛上来就说，两国交战，自己可以回汴京，战事结束后，又可以回幽州继续任南大王，以表示这个南大王辽国想除去难度还是不小的。 但大家都傻眼了，辽国怎么会同意这么奇葩的条款？ “当真？”李昉追问，真是年岁活得久，啥稀奇事都能遇得上啊！ 小眼睛忙拿出辽国封赏的正式文书，厚厚一叠，主要是附件太多了！ 三种版本，契丹文，汉语文言文，汉语白话文！ 为什么会有白话文呢？因为小眼睛一行不懂契丹文，若有争议，要以汉语版本为准作为解释，可是辽国不同意啊！虽然辽国在推行汉语教育，但国文还得是契丹文啊！ 于是八娘便开口了，白话文吧，还不容易有歧义！ 大家咋一听，觉得八娘脑袋秀逗了，可谈判陷入僵局，也不是个办法啊，于是小眼睛就提了，萧太后和韩得让都被小眼睛的异想天开给吓着了，官方文书用白话文，不是开玩笑？ 争来争去，大家最后还是采纳了白话文，辽国也不担心文言文没学好被小眼睛钻了空子，当然，辽国的官方文件宣城，以契丹文的版本为最终解释，但是，辽国保证契丹文版本与汉语白话文所述意思完全一致，辽国接受白话文版本作为呈堂证供。 看着厚厚一叠的附件，不光李昉，好多大臣都以目光对小眼睛表达了仰慕，这么多？再一听还有白话文版本，全体差点脚下踉跄，给官家突然再行一大礼！ 官家命人当场宣读，当然，读白话文版本，这是等同于有最终解释权的嘛！ 等一条条的念完，满朝大臣都不由深深打量了小眼睛好几眼，深藏不露啊！要知道小眼睛身边可没跟慕僚的！ 虽然只是粗略的一听，可是在场的谁不是背书高手？谁不是人精？让他们逐句复述肯定不行，可让他们写出重点来，那还是不小意思啊！ 因此，大家全楞了，不得不说，小眼睛在关键问题上虽然没拿到完全对大宋有利的条件，但是，也给大宋争取到了足够的操作空间，就是朝廷派人去谈，在这些问题上，怕也很难有大的改动，当然了，在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上，小眼睛让步很多，朝廷派人去，肯定会争取好些回来的！ 但，毕竟小眼睛抓住了重点啊！把握住了关键啊！没有慕僚啊，自己也没从政经验啊！ 大家瞬间对小眼睛的印象扭转了，这难道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许王面无表情，内心戏如何只有自己知道了…… “是谁负责谈的？”李昉楞了好久，问。杨家虽然是武将，但不排除杨大郎等人文武全面发展啊！ “三郎谈的！”官家笑道，语气颇有些自豪！ 小眼睛在官家病塌前没提这些，但各种吐槽的时候自然会带上谈判中的小插曲，不免冲官家抱怨，谁都用不上啊，潘铠号称文武双全，竟然也只知道给自己递水啊，“阿爹，话多在关键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小眼睛道：“王府防卫是杨大郎和潘铠负责谈的。” 小眼睛实话实说。 “杨家包藏祸心！”不提杨家还好，一提，大家想起来了，杨家的奸胖子给自己的儿子弄了个世袭的王位！ 这一步棋很险，可富贵险中求啊！ 立马有人跳出来了，“请官家严查杨家是否有通敌嫌疑！” 小眼睛道：“辽国明说了，不能有潘家血脉，其实就是想让主帅和主将不和，大家觉得杨家不合适，那就换王妃所出当南大王，杨家外孙领朝廷的爵位，我去和辽国谈！” 众人楞……谁敢点头？潘仁美没准立马从太原回来揍人！ “要不选其他功劳大的武将，功劳小的不行，辽国谈都不会谈！”小眼睛道：“我还有个侧妃位置空着呢……” 众人不敢接腔，文官虽然瞧不上武将，可谁乐意去结仇啊，更何况朝堂上的武将们此时正虎视眈眈的死盯着大家…… 第140章 奸胖 小眼睛认错态度良好，配合度也高，倒让群臣犯了难。 官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让大臣们仔细研究，认真商议。 至于杨家，朝中倒没人攻击了，不用杨家，谁去？ 小眼睛虽然没在朝廷上明说，可私底下给李先生说了，杨八娘很不乐意这样的安排，说是把杨家放在烈火上烹，若不是在辽国，早就发飙了。还说，八娘说了，朝廷不给杨家发个舍生取义的大匾，她就不生孩子！反正可以过继的！然后，小眼睛便问李先生了，杨家的名声也被带坏了，朝廷是不是该表彰一下，正确引导民众啊？可惜官家才大病初愈，自己不好提呢…… 李先生将话锋这么一透露，大家纷纷觉得官家病得好，病得及时，该得嘉奖！ 试想，寿王若在朝堂上公然提出给杨家正名，大家还不得集体呕出好大一摊鲜血啊！ 于是，李昉特意召见了李先生，交代李先生务必劝住寿王，请寿王不要轻举妄动！ 至于杨家的奸胖子生不生孩子，那可由不得她了！因为大家研究了一下，辽国要求过继的不能是赵匡义这一支的，赵匡胤和赵廷美这两支任选，不挑。 若真从这两支选，那才是隐患无穷呢！ 八娘果真在府里大放厥词：“真惹急了我，我就敲锣打鼓的告知大家伙儿，我杨家做了多大的牺牲！不是说嘛，慷慨就义易，忍辱偷生难么？！哼！” 不怪八娘急，杨父一直在府里不得召见就罢了，杨二郞竟然也被放了长假，说辞倒是很冠冕堂皇，为杨二郞的安全着想！ 杨二郞倒是很看得开，“城门口进出无知百姓多，避避也好。” “你又不需要时刻在城门口呆着，不去城门口又不耽误差事？！”八娘愤愤然，“你又不是守门的兵丁！” 若不是小眼睛成了亲，八娘铁定冲到小眼睛跟前骂姓赵的不知好歹！ “休息休息也是好事，”折氏出言道，“你不是想抱小侄儿小侄女么？如今哥哥嫂子们都在府里，岂不是好事？” “哥哥嫂子们心情不好，怎么生孩子？”八娘瞪眼。 杨父抚额，叫折氏一定要将小娘子的教养提上日程啊，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脸红呢，假装红一下也好嘛！ 没两天，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杨九娘和耶律休哥的儿子勾搭上了…… 第87节 八娘捧着九娘的脸瞅了瞅，自己又照了照镜子，摇头，“怎么没人说咱们和耶律隆绪勾搭上呢？看来咱们还得多多努力啊……” 九娘听得抿嘴一笑，将此事略过不提。 八娘回头就让燕子去给双寿送信，她要见小眼睛，让小眼睛抽时间出府一趟，地点在一偏僻的街道上的一小茶楼的小包间里，特别叮嘱，避开杨四郞！ 小眼睛自然依约而至，瞅了瞅环境，道，“既然在外面见面不方便，你直接到我府上找我就是嘛，王妃今早还在念叨你呢，说什么时候要邀你过府，她要当面致谢呢。” 八娘赶紧道，“你一定要告诉王妃，千万别邀请我，我浑身都疼，没个三五年好不了！” 小眼睛不解，“为什么啊？王妃脾气很好的。” “我请你出来是为了谈这个的么？”八娘瞪眼。 小眼睛当即道，“有什么事？九娘呢？没九娘在，你竟然敢一个人出府！” “燕子不是人么？”八娘又被带歪了。 小眼睛道，“她也就堪堪打得过你了！” “双寿没准连你也打不过呢！”八娘反驳。 “我带了侍卫的！”小眼睛忙道，“没带你四哥！” “让他们千万别告诉我四哥，我寻了你！”八娘又嘱咐道。 “什么事啊？”小眼睛不解，“连四郞，九娘都瞒着。” 八娘便说了，街上出现了有关九娘的流言。 小眼睛还真没听说，他这几天都在关注小侄儿，皇后不放人，理由也冠冕堂皇，小朋友才熟悉了新环境，又换一地方，不好！ 小眼睛只好天天进宫和小侄儿培养感情，一待就是半天，官家那也不去，就在皇后宫里待着。 出宫后，李先生又把小眼睛的时间占了，真没时间听八卦流言。 听八娘如此说，小眼睛愣了，“怎么会传出这等流言？” “跟着我们一起的，杨家的亲兵自然不会胡说八道！”八娘瞪着小眼睛。 小眼睛不笨，立马道，“你是说李继隆的手下？” “那你说还有谁？”八娘愤愤然。 “可一到幽州耶律信就挨打了，没缠着九娘练打啊！”小眼睛觉得不大对。 八娘道，“九娘一个小娘子，名声受损，让她日后怎么说夫家？！坏人姻缘，这可是大仇！这事你得负责！” 小眼睛叫道：“你想让我娶九娘？！她那么黑！” 屋外守着的双寿和燕子面面相觑，四个侍卫一脸的好奇。 八娘恨不得朝小眼睛扔一壶冰凉的茶水，这样的人日后还得给我儿子当爹？！天啊，幸好儿子十之八九都像娘啊！如果生个闺女怎么办？ 八娘咬牙，“你闭嘴！让你负责去查，去查！” 小眼睛忙道：“谁让你不说清楚的。”见八娘要暴怒，小眼睛忙道：“我去查，我一定去查。” 八娘恶狠狠的瞪了眼小眼睛，“对我们杨家到底是什么说法？这么吊着我们很有趣么？我告诉你，真惹急了我，我就在府门前悬赏，让大家伙儿投票，看谁家最合适给辽国的南大王世子当外家！我说到做到！哼！” “官家身子才好，还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小眼睛忙劝，“朝中事情又多，你先忍忍，等官家身子调养好了，我一准让官家给个说法，若官家不给，不用你悬赏，我在我府外悬赏，怎么能费你的银子呢？” 八娘满意的走了，刚到家，九娘就说，大宝来信了！ “不是才收到他的信么？他真的来汴京了？不会吧？”八娘纳闷，八娘九娘回汴京不久，大宝就来了慰问信，还表示他会争取亲自来安慰一下的。 九娘摇头，“大宝出了点事。” 大宝写信将后娘小产的事说了，再三强调，真不是自己撞的，可大家好像都不信。 “阿娘也说，大概是大宝没留意，没谁会拿子嗣开玩笑的。”九娘叹气，“要不是如今咱们家也不安宁，我一定接大宝来玩玩。” 八娘想了想，道：“也许她后娘本来就怀像不稳呢？反正保不住，还不如给大宝泼一道污水……武则天还亲手掐死了自己闺女呢！” 九娘张大嘴巴，半响才道：“怪不得人家叫你奸胖呢……” 八娘怒……？！真是亲姐妹么？好吧，不是纯亲的…… 第141章 “体谅” 八娘冲着镜子左照右照，好吧，现在的铜镜有点失真，自己的脸真没那么圆，水里的倒影可以作证啊！ 九娘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凑到铜镜前，赔着笑脸：“要怎么样才消气嘛？” 看着铜镜中巴掌大的小脸的九娘，八娘觉得生无可恋，九娘的脸哪有这么小？！铜镜都欺负人！ 八娘恨恨道：“送我一个脸显小的铜镜，我就不气了！” 九娘懵？当我是变戏法的么？ “我就不介意自己长得黑。”九娘只好拿己之短来安慰八娘。 “铜镜能照出你黑么？”八娘真心觉得铜镜太讨厌了！ 九娘晕，铜镜照不出来，难道我就不黑了么？“要不，我给你弄点巴豆？”九娘有点迟疑。 这下换八娘晕了……下一秒就将九娘咆哮走了！ 然后，杨府上下都知道了，八娘又开始抽风的和胖扛上了…… 田氏真心不理解，自己吃那么多，也没胖成猪啊，只是比较圆润而已，八娘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八娘体格像自己这个亲娘，那就随便吃啊，再胖也有限啊，圆圆润润的多富态！瞧甘氏，还特意替九娘申请了加餐呢，就愁九娘不长肉呢。 说八娘心宽体胖吧，可她偏又喜欢瞎操心！ 田氏琢磨了一下，去寻八娘了，给八娘添添堵吧，再多费点脑子，没准就瘦了！ “什么？！”八娘炸了！“他们也真敢提啊！” 田家想送两闺女进杨府，让杨家帮着给寻两好亲事，有权有钱最好，实在不行，二选一也行。 田家是听到传言，说杨八娘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了辽国南大王世子的位置，起初还忐忑了一番，忐忑完了，就开始琢磨了，八娘这么小年纪就给还未出生的儿子谋到好处了，牛啊！当然了，八娘一向就很有成算的，于是，脑袋瓜一转，馊主意就出来了，八娘让田家再多攀两门亲应该很容易的嘛。 于是田氏的大哥便来寻田氏了，还说，照应自家的人多了，那来叨扰田氏的时候就少了嘛…… 田氏虽然一心向着娘家，可听了大哥的要求，还是很无语了好半响，然后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若你想让八娘将田收回来，让跟着王家去学做生意的人赶回去，那我就去给八娘说！” 早就拒绝了田家人的田氏此时给八娘抛了个炸弹，就算闺女不能减肥，转移下目标也是好的，免得又克扣自己的口粮，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果然，八娘瞬间便开始了声讨田家的极品亲戚，威胁的话说了一大堆，听得田氏肠子都毁青了……“八娘啊，你骂姓田的时候悠着点啊，我也姓田啊……” 八娘哽了一下，“你现在是杨家的人！” 而杨二郞此时却是懵了，自己升职了？成指挥使了？30日后去报道？ 虽然依旧有30日的休假期，可升职了啊！ 杨二郞给来报信的吏部衙役封了个大红包，然后就赶紧去给杨父汇报。 杨父一琢磨，昨儿八娘独自出府了，难道去找寿王了？可动作也不会这么快吧？ 杨父赶紧将八娘叫去询问。 八娘想了想，“巧合，肯定是巧合！寿王说了，他要过段时间才去找官家，等官家身体好些再说！” 八娘说得斩钉截铁，小眼睛还是说话算话的，说这段时间不去打扰官家，那肯定就不会去，“若他改主意了，肯定会派人来知会一声的，可他没有啊。” 杨父一想，也对，这才教育八娘，不要一有事就去找寿王，“田家经常寻你，你是怎么个烦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八娘呕，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杨家是为姓赵的卖命，还被猜忌！不找姓找的找谁？！ 杨父还对着皇宫方向遥拜，“官家圣明啊！” 八娘更呕了……赵匡义这个奸诈的！ 赵匡义自然不知道八娘在暗暗骂他，心情正好呢。 这段时间，皇子们身边都跟了暗探的，小眼睛自然也没能例外。 八娘的胡搅蛮缠和小眼睛的回话，官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很开心，三郞果真是至孝啊！给自己添麻烦也知道挑自己身体好的时候来，嗯，日后，三郞不听话，自己就装病…… 既然小眼睛这么为官家着想，官家自然要投桃报李的了，杨父肯定暂时不能回雁门关，但是，杨家儿郞多嘛。 官家这么一过问，便知道杨二郞被带薪休假了，略一沉吟，大笔一挥，杨二郞就给提了一级，成指挥使了，当然，30日后去报道。 官家自然也不会特意将小眼睛叫到面前说这事情给你办了，你就别管了，老子给儿子办事，还需要夸耀么？自然是需要的，但是嘛不经意间无意的透露一下下就好了，呵呵…… 所以，小眼睛目前还真不知道。 小眼睛被李昉叫去了，大家粗略研究了一下，觉得辽国这个南大王大致可行，因此，当务之急是先给幽州派属官！其余的条款再慢慢研究！ 官家只有一个要求，派去的属官必须要对小眼睛的胃口！虽然小眼睛万事不管，可若瞧属官不顺眼，也添堵不是？ 于是，李昉便将草拟的人选一一给小眼睛分析，让小眼睛挑，还说了，这只是初选，过两天还要安排个见面会。 李昉才介绍完三个人，小眼睛就不想听了，“李大人和诸位大人看着办就好，反正只要是老奸巨猾的，诡计多端的，城府很深的，笑里藏刀的，口腹蜜剑的，阳奉阴违的，睁眼说瞎话的，都行！老实人，厚道人，忠厚人，直肠子统统不要！” 众人额头直冒黑线，你真当你是奸人收容所么？ 李昉则想去问问李先生，你就没教过褒义词么？深谋远虑，足智多谋，绵里藏针等等，没教过么？！这么一来，被挑中人的谁乐意啊？！ 李昉耐着性子说了官家的担心，毕竟是要共事的，相处愉快还是很重要的。 小眼睛便说了，只要不让我们吃亏，我和谁都相处愉快。 好吧，李昉等人也觉得小眼睛没留下的必要，礼貌的表示，没小眼睛什么事了，等小眼睛走后，大家立即叮嘱房里打杂的文书，闭紧了嘴巴！ 寿王的话若传了出去，幽州南大王府的属官不就差在额头上贴个“大坏蛋”三个字了么？！ 第142章 小心眼 寒窗苦读十数载，莘莘学子们翘首期盼的便是金榜题名。 好容易中了进士后，大家才知道，这仅仅是迈了万里长征的一小步而已。 候缺，职位，升职等等官场中事，比读书更费心神。 虽然三年一大考，取中的人也不多，奈何因年老退休，生病辞职等等而空出来的职位更少啊。 所以，每年大考后，不光考生，就是吏部也殷切盼望多些人辞职。 第88节 可是，这回，面对着几案上的一堆辞职信，吏部尚书吕蒙正头疼了，沉默片刻，拿着一堆辞职信去找李昉。 不光挑选出的幽州王府属官集体辞职，就是那些入围的也全交上了辞职报告。 李昉也顾不得追究是谁泄漏了消息，为什么入围的候选人竟然知道自己入选了，头大无比。 老奸巨猾之人谁愿意趟这浑水啊，要知道，辽国只保证，两国交战，南大王若在幽州，人身安全铁定获得保障，若在大宋，战后也不追究，可属官呢？没一句提及啊。 况且，在这样的形势下，明晃晃的在敌国当过了明面的间谍，身手异处还是轻的，运气好的，朝廷还会表彰，认可是为国殉职，倒霉的，没准还落个卖国贼的下场，牵连父老乡亲，日后就算安全调回大宋，谁知道会不会被猜忌为暗里投靠了辽人？ 既然老奸巨猾，那自然是要顾及自身利益的了。 而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们，又难当此任啊！ 李昉无奈，只好拉着吕蒙正进宫找官家。 官家气急，“果然忘恩负义读书人！” 李昉和吕蒙正不干了，怎么能一竿子打倒一大片呢，“官家，大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意思是，朝廷也应该制定出一个章程来，保证大家的身后事啊！ 官家怂李昉，“你拟啊，朕拦着你了么？” 李昉哑，这章程怎么拟，总不能说但凡在幽州殉职的，一律都是英雄吧，谁能保证中间不出一叛徒呢？这章程一出来，那可是让叛徒们毫无后顾之忧啊…… 官家大笔一挥，准了这帮人的请辞，而且永不录用，并且告诉李昉，这等人家教出来的子弟，不知为君王分忧，只顾自身荣辱，难堪大任，好好查查，有近亲为官的，一律降三级。 然后当着李昉和吕蒙正的面，对窦神通说，“十年之内，若有人给这等人家的子弟科考做保，这人品，哼哼，怕也堪忧啊！” 李昉和吕蒙正忙劝，不能这么打击报复啊，如此一来，十年之内，这些人家可是没人能参加科考了，损失巨大啊。 官家挑眉，“朕哪不准他们考了？” 你是没明着下旨，可窦神通将这话传了出去，谁敢给这些人家的子弟做保？没人作保，怎么参加科考？ 于是，李昉和吕蒙正便建议了，窦神通要多听少说啊，保密原则必须要时刻谨记在心啊！ 官家冷笑，“丞相和吏部众卿拟定的人选名单都能传出去，还有脸叫朕身边的人嘴巴严实点？” 李昉和吕蒙正红着脸，走了。 在李昉和吕蒙正才将辞职批准信发出去，还没将这些人为官的亲戚整理出来时，就有人跑来问，听说官家不准辞职人家的子弟科考？ 李昉和吕蒙正晕，窦神通，你干嘛如此高效啊？！有奖金拿啊？！ 在官家的支持下，在窦神通的大力运作之下，这消息一天内便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并飞出了汴京城，在第三天，蒲县的陶太君都知道了…… 不过，这一回，民众倒都站在了官家一边，挑肥拣瘦的人当然不能用啊！这等人家的家教肯定有问题！官家做的好！ 朝中官员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官家做得对，一派认为官家处罚过严，但也不好开口说情。 在大朝会上，官家主动说了，小眼睛没担任一官半职，就因为领了朝廷的俸禄，都知道为君分忧，忠心耿耿，在宫门口还被无知百姓谩骂，扔菜叶！还是新鲜的菜叶子啊！若是焉的，还没那么疼呢！ 结果，小眼睛也没邀功，就这么默默的将委屈给咽了下去，若是换了你们，还不天天哭喊着朝廷委屈了你们啊？！ 好好学学小眼睛的一腔赤忱吧！ 然后宣布，给小眼睛双倍的俸禄！ 没人反对，御史也没吭声！ 武将很得意啊，冲文官们呵呵，“这等人就该杀头！在军中，临阵脱逃可是要杀头的！” “此风不可长啊！” “我们粗鄙之人读书少，可被分到打恶仗，那也是慷慨激昂的领命而去啊，这书读得多，怎么反而没我们明事理了？” “咿，王府侍卫有人请辞没？没有？不是说武将不如文官的么？” 一时间，朝廷中的武将纷纷挺起了胸膛，文官们憋红了脸，被迫低调。 辞职的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小眼睛得了双倍俸禄，八娘哼哼了，“就是不给我们家赏银，也该给我们家发个忠义匾吧？” 杨父道：“军中人本就不一样，讲究的是令行禁止，被选中的侍卫再不情愿，你瞧，有谁辞职？再说了，二郞不升职了么？” 八娘瘪瘪嘴，“我和九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差点就毁容了呢！难道不该给我们点赏银么？我和九娘又没在军中任职！” 杨父笑道，“阿爹赏，如何？” 八娘摇头拒绝，“都是自家的钱呢！” 杨父指着八娘摇头，“财迷！” 而翰林院的学子们纷纷跳了出来，请命为朝廷效力！以证明自己是好儿郎！ 而朝廷官员还是没人站出来，早过了冲动的年龄了！ 去往大相国寺的中低层官员瞬间多了起来，如今是没法辞职了，只希望自己别被选中！ 而这个时候，寇准站了出来，在朝堂上请求前往幽州！ 八娘蹦达了起来，果然是忠臣啊！ 但是，官家竟然没批，李昉等重臣也不同意，理由竟然是寇准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不适合搞敌后工作！ “寇准简直是难得的人选啊！”八娘赶紧冲小眼睛道，“炮仗好啊，气势上就能压倒辽人，再说了，他又不是去当间谍的，他是明谍，大家都知道他是间谍，都知道他是搞破坏的，不需要隐藏身份啊，不需要低调啊！” 小眼睛是请八娘九娘吃饭，以感谢宫门口的救援的，如今民众都去骂辞官者了，小眼睛终于放心大胆的请八娘九娘去酒楼了，主要是请八娘去王府，八娘不去。 结果，小眼睛还没表示感谢呢，八娘就一脸兴奋的开始吹酒桌风了。 小眼睛耸耸肩膀，“官家不比你聪明？不比你想得周到？官家知道怎么安排的……” 八娘晕，这个啃老族还真是坦然啊…… 小眼睛品了口菜，又接着道，“你干嘛瞧寇准不顺眼啊？老针对他干嘛啊？别小心眼了……” 八娘懵，哪有，这是忠臣好不好，名相，想抱人大腿都没机会的啊…… 然后，八娘想起来了，自己唯一一次的很荣幸的上朝，喷寇准了…… 赵家人真是小心眼啊，自己都差不多忘了，他还牢牢记得，呃，不知道寇准忘了没？ 第143章 钱财 大宋的官僚机构实在是太没效率了，杨二郞都上班了，属官人员还没定下来。 小眼睛压根不放在心上，万事有官家呢。 不过，小眼睛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就是了，因为他终于见到了楚王。 两兄弟相见，究竟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总之，小眼睛和楚王单独待了一个时辰，出来时，两眼红红的，情绪很是低落，见了官家只问，“大哥没有疯，为什么要放火？他究竟怎么想的啊……”神情间很是没落，“阿爹，我不为他求情了，真的，太不懂事了！” 官家心里是五味杂陈，楚王没有申辩，就是不想让三郞为他喊冤，终究还是护着三郞的…… 小眼睛顿了下，又道，“阿爹，我领了双俸，拿一份给大哥养家好不好？”送东西进南宫必须要官家同意的。 “宫里不会短了他的！”官家拒绝。 小眼睛想了下，又道，“大哥成庶民了，他的爵位是不是该给大郞啊？允升可是你的长孙呢……”这是为小侄儿谋福利了。 官家也是心塞，说来儿子不少，可到如今竟然还只有一个孙儿，许王府里至今还没动静，小眼睛也没当爹的迹象，三年抱两的喜事怎么全是旁人家的？ 对于这个目前唯一的孙子，官家自然是打心里喜欢的，取名赵允升，可是有那么一个爹，这个孙子日后的道路注定曲折啊…… 官家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二，允升的爵位还是等着许王登基后封赏才牢靠啊，三郞就是天真啊…… 因此，听了小眼睛的话，官家笑着摇头拒绝了，小眼睛“喔”了声，也不坚持，只是说将多的一份俸禄放在官家这，官家帮小侄儿收着，等小侄儿大了，再给小侄儿成家用，“让他和他的兄弟们日后富裕些。” 官家好笑，“你自己收着不行？到时给他不就好了？干嘛放朕这，想听朕夸你啊？” “八娘说的，等我有了儿子，就有私心了，没准我就会改主意了，”小眼睛道：“虽然我觉得八娘胡说，可万一呢？八娘算了笔帐，每年光俸银就是一万两千贯，十六年差不多有20万贯了，还不算其他呢……” 所以，小眼睛就决定把钱存在官家处，“就算日后我反悔了，不给了，可存阿爹这的钱肯定也不好意思拿回来的。” 官家默然，自己三兄弟当初也是亲密无间啊，谁能料到日后……人心易变啊…… 小眼睛有点不好意思，“阿爹，我觉得我不是那种人，可，可，可大家都说我耳根子软……王妃倒是大度的，可八娘却是只一门心思只顾小家的……” “知道自己耳根子软还不想办法改？”官家嗤笑。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小眼睛振振有词。 官家：呃…… 小眼睛果然想了办法，不过，是针对官家的，让官家打收条，并且承诺不得挪用，每年还要检查库存，嗯，还要找见证人……要求一大堆…… 是你求着朕保管的好不好？还提条件？难道不应该给朕保管费么？官家怒，将小眼睛赶走了…… 八娘觉得小眼睛蠢透了，为什么不将钱给楚王妃呢？楚王不会要，可楚王妃为了儿子，意志肯定不会那么坚决的。 小眼睛却说南宫里没有大哥大嫂的贴身仆人，钱放在南宫不安全。 八娘又说了，给侄儿一大笔钱不见得是好事……“你儿子成家，你也不会一口气给他20万贯吧？” 小眼睛啧啧，瞧吧，八娘现在就心疼了……“阿爹给我的就不止！光王府就值不少钱呢！” “你阿爹是皇帝，你只是王爷。”八娘提醒道，“抛开双俸不说，咱们只算一份，十六年你总共拿到手的还没20万贯呢，你打算不吃不喝？这还是只算一个儿子呢！”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是在做生意了么？对了，王家有消息没？” 说起王家，八娘想起来了，“王家来人了，说是和大理那边联系上了，第一批货已经出发了。” “喔，”小眼睛点点头，“赚钱了告诉我。” “行，没告诉你，那就是亏钱了。”八娘笑道。 小眼睛白了八娘一眼，“盼点好的行不？” 八娘乐呵呵，“王家还想去幽州做生意，我给推了，贪多当心嚼不烂。”北边王家毕竟要熟悉些，知道小眼睛成辽国南大王了，看到的全是商机，等舆论环境刚好转，就派人找七郎，透露了这么个意思。 八娘对七郞说，“和辽国做生意风险太大，而且，王家是打算做成大宋第一商贾么？过犹不及，名头太响不见得是好事。” 七郞琢磨了一番，将话带给了王家老太爷，建议王家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小眼睛无所谓，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保证自己十多年后不会将给侄儿攒的钱拿给儿子用…… 虽然小眼睛无所谓，可朝廷有所谓啊。 小眼睛和辽国谈的内容完全没涉及到经商，可李昉却向官家提出，要大力发展和幽云十六州的贸易，除违禁品外的货物交易都要大力支持。 官家和重臣们商议了两天，同意了。 第89节 可光大宋支持不行啊，辽国也得同意啊，因此，王府属官就更得慎重挑选了，日后要交涉得东西可不少啊，必须得是个全才。 而九娘俨然已认为八娘是个精通各式花样内宅宅斗的全才，要八娘出主意，“大宝又冲撞后外婆了，这回是真的冲撞了！怎么办？” 八娘哪知道怎么办啊？纸上谈兵说的就是自己这号人啊，八娘苦着脸，问满脸希翼的九娘，“知道赵括么？” 九娘跺脚，“你就不能出息点？！”气呼呼的走了。 八娘晕，大宝那么可爱，自己当然也想帮啊，可前提是得有本事帮才行啊…… 八娘只好去追九娘，“请大宝来家玩吧……” 虽然官家依旧遗忘了杨父，但舆论环境好了很多，大宝来杨府也不会被人吐口水了。 “难道大宝还要一直在外做客么？”九娘认为这治标不治本，乃下下策！ “陶太君那么精明的人都没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八娘反问。 “当局者迷，何况儿媳再不亲，那也是儿媳！陶太君总要给些面子的！”九娘道：“我们和大宝的后娘可没交情！” “你也说了，那是大宝的后娘！一个孝字下来，谁也没辙！”八娘摇头。 九娘哼了好几声，没再言语，第二天才恢复了理智，给大宝写信，邀请他来汴京玩…… 第144章 无题 朝堂的纷争大概告一段落，杨父终于获得了官家的招见，场面话说了一番。 杨父终于结束了停薪留职，启程回雁门关了，带走的只有大郎，三郎和五郎留在了汴京，官家说了，幽州王府侍卫赴任时，他俩要当当向导。 杨父离开汴京后，九娘便游说八娘，去蒲城玩玩，因为大宝来信说，陶太君不准他去汴京。 八娘也挺担心大宝的，可自己和九娘在蒲城是完全没份量的，除了安慰大宝，也没其他作用，八娘想了想，决定狐假虎威一盘，跑去寻小眼睛，问小眼睛有没有什么令牌之类的，一亮出来就能吓傻一群傻子的…… 小眼睛茫然，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过？自己应该有么？ 八娘见状，便说，“你胡乱弄个牌子给我，我到时好拿去唬人！” 小眼睛没点头绪，便问八娘究竟要干嘛，八娘便将大宝的事说了，“我觉得他后娘不是好人，打算吓唬吓唬她和她的娘家！” “那是汝南王妃！”小眼睛头疼！ “可她只是乡绅之女，陶太君又没扯王府的排场，她没准压根就不知道是汝南王大还是寿王大……”八娘道。 “可她如果真有那心机，怕不好糊弄啊……”小眼睛其实真的不蠢。 八娘道“可你是官家的儿子，她肯定不敢得罪的！”八娘道。 小眼睛琢磨了会儿，让八娘回家等消息。 第三天才给八娘送了十个特别爆发富的寿王府府牌，金光闪闪，每个都像大烧饼那么大，让人不仅鄙视小眼睛的审美，还担忧他的财政！ 见八娘看着金烧饼一脸的纠结，小眼睛忙解释道：“这玩意就是唬不懂行的人的，真弄个什么千年乌木的，没准还以为你哄她呢！” “可拿这个去唬大宝的后娘，也太小瞧她了吧？”八娘不知该做何表情。 “反正是唬不住机灵人的，”小眼睛道“但好歹是金子，总能派上用场。” 见八娘望着金烧饼不出声，小眼睛又道“那我再给你弄个千年乌木的？可这个等得久，我手上没现成的木头。” 八娘琢磨了会儿，勉强收下了十个金烧饼，“要没用，回来再还你……” “留着吧，除了你，也没人要。”小眼睛挥挥手，很是财大气粗。 “后娘肯定没亲娘好，可也没那么坏，也许就是凑巧了，”小眼睛又开始说教，“不是人人都坏得流油的，也不是人人都有你那脑瓜子，知道胎不稳，就赶紧去害人的，武则天不也只有一个么？” “是，就我最坏！”八娘收起十个金烧饼，冲小眼睛没好气道。 “你不是坏，你是把人想得坏！”小眼睛冲八娘摇头。 这话八娘听得心情还不错，冲小眼睛灿烂的笑了“你还真有识人之明！” 小眼睛也很高兴，“早点回来，你可别在蒲城过年啊！” “我在雁门关过年，也不会在蒲城！”八娘笑道“到时给你带蒲城特产！” 小眼睛高高兴兴的走了，临走前，再三叮嘱八娘，别惹陶太君，千万别惹。 八娘收了十个金烧饼，想了想，索性全带上，穷家富路嘛。 九娘看着金烧饼，没鄙视小眼睛的审美，反而啧啧“王爷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啊……” 八娘冲九娘瞪眼…… 折氏给陶太君准备了份礼物，派杨忠跟着一起去。 本来折氏是不同意两个小娘子去的，人家的家事怎么搀和？一家子哪分得清谁完全对，谁又完全错。 因此邀请大宝来玩是最好的，跑到大宝家算什么回事？有什么立场？ 可谁知陶太君不准大宝来汴京呢，折氏细下一想，倒也理解了，一家子有了隔阂，不解决，只是躲，那只能是越来越疏远…… 陶太君应该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很自信的。 因此，八娘九娘起初说去蒲城玩，折氏是反对的，可介于两个小娘子的前科记录，折氏最终还是点了头，总比偷溜的好。 折氏千叮咛万嘱咐，叫八娘九娘一定不要乱插手，陪着大宝玩就是了，是以，把杨忠都给派了出去，杨忠好歹还能震慑两个小娘子一二，反正家里几个儿郎都在，忙得过来。 于是，八娘九娘带些燕子和鸽子，跟着杨忠以及两个家丁，护送着一辆小马车，出发了。 深秋的景色其实挺漂亮的，可是八娘九娘都无暇欣赏风景，日夜兼程，只想早点见到大宝。 别说，还没到蒲城，老百姓们都知道陶太君的威名了，不过，大家只说陶家老姑奶奶，陶太君？这是什么称呼？ 到了蒲城，陶家名声更显，郑家？汝南王？通通不知道……陶太君这名号大家倒是熟知的了。 大宝大家倒都偶尔都在议论，只说是陶太君的孙子是个小霸王，拦截过路行人商贩，至于大宝气倒后娘，撞倒后奶奶之事，倒没人提及，看来陶太君的治家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蒲城，八娘才知陶家多有钱，蒲城一半的商铺都是陶家的，周围一半的良田也是陶家的，陶太君的爹，当年可是号称陶半城的！ 陶太君如今将家安在自己的嫁妆田上，和哥哥们比起来自然是不够看，可在八娘九娘眼里，那妥妥的大地主啊！ “有陶家舅姥爷们在，大宝竟然还好意思说他家有钱？”八娘啧啧。 九娘道：“都是一家人呗！” 一行人在离陶家不远的小茶铺停了下来，喝喝茶，歇歇脚。 茶还没倒上，就见田里一队小孩朝远处跑去，闹哄哄的！ “野小子们没事干，又打架去了！”茶老板笑着：“无碍的，别听大家胡说，只要别提杨八娘和杨九娘，野小子们才不会滋事呢！客官们放心喝茶。” 八娘九娘听得心里暖暖的，大宝够义气！ “走，咱们就看看！”八娘来了劲，看看有没有大宝！ 杨忠忙叫两家丁将一小车礼物拉到陶家大门外，自己得跟着八娘九娘，别闹出事来！ 八娘九娘跑得飞快，燕子和鸽子追得气喘吁吁，好吧，日后再也不嘲笑双寿和双禄了！ 杨忠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追上了燕子和鸽子，怪不得人家能当管家呢！ 元宵节没写，今儿更晚了 第145章 陶家（一） “那不是大宝？”九娘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八娘说道。 八娘一瞅，不是大宝是谁？ 大宝正带头朝前冲锋，下一秒就和人打成了一片，精力非常充沛，神情非常专注，脸上一点阴郁皆无，远远瞧去，还长了点个子，并且没有成竹竿，一点也不像他在心中所说的那么的气恼，心焦，都瘦骨嶙峋了…… “他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八娘有点怀疑，“知道自己去不了汴京，就骗我们来玩。”八娘还是挺自恋的。 九娘没吭声，但却停了下来，等八娘走近。 小孩的群架没什么章法可言，策略就更甭提了，如果说冲锋迎敌还装模做样的做了点安排，可一交锋，两拨人就没了章法，倒地报腿的，扯头发的，抓衣服的，头撞肚皮的，“你又咬我！”一小孩发出愤怒的吼声，好吧，还有咬人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双方都没鸣锣收兵的意思。 周围田地里三三两两的人在认真劳作者，没人去关注小孩间的破事。 一个小媳妇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终于瞅了眼不远处的小屁孩们，“我家大郎明年就可以去打架了。” 八娘九娘楞了，还有希望孩子去打架的父母？难道是后娘？ 就听小媳妇旁的一中年妇女接话道：“明年就有新衣裳穿了。” “怎么说啊？”燕子凑近去搭话。 “打架要弄坏衣裳，大宝将大家的衣裳都包了呢。”小媳妇笑吟吟道，“你们是外地的吧？他们就是闹着玩的，手下都注意着分寸呢，不会出事的，呵呵。”然后又低头伺候田地去了。 大宝这个败家子，啧啧，八娘啧啧两声，大步走近还未分出胜负的群架中，一把拎住大宝的后领，“淘气得有水平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 然后，全部小孩楞住了，下一秒，所有人都朝八娘冲来，包括和大宝打群架打得难舍难分的那群人。 八娘的身后瞬间挨了许多泥巴，石头。 “快来人啊！大宝遇到人贩子了！”小屁孩们嘴巴还在使劲的嚎叫着。 一眨眼，地里田间的大人就扛着锄头朝这边冲过来，“人贩子来抓大宝了！” 杨忠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这么大张旗鼓抢人的人贩子么？ 九娘捂眼…… 大宝忙吆喝，”熟人，熟人！” 八娘松了手，大宝跳起来，“住手，熟人，熟人！”然后也不管挨了一身泥巴石头，还挨了几脚的八娘，蹭蹭的朝九娘跑去，“九娘！”一副终于见到亲人的模样，留下八娘在那咬牙。 抗锄头的大人们都停了下来，但却没散去，在田坎上等着，大概还是不放心。 大宝已扑进了九娘的怀里，“我可想你了，九娘！” 九娘抱起大宝，“重了！” 大宝开心的点头，“嗯，我长个子了，骨头重！九娘，你还是那么瘦！” 九娘只好笑，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质问大宝吧。 第90节 大宝牵着九娘的手，”走，家去。”然后冲小伙伴们说，“我家来客人了，走，到我家拿糖吃去！都去！” 和大宝打群架的小胖子问大宝，“我怎么不认识？” 大宝很得意，“就是我跟你经常说的九娘，很厉害的九娘！” 小胖子立马一脸崇拜的望向九娘，“你就是九娘啊！” 大宝介绍着，“这是小胖，我大舅公的重孙，我侄儿！叫我宝叔！” 也是，方圆许多里的土地都是陶家的，领头打群架的肯定都是大宝的各种亲戚。 “八娘，你没变呢！”大宝终于正眼瞅八娘了，笑嘻嘻道，“没伤着你吧？” 八娘没好气瞪了大宝一眼，大宝也不在意，开开心心的拉着九娘的手，朝家走去，一路走一路和人打招呼，“我家来客人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在大柏树下等着，请大家吃上好的羊肉！早点来啊！” 八娘九娘只觉得这风俗太奇怪了，谁家敢来客人啊…… 小胖在一旁道，“宝叔，你又乱请客！”话虽如此，可却满脸的艳羡。 这是怎么回事？大宝在实力败家？ 八娘九娘按下心中的疑惑，怎么插话，不能喧宾夺主啊…… 陶太君大概得到了信，陶家的门房压根没通传，就将八娘九娘往里请。 陶家的房子很简朴，就是一般的大地主家，也难怪大宝会不知道自己是世子。 陶太君依旧精神矍铄，对八娘九娘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还接见了杨忠。 然后，大宝就给陶太君说了，他已经发出了邀请，要请庄子的人吃羊肉，“阿奶，杀四头羊！” 陶太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四头羊啊！果然是土豪！ 大宝的后娘晚了一会儿才到，人瞧着挺忠厚，挺阳光，挺爽朗的，总之，就第一眼来，此人不是白莲花，不是歹毒的坏蛋，而是个好人。 “阿娘，来客人了？”嗓门不大，也不小，透着一股子的精干劲儿。 陶太君对这个儿媳妇还挺和善的，“杨八娘，杨九娘，”说完还介绍了杨忠，“杨家的大管家。”看来陶太君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多谢你们两位小娘子了，”大宝后娘笑吟吟道，“要不我们家大宝此时还不知在哪个疙瘩受苦呢，多在这里玩些日子，就在这过年了，我们这过年可热闹了呢。” “见过王妃。”八娘九娘低头行礼。 大宝娘乐呵呵道，“哎呀，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们这不兴这个，你们就换我声婶儿吧。”平易近人的一点也不作伪。 八娘九娘呵呵傻笑，再不流行唤王妃，也不能没大没小的喊人婶子啊。 陶太君给八娘九娘道，“这里的人都兴唤太太。” “太太。”八娘九娘忙道。 大宝娘也不纠结，笑嘻嘻的应了，问陶太君，厨房应该备些什么吃食。 陶太君点了两道菜，然后告诉大宝娘，大宝情客了，安排人杀四头羊。 大宝娘楞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笑着应了，然后就下去安排。 期间，大宝没搭理她，她也没理会大宝。 但是，气氛一点也不紧张。 八娘心想，得批评大宝了，不管怎么样，得礼貌啊，得尊敬长辈嘛…… 九娘则心道，八娘又将人想坏了，大宝娘当着外人都不搭理大宝，可见是没啥心计的，哎，肯定一切都是巧合，是误会啊…… 明天更新就准时了，呵呵 第146章 陶家（二） 见过了陶太君，大宝也不体贴的让八娘九娘去歇息，而是拉着两人又出了门，到了大门附近不远处的一处大柏树处。 那里已经排了一长队的小朋友，等着大宝发糖。 小胖对大宝说，“宝叔，你得发一样多，要不，我就不和你玩了，我找其他人打架去！” 大宝拍拍胸脯，“一样，一样！” 小胖又得寸进尺，“羊肉他们也有份，听着有份！” 大宝点头，“只有一碗。” 小胖表示成交，扯着嗓子吆喝，“领了糖就回家拿碗去，一人一碗，不准多吃！” 小屁孩们一阵欢呼。 而陶家的下人此时也拿了个大箩筐出来，一箩筐的糖。 大宝也不分，让他们自己抓，应该是规矩早就制定好了的，每人都是双手去捧，捧多捧少全靠技术。 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也不怵大宝和小胖，还在问明天还有糖么？ 不等大宝发话，八娘抢先道，“明儿我们要和大宝出去玩。” 这年头，一箩筐糖也不便宜，虽然陶家家大业大，但也不能由着大宝这么败家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败家都败得没水平！ 大宝笑嘻嘻道，“改天！扔八娘泥巴和石头的，踢到八娘的，每人多捧一把！”小伙伴们又是一阵欢呼，八娘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生生辜负了白这个字眼。 一阵嘻哈后，一群小朋友继续排着队，一群小朋友飞奔回家拿碗。 “你给他们提供碗？”八娘问大宝。 大宝摇头，“他们是庄子上的，一会儿家里人会送碗来了。” “你经常请庄子的人吃羊？”九娘问。 “嗯！”大宝开心的点头，“听说你们回汴京了，我请大家吃了三天，三天都是羊肉，接到你们的信，我也开心，就又请大家吃了一顿，大家可盼着你们来信了呢，阿奶不让我去汴京，我一气，也请大家吃了一顿……不过都是一头羊，今儿最高兴，三头羊！” 大宝掰着指头算着，八娘九娘听的一脸黑线……陶太君怎么不管管啊？ 想拎着大宝到一旁去仔细敲打，但小胖这个跟屁虫又没办法甩掉，只好作罢，横竖来了，不急一时。 大宝还兴冲冲的拉着大家去看宰羊…… 八娘九娘拒绝了，正要大宝带大家四处走走，瞧瞧风景，汝南王回来了。 瞧见大柏树下衣裳兜着糖的小屁孩们排队在那候着，脸瞬间黑了，乌云盖顶。 小屁孩们也不嬉笑了，噤声低头，努力让自己当隐形人。 汝南王努力压着怒气，瞪大宝，却瞅见了八娘九娘，楞了下，“八娘，九娘来了？” “王爷！”八娘九娘忙见礼。 “别这么唤，叫我郑大叔就好。”汝南王笑道，然后问大宝，“请了几天？” 大宝撅着嘴，伸出手指，比了个一，汝南王哼了声，“小气！请三天！” 旁边的小屁孩们一阵惊呼，不过看来汝南王很有威望，大家的惊呼声压得很低。 八娘九娘已无力吐槽，只能干笑。 就听大宝道，“我今天宰三头羊！” 汝南王明显楞了，旋即笑道，“明后天也都每天三头羊！” 汝南王又嘱咐大宝好生待客，然后对八娘九娘道，“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来寻我就是，找大宝他奶也一样。”没提大宝后娘。 汝南王走后，小胖才告密说，大宝那次想宰三头羊请客，被汝南王揍了，还是陶太君说情，才改成请三天，每天一头羊。 八娘才知道陶太君怎么如此不靠谱呢？不知道溺爱的危害么？ 大宝后娘准备的欢迎宴很丰盛，陶太君，汝南王和大宝后娘一并出席了，给足了八娘九娘的面子，小胖跟着蹭饭，吃得满口是油，嘴巴甜甜的，没有食不言的自觉，不住的拍陶太君和大宝后娘的马屁。 大宝后娘和大宝依旧全程无互动。 大宝对汝南王倒是不时瘪瘪嘴，汝南王不时拿眼瞪大宝，父子俩大概是扛上了。 美美的饱餐后，大宝又拉着八娘九娘去看他请客的饭菜，“很好吃的！尝尝！” 大家出去时，大柏树下已架起了三口大锅，每口锅里都是羊肉炖萝卜。 大家大概已经吃了一轮了。 小胖的跟班们人人守着一大碗的羊肉萝卜，就等着和小胖一起回家呢。 哪知小胖大手一挥，“我今儿不回家，给我阿爹说声！” 大宝则高高兴兴的让人给九娘舀了点萝卜，一小块羊肉，“尝尝，真的很好吃的，不比今晚的菜味道差！” 九娘很给面子的接过碗，大宝又让人给八娘舀，只有一片萝卜，“萝卜吃了不长胖！” 八娘尝了尝，“不错！” “我院子的人做的！”大宝笑得连大眼睛都不见了。 “那我们明天给你阿奶说，晚上不用做我们的饭，我们也吃这个。”八娘给很面子。 大宝更高兴了，“我请客，我都跟着一起吃的，今儿你们才来，总要跟阿奶一起吃的，我就没提。” 嗯，还没蠢到家！ 庄子的人对大宝都笑嘻嘻的，笑容中带了丝讨好，但倒没人怂恿大宝多请大家吃几顿。 等大柏树下的人终于散去，八娘九娘又跟着大宝在他的院子里参观了一番。 大宝的院子也很简朴，没什么奢侈品，很正常的乡间地主儿子的院子。 然后大宝又送八娘九娘去客房，“不习惯就告诉我！” 小胖依旧没眼色的跟了过来。 大家闲聊了两句，八娘便送客了，理由是旅途劳累，要好好休息！ 一路行来，的确也很累人，八娘九娘洗漱后，倒也真的早早上了床，八娘刚眯上眼，还没开始做梦呢，就被九娘摇醒了，“大宝来我房间了……” 八娘瞬间清醒了，那就是说大宝没骗人？可大宝什么时候这么会隐藏心事了？今儿白天真看不出来大宝有事憋着啊？和后娘的关系那也是明晃晃的摆出来的嘛，互不搭理嘛…… 八娘急忙穿好衣裳跟着九娘过去，大宝这小子竟然已经自己抽泣上了，眼睛红红的。 八娘看向九娘，九娘忙道，“他刚才没哭。”若大宝哭了，怎么会丢下他一人在房间嘛。 八娘和九娘走近大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大宝哭…… 第91节 陶太君听了下人的汇报，长长的舒了口气，熄灯睡觉了…… 汝南王听了，吹了声口哨，叫了碗宵夜…… 第147章 陶家（三） 八娘九娘静静的等大宝哭够了，哭得开始打嗝了，才递给大宝一杯水，“缓缓！” “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们，”九娘道，“我不行，还有八娘呢，你不知道吧，大家都叫她奸胖呢！” 八娘在一旁听的翻白眼，介于大宝还没哭够，八娘只好不计较了。 等大宝终于擦干了眼泪，大概差不多一个时辰都过去了，真是难为大宝怎么有那么多的眼泪！ 大宝第一句话却是，“我听过。” “听过什么？”八娘追问，有些后悔当初怀疑大宝被拐和后娘有关，然后下一秒八娘更后悔了，因为大宝道，“听过奸胖！杨奸胖！” 八娘想暴走，努力压了压火气，不能和小屁孩计较，“说正事！” 大宝这才进入正题，“我没撞她，她自己倒在地上的！她就是冤枉我！” “说事情经过！”八娘敲着桌子。 大宝就说了，自己一直觉得阿娘挺好的，就算八娘说阿娘有拐卖自己的嫌疑，自己也不信的喔…… 八娘觉得自己要凌乱了，大宝后娘没给自己下巴豆真是宽宏大量啊，好人啊…… 所以，听说自己要有小弟弟了，大宝是很开心的，“八娘就靠九娘保护呢，我也可以靠弟弟保护的！” 所以，大宝是很期待小朋友降临的，至于不同母？这是问题么？八娘九娘也不同母呢…… 所以，大宝每天都要到后娘身边晃悠，问小弟弟什么时候出生，今天听话没有？淘气不淘气？或者告诉小弟弟自己给他准备了好多礼物的…… 然后，那一天，大宝如往常一样跑去后娘院子里，还没跑近，后娘就摔倒在地上了……然后说是大宝撞的！ 后娘身边只有两个人伺候着，一个是娘家带来的，一个是陶家的，都异口同声说是大宝撞了后娘…… “你往常进院子也是跑的么？”八娘问。 大宝想了想，”跑的时候多。” 八娘瘪嘴，不管大宝撞没撞到，后娘自己也不是完全没责任，大宝这么大的孩子，横冲直撞惯了的，为什么不小心些呢？ 然后，后娘就小产了，大宝怎么说，后娘都不信，就咬定了是大宝干的！ 陶太君也没任何证据证明不是大宝干的，只能好言安抚后娘，当然，也没训大宝，只是提醒他日后形式要小心，不要毛毛躁躁的。 这态度，大宝不干了，毛躁不等于撞人啊！ 汝南王也给后娘说，大宝还小，不是故意的！ 大宝更不干了，无意的也不是啊！ 大宝可怜巴巴的对九娘道，“我真没的没挨着她！” 八娘问，“离着有多远？” 大宝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远。”然后顿了下，“我记不真切了，反正差不多就这么远！近也近不到哪儿去！” 八娘倒是信了大宝，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出具体有多远，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谁会刻意去记这些啊，当时都给吓懵了好不好？何况大宝这么小的小孩子！ 总之，家里的气氛就不大好了，后娘在大宝心中的人设开始坍塌，大宝开始问陶太君，自己是不是被后娘拐卖的？ 陶太君也很憋，查了半天，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啊，只好劝大宝，不是后娘干的，只是巧合而已。 然后后姥姥来看闺女，当着汝南王的面，冲大宝嚷嚷，大宝气急，众目睽睽之下将老太太给撞倒在地上了！ 这下后姥姥可有理了，当着长辈都敢撞，何况背着呢？ 后娘也要汝南王做主，给个说法！ 汝南王气急，自然是要收拾大宝的，开始倒没动手，只是训斥，大宝是汝南王说一句，他顶一句，汝南王气急，抬手就打了大宝。 大宝顿时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陶太君哪知道汝南王在场，事情都能闹到这般地步啊，赶紧匆匆赶来。 陶太君听了原委，自然也少不得训斥大宝，勒令大宝给后姥姥道歉！ 陶太君虽然疼爱大宝，汝南王虽然经常还要吼大宝两句，但陶太君一生气，大宝还是发怵的，委委屈屈的道了歉。 后来，陶太君将自己陶家的两位兄长请了来，将达宝的亲姥爷，后姥爷也一起请了，只申明两件事，汝南王世子只有大宝一人，大宝若没那福气长大成人，汝南王的爵位也就到此为止，“早不想看这个爵位碍眼了！若是可能，都想让大宝爹辞了爵位呢！” 陶太君的大哥想劝，被陶太君一句话给赌了回去，“若我稀罕这个王位，就会找门当户对的亲家了！” 陶太君的两个亲家都是乡绅而已。 众人不做声，亲姥爷自然不会反对，后姥爷是不好反对，只能默认了。 然后，陶太君又说了，家里如今的家产，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嫁妆，一家人领的俸禄并没添置什么田地，家里账册是详细记录了的，不信的可以去查账。 然后陶太君说了，自己的嫁妆一半都留给大宝，其余的，未来的孙子们再平分，如果大宝未能成年，自己的嫁妆就全捐给寺庙，给大宝祈福，愿他下辈子福禄绵长。 陶太君将自己的决定写了下来，一式六份，请两位兄长和两位亲家签字作证，大宝爹也被叫着去签字画押，然后，两位兄长，两位亲家人手一份，大宝自己留一份，还有一份陶太君自己留着了。 不得不说，陶太君快刀斩乱麻，切断了家庭不睦的根源，见不得大宝得是吧？行，大宝得不到，那大家都得不到！担心大宝吃亏是吧？拿着这张纸，应该吃了定心丸了吧？ 后姥姥家是否还闹腾，大宝不知道，反正家里清静了，后姥姥来的也少了。 可大宝还是很生气，生气自己没能沉冤昭雪，生气汝南王打他！然后就问陶太君了，阿爹的俸禄都拿来干嘛了？ 陶太君就说了，买些字画啊，和人喝酒啊，买些礼物啊，“给你买糖啊！养羊啊，让你有肉吃啊！” 大宝一听，回头就请小伙伴们吃糖了！ 然后就找着借口的请大家吃羊！ 将陶太君给呕得半死，还不好说什么？孩子才经历了磨难，就由着他吧，不就是几只羊么，不就是一点糖么，高兴就好…… 汝南王更呕，这哪是败家子啊，明明就是败爹子嘛！可大宝心头那道坎没过，也不好揍人，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你爹的俸禄拿来养羊？你怎么会信啊？”八娘不解。 大宝振振有词，听说八娘九娘回汴京的时候，自己头次自做主张请大家吃三头羊，“阿爹可心疼了！不是他养的，会那么心疼？！”那时候大宝和后娘还很和睦的…… 八娘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九娘拉了拉八娘的衣袖，“事情是巧合么？”不满八娘跑题…… 第148章 陶家（四） “八娘，你怎么看？”九娘问八娘，大宝也殷切的看着八娘。 亚历山大啊，八娘想说，又没监控录像，我哪知道啊…… “八娘，你一定要给我洗清冤枉啊！”大宝扯了扯八娘的衣袖。 八娘心想，后娘带来的人说辞肯定不可采纳，可陶家的人也咬定是大宝撞的，这就值得细细探究了，相信陶太君事后没少调查，肯定是没任何异样，最后只能和稀泥……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八娘刚开口，大宝扯着嘴角就要哭，八娘忙道，“你听我说完再嚎！” 大宝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八娘。 “这事最后谁获益最大？”八娘看着大宝，“是你啊！不管是爵位也好，还是家产也好，你一点也没委屈，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太小，没准大家还会怀疑整个事情是你挑起的呢！” 大宝晕了，这是嫌自己还不够冤？ 九娘傻眼，还可以这样解读？ “如今地里田间，街头巷尾，没人谈论你这点子事，那就行了，别要求太高，”八娘道，“你名声也没受损……” “谁说名声没受损？”大宝嚷嚷道，“家里人都知道！阿爹刚给我说，信我，转身就给她说，我还小，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他没信我！” “那你说怎么办？”八娘反问大宝，“双方各执一词，又没有其他证据，就是神仙也没法断案啊！” “没证据就找啊！”大宝振振有词，“翻墙偷听你不行，可九娘行啊！” “大宝，你怎么知道他们转身和你后娘又是另外一副说辞？”八娘很好奇。 “我去书房找阿爹，凑巧听到的！”大宝很生气，“你说，要什么证据，九娘，你帮我找！” “你说是你阿奶厉害，还是我厉害？”八娘问大宝。 大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你说是你阿奶疼你，还是我疼你？”八娘又问。 大宝毫不犹豫，“当然是阿奶！” “那你阿奶难道不想查个水落石出么？可她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能查出个什么？”八娘反问，“第一，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查案的，查起来没你阿奶方便，第二，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有蛛丝马迹，现在肯定也找不到了，你阿奶当时都没找到，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还能找到？” “那我就背着这个不白之冤么？”大宝又想哭了。 “人这一辈子，给别人背黑锅是免不了的，”八娘劝道，“你从小就有经验了，日后就能处变不惊了，挺好！” “照你这么说，我还该谢谢后娘喔？”大宝顶道。 八娘抿嘴笑了，“没啥不好的啊，等你功成名就了，送她一篇感谢词，她铁定气晕……” 大宝撅嘴不做声。 八娘继续道，“你和你阿爹置什么气？他是你亲爹，你惹得他心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怎么尽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 大宝不做声。 八娘继续说，“我和九娘起争执，阿娘要么不管，要么两个一起训，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她训谁？训谁都不对！要么装糊涂，要么各打五十大板！” 大宝不干了，后娘怎么能和自己一样重要？自己必须比后娘有份量好不好？ “你长大了，你翅膀硬了，你拍拍屁股飞走了，你阿爹和谁过日子？和你后娘！”八娘道。 “阿爹不也在阿奶跟前么！”大宝觉得这不是理由，自己可以陪阿爹一辈子的！ “你阿奶只有一个儿子！”八娘道，“你陶家的亲戚，难道大家都在陶家庄？” 大宝想了想，“反正过年都回来了的，不远！” “总有人不是天天待在老人跟前的嘛！”八娘道。 第92节 大宝保证，自己可以天天待在阿爹跟前的！ 九娘开口了，“夫妻情和父子情都重要，你争什么争？” “就是，你现在不理解，那就记在心里，等你大了，懂事了，就明白了！”八娘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对了，大白天的，你怎么在和人打架？没读书么？” 大宝急忙低下头，不言语。 “怎么回事？”九娘好言相问。 大宝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好歹让八娘九娘明白了，将先生给气走了！新先生还没来。 “气走几个先生了？”八娘问。 大宝伸出双手，比了个数字。 八娘九娘仰倒，十位先生？！ “一让你读书，你就开始气走先生了？”八娘确认和后娘小产是否没关系。 大宝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好像新的先生后天来！” “我要是你阿爹，早揍得你找不找北了！”八娘咬牙！ “回去睡觉！”九娘也没好气道！ 大宝可怜兮兮的走了，九娘问八娘，“真查不出来？” 八娘道，“真查不出来，你是觉得你能在陶太君眼皮子底下去吓唬陶家的下人，还是你比陶太君英明？” 九娘不说话了，八娘道，“咱们只要让大宝解开心结就好，谁是谁非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查不出一二来，大宝心里肯定梗。”九娘道。 “那就想办法让他不梗。”八娘摊手。 九娘叹气，貌似也没其他办法。 第二日，大宝带着八娘九娘将庄子逛了个遍，很得瑟的告诉八娘九娘，这庄子日后一半都是自己的，自己有钱，想吃什么，随便开口！ “那是你阿奶的，你还真好意思显摆。”八娘洗刷道。 大宝反驳，“阿奶的也从陶家得的。” “是，你投胎好！”八娘叽歪，“你的子孙就惨了！” 大宝忙问，怎么说？ 八娘道，“你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吧？就算只有两个儿子，一人得一半，是不是少，这么往下算，得，要不了几代，你家想吃羊肉？呵呵，吃羊草还差不多！” 大宝待了，貌似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陶家……” “陶家有人气走了十位先生？”八娘问，“陶家能干人肯定不少，你问问，陶家能干的人是否有不识字的？” 大宝不啃声。 八娘继续道，“所以，你要好好跟先生学，学道理，学本事，日后才能挣更多的家业，有底气孝敬你阿奶，孝敬你阿爹，在我面前显摆，给你儿子臭脸……你什么都不懂，就是继承了王爷，转眼也能叫人将你哄了去，别到时你阿爹做假，你当冤大头买假……” 八娘想了下，对大宝道，“大宝，我昨儿仔细想了想，那件事只有两个可能，一，的确是你后娘设计的，”见大宝瞪圆了眼珠子，八娘道，“听我说完！二，是她身边的两个下人不小心带倒了她，她慌张之下，以为是你！人是有错觉的！” 大宝平静了。 八娘继续道，“如果是她设计的，你过得越好，她会越气，没准就给气死了，你气死她还不用偿命，多好。” 九娘忙跟进，“所以，好好读书！” 大宝貌似听进去了，乖乖点了头，回家就给陶太君说了，八娘说的，可能是两个下人干的…… 陶太君还真没朝这方面想，听了大宝的话，许诺会仔细再查查的。 大宝点头，“就算查不出来也没事，不就是背黑锅嘛，背背就习惯了！”话虽然如此，还是再三嘱咐陶太君，一定要查啊，要讲究策略，“阿奶，你可是读了书的人呢！” 陶太君能说自己其实也不爱读书么？只是识字而已…… 大宝的确是颇有投胎技术，虽然亲娘早逝，可亲爹很给力啊，给大宝找来的第十一位先生，是毫州19岁的秀才鲁宗道，家境清贫，幼年接连丧父丧母，生活在外祖父家，去年中的秀才，娶了外婆娘家的一个小娘子。 鲁宗道外祖家也只是小康，舅舅不少，人口众多，能供鲁宗道读书已是难得。 中了秀才后，虽然能免田赋徭役，但并没其他收入，要继续科考，自然得自己想办法赚钱，见大宝爹给的银子多，便携带新婚的妻子不顾路途遥远，来了。 鲁宗道貌似并不知道大宝爹是汝南王，见了大宝爹都是称郑老爷，也是，一个没什么家事背景的穷秀才，哪有什么渠道得知朝堂的相关人事信息。 大宝乖乖的行了礼，但并不是正规的拜师礼，就是乡间常见的入私塾拜见先生的礼仪，这样的先生日后对大宝没什么话语权。 汝南王带着八娘九娘旁听了半天课，对鲁先生很认可，告诉鲁先生，大宝不听话，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千万别手软！ 然后，大宝就开始了读书生涯，没什么读半天休息半天的说法，全天都排着课，下课后还有家庭作业。 师娘姓贾，是个有些羞涩的小妇人，说话轻言细语的。 大宝后娘对贾娘子客客气气的，没看出拉拢的苗头。 因快要过年了，八娘九娘不能多待，九娘就想抓紧时间去后姥姥家拜访一下，“大宝被拐总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去看看后姥姥家有没有猫腻。” 八娘嗤笑，“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去人家家里坐坐，就能知道有没有猫腻？陶太君遗嘱这么一立，后姥姥家就算还想打什么小算盘，也该死心了！” 然后，八娘将小眼睛给的金烧饼拿了一个出来，交给大宝：“这是寿王的令牌，有什么事，拿着这个找衙门去！实在不行了，还能换钱！” 小眼睛事先是同意了八娘送人的，只是让她悠着点，十足的黄金呢，不便宜。 大宝看着金烧饼，憋了句，“寿王才是败家子……” 第149章 陶家（五） 鲁宗道为人方正，但一点也不迂腐。 在郑家待了三天后，鲁宗道便见到大宝与后娘偶遇，互不理睬的情形了，所以啊，高门大户还是有优势的，至少先生不能随便见到女眷不是？ 八娘也不能说大宝后娘是故意给大宝上眼药，大宝后娘在庄子里都是随便行走的，何况在自家院子里…… 鲁宗道本就没在大户人家里待过，觉得偶遇女主人很自然嘛，便专心批评大宝了，对后娘怎么能没礼貌呢？礼仪要从小学起，从小做起！ 大宝又不能说后娘结仇了，只好嘟囔，说是后娘，不亲！ 鲁宗道便开始长篇大论了，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为，生恩不及养恩大，然后又将从古至今的好后娘一一举例，最后告诉大宝，要对后娘好些。 大宝急了，问鲁宗道，“先生为什么不去劝我后娘？她也没理我的？” 鲁宗道说，“我是你先生，自然是教导你的了！”一句话，后娘不归他管。 大宝给气了个仰倒，问八娘，“我能拿金饼子去叫他闭嘴不？”被八娘奉送了好几个白眼，“叫人知道你有这个，关键时候就没用了！一准被人偷走！” 大宝郁闷了，要不再将这个先生气走？好好学习又没说不能换先生…… 八娘对大宝道，“你就听先生的嘛，打声招呼而已，面子情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实心实意的？人啊，这辈子演戏的时候多了，打小练习演技，对你只有好处的！” 大宝就是摇头不干。 八娘只好道，“那你去讨好你师娘。” 大宝疑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寿王那么耳根子软？” 八娘怒，表示不管了！ 九娘只好出马，奈何大宝就是不妥协，转身就去冲鲁宗道调皮捣蛋去了。 大宝一来就弄了个陡的，捉了条菜花蛇去吓鲁宗道！ 然后，八娘九娘就瞧见大宝捏着鼻子在鲁宗道的眼皮子底下杀蛇炖汤…… 然后，大宝表示听不懂鲁宗道上课讲的内容，就是听不懂，先生讲的不好！ 然后，八娘九娘就瞧见大宝在学堂里挑灯苦读，呃，准确点，是在微弱的烛光下抄课文。 鲁宗道说，听不懂？多抄抄就懂了？ 大宝懵，不是多背背么？ 鲁宗道煞有其事的说，就他的宝贵经验来说，得多抄！ 大宝这一抄，就抄到了二更天，然后五更又被叫起！ 鲁宗道表示，字写得难看不要紧，速度慢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 然后大宝被拘在学堂抄了一整天的书，连八娘九娘都没见着。 大宝立马开始装病，鲁宗道也不拦着大夫给他看病，反而提醒大夫，需要多开点黄莲不？ 陶太君心疼大宝，反正又不希望大宝才高八斗，会识字就行，便给汝南王商量，要不再换个温柔点的先生？ 汝南王晕，你也没想让我学富五车，为什么先生打了我的手掌心，你还接着再打？不是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么？为什么大宝这没娘的孩子才是个宝呢？ 汝南王无奈，只好红着脸给鲁宗道说了，结果鲁宗道回道，拿了一年的钱，就得干满一年，这是职业道德，什么？那钱当送我了？无功不受禄啊……但是退钱那也是万万不行的，自己穷得叮当响，钱退了，自己喝西北风去？ 温柔？我一没打人，二没训人，还要怎么温柔？要不郑老爷做个表情，说句话，让我好好学学？ 汝南王红着脸，跑了，然后开心的给陶太君说了，先生不走，“大宝一没挨打，二没挨训，这样的先生上哪儿找去？这可是我人托人，人托人才寻到的先生，预付了一年的钱，人才来的！” 陶太君只好给大宝说了，先生脸皮太厚，辞退失败。 大宝晕，然后鲁宗道来探病了，在大宝的床边坐下，微笑着，“大宝，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大宝懵？阿爹上哪儿找来的先生啊！ 然后鲁宗道在大宝的卧室里一直待到二更天…… 八娘九娘很开心，私下说，这样的先生，再多给一倍的钱都值！ 果然，汝南王马上就给鲁宗道送了两匹上好的布匹。 八娘九娘的探视时间也受到了限制，只能探望一刻钟，九娘道：“我们后天启程。” 大宝的病一下就好了。 病好了得上课啊，大宝请假，鲁宗道不许。 大宝想逃课，但一想，先生没准会跟着自己，那自己怎么和八娘九娘玩？ 于是，大宝只好给先生保证，自己日后一定好好读书，请先生准个假…… 鲁宗道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大宝想了下，“不败家！”大宝心想，这么低的要求，你应该不好意思对我严加管教了吧？ 第93节 鲁宗道微微点了点头，“你自己算算，你这一折腾，你阿爹多花了多少银子？算出来，拿你的私房补给你阿爹。” 大宝总算有了假，带着八娘九娘去蒲城转了转，买了许多的土特产，还给小眼睛备了份。 八娘九娘都让他要珍惜这个先生，良师难得。 八娘道，“等你和先生混熟了，可以将和后娘的冲突告诉先生，也许先生有不同的看法。” 陶太君虽然又在查是不是下人失手绊倒了大宝后娘，可目前依旧没什么进展。 大宝不做声，但在八娘九娘的陪同下，给先生选了只上等的狼豪，给师母又选了一匹丝绸。 鲁宗道收到礼物，对大宝说，“这是我收到的最贵的狼豪，我很喜欢，是你的私房买的么？” 大宝想了想，“我拿私房买！”本来是走公中支出的。 然后鲁宗道就说，丝绸也让大宝自己付账，先看看大宝多久能败光小金库…… 大宝肝都气疼了！ 临行前一晚，八娘特意拜见了陶太君，想听陶太君指点一二，辽国王爷世子，真的太坑姥爷了！ 陶太君沉吟良久，缓缓道，“说将来，太遥远了，还是瞅眼下吧……” 眼下？眼下没杨家什么事啊，难道搀和幽州选官？八娘不解。 陶太君道，“官家心心念念的就是北伐……” “可如今朝廷正如火如荼的挑选幽州属官啊？”八娘道。 陶太君看着八娘，“是啊，人人都以为会往幽州派属官了……” 八娘傻眼了，不会吧？赵匡义在玩烟幕弹？要来个出其不意？可大军一动，后勤得提前到位啊，没听说朝廷在调集粮草呢？ 第150章 打探 八娘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向汴京。 大宝冲九娘道，“就像她多顾家似的，哼！” 八娘没敢给九娘说陶太君的推测，如果属实，消息又走漏了出去，那赵匡义肯定要发发他的君威的！ 虽然陶太君和汝南王准备了许多礼物，但杨家两个家丁押运足够了，八娘九娘跟着忠叔快马加鞭朝汴京赶，要过年了，府里事多，杨忠不放心，主动提出的，让礼物后走。 汴京城里，过年的气氛是愈发的浓厚，杨府虽然没张灯结彩，但是大门已新刷了油漆，围墙也粉刷了一遍，颇有点欣欣向荣之感。 折氏心情很好，今年是降宋以来，杨家团年人最多的一回了，虽然一家之主依旧在外。 八娘将陶太君的推测给折氏悄悄说了，折氏惊了片刻，道，“若真如此，得让儿郎们赶紧去雁门关！” 杨父是武将，朝廷只要下令开打，杨父自然是要披甲上阵的，加之杨父本来驻守的就是边关，不存在什么提前准备一说，不到一个时辰，全体战斗人员就都能到岗！ 因此，折氏没想着给杨父送信，而是直接送人！上阵父子兵啊！ 八娘差点坐地上去，这是生怕杨家人丁太旺了么？ “别……”八娘手摆了一半，就停了，这话能怎么说？让阿爹一人慷慨赴死？ 八娘最后只能住嘴……份外感谢赵匡义让儿郎们留在汴京帮着处理幽州侍卫之事。 折氏思来想去，竟然要让六郞只身前往雁门关，被八娘拦下了，“阿娘，官家明显不想让杨家父子都在雁门关！缓缓，先缓缓，怎么也得等年过完了才能打起来！” 小眼睛年底了忙啊，亲戚间今年你请，明天我请，大家提前就开始了酒肉生涯，愣是没挤出时间见八娘。 刚得个空，不是潘家有事，就是王妃有事，要么府里有事……小眼睛不由给双寿叽歪，成亲了事情就是多啊…… 然后，小眼睛只好让双寿将八娘约到晚上。 本着八娘的意思，那是想拒绝的，可又想探听点朝廷的动向，只好捏着鼻子点了头。 汴京是没有宵禁的，夜里很是热闹，官家曾下大力度治理，想恢复宵禁制度，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因此，夜市是越发的繁华。 可是，小眼睛约的那天晚上，简直是月黑风高，雨夹雪很是刺骨，大街上行人稀少，夜市摊位寥寥无几，酒肆也早早的歇了摊…… 小眼睛越好的那家茶楼也关了门，八娘憋着气，和九娘另寻去处，让鸽子在那儿等着，燕子到时去通知鸽子新地点。 八娘和九娘终于在同一条街上寻了家小酒馆，是的，没看错，是小酒馆，好在没客人，店家正要打烊，八娘九娘表示最低消费一贯钱，店家这才赶紧迎客。 八娘九娘在小酒馆里坐的脚都冻僵了，小眼睛终于姗姗来迟，带着酒味。 “哎呀，昨儿还是艳阳高照，谁知道今天就变天了！”小眼睛搓着手，“我要会功夫，就不约你了，直接翻你家墙！” “你是想说，我应该翻你家的院墙，省得你大冷的天出门是吧？”八娘没好气的看着小眼睛，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陶太君和大宝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吧？”九娘不想讨论这么白痴的话题。 小眼睛点头，“收到了，王妃说了，蒲城好玩不？大宝如何？是后娘使坏么？” 八娘九娘简要的给小眼睛说了下情况，听说大宝被鲁宗道给收拾了，小眼睛很是唏嘘，“我可是从小被先生夸到大的，啧啧……” “夸你什么？”八娘问，“没心眼？” 小眼睛不爱听了，“我没心眼？笑话！我是七巧玲珑心！” “先生肯定将七巧玲珑心的意思解的和常人理解的不一样。”八娘打击着。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还想要礼物不？” 八娘手一伸，小眼睛拿了两锭金元宝放在了八娘手上，“其他的礼物后天送你家。” 九娘在一旁瘪嘴，小眼睛忙说了，有给九娘准备礼物的，后天就能收到了，“我若亲手送礼物给你，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九娘忙瞅八娘，希望八娘朝小眼睛开火。 八娘却把玩着金元宝，小声问道，“你这么个花法，俸禄够么？” 小眼睛当即表示，自己工资高，叫八娘不用担心！ 八娘又问了，大家俸禄都这么高，户部钱够不？ 小眼睛很坦率，“不知道！” 八娘心想，今儿真的就不该出门！这冷风冷雨的…… 然后，八娘又问，属官选好没？什么时候出发？潘铠回来过年不？ 九娘竖起了耳朵。 小眼睛这个倒知道，潘铠今年就在幽州过年了，“幽州百姓一样要过年的，不冷清。”幽州的侍卫已经选好，曹粽带队，正月初十启程出发，文官还没最后敲定，不过也快了，“年后怎么也能定了。” 曹粽带队？八娘的心一紧，曹粽是曹彬的小儿子，年纪不大，却很得官家赏识，一直跟在官家身边的，官家的贴身侍卫啊，给派到幽州，这得好好分析分析…… “对了，杨家要不让四郞去？”小眼睛接着问。 “关杨家什么事？”八娘愣了。 然后小眼睛说了，官家的意思是让杨家派两个儿郎一起去幽州，毕竟日后杨家外孙要当世子的……派谁去，官家还没定，小眼睛现在还可以举荐一下。 有古怪，有大古怪！ 官家那猜忌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杨家儿郎去幽州？肯定是要开打了！让杨家儿郎从幽州城内里应外合！ 耶律休哥坐镇幽州啊，八娘不敢想后果。 可潘铠在幽州，曹粽即将奔赴幽州，杨家儿郎凭什么不能去？ 杨家儿郎能奔赴敌后，但是，杨四郎不行，八娘忙道，“四哥就算了，让他留在阿娘身边！” 小眼睛“喔”了声，也不多问，不去就不去呗，然后开始给八娘吐槽，他这段时间忙惨了，“你刚一去蒲城，我就忙了起来，……”然后开始东家长，西家短……“我亲舅舅来了，唉哟，一来就拉着我开哭，又不是舅娘，怎么那么多眼泪啊……” “李继隆去沧州赴任了，临走前又唠叨半天，李继隆走后，大娘娘好些天瞧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继隆去沧州赴任？”八娘心里更打鼓了…… “你泰山老大人回来过节不？”八娘又问。 小眼睛摇头，“应该不回来吧，王妃给太原的年礼都送出去了……不是每年都回来过年的……你爹才走，更不会回来了，咿，你不会想去雁门关过年吧？我都想好了，十五带你和王妃看花灯的！” 八娘汗…… 第151章 潮流 八娘自认不是白莲花，自省一下，觉得自己也不矫情，总结下来，自己只是有点自私，外加识时务罢了。 因此，虽然八娘对于自己要插足潘八娘和小眼睛之事，是抗拒的，但是，在这个皇命大如天的时代，自己没那本事反抗得让赵匡义满意，也不愿意和小眼睛交恶，杨家除了小眼睛，没其他大腿可抱啊，因此，八娘郁闷许久，徒劳的反对了一阵后，被迫接受了现实。 可是，接受现实，不代表自己愿意见潘八娘啊，一是心虚，日后要分人老公，二是别扭，日后人家是大老婆，自己是小老婆呢……三是脸红，既然日后要靠小眼睛过日子，那自然得多处处了嘛……这就更对不住潘八娘了…… 至于取而代之，八娘自认没那么可恶，良知还是存在的…… 因此，八娘便只能采用躲字诀，有潘八娘的地方，自己就绕道，可小眼睛偏偏喜欢将两个八娘凑一堆。 虽然小眼睛知道八娘不乐意见潘八娘，也没硬逼着八娘去王府和潘八娘话家常，可是，总是冷不丁的会安排个三人行，虽然回回八娘都给拒了，可小眼睛楞是不气馁，逮着机会又会邀请…… 这不，正月十五赏花灯又是好时机了。 八娘忍不住问，“李先生才学不够？” 小眼睛楞，这是哪儿跟哪儿，“李先生满腹经纶。” “那你怎么上杆子的找老师啊？”八娘哼哼。 “我没寻先生啊！”小眼睛一头雾水，“我真没找先生，你听谁说的！” “那你干嘛总喜欢拉着我和王妃一起陪你啊？”八娘没好气道。 “这和先生有什么关系？”小眼睛真的觉得脑袋不够用。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八娘哼。 小眼睛呵呵笑了，“你这脑子究竟像谁啊？”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记住了！日后有王妃在，别拉上我！你还怕日后我见王妃见得少？” 小眼睛再度解释，“可王妃说了，让我陪她看花灯，我总不能拒了她，陪你吧？那王妃肯定生气，对你不好！” “我谢谢你了，”八娘忙道，“我今年不看花灯！看来看去都一样，没意思！” 小眼睛闷了会儿，“你约七郎八郎嘛。” 第94节 “不约。”八娘斩钉截铁。 小眼睛也没多劝，硬要送八娘九娘回家，八娘道，“你喝了酒的，外面这么冷，别着了凉，赶紧回家，有九娘在呢。” 小眼睛摇头。 八娘只好道，“我和九娘送你吧。” 小眼睛一下就笑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久没和你一起逛街了呢。”然后高兴的叫店家结账，掏钱时候对八娘笑嘻嘻道，“我可从来没花一贯钱买三杯粗茶的，我败家都是你带出来的。” 出了门，小眼睛还不坐马车，楞要在雨夜中漫步。 冷风冷雨，昏暗的街道，没准一会儿灯笼就熄灭了，真正是鬼故事的最爱啊，小眼睛确定要走路？ 八娘猛的一冲小眼睛“哇”了一声，做出吓人状。 小眼睛真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也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八娘晕，雨不小啊…… 九娘无语，“这是生怕引不来官兵么？” 八娘抚额，谁知道小眼睛这么配合啊…… “还不去追？”九娘翻了个白眼。 八娘急忙接过燕子手中的伞，追了去。 双寿很有眼色的跟在九娘身后。 小眼睛扭头一看，八娘追了上了，笑嘻嘻的停了下来。 八娘撑起伞，“当心着凉！” 小眼睛接过八娘手中的伞，“回去喝姜汤。” “坐马车吧。”八娘劝。 小眼睛不，“你从蒲城回来，就没见着呢。” 八娘不做声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小眼睛嘻嘻笑着，性质很不错。 “你肩膀都打湿了。”八娘将伞柄朝小眼睛方向斜了下。 小眼睛笑道，“我遮着了的呢，这是刚才打湿的。”见八娘挑眉，忙道：“不准说一人打把伞！” 八娘闷，我是这么扫兴的人么？！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喝了酒的小眼睛诗性大发。 八娘笑，“我又不是头次出远门。” 小眼睛道，“上次是我去接你的，这回你自己回来的，回来这么久才见到。” “就是说，我出门在外，你没相思，我回来了，你没马上见到，这才相思了？”八娘嬉笑着，“你这相思还真和旁人不一样呢，呵呵……” 小眼睛晃着脑袋，“别说，你出门的时候我一点也没离愁别绪呢。” 八娘笑，将伞又朝小眼睛方向推了推……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小眼睛一句接一句的闲扯着，这寒冷的雨夜倒没一丝凄清味道…… 到了寿王府，八娘叮嘱了双寿一定要看着小眼睛喝下大大一碗的姜汤，“以后记得带把大伞！” 然后才上了马车。 九娘哈着手，“冷死了。明儿王爷可别招太医啊……” 九娘这乌鸦嘴！ 果然，小眼睛当晚就发了热，直到大年三十才好起来。 然后，八娘这个奸胖又多了条罪名…… 来杨家拜年的女眷都不由要多打量八娘两眼…… 小眼睛更是被官家在团圆宴上取笑，赏了小眼睛一虎皮，”做件厚衣裳。”然后，又赏了一把特大号的特制伞，“冬天用这把。”然后又拿出一把特小的伞，“夏天用这把。” 众人哄笑。 小眼睛一脸的讨好：“还是官家有经验啊……” 官家？！ 寿王妃一直很得体的微笑着，由始至终，都没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还派了太医去杨府给八娘诊断，听说八娘活蹦乱跳的，才作罢。 小眼睛自然觉得王妃好啊，对王妃更是一直笑脸相对，态度好得不得了。 这让想弹劾小眼睛宠妾灭妻的御史都没只能默默的咽回口水，寿王这是多情……多情貌似不犯法啊…… 于是乎，小眼睛又多了个标签，多情王爷，不过，汴京的官太太们都觉得寿王大概是因为眼睛太小的缘故，这眼神出了问题，多情错对象了啊…… 一时间，家中有容貌不佳的小娘子的人家，就特意给媒婆说了，选眼睛小的…… 眼睛小的儿郎们全懵逼了，我们只是眼睛小，可眼神好着呢…… 而汴京城一小商贩伺机推出了素色的小伞，一经推出，立刻受到了广大儿郎的欢迎，瞬间断货…… 七郎八郎也冲进了抢购人潮中，为哥哥们代劳……只抢到了一把，三天后才有货，“若明天下雨，你们就轮着用？”七郎出着馊主意。 八娘冲九娘说，“我是不是该找人要点分成啊？” 九娘送八娘一大大的白眼，“要给，也给寿王啊！” 小眼睛对自己引领的这股潮流，深感莫名其妙……冲陈王说，“这还没到夏天啊……” 陈王？！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官家的话了？！ 第152章 作妖 八娘这一年依旧还是没发出去红包，私下冲着九娘唠叨了一阵，已经不敢当着嫂嫂们的面提了，担心给嫂嫂们压力。 九娘很想得开，“大概侄儿们都是慢性子，不着急。” 八娘能说什么，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正月十五赏花灯，八娘的确没兴致去和小眼睛偶遇，“看人脑袋有什么意思？不去。”就像以往凑热闹的人不是她似的。 九娘很没义气的抛下八娘，跟着七郎八郎出门了。 哥哥嫂嫂们也前后脚的出了门，除了当值的四郎。 八娘很乖巧的到折氏跟前尽孝，被嫌弃了，折氏，田氏，王氏和甘氏凑了一桌马吊呢，四嫂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八娘和田氏打商量，“我帮你打一圈？”被田氏毫不留情的喷了，“帮夫人打，免得夫人累着。” 八娘头回发现，原来亲娘也是狡猾狡猾的…… 亲娘都这样了，折氏能温柔？果然，折氏更直接，“别碍事，回房玩去！” 八娘只好怏怏的在一旁坐下，闭嘴围观，想了想，觉得再和王氏学学技术，便坐到了王氏旁边。 田氏连输了好几把，王氏忒小心眼，立马将马吊扣着，盲打！真是行行出人才啊！八娘还没说王氏，田氏就开口了，“八娘，你在这，我老输！” 四嫂看得正在兴头上，不怎么真心的问道，“八娘，我陪你聊聊天？” 八娘那么一客气，四嫂就笑吟吟的继续看马吊了…… 八娘只好捏着鼻子回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睡早起，身体好！ 然后，睡不着的八娘折腾到了九娘的房间，炯炯有神的迎接晚归的九娘。 “你就作妖吧……”九娘一见八娘就摇头。 八娘纳闷，在你房间待待，怎么就和妖联系在一起了？正月十五还没过完呢，说这非褒义的词不大好吧？ 然后九娘就说了，是汴京的人说八娘作妖。 八娘晕，自己在家老实待着也碍人眼？ 原来，大家都等着看小眼睛今晚是对王妃更温柔，还是对杨奸胖更笑得开心，都在等着才貌双全的寿王妃灭灭杨奸胖的气焰，都在等着杨奸胖冲温婉的寿王妃耍手腕，都在等着看小眼睛是偏袒谁，都在等着要帮小眼睛认清杨奸胖的本质，不是胖嘟嘟的人都有着一颗憨厚的心…… “连卖小伞的商贩都没站在你这一边。”九娘很是唏嘘，“大家一见你没露面，全说你作妖。” “就没一个人说我识时务？”八娘好不气闷。 “都恼你让大伙儿没戏看呢。”九娘摇头，“还有那胆大的问王爷，你是不是耍性子才不去赏灯的？王爷装没听见。” “你们碰到王爷了？”八娘问。 九娘点点头，碰到后打了个招呼就各走各的了，“王妃也问你怎么不去呢？我说你在家陪阿娘，王妃让你去王府找她耍，还有人在旁起哄，给王妃说，你铁定在作妖，明儿王爷就会去看你了……” 八娘瘪嘴，已无力吐槽。 “也不错，你应该是汴京作妖第一人。”九娘安慰着。 好歹是第一嘛……八娘决定笑纳了。 然后，第二天，八娘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作妖界也只能屈居第二，赵匡义把第一给抢了！ 正月十六，一大早的朝会上，赵匡义宣布第二次北伐正式开始，而且他要亲征！ 满朝文武几乎全炸了，能不能先给点暗示啊，这样很容易吓死人的？ 然后绝大部分群臣便瞅宰相李昉，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如此密不透风？知情人有哪些？ 李昉也很憋，官家下定了决心要再次北伐，能怎么办？反对者不少啊，可是官家竟然将反对者全都排除在外了，反对意见一概不听，开会什么的，只召集赞同者，最多加上关键岗位的中立者。 此外，官家还将反对者从关键部门调走了，可惜，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幽州王府属官的挑选给吸引住了，没人多想其他啊…… 反对者也不敢啃声啊，官家又没广而告之，摆明了就是秘密行动，反对归反对，但也不能泄密啊，心里那憋屈啊，甭提了。 终于，官家公开了，反对者们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可以跳起来反对了！ 朝堂上在沉默了半分钟后，立马热闹了起来，赞成的，反对的跳得不亦乐乎！ 官家可不是来征求大家意见的，不是将这个议题拿到朝堂上来让大家畅所欲言，毫无保留的讨论的，官家是宣布大军开拔的！ 因此，在朝堂上闹哄哄了半个时辰后，官家板着脸，一脸严肃，再度庄严宣布，第二次北伐正式开始，明日御驾亲征！然后宣布散朝！ 众大臣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对者们只好拦住李昉，李昉表示，大家要表达的他都知道，大家不要再多费口舌，既然官家旨意已经下达，这节骨眼上，大家必须要团结起来，有什么意见，北伐后再说…… 第95节 大家一听，稍微理智些了，的确，现在除了支持还能干嘛？一个个憋得难受死了，发誓等北伐后一定要和官家好好掰扯掰扯。 小眼睛没上早朝啊，听到这消息，还以为在开玩笑呢，“幽州王府侍卫都出发了呢……” 然后，门房就递了几个拜帖，都是也高官呢，平素和小眼睛完全没什么交往的。 小眼睛非常纳闷的接待了大家，然后懵了，官家真的要北伐了？！而且明天就御驾亲征？！ 是的，几个憋得实在难受的家伙为了避免自己被憋出内伤，便一起来找小眼睛这个铁杆反战派了，想让小眼睛去劝劝官家，知道肯定是徒劳无功的，可是，总能给官家添点堵吧？不能让官家太好过了不是？ 小眼睛急忙忙就出了府，直奔皇宫而去！ 也不知道小眼睛怎么跟官家交涉的，反正北伐继续，但是官家从善如流，决定取消亲征这么个选项…… 八娘听到消息后，憋了憋嘴，赵匡义明明是上次北伐受了伤，有心理阴影了，压根就没想去亲征，可惜满朝文武没人领会他的这个实质精神，或者说，有人明了，可偏偏不给赵匡义台阶下，等着看赵匡义到时候怎么找借口不去！然后小眼睛大概是糊里糊涂的不知怎么的给赵匡义送了个梯子…… 赵匡义亲不亲征，八娘不在乎，八娘关心的是杨家哪些人要上战场…… 第153章 请求 小眼睛晕头晕脑的出了宫，在宫门外静静的矗立了一会儿。大条如他，也发现宫门外有许多下人在远远的打量着。 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坐上了马车，过了两个街口才对双寿说，“到河边去。” 杨四郎今儿跟着小眼睛出门，还是小眼睛安保的负责人，听了小眼睛的吩咐，不由腹议，这是嫌身体太好么？这大冷的天，非要到河边去吹冷风？ 小眼睛在河边矗立了大半天，腰酸腿疼都不知晓，一直站到月上树梢。 “请八娘来一趟。”小眼睛终于开口了，吩咐双寿。 杨四郎郁闷，这时候找八娘干嘛啊，是嫌弃八娘名声太好了么？还有，这冷飕飕的，河水虽然没结冰，但真心不是游河天啊……希望八娘能断然拒绝，嗯，八娘对河边不感冒，在河边和王爷齐齐掉入过水坑的，嗯，八娘肯定会拒绝…… 然而，八娘是听到小眼睛有请，立马就开跑，连九娘都不带，“王爷又没请你！” 九娘懵，回回王爷也没特意请自己啊？除了要找人翻墙……合着以前自己全是死皮赖脸去讨人嫌的？！ 见九娘楞在那，闻讯赶过来的七郎不住的跺脚，“八娘肯定要干坏事！咱们快跟上啊！” 九娘一听，对啊，八娘撇下自己，肯定是要向王爷进谗言的，“肯定是说将阿爹调回来！”八娘这个贪生怕死的！这事绝对干得出来！ 七郎不住跺脚，“哎呀，这更糟！” 七郎以为八娘最多是让王爷出面，不准自己和八郎去军中效力呢…… 赶紧拉着九娘跑，“备马！”追了两条街，就追到了八娘，暗自庆幸，幸亏八娘骑术在全家垫底啊…… 九娘决定，日后坚决不嘲笑八娘的骑术了，适当时候还可以放点水…… 八娘见九娘和七郎追来，很是郁闷，但一想，到时不让他们进包间，嗯，就这么办…… 到了河边一瞅，得，四哥也在，八娘冲四郎干笑了一下，见侍卫们都离着小眼睛有一定的距离，河边人貌似多的有点突兀，顿时改了主意，就在河边吹冷风吧，不去茶楼包间了，在这说话小声点，应该比茶楼包间更安全，谁知道包间隔壁是不是有人竖着耳朵在偷听？河边一目了然啊…… 蹭蹭蹭，八娘便朝小眼睛跑去，九娘和七郎急忙跟上，四郎傻眼，九娘和七郎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劲儿了？ 只见八娘冲九娘七郎瞪眼，两人还是厚着脸皮站在了离王爷一步远的位置，四郎都不好意思和同僚的目光相对……总不能说，他们俩今儿头被牛给踢着了吧？ 八娘走到小眼睛身边，被小眼睛浑身散发的萧瑟之意给吓着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没成呢。”小眼睛扭头看了八娘一眼，轻声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八娘想了下，徒劳的安慰着。 “阿爹为什么不愿意多等等呢？”小眼睛很不解。 因为赵匡义想证明自己比赵匡胤强啊，赵匡胤没办成的事，他办成了啊……可这话八娘不能说啊，只好道，“每人的想法不同，是非曲直，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 成王败寇，从来如此。 若赵匡义北伐成功，他在史书上自然会留下浓浓的一笔，会大书特书他是如何力排众议，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所有的反对派肯定都成了反面教材，胆小啊，懦弱啊，不思进取啊，没跟上形势啊，等等。 可是赵匡义若失败了，他就成了刚愎自用，反对派们则成了审时度势。 谁错？谁又能真正公正的做出评判？ 但貌似好像赵匡义没成功啊，如今小眼睛又弄了个辽国南大王出来，赵匡义这一败，各方指责声音应该会更大，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小眼睛啊…… 八娘觉得烦啊…… 小眼睛盯着河面，半响又道，“潘铠还在幽州呢，他再英勇，毕竟只有那么大，也只在太原历练过……李继隆的亲兵也在幽州……你说，他们能全身而退么？” “不是说曹综带人出发了么？”八娘劝慰着。 “那么点人，有用么？”小眼睛没看八娘。 “耶律信在幽州呢，潘铠应该性命无恙吧？”八娘也不是很确定，耶律信也只是个小孩啊，何况，和潘铠也不是什么同生共死的交情。 “当时潘铠守在我身边的。”小眼睛摇头，若是潘铠当时冲去救耶律隆绪就好了……“我不该让潘铠留在幽州的。” 小眼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潘大人会上战场么？”八娘问，“若潘大人此番要出征，潘铠就算回了汴京，肯定也会去潘大人身边的。” “有潘大人看着，不会让他单枪匹马闯敌营的。”小眼睛很沮丧，“我想让百姓免遭战火之苦，没想到，反而却连累了旁人陷入险境……” “风险从来都是和机遇并存的，也许潘铠这番一战成名呢？”八娘劝慰着小眼睛，“我想，潘铠有他的抱负，若是失败了，肯定也不会怨你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觉得潘铠会选哪个？” 小眼睛看向八娘，半响才道：“八娘，这不像是你说的话。” 八娘笑了笑，“我是贪生怕死，可是，我骨子里还是知道大义二字的。古来征战几人回？父兄都是武将，所以我恨不得他们都远离战场，最好都卸甲归田，”说到这，想起杨家真的血染沙场将的归宿，八娘不禁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又怎么拦得住他们，他们若是寡不敌众，或者技不如人，血染沙场，我同样会告诉你，他们死得其所，我不怨谁，也不怪谁，只希望来生他们活在天平盛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八娘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如果他们死于奸人之手，死于自己人的倾轧，我死都不会原谅！” 八娘真不知道仇恨会不会蒙蔽自己的双眼，让自己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来！八娘真的怕，自己一怒之下就投了辽，毕竟和耶律隆绪算是有点交情了不是…… 八娘擦了擦眼泪，正视着小眼睛，“我不知道阿爹会不会出征，如果阿爹要出征，小眼睛，”八娘喊着小眼睛的绰号，请求着：“别让阿爹在潘仁美手下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我不该再给你添麻烦，我也知道你没参与政事，让你很为难，可是，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偷听的七郎和九娘本来都觉得自己错怪八娘了，可一听八娘的要求，顿时无语，这是要曲线救国？王爷啊，你可千万别搭理八娘啊…… 第154章 调派 七郎九娘心里那个急啊，却又不好贸然插话…… 七郎只好用眼神巡视四周，看有没有人靠近，还好，四郎很尽责的将各路人马隔离开了。 七郎朝四郎身边走去，确认一下王府侍卫听不到八娘和王爷的谈话，虽然从四郎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没听到。 九娘继续竖着耳朵偷听，暗暗拿定主意，若八娘真的提出不靠谱的要求，就冲上去捂住八娘的嘴，这时候，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喔…… 而八娘则紧张的望着小眼睛，却见小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圣旨几天前就发出去了，你阿爹昨儿应该已经接到圣旨了，依旧在潘大人帐下……” 八娘苦笑一声……赵匡义为什么非要把杨家和潘仁美凑成一堆啊…… 八娘隔会儿又急切的看着小眼睛：“我哥哥他们不会也马上就要启程和阿爹汇合吧？官家应该不会管这些小事吧？” 小眼睛摇头，“你大哥他们会跟着曹大人出征……” “曹大人？”好像奸臣就是潘仁美或者什么庞太师啊，没曹彬什么事……朝堂上是肯定没有庞太师这号人的…… “嗯，曹彬，曹大人，”小眼睛说，“官家说，他们去过辽国，跟着曹大人一起比较好。” 八娘觉得这个应该算是好消息吧，父子们毕竟分开了。 “不知道你二哥他们会不会去前线，如果要去，需要我去说一声，让二郎留守汴京不？”小眼睛又道，曹彬会带着京师的一部分人马奔赴前线，二郎所在部队不知道是否会被选中。 八娘迟疑了，走不走这道后门呢？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你就不要插手了，别人能去前线，我家兄长凭什么不能去？”如果是去潘仁美手下，那肯定要找你帮忙的，八娘心想。 九娘轻轻松了口气，关键时候八娘还是靠谱的…… 小眼睛轻声笑了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一个梦，就让八娘将潘仁美提防成那样……可看了看不远处的九娘，小眼睛没提这茬。 八娘听说哥哥们不用去雁门关，心情舒畅了许多，转而又开始劝小眼睛，“官家旨意已经下达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都要支持北伐。” 小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官家也给我说了。” 八娘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就担心你钻牛角尖。” 小眼睛问八娘，“为什么好多人都以为我会闹起来呢？”素无交集的大臣前来拜访，宫门外各家的下人聚集，河边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这让小眼睛头次深深的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不懂事么？顾全大局这四个字，我是学过的好吧？！ 八娘轻笑了一下，“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多了去了，甭理他们！” 小眼睛点点头。 八娘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尽力了，既然北伐不可避免，咱们就期盼北伐成功，这样，百姓也就只遭这一回罪了！这可不是争论是官家对，还是你对的时候……” 小眼睛再度点头，“嗯，如果是圣旨下达前，我肯定要和官家好好掰扯掰扯的……现在，我心里就是堵得慌……” 小眼睛又唏嘘了一阵，再三叮嘱八娘，一定要给杨大郎他们说，全力救出潘铠…… 八娘应了，“大哥他们很喜欢潘铠的，你就放心吧。” 小眼睛又发了会儿呆，“可我还是很难受……” 八娘想了想，拉小眼睛，“走，去我家！” 小眼睛歪着脑袋问，“喝酒？” “你能醉一辈子么？”八娘翻了个白眼。 小眼睛纳闷，“那去干嘛？亲口交代你大哥？” 八娘道，“打架！” 小眼睛呆了，“啊？” 八娘笑道，“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汗，心情会好些的。” 小眼睛对此表示怀疑，八娘道，“要不在这试试？” 小眼睛急忙摇头，开什么玩笑？ 于是，小眼睛跟着八娘到了杨府，掩耳盗铃的从小角门悄悄进去，溜到校场，清空了场地，当然了，八娘没忘让九娘去给折氏等人说，千万要装作不知道寿王来了…… 杨四郎很悲催的带着王府侍卫在自家的小角门里坐着冷板凳…… 八娘让燕子拿了十多个枕头，然后赶走了燕子，让小眼睛打校场上的木桩。 小眼睛期期艾艾的，轻轻拍了拍木桩，然后看着八娘。 八娘瘪瘪嘴，“咱们来比赛，看谁打坏的枕头多！”拿着一个枕头就朝一木桩狠狠打去，“死奸臣！臭奸臣！” 小眼睛见状，也使劲朝木桩打去，开始还打的很慢，渐渐的速度就提了上来，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 第96节 …… 九娘在校场外偷看了一眼，然后让七郎八郎去找枕头，“燕子刚才将我和八娘院子里的枕头全拿了！” 七郎八郎只好将自己院子里的枕头贡献出来…… “臭八娘！”九娘隔了一会儿，又偷看了一眼，很郁闷，明明是让寿王发泄的，八娘那么卖力干嘛啊，寿王才打坏两个枕头，八娘就已经打坏了六个！ 七郎一瞅，安慰九娘，“应该够了，八娘打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结果，最后七郎还是将府里下人的枕头拿了一多半…… 小眼睛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舒服多了！” “你以前是扔茶杯？”八娘笑问着，气息也不匀。 小眼睛摇头，“这辈子这么憋屈还是头一回……” 不得不说，身为皇子，小眼睛真的命很好啊…… 将心中郁气发泄出来的小眼睛回府后，对着王妃时，什么惆怅，什么憋闷全没了，很是陈恳的为自己将潘铠留在幽州道了歉，并表示已经委托杨家大郎，全力将潘铠带回来。 王妃自然是表示不是小眼睛的错，为小眼睛的安排表示了谢意。 小眼睛见王妃如此深明大义，很是欣慰的洗澡去了，出了身臭汗，得泡泡澡才舒服嘛…… 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嘀咕着，“王爷怎么一有事就找那个胖子啊……” 王妃没说话，看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日，兵部就来人通知杨大郎，杨三郎，杨五郎归入曹彬帐下，即刻前去报道。 而杨二郎的所属部队也被编入出征大军。 而四郎，则继续在小眼睛府里上班。 曹彬率军出发后的第二天，兵部命四郎前往雁门关送紧急公函…… 八娘傻眼，“什么紧急公函要四哥去送？兵部的人呢？” “你四哥在雁门关待过，熟悉情况啊。”折氏道，“大军出征，兵部人手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六郎也在雁门关待过啊！”八娘道，因为六郎日后是娶了郡主的，所以，八娘不担心六郎。 “六郎又没有在兵部的名册上。”折氏道，六郎是编外人员。 军令如山，不可能拦住四郎，八娘只好朝好的方面想，只是信使嘛，送了信应该要立刻回来的吧？应该要吧？兵部应该要等回复的吧？ 第155章 疑惑 雍熙正月，新年刚过完，赵匡义就发动了北伐。 能在皇位上待着的人，但凡不是傀儡，肯定也是有点本事的。 赵匡义此次北伐看似突然，其实准备工作已悄悄进行了几年，粮草后勤是早早就储备好了的，因此，圣旨一下，户部官员并没慌乱，各地百姓也没多了赋税，老百姓的情绪还算稳定。 在进攻上，赵匡义也是动了一翻脑筋的，并没有直取幽州，而是兵分三路。 八娘只关心其中的两路。 一个是负责牵制耶律休哥的东路军，曹彬所率，以及另一路负责攻城略池的西路军，潘仁美担任主帅。 因为牵制住耶律休哥是个挺艰巨的任务，因此，大宋根正苗红的将军大多集中在曹彬的部队。 所以，杨家儿郎在曹彬的队伍中，应该是很不起眼的，八娘窃以为，就是啃硬骨头的敢死队，也轮不到杨家儿郎粉墨登场，大宋的将领自有一班人马，所以，哥哥们需要应对的只是残酷的战场以及正常的排挤，因此，八娘虽然心中牵挂，但并不焦虑，没人下黑手啊。 可是，杨父那边情况就不大妙了。 潘铠可还在幽州呢，潘仁美那小心眼能不将这笔帐算到杨家头上？你杨家外孙要当辽国南大王世子，为什么偏偏将潘家的人留在幽州？！ 旧账新怨加在一起，杨父处境堪忧啊！加上一直跟在杨父身边的大郎又没归队……而潘大郎已疾驰前往太原，更何况潘仁美身边还有他视若己出的侄儿赵恺…… 小眼睛安慰八娘，四郎去雁门关送信后，就留在了前线嘛……这让八娘更揪心好不好？ “能不能让四郎回来？”八娘抱着一丝丝希翼，“让六郎去！”表示自己真不是不愿意送兄长上战场，只是想换个人而已。 小眼睛很不理解，“四郎年长，在雁门关待的时间也比六郎多，他在王府当侍卫，瞧着也是个稳重的，为什么要让六郎换他回来？他比六郎更合适啊，他们俩都是杨夫人生的啊……” “四哥成亲了，”八娘道，“免得让四嫂担心嘛，再说了，他是你的侍卫呢，不能这么随便就给借走了吧？这也太不严谨了，人员调动应该要有手续的嘛……” “非常时期啊，八娘，”小眼睛无语，“我还是觉得四郎更合适在前线。” “六郎比四郎更厉害，”八娘劝说着，“四郎充其量就是个将才，六郎可是帅才！正好让六郎去历练！”杨六郎好像是当了元帅的。 小眼睛摇头，拒绝帮忙。 八娘怔怔的看着小眼睛，“都说我奸滑透顶，还说你鬼迷了心窍，我说啥你都听，你能不能让我名至实归啊，不能让我白担了这个名啊！” 小眼睛愣了一秒，突然笑了，一脸的开心，“八娘，我一直也觉得我耳根子软呢，你说啥我都听，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你说的有道理，我才听的，瞧，你这瞎胡闹，我就不听你的呢，呵呵，八娘，原来我耳根子不软，呵呵……” 八娘半响无语，皱着眉，小眼睛能不能靠谱点啊，说正事呢……“严肃点，我认真的。” 小眼睛咧嘴笑着，“除非你能说服我，六郎比四郎合适，别说六郎比四郎能干，我认为目前为止，四郎比六郎在见识，本领上都强！” 八娘想了想，道，“算命的说四郎今年不宜出远门。” 小眼睛瘪嘴，“都说了，我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你得有道理！除非是大相国寺的方丈说的，其他的，免谈！” “耳根子软其实不是贬义啊，”八娘换了个方式，继续游说，“这其实是需要大智慧的。” 小眼睛继续摇头，还闭上了眼睛，油盐不进。 “你眼睛那么小，闭不闭有区别没？”八娘嘴巴都要说干了，小眼睛还是闭眼摇头，终于八娘没了耐性，开始了人身攻击。 小眼睛瞬间就睁大了眼，“就事论事。”要求八娘要有风度，不能使用恶毒的语言。 八娘举了举拳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不要试试？我觉得我拳头比口才更好……” 小眼睛瞅了瞅八娘的拳头，鼻子一哼，“威武不能屈！” 八娘气得要吐血，真想动粗，可自己的确没什么道理，只好哀嚎，“王爷，你就帮帮我吧……你不帮我，我会茶饭不思，昼夜不眠的……” “正好瘦了啊……”小眼睛斜眼。 八娘立马变脸，小眼睛赶紧赔笑，“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正好，是你自己嫌胖啊……” 八娘继续瞪小眼睛。 小眼睛急忙又道，“我真的觉得你不胖，挺好的！” 瞅了瞅八娘的脸色，小眼睛妥协了，“要不问问杨夫人，她也觉得六郎合适的话，我就去找人，先说好，不一定办的成，兵部正忙着呢，我认识的曹彬啊他们都去前线了……” 八娘脸色更不好了，死死的瞅着小眼睛。 小眼睛摊开双手，“我认识的人真的都去前线了，为这事去找二哥，官家肯定会知道，你真就坐实了外头的名声了……” 八娘终于咆哮了，“我是在生气你说可能办不成么？只要你愿意帮忙，成不成我都领情！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 “那你黑着脸。”小眼睛控诉着，气势也不弱。 “你动动脑子啊，你去问我阿娘，那不是让大家都晓得我让六郎去换四郎，你让六郎怎么想？对，他肯定也想去前线，可是换谁听到这么个安排，心里也不会舒服吧？”八娘真的觉得小眼睛是猪脑子，智商为负，自己总不能给六郎说，你日后当了元帅的，所以你去，你安全吧？“你这是挑拨我和六郎的关系！”八娘怒。 “你也知道你不在理啊？”小眼睛啧啧，“你这个时候把四郎调回来，你让大家怎么看四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大家知道是我去找人把四郎调回来的，人家会怎么说你？怎么说四郎？铁定会说四郎贪生怕死，和你关系好，所以托你找我把他调回来了！六郎对你照样生嫌隙！没准六郎对四郎心里也会有疙瘩呢！我们俩谁没动脑子？你确定你今天带了脑子来的？” 八娘哀嚎，是啊，真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四郎调回来，四郎铁定别吐沫星子给淹死，“兵部哪个王八蛋下的调令？！太不将你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吧？都不知会你一声，就直接调人，太过分了！” 小眼睛呵呵笑道，“八娘，你是在进谗言么？” 八娘摇头，“不识好人心！” “兵部忙，人手少，”小眼睛笑道，“派不出人去送信，四郎正好合适，我不是说过了嘛。” “官面文章也只有你信！”八娘翻了个白眼，“就算这样，也应该先知会你一声吧！绕过你直接下令，难道将你放在眼里了？哼！” 小眼睛毫不在意道，“军情紧急嘛。” “就冲你这软性子，日后有得气受！”八娘嘀咕道。 小眼睛笑了，“那你就打上门去嘛，呵呵，替我出气！” “凭什么？凭你如此的坚持原则？凭你坚决的要站在有理的一边？”八娘冷哼，“对我这不讲理的冷嘲热讽？” 小眼睛吧唧了一下嘴巴，“那我去办，让四郎被人戳破脊梁骨，让六郎心里起疙瘩……” “我让你办这个么？”八娘跳起来，“我让你去查查是哪个混账派四郎去送信的！” “查出来又怎样？人家是办公事啊？”小眼睛也急了，“你还想打击报复啊？你讲点理啊！我又没办差，我怎么打击报复人家啊？！” “谁让你打击报复了？我是想看看是不是有阴谋……”八娘话赶话的说到这了，起先还真没想过阴谋论，可怎么现在有了这个念头后，心里突然那么不踏实呢？ 小眼睛张大嘴，“朝堂上不喜欢你们家的人肯定多，可是，平白无故的人家害你们家干嘛啊？四郎是在杨大人帐下听差啊，就算杨大人压着他的功劳，可是，杨大人总不会让他去送死吧？” “若我阿爹也自身难保呢？”八娘反问道，心中更多了一分担忧。 “潘大人为主帅，杨大人为副帅，杨大人败，对潘大人有什么好处？战场上，瞬息万变，谁敢乱来？一不小心可是要全军覆没的！”小眼睛很无语，“你不要因为那个破梦，就胡乱猜忌！若潘大人是那小心眼，公报私仇的，官家会让他和杨大人继续共事？官家会哪国事开玩笑？再说了，还有监军呢！” 八娘挠头，“没想到这点还没什么，可一想到这茬，总觉得不对劲，你就查查嘛，看看是谁派四郎去的……” 小眼睛摇头，“不可理喻……”但回头还是亲自跑到兵部去晃荡了一圈，然后小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给八娘回话，潘二郎找人办的…… 潘二郎没去前线，在汴京留守部队呢，当然了，也没在兵部办差，可人家认识兵部的人啊…… 小眼睛想了想，跑回王府找王妃了，“你二哥干嘛找人将杨四郎派到前线去？” 王妃听了事情原委，疑惑道，“这不是好事么？上阵父子兵啊……大哥还急忙赶往阿爹身边呢，杨四郎的兄长们都去了曹大人军中，那他去杨大人身边不是正好么？” 小眼睛哼了声，“合着你二哥还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啊，要不要我通知八娘送你二哥份厚礼啊？” 王妃哽…… 第156章 猜 小眼睛没敢给八娘说实话，一口咬定就是正常的派遣，当时给四郎办入职手续的人还没换岗，自然而然就想起派四郎去合适了，“你就别瞎想了。”小眼睛说的那叫一个心虚。 八娘倒没怀疑，主要是没想到小眼睛会撒谎，心中略微安定了些，高高兴兴的请小眼睛喝了茶，还给小眼睛买了包零嘴。 小眼睛对双寿说，“到底是这两家太闹腾，还是我没能耐啊？瞧把我给累的……” 双寿明智的闭紧嘴巴，这就不是自己能掺合的事。 第97节 而寿王妃也去寻潘二郎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将杨四郎派出去，对潘家没什么好处的，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啊。 “人还没进府呢，就先派人去当侍卫了，想得美！真以为寿王府是那胖子的地盘啊！”潘二郎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得了军功，我不眼红，他若战死，也不赖我！” “王爷埋怨你了？”潘夫人问。 寿王妃叹了口气，“王爷生气了。” 一直以来，小眼睛对寿王妃都是笑眯眯的，态度好极了，可这回，小眼睛在屋子里转圈圈，郁闷无比，“你们是生怕两家打不起来是不？” 寿王妃说了，最先挑事的可不是我潘家！ 小眼睛忙道，“我训了八娘的啊！我那时没说你们家不对吧？”表示自己是公正无私的，谁有理就帮谁。 寿王妃顿了下，“你也帮杨家说好话了的！” 小眼睛反驳，“我难道没说潘家的好话？我恨不得天天给八娘说潘大人心胸开朗，她小肚鸡肠！你们家压制杨二郎，我出声了么？适可而止啊！你二哥是什么意思啊？私下调我的人？！真当我是摆设啊？！” 说完这话，小眼睛愣了下，呃，看来自己还是听进了八娘的谗言的…… 寿王妃也不啃声了，这事是欠妥当……但想了下，总还是要辩驳一下的，便道，“杨家不乐意去前线？三郎还在幽州生死未卜呢！” 小眼睛郁闷了，王妃这是怨自己将潘铠留在幽州了？可明明说了不介意的啊，口是心非么？要是八娘，肯定又是跺脚又是捶胸指责自己出了馊主意，让自己想办法将人平安弄回来……敞开了说多好，你不痛快，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这么憋在心里生闷气，有意思么？过几天又来翻旧账，不累啊？ 小眼睛想指责寿王妃，可又觉得自己不在理，只好道，“不关杨四郎的事，是我觉得不对劲，自己去查的！”然后就走了，没甩袖子，也没跺脚，只是声音大了点。 可在寿王妃眼里，小眼睛这是头次发脾气啊……事情严重了，怎么回回遇到杨家就没好事？！ 潘夫人听说女儿女婿发生了争执，叹了口气，“我让二郎去给王爷陪个不是，怎么能绕过王爷呢？换谁都得生气。” 大家一想，是这个理，于是，潘二郎就寻了小眼睛，承认了错误。 小眼睛态度倒挺好的，“二哥，你也是没拿我当外人，才没知会我的嘛，没事，不过，你们和杨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掺合在一起，你们两家但凡碰到一块儿，倒霉的一准是我，这事我瞒着杨家的，就此打住。” 但是，小眼睛却再没进过寿王妃的房间，等潘铠平安了再说吧，免得王妃瞅着自己想发火还得忍…… 寿王妃这下急了，王爷这气有点大啊…… 觉得自己很体贴的小眼睛浑然不知寿王妃在家想了一百个主意怎么让小气的寿王消气…… 小眼睛跑去找官家，幽州的潘铠是执行什么任务啊？曹棕他们和潘铠汇合了没有？被官家给撵出来了，“没事就逗你侄儿去！” 小眼睛便真的去皇后处逗小侄儿，小侄儿很可爱，看着天真的小侄儿，小眼睛有些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就看不透呢？没事逗逗儿子，多惬意啊，非要去放火…… “大娘娘，大舅有信回来没？”李继隆归曹彬帐下，告辞时，小眼睛便多嘴的问了句。 皇后摇头，“我也在等捷报呢。” “舅舅本来就能干，又有曹大人坐镇，大娘娘，不用担心。”小眼睛宽慰了几句，出宫又去寻八娘，“你说潘铠和曹棕汇合了没有？他们该不会去刺杀耶律休哥吧？” 九娘这回是跟紧了八娘，听小眼睛这么一问，不由愣了，旋即就摇头，“应该不会，不是身手好的人就能当刺客的，潘三哥力气大，他的脚步重，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可官家懂么？”小眼睛生生的表示怀疑，“官家不懂武的。” “你干嘛想着刺客啊？”八娘不解。 小眼睛就说了，官家不说曹综和潘铠的任务，“若是光明正大的，肯定会说啊，不说，那绝对就是见不得光的。” 九娘傻了，不会这么外行吧？ “曹大人肯定早就知道北伐了，曹综去幽州，他肯定知情。”八娘安慰道，“他不至于晕了头让他儿子去当刺客。” “万一曹综是去接应的呢？”小眼睛脑洞大开，“潘铠可以经常去找耶律信，有的是机会冲耶律休哥下手啊！大敌当前，耶律休哥死了，辽军还不得大乱。”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九娘急了，“曹综功夫如何？他带去的人有真本事没？要不，我去幽州一趟，我指导过耶律信的武功，算他半个师傅吧？到时见机行事，也许……”九娘也许不下去了，就算是耶律信正儿八经拜的师傅，也不可能让耶律信放过杀父仇人的…… “别听风就是雨的，”八娘对九娘道，“潘铠是谁啊，是潘仁美的儿子！官家和潘仁美是什么交情？怎不会让潘铠去当刺客，若是我杨家的人在幽州倒说不准。” 小眼睛不爱听这话，“你不知道大局为重？” “这话你给官家说去。”八娘将小眼睛给顶了回去，“反正我觉得不会让潘铠去当刺客。” “那潘铠和曹综干嘛？”小眼睛问道。 “诈降？”八娘猜。 小眼睛和九娘齐齐翻了个白眼，“他们那几个人，有诈降的必要么？” 这消息一传出来，那还不得炸锅啊，宋军军心铁定动摇，一个潘家，一个曹家，可都是重臣啊，潘铠和曹综可都是两家最疼爱的后辈呢！ “那他们干嘛呢？”小眼睛挠头。 八娘也想不明白，“官家的安排若让人一眼就识破了，还叫官家么？”见小眼睛和九娘还在皱眉，八娘便道，“若真是行刺，不管是否得手，过两天肯定也有消息传来了……你们别自乱阵脚……” 第157章 无影 “什么？宋军来袭？！”耶律信大惊，“不可能！再探！” 下一秒又来人禀报，将军刚下令包围南大王府！ 耶律信不由怀疑这是自家老爹派兵包围南大王府撒的谎，大宋干嘛要打啊，昨天曹综还到了啊…… 耶律信也不等人来汇报了，自己跑去找耶律休哥，结果耶律休哥紧急出府了，去了军中！“前线传来紧急军情！” 耶律信傻眼了，这是真的？大宋皇帝脑袋秀逗了？不是说潘家和曹家在大宋朝廷很有根基的么，情报有误？ 然后耶律信的思维就开始扩散了，寿王出事了？哎呀，不会被赵匡义给杀了吧？九娘她们呢？九娘功夫好，应该会逃出来吧？她应该知道来辽国找自己吧？要不要去接应一下呢？ 对了，要将潘铠和曹综保下来，策反他们不是挺好的么，朝廷不嫌人才多…… 耶律信急忙跳上马朝筹建中的南大王府跑去。 “什么？！”耶律信觉得今天受到的震撼太多了，“不见了？说清楚，谁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潘铠和曹综等人消失了…… “50来号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耶律信怒，“探子们是吃干饭的么？！” 南大王府周围可是人来人往，百分之八十都是探子啊…… 想着昨儿潘铠请自己喝酒，郑重介绍曹综，耶律信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南蛮子都是一肚子坏水！” “封锁城门，全城搜捕！”耶律信咬牙切齿。 三天过去了，潘铠和曹综50多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耶律信将搜索范围又扩大到了幽州城外，虽然守城官员再三保证说人没出城，但谁知道呢？ 而耶律休哥在一直在军中调派人手，派出探子，布置攻防，耶律信的哥哥们也全驻扎在了军中，搜捕潘铠等人之事就交给了耶律信负责。 而萧太后也终于收到了加急军情，一来就是三封，“赵匡义这是将家底都亮出来了啊？！” 萧太后赶紧下令，命耶律休哥率军阻击曹彬，耶律抹带兵驰援幽州，耶律斜轸去应付潘仁美和杨继业的大军，又派了大将去对付八娘所不关心的中路军。 然后，萧太后带着耶律隆绪御驾亲征，奔赴幽州。 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对御驾亲征完全没有阴影，辽国上下也没人劝阻，因此，上午才下旨，下午就已经启程了，什么吉时啊都是萧太后自己闭眼胡诌了一个。 在路上，萧太后就命人追查，探子们为什么没有提前察觉到一点异样？就算事出突然，可那么多大军行动，怎么也能察觉到点猫腻啊，边关封锁了，鸽子还有的啊…… 萧太后哪知道，正月十五过后，大宋北部境内的神箭手们日夜不眠的轮班盯着天空，管它鸽子燕子，但凡是天上飞的，全部飞箭伺候！ 而大宋北方的衙役们也开始家家户户搜查，所有鸽子一律收缴，集中火化掩埋，理由？理由就是鸽子有通敌嫌疑，但凡养鸽子的，就有通敌嫌疑…… 老百姓不知道要打仗了啊，还在问，“寿王不是都当辽国王爷了么？怎么还在说通敌呢？” 有那脑袋转的快的，赶紧收拾行囊，往南走，访亲友去，没钱旅行的，赶紧回家将以往的地窖啊，山洞啊收拾出来…… 探子们当然知道不对了，可到边关一看，边关没关城门，但是呢，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外告示贴着呢，大家考虑清楚，进不进关啊…… 理由是上级要来检查，边关必须要展现出一副欣欣向荣，人丁兴旺的样貌…… “这不是作假么？” “又不是头一次做假！” 所以，辽国边境的人也没觉察到不对。 辽国探子们无奈，只好继续潜伏，没人有飞檐走壁，翻越城墙的绝世功夫啊……只好寄望于有人及时放飞了鸽子…… 因此，辽国愣是等宋军打上来了，才惊觉，宋军来了！ 耶律隆绪则在关心小眼睛，“母后，让人查查，赵恒那小子还活着没？” 萧太后看了耶律隆绪一眼，没吭声。 耶律隆绪继续道，“毕竟救了朕一命！” 萧太后教导耶律隆绪，要分清轻重，逗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情管这些？！ 耶律隆绪不解道，“这事很难打听么？” 韩德让赶紧出来，表示一定让探子留意小眼睛的近况。 萧太后觉得韩德让太惯着小皇帝了，但见韩得让微微对她摇头，便忍住了，没往下说。 萧太后抵达幽州时，耶律休哥已经率兵奔赴前线，只留下一员副将和耶律信留守幽州。 萧太后等人在幽州城外驻扎。 耶律信跟着副将急忙迎驾，告知耶律抹的先遣部队已经抵达幽州，幽州安保无虞。 “屁股好了？”耶律隆绪冲耶律信笑了笑，“潘铠呢？” 耶律信苦笑，忙将情况给汇报了一番，“幽州城的汉人，不管府邸有多大，也不管房间有多小，全搜过了，啥都没搜到！城外庄子也搜了，潘铠就像是钻地里去了似的，愣是没找到蛛丝马迹，50多号人啊，真不知他藏哪儿的！” “辽人的府邸搜了没有？”耶律隆绪问，奸细很多往往都是内奸。 耶律信点头，“也搜了的，只是没那么仔细。” “加派人手，搜仔细些！”耶律隆绪吩咐道。 “是！”耶律信应了后，又探问，“杨家出事没？” 耶律隆绪瞪耶律信，“杨九娘黑黑瘦瘦的，你那么上心干嘛？” “九娘指点了我功夫的啊，再说了，我问的是杨八娘，她只是顺带问的！”耶律信梗着脖子道。 “母后派耶律斜轸去对付杨继业，你说杨家出事没？”耶律隆绪没好气道，“朕看你是板子挨少了！” 耶律信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呢，还是该遗憾一下下，只好傻笑…… “曹综，你确定是曹彬的儿子？”萧太后得知了消息，将耶律信又叫去详细询问。 “潘铠是这么介绍的，”耶律信解释着，“至于真假不清楚。” 第98节 “他们怕是留在幽州等着策应的！”萧太后沉吟片刻，“加派人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找出来！”然后，萧太后又下令，加派人手看护粮草！ 50多号人，放火烧粮草那是绰绰有余了！ 第158章 弄拧 宋军打的挺顺利的。 杨父攻城略池，捷报频传，小眼睛是天天眉开眼笑的给八娘报告好消息，“潘帅又打了大胜仗！”然后天天都不会忘了补充一句，“杨将军安好！” 而米信也大败辽军。 官家的心情大好，也有空关心小眼睛两句，“你是关心潘大人啊，还是担心杨大人啊？” 小眼睛嬉笑道，“给王妃说潘大人，给八娘说杨大人，官家，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官家呵呵笑，“那朕将两个八娘叫一起，你怎么说？” 小眼睛忙叫道，“家和万事兴，官家，我是你亲儿子啊！” 官家啧啧，“不是亲儿子，还懒得说你，听说你和你媳妇闹别扭了？” 小眼睛忙摇头，“没有啊，好着呢，听谁胡说八道的？” 官家仔细瞅小眼睛的神情，好似没作假啊，可是，皇后昨儿明明说，听潘夫人透了一两句，这小两口在闹别扭，还是因为杨家呢…… 官家认真回想了一下，是的，皇后说的是闹别扭，可瞧三郎的模样，怎么像是得罪了人尚不自知啊，这别扭怎么闹得起来的？ 官家再一想，三郎天天都不忘打探潘铠的消息呢……那是潘夫人鸡蛋里挑骨头？ 官家心里略略不满，这丈母娘没事瞎掺合什么啊？ 小眼睛还在追问，谁在胡诌着流言。 官家笑着打哈哈，“诳你的！” 小眼睛觉得官家忒无聊了，“官家，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呢！”以为你还小啊…… 官家晚上特意转到皇后宫中，逗了逗小孙儿，就问皇后，潘夫人是怎么说的。 皇后愣了一下，笑道，“话赶话的就说到那了。” 两人聊天嘛，虽然是天南地北的，但是，如今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前线，西线的捷报自然是要重点讨论的了。 说到西线，自然免不了就会提及杨家，潘夫人就叹了口气，“我们潘家也不知道和杨家前世结了多大的怨，一遇到他们家，就没个好事，连累得寿王小两口都闹起了别扭。” 皇后自然要追问原因了，可潘夫人只含糊说，“反正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皇后又问着别扭闹到什么地步了，潘夫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笑着道，“寿王脾气好，只是小两口拌了两句嘴。” 皇后给赵匡义说，“三郎那性子，说话梗死人不奇怪，可和人拌嘴，还真是少见……” 赵匡义无语，“他和杨八娘拌嘴还少么？” 皇后嘀咕，“这不是和潘八娘么？这小两口恩恩爱爱的……” “舌头和牙齿还要打架呢，何况两口子？！”赵匡义哼了声，“日后潘夫人再给你说这些，你就问她，潘仁美没和她闹过别扭？她儿子儿媳就没红过脸？有那精神，把他潘家管好就行了！少对赵家的事指手画脚的！”顿了顿，赵匡义又解释了句，“她在那瞎告状，倒弄得三郎一头雾水，三郎认为他日子和美着呢！” 想了想，赵匡义又指示了，“找个时间说说三郎媳妇，不要丁点大的事就回娘家说！不对，应该说她怎么心眼那么小呢，好像三郎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生学学她二嫂！” 皇后心中腹议，怎么不叫你闺女学她娘家二嫂啊？ 许王和许王妃感情一般，平常很少歇在许王妃院子里的，许王妃想和许王拌两句嘴也机会呢，可人从没抱怨过，还贤惠的给许王纳小妾，急许王之所急，需许王之所需…… 腹议归腹议，皇后隔天就宣了寿王妃进宫，话里话外提点了一番，语气倒也不重，没当遭人痛恨的恶婆婆。 可寿王妃还是闹了个大红脸，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肯定是亲娘去皇后跟前抱怨了，倒是一点也没怀疑小眼睛，虽然人不是那么的靠谱，但人品还是在那的嘛。 寿王妃这回没去抱怨潘夫人，亲娘也是为自己好，可是，就算王爷不是皇后亲生的，皇后也是正经的婆婆啊，亲娘有些拎不清啊…… 当晚，寿王妃又亲自给小眼睛送宵夜去了，“我学着熬的汤，你尝尝……” 这些天寿王妃天天晚上都给小眼睛送宵夜，让小眼睛更觉得亚历山大，潘铠要是未能平安归来，自己有何面目见王妃啊？ 今儿听说是王妃自己熬的汤，小眼睛更心塞了，瞅了瞅汤，又瞅了瞅王妃，硬生生的将“我宁愿挨棍子”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可这甜枣吃起来真的消化不良啊…… 小眼睛琢磨了半天，让双寿给王妃送去了十个枕头，“让王妃将把这枕头当我好了！”使劲打使劲砸，气就消了。 寿王妃懵逼了，这什么意思？让枕头陪着我，就不会孤枕难眠了么？ 寿王妃生生的将眼泪给憋回去，给了双寿赏银，没拎不清的去找双寿打探口风。 但双寿还是如实给小眼睛汇报了，王妃都想哭了…… 这哭的原因有很多种啊，小眼睛想不明白是好还是坏，可没两天，就瞅着王妃瘦了一圈，暗道坏了…… 小眼睛便去寻八娘了，可看着八娘，怎么也开不了口询问…… 于是，又去寻陈王了，期期艾艾的将事情说了一遭，“因为潘铠的事情，你三嫂心里不舒坦，又不好冲我发火，唉，还要贤惠的一如既往的对我嘘寒问暖，我瞧着真难受，就想着让她自己待着，不用管我嘛，想发呆就发呆，想哭就哭，后来就想着送枕头让她发泄发泄，她好像更不舒坦了，人瘦了一圈……” 陈王还没成亲呢，可听见小眼睛倒的这番苦水，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么蠢的人竟然是自己三哥？！天啊，幸好只是三哥，要是自己儿子，是掐死好呢，还是勒死好呢？ 不过三嫂瞧着那么机灵的，怎么也跟着犯蠢啊，开口问一句为什么，就这么难么？ “哎呀，本来想问八娘的，可愣是问不出口。”小眼睛还在唏嘘。 还没蠢到家，陈王不知道，这是不是能姑且算是安慰。 陈王摇摇头，自己的三哥啊，还得帮啊，“三哥，三嫂不舒服，你就该安慰她啊，你躲着她干嘛，她还以为你厌了她呢！” “我怎么安慰啊？”小眼睛一脸的不高兴，“我把潘铠留在幽州的，我说了都怪我，可你三嫂嘴上说不怪啊，难道我还能硬逼着你三嫂骂我一顿？做错了事，还硬逼着人原谅，这也太过分了吧？再说了，我怎么会厌了她啊，我见着她态度都好得很。” “你陪着她啊！”陈王无语，“没叫你逼着三嫂指着你鼻子骂！” 小眼睛嘟囔着，“我知道她不高兴我，见着她对我笑，我也难受，不想见。” “反正她以为你厌烦她了，”陈王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有什么办法让她知道我没厌她啊……”小眼睛忙虚心求教，“我也知道弄巧成拙了。” “直接说嘛。”陈王觉得小眼睛脑袋秀逗了。 “能直接说，我还找你？”小眼睛急了，“我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啊！你帮我给你三嫂说说。” 陈王郁闷，“三哥，让我这个小叔子去，你觉得合适嘛？” 小眼睛不满道，“谁让你没成亲？！” 陈王…… 今儿更晚了，抱歉 第159章 战况（一） 陈王深深觉得小眼睛太没点担当了，凡事就知道躲，遇到不能躲的又如何？看来三哥这辈子还是啥差事也别领的好…… 此外，陈王意识到，日后寿王府怕还真是杨胖子说了算呢，寿王妃瞧着哪儿都好，可明明很简单的事，就愣是沟通不畅，长此以往，唉……陈王开始为自己未来的老婆头疼，日后和寿王府里的女眷怎么打交道啊…… 不过，陈王最后还是去了寿王府，小眼睛特意躲了出去，陈王便借故给寿王妃问个安。 然后，陈王便拐弯抹角的说了，潘铠如今消息全无，小眼睛很内疚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老婆，想了很多办法让自己老婆消气，“三哥想了好多办法的，可前几天见了我还发愁呢，说三嫂好像气还没消呢，我瞧着三嫂还好呢，都怪三哥太紧张了……” 寿王妃总算心安了，可回头就将杨八娘给恨上了，肯定是这个杨奸胖胡说八道，否则王爷怎么会如此内疚？怎么出如此昏招？ 躺着也中枪的八娘还在和七郎八郎以及九娘在校场上练功夫呢，七郎他们三人在努力提高杀敌本领，而八娘则在着重训练逃跑技能，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我连你们都打不过，还杀什么敌啊，还是保命小紧，我能自保了，你们也不用分神照顾了，可以专心杀敌。” 九娘毫不留情，“你以为我们谁会让你和我们一起上战场？当我们蠢啊！” 七郎八郎偷笑不已。 一旁的六郎也忍不住抿嘴笑。 八娘晃晃脑袋，“当我乐意上战场啊？你们以为你们就能上战场？呵呵，没准等你们大了，边关已经平静了。” 七郎很不甘心，他的好些同窗都上战场了呢，自己怎么就给落下了呢？头次觉得哥哥们多了不好…… 八郎已经凑到八娘跟前，“给王爷说声，若兵部还有紧急公文要送，我肯定比那些兵丁强。” 九娘翻了个白眼，“我收回我先前说的话，八郎很蠢，是真蠢。” 八郎对八娘嬉笑着，“看在咱们一个排行的份上，你就帮帮我，总不能做实了我真蠢吧？” 八娘笑眯眯，“蠢点好，长命百岁。” 六郎道，“八娘，人不是活着就好。” 七郎也跃跃欲试，“人和牲畜不一样……” 眼见大家试图要触及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让自己领悟到人活着的意义，八娘忙摆手，“活着才能施展抱负，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的确，活着才能施展抱负，但不能因为害怕丢了性命，就不去施展抱负。”六郎说道。 “等你们历练好了，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们的，呵呵，”八娘笑道，“眼下，你们还是在校场上施展抱负吧。” 于是，八娘便被众人围攻了，未能逃出包围圈，看来保命技能还有待大幅度的提高。 被大家亲切关照的八娘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听到了天籁之音，双寿送战报来了，宋军又打了大胜仗。 一连十多日，宋军就没败过，看来此次北伐是份外的顺利。 然后，一直稳打稳扎的曹彬也突然发力，一连攻克数城，攻下了涿州。 八娘看得喜笑颜开，但也按捺不住的纳闷，涿州离幽州不远了呢，看来这次北伐成功了？或者和上次一样，在幽州遇到麻烦？ “官家很高兴吧？”八娘问小眼睛。 小眼睛摇头，自打曹彬发力后，官家就忧心忡忡，不住的让曹彬压着打，慢慢来，不要急进，“曹大人攻下涿州后，官家更急了，担心粮草跟不上，担心被耶律休哥断了后路。” 赵匡义的策略是三路形成合围，曹彬的主要任务是拖住耶律休哥，等其他两路人马靠拢后，再发力，一举将辽军歼灭。 可是，看着其他两路军打得热火朝天，曹彬大军按捺不住了。 早先说了，大宋的精兵良将大多在曹彬帐下，这边是主力嘛，一瞧，别人天天传捷报，自己这边还在慢速推进，那怎么行啊？这么打下去，功劳不都是别人的了？！ 于是纷纷向曹彬请战，要求加快速度。 曹彬起先抵挡了一阵，但架不住潘仁美和米信打得太顺利了，好似一眨眼，这两路大军就能打到辽国上京去了，再加上手下众人情绪也很大，曹彬也不想落于人后了，于是，下令，进攻！ 果然，大家憋着一股儿劲儿，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就攻下了涿州，全军上下是一片欢庆！ 第99节 赵匡义接到捷报，却没一丝笑意，另外两路人马还没赶到，曹彬战线拉得这么长，非常担心辽军会乘机断了曹彬的补给线。 八娘听后，冷哼一声，“不是说作战部署都是宫中事先拟定好的么？不是说将在外，不能随便更改作战计划的么？不是说有监军坚持贯彻官家作战意图的么？哼，哼，合着只对我阿爹有效啊！” 小眼睛郁闷，“八娘，你别翻旧账啊！翻旧账挺不招人待见的！” 八娘再度哼哼，“我是翻旧账么？我是不解，等着你解惑啊，让我阿爹带3000人马出雁门关迎战10万辽军，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你们大家就是这么给我解释的啊，说和潘仁美没关系，是朝廷制度如此，我信了，可今儿你怎么说啊，怎么到曹大人处，就不一样了呢？朝廷制度是因人而制的嘛？你告诉我啊，我洗耳恭听。” 小眼睛想了想，“领兵将领是不好管。” “监军呢？”八娘追问，“不是监军说了算嘛？不是主帅也得听监军的么？” 小眼睛急了，“我哪儿知道怎么会这样啊，我觉得吧，武官是该好好管管……” 八娘瘪嘴，“我等着看官家到时怎么处罚，若是降两级官，罚点钱之类的，我可要给阿爹说，多学学曹大人……” 见小眼睛瞪自己，八娘眼睛瞪得更圆，“不对么？与其被人坑得丢了性命，还不如战场抗命，回头领罚！” “你干嘛老认为潘大人会坑你阿爹啊？”小眼睛更急了。 “事实胜于雄辩啊，曹大人和潘仁美资历差不多吧，潘仁美还和官家是亲家呢，结果一个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个要坚决听朝廷的，领着大军躲在太原！”八娘双手一摊，“真当大家是傻子啊？！” 小眼睛憋着气，“你四个哥哥都在曹彬帐下呢，你能不能先关心眼前的事啊？你说，耶律休哥会断了咱们的粮草么？” 是啊，四个哥哥都在曹彬那呢，八娘想了想，“曹大人身经百战，应该会做出安排的吧？我都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何况曹大人……” 小眼睛一想，也对，“应该是官家多虑了……”然后赶紧就溜了，不赶紧溜，难道留下来听八娘抱怨潘大人？惹不起，溜总行吧…… 第160章 战况（二） 曹彬攻占了涿州后，就再没好消息传来。 耶律休哥果然断了宋军的粮道，曹彬带着十万大军在涿州待了十多天后，将携带的粮草消耗干净。 然后，曹彬此时下令，退出涿州，理由是趁大军战斗力还未受到大的损害时候，保存实力，避免损失。 可是，曹彬忘了，宋军此次北伐，是三路大军一起开动，看问题不能只局限于自己的东路军，得纵观全局啊。 曹彬没管，下令撤退。 赵匡义一听，急了，大敌当前，怎么不迎敌，竟然后撤？打通粮道有很多种办法的啊？大军这么一撤，让涿州百姓怎么看？战局的影响就不说了，大宋还怎么去赢得民心？失民心还差不多！ 可曹彬已经退到雄州了，赵匡义也无法，只好急忙派人去通知曹彬，不要再退，再退，辽军无人牵制，潘杨和米田这两路大军将会陷入危境，但是，毕竟曹彬领兵在外，和赵匡义关系也挺好的，赵匡义也没因为曹彬这个举措严词训斥曹彬，而是好言相告，叫曹彬也别前进了，沿白沟河和米信会兵。 虽然赵匡义不是武将出身，但从他的安排来看，是没错的，反正，八娘给折氏说了，折氏说官家的决定正确，既然折氏都这么说了，对兵书只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八娘，自然是毫不怀疑。 杨家开始担心二郎们了，实在没料到曹彬会出这么个昏招，跟着昏帅打仗，实在是令人堪忧啊…… 八娘开始挠头，从大局来看，这是北伐啊，杨家父子若牺牲了，也可以说是同一战事啊，难道…… 八娘急了，赶紧去找小眼睛，潘杨大军陷入困境没？ 小眼睛也没最新战报，只能让八娘稍安勿躁，“要泰山崩于前而不瞬卒然临之而不惊。” “我又不想成大事！”八娘顶道，“阿爹会和曹大人汇合么？” 小眼睛也不懂啊，看看地图，摸摸脑袋，不大确定，“应该先是米大人和曹大人汇合，你阿爹他们离得远，要最后才汇合。” “汇合后，谁是主帅？三路大军，听谁的？”八娘问道，曹彬出昏招，潘仁美就是奸臣，八娘私下只能希望是米信和田重进了。 “曹大人吧？”小眼睛不确定，“他是主力呢。” 八娘觉得天都暗了…… “潘铠和曹综还没消息，唉。”小眼睛叹气。 八娘灵机一动，“会不会是曹综出事了，曹大人悲恸之下才出的昏招？” 小眼睛觉得不大可能吧？那么多老资格的将领在呢…… 但小眼睛也不确定，跑去问赵匡义了，是不是曹综遇难了？心中忐忑，曹综都遇难了，那潘铠呢？ 赵匡义正心急上火呢，叫小眼睛赶紧滚，别来烦自己…… 八娘提着心又过了几天，好消息传来，潘杨和米田两路大军再传捷报，并没因为曹彬的昏招而受到影响…… 小眼睛心情好了许多，赶紧给八娘报信，八娘更担心了，自己如今好像不希望大军汇合了呢…… 小眼睛还没高兴两天，曹彬又出了昏招！竟然再度回师北上，攻占涿州！无他，手下的人一看，另两路打的那么好，自己这路却退回来了，太丢人了！大家都是老资格啊，纷纷去找曹彬，咱们得打出气势来，至于官家的指示，众人全抛在了脑后，集体遗忘了。 曹彬虽然资历深，但面对那么多的老资格，也疲于应付，加之也想挽回面子，便下令，带上五天的粮草，再度攻打涿州！ 而萧太后带着耶律隆绪跟着耶律休哥的大军已经在涿州城外五十里地驻扎，听到消息，命耶律休哥轻兵疾行，阻击曹彬。 杨大郎见此架势，暗叫不好，但人微言轻，也只能闭紧嘴巴，嘱咐三郎和五郎，机灵点，怕是要恶战一场，并嘱咐两人，干粮要贴身带好，大军只带了五天的粮草啊！ 好在耶律休哥带的兵不多，宋军边打边朝涿州进发，用了四天时间，终于再度攻占涿州。 杨大郎更是忧心忡忡，大军只有一天的粮草了，涿州能坚持得下来么？二郎的队伍被编在了后方押送粮草，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 后方粮草再度不给力，曹彬无奈，涿州守不了了，只好再度弃城。 想到赵匡义先前的指示里提到了如何面对涿州的百姓，曹彬脑子一发热，得，这回我将涿州的百姓都带走，我带着大家一起撤，这下没人说我不顾百姓了吧？就算日后攻不下涿州了，咱大宋还愁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人口多是好事啊…… 听到命令，杨大郎直接懵逼了……就期盼着有那脑袋清醒的出来阻止…… 然后，老资格们此时早没了先前慷慨请战的口才，太丢人了，涿州占了两次，又弃两次，总得从其他方面找回面子来啊，全默认了曹彬的做法。 将百姓带上，这速度可想而知。 老百姓心里直骂娘，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你攻就攻吧，反正大家都有熟悉的地方躲，你弃就弃吧，大家依旧有地方躲，等辽兵头几天发泄完了，再出来，保命的概率也是很高的！是的，辽军攻下涿州后，并不会屠城，这地盘在辽国手里几十年了，虽然契丹人要欺负下汉人，可是，也没傻乎乎的要去屠城，这是自己家啊！ 曹彬带大家一起后撤，这可是更失了民心了，祖祖辈辈都在涿州待着，在辽军不会屠城的前提下，谁乐意折腾啊，有老的，有小的，有病的，有弱的，天气又热了，急忙上路，吃的够么？后面还有追兵，不说老弱病残了，就是青壮要活下来，也得脱一层皮啊…… 老百姓有抵触情绪，可想而知，这速度能提得起来才怪！ 杨家兄弟所在的部队被派去带着老百姓先撤，曹彬带着主力断后…… 耶律休哥听到探子回报，终于露出了许久未露出的笑脸，闪瞎了众人…… 涿州城外，潘铠一脸沉重，问曹综，“曹大人怎么了？！” 曹综也是一头雾水，呆了半响，“我们怎么办？” 潘铠也不知道啊……官家的布局全乱了啊，怎么办？ 第161章 战况（三） 赵匡义给曹综的指示是，火速抵达幽州，与潘铠汇合，在宋军发起进攻之前，隐遁出城，至于是潜伏于幽州城外，还是到涿州与大军汇合，伺机而动，若有机会，断辽军粮草，速战速决，不可恋战，待大军抵达，若其他两路军未能按时到位，做出合围假象，迷惑辽军，拖延时间，然后，再度强调，安全第一，大军有周密的部署，曹综潘铠若运作成功，那是锦上添花，若不成，与大局无碍，两人是大宋日后的希望之星，不可莽撞，两人失踪，令幽州辽军不可大意，已然足够。 潘铠武学厉害，读书也没耽搁，堪堪的文武全才，少年英雄，在幽州期间，别他板着一张脸，和谁都不亲近，一副喜欢独处的模样，但是，幽州的城防部署，他也是悄悄的摸了个底朝天，整个幽州城，除了耶律休哥的将军府，其余地方，潘铠是闭着眼都能说出每处的特征来。 原本，潘铠是想找时机再到幽州城外的军营附近欣赏一下风景的，曹综便到了。 潘铠惊讶之余，很快就想出了计划，出城路线也是了然于胸。 在宴请了耶律信后，就带着人马，分批次的乔装出了城，非常顺利，然后，北上，以躲避追兵。 按照曹综带来的消息，潘铠一行人掐着时间，慢悠悠的安全的朝涿州移动，因为萧太后和耶律隆绪抵达涿州外了嘛，涿州必然有一番恶仗！ 两人比萧太后大军抵达涿州还晚一些，完全没想到曹彬大军此时已经是第二次攻下了涿州，第二次弃城了。 两人得知曹彬大军已在涿州时，已经很惊讶了，按照行军计划，大军攻打涿州提前得也太早了吧？ 两人面面相窥，又不知道其他两路大军是否也加快了行军步伐，很是为难。 曹综犯了愁，是伺机烧了萧太后的粮草呢，还是佯装米田大军已到呢？ 潘铠也拿不定主意，他在太原历练过，虽然没到杨父帐下实习，但对潘杨大军的行军模式，大致还是能估摸一二的，“我阿爹和杨将军应该离涿州还远，”虽然杨将军是悍将，但并不莽撞，应该会稳打稳扎的，而自己阿爹更是心思缜密，也不会冒进，因此，可以断定，就算打的顺利，离涿州也会有很长的距离，“就是不知道米将军和田将军如今到哪儿了？” 曹综也不知道啊，他对米田二人也不熟悉啊。 两人正犯愁，曹综都想抛铜钱来决定了，潘铠正想说还是烧辽军粮草比较实际，这么点人，又不知道米田大军如今在何处，能佯装多久？还是烧粮草实际些。正准备派人去涿州知会曹彬何时会烧辽军粮草，若大军瞧见信号，立即出城攻打，谁知宋军竟然撤了？！ 两人彻底傻眼……大军后撤，这粮草还怎么烧？自己这边的士气也受影响啊！ 然后，又得知，曹彬护送涿州百姓后撤，两人更是懵了…… 潘铠怔怔的看着曹综，“你确信是曹大人领兵？” 曹综呆了许久，“难道阿爹出事了？”大骇之下又摇头，“就算阿爹抱恙，可军中诸将也不会……”出这蠢主意啊，曹综将后面的话给生生咽下了。 “烧粮草！”潘铠咬牙，如今只希望能成功烧了辽军的粮草，辽军惊慌之下，宋军能稳住步伐。 而耶律休哥则是率着骑兵，直奔宋军而去！边杀边追，边追边杀，宋军的士气就在这追杀过程中消耗殆尽…… 而萧太后的大本营则是层层守护，别说去烧粮草了，就是靠近大营五里，也得被发现。 潘铠再牛，也没实战经验，曹综虽然也不错，但一直都是在当赵匡义的保镖，行军打仗也是头一次，面对着防守严密的辽军大营，两人是一筹莫展。 潘铠很是遗憾，早知道当初就该去雁门关请教杨将军的，杨将军和辽军打了几十年，与耶律休哥交手的次数不少，肯定总结出了许多经验的…… 而杨大郎等人终于是将百姓送过了拒马河，和后方人员办理了交接手续，还见到了押送粮草的杨二郎，杨二郎他们还是先头小分队啊…… 兄弟几人还未来得及唏嘘，就被兵丁叫到大帐中了。 接应人马是李国舅，李继隆带队，虽然李继隆对小眼睛颇有非议，但对杨大郎等人的战斗素养还是欣赏的，听说交接人马里有杨大郎，便命人将杨大郎等人叫了去，询问详情。 杨大郎等人也不知道大部队究竟如何，只知道，没粮草。 李继隆派出的探子带回的消息很是不妙，宋军基本上是溃败了。 李继隆见杨大郎等人并无最新情报带回，叹了口气，作出部署，杨二郎也别负责押送粮草了，跟着杨家兄弟一起，“你们四兄弟带着一队人马，在这里阻击辽军！掩护大军过河！”李继隆指着地图，语气沉重，“但凡剩下一兵一卒，皆不可后退！” “是！”杨大郎等人齐声领命。 李继隆又在三处地方布置了人手，同样下达了死命令！ 马上必定是场恶战，若被辽军渡了河，不说东路军能剩下几人，就是大宋，也岌岌可危了！ 虽然东路军里众将云集，可都跟着曹彬呢，李继隆身边并没多的将才，幸好，杨大郎等人到了，否则，李继隆排兵布阵，更得伤透脑筋，就这样，最后，李继隆还是带着亲兵，亲自坐镇杨大郎处，杨大郎他们经验最少啊……是最薄弱的一环…… 而耶律休哥也对曹彬所部发起了总攻，宋军哪还有什么斗志啊，数万宋军或被杀，或被俘，瞬间血流成河。 曹彬收拾残部，连夜抢渡拒马河…… 李继隆在渡马河边率兵死战…… 而潘铠终于发现了辽兵的防卫漏洞，对曹综说：“我带人去放火，你负责接应。” 第100节 曹综让潘铠留下接应，自己毕竟年长，是成年人了，怎么能将困难交给潘铠呢？曹综自认没那么脸大。 潘铠道，“我认得萧太后，辽国皇帝和耶律信，就算被俘，好歹有一线生机，而且，我会点契丹话，进去后，若被发现，还能蒙混一时。” 曹综依旧不同意，进入辽军大本营放火，能活着出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不管是潘家还是曹家，没哪个子孙敢活着被俘…… 潘铠急，“这是争抢的时候嘛？” 曹综正色道：“我有品级，你必须听我的！” 潘铠想了想，对曹综郑重说，“我有七成把握能烧了辽军粮草，你呢？” 曹综不言语了。 潘铠道，“我们要做的不是谁抢着去送死，而是谁更能成功放火！” 曹综顿了顿，看着潘铠，轻声道：“活着！” 第162章 战况（四） “要我说啊，官家就该派潘仁美去东路军，他多听话啊，别说冒进了，没准到了约定时间都还没赶到预定地点呢，”八娘摇头晃脑的对九娘道，“曹彬喜欢攻城，正好去西路啊，一路厮杀，多好。” 九娘不想听八娘这么吐槽，“行了，你别老针对潘大人，瞧瞧，谁能料得到曹大人会如此昏呢？你怎么不说曹大人是辽国奸细啊，也怨不得潘家心里不舒坦。” 八娘瘪了瘪嘴。 “不知道大哥们如今怎么样了？”九娘看着窗外，有些发愁，“潘铠怎么还没消息呢？”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八娘自我安慰着，“要我说啊，官家还不如御驾亲征呢，官家肯定是跟着东路军啊，有官家在，东路军肯定不敢这么莽撞！”八娘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官家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九娘想了想，“不会有人攻击王爷吧？是王爷劝官家不要御驾亲征的！” 八娘冷笑了声，“你以为御史真的都没长脑子？官家若想御驾亲征，谁能劝得了？放心吧，没人会那么蠢的去弹劾王爷的！” “你说，曹大人这回会受什么处罚？”九娘问，“你猜猜看。” 八娘摇头，“猜不出来，反正要是阿爹，脱一层皮都是好的。” 两人正闲话呢，燕子和鸽子齐齐跑进房间，“王爷在府门外等着，让八娘快点去，他马上要回王府，时间很紧。” “有新战报？”八娘九娘对视一眼，急忙拎着裙子朝外跑，折氏正好过来过问八娘九娘的功课，见两小娘子如风一般的从自己身边飞过，别说行礼了，连扭头瞅一眼都欠奉，不由摇头，“看来得好生教他们规矩了，这样子到了婆家，还不知怎么被嫌弃呢！” “夫人！”鸽子燕子倒是不敢造次。 “小娘子急着去干嘛？”折氏问。 听说寿王在府门外，急着回王府，折氏想不明白，既然急着回王府那就先回啊，在杨家大门外逗留干嘛？ 难道是西路军败了？折氏一下紧张起来，只有这样，王爷才会先来通知杨家，然后急忙回府去安慰王妃。 “八娘九娘见了王爷后，叫她们立刻来见我！”折氏立马吩咐。 而八娘和九娘已经跳到了小眼睛的马车中，见小眼睛神色不好，眼睛红红的，两人都是心下一紧，“出什么事了？” 小眼睛眼眶泛红，“曹彬大败，我军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然后小眼睛就言简意赅的将曹彬二次攻城二次弃城说了，曹彬率部连夜抢渡拒马河，在李继隆所部的凭死血战下，终于得以逃命，“我军死伤无数，耶律休哥将我军尸首做了京观。”小眼睛声音低沉，扭过头去擦了下眼睛。 所谓京观就是将敌军尸首堆积起来，封土而成的高冢！ 一心只关心自家骨肉的八娘也惊呆了，完全没第一时间去想杨大郎等人可安全，而是惊骇，宋军这是死伤了多少啊？曹彬究竟带了多少人回来？！天啊！ 马车里气氛一时凝结，小眼睛扭过头来，“所幸辽军大本营粮草库起火，耶律休哥不敢恋战，否则，李继隆也不见得能抵抗得住！” “曹彬派人去放的火？”八娘实在对曹彬尊称不起来，“他既然做了这等安排，为什么还要弃城？！” 小眼睛鼻子一下就酸了，沉默片刻，“前线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可官家说应该是潘铠和曹综！他们俩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八娘再度失声，怎么都是老子混账，儿子英雄呢？！ 小眼睛吸了吸鼻子，“官家说，再三嘱咐曹综，安全为要，可是……” 官家此时怕是份外庆幸潘铠和曹综没顾着保命，而是冒险去烧粮草，否则耶律休哥长驱直入，那境况实在不敢想象！ 大军已溃败，潘铠和曹综那么少的人，就算从辽营安全撤退，也很难逃过辽军的追击啊…… 九娘的泪水夺眶而出，扭过头去，咬着嘴唇，没出声…… “我要回府去告诉王妃。”小眼睛说得很艰难。 八娘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此时此刻，言语好似已经失去了它的效力，只好点点头，拉着九娘下了马车。 小眼睛的马车刚开动，八娘才想起，还没问大哥他们可安全呢！ 八娘张了张嘴，没开口唤车夫停下，小眼睛应该是没得到消息，若知道大哥他们出事了，小眼睛一定会说的。 真正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损伤那么多人，大哥他们究竟渡过河水没有啊……八娘觉得好心焦。 折氏见着九娘红了眼睛，八娘神色也凄凄，当下大惊，猛的站起来，稳了稳心神，又缓缓坐下，“前线如何？” 八娘将情况讲了一遍，“王爷应该没大哥他们的消息，凭大哥他们的本事，应该没事的吧，阿娘？” 折氏花时间消化了一下，然后吩咐道，“你也别找王爷去打探了，大军既然撤了，过些日子，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八娘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阿娘，哥哥们若跟着阿爹会不会好些？”八娘的声音带了哭腔。 是，曹彬没诚心害人，没不发援兵，可频出昏招更是害死人啊！若不是因为自己，哥哥们此时应该都和阿爹在一起的，西路军一直打胜仗的，潘仁美害杨家应该不是这一战吧，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 “你阿爹他们肯定也要撤了，”折氏叹了口气，“但愿潘大人别和曹大人一样，要把百姓内迁。” 八娘正想问，为什么要撤？一听折氏后面的话，当下就急了，若真是要撤退，辽军气势正盛，哪能给宋军时间去迁百姓？！这断后的任务潘仁美肯定会交给阿爹的！“应该不会撤吧？”八娘弱弱的问道，“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呢……” “那些城池都不好防守啊，”折氏深深的叹了口气，“死守更难，就看官家怎么决断了。” 那还是得赶紧去找小眼睛……八娘急了，自己怎么忘了问官家随后的安排了呢？！蠢死了！和曹彬一样蠢！ 第163章 战况（五） 赵匡义肺都要气炸了，此时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功劳薄上是否又多了一浓浓的败笔，也没时间去吐血，更没时间将自己关起来发发脾气，得赶紧善后啊！ 先不说如此多的死伤士兵该如何安抚家属，现在还提不到议程上来，另外两路大军该怎么办？！这可是迫在眉睫的啊！ 曹彬这么一败，辽兵可很快集结重病追杀另外两路大军的！ 果然辽军开始反扑！耶律斜轸大败雄州知州贺令图，大宋又损失一万士兵！辽军趁机攻下两座城池！ 赵匡义没再犹豫，果断的下旨给潘杨大军撤！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是很英明的，但是，赵匡义也想不开了，出了个昏招，要求潘仁美和杨继业将云、朔、寰、应四州百姓内迁，以表示大宋是负责任的，虽然军事上败了，但是我们是不会抛下子民的！ “官家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老百姓愿不愿意啊？”八娘探知此事，真想立马给赵匡义跪了，曹彬和赵匡义到底是谁影响的谁啊，怎么都那么的蠢呢？！ 结果，小眼睛还认为官家是正确的，“咱们攻下了城池，再一退，百姓不知道会如何遭殃呢，”小眼睛一脸的沉重，“虽然掩护百姓撤退任务艰巨，可是再难，我们也得做啊！”一副要迎难而上的架势。 八娘好想将小眼睛的脑袋给敲开花，脑袋里就没点脑浆么？“你去过幽州的，一路上百姓的期望你也知道的啊。” 可小眼睛还坚持，辽军到了后，百姓会遭殃！官家的决策是对的！ 八娘道，“还有句话叫故土难离呢！我和你说不通，你日后得了空，去访访这些内迁的百姓吧！” 八娘急，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时东路军又有消息传来，曹综已然返回，潘铠殉国！ “曹综亲眼看到的么？”九娘急。 小眼睛也很难受，“潘铠带人去放火，曹综负责接应，结果……”小眼睛平息了一下情绪，结果等来的是悬挂在辽营的一干人头…… “我要杀了耶律隆绪！”九娘咬牙，眼眶红得似血…… 小眼睛缓缓道，“过两年，我去辽国带潘铠回来。” 九娘不语…… 潘铠壮烈殉国，小眼睛自然得好好安慰王妃。潘夫人虽然哭得死去活来，却也没急吼吼的写信告知潘仁美，还叮嘱潘二郎，别让潘仁美知道…… 而杨家大郎等人也有消息传来，四人皆受了伤，五郎伤势最严重，但幸运的是大家都活了下来，会随大军一起返京。 听闻哥哥们保全了性命，八娘喜极而泣，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是夜里八娘依旧睡不着，阿爹还要负责迁四个州的百姓呢……若潘仁美得知了潘铠的消息，谁知他会不会将这笔帐算到杨家头上…… 八娘心里很不踏实，想去前线，可自己功夫太差，自保都难，想找九娘一起，九娘这两天一直神情恍惚，至于七郎八郎，八娘是想都不想的，哪有将儿郎们送到潘仁美手里头的道理…… 思来想去，八娘找到了折氏，将自己的担忧说了，“阿娘，虽然潘家没给潘仁美报信，可是，辽人铁定会说啊，这摆明了能动摇主帅心思的事，再蠢也知道利用的！不是我非要将潘仁美朝坏了想，这护送百姓内迁，这么蠢的事，肯定是派到阿爹头上的，潘家和咱们家本来就不痛快，我是担心潘仁美可以给的方便他不给，在战场上，这可是要命的！他派多少人给阿爹，他在哪儿接应？这些都是他说了算的啊！” “阿娘，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要鲁莽，就自己一人偷偷去前线，阿娘肯定急死，没准还会派六哥来追我，我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许连战场都没靠近，就挨了流箭了，除了添乱，于事无补。”八娘对折氏道。 “你是让我派你六哥去？”折氏沉吟道，“可你六哥去了也没用啊。” “所以，让六哥带我去。”八娘冲折氏拿出了一叠金饼，“这九个金饼是当初我去蒲城时，王爷给我的，是寿王府的令牌，我总能拿着狐假虎威一番的，其他人也许不会卖王爷的面子，可潘仁美总得给他女婿几分薄面的，我是小娘子，胡搅蛮缠一下也无妨的，何况家里日后也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 折氏看着桌上的金饼子，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只能说，“胡闹！”寿王也是胡闹！幸好八娘日后只是侧妃，否则日后寿王府还不知成什么样了呢！ “阿娘，就当我胡闹好不？”八娘对折氏继续游说，“对外就说我和六哥偷偷溜到前线去的，报国心切嘛……” 折氏自然不许，要给八娘下禁足令，八娘忙道，“阿娘，我那么蠢么，会自己一人去么？你盯着七郎八郎不就对了，我还得找王爷打探消息呢！” 折氏一想，也对，八娘不是那莽撞的，有点分寸的，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瞧，这不是宁愿找自己商量，也没傻乎乎的偷溜嘛，折氏放心了。 而八娘回头就找了六郎，六郎觉得八娘疯了，这种事不是应该找七郎八郎的么？“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是个瞎胡闹的人？” 八娘能说杨家将里就你日后当了元帅，肯定能活下来的么？“阿娘让我来找你的。” 六郎大笑三声，“我就这么好骗？” 八娘歪着脑袋道，“那我为什么来找你啊？！” 六郎哪知道啊…… “阿娘就在府上，”八娘继续胡诌，“又没出远门，你一问就知晓，我至于那么蠢来骗你么？” 六郎一想，也有道理啊…… “这事不能大张旗鼓，泄漏了出去，咱们没理，”八娘继续道，“可若潘仁美真的给阿爹小鞋穿，怎么办？你敢拿阿爹的性命去赌么？” 六郎不做声，仔细打量着八娘。 第101节 八娘继续道，“阿娘也不敢赌啊……让我和你悄悄去，立马动身。” “阿娘为什么不叫我过去，当面交代？”六郎不为所动。 “阿娘也觉得有些瞎胡闹，哪好意思当面给你交代，当家主母，同意这事是不大妥，可又担心阿爹，就让我来找你了！”八娘道，“要不你去问阿娘，不过你得快点，再耽搁，城门就关了！咱们可耗不起时间！” 六郎将信将疑，“我收拾一下！” “还收拾什么呀！”八娘道，“我都只带了金饼子！还有长枪！”换洗衣服什么的路，路上买就行了，“你带点钱就好！” 六郎还是拉着八娘出了房门，要去找折氏问个明白，八娘暗暗叫苦，真的不能小窥日后当元帅的人的智商啊！ 谁知两人在半道上就碰到了折氏，忙着处理家务的折氏对六郎说，“将八娘给我看好了！”然后还瞪了八娘一眼，匆匆就走了。 等折氏走远，八娘得瑟道，“这下信了吧？” 六郎当下是全信了，要不阿娘让自己看好八娘干嘛？ 当下赶紧和八娘出城…… 第164章 别离 折氏是第二日清早才知道八娘不见了…… 因九娘心情不好，燕子以为八娘在九娘处歇息，两个小娘子经常跑到一个房间里打挤，而八娘九娘都不是那种要丫鬟亦步亦趋跟着的人，所以，燕子见八娘晚上没回房，那是一丝担心都没有，更别说去找人了。 第二天早上去九娘处问八娘吃什么早饭，才知道八娘头晚上没在九娘屋子里，九娘也没担心，“可能在田姐姐处。” 八娘偶尔也是要和田氏叙叙母女情的。 燕子也没大惊小怪，又去了田氏处，见没人，不光燕子，就是田氏也不着急，“看在夫人那没有。” 八娘偶尔也是要去叨扰叨扰折氏的。 结果，折氏处也没有，折氏也不慌，让燕子去瞅瞅八娘在她几个嫂子那没有。 八娘虽然还没有在嫂子处过夜的记录，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等八娘几个嫂子处都没有，燕子才慌了，八娘难道被歹人给劫持了？！ 折氏也急了，赶紧让下人在府里四处寻找，可别是摔倒在哪儿角落了…… 没人想过八娘会私自离家，因为九娘在啊，七郎八郎也在啊，就八娘那惜命的劲儿，绝对不会单独行动的…… 府里四处找了一圈，然后门房才想起，八娘下午晚些时候出门了，和六郎一起的。 折氏心里卡擦一下，暗道，不可能吧？六郎有那么蠢？！ 田氏等人则是松了口气，“和六郎出去啊……”然后旋即有些奇怪，“他们俩怎么凑一块儿了呢？” 六郎比八娘七娘大了差不多快6岁，一向不怎么在一处玩的。 恍惚的九娘听说八娘与六郎在一起，便放下了，去了校场。 七郎八郎在学堂，还没机会表示惊讶。 折氏赶紧亲自去了六郎房间，什么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只是六郎的长枪不见了。 折氏又急忙到八娘房间寻找，依旧什么也没找到，看来八娘是认为折氏应该和自己心有灵犀了。 折氏抚额，派人去追？阵势太大了，算了，有六郎在，应该知晓分寸的吧？ 折氏暗暗下定决心，等六郎回来，一定要让六郎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马上就18岁了，还这么头脑发热？！实在可恶！ 然后，折氏只好让杨忠来唱双簧，说是派了六郎去老家，大概八娘觉得无聊跟着一起去了。 九娘压根没心思多想，田氏等人是认为有六郎在，随便去哪儿，无所谓。 只有七郎八郎回来后，十分的纳闷，六郎为什么突然要回老家？九娘心情如此糟糕，八娘怎么会抛下九娘跟着六郎走？！ 难道？七郎八郎对视一眼，首先想到的是，难道哪个兄长重伤不治了？六郎和八娘先回乡做安排？貌似只有这样才合理啊！ 两人急忙去寻折氏，“哥哥们有新消息了？” 折氏摇头。 两人急道，“阿娘，不要瞒着我们！六哥回乡干嘛去了？！” “老屋的院子要休憩，让你六哥回去看看，他也这么大了，对这些事，该上心了！”折氏没好气道：“不要什么事都推给你们忠叔！” 七郎还是不相信，“八娘为什么跟着去？” “我怎么知道？！”折氏怒，“大概和九娘闹别扭了吧，你们也知道，她一向瞧潘家不顺眼的。” “可八娘从来也没说过潘铠坏话啊。”八郎也不好糊弄。 折氏更是对六郎恨得牙痒痒，七郎八郎才14岁，都知道动脑子，六郎你脑袋被猪啃了么？！ “我哪儿知道啊！”折氏只好胡诌，“大概是安慰九娘时说茬了。” “那八娘也不会跟着六哥走啊！”七郎还是不解，八娘虽然自私，可那都是对外人，对家人，八娘可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更何况是对九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九娘于不顾呢…… “等她回来了，你们问她不就知道了？！”折氏拿出了当娘的威风，“问我干嘛？！我还在恼她呢！” 七郎八郎噤声了，不敢惹阿娘。 然后两人又不好去问九娘，九娘心情正糟呢，杨家的女人都惹不起…… “和王爷吵架了？”八郎脑补。 “那得吵成哪样啊，连九娘都不顾了？”七郎挠头。 七郎八郎百思不得其解，没两日，小眼睛来寻八娘，听说八娘回老家了，愣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七郎八郎更费解了，看样子和王爷没吵架啊，但对着小眼睛也只能呵呵。 小眼睛带来的消息是，让杨家派人去接伤员，军营里难免照顾不周，有条件的人家最好自己派人去，不要跟着大部队了。 杨家当然得让七郎八郎去了，自然，官家杨忠必须得跟着。 七郎八郎也没功夫去猜八娘为什么会跟着六郎回老家了，让折氏很是松了口气。 而六郎和八娘已快马加鞭抵达了雁门关。 西线大军已经撤回了雁门关。 八娘不禁暗松了口气。 看来大军动作快嘛。 可是很快，八娘就笑不起来了。 大军是撤回来了，可杨父又领兵出了关，去掩护百姓内迁。 八娘来不及吐槽朝廷的命令究竟是怎么下的，怎么这么折腾，赶紧和六郎去打探具体内情，“看赵恺在不？找赵恺！” 赵恺听说有人找，一瞅，竟然是杨六郎，正要打招呼，再一瞅，杨胖子也在，当即觉得头疼，“你怎么来了？” “一旁说话，一旁说话！”八娘满脸堆笑，赵恺更觉头疼，好想溜啊…… “我不是潘三郎，”赵恺摆手拒绝，“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提起潘铠，八娘神色暗了下，旋即又挤了个笑脸，“咱们是什么交情啊……” 赵恺忙摆手，“没交情！” “谁把你从火堆边救出来的？”八娘问，“虽然踢断了你的肋骨，总比你被火烧强吧！” 赵恺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八娘和六郎去了茶楼。 “敢问是要怎么接应我阿爹啊？”八娘屁股刚一沾凳子，九开门见山的问，不可能不派人去接应吧，若赵恺说没人接应，八娘立马就得掀桌子！ 赵恺道，“军事机密！” 赵恺心里也不怎么舒坦，大军先接到命令，后撤，等大军撤了两天，官家的第二道命令又来了，护送四州百姓内迁。 潘仁美和杨父看着这道命令久久不语，难度太大了。 可圣旨已下，再难也得执行啊。 这怎么个护送法，却让赵恺很是闹心…… 第165章 冒险 潘仁美是主帅，自然不可能让他再带兵回去接应百姓，领兵的肯定是杨父。 杨父便建议，分兵应州，以引诱辽军主力，然后再在石竭谷口埋伏弓箭手。 平心而论，赵恺认为此主意值得一试，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是再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何况杨父还说了，对手是耶律斜轸，耶律斜轸没有耶律休哥那么缜密，诱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潘仁美还在沉吟，但监军王诜却立马表示了反对，讥笑杨父胆小！命杨父直扑朔州！ 潘仁美怔了片刻，不表态。 杨父只能竭力的给王诜讲直扑朔州太冒险，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诜打断了，“杨将军究竟是真的胆小如鼠呢，还是有别的心思啊？你不是号称杨无敌么？也是，谁知道你和辽人有什么勾当！3000人都能击退10万辽军，如今却开始畏战了？也对，你未来的外孙可是辽国南大王世子呢，倒免去你和辽军唱双簧了！” 杨父一听这话，还能说啥，只能证明自己的忠心啊。 潘仁美继续不表态。 无奈，杨父只好领命，出发前和潘仁美王诜约定，在陈家谷口接应。 赵恺有些想不通，加之潘仁美待他如亲子一般，他倒也没什么纠结的就问潘仁美了，“姨父，王监军的计划很冒险啊，姨父为什么不说话呢？” 潘仁美长叹一口气，“杨继业的计划同样冒险，若辽军不上当呢？杨继业也不能保证辽军一定会上当啊！” 既然同样都是冒险，为什么要支持杨继业？没表态支持王诜，已经很给杨继业面子了。 赵恺只好闭嘴， 可如今八娘问了，赵恺自然不会实话实说的，杨胖子若知道了，那还不跳得八丈高，说不定在茶馆就开始敲锣打鼓的嚷嚷姨父要害杨将军呢！ 因此，在八娘的各种追问下，赵恺只说，杨父领兵出征，援兵届时埋伏在陈家谷口接应，多的，倒不愿多说，“明日援兵就出发前往陈家谷口。” 八娘一听，多少放了点心，有援兵就好。 六郎是在雁门关待过的，听了赵恺所说，直觉此计太过冒险，一场恶仗在所难免，想了想，便请赵恺安排自己和八娘一起进军营，“既然来了，总不能在雁门关待着。” 六郎要进军营不奇怪，可拉自己进军营，八娘就很诧异了，自己这功夫，届时不是去拖后腿么？！自己留在雁门关才是正选啊！ 第102节 可既然六郎这么说了，八娘自然不能拆台，赶紧道，“就是，就是，来都来了，总要出一份力气的！” 赵恺瞅了瞅八娘，“你？你有九娘几分能耐啊？对了，九娘怎么没来啊，你们俩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宋军倒没有女性不能进军营的忌讳，陶太君当初还领兵出战的呢！ 因此，赵恺是有些鄙视八娘，觉得八娘就是个拖后腿的！ 八娘挺起胸膛，“比不上九娘，可总比一般士兵强那么一点点！” “有我看着呢，不会让八娘连累大家的。”六郎忙保证。 既然人家哥哥都不担心，赵恺决定自己也不要去当恶人了，点了头。 “对了，有潘铠的消息么？”赵恺觉得自己真是个厚道人啊，最后才关心自家表弟。 六郎低下了头，八娘咬了咬嘴唇，“你不是问九娘怎么没跟来么？她心情不好。” “潘铠怎么了？残了？”赵恺一下站了起来。 “他放火烧了辽军的粮草……”八娘说得很是艰难。 “然后呢？”赵恺抓住八娘的肩膀。 “曹综说，他亲眼所见，潘铠殉国了。”六郎轻声道，因为八娘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声。 赵恺一下跌倒在地，抚着额头，久久不语。 半响，赵恺才问，“我姨母知道了么？” 六郎点点头，“听寿王说，潘夫人不准给潘大人报信，担心潘大人分心。” 赵恺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挣扎着起身，“若我姨父问起，就说你们不知道。” “节哀！”八娘轻声叹了口气。 赵恺突然对八娘怒了，“你说的倒轻巧！换你兄弟试试！” 八娘冷笑了一声，冲赵恺吼了回去，“你以为我不难受？潘铠是潘家我唯一看得顺眼的一个人！我们还在辽国待了大半年！九娘说要杀了耶律隆绪！这些天除了恍惚，就是在校场死命练功，除了最开始听到消息流了泪，我再也没见她哭过！她憋在心里，我不担心么？！寿王说，过两年他要去将潘铠接回家！寿王眼眶一直是红的！我说的轻巧？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噩耗，我轻巧？！哼！我伤心落泪，还得躲着，免得九娘更难受！免得王爷更自责！免得你们潘家的人瞅见了，说我猫哭老鼠假慈悲！” 八娘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兄弟怎么了？他们四个人全受了伤，五哥伤最重！究竟怎么个重法，我还不知道！” 六郎忙劝八娘，“八娘，你不要再说了，赵兄心里不好受。” “谁心里好受啊？！”八娘眼眶也红了，对六郎道，“凭什么他不好受，就冲我吼啊？！九娘都没冲我吼呢！小眼睛也没冲我吼！” 赵恺冲八娘抱了抱拳，“对不住。”步履踉跄的走了。 赵恺虽然心神有些恍惚，但还是没忘记将六郎和八娘安排进军营，但是却没禀告潘仁美，而是自己私下安排了，担心潘仁美问潘铠的消息……谁知道杨家兄妹能不能瞒得过去呢…… 而六郎则在交代八娘，“八娘，到了陈家谷口，你就拿了寿王的金饼子，想办法让潘大人给我派一队人马，我去接应阿爹。” 怪不得六郎会让八娘进军营一起去埋伏。 “阿爹很危险？”八娘问。 六郎点头，“直扑朔州，太冒险了！”六郎实在是担心杨父的安危，可若靠自己，就算拿十个寿王的金饼子，肯定也是要不来一兵一卒去接应的，六郎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能寄望于八娘的狐假虎威了…… 八娘郑重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是要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哭二闹三上吊等百般武艺都使出来了…… 第166章 分（一） 潘仁美和王诜都跟着大军一起到了陈家谷口。 大军抵达的时候是晚上，和杨父约定的接应时间是第二天中午。 一大早，八娘就跟着六郎来到主帐，求见潘仁美，潘仁美很是惊诧，旋即瞅了瞅身旁的赵恺，怪不得赵恺精神不好，肯定是被杨胖子给纠缠得头疼。 赵恺冲八娘瞪眼，跑到大帐来干嘛？！ 王诜哼道，“军中怎么会有小娘子？” 赵恺忙介绍，“这是监军王大人！” 六郎和八娘忙行礼，“见过王大人！” “军中重地，岂容你们闲杂人等乱入？！”王诜官腔十足，“来人，将他们赶了出去！成何体统！” 潘仁美不做声。 赵恺忙解释，说杨家兄妹是心系杨父，孝心可嘉。 却听王诜道，“谁知道是不是里应外合呢？” 赵恺忙要解释，却听八娘咬牙道，“奉寿王命，前来军中给潘大人请安！” 潘仁美无语，赵恺冲八娘不住的瞪眼，这些话不能乱说啊！ “寿王？”王诜冷笑，双手朝空中虚晃的行了个礼，“本监军只听官家的圣旨！” “这话还请王大人去给寿王说。”在王诜说出里应外合后，八娘对王诜全无好感，心想，六郎都说直扑朔州很冒险，阿爹会不知道？没准就是这个王监军搞的鬼！别说，八娘真相了。因此，八娘毫不客气的冲王诜顶了回去。 “你以为拿寿王能压得住我？看我回京怎么参他！”王诜怒。 八娘却冲潘仁美道，“潘大人，王大人要参你女婿。” 王诜气，潘仁美越发无语。 赵恺低头，自己现在躲出去是不是会好点？ “王大人，他们来都来了，就给杨将军一个面子，让他们留下吧。”无语的潘仁美最终还是出声了。 “谢潘大人。”六郎忙道谢。 八娘也冲潘仁美一笑，“寿王请潘大人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潘仁美很是尴尬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这话你也带到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先下去吧。” “潘大人，寿王还有话。”八娘忙道。 “还有什么话？”王诜问道。 “寿王说……”八娘还没说完，就被六郎打断了，“王爷说，他在汴京等着给大人接风洗尘。” 潘仁美忙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让六郎和八娘下去。 六郎忙拉着八娘出了大帐。 “六哥，怎么将我拉出来了？”八娘不解，还没说到正题呢。 “王监军都说里应外合了，此时我们再说派人去接应，潘大人怎么可能会应……”六郎叹气，“等等，到时我请命前去打探消息。” 八娘一想，也觉得王诜可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咬牙。 赵恺追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你们要干嘛？” “六哥担心阿爹，想请命带点人前去接应。”八娘冲赵恺扬扬眉毛，“你能帮忙么？” 赵恺翻了个白眼，“别做无用功！王大人本来就疑心杨将军呢！” “他有胡子，不是太监啊，怎么心里那么阴暗？”八娘叽歪着，“是假胡子？” 赵恺和六郎都急了，齐声道：“别瞎说！” 不能怪八娘，虽然知道大宋有监军，深得皇帝信任，想当然的以为就是太监，好像皇帝一般最信任的都是太监嘛，一般监军这个职务好像都是太监担任的，哪知道大宋是文官当监军！ “到时候打探消息，想办法让我六哥去？”八娘退而求其次。 “难！”赵恺摇头。 “事在人为嘛！”八娘游说着。 赵恺想了想，“到时试试。” 结果，王诜不同意，表示要对杨家保持高度的警惕，还教育赵恺，不要被人迷惑了，还给潘仁美说，要加强对赵恺的教育。 六郎急，却也拉住了八娘，稍安勿躁。 结果派出去的人没发现杨父的踪迹。 六郎更急了，再度请命，带人前去打探，自然被断然拒绝。 八娘道，“王大人既然不放心，不如你亲自去如何？有你在，我六哥又能搞什么花样？” 王诜冷笑，“想诱捕我？” 八娘跟着冷笑，“你问问辽人，谁知道你王大人啊，要诱捕也是诱捕潘大人啊！哼，胆小如鼠，猜忌心又重，真不知道是怎么拍马屁才混到个监军当的！” 王诜大怒，要将八娘捆了，八娘道，“王大人，你别是辽国的奸细吧？大敌当前，你一是阻挠我们去接应，二是要绑了我这个寿王的信使，是怕我坏你好事么？” 王诜怒急，“你血口喷人！来啊，将她给我绑了！” “潘大人，他要绑你女婿的小老婆！”八娘忙冲向潘仁美，这时候，名声什么的完全顾不上了。 潘仁美头疼欲裂，却也只能让八娘先退下，劝王诜，大敌当前，有什么事，回汴京再说，“在军中闹起来，成什么样子了？” 八娘退出了帐外，赵恺请命，他亲自带人去探探。 潘仁美未准，又派了其他人去，结果还是未发现杨父的踪迹。 八娘和六郎心焦不已，守着大军，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滋味甭提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约定的时间，杨父还是未曾出现。 王诜竟然要求撤兵了，“杨将军一贯勇猛，也许乘胜追击辽军了。” “如果我阿爹乘胜追击去了，大军在这多等些时候又有什么妨碍？”八娘怒。 “也有可能杨将军领着辽军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王诜冷笑。 “我阿爹要带辽兵来，早就来了，怎么会延误！”八娘恨不得宰了王诜。 “请潘大人派一队人马与我，前去接应！”六郎跪下请命。 “潘大人，撤兵！”王诜对潘仁美道，“难道真等杨继业领辽兵来突袭我们么？！” “你们不是在这等着袭击辽军的么？”八娘怒极，“你们有准备的啊，埋伏好了的啊，辽军怎么可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你贪生怕死不要来连累将士们名声受累！” “潘大人，撤兵！”王诜压根不和八娘争辩。 “潘大人，万万不能撤兵啊！”六郎跪着请求。 潘仁美道，“王大人，再等等吧。” 第103节 王诜坚持撤兵。 潘仁美道，“王大人，再等等吧，战场上瞬息万变，延误些也是正常的。” “都多等了半个时辰了！”王诜道，“要么杨继业乘胜追击去了，要么投敌，给辽兵引路！潘大人，你敢赌么？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呢！” 潘仁美长吸一口气，“按王大人说的办……” 第167章 分（二） 八娘急，真想当场擒住王诜，可阿娘她们都在汴京呢，擒住了王诜，有理也变没理了，赵匡义肯定不容许挑战他的权威的！ 八娘只好拿出金饼子，“潘大人，这是寿王给我的令牌，他说，大人见了这个令牌，一定会给他几分薄面的，还请大人看在寿王的面上，再等等。” 潘仁美看着圆圆的金饼子，再瞅瞅上面大大的寿字，真想问，你们是来搞笑的么？ 王诜道，“潘大人，国事为重！” 潘仁美叹了口气，“撤兵！” 金饼子连泡都没冒一下，就这么退出了舞台。 “大人三思啊！”六郎心急如焚。 “且慢！”八娘叫道，“潘大人，如果，如果只是接应我阿爹一人，只关系到我阿爹一人的生死，我一定不劝大人再等等，可我阿爹不是一个人出兵啊，他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将士啊！大人，你此时撤兵，日后谁还敢带兵往前冲？你想过以后没有？” “潘大人，不要再犹豫了！”王诜道。 潘仁美抱歉的冲八娘摇了摇头。 “潘大人，你知道，我一直对你有成见，可是这并不影响我敬佩潘铠。”八娘急忙道。 赵恺眼睛一眯，有些着急，也有些微怒，可此时打断八娘的话，却又有些欲盖弥彰之嫌疑，只好干着急。 却听八娘继续说，“当初潘铠告诉我，潘大人也是有心无力，可今儿我见了，却觉得潘大人你是事不关己，便没了魄力，敢问，若今儿领兵的是潘铠，你会退兵嘛？我阿爹会不会投敌，潘大人，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知晓吗？王监军一心要撤兵，难道你不清楚他是害怕阿爹败了，辽兵大军过来，要打一场恶仗么？潘大人，请你想想潘铠的赤子之心吧，你忍心让潘铠失望么？” “潘铠有消息了？”潘仁美冷不丁的问道。 “没有！”赵恺忙插话，“我问过了！” 八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没有，”顿了一下，八娘继续道，“潘大人，战功是你领，可骂名也是你背，请大人三思！” 王诜已是十分的不耐烦，亮出了监军的令牌，这令牌一亮，潘仁美更不会反对了。 八娘打算将匕首放到王诜脖子上，管他赵匡义日后怎么算账，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八娘刚朝王诜身旁挪了两步，就听到赵恺说：“大人，请留下一队人马，末将愿意在此等候杨将军！”赵恺跪下了。 “大人，请留下一队人马。”六郎忙道。 “是啊，大人，如果真的要撤，还请留下一队人马，至少让退回来的将士有继续杀敌的底气。”八娘心想，退而求其次也行，只好放弃了挟持王诜的计划，对赵恺道：“赵小将军就不必留下了，潘大人离不开你。” “大人，末将请命留下！”赵恺坚持！ 潘仁美沉吟片刻，最终留下了2000人，而赵恺也坚持留了下来，王诜还想反对，潘仁美这回倒是坚持了，“要么全部留下！” 王诜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多谢！”八娘和六郎诚心谢过赵恺，若不是赵恺，就算潘仁美最终同意留下点人手，也不会给2000人这么多。 “我不能让潘铠瞧不起啊。”赵恺唏嘘着，对八娘道：“谢谢你没告诉我姨父。” “我是怕潘铠知道我让他爹在阵前吐血，找我算账。”八娘道。 然后，六郎当即带了500人前去迎接杨父。 赵恺则布置人手埋伏，1500人，唉，但愿追来的辽军不要太多，八娘则焦虑的望着前方。 “知道为什么没提让你和大部队走？”赵恺布置完后，才对八娘道。 “我射箭的功夫还不错的。”八娘道。 赵恺道，“监军动不得！真是无知者无畏！我是担心你走到半路又动什么搜主意！” 八娘愣了，“有那么明显么？” “你六哥都没提让你和大部队走，你说明显不明显？”赵恺反问。 “我就只是挪了两步啊。”八娘觉得好郁闷，自己怎么做个坏事未遂还弄得个人尽皆知的呢？ 赵恺摇摇头，不再搭理八娘。 大概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马蹄声。 八娘急忙站起了远眺，被赵恺给按下了，“稍安勿躁！若你按捺不住，我不介意将你绑起来！” 八娘忙拍拍胸脯，“第一次上战场，见谅，见谅，我拿弓箭，听你号令！” 话虽如此，八娘却没去拿弓箭，担心自己激动之下抢先射箭，宁愿晚一下，也不能事先暴露嘛。 终于看到了人影，八娘眯着眼，总算瞅清了人，阿爹回来了，阿爹回来了…… 辽军追兵不少，八娘的心又提了起来。 终于，听到了赵恺的号令，埋伏的士兵万箭齐发，呃，百箭齐发！因为一部分士兵待会是要冲出去面对面厮杀的！ 八娘努力瞄准着辽兵，不停的拉着弓弦。 虽然发现杨父负了伤，可也没冲动的冲下去将杨父背到安全地带，四哥和六哥在呢，自己就不要去添乱了……好好的当弓箭手吧…… 耶律斜轸追了上来，目标只认准了杨父。 天意啊，萧太后派了耶律斜轸来这边。 若是耶律休哥，见了杨父只扑朔州，肯定会疑心有炸，杨继业怎么会出这昏招？那么杨父十之八九还能全身而退，可耶律斜轸风格不一样，一见杨父直扑朔州，那是哈哈大笑，“杨继业，你也有昏了头的时候！”二话不说，率兵就出击！ 杨父退，他更是紧追不舍，什么埋伏，伏兵之类的，耶律斜轸压根不考虑。 不得不说，杨父还是很了解耶律斜轸的，奈何王诜不批杨父的作战计划啊，杨父只能艰难的和耶律斜轸耗着了，打的甚是艰难，耶律斜轸死咬着不放啊。 杨父脚上中了箭，兵丁也疲惫不堪，幸好六郎带着人马赶到了，大家一下来了精神，胜利就在前方了啊！ 耶律斜轸见了援兵，还是不停止追击，眼看就要消灭杨继业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退？追，继续追！有埋伏？遇见了再说！ 果然，遇见了宋兵的埋伏，耶律斜轸依旧只盯着杨父，死脑筋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168章 分（三） 六郎和赵恺在不远处杀敌，试图抵挡住涌向杨父的辽兵。 四郎和一干亲卫围在杨父身边，人人都挂了彩，但都捏紧了武器，一刻也不敢懈怠，奋勇厮杀着。 杨父腿上受伤，手中的长枪却未慢个半分！ 辽兵大约也有2000人左右，按说宋兵以逸待劳，有优势的，但辽军气势大盛，宋军因知大部队后撤，军心不怎么强，是以，两军对垒，宋军并没什么优势。 八娘根本无暇顾及战场的血腥，死死盯着埋头只往杨父身边冲的耶律斜轸，瞄了半天，箭也放不出去，大家厮杀在一块儿，误伤的概率可太大了！ 因辽军和宋军已厮杀到了一块儿，弓箭手的作用已经不大，一声令下，大家纷纷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虽然赵恺叮嘱过八娘，趴在一旁伺机放冷箭，不要跟着大部队冲，“我们没功夫分心照顾你！”但号角声一响，八娘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朝头上涌，哪还有什么理智，哪还想得自己会不会添乱，放下弓箭，拎起长枪就跟着大家冲了出去。 八娘的目标也只有一个，朝杨父身边冲！ 头次上战场的八娘，卯足了劲儿，凭着这些年的苦练，加上自身的本能，竟然一步步的真的离杨父越来越近，劲头更是十足了！看来自己也是很厉害的嘛！ 八娘左躲右躲，好容易瞅到了一个机会可以朝杨父身边快跑两步，冷不丁半路来了一大刀将八娘的长枪给挡着了，八娘手臂给震的一麻，下意识的就地打了个滚，利索极了，感谢九娘！ 耶律狗儿愣了一下，这滚打的也太娴熟了吧？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还躺在地上的八娘，斜着又使出了一枪，速度飞快，耶律狗儿的小腿瞬间见血！ 耶律狗儿暗道，这小孩好枪法啊！就是力气差了点！赞归赞，大刀还是不停的朝八娘挥去，完全没心心相惜手下留情的念头。 耶律狗儿没九娘力气大，也不像九娘熟悉八娘的套路，因此，八娘应付得倒是游刃有余，得空还能杀两辽兵…… 宋军按赵恺的部署，发出了烟火信号，厮杀的宋军开始朝谷口撤退。 然后，八娘悲催了，被耶律狗儿缠上了，退了半天也没退出两步远…… 八娘好歹是在九娘手下逃跑技能满格的，满地打滚之余，还愣是给她找到了个机会抢了匹没人骑的马，飞跃上去，虽然晚了好些步，但好歹能撤了，就不要去计较是不是垫尾了。 耶律斜轸那个死心眼的，见了宋军放的烟火，竟然还下令追击，要不要这么坑人啊！这里离雁门关不算远啊，就不担心有大规模的伏兵么？前面是狭隘的谷口啊，就不怕伏笔么，听着辽军前进的冲锋声，八娘不住的骂耶律斜轸的祖宗…… 耶律斜轸死咬着宋军不放…… 八娘使足了劲儿的策马狂奔，还得留意背后飞来的箭，这飞奔真的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先头的撤退的宋军已在谷口拉起了箭阵，而前方又亮起了两处烟花信号。 耶律斜轸终于踩了刹车，下令停止追击。 八娘还没来得及感谢老天，马腿一软，八娘一下就被摔下马来，胜利就在前方啊，自己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被摔下马来？！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啊！ 八娘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已听到耳畔的马蹄声，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装死，就被人拎了起来，“马术这么差？！没马练习啊？”耶律狗儿一脸的嘲讽。 八娘懵逼，自己这是被俘了？杨九娘怎么可能被俘？哪里出了错？！ 耶律斜轸恨恨的看了几眼谷口，“撤！”命令发出的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八娘觉得耶律斜轸肯定和自己有仇，现在撤什么啊，再打一会儿嘛…… 嘴里叫着再打会儿的八娘就这么被拎着跟着辽军撤了……撤错方向了啊，哭能管用不？ 看着辽军撤得没影子了，赵恺一下摊在地上，若耶律斜轸还不撤，真不知该怎么打下去了，谁知道辽军大部队什么时候抵达，宋军这边只能希望姨父能看到放的信号，派人来接应…… 杨父腿上受了伤，肩膀也插着箭，身上其他伤口还不知道，正在接受简单的包扎，杨四郎胸口铠甲全是红的，此时终于放心的昏了过去，杨六郎倒还好，挂点小彩而已。 “清点人数，集合！”赵恺吩咐着，留下一小队人打扫战场，为同袍收尸，剩下的人立即后撤！ 然后赵恺和六郎才发现八娘不见了…… “我嘱咐她躲着放暗箭的！”赵恺也急了，“她说她怕死得很，肯定不会冲下去的！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你带人后撤，我去寻寻！”六郎蒙了，道，“瞒着我阿爹！不要告诉他，八娘也来了！” 赵恺拉住了六郎，“我留下打扫战场！你带人撤！你若不在，杨大人肯定会起疑心的！他受伤不轻！” 六郎摇头，“我留下，你就给我阿爹说，我给潘帅报信去了！” 第104节 赵恺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不要意气用事。” 六郎点头，“赵将军请放心，我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记住你说的话！”赵恺深深叹了口气。 六郎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八娘的踪影，却发现了八娘的长枪。 八娘不似九娘，使什么武器顺手就一直使着，八娘是每样都试试，门门会，样样都不怎么精通，长枪算是八娘使得最好的了，八娘也对长枪比较满意，认为够长，和人对打，对手不容易近身。 但是呢，长枪貌似没什么特点，和燕子鸽子使的，太容易弄混淆了，因此，八娘要给自己的长枪做个标志性的记号，九娘取笑她，“刻个金元宝吧！” 八娘不同意，不是因为俗气，而是因为，“元宝太小了没意思，太大了不好看。” 众人默…… 然后，八娘便在长枪上刻寿星公，是的，刻的寿星公，“长命百岁啊！” 六郎抚摸着长枪上的寿星公，久久不能言语……“八娘，一定要活下去啊……” 而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散架了的八娘此被耶律狗儿粗鲁的扔在地上，“小孩，叫什么名字？” 八娘恨得牙痒痒，好半天才爬起来，心想，我是小孩，你以为你是大人么？！还没吐槽完，胃就不住的翻滚，好想吐怎么办？ 八娘赶紧捂住嘴，朝一旁跑去，耶律狗儿一看，这小子还要逃跑？！手一伸，拎住八娘的衣领，手再那么一转，八娘就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吐了耶律狗儿一身…… 耶律狗儿懵…… 八娘哀嚎，这下彻底要去见阎王了…… 第169章 伤（一） 北伐惨败，只有田重进那一路没多大的损失。 东路军曹彬自然是负主要责任的，被贬官，官家旨意一下，倒没杂音。 而西路军潘仁美作为主帅，自然也要担责，贬官两级，王诜负主要责任，除名流放。 官家的旨意一下达，小眼睛就跳起来反对，“王诜只流放了事？若不是六郎和八娘赶到，杨大人所部得全军覆没！影响极其败坏！” 小眼睛这些日子亢奋得不得了，先是拍着桌子，撞着墙的说，“八娘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偷不来圣旨，官家的玉佩怎么也能顺回来四五个啊！” 然后就是跳起八丈高的吼，“谁说八娘死了，八娘是失踪了，失踪懂不懂？可能受伤被人救了，也可能被辽人俘虏了！我要去辽国！我是辽国的南大王！” 官家劝，一个小娘子被俘，知道意味着什么？八娘必须是死了！ 小眼睛狂叫着，“八娘穿着盔甲扮的男装！” 官家忍住怒气，接着劝，“她终究是小娘子！” 小眼睛怔怔的看着官家，当着官家的面吼道，“那我去当男倌！这样总配了吧！” 官家给气得仰倒，这李妃怎么生的儿子都有失心疯的潜质啊！给了小眼睛一巴掌，“你给朕住嘴！你不要脸，杨家还要呢！寻到她了，换个名字，很难么？你这个蠢货！” 小眼睛捂着脸，默默的运气，就在官家以为小眼睛要痛哭失声时，却见小眼睛又吼了起来，“我要去辽国寻八娘！” 官家忍无可忍，又给了小眼睛一巴掌，“你知道八娘如今是什么状况？若她是被人救了呢？你这么急吼吼的，是生怕辽人找不到她么？！若她被俘，就冲她那性子，会不亮明身份？！你急什么？！” 小眼睛的脸一边挨了一巴掌，倒是对称了，小眼睛所幸也不捂脸了，直接往门外冲：“我要宰了王诜！” 官家赶紧命人将小眼睛拦下，先关禁闭吧。 被关禁闭的小眼睛那是可劲儿的闹腾，饭全给砸了，官家道，“不吃拉倒！”饿两天饿不死！没力气了，自然就不会闹了！ 然后小眼睛把窗户给砸烂了，官家讶然，三郎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 “王爷不停的朝窗户扔凳子。”太监汇报着。 “总会砸累的。”官家摆手。 “王爷从窗户跳出来了。” 官家只好又去给了小眼睛一巴掌，“你十八了！都要十九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朝廷有法度的嘛？你要去杀人是吧，去啊！记住一点，杀人偿命！朕绝不徇私！寻着了杨八娘，朕一定让她到你坟前上柱香！” 小眼睛瞪着官家，冲了出去，官家赶紧让人跟着，便宜行事。 小眼睛没去找王诜，而跑去击闻登鼓鸣冤了，还准备了状纸。 官家那个气啊，苦主杨家都没啃声呢，你着个什么急啊！ “杨家父子7人上战场，如今只有杨六郎活蹦乱跳的，其他人都还卧床呢！”小眼睛理直气壮，“他们还没功夫找官家申冤！官家，我不是为杨家喊冤，我是为大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喊冤！” 得，还不如为杨家喊冤呢！ 官家咬牙，表示此事朝廷一定会严肃处理的，叫小眼睛要相信朝廷，相信律法。 小眼睛看着官家，官家怒，“状纸朕已经接了！朝廷难道不审就直接判嘛？！” 小眼睛低头了，磕了一个头，表示相信官家是公正严明的，等着官家给众将士一个说法。 然后，小眼睛就写了个要求严惩王诜的请愿书，跑去找朝臣们签字，朝臣赶紧关门，纷纷装作不在家。 小眼睛也不气馁，转而跑到大街上，让大家签字，不识字？没关系，按个手印也可以…… 官家要疯了，让寿王妃劝劝吧，潘仁美得知潘铠遇难，当场就吐了血，如今还在家养着呢，寿王妃天天回娘家探视，怕是没精力劝的，何况也劝不住，让皇后劝吧，自己都没拿三郎没辄，何况皇后？ 思来想去，官家只好让窦神宝去杨家，“让杨家九娘去劝劝。” 杨家此时全是一帮伤病号。 杨父腿上，肩上以及胸口都受了伤，好在胸口的伤不深，但肩上的伤却很重，连发高烧数日，好容易情况才稳定了下来，八娘的消息自然是死死瞒着杨父的，为了不让杨父起疑，连九娘都没到杨父跟前伺候，说八娘九娘去蒲城找大宝去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杨大郎腹部给刺了一刀，正在休养中，二郎给破了相，脚伤也在愈合，三郎也是背部受伤，箭刺穿了整个背部，幸运的是没伤到要害，处理也得宜，康复指日可待，四郎最为凶险，胸部，背部，腹部十余处伤口，杨父都退烧了，四郎还在高烧中，所幸大夫医术了得，堪堪将四郎从阎王手里夺了回来。五郎被马踩伤，内脏受损严重，元气大伤，还搭上一条胳膊…… 折氏和六郎照顾这些伤员是忙得团团转，哪还有闲心过问府外的事…… 七郎八郎也帮着天天接送大夫，这个大夫外伤强，那个大夫专攻内伤，都是名医，没寿王的帖子都还请不来的，怎么可能常驻杨府？ 九娘天天不是在杨父的房门外守着，就是去陪伤心欲绝的田氏，眼里没有一丝泪。 听说官家让九娘去劝寿王，折氏将九娘的状态给窦神宝讲了，“窦大人，九娘怕难当此任啊。” 窦神宝也没办法，只能姑且让九娘去试试。 听折氏说让自己去劝寿王，九娘喔了一声，点点头，再无多的反应。 折氏看得心焦，对甘氏说，“还是没哭出来？” 甘氏不住的抹泪点头。 “想想法子，再这么憋下去，九娘的身子遭不住。”折氏揉着太阳穴。 “实在不行，打她一顿板子吧，那么痛，应该会打哭的。”甘氏出着馊主意。 折氏叹了口气，“再等等，实在不行，明天我打她两巴掌。” 九娘木然的出府，燕子和鸽子紧紧跟在身后，“九娘这边走，窦总管说，王爷在南门大街上。” “喔，”九娘跟着鸽子燕子慢慢走着，好似木头人。 鸽子燕子悄悄擦泪。 九娘来到南门大街上，看着小眼睛在人群中极力游说，双寿和双禄跑前跑后的吆喝，呆呆的站定了…… 第170章 伤（二） 小眼睛眼尖的瞅见了九娘，高声打着招呼，“九娘，快，快来帮忙！”小跑两步到九娘跟前，随手就塞给九娘一张纸，“你这些天在忙些什么？怎么没瞧你人影啊，喔，笔墨在那边桌子上，带人过去就行。” 小眼睛走了两步，见九娘没动，又退回来，“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王诜真的太可恶了，我给你说，要八娘在，肯定去他家泼粪去了！对了，去泼粪不？你比八娘厉害，要不翻进他家墙，泼到他床上去？要不咱们埋伏在大街上，泼他头上去，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泼错人的对吧？” 九娘眼眶红了，抓住小眼睛的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比八娘厉害，呜呜，我比她，呜呜，厉害，可我，我没去，呜呜，我，我竟然，呜呜，信了，呜呜，信了她回老家，呜呜，我没，没管她，呜呜，我要，要理她，呜呜，她，呜呜，她肯定，呜呜会叫上我的，呜呜呜，有我在，呜呜，她不会冲下去的，呜呜，她那么怕死，呜呜，她那么怕死……” 鸽子燕子也嘤嘤的哭了出来，九娘终于哭了。 小眼睛眼眶红了，“九娘，不哭，你再哭，就要将我惹哭了，我堂堂一个儿郎，哭起来多难看啊，八娘会笑话我的，她会哼我，会冲我翻白眼，以后就不叫我小眼睛了，叫我爱哭鬼，多难听，别惹我……” 双寿和双禄眼眶也红了，不住的祈祷，王爷，你就哭吧，不难看，哭出来就好了…… 双寿对寿王妃是有些怨言的，是，潘铠出事了，潘家众人都很难过，可是，你嫁人了啊，怎么就不能多关心关心王爷呢，听说潘铠没了，王爷还红了眼眶的，强忍着眼泪都没忍住，总是会不时的滑落下来，可听说八娘失踪了，王爷眼眶是干的！这些天，王爷除了喝水，几乎就没吃饭，还这么的有精神，不对劲儿啊！官家事情多，顾不得那么周全，可王妃难道不该留意到么？还天天往潘家跑，王爷说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潘铠死了，呜呜”九娘蹲在了地上，埋头哭道，“我没心情搭理她，我要搭理她就好了，呜呜，王爷，都怪我，呜呜，王爷，她那么怕死，呜呜……” 小眼睛跟着蹲下，拍着九娘的头，“不怪你，八娘不会怪你，都怪我，我，”小眼睛吸了吸鼻子，“我那时也难受去了，没怎么理她，她才不和我说一声的，她要告诉我，假的圣旨我怎么也得弄一份给她啊！金饼子，”小眼睛眼泪止不住了，“她都带去了没？怎么也能换口饭吃的……” 双寿和双禄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有眼泪了，不在乎眼泪多寡，只要有，就满足了…… 围观群众看着都觉得伤心，“在哪儿签字？”“在哪儿按手印？” “这边，这边请。”双禄忙招呼着，双寿守在小眼睛身边。 九娘蹲在大街上哭了两个时辰，哭够了，眼泪一擦，“王爷，我也要去击闻登鼓！” 小眼睛没哭，只是没忍住眼泪，眼泪不时的流下，因此，眼睛也有点肿，见九娘不哭了，便想站起来，结果蹲得太久，脚麻得没知觉了，人没起来，反而倒在了地上，吓了双寿好大一跳。 于是，官家肠子都悔青了，没事让九娘去劝三郎干嘛，得，九娘又敲闻登鼓了！状告王诜！ 有人就劝九娘，你父兄都没说话呢，你一个小娘子，瞎掺合什么？ 九娘就说了，“那我回府将我父兄抬来！” 众人噤声。 官家只好让九娘交上状纸。 九娘没写，“口述行么？” 当然不行啊，结果，闻讯赶来的六郎交上了状纸。 官家头大如牛，六郎出面了，那就不是小娘子闹着玩了，杨家是真的要打官司了啊……真是多事之秋啊…… 官家接了状纸，交给大理寺去审。 寇准就是主审官之一。 杨四郎真的被抬到了大堂上作证王诜逼杨父出兵。 杨四郎听说在打官司，还诧异了一下，这不符合杨家息事宁人的作风啊，就算八娘捣腾的，阿娘也不会同意啊，“八娘给阿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然后四郎才知，八娘在战场上失踪了。 第105节 四郎倒没吐血，而是立马就要人抬他去作证！做完证回家又高烧了两天。 杨父很奇怪，怎么八娘九娘还没回来？ 折氏说，两个小娘子若回来了，肯定要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他们说，大家都平安，让她们好生陪大宝。” 杨父一想，也是，八娘回来知道实情，肯定要闹腾的。 在战场上相遇，杨父没功夫问六郎怎么来了，大军撤退时，杨父有精神询问了，六郎的说辞也编好了，真真假假的，说八娘不放心，让寿王假传官家的口谕，“让儿子前来接应。” 杨父一想，八娘干得出来这事，也不生疑，只说，“八娘这次倒歪打正着了。” 因此，官司打得火热，杨父这个一家之主还被蒙在鼓里。 案情并不复杂，主审官们很快就判了案，将结案陈词给了赵匡义。 赵匡义斟酌了一下，略作修改，将王诜除名，流放。 杨六郎接受了，大宋不杀文官啊，除名，流放那是最严厉的了。 至于潘仁美，杨家根本就没将潘仁美列为被告，虽然潘仁美这个主帅很不称职，可最后好歹也留下2000人接应了，何况还要承赵恺的人情呢。 原告没异议，可小眼睛不干了，怎么能这么轻！ 官家便说，原告都不上诉了，你就一边站着去！ 小眼睛一想，不对啊，我也是原告啊，怎么没审我的案子啊，我代表大宋将士告的啊！不是让我相信朝廷嘛？朝廷就是这么糊弄人的？不行，必须再审一次，王诜两罪并罚！把弄的联名信也交上了，民心不可违啊！ 看着小眼睛那张脸瘦得小眼睛都显得不小了，官家忍了，没再训斥小眼睛，而是加了一条，王诜三族三代不得科考…… 小眼睛认为三族太少了，怎么也得五族吧？还想跳，被陈王给捂住了嘴……小眼睛一急，晕过去了…… 官家也急了，赶紧招太医，然后才知道小眼睛身体状况极为不好，对寿王妃也不满了，怎么当人媳妇的？！ 然后，官家下旨，王诜三族五代不得科考 第171章 过关（一） “你是女娃娃？！”耶律狗儿看着八娘，满脸的惊诧，伸手就朝八娘衣领摸去。 八娘急忙躲开，赔笑着，“小将军好眼力，呵呵，佩服，佩服！” 耶律狗儿停了手，盯着八娘，“宋军怎么会有女娃娃？！说老实话！”一脸的凶相！ 这几天，耶律狗儿都没功夫理会八娘这个俘虏，将八娘扔给了随身侍从义先看管。 义先会些汉语，但却不怎么理八娘，只是让人守着八娘，别让俘虏跑了，然后呢就是过问一下饮食，保证饿不死八娘！ 虽然八娘依旧不会契丹话，但在上京待了那么久，一些词还是听得懂的，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拼凑出了耶律狗儿的身份。 耶律狗儿是耶律斜轸的儿子，16还是17岁，义先是打小跟着耶律狗儿的，心腹一个。 八娘觉得契丹人这名字取得挺奇怪的，下人的名字反倒是高大上。 八娘当然不会去研究契丹人的起名原则了，开始可劲儿的讨好义先，狗腿子像十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至于逃跑？八娘是不想的了，辽军大营都出不去，跑什么跑？ 先活着吧，实在是自杀太需要勇气了，八娘没那胆子，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活得稍微好些不是？ 经过八娘锲而不舍的努力，今儿好容易被准许在小河边帮义先洗衣裳，顺手就将自己的脸给洗干净了。 好多天没洗脸了，八娘自诩不是爱干净的人，可脸上都能摸出盐渍来了，八娘还是觉得太邋遢了些，反正自己又没顶着张祸国殃民的脸，再说了，男孩子圆脸白胖的多了去了啊，大宝不就是大圆脸么，只是没自己白罢了。 这么多天顶着日头行军，一点遮挡都没有，八娘觉得，自己怕也成了黑炭头了，唉，想想就心塞啊…… 果然，义先和看守八娘的守卫都没惊讶，呃，原来自己长了副男儿脸？！八娘安心之余，又心塞了，人啊，果然是得寸进尺的。 没想到，刚洗了脸，耶律狗儿竟然空了，要提审八娘。 提审就提审吧，八娘早就给义先说了，自己姓王，叫王诜！太讨厌王诜了，自己这个俘虏就用他的名字，辱没也是辱没的他的祖宗！ 家里被坏人陷害，想夺家产，无奈，自己身体最好，只好顶替阿爹来参军，花了点钱打点了一下，就成了。 至于武功，那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了，因为和自己同营的一40岁的大叔，对自己起了恻隐之心，闲暇之余便交了两招…… 进账时，八娘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辞，不想，一进帐，耶律狗儿就眼尖的戳穿了自己的伪装，是该赞耶律狗儿眼尖呢，还是赞自己并非雌雄不分呢？ 八娘还来不及纠结，身体就先于脑袋反应过来，躲开了耶律狗儿的咸猪手，承认吧，难道还真扒了衣服确认么？ 狗不应该是鼻子尖么？怎么眼睛也这么厉害？！八娘腹议着，这双腿已经跪在地上了，保命要紧，什么骨气之类的先忘忘，“我家一连生了八个小娘子，还没儿郎呢，家里被族人欺负，不该阿爹服兵役的，却偏偏派到了阿爹头上，阿爹若参了军，若有个意外，我家的房子都得成旁人家的了。” “阿爹有位义兄，帮忙让我顶替了阿爹，花了两贯钱呢！”八娘说得绘声绘色。 “你就不担心被人发现？”耶律狗儿也不知道是信了没。 “宋营里小白脸多，我这长相不打眼。”八娘忙道。 耶律狗儿使劲瞅着八娘，“你在军营里多久了？” “三个月。”八娘忙道。 “那还那么白？！”耶律狗儿呵斥道。 “我晒不黑啊！这几天太阳也不小啊！”八娘忙争辩着。 “三个月？你就学了一身好本事？天才？还是女天才？！”耶律狗儿挪耶着，看不出喜乐。 “我怕死啊，大叔说学好了能保命，我就拼命学了，”八娘真想哭了，“我哪儿知道我是不是天才啊。” 耶律狗儿背着手，凑到八娘跟前，冷不丁的抓起了八娘的双手，吓得八娘一声大叫，“啊！”惊得耶律狗儿都打了个颤，差点松手！ 耶律狗儿瞪着八娘，使劲的捏着八娘的手，疼得八娘呲牙咧嘴，这是调戏么？！ “手上没茧？”耶律狗儿很意外，这手软乎乎的。 八娘再次感谢上苍，让自己没武学天赋，只好另辟奇径，在别的地方战胜九娘了，自己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来护理自己的双手呢，九娘手上就有茧呢！ 果然，女人就是应该臭美些！ “细皮嫩肉的，家里很有钱？”耶律狗儿斜眼问着，手没松开，这手摸着软软的，舒服。 “没什么钱。”八娘道，“但衣食也是无忧的，所以才被族人惦记。” “排行几？”耶律狗儿继续问。 “排行三。”八娘忙道，“我最壮实。” “王三……”耶律狗儿沉吟着，还在慢慢的摩挲着八娘的手。 八娘倒，幸好没说行八啊…… 耶律狗儿不说话了，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八娘的手，八娘心里直发毛，这是什么变态嗜好？ “阿爹阿娘说我手掌肉多，是个有福气的呢。”八娘呵呵笑着，大着胆子想抽手。 “福气好？怎么被俘虏了？”耶律狗儿手上略微使了使劲儿，八娘不敢动了，赔笑道，“这不有幸遇到小将军了么，呵呵，真是天大的福气啊，呵呵。” 耶律狗儿瘪瘪嘴，终于将手松开了，八娘赶紧将手缩进袖子里，就听耶律狗儿道，“我这不养闲人。” “我会洗衣服，我会打扫卫生，我会烧火，我还能学会做饭。”八娘忙道，“针线活也行的！补补缝缝的，我全包了！”八娘自认绣花不行，做衣裳不成，可补个补丁还是很简单的，只要不太挑剔，准能过关。 耶律狗儿嗤笑，“会做这些的，随手一抓一大把！” 八娘哽，挤着笑脸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发光发热的，呵呵，比如，呵呵，比如，呵呵”八娘呵呵了半天，也没比如个所以然了，只好咬牙，“我是武学天才啊！” 耶律狗儿扬扬眉，“是嘛？那就先当个陪练试试吧！看看你到底多有才！” 八娘忙点头，“对，对，对，先试试，先试试！” 耶律狗儿冲八娘道，“不合格，就，”手在脖子上一比划，“咔……” 八娘一下就恹了…… 第172章 过关（二） 八娘搬家了，和义先一个帐篷，被义先各种嫌弃，“你睡那，帐篷里的东西不准动！” 义先的大腿必须要抱啊，八娘陪着笑脸，乖乖的点头，老实极了。 “喏，你的饭！”晚上义先没好气的递给八娘一大海碗，“多吃点，小将军说了，你明日若没力气，就等着见阎王吧！” 八娘一看，羊肉，好香啊！口水都流下来了，当即笑着接过，俘虏的日子苦啊，终于见到肉了，八娘简直是泪流满面，“义先，一起吃！” 义先白了八娘一眼，满脸嫌弃的走了。 八娘慢条斯理的吃着，竟然不知不觉的将这一大碗的羊肉给吃完了，撑得很难受，减肥？那是什么东东？八娘表示不知道。 虽然住到了两人间，但不得允许八娘也是不能随便溜达的，为了避免麻烦，八娘就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慢慢消化。 “饿死鬼投胎！”义先深夜回房，听到八娘打的一个饱嗝，满脸的嫌弃。 “好歹做个饱死鬼嘛，呵呵。”八娘也不计较义先的态度，主要是没底气去计较。 当晚，八娘就拉肚子了，跑了好几趟厕所…… 义先要给气死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怎么不是吐就是拉啊？！” 八娘虚弱道，“许久没吃这么油腻了……” “活该你天天吃糠！”义先气。 早上报到耶律狗儿处，耶律狗儿一脸的怀疑，这么凑巧？特意转了个弯，去帐篷瞅了瞅，八娘好端端的坐在毯子上，“精神很好嘛！” 不是说拉肚子会拉虚脱的嘛？八娘觉得怎么事事到自己这，就变样了呢，自己晚上跑了好几趟，早上竟然还神清气爽，一点虚弱样都没有。 “我早上只喝了水。”八娘努力装做虚弱样，不敢吃早饭是怕吃了继续拉肚子，其实八娘胃口很好的。 “我这儿不养病人！”耶律狗儿哼声道。 八娘忙挺直腰杆，“我喝水也能饱！” 耶律狗儿走出了帐篷，八娘急忙跟上，“我先去个茅房……稳妥起见。” 耶律狗儿脸都绿了，吐自己一身还不够，难道还要甩自己一脸屎？ 耶律狗儿只觉得一阵恶寒…… 八娘跑去蹲了半天，确定肚子里没货了，才跑出来，不见耶律狗儿，还拉着人问，“小将军呢？” 第106节 “自己熬药！”义先黑着脸，扔给八娘一包药。 “不用吧，清清肠胃就好了，”八娘腆着脸，嬉笑着，“要不给点粥？” 义先不理八娘，跑去给耶律狗儿告状，“五阿哥，王三太得寸进尺了，不吃药，还要粥？！” “给她备粥。”耶律狗儿头都不抬。 义先应了声，“是”，人却没动。 “怎么了？”耶律狗儿扬扬眉。 “小的不解。”义先道，“五阿哥为什么对王三这么上心！” 耶律狗儿道，“小小年纪就能躲过我的刀，我不该上心么？哼，练三个月就能躲过我的刀？哼，我的功夫有那么差么？”耶律狗儿把玩着茶杯，“没想到还是个女的，被戳穿了，也不急，拉着她的手，她也一点不羞怯，这些日子，她竟然一次也没试着逃跑，王三透着古怪，自然得多上上心……” 义先松了口气，“小的知道了！” “你担心什么？”耶律狗儿斜眼。 义先傻笑了两声，“五阿哥知道的。” 耶律狗儿哼道，“她就长得白点，想迷惑我？我有那么逊么？我娘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才让我爹神魂颠倒的！！” 义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耶律斜轸是个粗人，但也是个情种，那情深意长的劲儿，惊得众人掉了一地的下巴。 而耶律狗儿就是耶律斜轸的心上人生的，自亲娘病逝后，两岁的耶律狗儿就一直跟在耶律斜轸身边，大家都说，要不是有耶律狗儿在，耶律斜轸十之八九会殉情，所以，耶律狗儿在家地位超然，长辈也好，大夫人也好，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也好，全捧着他，就这样，耶律斜轸还走一路将耶律狗儿带一路。 虽然耶律狗儿是耶律斜轸一手带大的，但耶律狗儿却不怎么认同深情两字，十岁上就给耶律斜轸说，情深不寿，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耶律斜轸当晚就祭拜心上人了，狗儿和我一样直性子啊，和你一样对我掏心掏肺的好啊，若换了旁人，巴不得我天天将你念叨三五回呢，他却劝我忘了你，只是怕我郁结于心，于性命有碍啊…… 耶律斜轸对狗儿更是上心了，不过，却没急着给狗儿定亲，总是遗憾自己当初遇到狗儿娘的时候已是有妇之夫。 结果狗儿却觉得耶律斜轸想多了，自己和老爹就不是一路人啊…… 义先这不是担心嘛，五阿哥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没接触过小姑娘，王三这么冒出来，可是占了天时了，不得不警惕啊……见五阿哥说王三透着古怪，这才放了心，有戒心就好。 义先回头就给八娘送了碗粥，态度也和善了许多，“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让八娘受宠若惊，义先想，古怪，我倒要看看你狐狸尾巴能藏多久…… 然后，义先就给八娘熬药了，让八娘很是无措了一阵，难道自己身份暴露了？六哥不会那么蠢，将自己失踪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吧？！杨家怎么能出俘虏呢？！难道自己要去和潘铠作伴？可自己真不敢自杀啊，哎呀，真死翘翘了，还不知道潘铠会如何嫌弃自己呢…… 八娘这个郁闷啊，拿定主意，咬死不承认，反正自己就是王三！ 结果，八娘做了诸多思想准备工作，耶律狗儿压根不审问，等八娘肠胃好了，拎着八娘就到空地上开练…… 八娘这回可不敢使足全力，只学了三个月啊，再天才也不能逆天嘛，而且若不经意露出杨家的套路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耶律狗儿怒了，“你装什么装？！在陈家谷口，你可不是这水平！你不是武学天才么？” 八娘忙道，“小将军，真没装啊，当时是性命攸关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机灵了……人家是急中生智，我是集中生力，武学天才，我是随口说的，保命要紧啊……” “现在就不性命攸关了？”耶律狗儿拿刀指着八娘的脖子，威胁着。 八娘哭丧着脸，“我也知道现在小命怕是难保啊，可是，就是滚不快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大概是知道小将军不会真的杀我？”八娘仰着脑袋，知道使不成美人计，便努力装着可怜，希望耶律狗儿能动点恻隐之心，毕竟耶律狗儿年纪也不大嘛，大概会良心未泯吧？ 耶律狗儿气……“要不你试试？”挥刀就要砍。 八娘心想，这么活着的意义何在呢？所幸挨了这一刀，一了百了！当即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躲，于是双手抱住头，紧闭双眼，准备慷慨就义，那知道刚感觉刀锋闪过，“啊！啊！”就忍不住一阵尖叫……嗓子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耶律狗儿看着离王三还很有些距离的大刀，一阵无语…… 第173章 机会（一） 冬去春来，转眼就三个寒暑。 三年的时间，八娘已混成了耶律狗儿身边的大丫鬟，貌似也可以写一部职场励志文了。 在这三年中，八娘成功的和义先结下了淡淡的友谊，至少义先在耶律狗儿唾弃八娘时，会帮着说一两句话了。 义先虽然是耶律狗儿的随从，可两人私下却更似兄弟，因此，义先只要一说话，耶律狗儿便哼哼两声做罢，让八娘耳根子清静不少。 这三年里，耶律斜轸竟然被派去驻守高丽一线，八娘只能对老天呵呵了，耶律休哥貌似继续驻扎幽州的啊，为什么要让耶律斜轸换防？！去了高丽一线，这逃跑更是遥遥无期了啊……八娘越发老实了。 老实的保着小命，老实的拍着义先的马屁，老实的冲耶律狗儿傻笑，倒是有惊无险的过了三年。 而义先也觉得世间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王三就是那种学得很快，但却打死也学不精的那种人，“就说针线吧，她现在给我补的补丁，和三年前给我补的一模一样。” 耶律狗儿皱眉，“她又给你补衣裳？你没钱么？要穿补丁衣裳？！” 义先也无语得很啊，“小的说了，不用补，坏了就扔了，王三非要献殷勤。” 耶律狗儿看着义先满脸的无奈，吧唧了一下嘴巴，“你不知道把衣裳藏起来，不让她看见？” 义先忙解释，真是凑巧了，对于一个满心想献殷勤的人，防不胜防啊…… 见耶律狗儿不说话了，义先继续道，“就说肤色吧，同样的风吹日晒，她楞是比旁人白些，吃得不多，那脸楞是圆圆的，这些年，她没少骑马，可那马术也没提高多少，倒是在五阿哥手下能多过两招了，小的觉得吧，她就是那种门门懂，样样瘟的人。” 耶律狗儿琢磨着，也是，这三年，王三一次都没问起过大宋的情形，对大辽的事也不关心，别说遇到什么军情了，就是一般的公务，王三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知道得太多，死得早！”一点都没有窃取情报的自觉。 至于逃跑，那更是是一点苗头都没有，只有在移防东边时，眼眶红红的，却也没偷跑的迹象。 义先后来问过王三，想家么？ 王三满脸的惆怅，“想啊，可是想家又能如何？你们能放我回去么？” 义先不说话，王三还凶巴巴吼，“既然不放我回家，还问什么问！”第二天又一脸谄媚的对义先笑，弄得义先都不知该做何表情。 “王三挺识时务的。”耶律狗儿总结道。 义先点头附和，“那是带着她去上京还是将她留在这？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天冷，王三怕是不想吹冷风。” 耶律狗儿斜瞄了义先一眼，“我们都吹得冷风，就她吹不得？” 义先缩了缩脑袋，讪笑着，“五阿哥定了就是。” 晚上，耶律狗儿回房，八娘急忙迎上去，“五阿哥要吃点宵夜么？” 耶律狗儿摇摇头，将披风扔给八娘，八娘朝后退了两步，才接到，正待去放，就听耶律狗儿道，“披风破了条口子。” 八娘找出口子，满脸的遗憾，“这可是上好的狐狸皮啊。” “是啊。”耶律狗儿看着八娘。 八娘叹了声气，“我去给你拿件新的来，咿，我好像记得是放在这个柜子里的。” 耶律狗儿气，“我很喜欢这件。” 八娘更遗憾了，“可惜坏了啊。” 耶律狗儿更气了，王三只有在讨好义先时才带了脑子的么？我才是主子啊，这王三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还是蠢啊！“补补看吧！” 八娘愣了一下，耶律狗儿穿补丁？真的假的，瞅了瞅耶律狗儿，貌似不像开玩笑，便道，“好，明儿我让人找这附近最好的绣娘来，看能不能把她补得漂漂亮亮的。” 耶律斜轸驻扎在一座小镇里，镇子里人烟稀少，经济很不发达，就没成衣铺子，耶律斜轸这个痴情的身边一个女的都没带，耶律狗儿身边除了八娘，其余的也全是小厮，住处并没针线房，大家的衣裳都是上京府里送来的，主子的衣裳坏了换新的就是，下人的衣裳坏了，自己总能补两针的，不过技术最好的厨娘大概也是没能耐接这个活的，只能从外面找了。 八娘认为自己想得很周到嘛，却见耶律狗儿黑了脸，当下便不再说话，而是让小厮去打水来。 三年相处，八娘早就总结出了经验，耶律狗儿就是个顺毛驴，顺着他来，别和他对着干就好，他发脾气，躲着点就好，耶律狗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厮打来了水，八娘打湿帕子，递给耶律狗儿，耶律狗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洗脸的。 却见耶律狗儿没接过帕子，反而一把抓住了八娘的手…… 八娘无语，耶律狗儿就这点不好，有点无名火，就喜欢摸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不就是软点嘛…… 八娘想了想，还是一用力，使劲将手抽了回来，耶律狗儿愣了，王三不喜欢自己摸她的手，可都是很迂回的啊，今儿怎么这么直接？ 就听八娘道，“五阿哥，我昨儿满15岁了。” 耶律狗儿道，“知道啊，我送你狼皮了啊。” 八娘呵呵笑着，“五阿哥，15岁就是大姑娘了，有些东西吧，得避讳点，咱们是知道你只是习惯而已，可让旁人看了，人家心里怎么想？我若名声坏了，这日后怎么嫁人啊……” 耶律狗儿眯了眯眼睛，“你想嫁人？看上了谁？” 八娘一瞅，耶律狗儿生气了，也是，自己是俘虏，怎么能擅自决定嫁人，当即笑道，“没有，没有，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得嫁的嘛，呵呵，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呵呵。” “你看上义先了？”耶律狗儿突兀道。 八娘忙摆手，“怎么可能，义先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说完又呵呵笑，“我嫁个门房之类的就心满意足了，呵呵。” 耶律狗儿凑近八娘，“识时务是好的，可人，有时候也需要点野心。” 八娘张大了嘴，半响才道，“五阿哥让我嫁给义先？！”天雷滚滚啊…… 耶律狗儿咬牙，“你就这点野心！” “难道让我嫁给管家撒八？”不说撒八都可以给自己当爹了，光想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浑身的横肉，八娘就打了个寒颤，貌似还是没野心的好。 耶律狗儿？！？！怎么骂人才能充分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呢？ 第174章 机会（二） “五阿哥怎么了？”八娘冲义先打着眼色，轻声道：“怪怪的。” 义先瞪八娘，小声道：“你又做蠢事了？” “没，肯定不是我！”八娘忙摆手，轻声道，“我惹都没惹他，昨儿晚上回来就怪怪的。” “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耶律狗儿实在看不过眼，出声了，哼了声，甩了甩手，出了房门。 义先忙跟上，还不忘再瞪八娘一眼，“五阿哥，宵夜里只有羊肉没有萝卜？王三又把萝卜偷了？今年萝卜白菜准备得多啊！” 大冬天的，没什么蔬菜，契丹人多食肉，蔬菜只有很少的沙葱和野韭菜，游牧民族嘛，几乎不种菜的，府里的大白菜和萝卜还是从高丽弄过来的，不多，但大家吃肉也都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八娘不习惯啊，瞅见了大白菜和萝卜，眼睛都绿了，厨房是厨娘的地盘，八娘也不好在厨房偷菜，便将主意打到宵夜上了，让人萝卜白菜什么的多放点，然后将萝卜白菜全截留了，耶律狗儿愣是没发现，还是第二年，偷菜偷得正欢时才被耶律狗儿给逮了个正着，“出息！”让耶律狗儿给嫌弃得，啧啧……“天天给她吃萝卜，吃到她想吐为止！”听得八娘是眉开眼笑。 不过，今年从高丽那边弄的白菜萝卜比往年多了一倍，八娘一瞅，便晒了很多萝卜干，所以新鲜萝卜依旧没多多少。 义先觉得王三十之八九是又偷吃了，而且还偷吃得一点也不遮掩，所以，五阿哥生气了，好歹要做做样子的嘛，明目张胆的偷吃，让五阿哥颜面何存？ 耶律狗儿停了下来，“传话给厨房，王三的萝卜白菜给停了，天天上肉！大冬天的，吃肉才暖和！” 义先心想，王三肯定是将五阿哥给得罪狠了，绝对不是偷吃那么简单，最可气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得，这气又该自己受着了。 八娘瞅着碗里满满的肉，一脸的嫌弃，想也知道，五阿哥发脾气了，将肉挑出来，分给小厮特末，“你和大家分了吃吧，冬天，多吃肉，暖和。” 特末喜笑颜开的谢过，拿了羊肉去和伙伴们分，八娘端起碗缓缓的喝汤，想了半天，也觉得耶律狗儿昨儿大概是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阴阳怪气的，嗯，自己的确没惹着他！不过，难道他真要让自己嫁给管家撒八？自己没惹着他啊，对了，撒八有孙子了没有喔？ 第107节 八娘觉得头疼，撒八是不能嫁的，必须得找义先帮忙，想到义先，八娘突然想到耶律狗儿今儿早上说，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愣了半天，猛然开窍，自己悟了！有奸情！耶律狗儿和义先绝对有奸情！耶律狗儿是警告自己不要想染指义先，对，绝对是这样的！耶律狗儿先提的就是义先，对，绝对真相了！ 八娘想到这一点，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主仆之间再亲密，也得有界限啊，耶律狗儿和义先貌似经常没大没小的呢，更关键的是，耶律狗儿19岁了，没成亲，也没小妾，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而义先比耶律狗儿还大一岁，没成亲不说，连个说亲的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八娘觉得自己真够蠢的，三年了，竟然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八娘正唏嘘呢，琢磨着怎么给耶律狗儿表白一番，自己只是拍义先马屁拍习惯了，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的，不想义先就来了，先是瞅了瞅八娘还没喝完的羊肉汤，“饿你几顿，看你还嫌弃吃羊肉不！” 八娘立马放下碗，嬉笑着，“我知道错哪儿了，明儿绝对吃上菜！”心想着，义先，你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义先哼哼道，“你经常将五阿哥气得都要吐血了，还一脸无辜，今儿竟然反省出来了？” “不能这么说啊，我要不机灵点，老气五阿哥，能当上大丫鬟？五阿哥的院子可是我负责呢。”八娘拍着胸脯。 义先心道，那是要留你在身边看你什么时候露马脚，没想到你真的就是那么蠢！ 义先翻了个白眼，“明儿肯定只能吃肉了，你弄的萝卜干带上也行，找时间吃吧。” “要去打猎？”八娘哀嚎一声，“大冬天的，动物都冬眠了，漫山的白雪啊，看得眼睛都疼，我能不能不去啊？” 八娘真心不能理解耶律狗儿的嗜好，大冬天的在房里待着多好，硬是喜欢在外面折腾。当然，八娘又将萧太后给骂了一顿，没事让耶律斜轸防高丽干嘛，就防大宋多好！要是在大宋边界附近，自己绝对求神拜佛祈祷耶律狗儿天天带上自己去外打猎，不管刮风下雨！ “不是去打猎，是去上京。”义先交代道，“你把五阿哥的衣物收拾一下，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喔，你自己的衣物别忘了带啊！” 八娘已经呆滞了，“上京？” 义先点点头，“对，去上京，都城上京，明儿一早就走，你赶紧收拾收拾，”见八娘还傻愣着，义先催促道，“你还傻愣着干嘛？” “喔。”八娘呆呆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挤了个笑脸，“没想到会带我去上京呢，呵呵。” 义先翻了个白眼，“我也觉得你留下好，可五阿哥既然说带上你，你就跟着吧。到了上京府里，你就在五阿哥的院子里待着，哪都不要去，冲撞了人，别说我，就是五阿哥也不好救你的！” “知道了。”八娘点点头，等义先走了，见四处没人，才打了盆水来，打湿了帕子，将脸捂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八娘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又不是去汴京，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八娘只放肆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收拾好情绪，洗了脸，认真的给耶律狗儿收拾行囊。 晚上，八娘摸着怀中的金饼子，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一共十个金饼子，一个给了大宝，八个留在了雁门关，打仗带着不方便啊，只有这一个，八娘一直贴身藏着，被发现的说辞都想好了，战场上的战利品，没想到，耶律狗儿没搜身，竟然一直瞒了下来。 上京，总有机会逃跑了吧？ 八娘一边流泪，一边想着逃跑路线……这金饼子怕是保不住了，八娘只觉得舍不得，可耶律狗儿一分月钱也不给八娘，赏的不是皮毛就是肉，总之没金银，八娘是身无分文…… 八娘流了一会儿泪，起身摩挲的拿过桌子上的茶壶，打开茶盖，取出茶渣，敷眼睛……现在不是能哭的时候，等逃离了上京，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第175章 刺眼 耶律斜轸大冬天的回上京，是临时接到通知，获许回上京参加耶律隆绪的大婚。 耶律隆绪今年终于要满18了，于是选了个大冷天结婚，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耶律斜轸早就将准备好的礼物给送到上京了，此番大家轻车简行，只求快速赶路，因此，马车是没有的，全是骑马。 耶律狗儿的行囊是义先和特末分拿，八娘只负责带自己的行李，马匹负重倒还好，因此，着男装的八娘并没拖大家的后腿，紧跟在义先身后，特末还在八娘后面呢。 安营扎寨时，八娘便去准备吃食，烧热水，努力让自己不出现在耶律斜轸面前。 耶律斜轸并不管耶律狗儿院子里的事，但在听说八娘成了耶律狗儿的大丫鬟后，还是特意趁耶律狗儿不在，很是八卦的跑到耶律狗儿的院子里转着圈的瞅八娘，瞅得八娘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若不是知道自己长得不像杨父，八娘铁定以为耶律斜轸怀疑了，哪知，耶律斜轸瞅了半天，很是遗憾的来了句，“明明是小丫鬟嘛！”，弄得八娘莫名其妙。 又过了半年，耶律斜轸到院子里找耶律狗儿，正巧八娘也在，自然八娘赶紧识趣的退下，结果架不住耶律斜轸是个大嗓门啊，“重新找个大丫鬟嘛，这个圆脸就当个小丫鬟好了！” 八娘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耶律斜轸没叫自己胖子？！ 八娘当然要保住大丫鬟的位置了，活不累，吃得也好，还能跟着大队人马出门逛街，虽然没什么好逛的，总之，除了没月钱，各种福利都不错，被发配到其他地方去，没准连府门都迈不出一步呢！ 于是，八娘赶紧又去拍义先马屁了，县官不如现管，义先可是直接领导，又是*oss跟前的红人，不拍他的马屁，还能去拍谁？总不能越过义先直接去拍耶律狗儿的马屁吧？八娘若不是俘虏，没准还有那心气和义先一争高下，拿下内院的管理权，可八娘出身就受了限制啊，把耶律狗儿哄得再高兴，能越过义先么？想都别想，等义先觉得地位受到危险，得，不用给小鞋穿，正大光明的就能将八娘给灭了！ 所以，八娘很聪明的认准了，好好的拍义先的马屁，义先也不是傻子，肯定宁愿一俘虏当大丫鬟啊，若换个契丹人，他的地位受不受威胁，谁能说得清？ 果然，八娘忐忑的找义先说了，将军对自己貌似有意见啊，我应该怎么改啊？顺便递给义先义杯热茶，“刚泡好的，趁热喝！” 义先觉得八娘毛病，“你躲着将军不就行了？” “将军让我当小丫鬟，呵呵”八娘讪笑着，“这从大丫鬟贬为小丫鬟，呵呵，很没面子的哈，呵呵” 义先翻了个白眼，“将军从不管五阿哥院子里的事！不过，若你再气着五阿哥，没准真的只能当小丫鬟，去扫地了！” 说到这个，八娘更冤枉，耶律狗儿不满意八娘在练武场上的表现，认为八娘躲避时扔的那一枪完全没用心，八娘当然不能认了，没力气了啊，能躲过攻击还扔出去一抢，就很不错了，“我就是端端正正的站在这，也扔不中靶子啊！更别说左躲右闪的了！”然后，八娘真是看都没看就将手中的长枪朝右侧方随手一扔，靶子在右侧方嘛，结果，发现耶律狗儿的脸绿了，义先的表情也很怪异，八娘扭头一看，正中红心！ 八娘都想哭了，哭丧着脸，“你这下该相信当时我刺你的一枪，真是随手胡乱刺的了吧……” 耶律狗儿的脸成黑绿色了，拂袖而去…… 耶律狗儿喜欢生气啊，真不管自己的事啊，八娘又冲着义先好一番解释…… 也不知耶律斜轸是不是真的没管，反正八娘的大丫鬟位置坐稳了，日后也没再见过耶律斜轸。 今儿出门，虽然八娘低着头，但总觉得好像耶律斜轸冲自己憋了憋嘴，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反正，一路上避着他些就是了。 因此，八娘烧好了热水，让特末给送去，又开始在架好的锅里煮羊肉，反正让自己忙起来就是了。 义先拿着个包裹过来，“五阿哥说放点萝卜干。” 八娘还是将萝卜干带上了，反正特末能带。 “好！”八娘接过包裹，冲义先灿烂的笑着，“我给你多留点！” 义先啧啧，“把茶给我泡好就行，萝卜干还是你吃吧。” “都有，都有。”八娘呵呵笑着，“茶和萝卜干都有。” 耶律斜轸远远的瞅见了，冲耶律狗儿道，“圆脸喜欢上义先了？有眼光啊！” 耶律狗儿没好气道，“她冲谁都喜欢笑！” “她可没冲我笑过。”耶律斜轸摇头。 “她可没少冲我笑。”耶律狗儿道，“义先！” 耶律斜轸忙道，“你叫义先干嘛？义先若喜欢，自然会找你的，你急什么？想当红娘啊？” “义先才不会喜欢她呢！”耶律狗儿忙道。 耶律斜轸摇头，“难说，你不知道吧，义先娘就是圆脸。” 耶律狗儿懵，“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耶律斜轸奇怪道，“我没事提人家去世的娘干嘛？！” 耶律狗儿想冲老爹喷口水，义先到了，“将军！不知道五阿哥有何吩咐？” 耶律斜轸一脸八卦就待开口，耶律狗儿赶紧拉走耶律斜轸，还扭头道，“你去看看帐篷里还缺什么！” 因帐篷带的不多，耶律斜轸得和耶律狗儿住一个帐篷，结果耶律狗儿体恤耶律斜轸，“我去和义先他们挤挤。” “一起啊，我们正好聊聊，”耶律斜轸道，“这次回汴京，也该给你相看相看了，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耶律狗儿没好气道，“漂亮的！” “怎么个漂亮法啊？胖的？瘦的？有酒窝的？”耶律斜轸刨根问底，“我要有谱，才好给你相看嘛！” “我自己遇到漂亮的，会给你说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耶律狗儿不耐烦的挥挥手，走了。 “真不和我一起睡啊？”耶律斜轸喊道。 “你打呼！”耶律狗儿的声音远远传来。 耶律斜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不打呼，你娘还睡不着呢……” 耶律狗儿来到义先的帐篷，还没走进，就听到八娘的笑声，“真的，义先，你骗人，哈哈，你肯定骗人！” 耶律狗儿加快两步，掀开帐篷的门帘，笑声嘎然而止，大家急忙站起来，“五阿哥。” 义先，特末，八娘还有两狗儿的亲兵五个人住一个小帐篷，大家见了耶律狗儿，都以为他是来查营的呢。 “我来和你们挤挤，你们刚说什么呢，那么好笑，继续，继续。”耶律狗儿道，很是和蔼。 义先脸红了，忙道，“我没说什么，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八娘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特末和其他两人也憋笑着，义先涨红了脸…… 耶律狗儿突然觉得一切好刺眼…… 第176章 别扭 “你不是说你15岁了，是大姑娘了么，要注意名声了么？怎么和一帮大老爷们住一个帐篷，你吭都不吭一声啊？”耶律狗儿趁着众人挪毯子对八娘咬牙切齿道，却注意控制了音量。 八娘心想，我倒想住单间呢，得有那条件啊，当下笑道，“客栈里的大通铺还不是不分男女的，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 合着讲究不讲究，全凭你一张嘴啊？耶律狗儿气，“你家不是略有余钱么？你能和穷人家的比？” 八娘想了想，猜测这个狗儿大概嫌弃自己睡他边上，看了看自己已经将毡子拉到最边上了，已经贴着帐篷了，没法离耶律狗儿再远了，便索性抱起毡子，“我和特末换。”谁知耶律狗儿听了后，眼神好似要吃人，八娘抱着毡子没敢动，呆了会儿，才不大确定：“五阿哥的意思是今儿晚上我站岗放哨？”若真这样，那今晚就可以逃？不对，怎么会突然让自己站岗放哨呢？有情况，不能冒动，莫非耶律斜轸发现了什么？八娘很是忐忑的看着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气急，“和你说不通！”鼻子冒着白气。 “那我今晚站不站岗啊？”八娘小心的追问着，还偷偷的瞅义先，耶律狗儿抓狂，冲天呵出一阵白气…… 义先也觉得耶律狗儿气不小，自己不过是在说自己的糗事，说在某个野外大宴上，正是安静的时刻，自己站在五阿哥身后伺候，冷不丁的放了一个响屁，大家全瞅向五阿哥……任自己怎么解释，大家都认为屁是五阿哥放的……自己只是讲的时候太绘声绘色了些，大家笑得稍微大声了些，不是都坦白了嘛，也承认错误不应该笑的，也不知道五阿哥生气什么，帐篷里的人都知道这屁确实是自己放的啊…… 让王三去站岗？笑话！虽然王三一直安分守己，但也依旧在观察期啊，怎么能让她去站岗？！再说了，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让一个小娘子去站岗放哨？让大家的脸朝哪儿搁啊？！ 义先忙道，“五阿哥，是该加强戒备的，不能大意了，我去站岗。” 哪知耶律狗儿大手一挥，“都去吧。” “都去？”义先和众人面面相窥，早知道就多带一个帐篷了，五阿哥和将军经常同住一个帐篷的啊，今儿这父子俩闹别扭了？没征兆啊！ 耶律狗儿依旧挥手。 众人默默的拿出披风，在身上裹了裹。 八娘赶紧放下毡子，被耶律狗儿拉住了。 八娘反应过来，“我给五阿哥铺床，啊，铺毡子。”不能忘了自己大丫鬟的职责啊。 特末和两个亲兵走出了帐篷，义夫要帮忙，又受到了耶律狗儿挥手的待遇，义先摸摸鼻子，心想，“五阿哥和将军是又为了我起争执？” 义夫的父亲是耶律斜轸的亲兵，战死了，亲娘也没熬过去，所以打小就被耶律斜轸接到身边，和耶律狗儿一起养，让耶律狗儿有个玩伴，当然了，待遇和耶律狗儿没法比，但基本上享受的也是干儿子的待遇，反正比小厮的待遇那是高出了一大截，晚来两年的特末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厮。 第108节 义先父母没了，可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啊，一见义先地位挺高的，有了小心思也不奇怪，虽然耶律斜轸经常不在上京，可还是有书信可以沟通的嘛，因此，经常给义先写信要钱。 耶律狗儿就瞅不惯，不让义先给，耶律斜轸就说耶律狗儿多事，“义先的事让义先自己处理！”两人经常为这事拌嘴。 这次回汴京，义先肯定是要大出血的，可那也没办法不是，爷爷奶奶还在呢，耶律狗儿早就申明了，“别想找我借钱！”耶律斜轸却让义先，“要是不够，就先在府里账上支着。”耶律狗儿不干了，“他的事让他自己处理，你提前借钱难道不是多事啊？” 耶律斜轸对狗儿从来都是好脾气的，呵呵笑两声，装作没听见儿子在怂自己，事情也就这么过了。 但今晚瞧五阿哥对自己这不待见的模样，义先猜想，多半是为自己又和将军争执了，还火气大的不和将军同住了，唉，义先觉得自己真是罪过啊，可说不从府里借钱，义先也没底，这么多年没回上京，家里的情况不清楚啊，哪敢说大话，万一爷爷奶奶病重，真的需要很多钱呢？于是，满是过意不去的义先自然听话的赶紧出去了。 八娘勤快的给耶律狗儿扑好垫的，再放好盖的，还帮耶律狗儿脱了外套，脱了靴子，“五阿哥好生歇息！”然后拿起自己的大毡帽，正拿披风呢，就听耶律狗儿说，“你这样，站什么岗？就在帐篷里睡吧！” 八娘愣了一秒，旋即笑道，“我一定跟紧了义先，五阿哥就放心吧。”表示自己不会偷跑的。 耶律狗儿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八娘呆滞了一下下，确认着，“我睡这帐篷里？” 耶律狗儿点点头。 八娘指了指耶律狗儿，讪笑着：“和五阿哥你？” 耶律狗儿没好气道，“你还想和谁啊？” 八娘干笑两声，“呵呵，这不大好吧，呵呵，五阿哥不也说，我都15岁了，要注意名声了么，呵呵。”狗儿今天怪怪的，还是躲远些好。 耶律狗儿再度鼻子出气，“你和一群大老爷们住一起，就有名声了？” 八娘呵呵道，“比孤男寡女强啊，呵呵。” 耶律狗儿瞪着八娘。 八娘大着胆子，道，“一群人，大家自然可以互相监督，互相作证的是吧，可两个人，怎么说得清楚，一个屁都说不清楚，何况这事。” 耶律狗儿默默运气，自己真是脾气好啊，竟然忍了这蠢货三年！ 八娘继续道，“孤男寡女真说不清楚，流言可畏啊，这流言传了出去，府里谁敢娶我！管家也不敢啊！”说完快速的抓过披风，秒逃出帐外。 耶律狗儿等了许久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是你动若脱兔的时候么？！ 耶律狗儿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上外套，穿上靴子，披上披风，视察一下嘛，免得站岗的人偷懒，结果一出帐篷就见到站岗的人围着火堆，八娘坐在义夫身边，正给义夫递酒，笑脸如花…… 这样名声就好了？耶律狗儿真想咆哮，王家是怎么教女儿的？！大宋子民都这样么？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第177章 误会 是夜，大家最终还是都回到帐篷歇息了，耶律狗儿说，“原来值班的人够啊，那大家还是回去休息吧。” 喝酒正嗨的大伙儿只好又懵逼的回帐篷，敛住呼吸，一亲兵还小声给特末说，“我若磨牙，你就踢我。” 五阿哥明显不对劲儿啊，别招惹，千万别招惹。 耶律狗儿这次直接将毡子拉到八娘旁，八娘没反对，不敢，不等耶律狗儿躺下，就飞速的拉过被子，装秒睡。 耶律狗儿鼻子哼了声，扭头一看，全躺下了，一个个都貌似熟睡的模样，咬咬牙，心想，到底是王三带坏的大家，还是大家带坏的王三呢？ 耶律狗儿慢腾腾的躺下，睡意全无，翻了个身，侧脸对着八娘，呃，八娘给耶律狗儿留了个后脑勺。 耶律狗儿微微眯了眼，脑袋却在琢磨，出去打猎王三是？嗯，王三是单独住的帐篷，之前呢，嗯，嗯，咿？耶律狗儿猛的睁开了眼睛，王三才被俘的时候是和义先住一个帐篷的！两人一个帐篷！还住了好久！王三怎么就不说孤男寡女不合适了？别说那时年纪小！再小，王三也不能变成男的！汉人不是说7岁就不同席了么？！合着这孤男寡女只针对自己啊？！ 耶律狗儿的火气蹭蹭的冒头上冒，瞅着八娘的后脑勺，好想给一拳！ 眼不见为净，怒火熊熊的耶律狗儿翻了个身，得，这边义先倒是规规矩矩的趟着的，喝了两口小酒，此时倒真是睡着了，刚入睡，呼吸匀长，还吧唧了一下嘴！ 耶律狗儿一脚就朝义先踹去！ 义先猛的惊醒，跳起来，“怎么了？！” 众人皆被吵醒，大家皆提高了警惕，除了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懒洋洋道，“还让不让人睡了？睡不着就去站岗！” 义先清醒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做梦，做梦！”被大家嘘了声，赶紧趟下，很是纳闷，怎么做个梦都被人踢呢？什么命啊！ 接下来，大家倒睡了个好觉，除了耶律狗儿。 清早起来，大家见着耶律狗儿的黑眼圈，都很奇怪，耶律狗儿可没那么娇气，军营中长大的人，和马一起睡都睡过，和大家挤一个帐篷，更是家常便饭了。 义先很关心耶律狗儿，凑近狗儿，“五阿哥，你放心，我这回，就算真要借钱，也是有分寸的，你别为我的事烦心了。”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耶律狗儿懵了一下后，特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给义夫白眼了，穿小鞋？笑话！明明白白的不爽你！ 至于原因，就没必要弄得那么的清楚了嘛，得准许义先领会错领导的意图嘛，义先也是人嘛…… 于是，一路上耶律狗儿是各种傲娇，各种哼哼，各种冲义先瞪眼，义先全是微笑，微笑，再微笑。 八娘被两人的基情闪瞎了眼睛，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大庭广众的这么秀恩爱好么？ 是的，耶律狗儿长得很粗犷，国字脸，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义先也是四方大脸，鼻直口阔…… 耶律斜轸也美美的误会了，私下给义先说，若要借钱，不从府里公帐走，“我回到上京先悄悄给你。” 义先更是感激涕零，回头就给耶律狗儿保证了，“五阿哥，我这次绝对不从府里借钱！”没撒谎啊，是不从府里借啊，从将军的小金库借啊…… 耶律狗儿继续哼哼，天天顶着个黑眼圈，晚上就是要想着孤男寡女啊！好在白天骑马也能打盹，倒也不是那么无精打采。 义先也无奈了，总不能自己攒的钱也说不给爷爷奶奶吧…… 终于，耶律狗儿带着黑眼圈抵达了上京。 看着上京的城门，八娘心情不由一阵低落，这才多久，怎么就物是人非了呢…… 好在到了上京，总能伺机逃脱一下的，八娘打起精神，策马跟着进了城。 上京没怎么变样，街道是那样，店铺也是那样，那么，自己就算在上京城里躲起来，也是有四五分胜算的，八娘心情更好了。 耶律斜轸的府在城东，和耶律休哥的府不在一个方向，八娘更是庆幸，不怕碰到熟人了，真是天助我也！ 耶律斜轸府上是早就接到了信儿，因耶律斜轸讨厌人在城门口接，大家便在府里的大门处等着。 众人下来一番见礼，八娘老实的跟着特末，自己和特末其实是一个级别的。 有人将特末和八娘带到耶律狗儿的院子，两亲兵是另有去处，义先是随时跟着耶律狗儿的。 耶律狗儿自亲娘死后，两岁开始就一直被耶律斜轸带在身边，耶律斜轸在上京待的时间不多，因此，府里虽然有耶律狗儿的院子，但耶律狗儿回来住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耶律狗儿的嫡母萧花花对于狗儿的娘是很不喜欢的，但是等狗儿的娘死后，对狗儿以及狗儿的娘那是很感激了，若没狗儿，耶律斜轸没准就寻了短见了，家里靠谁撑啊？若没狗儿的娘，如今耶律斜轸身边肯定是有小妾跟着的，谁知道会不会有那又得宠又长命的？生的孩子还不知有什么心思呢！ 狗儿多好，被耶律斜轸一直养在军中，和上京谁都不熟啊，耶律斜轸肚子里弯弯肠子少，想不到太多，诸如给狗儿培养人脉之类的事情，狗儿也不懂，两爷子就开开心心的在军营里待着，呵呵。 什么？狗儿和军中将领交情好？这有什么啊，军队是朝廷的，狗儿接触得多的又多是中下层将领，和耶律斜轸一个级别的几乎没有，一山不容二虎嘛，驻地肯定是耶律斜轸最大。 和上京权贵没交情，和军中世家没交情，这样的狗儿没什么威胁啦！ 所以，萧花花和四个儿子对狗儿都很好，回回狗儿回来，都是给予了春天般的温暖，当然，平时也没少给狗儿带礼物。 因此，狗儿的院子，萧花花便交给狗儿亲娘身边的大丫头蛮真两口子打理，财政拨款上从不苛刻，当然，审核还是有的，但对蛮真还是颇为优待。 蛮真和自家闺女禄鲁早早的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了，见了特末，一脸笑容，嘘寒问暖，很是热络。 “嬷嬷，这是王三。”虽然八娘从不拍特末的马屁，可和特末处得也很不错，特末开心的给蛮真介绍着。 蛮真这才注意到八娘，脸一下就黑了…… 禄鲁已惊呼，“五阿哥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丫鬟？！”两眼冲八娘冒着熊熊烈火。 呃，看来自己抢了旁人的工作啊，八娘干笑着，装作听不懂契丹语……再次为自己女扮男装的失败点了个赞，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第178章 顺利 耶律狗儿的院子是四进的，第一进是耶律狗儿会客的地方，第二进是耶律狗儿住所，义先和特末以往都跟狗儿住在第二进，当然，他们是住厢房，第三进是蛮真一家住的厢房，正房锁起来的，然后，八娘就被安排到了第四进的西厢房，正房好似是库房，右厢房是小厨房和柴房。 八娘真不挑剔住所，可是，和四个扫地婆子住一个大通铺，八娘还是有点意见的，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 八娘有意见也忍了，多栽花少栽刺，不要挑战蛮真的权威。 可是给的垫子被子脏兮兮的，八娘就有些无法忍了，决定待会儿找特末，让他待会儿给自己送行李时，顺道将自己的被褥也一起送来。 大通铺倒挺暖和的，扫地婆子们将炕烧得暖暖的，嗯，八娘发现了，好似在院子里就没瞅见年轻的丫鬟呢，除了禄鲁，啧啧，看来防得够紧的啊，八娘微微摇头，可惜啊，防错对象了，八娘坏心眼的抿嘴偷笑。 大通铺没什么好看的，八娘搓搓手，来到院子里，四处晃悠着，发现厨房后门有个小角门，关键是没锁！八娘瞬间喜欢上了这里，管他是通向哪里，有门就好，还是没锁的门，那就更好了。 不好在角门处逗留太久，八娘又跑到厨房，结果厨房的大门紧锁。 八娘想想，回了大通铺，看看扫地婆子们有没有什么八卦。 扫地婆子们对八娘还算客气，但是却不热情，冲八娘笑笑，不主动搭话。 八娘说了几句汉语，见大家茫然，便抱歉的笑笑，在炕边老实的坐好。 扫地婆子们试探的和八娘打了声招呼，见八娘只是摇头微笑，大家一下就放松了，原来这个汉人听不懂契丹话啊！ 但是，扫地婆子们八卦内容完全没一点营养，全在八卦八娘，“五阿哥身边怎么跟了个丫鬟？” “还是个汉人？”“笑眯眯的，特假，不知道多少坏心眼呢！” …… 八娘尴尬的低头瞅自己的手指头，那啥，还是去院子里去吹冷风吧……呃，不，还是去找特末吧。 八娘顺利的来到第二进，蛮真和禄鲁正在问特末耶律狗儿的起居，当然了，对特末也是很关怀的，特末手上还拿着杯热茶。 见到八娘，蛮真瞬间就冷了脸，禄鲁哼了声。 蛮真冷冷道，“在府里不要随意走动！这点规矩都不懂？！” 特末还是很有同僚情谊的，忙站起来，笑着对蛮真道，“嬷嬷，五阿哥的起居都是王三在照料呢，很多事，王三知道得最清楚，让王三给你说。” 然后冲八娘又抱歉的一笑，“三娘子，你给嬷嬷说说五阿哥，呵呵。” 八娘对蛮真笑了笑，用蹩脚的契丹话说，“我契丹话不好。” 对于契丹话，八娘的听力那是完全没问题，但口语确实不怎么样，因为要装作自己不怎么懂契丹话嘛，这三年八娘说得多的还是汉语，耶律狗儿他们也习惯了，自己说契丹话，冲八娘，条件反射般的就冒汉语，他们的汉语口语水平倒是进步神速。 在这样的环境下，八娘的契丹话想听不懂都难，谁让自己聪明呢，呵呵。 但是，八娘也只是和耶律狗儿的亲兵才说点简单的契丹话，深深的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至于耶律狗儿他们信还是不信，八娘就管不着了。 第109节 反正八娘先给蛮真申明，自己语言有障碍。 蛮真哼了声，“你回屋待着去！我知道问特末。” 这句太简单了，八娘若装听不懂，就太刻意了，只好笑笑，又对特末说，“待会将我的被褥一并送来。” 特末忙道，“等义先大哥回来了，三娘子，你就不用住那里了。” 八娘忙摆手，“不用，不用，别惹嬷嬷生气，我能将就的，只要把我的被褥送来就好。” 特末点点头，“我会给义先大哥说你的意思的。” 八娘冲特末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再冲蛮真和禄鲁笑了笑，告辞了，唉，热水都没喝一口，亏了。 蛮真还在强调：没事不要乱跑，老实在房间里待着！ 八娘瘪嘴…… 结果，特末的被褥还没送来，义先就先过来了，瞅了瞅环境，不自觉的瘪了瘪嘴，“给我走吧。” “我就住这，别惹嬷嬷生气。”八娘忙道，这里可有小角门呢。 “五阿哥发的话。”义先道。 八娘不说话了，好吧，反正都是耶律狗儿的院子，还是比较方便的，八娘安慰自己。 耶律狗儿和蛮真在正房说话，义先将八娘带到西厢房的第一间，“行李都给你拿到屋子里了，你看看，缺什么，给我说。”义先和特末住的是东厢房。 八娘点头，“谢谢！，对了，我在哪儿拿饭？大厨房在哪儿？我看小厨房是锁着的，好像也没厨娘。” 义先笑道，“真让你吃吧，你又吃不了多少，呵呵，嬷嬷会让人统一领饭的。” 八娘吐了吐舌头，揉了揉自己的胃。 义先不厚道的笑了，“就算小厨房开火，也是嬷嬷说了算，呵呵，你先忍忍吧，有好吃的，我给你留着。”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八娘一脸的感激涕零。 “没事别四处溜达。”义先交代着。 “放心，放心，我只在五阿哥的院子里溜达。”八娘忙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义先道，“明天。” 八娘忙跳到义先身旁，“我跟你一起去。” 义先笑道，“你跟我去？干嘛？” 八娘拍着胸脯道，“我去瞅瞅你那些亲戚，若他们太过分了，有些话，你不好说，我好说啊，带上我，一定要带上我！” 义先摇头，“你少搅合。” 八娘问，“你多久没回过家了？” 义先算了算，“五年。” 八娘啧啧，“五年前你花了多少钱？” 义先想了下，“10两金子，20两银子。” 八娘咋舌，“你现在还完帐没？” 义先道，“那是我战利品换来的！” “喔。”八娘又问，“你现在身上有多少？” 义先脸红了一下，“30两银子。” 八娘咋舌，“我都知道你弄了两根高丽参的！” 义先嘀咕着，“换成钱都带给家里了。” 八娘拍了拍义先的肩膀，“你若不想欠一屁股债，带上我，真的！” 义先疑狐的道，“你是说，若家里没急用，你跟着去，30两银子就够了？” 八娘点头，“试试又不花钱……” 义先沉思两秒，终于点了头，“明儿我叫你！” 八娘欢喜极了…… 第179章 店招 第二日一大早，耶律狗儿就发火了，冲着八娘，“你是干什么吃的？！主子没回来，你竟然先睡了？！” 昨儿晚上的家宴进行了很久，八娘见蛮真和禄鲁一直在正房守着，想着自己也插不上手，便所幸早早洗漱睡下了，好多天的风雪行程，还是很累人的，八娘头一挨着枕头，就美美入睡。 八娘讪讪的笑着，自己是失职了呢。 蛮真和禄鲁也在，瞅着八娘的眼光更加不善了。 “问你话呢？！”耶律狗儿怒，“你以为当哑巴就能蒙混过关了？！” “我错了！”八娘忙开口，“以后一定改。”八娘认错态度一向良好。 “还愣在那干嘛？！”耶律狗儿继续瞪眼。 八娘瞅瞅，自己除了站在这，真不能做什么啊，洗脸帕在禄鲁手上呢。 早饭蛮真也摆好了，此时正端着漱口水呢。 八娘瞅瞅，蛮真不能惹，于是，走到禄鲁身边，猛的从禄鲁手上拽过洗脸帕，然后，将洗脸帕递给耶律狗儿，“五阿哥，洗脸。” 耶律狗儿哼了声，再瞪了八娘一眼，这才接过洗脸帕。 禄鲁白着脸，八娘只能歉意的笑笑，小声道：“五阿哥有起床气。” 却见耶律狗儿猛的将帕子朝盆子里一扔，水花四溅，“你话多是吧？！” 八娘只好干笑，然后走到蛮真身边，讨好的笑了笑，指了指蛮真手中的漱口杯，然后手一伸，还好，蛮真板着脸将漱口杯递给了八娘，八娘将杯子递给狗儿，“五阿哥，请漱口。”有起床气的人不要惹。 耶律狗儿又瞪了八娘一眼，自己漱了口，然后径直去吃早饭，没再说一句话。 吃完早饭，耶律狗儿才对蛮真道，“嬷嬷，院子里的小厨房交给王三。” 八娘懵，自己厨艺很是一般啊，除了煮粥，那就只能各种乱炖了……确定宵夜交给自己？ 然后，不待大家有所反应，耶律狗儿又交代了，他今天和耶律斜轸要进宫，回来时间不定，“你再敢早睡，我就将你剁了喂羊！”特意盯着八娘。 八娘嘀咕着，“羊不吃肉吧？” 耶律狗儿怒，“你想喂狼？！” 八娘忙摆手，耶律狗儿鼻子哼哼的终于走了。 八娘微微松了口气。 禄鲁没好气道，“你这大丫鬟倒是轻松！起来这么晚！” 八娘笑着，“没月钱，呵呵。”准备溜，正巧，义先在院子里招呼了，“王三！出去吃早饭！” “好，马上！”八娘应着，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蛮真拉住了八娘，“我还有话要交代。”说得很慢。 八娘也用很慢的语速说，“和义先回他家，回来后你再交代行吗？” 蛮真和禄鲁都傻眼了，“回义先家？” “嗯。”八娘点点头，赶紧跑了。 “她和义先？”禄鲁疑惑的问蛮真。 蛮真一拍巴掌，笑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八娘跟着义先蹦蹦跳跳的出了府，“要骑马？有点远？” 义先道，“在城外呢。” 八娘更开心了，城外好啊，呵呵…… “除了这两张狐狸皮，你还带什么了？”八娘问义先。 耶律斜轸给了义先20两金子，义先带着呢。 八娘将手一伸，“给我，银子金子都放我这！”下一秒又忙摇头，“算了，万一被偷了呢，我可没钱赔你！记住了，没我的话，不准给钱！” 义先不置可否，“看情况吧。” “走，先逛街去！”八娘道。 义先道，“有时间让你逛街的，今儿不行。” “必须逛街买东西！五年不归家，就带两张狐狸皮，像什么话？！”八娘道。 “我带银子了！”义先道，“给银子最实惠！” 八娘道，“邻居们谁知道你带银子了？谁知道你带了多少？人家只知道你带着两张狐狸皮！” “这是上好的狐狸皮！”义先声辩着。 “谁知道啊？”八娘瘪嘴，“人家问你小侄儿，堂叔回来带什么了？你小侄儿会怎么说？带银子了？他见得到银子么？你买些糖果，小朋友不知道多高兴呢。” 义先笑了笑，“倒没想过这一点。” 这真不能怪义先，耶律狗儿给人礼物，从来都是自己打的皮子或者猎物，给府里的礼物，都是耶律斜轸一起准备的。 所以，义先对人际交往中的送礼这一项，是完全不懂的，只知道，交情好的，送上好的皮子，上好的猎物，交情一般的，就送一般的皮子和一两只山鸡啊之类的，弄到的高丽参，都没说留着日后送人的，都是换成钱…… 若猎物好带，没准义先还会带两头狍子肉。 义先听八娘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欠考虑了。 于是，八娘和义先便开开心心的决定了，先吃早点，再买礼物。 义先选的早点摊，几年前，八娘还和小眼睛一起吃过一回呢，然后吐槽说很难吃，八娘不由一阵唏嘘。 结果，义先吃完大赞，“好吃！” 看来大家的口味还真是差得蛮多的，也是，若难吃，这早点摊子早就关门大吉了。 吃完早点，两人便直奔糕点铺子，好多糕点糖果，八娘也不认得，价格贵的，少买点，便宜的，多买点，然后又特意选了两样据说老年人很喜欢吃的点心，让店家分开包，“这是给爷爷奶奶的，这是给你叔叔婶婶家的，这些是给小孩子的，这些是给邻居们的。” 第110节 从糕点铺出来，义先就大包小包，拿了许多，“还买什么？” “布料！”八娘道。 然后，两人又一起进了布料店。 八娘选的都是棉布，给爷爷奶奶的是中等的棉布，其他人的则是最便宜的。 这些东西在上京可都不便宜，一下就花了8两银子，义先咋舌，“你家真是小康？买这么多东西，怎么都不见你眨下眼睛的？” 八娘笑道，“又不是花我的钱！哈哈！我给你说，我早就想这么大肆采购一番了。” 义先笑道，“你喜欢糕点糖果早说嘛，府里没这些东西，馋坏了吧？” 八娘笑道，“没有也好，免得胖！” 义先爆笑，“还剩22两银子了，呵呵，我看你怎么办！” “22两银子很少么？”八娘翻了个白眼。 义先哽，是不少，可这不是家里觉得少么？ “哎呀，还应该买点酒的！”八娘拍了下手，“买2两银子的酒，剩个整数。” 义先对酒就有发言权了，制止了八娘要买上等的好酒，选那最差的买了一两银子的酒，“有酒就行了，不挑剔的！” 八娘硬是将剩下的一两银子全用了，“这种小壶，装够一两银子的！连酒壶在内啊！” 义先也不拦着，只是说道，“你拿糕点和布料，我拿酒。” 八娘点头，“你捆好喔，掉地上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八娘心情真的非常愉快，再次确认，上京没什么变化，连店铺都和以前几乎一样，这对自己的逃跑可是大大有利啊！ 东西买完了，两人骑上马，朝城门外走去，八娘在马背上还在四处瞅，“上京繁华吧？”义先问。 八娘点头。 义先问，“和太原比如何？” 八娘给大家说，自己的老家在太原城郊，村庄名，地理环境，全没撒谎，好歹在太原住了那么多年呢。 八娘道，“各有各的好，太原……”话音未落，八娘便愣住了，那个店以前没见过，真的没见过，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店的店招怎么那么眼熟，不是和金饼子一样么？ 八娘眨了眨眼睛，强作镇定，定睛仔细再看了看。 店招是不是金黄色的，是木头做的，可形状真和八娘怀中的金饼子一样，只不过是大了许多倍罢了，中间那大大的寿字是那么的夺目…… 八娘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而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那大大的寿字顿时朦胧起来…… “想家了？”义先见八娘状态不对，扭身一瞅，只见八娘红了眼眶，心中不觉抱歉，没事提什么太原啊…… 八娘压根没听见义先在说什么，只是知道义先看过来了，忙下意识的扭头擦眼泪，心中一阵懊恼，可别让义先看出什么来啊，自己哭什么，不是应该高兴么？可眼泪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义先叹了口气，“等日后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你家人好不好，看看你有弟弟了没……” 八娘这回听见了，终于放心的捂了好一会儿的眼睛…… 八娘没敢再去瞅那家店，更不敢进店去，自己这个状态，十之八九会被义先瞧出端倪的。 终于能控制住眼泪了，八娘吸了吸鼻子，双脚踢了踢马肚子，让马小跑起来……是小眼睛开的店吧？是他吧？应该是他吧？肯定是他吧？ 八娘脑子里一团乱…… 一直等到出了城，八娘才将情绪调整好，红着眼睛，冲义先恶狠狠的道，“若不能让我回家，就不要再提我家！你不知道么？故意的是吧？！讨厌！你这种人最讨厌了！少在我眼前晃！”必须得倒打一钉耙！ 义先忙点头，不住的陪着不是，“再不提了，再不提了！对了，这些糕点看着很好吃呢，你要不先尝点？” 八娘瞪了义先好几眼，“当我三岁小孩么？” 八娘等了一阵，等眼睛比较正常了，才跟着义先继续前行，鼻子哼哼着，大脑皮层却是份外的兴奋…… 第180章 礼物 义先的家离城门大约有20多里地，是个牧民聚集地，帐篷很多。 到了一处帐篷前，义先下马询问具体地点，还给八娘解释着，“家里冬天才在这一带，夏天的话，回上京还见不到呢。” “见不见没关系，只要有钱捎带到就行。”八娘翻着白眼，怂着义先，“你以为人家稀罕见你啊？” 义先不说话了，王三性子挺好的，万事都乐呵呵的，就是不能提她家，王三地皮子还没踩热时，自己提了大宋，就被王三给怂了，当时第二天，王三还嬉皮笑脸的冲自己赔笑，如今怕是要怂自己好些天了，唉，义先觉得上京和自己犯冲，五阿哥和王三都不爽自己了…… “这是义先吧？”帐篷外一老大爷疑惑的冲义先打着招呼。 义先满脸堆笑，“是，是我。”却不知该如何唤此人，从小就离家，回家又少，真的好多人都不记得，但却下马递给老大爷一小壶酒，“喝点酒，御点寒！”真心觉得八娘这小酒壶买得好。 老大爷很高兴，乐颠颠的，做了番自我介绍，然后给义先带路，瞅了瞅八娘，“找了个汉人媳妇？将军可准了？” 辽国并不禁止契丹人和汉人通婚，可义先毕竟是五阿哥跟前的红人嘛，老大爷便多嘴问了句。 义先摸了摸脑袋，笑道，“不是。” 老大爷跟着笑起来，“这是准备娶啊，呵呵，”不等义先回答，就扯着嗓子喊，“义先回来了！” 不远处的帐篷里出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看着义先，冲着帐篷里大声喊着，“堂哥回来了！” 然后，义先的婶婶跑了出来，接着是义先的奶奶，然后又涌出好几个人，看着大包小包的义先，以及身后的八娘，都傻了眼，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着，顺便帮着义先将东西搬进屋，“你说你，买这些东西干嘛？”奶奶蹭怪着，进了帐篷就拉着义先的手，上下打量，“像你爹，真像你爹！”说完还抹了抹眼泪。 帐篷里还有个三岁的小男孩，跟在七八岁的小男孩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大家，吃着手指。 见义先被大人们围着，八娘便拿出点心，递给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顿时就笑了，“马拉。”伸手接过糕点，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冲7岁左右的小男孩喊道，“好吃！” 八娘忙又递给小男孩一块糕点，“你叫什么名字？义先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试着买的，喜欢吃就告诉他，让他日后经常给你们买。” “乌合”7岁的小男孩很羞涩，“谢谢，我是义先堂弟，马拉是我侄儿。” “是嘛，几岁了？”八娘逗着孩子，和孩子们互动了一会儿，义先那里才寒暄完，才得了空闲给大家互相介绍，得知八娘是耶律狗儿的大丫鬟，大家的脸色是变了几变。 义先家除了爷爷奶奶，就是叔叔婶婶，以及已经成亲的堂弟都思，也就是马拉的爹，然后就是7岁的堂弟乌合。 看着帐篷是旧的，人口也不算多，真不知义先给的钱都花哪儿了。 “王三，这是给爷爷奶奶的吧？”义先对糕点有点分不清，询问八娘。 八娘忙帮着将礼物分了。 此时邻居们也来了，来的都是大人，八娘忙给大家分点心和糖果，看得出来，牧民的生活还是很穷困的，不管是老人还是青年，拿着糕点和糖果都一脸喜色，不舍得吃，全放在了怀里。 义先的婶婶则是一脸的肉疼，几次想从八娘手中将糕点糖果接过来，都被八娘给躲开了。 八娘还拉过乌合，塞给他一包糖果，“给你的朋友们分去。” 乌合有些舍不得，八娘笑道，“义先又不是明天就要走，改天我带你逛上京，你喜欢吃什么，到时就多买点，对朋友可要大方。” “我有朋友。”马拉忙拉八娘的裤脚。 八娘蹲下身子，递给马拉一小包，笑道，“太好了，但是天太冷了，你不要出门，将礼物放好，过几天给他们行不行？” “吃了怎么办？”马拉认真的问着。 八娘笑道，“吃别的，你看，那里的都是给你们买的，很多的喔。” 马拉高兴极了，不住的点头，指着手里的一小包道：“不吃。” 乌合笑着摸了摸马拉的头，“我待会儿再出去，先陪你。” 亲人碰面，自是一番热闹，八娘的确有些落单，很是感谢乌合的好意，便和两小孩在角落里坐着吹牛。 家里有多少羊啊，冬天准备了多少肉干啊，夏天大家到了哪儿啊，姐姐们离家都不近啊，等等，乌合说了好半天，义先那边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 聊了许久，终于，义先的婶婶想起来要做饭了，邻居们便纷纷散去，八娘忙招呼大家，“待会儿一起喝酒，义先买了许多酒呢，就想着和大家好好喝一顿。” 义先也忙开口，“好多年没回来了，咱们一起聚聚。” 大家齐声说好，只是义先的婶婶脸色更难看了。 八娘才不管呢，义先拿了那么多钱回来，你们家就不该出点血么？哪有那么好的事！ 邻居们便邀请义先四处逛逛，看看部落这个分支的情况，“有机会给将军夸夸，咱们的羊可是最肥的呢！” 八娘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还拿了两包糕点，待在帐篷里干嘛，难道帮着做饭？才没那么傻呢。 八娘见着小孩就发糕点糖果，很快身边便聚集了一大群小孩，马拉将自己手里的发完了，又眼巴巴的望着八娘，“我忘了一个人了。” 八娘笑着又给了马拉一把糕点。 马拉迈着小短腿就开跑。 “乌合，跟上马拉，别摔着了。”八娘忙叫乌合，结果乌合正和小伙伴们说得高兴呢，对八娘说，“没事的。” 八娘只好对义先大声说，“义先，我去看看马拉。” 义先点头，但却挪了两步，确保马拉和八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八娘很快追上了马拉，拉起马拉的手，“朋友在哪儿啊？” 马拉指着远处，“那边。” 八娘远远望去，远处有两个帐篷，外加一个草棚子，是在最边缘了呢，为了让义先放心，八娘忙对义先道，“义先，一起吧，有点远，我怕抱不动马拉。” 马拉忙摆手，“自己走！” 义先一看，在视线范围内，“你带他去吧，有事吼一声，我来接你。” 八娘瘪瘪嘴，不就是鄙视自己跑不远么…… 第181章 故人 “你朋友多大啊？”八娘牵着马拉的手，逗着他，“是不是比你还小呢？” 小孩子喜欢热闹，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就是奶娃娃都被大人抱着出来了。 “他是大人。”马拉道：“打死狼，救了我。” 喔，原来是马拉的救命恩人啊，看来是个性格孤僻的，要不然也不会住得那么远了。 “他不是坏人！”马拉解释着。 “敢杀狼救人的，肯定不是坏人。”八娘点头，“是不是他长得很吓人啊，脸上有好大的刀疤？” 第111节 马拉摇头，“不吓人。” 看来在小孩眼里，英雄都是不吓人的。 终于，八娘走得微微冒汗了，才来到了帐篷处，看着不近，走着更远，帐篷一个中年汉子冲马拉道，“你小子又来了！” 马拉甜甜的笑着，“糕点。”递给了中年汉子一小块糕点，然后拉着八娘朝草棚走。 八娘疑惑，看看那汉子，汉子耸耸肩膀，笑着摇摇头。 马拉松开了八娘的手，径直朝草棚走去，八娘忙跟了进去，“马拉，慢点！” “糕点。”马拉举着手里的糕点，欢喜的说着。 八娘已经愣住了，草棚里的人披头散发的低着头坐在地上，看不清面目，可是，脚链手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么粗的脚链手铐，八娘貌似还是第一次见呢！此外，草棚里还有一只羊，草棚里的味道就甭提了！ 八娘好生奇怪，坏人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嘛？再一想帐篷外的汉子，的确和一般牧民不大一样，像军中的人，千万不能惹祸上身啊。 “马拉，将点心放在这吧，我们走。”八娘当即就要拉着马拉走。 马拉不干，非要坏人接糕点。 八娘不禁冒了句汉语，“小屁孩真不听话！” 披头散发的人突然抬起了头，八娘冷不丁的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指着他，“潘，潘……”喉咙却似有千斤重，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虽然胡子长长的，凌乱不已，脸也是份外的消瘦，但八娘却敢保证，眼前的人的确是潘铠，据说战死了的潘铠！活生生的潘铠！ “不是坏人。”马拉忙给八娘解释，费力的要拉八娘起来。 八娘哪有力气站起来，“我坐一会儿，走累了。”眼睛却看着潘铠，努力将眼泪给逼回去。 马拉喔了声，又给潘铠递糕点。 潘铠眼中的激动一闪而过，只是静静的看着八娘，接过了马拉手中的糕点，眼睛却看着八娘。 马拉高兴极了，“好吃。”示意潘铠快吃。 八娘张了张嘴，有好多话想问，却见潘铠微微摇了摇头。 是啊，谨防隔墙有耳。 八娘定了定神，对马拉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恩人拿点酒，喝酒暖和。” 马拉忙点头，“嗯，他是好人，对吧？” 八娘费力的站起来，走出草棚，却见那汉子就在草棚外转悠，八娘冲人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那汉子好脾气的笑了笑。 和众人聊天的义先见八娘一人回来了，忙问，“怎么了？” “我拿点酒。”八娘道。 义先就问大家了，“草棚里是什么人？” 旁人马上就说了，哎呀，可别去招惹那人，那人得罪了贵人，“得罪了耶律信小将军！”不让大家靠近的！只是因为救了马拉，所以没人拦马拉。 八娘咬牙，耶律信！我记住了你！你等着接九娘的铁锤吧！ 八娘哼了声，“难道五阿哥还怕什么耶律信？！” 旁人不说话了，两个小将军的爹都不好惹。 义先一听救了马拉，也就没拦着八娘。 八娘想咬破手指写点血书什么的传递下信息，想了想，还是算了，别打草惊蛇。 拿了一半的小酒壶和两包糕点给潘铠送去。 义先见状，愣了，至于拿那么多的酒么？ 八娘冲义先哼道，“是个汉人！” 义先不说话了，今儿算是撞到王三枪口上了，勾起了王三的思乡情，又让王三遇到了受难的同胞，自然只能顺着王三大发善心了。 八娘先给了守卫的汉子两壶酒，汉子接了，却不准八娘将酒给潘铠送去！ 八娘好言好语的说，随便检查嘛，真的是看他太可怜了…… 汉子继续摇头。 八娘想骂娘，结果却只能说着好话。 人家说了，马拉是小孩，确实也是这人犯给救的，所以呢，大家才睁只眼闭只眼，可大人送东西，确实不行，“那就送一壶吧。” 八娘退让了，“就一壶酒。”把剩下的酒和糕点全给了守卫。 守卫想了想，“把酒壶藏在身上，别让人看见了。”接过了许多的小酒壶。 八娘忙点头，赶紧闪身进草棚，飞快的递给潘铠。 马拉看着酒壶，“好东西。” 潘铠伸手接过，瘦骨嶙峋，八娘眼眶又红了，潘铠这样子，怎么逃啊，也许得补补人参？唉，可惜啊，人参须子自己都没有，耶律狗儿身体倍好，身边就没人参这玩意儿，耶律斜轸怕是有，可弄不到啊，唉，那萝卜干行不？不是说，萝卜当人参么？ 不对，应该要先弄坏这脚链手铐才行啊，八娘真心觉得好难啊，九娘在也许还行。 八娘将马拉搂在怀里，让马拉的脸朝向潘铠，“送，信”八娘张大嘴，夸张的做着嘴型，“我会送信，你等着。” 潘铠大概听懂了，微微点了点头。 八娘想了想，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摆摆手，再说唇语，“叛徒”表示自己不是叛徒。 潘铠扯了扯嘴角。 八娘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来谁信啊，潘仁美的儿子潘铠铁骨铮铮，宁愿带着脚镣手铐放羊也不投降，杨继业的闺女却成了辽人的大丫鬟…… 八娘觉得，自己真的要好生辩解辩解，自己真不是叛徒，自己只是战俘，战俘而已，耶律狗儿对战俘比较有爱心，不像耶律信那王八羔子心眼坏透了！ “匕首”潘铠趁着马拉扭头，说了句唇语。 八娘点点头，找着机会，“下次给你。” 潘铠了然，看来八娘随身携带的匕首早就掉了。 八娘让马拉去和潘铠说再见，然后忙又表白，要有匕首，我肯定卡擦，自尽了！ 不管自己信不信，反正得让旁人信！ 潘铠又扯了扯嘴角。 八娘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好意思，低下了头…… 第182章 算账 义先和族人将买的酒全喝完了，不过却没用到义先家多少吃食，大家都拿了些肉干来。 就这样，义先婶婶看向八娘的眼神还非常的不善。 八娘太喜欢马拉了，抱着马拉给他喂食，虽然马拉并不需要，但却也很享受有人这么喜欢自己。 酒足饭饱后，族人又唠嗑了一会儿，义先见时间不早了，得回城了呢，便起身告辞，却是没机会将银子送出去。 义先倒也不急，反正在上京要逗留些日子，哪还愁钱给不出去？ 八娘热情的邀请乌合带着马拉明天去找自己，“义先怕是没空，但我有空呢，我和特末带你们玩。” 乌合和马拉一阵欢呼。 在回城的路上，义先诚意十足的道谢，“多谢。” 上次回家，什么也没买，族人们聊了会天，大家就散了，今儿义先至少对族人的印象深了许多。 八娘坦荡的点点头，“如果爷爷奶奶找上来了，就说钱在我这。” 义先皱眉，“不好吧？” “你以前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子也不给。”八娘真心的为义先打算着，就冲马拉带自己遇见了潘铠，八娘也不能坑义先。 “下雪，变天，羊死了许多。”义先想了想，“要不就是爷爷奶奶病了。” “你族人每家都有你这样的财神么？”八娘瘪嘴，“人家怎么过得好好的，别给他们找借口！” 义先不说话，八娘威胁着，“你若偷偷给了钱，我一定告诉五阿哥，大将军给你金子了！” 义先只能投降，“听你的，听你的。” 八娘这才作罢。 回府后，耶律狗儿还没回来，看来社交活动很多。 好在蛮真和禄鲁对八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热情得不得了，小厨房里食材也备得齐齐的，“缺什么就给我们说。” 八娘笑纳了，“明天我要带义先家的小孩逛街，也不知道义先或者特末有空没，不知道禄鲁可得空？” 禄鲁不住的点头，“空，空，只管找我。”然后便问八娘，耶律狗儿的生活习性。八娘自然是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宵夜都是厨娘做的，我只负责在房里热着。”八娘看着小厨房的食材，“厨娘一般都炖点汤，五阿哥有时吃，有时不吃，饿了呢，就吃点肉，就一小碗，所以，食材用得不多，他若不吃，就给小厮们分了。” 蛮真忙道，“我知道了，我来炖汤，一碗肉，一碗汤，是吧？” 八娘忙点头，“对，对，就这份量。” 八娘想回房去，可禄鲁拉着八娘问个不停，八娘所幸就留在了小厨房，和大家唠嗑。 是夜，耶律狗儿回来的也很晚，蛮真和禄鲁与八娘一起迎接狗儿。 耶律狗儿很满意，“歇息去吧，不用宵夜，特末留下伺候就行了。”然后又叫来了义先说话。 八娘默默吐槽，折腾，让大家早点睡不行么？ 回了房，八娘也不想洗脸洗脚，整个人仰躺在炕上，开始发愣。 那店是小眼睛开的么？弄错了怎么办？ 小眼睛只是个没实权的王爷，他找的人有几分本事呢？ 自己怎么办？等小眼睛派人来救？ 可小眼睛能派谁？！ 八娘矛盾极了。 第112节 一个女子被俘，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八娘心里清楚，别说什么蔡文姬，人家是才女！自己是胖女！ 就算大宋民风开化，不是那么的变态，可回去后，流言蜚语是少不了的，阿爹是降将，自己又被俘，杨家日后怕是更举步维艰。 等到日后，家人会不会认为，自己还不如不回去呢？八娘不敢深想。 而小眼睛，八娘更不敢多想，自己回去，别说侧妃了，就是没品级的小妾怕也是当不成了的吧？小眼睛会如何？ 也许相见不如怀念，这样对大家都好。 八娘觉得，自己去大理安居，然后给家人报信平安，大家彼此知道对方安好，而各自的生活又不会被打扰，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八娘左思右想，决定明儿先去那家店看看，无论如何，先将潘铠的消息送出去再说，至于自己，谁规定到了大宋就非要回汴京的？ 可是，怎么证明那家店是小眼睛开的呢？别闹了个乌龙，反而将自己暴露了，八娘好纠结…… 八娘正纠结呢，就听特末敲门，“五阿哥找你。” 这狗儿，深更半夜的，折腾什么呢？！八娘深呼吸了两下，打开门，去见狗儿。 义先已经不在了，房里只剩狗儿，特末也没跟进来。 “五阿哥，有事？”八娘小心的问着。 “你跟着义先去他家，你怎么想的？你不是很注重名声的么？！”耶律狗儿咬牙切齿。 八娘一听为这事啊，心想，这是怪自己抢了他的角色？当即笑道：“都是英雄儿女，何必在乎旁人胡说八道。” 耶律狗儿气急，“和着我说一句，你顶一万句是吧？” 八娘忙道：“不敢，不敢，五阿哥，你说，我听着呢！” 耶律狗儿默默运气，琢磨着自己日后是不是该给王三说契丹话啊，说汉语自己就没赢过！ 八娘见耶律狗儿半天不出声，想了想，忙问，“五阿哥，耶律信是谁啊？怎么比你还厉害？” 耶律狗儿一下瞪圆了眼睛，“谁说他比我厉害？！” “感觉义先的族人这么认为。”八娘缩了缩脖子，“一个汉人得罪了耶律信，带着脚镣手铐在那附近住，也不知怎么的，救了义先的侄儿马拉，马拉知恩图报，要给他送糕点，我跟着去了，瞧着可怜，就去给他送壶酒，义先的族人就让我不要接近，说那人得罪了贵人，耶律信，惹不得！” 八娘并不是纯粹的告状，而是先在耶律狗儿这报个案，潘铠想来是辽人极其重视的，没准守卫会将今儿的事报给耶律信，自己坦荡的给狗儿先提了，等耶律信找到狗儿，狗儿自会将耶律信打发了。 耶律狗儿皱眉，八娘继续道，“我就说，五阿哥还怕耶律信？！大家就不说话，五阿哥，耶律信是谁啊？怎么大家那么怕他？” 耶律狗儿赞许的点点头，“你记住了，在上京，除了皇上，我谁都不怕！耶律信就一小屁孩！被人宠惯了！甭理他！” “我一听什么小将军，就觉得他肯定比不过五阿哥！”八娘忙拍马屁。 耶律狗儿很高兴，“总算还没蠢到家。” “五阿哥，你明儿忙么？”八娘又问。 耶律狗儿道，“怎么不忙，明儿要拜访一堆人。” “那你早点休息。”八娘笑眯眯道。 耶律狗儿点点头，手挥到一半，又停住了，哼道：“少给我转移话题！我在找你算账呢！” 八娘忙道：“五阿哥，你看看，你不提，我都不好意思开口，那个，啥，我的月钱是不是该给我了，上京那么多好吃的，我，呵呵，”八娘双手一摊，满脸的不好意思。 耶律狗儿气，汉人这话怎么这么多歧义呢？！她姥姥的，真的要和王三说契丹话了！ 第183章 接头 因为耶律狗儿确实很忙，八娘对逛街又是一脸的向往，重点是义先给耶律狗儿说了，自己不小心提了太原，王三心情不怎么好，耶律狗儿便准许八娘逛街去了，反正今儿义先要跟着自己的，给了八娘10两银子，“贵的回来给我说，看你表现，表现得好，我就买了给你！” 八娘忙欢喜的谢过。 特末也要跟着耶律狗儿，因此，耶律狗儿便派了两亲兵跟着八娘和禄鲁。 耶律狗儿刚出府，乌合就带着马拉骑着一匹小马来了。 “没吃早饭吧？”八娘笑眯眯的问，离城门有20里地呢，两人怕是天没亮就出发了，大人也是心大，都不说送送。 马拉摇摇头，“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八娘笑呵呵道，“走，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先去吃早点。”让人将小马牵进府，然后问了禄鲁，去了家大的早点摊子，很又耐心的等小朋友慢慢吃。 然后，八娘就让禄鲁建议去哪儿玩，也问乌合，“有想去的地方没？” 乌合和马拉齐齐摇头，“没来过。” 马拉只说好吃的。 在禄鲁的带领下，大家慢悠悠的逛了一上午，买了许多好吃的，还给马拉买了个木头做的小马，让马拉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然后找了家中档的饭馆，一行人坐在大堂里，八娘和两亲兵也是混熟了的，“别给我省银子，随便点，呵呵，来点酒？” 大家吃得乐呵呵的，放下筷子，接着再逛！ 又逛了一个多时辰，八娘终于看到了那个金饼子店招，此时才发现，竟然是卖布匹的。 八娘想了想，“走，给马拉买新衣裳去。” 马拉是被亲兵抱着的，精神好得很，听八娘如此说，忙不住的点头，笑得可爱极了。 乌合忙说，不用买了，逛逛就好，都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了。 八娘笑道，“不用给我省银子。”拉着乌合进了店。 店铺不大，中等规模，里面的布料种类倒很多，有两三个客人，一个店小二正热情招呼着，见了八娘等人，另一个小二忙道，“客官，里面请，您随便看，想买些什么？”小二是汉人，但说的是契丹语。 还有一个小二在那冲大家微笑。 八娘笑道，“看看棉布，给小孩买。” 小二忙给八娘推荐了两种布料。 八娘对马拉道，“马拉，我们买红色的好不好？穿红色的肯定好看。” 马拉只管点头。 “乌合，你看看，喜欢什么颜色。”八娘又招呼着乌合。 然后八娘问，“有成衣卖么？” 小二忙说，“成衣没有，但能定做，我们有上好的绣娘。” 八娘道，“是嘛，那给这两小孩子定做两套，对了，再定做三套大人的，男装，都棉的吧，绸的太贵了。” 然后，八娘选好了布料。 小二请大家到里面喝茶，量衣服。 “小孩的衣服能快点么？大人的无所谓，晚点都行，明天或者后天，小孩的衣服能做好么？”八娘问。 小二表示，小孩的衣服后天能取货，大人的要再多等三天。 八娘表示没问题，“成人的尺寸，我明天给你。” 然后八娘便问了，店里生意好吧？在上京很多年了吧？ 小二便说了，一年前开的店，生意挺好。 等到小朋友的衣裳都量好了，八娘也没见到掌柜的，琢磨着是明天送尺寸时再说呢，还是？ 反正都是赌，八娘一横心，在接过小二递来的拿货单时，飞快的将昨晚准备好的纸条塞给了小二。 小二有半秒的愣神，但马上就问，“我们负责送货上门的，也可上门裁量，可否留个地址？” 八娘稍微呼了口气，看来赌对了！ “我们是耶律狗儿小将军府上的，”八娘笑道，“送货就不用了，我喜欢逛街，自己来拿。” 八娘高兴的带着大家出了铺子，继续逛街，没留意到布店没多久就贴出了张告示，说有新货到了。 八娘一行人吃了晚饭才回府，对乌合说：“你们就在府里住着，应该没关系的，对吧？禄鲁？” 禄鲁点点头，“应该没问题的。”不说这是义先的家人，就看在八娘买的礼物上，也不会拒绝嘛。 “你帮我问问嬷嬷，”八娘道，“若是不方便，现在赶紧送他们出城还来得及。” 蛮真自然是准了，但要求乌合和马拉不要乱跑。 乌合和马拉就在八娘的房里玩着，马拉玩着木马，乌合玩着木刀。 八娘在发神。 是夜，乌合和马拉都睡了，耶律狗儿才回来，听了八娘的汇报，脸都绿了，今天王三和义先的家人去逛街？怎么尽是马后炮？！提前汇报成摆设了？！ 义先也觉得不大好，怎么能让他们住进来呢？府里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八娘装作没看见耶律狗儿的脸色，伸手又要银子，明天还要逛街呢。 耶律狗儿都恨不得将先前给的10两抢回来，还给？当自己疯了不成？！ 结果一听八娘很是遗憾的说，因为钱不够，只能给耶律狗儿也做棉布衣裳，“可料子比义先和特末的都贵！”耶律狗儿一下就开心了，提醒八娘，不能光质量上取胜，数量上也可以取胜的嘛。 立马又给了八娘20两！ 义先看得脸都直了！什么棉布衣裳值20两啊！ 八娘马上道，“明儿我再定做身绸的！” 耶律狗儿很高兴，这可是王三三年来的月钱啊，呵呵…… 耶律斜轸正在给萧花花说耶律狗儿的亲事，萧花花迟疑的问那个王三到底是什么来头？ 耶律斜轸大手一挥，“狗儿肯定不喜欢她，若喜欢她，早将她给办了，会留到现在还梳着姑娘头？再说了，圆脸丫头喜欢的是义先！” 萧花花放心了，开始认真琢磨自己娘家哪个侄女外甥女合适…… 而汴京城内一小院子内，一小娘子抬起头，不是九娘又是哪个…… 十五岁的九娘依旧消瘦，健康的太阳色，只是那双喜欢笑得像月牙的大眼睛满是眼泪。 三年了，九娘自在大街上痛哭过后，再度哭了出来。 鸽子和燕子都偷偷抹泪，“有俘虏的消息了？” 七郎和八郎也激动起来，“在哪儿？” 九娘拿出了一张纸条。 第113节 小眼睛则抢过九娘手中的纸条，手微微发抖：“是八娘来信了？” “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九娘又哭又笑，“他们都还活着！” 七郎八郎忙凑近去看，只见纸条上写着，“活招风耳”…… 第184章 亲人 纸条绝对是八娘写的！这字迹九娘不会认错，七郎八郎也能确认，何况，也只有八娘早些时候唤潘铠招风耳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还活着…… 三年了，九娘有着无数次的遐想，最好的也不过是和八娘带着潘铠的骨灰回大宋…… 杨父伤好了大半，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杨父一夜未眠，下令噤声，“八娘身体不好，回乡下修养了。” 杨父并未辞官，而是伤一好，便要求再度驻守雁门关，官家批了。 杨父要将全部儿郎都带上，包括缺了个胳膊的五郎，折氏怎么拦都没有用。 还是小眼睛去劝，“八娘最担心的就是杨家，杨大人，你和杨家儿郎们安好，才对得起八娘受的苦！不要让她的苦全白受了！二郎四郎都是有官职的！” 就算这样，最后杨父还是带着大郎，三郎，六郎和七郎八郎去了雁门关。 到了雁门关，杨父是找着机会的出关打辽人，弄的辽人打草谷都不敢到雁门关一带。 可是三年了，杨父救回了几十个俘虏，却没丁点八娘的消息。 小眼睛当年就闹着要去辽国，“耶律斜轸移防了，我去辽国打探打探！”被官家拒了。 无奈，小眼睛便动用了一切资源，让人到上京去开布庄，“八娘若看到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开的！” 官家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杨八娘还活着，能大摇大摆的在上京走？若她能大摇大摆的在上京走，那只有一个可能，投敌了！投敌后会联系你么？蠢！ 小眼睛却很坚持，“就算投敌了，八娘也会告诉我的！因为她会说她投敌是对的！” 官家看着振振有词的小眼睛，憋了半天，才问，“然后你就会认为她是对的？！” 小眼睛也不发怵，“她若说的有道理，那就是对的！” 官家要疯了，这是儿子么？这是来讨债的吧？一连一个多月都没见小眼睛。 而小眼睛捣腾了许久，终于，一年前布店在上京开张了，却没任何消息传来，“不着急，不着急，新店没名气。”小眼睛还不忘安慰九娘。 小眼睛是月月都要申请去辽国的，然后月月被驳斥，最后，小眼睛不申请了，偷偷的带着双寿跑，被官家给拎回来了，从此身边的暗哨便转为了明哨，逃跑越发艰难。 小眼睛不由懊恼，“九娘，早知道就和你商议了。” 小眼睛走不了，九娘却等不急了，带着鸽子和燕子，去了雁门关，“阿爹，我要去找八娘。” 杨父怔怔的看着九娘，“九娘，家里就你一个小娘子了。” “所以我来给阿爹说一声。”九娘道。 杨父思忖片刻，终究点了头，给九娘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做傻事，刺杀耶律隆绪这等事，想都不要想，第二，若发现了八娘，营救困难，不可贸然行事，传信回来，徐徐图之，第三，一年便归，然后开心起来，“阿爹想看九娘笑呢。” 然后，杨父不同意鸽子和燕子一起，此行危险，不能带拖后腿的。 鸽子和燕子赶紧演示了一番武艺，表示这三年来，时刻都在练武，是一刻也没懈怠的。 杨父这才勉强同意了，然后私下派了七郎和八郎一起，瞒着大郎等人，因为大郎三郎都是有官职的了，六郎因为人在雁门关，没当宫中侍卫，可小眼睛还是给六郎弄了个编制，“答应过八娘的！”七郎的侍卫还在筹划中，小眼睛也得找时机的嘛。 这边七娘一离京，小眼睛就知道了，跑到宫中跪了一整天，“阿爹，我去趟辽国，不管能不能将潘铠的骨灰带回来，也不枉我和潘铠相识一场，不管能不能寻到八娘，也全了我们之间的情义。” “阿爹，给我一瓶毒药，被辽人发现了，我立马喝下去！” “阿爹，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 赵匡义看着小眼睛，质问道：“你全了朋友之义，全了男女之情，那父子之情呢？夫妻之情呢？兄弟之情呢？” 小眼睛一下哭了，“阿爹，其实我不想要毒药的，我想的是，我要被发现了，我就当南大王，我给朝廷当探子，可是，可是，我怕阿爹不同意，怕阿爹怪我贪生怕死……” “你当探子？”赵匡义冷笑，“辽人不让你当南大王呢？” “那我学苏武，我在塞外放几十年的羊，总能回来的。”小眼睛道。 “你就那么笃定辽人不会杀你？”赵匡义问。 “我救了耶律隆绪那混蛋的！”小眼睛擦了擦眼泪，“阿爹，让我去吧，九娘功夫很厉害的！我会平安回来的！” 赵匡义不理他，小眼睛继续道，“阿爹，你想北伐，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你还是做了，我是你儿子，我没你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只想去趟辽国，寻寻八娘，找到潘铠的骨灰，不管你怎么反对，我终究都会去做的！我没继承你的雄心，可我和你一样倔的！九娘离开汴京了，没了她，我一人去，更危险。” 赵匡义沉默良久，终于问，“九娘去了哪儿？” 小眼睛不说话。 赵匡义无力道，“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怎么将她拦下，让她等你？！” 小眼睛这才破涕为笑，“我马上去问杨家。” 赵匡义出马，果然不同凡响，首先，杨父接到密令，让九娘到雄州等候小眼睛，然后，赵匡义在弄清楚了出行人员后，给了小眼睛一套伪造的身份，幽云十六州的的汉人，家住在和大宋雄州接壤的小镇上，然后，还给了小眼睛和八郎考生的身份，到上京去参加辽国皇帝大婚后的恩科考试，“到了上京，躲着点！别让人认出你来！” 小眼睛气，“耶律隆绪害得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娶到八娘，他倒要成亲了？！最好那天下冰雹！砸不死他！”小眼睛揣过文书，又问，“官家，毒药呢？” 赵匡义叹气，“那冰雹还是砸你脑袋上比较好！” 耽搁了行程的九娘在雄州见到这一套文书时，觉得这等待太值了。 小眼睛没带四郎来，连双寿都没带，“官家说，人少点，目标小，发现了八娘，若带不走，就送信回去，官家再派人来。” “我怎么不是考生啊？”七郎问道，“我比八郎学问好。” “你哪像文弱书生了？”九娘打趣着，七郎长得很结实，一看就是学武的。 八郎急了，“我哪儿文弱了啊，我只是没那么壮而已！”八郎的文化课真心不如七郎好啊，为什么大家非要以貌取人呢？ 此外，官家还给准备了一马车，里面有暗格，便于藏九娘的双锤，旁人的武器都好说，在上京很好弄到手的，可九娘想临时找趁手的武器就太难了…… 第185章 相逢（一） 小眼睛和九娘是表兄妹，鸽子和燕子是他们的丫鬟，小眼睛与八郎是同窗，七郎是八郎的哥哥，大家结伴而行，倒是很顺利的抵达了上京。 辽国也搞科举，但不准契丹人参加，参加的都是汉人，制度规章也没大宋严密，比如，殿试是否进行，全看皇帝的心情。 而这些学子大多契丹话也不咋的，日常用语会说两句而已，像小眼睛这种拿着边界户籍的不怎么会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一路上倒没人起疑。 皇帝大婚是否会开恩科，大家也不知道，但还是有许多学子涌进了上京，准备赌一赌，大冬天的，应该有好些人不会来，人少，竞争对手就少嘛，结果，许多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因此，贡院附近的住房几乎全被考生租完了。 小眼睛等人便顺理成章的在城门附近的民宅租了个小院子。 然后小眼睛就要和布店联系。 九娘很谨慎，“我一人去，万一掌柜的变节，我一人也好脱身。” 虽然小眼睛认为九娘此举有侮辱人的嫌疑，自己费了许多劲儿才找到的这掌柜和伙计好吧？不信得过，敢往这派？敢交给他们如此重要的任务？但小眼睛却闭紧了嘴巴，没吭声，九娘眼神太锋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九娘拿着小眼睛的信物和布店接上了头，然后约定，若有消息，就在店门前贴出有新货的告示。 然后，大家便开始小心的打探，七郎八郎在市井间打探耶律斜轸去了哪儿，九娘则谨慎的打探俘虏一般会怎么个发配法…… 小眼睛则在院子里，呃，苦读…… 至于潘铠的尸骨，大家都一致认为，倒时绑了耶律信逼问，先找八娘。 一连十多天，除了知道耶律斜轸在高丽边境一带，其他的一无所获。 众人准备启程去耶律斜轸的大营了，不想，今儿燕子瞧见了告示，赶紧禀告。 “怎么我们一来，就有消息了？会不会有诈？”七郎也很谨慎。 小眼睛却很雀跃，“瞻前顾后的干嘛？！有消息了还担心？毛病！你们担心，我去！” 自然，最后还是九娘去了，不仅安全而归，还带来了好消息！ “是八娘，圆脸，皮肤很白，就她一个汉人，”九娘依旧有些激动，擦了擦眼泪，“明天要去送尺寸，后天要去取小孩的衣裳，再过两天还要取成人的衣裳。” 也就是说，大家和八娘碰面的机会很多。 “小孩的衣裳？”小眼睛很能抓住重点。 “契丹小孩！”九娘忙解释道。 小眼睛松了口气，“还是圆脸，还好，还好。”装作自己没问刚才那个问题。 “说住哪儿没？”八郎问。 “耶律狗儿府上。”九娘道。 大家这几天也知道了耶律狗儿是耶律斜轸的儿子，一直跟着耶律斜轸在军营呢。 “耶律狗儿！”小眼睛拍着桌子，“我记着你了！” “潘铠会在哪儿呢？”七郎琢磨着。 “明儿见了八娘不就知道了！”小眼睛非常乐观。 然后大家就开始安排明天每个人的站位，九娘继续进布店，和八娘直接接触，鸽子燕子在布店周围慢慢逛街，七郎和八郎在街角晃荡…… “我呢？”小眼睛见大家又拉下了自己，不干了，“明天我必须去！” “布店斜对面没有茶楼，没有酒肆。”九娘道，“天这么冷，明天还不知道下不下雪呢，你在大街上吹冷风，着凉了怎么办？” “我进布店！那是我的店！”小眼睛道。 “不行！”九娘断然拒绝，“你会露馅的！” 小眼睛道，“我今儿晚上情绪外露个够，明儿肯定就能控制住情绪了！还是想想八娘惊喜之下露馅了怎么办吧！” 九娘还是坚定的给小眼睛否决了，但在小眼睛的强烈要求下，大家也只好带上他，小眼睛和八郎去逛附近的书店，七郎一人守街角。 是夜，众人一夜未眠。 八娘倒美美的睡了个好觉，消息传出去了，等回音怕是要两三个月，嗯，再去见潘铠的时候问问，是不是找机会先逃啊，反正就算失败了，至少给小眼睛留了线索的嘛…… 匕首嘛，嗯，太贵了，还是顺一把耶律狗儿的。 然后，八娘做了个美梦，自己一刀下去就砍断了潘铠的脚链手铐，颇有九娘的英姿…… 第114节 耶律狗儿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着王三送的衣裳，帅呆了！大街上的小娘子全在那流口水！义先穿着王三送的衣裳，一动，嘶，裂了…… 耶律狗儿开心的将自己给笑醒了……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都能感觉到耶律狗儿的好心情，连耶律斜轸都打趣着狗儿，“知道今天要相亲，乐成这样？急成这样？” 耶律狗儿嗤笑了一声，“爹，你也就这水平了！” 耶律斜轸不以为然，“那你这么早过来干嘛？我还没吃早饭呢！” 耶律狗儿道：“我出府办点事，耽搁不了多久，你先去，我随后去找你。” “办什么事？”耶律斜轸很好奇，“还特意亲自来给我说？” 耶律狗儿得意的笑着，“不告诉你，我专门跑一趟就是特意让你心痒的，呵呵……” 耶律斜轸瘪瘪嘴，凑近耶律狗儿，轻声笑道，“儿子，得罪了我，呵呵，可没你好果子吃，我啥都不提点你，到时没一人瞅上你，你可就难堪了！义先都有圆脸喜欢喔！” 耶律狗儿不高兴了，“王三对谁都那样，你别乱猜！” 耶律斜轸晃了下脑袋，压低声音：“王三身份是差了些，但只要义先喜欢，你可别拦啊，棒打鸳鸯这事忒损了！” 耶律狗儿怒，“你知道鸳鸯长啥样么？” 耶律斜轸愣了下，呃，好像还真不知道呢……“明儿我就买鸳鸯图去！” 耶律狗儿一脸的鄙视，摇摇脑袋，走了，耶律斜轸在后面喊，“你真不说你要去干嘛？！” 耶律狗儿得瑟的晃着脑袋，背对着耶律斜轸挥手，回到自己院子就催促八娘，“动作快点！我今天忙着呢！” 八娘纳闷，早饭摆好了啊，还要怎么快。 耶律狗儿道，“你快点去吃饭啊！耽误了出门，又嚷嚷我吼你！冤不冤啊我！” “我待会儿出府吃。”八娘一头雾水，但还是解释着。 “那一起吧，我还没吃过上京的早点呢！”耶律狗儿当即道。 “让大将军等你不好吧？”八娘皱眉。 “瞎操心！”耶律狗儿哼了声，“走吧！” “喔”八娘忙喊乌合，被耶律狗儿制止了，“你白天再带他们，我赶时间呢！” 耶律狗儿连义先等人都甩了，更别说禄鲁了，跟着八娘两人就出了府，因为赶时间，还骑着马…… 第186章 相逢（二） 八娘满心的疑狐，难道是自己露馅了？潘铠的守卫给耶律信说了，耶律信偷偷的认出自己了？！ 要知道，八娘可是从来没有和耶律狗儿单独行动过的！ 八娘偷偷的打量着耶律狗儿，狗儿可是一根肠子直到底，有什么脸上是肯定会显露出来的，狗儿若知道自己隐藏了身份，不可能笑得出来，耶律狗儿就没当演员的天赋！ 那他干嘛单独带自己出府吃早餐呢？八娘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应该没露馅，那耶律狗儿是撞邪了？ “哪家早点好吃？”耶律狗儿对上京不熟，迎着凛冽的寒风，露出大白牙，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禄鲁昨儿带的那家不错。”八娘忙道。 “带路！”耶律狗儿乐呵呵的。 早餐摊其实就是卖羊肉汤的，人很多，八娘跳下马来，冲老板道，“一碗羊肉汤，一碗羊杂汤，羊肉汤加份羊肉！”然后就守着一桌，有两人快吃完的。 耶律狗儿拍拍吃饭的人，摸了大概十多文钱给人家，“让个座？” 人家一瞧耶律狗儿的穿着，不给钱也会让啊，何况还有钱拿。 八娘看得瞠目结舌，十多个铜板啊，耶律狗儿也拿得出手，桌子虽小，可也挤了六个人呢，也不知每人能分到两文否，希望狗儿可别只给了11个铜板，说好的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呢？怎么自己认识的权贵都那么的小气啊…… 耶律狗儿还在冲八娘得瑟，“有时候，得动动脑子。” “其实，端着碗蹲在一旁吃，也没什么。”八娘嘀咕着。 “那你别坐。”耶律狗儿瞪了一下八娘，一下就冷霜扑面。 八娘心想，瞧吧，这就是个沉不住气的，肯定自己没露馅，这小子绝对的撞邪了，冲着狗儿咧嘴一下，“我不是心疼钱么，呵呵，一碗羊肉汤才3文钱，加份羊肉也才5文。” 狗儿高兴了，嗯，八娘刚才加了份羊肉呢。 老板很快就将两人的饭端了过来，八娘将加了羊肉的羊肉汤递给耶律狗儿，自己端起羊杂汤。 狗儿笑道，“你怎么就喜欢吃羊杂啊？” 八娘默笑。 狗儿边吃边道，“以后还是在府里吃吧，小厨房不是让你管么，萝卜干我看特末带了不少。” “那是给你煮宵夜的。”八娘一脸的老实像。 “说得你多守规矩似的。”狗儿啧啧，“因为有嬷嬷在？你连我都不怵，你还怕她？” “我对五阿哥一向很尊敬的。”八娘忙澄清。 狗儿瘪嘴，“把我的萝卜全给偷了，合着是尊敬啊？那这个尊敬可不是什么好词。” 对于自己的黑历史，八娘只能呵呵了。 狗儿还在继续，“你说，若有人冲我爹说尊敬，我脑子里想着他其实是想偷我爹的东西，我爹还在那很受用的点头，我忍不住爆笑怎么办？” “捂住嘴呗。”八娘嘀咕着。 “好主意。”耶律狗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下回我试试。” 八娘深吸口气，不和脑残人士计较…… 耶律狗儿依旧得瑟。 终于耶律狗儿吃完了早饭，八娘主动掏钱，没见过和丫鬟一起出门，让少爷付账的啊，丫鬟都是管钱袋的。 耶律狗儿更高兴了，双手擦着嘴，“你请义先吃饭没？” 八娘心想，啊，这顿成自己请的了？报不了帐啊？当即没好气道：“没有。” 耶律狗儿笑得整张脸都只能看到那大白牙了，却听八娘继续道，“都是他请我。” 耶律狗儿笑不出来了，“他干嘛请你？” 八娘奇怪道，“我没月钱啊，我怎么请他？你要不是将月钱给我了，今儿我没法请你啊。” “你有月钱了，就要请他么？”耶律狗儿问道，鼻孔呼出的气息略微有些多。 “偶尔也会请请吧，礼尚往来嘛。”八娘道，“不过，义先就那天请我吃了顿早饭，其他时候我也没单独和他出过门啊。” “那你说都是义先请客！”耶律狗儿喷着八娘，“你到底是不是汉人啊，都字能乱用么！” 八娘一听，合着狗儿是替义先心疼钱啊，当即马上道，“瞧我，我这是多想占义先的便宜啊？必须改！以后绝对不再这样了！” 耶律狗儿又笑了，“走吧，去布店！” 八娘脚下一滞，“去布店，干嘛？”脑子里顿时响起了警钟。 “量衣服啊！”耶律狗儿道，“我人去那，量得才合身嘛！” 八娘还在发愣，耶律狗儿催促着，“快点！我今儿事还多着呢！” 八娘心一横，那店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去就去吧，正好瞅瞅狗儿想干嘛！ 八娘开始深深的怀疑，难道狗儿就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人？ 而小眼睛走在大街上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满肚子疑惑的跟着八郎进了书店，然后瞪圆了眼睛，这可是上京的冬天啊！店铺大门都有厚厚的门帘啊！在书店里那就是真的只能看书了啊！ 小眼睛哼了声，瞪了眼八郎，转身掀起门帘就往外走，八郎也郁闷，真不是故意的，真没想到啊…… “赵兄，这边，这羊肉汤看着还不错。”八郎指着一路边摊邀约着。 小眼睛一看，摇头，离布店太远了，看不真切。 因为太早了，布店附近就没小摊贩开始摆摊。 八郎急，轻声道，“这么早，这么大冷的天，在雪地里晃悠很打眼的！”九娘她们都是在附近的早点摊呢！ “瑞雪兆丰年啊！”小眼睛将手朝背后一背，看着天空的鹅毛大雪，满是深情的开始朗诵：“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赵兄，在这赏雪更打眼！”八郎想给小眼睛跪了，远就远点嘛，看到八娘了，再慢慢靠近不就好了，八娘哪会这么早来啊，必须得远远得晃着才不让人起疑嘛…… 小眼睛轻声道，“我跑得慢，若八娘走了怎么办？” “我拉着你跑。”八郎哀求着。 小眼睛无奈，正待点头，却见飞驰过来两骑，在布店门口停下了，小眼睛啧啧，“生意好喔，呵……”还没呵完，就僵在了那里，“那，那……” 八郎忙将手搭在小眼睛的肩膀上，做出搂住好兄弟的样子，其实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捂住了小眼睛的嘴，“那，那，那也和咱们没关系。” 八郎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那跳下马来的不是八娘又能是谁？ 在街边蹲着慢慢吃早餐的七郎僵硬了一会儿，才继续埋下头。 街另一头的鸽子和燕子看不真切，但瞧着小眼睛和八郎的状态，也估摸出了一二，双手握紧了碗，生怕将碗给掉在地上了。 只有九娘，顿了片刻，便喊了声结账，快速站起来，看样子八娘今儿比较急，时间耽搁不得，无暇打理自己的情绪…… 第187章 相逢（三） 昨儿接纸条的伙计依旧在，见了八娘，忙热情道，“客官里面请，这么早就来送尺寸了？” “是啊，对了，我再订套绸缎衣裳，将你们上好的绸缎拿出来看看，黑色和灰色的。”八娘道，“五阿哥，要不要试试白色的？” 耶律狗儿一直穿的是深色，不知道是自己喜欢，还是懒得发表意见，因为他的衣服都是府里送去的，八娘为了表示自己是动了心思的，随意问了句。 “白色？”耶律狗儿皱眉想了想，“你喜欢白色？” “穿着白色的衣服，走在雪地里，融为一景呢。”八娘道。 “大冷的天不穿披风？”耶律狗儿叽歪，“你想冷死我啊！” 掌柜的此时从铺子里的后门出来了，“客官，我们这做的披风也很好看的！正巧，前两天我收了几件上好的皮毛，您要不看看？” “不用，不用，就看绸缎，黑色和灰色就好。”八娘忙冲掌柜的笑，掌柜的什么暗示也没有。 第115节 “不是白色么？”耶律狗儿问。 “当我没说过。”八娘道。 “做套灰色的衣裳，再做个白披风。”耶律狗儿拍板了。 “我只有20两！”八娘咬牙。 耶律狗儿啧啧，“小气，不够的，我借给你，掌柜的，把皮子拿出来看看。” 掌柜的忙进去拿皮子，八娘怒，“有逼人欠债的么？” 耶律狗儿道：“有啊，怎么没有？放高利贷的多了！好多都是设个套让人借债的呢！我又不收你利息，你就知足吧！” 八娘没好气道，“我觉得吧，文人骚客才喜欢白色，五阿哥还是算了。” “白袍小将也很多啊。”耶律狗儿道，“赵子龙不就是。” 八娘好想吐，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学赵子龙？也不怕被大家的吐沫淹死！ 掌柜的很快将皮毛拿了出来，上好的狼皮。 八娘忙道：“有没有便宜点的？” 耶律狗儿不乐意了，“有你这么送东西的么？” 八娘道：“你收礼的，还挑什么？有的收就不错了！” “我本来就挑啊！一般人想送给我送礼，我还真不收，”耶律狗儿哼道，“你以为我像你啊……” 八娘气，耶律狗儿径直给掌柜的说，“就这皮子吧。”然后又对八娘道，“既然钱都花了，就得让收礼的满意啊，你送个不满意的，还不如不送呢……” “我选下绸子吧。”八娘无语。 “不用选了，最贵的拿出来我看看，白色和灰色。”耶律狗儿吩咐着。 八娘不说话了，随便吧，反正自己是要逃的了，看你到哪儿收账去！自己这个老赖可是被逼的！ “我看看你们新进的料子。”八娘听到一熟悉的声音，大脑顿时当机，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扭过头去，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了，九娘！真的是九娘！九娘怎么来了？独自一人私自离家的么？ 九娘也很激动，瞄了八娘一眼，就低下了头，见八娘这样，九娘心中又是份外焦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哭呢？！“这布怎么卖？”九娘稳定了下心神，缓缓问着，可自己的眼泪也悄悄的滑过脸颊…… 九娘进来时已经观察了一下，应该就是两人前来，没其他人，九娘琢磨着，干脆趁此机会将八娘救走，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让辽人转移了潘铠……九娘有些犹豫。 “你哭什么？”耶律狗儿本来想招呼八娘看布料的，却发现八娘眼眶中充满了泪水，顿时急了，“不就几个银子嘛？！小气！不买算了！” 掌柜的握紧了的拳头终于松开了，嗯，貌似没露馅…… 九娘怒，这个狗儿真是个暴脾气，八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却依旧不敢抬头，害怕自己忍不住，给耶律狗儿一拳！ 八娘听见狗儿的怒声，也回过神来了，瞅见九娘握紧了拳头，忙冲耶律狗儿道，“我高高兴兴的送礼，却被你逼着欠一身债，能好受么？你又不给我涨月钱！我又没带皮毛来卖！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又卖不出去！我讨厌欠债！”眼泪还是没止住，索性用袖子擦了擦。 “那给你涨月钱行了吧？！”耶律狗儿瞪大了眼珠子，声音很大！ “这还差不多！”八娘擦了擦眼泪，冲掌柜的道：“选布料，最贵的。” “不买了！”耶律狗儿使起了性子，转身要走。 八娘忙拉住耶律狗儿，不住的晃脑袋，“买，一定要买，来都来了，肯定买。” “我不要了！”耶律狗儿哼道。 “五阿哥对我如此之照顾，一定要收下！”八娘忙拍马屁，“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那个，掌柜的，给五阿哥量尺寸。”然后推着耶律狗儿进了后间，“量仔细点。”自己却没进去。 耶律狗儿哼了声，顺势下了坡，“你不进来？” 八娘忙道：“我先选选布料。” 耶律狗儿没声了。 八娘飞快的凑到九娘耳边说，“城北外，二十里，牧民聚集地，草棚，有两个帐篷的人看守，我只见到了一个守卫，人数不知，脚链手铐很粗，不好弄。我明天会去，我白天溜，可潘铠怕得晚上救，所幸分开行事吧，你今晚看看能不能救潘铠。” 八娘刚才脑袋正常运转后，也想过，现在是自己脱身的好时机，可是谁让自己遇到了潘铠呢？自己今儿跑了倒不要紧，营救潘铠怕是会难上加难了！ 依照耶律狗儿的性子，敢打晕他，那肯定是要全城追捕的！画像铁定有！杀了耶律狗儿？耶律斜轸一定会不死不休的！铁定辽国全境通缉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自己和九娘与三年前容貌没多大改变，除了个子长高了以外，耶律信一瞅画像，肯定会转移潘铠！而这点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救走潘铠！谁知道除了那两个帐篷的守卫，其他地方还有兵丁没？而且牧民可是上马就能战的！ 八娘再次觉得自己和姓潘的有仇。 “你别管我，我能逃出去的！”八娘又道，虽然一直没敢正眼去看八娘，可眼泪还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下。 九娘低声道：“今天你不能出城么？” 八娘想了想，“我争取，若是不行，别管我，我自己能行的。” “若不行，就让八郎明天在城外接应你。”九娘道。 八娘愣了，八郎也来？是阿爹阿娘派来的吧？八娘的眼泪更多了，只知道点头。 “再量量这袖子，衣裳一定要量好了。”掌柜的声音传了出来。 八娘忙擦干了眼泪，掀开帘子，进了量衣间，大声道：“果然一分钱一分货，那就选最贵的吧，对了，掌柜的，两小孩的衣裳今天能做好吧？明天他们要回家呢，他们不住城里！在城北呢，有二十里地呢！”“今下午肯定能做好！”掌柜的也大声回答道。 “行，那我下午来拿！”八娘道。 九娘盯着门帘，猛的擦了擦眼泪，转身大步离去…… 耶律狗儿悄悄舒了口气，刚才耶律狗儿可是悄声给掌柜的交代了，另外两件便宜棉布的衣裳，做工差点，线缝不要缝得那么好……要不为这个，今儿早上干嘛特意跑一趟…… 还好王三没发现…… 八娘出了布店，还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九娘的身影，有些小遗憾…… 跳上马跟着耶律狗儿疾驰的八娘并没注意到，斜对面的书店外，被八郎死死拽住的小眼睛已是泪流满面…… 八郎在一旁低声劝着，“赵兄，银子掉了没关系，我这还有，节俭点，够我们开销了……”管他有没有人注意，八郎这戏得演啊！赵兄，回家吧，你再这样，没准有人给咱们施银子了。”八郎小声的劝着，心中暗暗焦急，此时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七郎和九娘怎么不过来帮忙呢。 王爷被自己硬拽在这里，眼泪不时滑下，真的很引人注目的，八郎很急，“回去问问九娘，看看八娘都说了些什么。”将小眼睛给硬拽走了。 等小眼睛和八郎回了住所，九娘和七郎已在收拾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小眼睛却冷不丁的问九娘，“八娘问我没？” 九娘顿了下，“王爷，在那节骨眼，八娘还能和我叙旧么？我们连对视都不敢。” 小眼睛“喔”了声，“瞧着好像瘦了些，是吧？” 九娘叹了口气，“我没细看，不知道，王爷，八娘说，潘铠在城北二十里的地方，有人看守，脚链手链很粗，八娘只能白天逃，可救潘铠得晚上，所以得分头行事，今晚我和鸽子燕子去救潘铠，七郎八郎护送你在城外等八娘，若八娘今天没出城，七郎，你护送王爷先走，八郎，你等着明天接应八郎，咱们在上京城外100里处的小山坳等，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在那过了一晚的地方，只等半天，若没等到人，不要返回去接应，赶紧回去找官家，请官家派人营救。” “让七郎和你一起吧，”小眼睛道，“潘铠那怕是麻烦，多个人总是好的，我和八郎一起等八娘！” “王爷！”九娘急，“八娘此次若逃不了，我们还能等下次，知道她在哪儿了，一切都好办了！可是你若被辽人捉去，那算什么？！” “八娘骑马好像厉害些了呢，有她和八郎在，我没事的。”小眼睛坚持。 九娘急，“可八娘没准会引来追兵的！” “到时我就说我被八娘挟持了！”小眼睛道，“不要争了！我好歹是南大王！没事的！” 王爷非要添乱，怎么办？九娘急，八娘啊，你现在能来一趟不？ 第188章 相逢（四） “我觉得八娘瘦了，是吧？”仗着身份碾压了九娘的小眼睛很开心的问八郎，“还是圆脸，但没以前圆了。” 八郎点头，“没九娘高，八娘肯定要怄了。” 小眼睛笑了，“她好像一直都比九娘矮一点，现在不过是矮得多些了，呵呵。” 一行人出了城门后，小眼睛和八郎便慢慢溜达的赏雪景，九娘等人则朝潘铠关押点进发，马车留给了小眼睛，能用一时就一时吧。 而八娘此时正在认真的收拾耶律狗儿的房间，必须得认真仔细啊，这狗儿匕首小刀挺多的，都放哪儿去了？自己手里总得有个武器吧…… 幸好，在耶律狗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八娘高兴急了，吆喝着就带上了乌合等人出府，自然，依旧是两亲兵跟着，可八娘是一点压力全无，两亲兵太好对付了，哈哈……对，今晚住义先家，然后晚上和九娘一起救潘铠！ 八娘思及此，心里美极了…… 而耶律狗儿此时正冲耶律信讥笑着，“你的人是吃屎的？还要带着脚链手铐的犯人去救人？” 耶律信耐着性子说，“当时情况有些混乱，总之，让你的人离远点！上京附近的人都知道，不得靠近那人！” “我怎么不知道啊？喔，我忘了，我不是上京人，我是乡巴佬！”耶律狗儿斜睨着耶律信，“你干嘛不敲锣打鼓贴个告示啊？！” 耶律信挤了个笑脸，“我这不是在给你说么？我一接到报告，就打算赶紧知会你了，今儿遇见你，就给你说了啊。” “你的犯人干嘛关在我的部落？”耶律狗儿依旧不满，“占我的地盘，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谁同意了？我爹知道么？” “皇上下的令。”耶律信笑道，“你满意了？” 耶律狗儿挑挑眉毛，转身，给了耶律信一个后脑勺。 耶律信冲耶律狗儿的背影摇了摇头，“本事没有，脾气倒不小，也不知哪家的闺女眼瞎，会瞧上你！” “你不眼瞎，你眼花！瞧谁都不顺眼！”萧天佐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耶律信急忙开溜，不就是没瞧上你侄女么，至于见一次损一次么。 而耶律狗儿找了个没人处，对义先道，“查查那人犯的底细。”王三见了人犯，竟然都上报给了耶律信，可见这人犯的重要性。 没一会儿，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又凑到一起了，没办法，今天的主角就是他们俩。 耶律信和耶律隆绪关系好，耶律隆绪给他介绍了好几家闺女，耶律信愣是没一个瞧得顺眼的，不是嫌人家矮了，就是嫌人家胖了，更可气的是，还嫌弃萧天佐的侄女太白了！将萧天佐给气了个仰倒，虽然是萧天佐老婆的侄女，萧太后还是听了许多的抱怨。 如今耶律狗儿回京了，耶律斜轸张罗着给耶律狗儿相亲，耶律隆绪就赶紧将耶律信给捎带上了，一只狗儿挑食，可两只狗儿那可是抢食喔，耶律隆绪给耶律斜轸说道。 耶律斜轸不怎么乐意，我家狗儿是今年才开始相亲，挑挑也正常嘛，怎么能和耶律信那小子比？！ 耶律隆绪只好说，狗儿今年挑没什么，明年挑也没什么，可年年挑，你不也得急嘛？瞧瞧耶律休哥，远在幽州呢，隔三岔五的都写信回来请萧太后多关心关心耶律信的终身大事，你不至于想和耶律休哥一般吧？能一次解决的事情，干嘛拖呢？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可差不多大喔，耶律信挑花了眼，可人都挑了好几年了，没准挑累了，就凑合着成亲了，真等着耶律信都当爹了，狗儿还在那挑，你不得急死？ 耶律斜轸表示，他不着急，狗儿晚成亲没什么，找到喜欢的人才最重要，“我和耶律休哥不一样，不稀罕早抱孙子。” “等耶律信都当爷爷了，耶律狗儿还在挑，你还不急？”耶律隆绪循循善诱。 耶律斜轸很无语，能不能别这么咒人啊？为了避免耶律隆绪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便哼哼的点了头，让耶律隆绪一定要告诉耶律休哥，自己可是很大方的将他儿子给搭上了，不能白做人情不是？ 于是，今儿，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便齐齐出席这盛大的相亲宴了。 “黑不溜秋的。”狗儿皱眉。 “白得和死人似的。”耶律信瘪嘴。 “瘦不拉几的。”狗儿啧啧。 第116节 “胖不溜秋的。”耶律信摇头。 …… 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好吧，终于知道为什么给搭配在一起了，喜好差得太大了，不会为一女子打架…… “你眼光可真独到啊！”耶律狗儿冲耶律信一脸的鄙视。 耶律信瘪嘴，“比不上你，喜欢白胖白胖的年画娃娃啊！” 耶律狗儿讥讽着，“你还真是另辟奇径，喜欢黑瘦黑瘦的乌鸦！” 耶律信气，“我错了，白胖白胖的是猪！” 耶律狗儿啧啧，“猪是黑色的！你到底分得清黑白么？” 耶律信？！真想给这家伙一铁锤！ 上京城外，九娘和七郎都一脸的严肃，八娘没打探清楚啊，什么两个帐篷的人看守，前方一里地就是辽军的大营！瞧那规模，上万的士兵是有的！草棚附近，目测明哨就有五个，还不算那两个帐篷里的人！ 别说才四人了，就是四百人，也没办法救了潘铠后顺利逃走！ “耶律隆绪大婚，军营更是会加强戒备！晚上怕得灯火通明了！”九娘咬牙，上京城里巡逻人手多了，但不表示城外的大营人手就会少啊，肯定会从外地调人的嘛，上京的防御怎么可能松懈！ “晚上再看看。”七郎也很无奈，和九娘两人又去找小眼睛了，没办法，不能在附近多转悠，哨兵很多，引起怀疑就不好了！关键是转悠半天，也看不到潘铠啊，只能远远瞅着一草棚子。 “不是有迷药么？”小眼睛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迷药，不要惊动哨兵不就好了？” 瞧吧，领导都这样，觉得干啥都简单？不惊动哨兵？真那么容易的话，还要哨兵干嘛？！ 九娘道，“不敢保证能不惊动哨兵！” 小眼睛瞅瞅九娘，“你挺厉害的啊！” 九娘深吸一口气，自己该承蒙王爷看得起么？“王爷，今晚我会试试，若不行，我会退回去，你现在就和八郎回去找官家，请官家派使者来交涉，我在这守着潘铠，免得他被转移了，我又抓瞎，八娘那，七郎负责接应。” 小眼睛立马道，“七郎，你先回去，你一个人速度快。” 九娘对不听安排的小眼睛气得牙痒痒，小眼睛瞅着九娘脸色很不好，猛的跑了出去，“别想打晕我！” 九娘懵逼？！这主意好啊！立马去追…… 七郎八郎闭眼，待会就装作啥也没看到吧…… 小眼睛眼看就要被九娘追到，急忙掏出一匕首，指着自己的肚子，“别靠近我！我真会捅自己的！我不知道轻重的啊！” 九娘心口都给气得生疼生疼的…… 第189章 相逢 （五） 下午时分，八娘顺利的带着两个亲兵和乌合马拉出了城，耶律狗儿不在，也没人管八娘，给蛮真报备了一下就好。 八娘说了，明天是圣上大婚，城里人多，自己又想看热闹，担心带不好乌合和马拉，万一将小孩给弄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乌合和马拉虽然挺想看热闹的，但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没反对，乖乖的听话了。弄得八娘反倒挺不好意思的。 好在两人的衣裳都做好了，八娘又给他们买了许多糕点，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出了城。 出城大约十里地，路上还有零星几人赶路，八娘就远远的瞧见了一辆马车，在马车旁扔雪团的人不是九娘又是谁？九娘在布店就是穿的这身衣裳！ 八娘按捺住激动，给乌合说，“乌合，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带马拉回家好吧？知道路么？” 乌合点点头，“知道的。” 马拉邀请着，“到家喝热水。” 八娘笑着，“一来一回的，等我回府时间就晚了，改天去找你玩。” 等乌合带着马拉和一堆礼物走得不见了人影，八娘才对两亲兵说，“时间还早，我们在周边走走吧，回去了也没事。” 两亲兵没异议，八娘便率先策马朝马车奔去。 九娘正生气呢，在小眼睛的威胁下，九娘只好妥协，最后鸽子和燕子回去报信，七郎也留了下来，用七郎的话来说，自己的武力值肯定秒杀鸽子和燕子。 即便这样，小眼睛还不放心，硬是逼着八郎将马车朝上京城赶了几里路，明日就是耶律隆绪大婚的日子，大冬天的，城外也有好些人在赶路呢。 小眼睛瞅见了赶路人，才放心的让八郎将马车停下，还不准九娘靠近马车。 九娘满腹的怒火在瞅见八娘的那一秒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能早点见到八娘也是不错的，当即对八郎道，“朝没人的地方走！” 八郎也见到了八娘，点点头，吁了声，让马缓缓跑了起来。 七郎陪着小眼睛在马车里坐着，见马车动了，忙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小眼睛更急，“八郎，不准走！”琢磨着，跳车，好像很危险啊，不敢啊，怎么办？ 马车速度很慢，八郎没回头，轻声说，“朝后看。” 小眼睛忙掀开马车的窗帘，探出脑袋，远远的是八娘吧？“是八娘吧？是八娘吧？”小眼睛眯着双眼，想看得更仔细些，嘴巴不住的问着七郎，却没让位置。 七郎从另一侧探出脑袋，果然，是八娘！“停车！我骑马！” 八郎缓缓的停下马车，小眼睛跟着要下马，被七郎阻止了，“王爷，你坐马车更安全，别一见八娘，就被八娘吼！” 小眼睛瞪了眼七郎，忍了，继续探头，果然是八娘，圆圆的脸越来越近了呢！八娘来了呢！小眼睛的眼眶莫名就红了。 八娘也瞧见了马车上的动静，先是瞧见了两个脑袋，然后见一人下了马车，改骑马了，另一人继续探着脑袋，也不嫌风大。 八娘琢磨着，七郎八郎都来了？没下马车的是谁？不是，干嘛要马车啊？杨家儿郎出门啥时需要马车了？给自己预备的？在马车上的是谁呢？八娘好不纳闷，却也没再纠结，反正等会儿就知道了！ 很快，八娘超过了九娘，侧头瞅着九娘，生怕九娘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越过马车的瞬间，和小眼睛的目光对个正着！八娘惊得差点摔下马来！小眼睛来了？！怎么可能？！ 小眼睛见八娘瞅见了自己，急忙咧嘴笑，眼眶却又红了！ 八娘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是夺眶而出，冲自己咧嘴笑的不是小眼睛又是谁？那双红红的小眼睛是那么的熟悉…… 小眼睛竟然来了，小眼睛竟然跑到上京来找自己了！八娘大脑当机了，霎那间，八娘就决定了，去它的大理，自己要回汴京！自己要和小眼睛回汴京！哪怕日后小眼睛后悔了，哪怕日后小眼睛以自己为耻，自己也无怨！ 终于路上没人了，八娘没回头，只是慢慢勒马停了下来，顿了顿，才跳下马来，至于两个亲兵，八娘才不担心呢，有九娘在呢，有九娘在的感觉真好！ “八娘！”八郎率先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八娘，哽咽着，“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八郎！”八郎长高了，长壮了，可八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八郎，在八郎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终于可以敞开哭了。 用最快速度跳下马车的小眼睛在一旁急的跺脚，双手扯着八郎，“八郎，你让开！”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八郎此时哪顾得上小眼睛啊，抱着八娘不住的道，“没事，我们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还是收拾了一亲兵的七郎走过来，才拉开了八郎，“八娘……” “七郎……”八娘嘤嘤的哭着，抬头看了眼七郎，七郎更英俊了呢，正待埋头继续哭，九娘冲过来抱住了八娘，“八娘，我来了，有我呢！” 被挤得更远的小眼睛在一旁干着急，真该学点功夫的！ “两亲兵是杀了？”九娘理智尚在，哽咽了一会儿，就问八娘。 八娘哽咽不能语，只是摇头，这两亲兵人很好的。 九娘点点头“知道了！”和七郎过去，将被打晕了的两亲兵拖到了背风处，给捆了个严严实实，还在马车上拿了个毡子给两人盖上，免得冻死了！ 至于亲兵的马，自然是被征用了。 九娘撤后，八郎急忙又凑到八娘跟前，抱住八娘，“八娘，慢慢哭，别怕……” 八娘哭着哭着，只觉得有双手使劲的朝自己的脑袋和八郎的胸膛里挤，略微抬起了头，就见到一双红红的小眼睛突然冒在了眼前，歪着脑袋，咧着嘴，似笑似哭：“八娘……你没变呢……” 八娘看着小眼睛，松开了八郎，捂住嘴，看着小眼睛，只知道无声的哭泣，却开不了口唤人…… 小眼睛终于挤开了八郎，一把搂过八娘，“都怪我，要是能将店开到辽国各地，早就找到你了。当时若偷弄个圣旨给你就好了，都怪我！我跟着你去太原也好了！八娘，都怪我！都怪我！” 八娘一听这话，双手抓住小眼睛的衣襟，在小眼睛的怀里不管不顾的痛哭出声，哭得黑天昏地。 “咱们回家，咱们回家！”小眼睛拍着八娘的后背，哽咽着，“咱们一起回家……” 一见不钟情，再见未倾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90章 相逢 （六） “人犯是潘铠，大宋潘仁美之子，以前和宋朝的寿王来过上京，三年前留在幽州南大王府，大战之前失踪，却伺机烧了我军粮草！”义先给耶律狗儿汇报着，“皇上惜才，劝他归降，被拒，萧天佐建议将他关押在上京城外，等他受不住了，总会松口。耶律信和他也算有交情，每月都会去探望一二，送点吃食和酒水，所以皇上就将看押潘铠一事交给了耶律信负责。” 耶律狗儿相亲完毕，拒绝了晚饭邀约，带着义先特末告辞，路上，义先汇报着打探到的消息。 “潘铠？潘仁美？”耶律狗儿慢腾腾的骑着马，琢磨着，“潘仁美驻守太原，你说，王三会认得潘铠不？如果王三真是太原人氏的话。” 义先想了想，道，“不知道潘铠是否也在太原，而且，王三住在城郊，又是小娘子，进城机会应该不多，不过，也难说，可是，这三年来，潘铠受了不少苦，容貌应该大变，王三以前就算见过，此时想来也不大容易认得，五阿哥不必多虑。” 耶律狗儿嗤笑一声，“耶律信就是这么对待和他有交情的人？让人吃不少苦？容貌都变了，呵呵，够义气！” 义先道，“萧天佐给太后进言，不得让潘铠有好待遇，他最宠爱的小妾有个兄长，被潘铠杀了，听说，皇上是想善待潘铠的，最后也无可奈何，耶律信大概也是没办法。” 耶律狗儿继续瘪嘴，“少给耶律信找理由！”然后想了想，“明儿就不要让王三送你堂弟他们了，还是防着点，少惹麻烦为好！这样，明天让王三带他们在街上看热闹，后天你自己送他们回去，别拉上王三！” “是！”义先道。 “你也该说亲了吧？”耶律狗儿道，“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我给你留意着。” 义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急，五阿哥都没成亲呢，我不急。” 耶律狗儿道，“成家立业，该急还是得急急，说说，喜欢啥样的。” 义先想了下，“没想过。” 耶律狗儿瞅着义先，“那就赶紧想，不过，要我说，瘦长脸的好，怎么吃都不显胖，日后，你耳根子也落得清静。” 义先笑道，“咱们契丹人喜欢稍微胖点呢。” 耶律狗儿忙道，“对，找个契丹人，吵架你至少不会被堵得一句都回不了。” 义先愣了片刻，深深的看了耶律狗儿一眼，耶律狗儿强作镇定，直视前方，专心的骑马。 义先落后几步，觉得不可思议，没一点征兆啊……得，好好想想。 结果，一回府，王三却不在，一问，送乌合他们回家了。 耶律狗儿半张着嘴巴，直觉不对，“王三为什么不等明日瞅了热闹再送人回去呢？小孩更喜欢看热闹啊！义先，叫上亲兵，我们马上出城！” 义先打了个激灵，急忙吩咐特末去传令，却还是安慰着，“五阿哥，可能是多想了，明儿圣上大婚，现在出城，怕是赶不急在关城门前回来，还是让我去吧！” 耶律狗儿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朝府外走去，“但愿是多想了！大婚在晚上，今晚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第117节 耶律狗儿急急带人出城，不想，在城门口竟然又遇到了耶律信，两人目光拼杀了一下，齐齐策马。 竟然是同一个方向，好半天两队人马都没分开。 到了义先家附近，耶律信才和耶律狗儿分道扬镳。 然后，耶律狗儿就炸了，王三竟然不在！竟然敢真的不在！“也不想想，就冲她的身手，能救得了潘铠？！” 附近没有人声鼎沸，王三应该还没动手！耶律狗儿忙做安排，得拦着这蠢货去送死啊！ “义先，你带几个人在潘铠附近埋伏，若发现王三，务必拦下她！”耶律狗儿咬牙，“其余人，跟我走！看我逮着她怎么收拾她！” 而耶律信则走进了潘铠的草棚，递给潘铠一小壶酒，“你说你是何苦呢，大宋又不知道你还活着，圣上也答应了，你归降后，不让你去打大宋，让你改名换姓，在大辽生活，你这么犟着，又何必呢？” 潘铠接过酒壶，默默的喝了一口酒，不搭理耶律信。 耶律信自顾自话，“明儿圣上大婚，圣上让我今晚再来劝劝你，你若明日归降，这份大礼，圣上自然领情，若你还犟，圣上也护不得你了，萧天佐早就想将你弄到北方去了！北边可冷了，我都受不住！想学苏武？我劝你还是算了，你知道苏武在匈奴生的孩子怎样了？反正我不知道！不过，汉朝好歹有匈奴将军，可大宋却没契丹武将，你想清楚吧，别到时大辽大宋都容不下你！” “你若降了，改名换姓在大辽享受荣华，你若还犟，宋辽再开战，也许会送你到阵前去祭旗！”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圣上很赏识你的，你不要辜负了圣上爱才的一片心……” …… 潘铠只是小口品酒，不发一言。 耶律信唱了一阵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要是不开战，多好！你话虽少，总还是要附和我两句的，唉……” 潘铠还是不做声。 耶律信唏嘘了一会儿，“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的，老生常谈，我说得累，你听着烦，可圣上吩咐了，我好歹得说两句，你觉得我烦，你就吱一声吧。” 潘铠还是连眼神都懒得给耶律信。 耶律信等了一会儿，又说，“你觉得我不烦，也吱一声吧。” 潘铠依旧充耳不闻，默默的喝了一小口酒。 “若你在大宋，你会娶了九娘么？”耶律信突然问了个与主题无关的问题，“九娘今年该15岁了吧？她会嫁你么？你说，她定亲了没有啊？你猜，她会嫁给谁？” 潘铠还是不做声，如老僧入定。 耶律信深深吸了口气，“你说九娘会来寻你的尸骨么？她要寻你的尸骨，会来找我吧？三年了，她怎么还没来？是家里看得严么？还是被八娘拦住了？还是定亲了？不会没心没肺的都嫁人了吧？” 潘铠默默的又喝了一口酒。 耶律信昂着脖子将手中的酒一口气全灌下，起身，拍了拍潘铠的肩膀，“骨灰罐子两年前我就备好了！放心，若九娘来寻我，我会送她平安抵达辽宋边境的！若她不来，只要她嫁的是武将，我一定将那人的头颅给你带回来！让你解气！我走了！今晚事情多啊，还要去巡营，不陪你了！” 潘铠还是无言无语，耶律信深深的叹了两口气，掀开草帘，“这天冷的！” 话音刚落，猛的脖子一凉，耶律信眨巴眨巴眼睛，没眼花，脖子上一匕首，谁这么大胆子！正待发怒，就见一人影飞快的钻进了草棚，真眼花了，怎么那么像九娘呢？那么大两铁锤，只有九娘能使啊？九娘真来了？她怎么找到这的？跟踪自己许久了？自己怎么一点没发觉…… “天还没黑呢，你们来劫人？”耶律信回过神来，小声道，“艺高人胆大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七郎的手微微用力，无声的威胁耶律信闭嘴！要不是正巧碰到了耶律信，当然不会在大白天的就出手了！ 八娘哭够了后，大家便开始分析营救潘铠的方案，没一个令人满意的。 大营离得那么近，救走了潘铠也逃不掉！想神不知鬼不觉，真的没什么把握！ 若等官家派使者来谈，还不知要拖延多少时间，“潘铠的身体很虚弱，瘦骨嶙峋的，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八娘唏嘘着，“大冷的天，住着草棚，也没多的毡子，换个人，早冷死了。” 最后九娘道，“要不然劫持耶律信或者耶律狗儿，萧天佐之类的，逼他们放人？！” 虽然大家都劝九娘不要太冲动，可左思右想，楞是没其他办法，谁也不敢赌，潘铠还能熬多久…… 最后好像劫持个人质反倒是最好的办法。 九娘便说了，“八娘，你们先走，我今晚见机行事，若不能救出潘铠，我就在附近等官家派人来，若潘铠支撑不住了，我就去上京劫持耶律信！耶律隆绪不会不管耶律信的！” 八娘道，“耶律狗儿今晚回府应该很晚，发现我没回去，城门早关了，怎么也得明天才能派人来，而明天耶律隆绪大婚，肯定得大婚完了，耶律狗儿才能派人追，九娘，追兵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们还是等等，万一今晚能救出潘铠呢？万一顺利逃脱了呢？人多力量大，还是一起吧。” 八娘不想刚一见面就又别离。 小眼睛自然是百般赞成的，九娘本就没打算走。于是，大家也不争执了，九娘和七郎再去探虚实，晚上便宜行事，结果却发现了耶律信！ 九娘本想忍的，可实在没忍住，“耶律信既然送上门来，总不能让他跑了吧？等他回上京了，不好挟持呢，王爷那有八郎和八娘，应该无碍的。” 七郎暗暗叹一口气，是啊，八娘逃出来了，九娘没了后顾之忧，拦得住么？ 于是，耶律信在草棚自言自语时，九娘七郎在外忙着放迷烟…… “潘三哥！”冲进草棚的九娘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人，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等救出去了，有的是时间哭……但声音却抖的不成形…… 潘铠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喃喃道：“九娘……” 从别后，终相逢…… 第191章 汇合 辽人的哨兵也不是吃素的，草棚这边的异常很快便被发现，弓箭手一字排开，人马立即就压了上来，幸亏有耶律信这个人质在！否则，七郎和九娘一秒钟便会变成刺猬！ 潘铠的手链脚铐的确很粗，粗得九娘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砸断了脚链，手链只好随他了。 九娘待抱起潘铠往外冲，被潘铠制止了，“我能行的！” 九娘坚持，“我也能行的！”潘铠的胳膊瘦得没一两肉，九娘不忍心多看，害怕自己会嚎啕大哭。 “天太冷了，我其实都是白天打盹，晚上一直在动着，”潘铠强笑着，“是不是逞强，试试就知道了，我说话不费力，因为晚上我都在轻声自言自语着，就怕日后结巴了，我有数的。” 九娘忍着泪，点了点头，拎着大锤出了草棚就砍倒了不远处的两个举着盾牌的兵丁，举着铁锤对耶律信说，“让他们退下！”不解恨的还重重踩了耶律信一脚！ “九娘，真的是你！退下退下！”耶律信急忙冲弓箭手吼道，“你们的箭快还是人家的匕首铁锤快，退下！” 七郎心中暗恨，怎么自己的话耶律信就当放屁呢？！ 九娘直接扒掉耶律信的披风，递给潘铠，“潘三哥，你穿上，外面冷！” 耶律信冷的打了个哆嗦，“九娘，我也冷啊。” “你活该！”九娘冲耶律信瞪眼！ 耶律信忙道，“人质得活的才有用！” 九娘怒，“要不要试试只有一口气的人质管用不？！” 耶律信不说话了，闭紧了嘴巴，冷就冷吧，潘铠都能扛过，自己也行…… 附近的义先一看，急忙派人给耶律狗儿报信，“有人来劫潘铠，王三不在。” 而此时耶律狗儿的鼻子都给气歪了，王三在冲谁笑？怎么大宋的小娘子这么的不矜持呢？王三到底是什么家教啊？！ 八娘没想到耶律狗儿这么快追来了，幸好八郎在，不过耶律狗儿貌似带了20多亲兵啊，八娘晕，九娘和七郎在就好了！ 咬咬牙，八娘对八郎道，“你专心对付耶律狗儿！他很厉害的！亲兵交给我！王爷，你跟紧我。” 小眼睛紧跟在八娘身后，冲八娘道，“有我在，让你受累了。” 八娘冲小眼睛灿烂的一笑，“你在，我很欢喜。” 小眼睛乐呵呵道，“九娘那不解风情的，硬要我先走，哼，幸好我坚持了。” 八郎无语，现在是秀恩爱的时候没？呃，不是，是告状的时候么？ 耶律狗儿瞧得是火冒三丈，那个眯眯眼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汉人么？！王三这蠢货，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耶律狗儿慢腾腾的走近，浑身散发出我很生气的气势，“王三，过来！” 小眼睛躲在八娘身后，“什么王三？我告诉你，是张三李四王麻子！”没文化真可怕！ “王三，过来！”耶律狗儿拿着马鞭指着八娘，“他们告诉你会带你回家？我告诉你，一到大宋没准就将你卖了！过来，蠢货！” 八娘脑子飞快的转着，自己跟耶律狗儿回去，耶律狗儿也不会放过小眼睛和八郎，只能博了，但愿八郎能将耶律狗儿拿下。 “你骂谁呢？谁是蠢货，你给我说清楚！”小眼睛对耶律狗儿早就恨得满脑袋包了，要不是这家伙，八娘怎么会流落辽国三年！“看你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四肢发达！脑袋浆糊！” “眯眯眼，你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耶律狗儿冲小眼睛哼道，“也不嫌丢人！” 小眼睛得瑟的晃了晃脑袋，“有女人愿意站在我前面，那是我的本事！你才丢人呢！想躲都没人给你躲！” 耶律狗儿能忍么，自然不能，一鞭子就朝小眼睛挥去，八郎从马车下抽出一杆长枪，对着马鞭就迎了上去……耶律狗儿跃下了马，和八郎打在了一处。 一交上手，耶律狗儿就万不敢大意了，这小子是行家啊！ 八娘全神贯注，等着厮杀，结果，耶律狗儿的亲兵全没动，呃，八娘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挑衅，敌众我寡嘛，希望耶律狗儿能秉着一对一的精神，不要以多欺少。 “那个，吉孟他们在那边……”八娘觉得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就给亲兵们说了，那两个亲兵被捆的地方，“天很冷，快去看看吧，别冻坏了。” 亲兵看八娘的眼神暖和了些，王三还是有情义的嘛，几个眼色一使，两亲兵就脱离了队伍。 “杨家的人？”耶律狗儿和八郎过了几招后，觉得这招式与三年前杨继业的功夫是一脉相承啊，冷哼了声，“杨继业是我爹的手下败将，你这杨家小子还敢到我跟前班门弄斧？！” “扯长辈就没意思了啊！”小眼睛冲耶律狗儿道，“老子英雄儿狗熊的多了！” 八娘无语，小眼睛，难道你不知道你将八郎也捎带骂了？难道我爹不是英雄么？ 耶律狗儿怒，这眯眯眼怎么还待在王三身后？！一瞅，亲兵们都站着呢，给气了个仰倒，自己怎么养了帮蠢货！ 正要发火，义先派的人到了，大声的汇报着，耶律信被劫持了！ 耶律狗儿更气，这是要我去救耶律信么？没见着我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旁边就是大营，义先瞎操什么心？！ 八娘一听，九娘她们被发现了？扭头和小眼睛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小眼睛偷偷的将自己身上的信号弹给放了出去，虽然不会打斗，可发发信号还是可以的！ “找帮手？！”耶律狗儿一阵冷笑，“还愣着干嘛，将眯眯眼给我逮起来！” 亲兵立马一拥而上，八娘抢了一个亲兵的长枪，“住手！” 亲兵们没住手，却还在叫八娘，“王三，让开！”却也没冲八娘使劲全力。 被八娘护在身后的小眼睛觉得八娘真是好人缘啊！ 耶律信眼角余光瞅着这一幕，气得牙疼，奈何八郎也不是花架子，耶律信想去给小眼睛一刀竟愣是没机会…… 九娘一看信号，得，那边也被发现了，大家就汇合吧，押着耶律信，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辽兵，赶了过来…… 第192章 错认 第118节 “赵王爷！八娘！你们也来了！”耶律信一见小眼睛和八娘，就热情的打着招呼，全然不顾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耶律狗儿，住手，住手，已经有人去请皇上定夺了！你别急着救我！”不等九娘呵斥，耶律信就主动的要求耶律狗儿住手，配合得好极了。 耶律狗儿气，谁救你了！我在捉王三好不好！但却也住了手，要打赢对手，至少还得几十招，耶律狗儿窃以为，先收拾眯眯眼比较急，当下便朝后跃去，八郎也顺势收枪，站到了八娘身旁。 亲兵们见耶律狗儿都停止打斗了，自然也都住了手。 耶律信对耶律狗儿道，“你怎么和他们打起来了？”耶律信此时也回过味来，耶律狗儿怎么可能是在救自己呢？他难道还未卜先知嘛，呃，肯定是一言不合双方开打。 耶律狗儿没好气道：“找我的丫鬟！” “那你慢慢找去！”耶律信态度很好。 “王三，过来！”耶律狗儿指着八娘道，恨了眼亲兵，一帮蠢货，这大半天了，竟然还没将王三拿下，以为是在校场练习么？ 耶律信看看耶律狗儿，又看看八娘，好笑道：“那是杨八娘！你什么眼神！” 小眼睛正红着眼睛拉着潘铠的手，听到耶律信说，跟着来了句，“眼睛大又怎样，耐不住眼瞎啊！” 耶律狗儿懵，他们在说什么？ 耶律信继续冲耶律狗儿道，“那是杨继业的闺女，杨八娘，咱们辽国南大王的侧妃！” 耶律狗儿惊，“什么？！明明是王三！我在战场上俘虏的王三！” 耶律信啧啧，“三年前八娘才多大？12岁呢，杨家儿郎就是都战死了，也不会让她上场啊，她能自保就不错了，又不是九娘！你撒谎也靠谱点啊！” “什么八娘九娘？！”耶律狗儿真的觉得自己好像糊涂了呢。 耶律狗儿话音未落，九娘已栖身朝耶律狗儿攻了两招，第三招，就将耶律狗儿拿下！ 三招啊！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耶律狗儿就被九娘给擒住了！大家难道眼花了么？ 耶律狗儿懵逼了！怎么弄得自己像是绣花枕头似的？！ “知道九娘的厉害了吧？”耶律信对大脑当机的耶律狗儿同情道，“撒谎的时候先调查清楚，有九娘这么厉害的小娘子在，会让八娘上战场？这得多傻啊？” “王三，你说话！”被八郎长枪架在脖子上的耶律狗儿脑袋已经彻底浆糊了，扭头盯着八娘。 九娘，七郎控制着耶律信，八郎控制着耶律狗儿，加上八娘，大家将小眼睛和潘铠围在中间，耶律狗儿只得扭头，才能瞅着八娘。 八娘全神贯注的盯着辽兵，眼皮都没眨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的亲兵？！ 义先？！ 小眼睛此时也不冲潘铠流露感情了，松开潘铠的手，对八郎说，“你把他看好了！我要揍人！” 八郎急，王爷，捣什么乱啊？！ 却见小眼睛猛的跳起来，冲着懵逼的，侧着脸瞅八娘的耶律狗儿的侧脸就是一拳…… 义先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说打人不打脸么？五阿哥得炸了…… 耶律狗儿还没炸呢，就听小眼睛大叫道，“你脸是石头做的啊！这么硬？！”打人却将自己的手打痛了，好丢人啊，怎么办？ 耶律狗儿双眼冒火，这家伙，连大叫都和要自己抢，自己现在再怒吼，好似有跟风的嫌疑呢，只好咬牙：“眯眯眼！你给我等着！” 耶律信道，“你的脸把他的手打痛了，你没吃亏……” 耶律狗儿气，对八郎道，“耶律信花花肠子很多，特容易将人绕晕，要不，打晕他？！” 耶律信？！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起内讧已经够让辽兵惊讶的了，不想，更吃惊的竟然还在后头。 不光韩德让来了，耶律隆绪竟然也来了。 要知道明天圣上就要大婚了啊！竟然还亲自来了！ “参见皇上，韩大人！”辽军纷纷让开。 “皇上，别来无恙！”小眼睛终于从八娘的身后冒了出来，冲耶律隆绪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何人啊？”耶律隆绪淡然道。 “大宋寿王、辽国南大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小眼睛还磕了一个头，礼数一点不差。 “起来吧。”耶律隆绪抬了抬手，扫了眼众人，冲耶律信狠狠的瞪了一眼，问小眼睛：“这是闹什么呢？”眼光从九娘身上一扫而过。 “皇上，我不辞辛苦的前来恭祝你大婚，没想到，你却送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小眼睛拉过潘铠，“瞧瞧，我的王府属官，让你折磨成什么样了？说好了的，两国交战，我南大王府置身事外，没干系的，皇上就是这么履诺的？” “潘铠放火烧粮草，其罪当诛！”耶律隆绪慢吞吞道，看着站得笔挺的潘铠，不知是什么情绪。 “谁说他放火了？你亲眼看见了？就不允许他是去救火的么？”小眼睛煞有其事的反驳着。 “在这扯这个，有意思么？”耶律隆绪淡淡的问着，三年不见，耶律隆绪的脾气好似好了很多呢，不急不躁的，让小眼睛有些侧目。 “行，不扯这个，不过，我倒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潘铠？皇上，让苏武牧羊的匈奴今何在？大汉的血脉可是延续至今啊，为什么啊？气度啊！瞧我中原，什么时候苛待过使臣了？！什么时候苛待过敌方的将军了？劝降劝降，那都是掏心掏肺的在感化啊，你这叫什么？折磨！羞辱！他还救了你呢！别说他站旁边观战啊！他若一声令下，叫大家撤，我也拿他没办法的啊！”小眼睛振振有词。 “既然是来恭祝皇上大婚的，不如先进城安置，一切事情等皇上大婚后再议？”韩德让此时插话道。 小眼睛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冲七郎八郎道，“放人！” 七郎八郎没有迟疑，同时松手，后退！ 小眼睛双手朝后一背，冲耶律隆绪道：“这就叫气度，学着点吧！”然后给耶律隆绪介绍，“八娘九娘潘铠，你是认得的，这是杨七郎和杨八郎，八娘的兄长。对了，我们住哪儿？还住耶律信家？” 耶律信揉着脖子，忙道，“行，行，还住我家，我爹没回来！” 耶律隆绪又恨了耶律信一眼。 耶律狗儿一得自由，捏着拳就冲小眼睛打去，被七郎给挡开了，耶律狗儿咬牙，指着八娘，道：“不管她是王三还是杨八娘，人我带走！” 小眼睛冲耶律狗儿冷笑三声，对耶律隆绪道，“你看着办吧！” 耶律隆绪不解，耶律狗儿忙解释，此人是王三，三年前被俘的，是自己的大丫鬟！ 耶律隆绪叹了口气，“人有相似，认错人也是正常的，你带人四处再寻寻吧，这是杨八娘，朕能作证！”三年光阴，不论是八娘还是九娘，依稀还是那模样。 耶律狗儿急，“我的亲兵都能作证啊！”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道，“若在汴京，我阖府上下也能作证，说你是我的小厮呢！” 耶律狗儿气急，为什么就没人相信自己呢？！ 第193章 不信 耶律狗儿见皇上也是这般说辞，急，点名要和娘对质，小眼睛此时站在了娘前面，冲耶律狗儿呵道：“我的人，岂容你大呼小叫！” 耶律信走到耶律狗儿身边，拉住要炸的耶律狗儿，压低声音，却偏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杨娘真的不可能上战场！你别胡诌了！” 小眼睛忙道，“不要以为皇上当时是躲在娘背后才逃过了劫，就以为娘很厉害，万事都要查清楚！”说到这，又冲耶律隆绪道，“对了，皇上，这家伙笑话你躲在女人背后，没本事！是蠢材！” 耶律狗儿急，“我让你胡说道！”努力挣脱耶律信，冲上去想要揍小眼睛，被耶律信给死死拉住了，“皇上在呢！” “我是原话复述！”小眼睛眉头都没皱下，哼了声，“你这是什么规矩？！我可是王爷！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干嘛？！成何体统！”九娘在呢，还怕耶律狗儿？！笑话！ “你放开他！”九娘冲耶律信道，“我倒要看是谁揍谁？！”敢将娘俘虏了去，将你打的满地找牙都不解恨！谢谢你送上门来找打！九娘真的手很痒。 “你悠着点！”耶律信急忙松手，冲九娘笑着。 耶律狗儿心想，刚才自己是大意了，难道还真的怕了这黑瘦的小娘子不成？！捏着拳头就要开打，被耶律隆绪给呵斥了，“住手！若要回城，就老实点！若要找人，现在赶紧去！” 耶律狗儿无奈，只好指着小眼睛，“眯眯眼，你给我等着！” 小眼睛冲耶律狗儿晃了晃脑袋，“你让我等，我就等？你是谁啊？”然后冲娘道，“娘，我们走，甭理他。”娘忙点头，乖巧极了，看得耶律狗儿两眼冒火。 九娘扶着潘铠走过耶律狗儿身边，盯着他，字句道，“你给我等着！”那气势就甭提了！ 耶律狗儿怔怔的问耶律信，“她俩是亲姐妹么？” “你得问杨继业！”耶律信道，耸耸肩膀。 “七郎郎虽然身材不像，可瞧眉眼间还是相似的，看就是亲的。”耶律狗儿犹在摇头，“王三和那九娘完全不像！” “我是义子！”郎走过耶律狗儿，哼了声，这家伙，眼神果然不好！ 耶律狗儿张大嘴巴，耶律信笑道，“你眼神好像真有问题啊，哈哈！”说完就急忙冲到九娘身边，“九娘，我很照顾他的，不时的给他带酒菜的，真的，不信，问潘铠啊，瞧，这么冷，你把我披风给他，我也没说什么啊……”九娘冷冷的扫了耶律信眼，耶律信忙道，“他穿着挺好看的，比我好看，呵呵，送他，送他。”转身冲人道，“没见我冷的打哆嗦啊，披风啊！” “九娘，他要拿假的骨灰糊弄你，我听见了。”七郎啧啧两声，“还要杀你夫婿。” 耶律信呵呵两声，没敢跟了，嘀咕着，“杨五郎他们怎么不来啊，好歹我和他们还有点交情嘛！” 耶律狗儿走了过来，哼哼，“瞧瞧潘铠那样，谁敢和你有交情啊……” “你不去找丫鬟了？”耶律信瘪嘴。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耶律狗儿怒。 耶律信道，“杨娘白白胖胖的，瞧就是吃得好，睡得好，没受过苦的。” “不允许我家伙食好，气氛好啊？”耶律狗儿哼哼道：“你去问问守潘铠的人，那天去给潘铠送酒的长啥样……” 耶律信愣了愣，“人有相似不奇怪，也许是双生子，个在杨家，个流落在外……” “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耶律狗儿摇头。 “个功夫很般的人，此外家里还有众多功夫不错的兄弟和武艺高强的姊妹的人，在12岁的时候去上战场？就是说书也不敢这么写啊，会被人泼茶水的啊！糊弄人都不动点脑筋！”耶律信摇头。 耶律狗儿气急，再不合理它也是真的啊？！要允许有不合理因素存在嘛！ “耶律信！”九娘已经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在车窗处吆喝着。 “九娘，什么事？”耶律信急忙赶过去，“不知道路？” “钥匙！”九娘瞪耶律信。 “啊，什么钥匙？”耶律信茫然。 九娘眼睛瞪得更圆了，“你说什么钥匙？潘铠的手链脚链的钥匙！” “萧天佐放着的。”耶律信道，见九娘怒，忙道，“我找皇上去！” 放下车窗帘，九娘拉着潘铠的手，无声的泣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潘铠手上…… 潘铠眼眶也红了，低声安慰着：“瘦才显得精干，像你……” 耶律隆绪骑着马，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119节 小眼睛这回也骑马了，七郎郎加上娘都跟在小眼睛身侧…… “皇上，你娶的谁啊？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去封信，不够意思啊。”小眼睛迎着寒风，和耶律隆绪唠嗑。 耶律隆绪抖缰绳，飞驰而去…… 小眼睛无语，“跑那么快干嘛？几年不见，叙叙家常嘛……”扭头还对韩德让道，“潘铠的账，等皇上大婚了之后再算啊，我很讲道理的。” 韩德让给了小眼睛个皮笑肉不笑。 小眼睛等人依旧住进了耶律信家，还是以前的院子。 耶律信跑前跑后的安排着，见缝插针的表彰自己对潘铠照顾有佳，被九娘赶走了…… 耶律狗儿气呼呼的回了府，冲义先道，“王三竟然是杨娘！你说她为什么上战场？是不是兄弟们都太厉害了，那个九娘更是猖狂得不得了，她在家中定受了不少气，只好到战场上去证明自己也是挺能干的？” “她好像是王府侧妃。”义先忍不住提醒着，能去当侧妃的人，怎么会在家里受气呢？ 耶律狗儿拍巴掌，“对了！侧妃！她肯定是不愿意当侧妃！才离家上战场的！你瞧那眯眯眼，不说他副文弱模样，光那眼睛，王三肯定也瞅不上啊！那眼睛，不仔细看，都不知道他是睁着的！” 义先看着耶律狗儿不说话，瞧王三和眯眯眼的相处，真没瞧出丝毫的不乐意来。 耶律狗儿眨巴了下眼睛，见义先没附和，自己也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在屋子里转了十多圈，拍桌子，“王三！竟然没句真话！奸诈！汉人果然奸诈！” 义先心道，这才在点子上嘛…… 耶律隆绪回宫后，直接去见了萧太后，“母后，你输了！赵恒不是派人来寻潘铠的骨灰，他亲自来了！” 萧太后沉吟片刻，“愿赌服输。” 耶律隆绪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194章 揭短 是夜，众人聚在起诉说离情。 有潘铠这个参照物在，娘颇有些不好意思，个劲儿的解释着，“耶律狗儿压根就没问过我降不降，他要问我，我肯定是不降的！真的！他直接就安排我做杂活了，那个，我也没必要跑到他跟前强调说我坚决不投降，是吧？” 小眼睛忙安慰，“娘，我知道的，你不是忠君爱国的人。”娘惊，“什么？”小眼睛忙道，“但是你是坚决不会给杨家添麻烦的，所以，为了杨家，你是绝对不会降的！真的，我相信你！耶律狗儿不问，是他蠢，和你没关系的！” 潘铠只觉得好笑，“娘，我若能瞒着身份，也会瞒的。” 娘冲潘铠呵呵笑着，“你这是大实话，呵呵。” “回去就说娘直和我在起。”潘铠对小眼睛道，“懒得解释。” 小眼睛轻轻拍着潘铠的肩膀，“听你的。” “瞒得住么？”娘表示怀疑，“你这模样，看就是受了许多苦的，可我，不像是受了饥寒的啊……再说了，官家怕不好骗吧？” 小眼睛道，“官家肯定是瞒不住的，可大部分人不知情啊，好瞒，这些日子，让潘铠好好养养，那啥，就说潘铠身负重伤，又没好药材，身子虚，你没受伤，身子底子好……” “阿爹对外说娘回乡下了。”九娘忙提醒。 “可还是有部分人知道娘在战场上失踪了。”小眼睛道，“得堵他们的口。” 九娘想了下，点点头，“明白了。”知道娘失踪的人都是朝廷重臣，若知道娘给耶律狗儿当了三年丫鬟，不知要生多少是非。 娘此时不想去琢磨回汴京后将面临的难题，“北伐惨败，官家没动怒？”因为潘铠在，娘不好直接问潘仁美受罚没，委婉的问着。 听了官家的处置，娘瘪嘴，还是忍不住冲潘铠道，“你爹是不是知道我会遇到你，所以故意那么干的？” 潘铠没办法接话，小眼睛忙转移话题，“娘，你当姑姑了呢，有两个小侄儿了！” “真的？！”娘惊喜道。 七郎笑道，“二嫂终于当娘亲了，四嫂也当娘了，大嫂和三嫂嘴上不说，心里可急了。” “真的？侄儿多大了？”娘很关切。 “相差个月，都不满岁。”郎道，“我都没见过呢，听说很可爱。” “回去的时候正是好玩的时候呢，”娘开心极了，“太好了，我终于当姑姑了！对了，六郎成亲没？娶的谁？”娘想，六郎会不会已经娶了郡主了。 “六郎没说亲，”九娘道，“他直很自责，天天练功，如今，大郎都不是他的对手呢，他说，找不到你，他就不成家。” 娘唏嘘道，“六郎真是的，又不是他的错，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见他啊……” 小眼睛在旁急切道，“娘，我写了很多词呢，全是想你的，要我念给你听么？” 娘笑，“你不是应该说，你在费心的找我么？” 小眼睛忙表白道，“可是又不会天天操心这事啊，可想你却是天天都在想呢。” 娘笑得开心极了，“怎么三年不见，你嘴巴这么甜了？” 小眼睛也笑了，道，“我本来就口才好，我念给你听听。” 娘阻止了，“不给他们听。” 小眼睛想了下，点点头，“嗯，免得七郎郎偷我的。” 七郎郎齐声道，“我们是武将，不稀罕写词！” 小眼睛啧啧，“难说。” 潘铠看着笑得没丝阴郁的小眼睛，问，“家中可还好？” 小眼睛道：“都还好，只是岳丈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不过，太医说，好好养着，无碍的。” 众人聊就聊到了深夜，才去歇息。 七郎在潘铠房里守着，郎守着小眼睛，九娘则和娘起。 回到房间，娘和九娘又哭又笑的直到天快亮才渐渐睡去。 大早，耶律狗儿就登门了。 耶律信揉着眼睛，“你是专程到我家来吃早饭？提前递帖子，我和你不熟！” 耶律狗儿径直找了个椅子坐下，“你家的早饭才不合我胃口呢！” 耶律信哼道，“那你来干嘛？。” 耶律狗儿起身，“见王三！” 耶律信冲耶律狗儿道，“我去见他们，是和人有旧，你去添什么乱？又想证明娘是你丫鬟？！你省省吧！” 耶律狗儿讥笑了下，“只是有旧那么简单么？怪不得相亲要瘦的，黑的，你怎么没提个子还得高啊，我看杨九娘可都快和你差不多高了！” 耶律信瞪着耶律狗儿，“你别瞎说啊！我倒是没什么，九娘可是汉人！汉人最重名节的！我只是仰慕九娘的身好功夫！” 耶律狗儿吹了声口哨，“装，使劲的装！都要杀人夫婿了，还只是仰慕啊？” 耶律信气，“你狗耳朵怎么那么尖！你大早的是来打架的么？” 耶律狗儿啧啧道：“我是来安慰你的，你这辈子看来都得月圆人不圆！” 耶律信脸都给气青了，咬牙道，“你心爱的丫鬟是不是早就死了啊！这么见不得人好！” 耶律狗儿字句道，“娘就是我的丫鬟，我再说遍，你可以去问守卫潘铠的人！” 耶律信盯着耶律狗儿，半信半疑：“真的？” 耶律狗儿道，“昨天你出城是看潘铠，我出城是追丫鬟！要不那个时候我出什么城啊？你去问问守卫潘铠的人，就知真假！” 耶律信怔了半天，“这怎么可能？” 耶律狗儿道，“千真万确！” 耶律信想了半天，“说不通啊！” 耶律狗儿摊开双手，“谁规定真实的事情就必须要说得通呢？我今儿来就是问王三为什么会上战场的！” 耶律信看着耶律狗儿，突然笑了，“没看出来，你比我还狠啊！” 耶律狗儿扬眉，脸的不解。 耶律信笑道，“如果娘真的是你的丫鬟，你那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不就是要坏了娘的姻缘么？你够狠的啊！哈哈，你怎么不早下手啊？怎么，被娘给喝斥了？！也是，娘功夫虽然不行，可人还是很厉害的，当初皇上和赵恒拌嘴，只有娘能怂得他们住嘴。” 耶律狗儿嗤笑道，“我最恨人骗我！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耶律信啧啧道，“娘当丫鬟？想来和般的丫鬟也不大样啊，呵呵，你真的没现不对劲么？” 耶律狗儿理直气壮道，“我知道不对劲儿啊，就等着她露馅呢！” 耶律信笑道：“你不是最恨人骗你么？等什么啊？直接杀了不就行了，耶律狗儿啊，你当我那么好骗啊？相亲的时候，要圆脸，要皮肤白的，呵呵，遇到个脸圆皮肤白的，又嫌人家胖，还咒我辈子月圆人不圆，说得你好像能花好月圆似的……” 第195章 礼物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大早的就打了架，两人都没隐藏实力，耶律狗儿略胜筹，只是嘴角破了相，肿得很不好看，耶律信是嘴角肿了，鼻子流鼻血了，眼角还青了…… 还是耶律信的大哥耶律洪赶来，才将两人给分开，“怎么回事？！” 耶律狗儿看着耶律信冷哼。 耶律信瞅着耶律狗儿不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耶律洪瞪着耶律信。 “他嫌我们家早饭不合他胃口。”耶律信狠狠的瞪着耶律狗儿。 “我说将我家早饭送来让他尝尝，他不乐意。”耶律狗儿冲耶律信翻了个白眼。 耶律洪无语，“我很好骗么？” “大哥，较真就没意思了。”耶律信冲耶律洪道。 “睁只眼闭只眼很难么？”耶律狗儿冲耶律洪瘪嘴。 “你们这样子好意思去观礼么？！”耶律洪气得甩袖子，走了。 耶律洪走后，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又互瞪了会儿，耶律狗儿才开口，“两个人吃早餐多没意思啊……” 耶律信白了耶律狗儿眼，朝外走，耶律狗儿忙跟上。 结果，到了娘他们的院子才知道，人全都没起床。 两人等了不会儿，小眼睛他们终于起来了，可两个小娘子还在睡着。 第120节 小眼睛听耶律狗儿来了，脸也不洗了，就朝房间外冲，郎急忙跟上。 瞅耶律狗儿的脸，小眼睛就乐了，“乱说话，挨揍了吧？” 耶律狗儿呲牙笑了笑，“咱们打架？” 小眼睛哼了声，“君子动口不动手！” “昨天是哪个小人动的手啊？”耶律狗儿讥讽着。 小眼睛白了耶律狗儿眼，“你若不还手，我不介意再当回小人，如何？” 耶律狗儿气，“你知道什么是打架么？” 小眼睛冲耶律狗儿畅快的笑着，“我学富五车，你说，我知不知道什么是打架？可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打架呢？我打架，不光大宋丢脸，大辽也跟着丢人啊，所以我只打人！明白嘛，是我打人！不是我打架！” 此时潘铠和七郎也出来了，小眼睛冲七郎郎道，“你们将他给我拿下！看我怎么教训他！” 耶律信正琢磨自己是袖手旁观呢，还是不痛不痒的劝句呢，韩德让来了，邀请小眼睛去参加耶律隆绪的婚礼。 见着脸上挂彩的耶律狗儿和耶律信，韩德让心想，这两人大清早的都被杨九娘给揍了？琢磨了下，决定装没看见，耶律休哥没回上京，可耶律斜轸回来了啊，让耶律斜轸去讨说法去。 因此，韩德让只是温煦的要求小眼睛去参加婚礼，“王爷是自私前来，还是大宋官家派遣的？若是私自前来，还请穿我契丹朝服。”说完手挥，几个随从就托着辽国的朝服走到小眼睛跟前。 小眼睛笑了，“自然是官家派我来的。”辽国的朝服不是不能穿，但是在耶律隆绪大婚的场合，自己还是代表大宋毕竟好。 “可带了国书？”韩德让问道。 小眼睛笑道，“自然，等皇上大婚后，自然会递交国书的。” 韩德让点点头，“如此甚好。” 然后，韩德让便走了，辽国的朝服依旧留给了小眼睛，说是横竖小眼睛都用得着，小眼睛自然是笑纳了。 韩德让走的时候，并带走了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两人都是迎亲使者，这模样，还是赶紧化化妆吧，看能掩盖二不！ 耶律狗儿很呕，自己和皇上又不熟，也没交情，都怪老爹，干嘛硬将自己塞到迎亲队伍里去啊！得，今儿自己怕是要在上京百姓中出名了！ 耶律信才想起，糟糕，自己不仅是迎亲使者，还是站在第排的，谁让自己和皇上关系好呢？！ 这下好了，顶着这张脸，怎么弄得像是要抢皇上的风头似的呢？ 韩德让走后，潘铠才道，“怎么觉得辽国想要大宋的国书呢？”九娘行人怎么看都不会是大宋官方正式派遣的啊，要是正式派遣，路上都会出示通关文牒的，上京早就会做好准备了，怎么会躲躲藏藏的呢？韩德让不会不知道啊。 小眼睛道，“他们想要就给呗，拿个萝卜做个玉玺就是了。” 七郎郎不吱声，这胆子太大了吧。 潘铠道，“萝卜不好找。” “那就画呗。”小眼睛道，“我这三年，画技提高不少，应该没问题。” 潘铠想了下，“还是先弄泥巴做吧。” 小眼睛无所谓，“交给你了，不行，我就画！” 七郎忍不住开口了，“王爷，这三年，你都画的是娘，没画过其他的。” 小眼睛不在乎道，“娘都能画好，还画不好个玉玺？都是通百通。” 然后，小眼睛开始愁了，不穿辽国的朝服，自己穿什么呢？没带官服来啊，这身打扮去参加耶律隆绪的婚礼，不怎么像话啊，怎么也得隆重点嘛…… 娘九娘起床时，小眼睛已经在琢磨要不就穿辽国朝服了。 “成衣店去买呢？”九娘知道原委后，提议。 “这是上京，汉人服饰有，但朝服却怕是没的。”七郎道，若是寻常服饰，还不如用自家的，至少比成衣合身，做工也比成衣好。 “戏服呢？”娘歪着脑袋。 “戏服？”九娘傻眼，太夸张了吧？ “对啊，戏服可以啊！”小眼睛拍巴掌，“还是娘聪明！七郎，郎，你们赶紧去找戏服！” 七郎郎迟疑，真的好么？ “先找回来再说啊！”小眼睛急，时间不等人呢，犹豫什么呢！ 于是，七郎郎脸便秘的出了门…… “你送什么礼物啊？”娘见小眼睛副万事大吉的样子，不由又提醒道。 “礼物？”小眼睛愣了，好像白吃是不好哈，可送什么呢？“银子？不大好吧？”可现在上哪儿去找礼物去？ “要不王爷画幅画？”潘铠琢磨了会儿，“王爷既然对自己的画技有信心，不如就做幅画？” 小眼睛摇头，“下午我就要出门，半天功夫要画幅好画来，不行，太难，玉玺多简单啊，那么小，画不行。” 娘不知道小眼睛的画技提高到什么程度，反正三年前，小眼睛是很少提笔做画的，大概是不想被陈王秒杀，但是如今好像也只有作画途了，总不能真的送银子啊，想来小眼睛也没带许多银子，真惹急了耶律隆绪，大家没准都得放羊去了！ 于是，娘便说了，“不是有泼墨画么？拿着墨汁朝宣纸上泼，山水图就出来了……” 潘铠好想说没文化，真可怕……话到嘴边却成了，“要不画对鸳鸯？寓意好，也简单。” “太简单了吧？”小眼睛摇头。 难道真泼墨？九娘觉得自己也要便秘了。 小眼睛看着娘，“娘，你试试泼墨，反正是泼墨汁，谁泼都样，我干脆写字，写喜字，百喜图。” 好在耶律信家里上好的宣纸和石墨都有，于是，众人便开始忙碌了，小眼睛认真的写字，娘费力的泼墨，潘铠和九娘拿着泥巴试做玉玺…… 两更送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96章 备好 耶律隆绪大婚的观礼席得很有身份的人才能去，小眼睛只收到了张邀请函，不得带随从。《 娘有些担心，虽然知道辽国大臣也是只身前往，但小眼睛不是身份特殊嘛？ 因此，费力浪费宣纸和墨汁的娘便给玩泥巴的九娘说，“要不我跟着去？但女眷应该是分开的。” 九娘头也不抬，“若女眷没分开，要去自然也是我去啊。” 娘又被变相鄙视了，才相逢呢，能不能客气点啊……娘瘪嘴……“虽有力破千军之能，奈何双拳难敌四手……” 九娘笑了笑，“唉，终于有人和我拌嘴了……” 娘嬉笑道，“放心，你这辈子都不会寂寞的……” 九娘抿嘴笑…… 七郎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了两套戏服回来，王爷专用款，虽然夸张了点，但料子做工都还是很不错的，戏院置办行头还是下了血本的。 可是成衣铺子都不给改，说改，图案就破坏了，衣裳也不伦不类的，七郎郎说了，改坏了不索赔，人家成衣铺子还是摇头，不能砸招牌！七郎郎又不好去找自家的店，虽然娘找到了，但店铺还是要继续存在的嘛，不能露出马脚来，于是，没办法，七郎郎只好将衣裳原样带回，征求大家的意见。 见娘在那浪费笔墨纸张，两人都傻眼，“你不爽耶律信，也不至于用这法子吧？”直接砸屋子多爽快！ “你们回来的正好，看看哪张像泼墨山水画！”娘忙拉七郎郎欣赏自己的佳作，没办法，潘铠脸的嫌弃，九娘很没节操的正大光明的表明，她和潘铠是伙儿的，小眼睛在屋子里奋笔疾书，不能耽误，终于，七郎郎回来了，娘总算可以找人沟通二了。 七郎郎彻底傻眼了，虽然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可好歹也是上了学堂，读了书的人啊，尤其是七郎，长得虽然魁梧，可人是奔着儒将去的，文化底子不差，见着此情此景，七郎头次开始深深的为娘的未来起了愁，寿王可是吟诗作画样样都来的啊！ 郎文化课没七郎好，可该懂的也懂啊，牙齿都要咬碎了，该死的耶律狗儿！寸光阴寸金！活生生的耽误了娘三年的光阴啊！让娘少学了多少东西啊！瞧这笑话闹的！ 娘见七郎郎都愣着，分别塞了支毛笔给两人，“你们选张出来，润润色。”然后就去看买回来的戏服，虽然成衣铺子不接这活，可也得改不是，好歹自己会点针线呢。 拿起针线的时候，娘还问了九娘声，“九娘，你帮着改衣裳不？” 九娘还在弄泥章，摇头，“我针线不好。” 娘便开始自己动手，虽然自己的针线活也不怎么的，但应该比九娘强！ 裁剪娘是不会的，但将衣服缩小尺寸应该问题不大，图案就不要在意了，成衣铺子怕坏了名声，娘可没这方面的担心。 等娘将件衣服改好时，小眼睛的百喜图也写好了，揉着手腕走出房间，心中祈祷，耶律隆绪可千万不要将这图收藏起来啊，被后人瞧见了，不知道怎么吐槽自己的书法呢！ “来，试试衣裳！”娘赶紧拉着小眼睛试衣裳，时间不多了呢。 小眼睛试，挺合身的，眼眶又泛红了，“娘，你受苦了！”娘的针线可直不怎么样的！ “针脚经不得细看，但也能糊弄过去！”娘对自己的针线活表示满意，可对这效果嘛，娘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潘铠皱眉，针脚可以不用细看，可这身非常的奇怪啊！非常的违合啊！还不如让人细看针脚呢！“王爷，所幸就穿常服吧。”虽然依旧免不了引人注目，但总比穿戏服好啊！ “还有件没改的，要不试试没改的？”娘也觉得怪，赶紧拿出没改的另件。 小眼睛穿，得真成唱大戏的了！“这件肯定不行。” “那就穿常服吧！”九娘认同潘铠的意见。 娘也觉得还是常服好，七郎郎也说，“就穿常服吧，就说行礼掉了！” 小眼睛瞅瞅众人，又低头看看娘改的戏服，“就穿这件！”娘改的多辛苦啊！ 娘艰难的咽了下唾沫，“王爷，万被人取笑呢？” “我们朝服就这样！谁笑我瞪谁！”小眼睛道。 “应该有人见过我们的朝服的。”潘铠劝着。 小眼睛不在意，“我就说我们朝服才改的款式！” 潘铠不想说话了，能庆幸自己不能陪同王爷么？ “王爷，你看看这些画，能挑出张么？七郎郎挑了半天，啥都没挑出来！”娘想，也是，谁知道大宋朝服样式改了没？如今大宋文化上占优势，大辽骨子里还是很艳羡大宋的东西的，没准小眼睛穿这身还能在上京引领回潮流呢，让大辽的高层以为这是今年汴京的流行风……因此，娘便不纠结了，随便小眼睛吧，反正论胡诌，辽国没几人能赢他，便拉着小眼睛挑泼墨画。 小眼睛看着地上差不多五十多张的泼墨画，安慰娘，“百喜图反正是写好了的，这个选不出来，也没什么。”话虽如此说，小眼睛还是每张都仔细瞅着，那仔细劲儿看得潘铠等人嘴角直抽抽。 然后，小眼睛挑出了张纸来，拿起毛笔，沾着墨汁，开始涂涂抹抹，刻钟后，问大家，“如何？” 娘没瞅出如何来，九娘也觉得欣赏不来，郎觉得就那么回事，只有潘铠和七郎认真的瞅了片刻，不约而同道，“有点意境！” 小眼睛乐了，“那就这样了！”笔扔，哎哟喂，真费脑子啊！ 娘九娘再瞅，好吧，这意境可能复杂了点，领悟不到，既然潘铠都说有意境，那就当他有意境吧！ “其余的纸都烧了吧，”潘铠道，“虽然辽人会知晓，但咱们还是不要太大咧咧的了，面子上要过得去嘛。” 这点小眼睛不反对，虽然是娘辛辛苦苦泼的墨，但小眼睛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也许陈王可以，但娘的大作怎么能交给陈王来改呢…… 切收拾妥当后，潘铠才想起，“字画都没裱啊！” “裱了的字画太重了，不好带！”小眼睛道，“我知道怎么说，你不用操心了！” 第121节 “你人去行嘛？”娘还是有些担心，又不是没那脑袋抽筋的扣留人质的！ “没事，我救了耶律隆绪呢！”小眼睛其实也怕，可再怕也得硬着头皮去啊，装病不去倒是可以，可接下来怎么好意思和耶律隆绪谈潘铠的事？ “你们想想国书怎么写，我没事的。”小眼睛道，不过，临出门前，小眼睛还是冲娘道，“娘，若我被扣下了……”娘道：“我定想办法和你起！” 小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个人太孤单了嘛…… 第197章 坑儿子 耶律隆绪的婚礼很隆重，主角自然是耶律隆绪和皇后萧陶哥。 可是，今天抢风头的人有点多。 先是迎亲队伍里的耶律信，他站第一排啊，脸上粉打得再多，青肿也没掩饰下去，反而因粉太多，白得更引人注目了！ 围观的老百姓全瞅耶律信去了，“那是谁啊？！”“这是什么讲究？”“真的是抹了粉的呢！” 耶律狗儿站在中间，说实话，在大街上，老百姓压根就没注意到耶律狗儿，全去围观耶律信去了！ 而婚礼现场的大臣们全在瞅小眼睛，这衣裳怎么那么别扭呢？大宋朝服怎么是这个调调？中原的流行风真是让人搞不懂啊！而且还不流行带帽子！ 小眼睛能说，唱戏的帽子实在没办法戴么？光着脑袋在路上很冷的，哎呀，不知道耳朵冻出冻疮来没…… 可是，接了凤驾后，到了婚礼现场，耶律斜轸那大嗓门叫开了，“狗儿，你脸怎么了？！” 本来全在瞅耶律信的大臣们全齐刷刷的将目光转移到耶律狗儿脸上，耶律信都要激动得哭了，“耶律斜轸，不是亲爹胜似亲爹啊！” 小眼睛也默默的记下了耶律斜轸这份情。 耶律狗儿很是无语，有这么坑儿子的爹么？！ 凤驾到了，耶律隆绪自然登场了，收拾得英俊极了，在耶律斜轸喊了一嗓子后，就出来了，耶律斜轸那一嗓子，耶律隆绪也听到了，疑狐之下，一瞅，无语了，耶律狗儿在干嘛？这种场合竟然还顶着这么一张脸来？不知道受伤的嘴角很难看么？ 然后，顺着耶律狗儿愤怒的目光，耶律隆绪瞅到了耶律信，差点一踉跄，耶律信这小子在干嘛？！脸怎么肿得像猪头？不是，肿得像猪头就算了，怎么还擦那么多的粉？！生怕别人不知道脸受伤了？！ 耶律隆绪无比的郁闷，一瞅，耶律信眼角还带笑，纳闷之下，顺着耶律信的目光就瞅到了没带帽子的小眼睛！ 耶律隆绪眼睛眉毛都要皱一块儿了，赵恒穿的什么奇装异服啊？！大宋抽的什么风？！什么流行元素？！自己真成蛮夷了，怎么欣赏不来呢？！ 于是，萧陶哥就郁闷了，耶律隆绪迎接新娘子时还在瞅小眼睛，还是欣赏不来啊，怎么办？！ 萧太后努力让自己关注两新人，可眼神总是忍不住的瞄向耶律信和小眼睛，耶律狗儿还好了，和这两人比，简直是太正常了…… 虽然主角被抢了风头，但是，婚礼还是很热闹的！ 小眼睛比耶律隆绪还更像孤家寡人，没人搭理他，不过，这没关系，小眼睛认得几个人啊，端着酒杯就给人敬酒去了！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耶律信和耶律狗儿级别不够，酒席位置离小眼睛很远，耶律狗儿想找小眼睛的麻烦也只能忍着，越过一桌桌的酒席，去找小眼睛的麻烦，皇上准翻脸！这可是皇上的婚礼呢！ 可小眼睛却没这顾忌，祝愿了耶律隆绪夫妻恩爱后，又祝愿了萧太后青春永驻，然后又祝了韩德让健康，然后拿鼻子冲萧天佐哼了两声，给耶律斜轸敬酒去了！ 本来还准备端着架子的萧天佐只觉得胸口怎么那么闷呢！ 而耶律斜轸就纳闷了，自己和这汉人王爷没打过交道啊！ “耶律将军，久仰久仰！”小眼睛热情的冲人打着招呼。 耶律斜轸哈哈一笑，“我的威名都传到汴京去了啊！” 小眼睛呵呵笑道，“我是经常听杨将军提起你！” 耶律斜轸眉毛一挑，“他怎么说？” 作为多年的对手，虽然在战场上不会手下留情，可心中还是有那么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对杨继业的评价还是很看重的。 “杨将军说，他和你是旗鼓相当，很是佩服你！”小眼睛道，“特意嘱咐我，若见到了耶律将军，一定要代他敬你三杯！” “他倒是实诚人！”耶律斜轸很爽快的干了三杯酒！ 然后小眼睛又说了，“不过，杨将军很是唏嘘，耶律将军后继无人啊！” 耶律斜轸放下了酒杯，能将刚才干的三杯酒吐出来么？“他真这么说？” 小眼睛点头，“杨将军说了，他家最小的闺女能都随便赢了你家的儿郎！” “笑话！好大的口气！”耶律斜轸怒了！ “这话是他说的，是不是口气大，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家的九娘的确很厉害就是了！”小眼睛笑眯眯道。 耶律斜轸就说，吹吧，吹吧，继续吹吧，回头给朝廷说说，吹牛也得上税才行！ 小眼睛便说了，杨九娘这回也在上京啊，要不和你家儿子比比？ 耶律斜轸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啊，虽然稀罕耶律狗儿，但一直也是敞养的，很多事都不怎么过问，加上回京后四处走动，到处赴宴，昨儿虽然狗儿晚宴没参加，可耶律斜轸却是和人喝到了深夜，今儿早上才回家换衣裳的！ 他回去，耶律狗儿又出了门，父子俩压根没碰头！所以他才这么惊讶耶律狗儿脸上负伤了。 而府里的人也没谁会多嘴的去给耶律斜轸汇报耶律狗儿的事，主要是府里的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昨儿韩德让和一帮辽兵回城后，又要忙今天的婚礼，也没人来得及八卦。 所以，耶律斜轸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事，更不清楚九娘三招就擒拿住了耶律狗儿，对于小眼睛的突然出现，耶律斜轸也不在意，这是外交上的事，和自己没关系。 耶律斜轸听小眼睛如此说，只以为小眼睛瞅见耶律狗儿嘴角带伤，以为狗儿好欺负，当即就和小眼睛约定了，比就比，“到时候别说我家狗儿欺负小娘子啊！” 小眼睛便和耶律斜轸约定了，明日就在耶律信家的校场上比比，“就咱们瞅瞅，不管谁输谁赢，都不伤和气！” 耶律斜轸当即让人将狗儿叫来，“狗儿，明日去耶律信家和杨家的，那个，最小的小娘子，叫什么？”扭头看小眼睛，小眼睛忙道，“杨九娘！” 耶律斜轸点点头，“对，杨九娘，你和杨九娘比试比试，你悠着点，别让小娘子破了相！” 耶律狗儿一脸的懵逼，这坑儿子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啊？！“谁和小娘子比，要比就和杨家的儿郎比！杨七郎和杨八郎不是来了没，我和他们比！”耶律狗儿冲小眼睛道。 “杨家儿郎也来了？”耶律斜轸来了兴趣，“那就和儿郎比！” 小眼睛笑道，“打过了杨九娘，杨家儿郎再出面，如何？” “行！”耶律斜轸满不在乎道。 “不行！”耶律狗儿几乎和耶律斜轸同时发声。 “就这么定了！先将小娘子打趴下，再和杨家儿郎比！”耶律斜轸一锤定音，“不就是想消耗你体力嘛！狗儿，咱不怕！” 耶律狗儿…… 小眼睛笑得开心极了，终于可以狠揍这家伙了！就不要计较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的了…… 二更送上，感谢大家！ 第198章 情性 小眼睛讲得是眉飞色舞，八娘好想开吼，怎么办？！三岁小孩么？还由着性子来？不清楚眼下的处境么？就不能安分点么？为什么非要惹事？！ 可是，才相聚啊，八娘实在不忍责备小眼睛，说起来，小眼睛约定比武，归根结底还是为自己出气，这心意自己就是咬牙也得领啊！ 可是，这口气自己真的能忍啊！技不如人，被人俘虏了，怨谁啊，怨天怨地，还不如实在的怨自己，谁让自己学艺不精呢？小眼睛，你真不用去找回场子的…… 七郎八郎也是面面相窥，九娘不做声，潘铠轻声道，“既然约了明天，九娘，你也准备下，别大意了。” 八娘实在忍不住，道，“九娘，故意输吧，免得你英姿飒爽，引得辽人窥视，若要将你留下当女将军，那可就糟糕了！” 小眼睛愣了下，“不会吧？辽国没女将军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八娘态度还是很和颜悦色的。 “没那么复杂，不是在这府上的校场比武么？”潘铠道，“就这么几个人，只要让耶律狗儿输得不要那么难看，想来耶律斜轸也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小眼睛高兴了，“对啊！人又不多，相当于关起门来揍耶律狗儿一顿而已！” 大家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天色已晚，大家赶紧洗漱了，明天可不能睡懒觉了！ 一晚上，八娘都没睡好，全在做梦，倒没梦见大家在辽国放羊，梦境里全是小眼睛不住的惹事，看得人心焦！ 等头昏脑胀的睁开眼，九娘已不在了，八娘赶紧起床，出门一看，九娘已在练功，潘铠在一旁观看。 八娘走了过去，在潘铠身边站定，“没准你得继续放几年羊了！” 潘铠扭头看着八娘，没接八娘的话，却问道：“八娘，九娘和七郎绑了耶律信，众目睽睽下救我，做得对么？” 八娘不吭声，当然不对啊，那么多辽兵，难道还真能容许九娘和七郎挟持着耶律信，带着潘铠一路走到边境？九娘这么做，委实很冒失，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八娘能理解，反正鸽子燕子回去送信了，就算官家不想派人，潘仁美也会卖力游说的！那么九娘不忍看着潘铠一人受苦，冒险行事，感情上真的可以理解。 “我知道她做得不对，”潘铠轻声道，“但我却真的很高兴，真的，高兴的让我完全不去想，若九娘也落得与我一般田地怎么办……” 是啊，三年的俘虏生活，若说八娘的出现让潘铠看到了一线曙光，那么九娘的现身，则让潘铠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在想，若我和九娘换个个，我会怎么做，”潘铠继续着，“想了许久，我不知道……”潘铠看着八娘，“如果是你去救王爷，你会如何选？” 八娘也不知道，究竟是理智大于情感，还是情感战胜理智，八娘真的不知……“不知道……” 潘铠笑了，“我却是知道的……” 八娘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却知道？哄谁呢？ 潘铠道：“你也许会挣扎，但最终你会和九娘一样。” 八娘轻笑，“我高看我了。” 潘铠摇头，“你骨子里还是性情中人。” 八娘扬眉，“也就是说，你骨子里是冷心冷肺了？”潘铠的言下之意是他十之八九不会当场救人么？好吧，理智上觉得潘铠是对的，可是真的好想揍潘铠喔…… 潘铠道，“我从小就知道要顾全大局，所以，我认同，两军对峙，若敌人押了我的娘子，我要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亲手拉弓放箭……” 八娘无语，这不能说潘铠冷酷啊，若自己被押，也没那么大的脸让小眼睛投降的，可是，能不能不要说出来呢，大家心照不宣不行么？ 潘铠继续着，“所以，我会习惯性的去权衡，时刻保持理智，因此，我不知道届时我是否会冲动，而王爷却恰恰相反，深思熟虑这四个字，对于他来说，也就仅仅是书上的字罢了，他一向活得惬意洒脱，想揍耶律狗儿，他就要去揍，没那么多考虑……” 八娘叹了口气，“我知道，所有人都能责怪他，独独我没立场。” 潘铠道，“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叹什么气呢？” 八娘想想，也是，点点头，“你是怕我忍不住吼他？特意劝我？你是王妃的亲弟弟啊，啧啧，你这是胳膊肘朝外拐啊，啧啧，果然顾全大局的人很可怕啊……” 潘铠摇摇头…… 九娘练完铁锤后，七郎八郎早也收拾好了，小眼睛最后才起床，“昨天睡得太舒服了……”八娘不由真心佩服小眼睛，能耐啊！ 第122节 众人早餐刚吃完，耶律信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你们都吃完了啊，我还说再吃点呢……” “你家没给你备早饭？”八娘瘪嘴。 耶律信笑道，“没吃饱嘛，哪知道你们今天这么早。” “我们只是住你家，”九娘道，“怎么，什么时候吃早饭还要给你说一声？” 耶律信忙摆手，“随口一说，那个，我来是给你们说一声，那个，今天下午九娘和耶律狗儿的比武改地方了，不在我家校场了。” 八娘等人心里卡擦一下，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怎么，去耶律狗儿家？”小眼睛老神在在。 “怎么可能，”耶律信笑得开心极了，昨儿婚宴结束后，耶律斜轸大肆宣传了他亲爱的儿子耶律狗儿明日要比武，请大家前去观战，括号，带上自家未出阁的闺女。 耶律隆绪大婚，大家喝得都不少，一群醉醺醺的人在告辞时便那么约定了！ 耶律斜轸一瞅，人这么多，耶律信家的校场肯定不合适了，太麻烦人家了嘛，于是便借了官方的地盘来用。 “我大哥今儿早上才给我说的，我昨晚也不知道，”耶律信笑呵呵道，“看耶律狗儿到时如何丢脸，哈哈，我都等不及了！” 八娘看向潘铠，潘铠面无表情，没分给八娘一缕眼神。 小眼睛还在兴致勃勃的问，“皇上来观战不？” 耶律信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昨儿才大婚，今天应该在宫里陪皇后吧…… 小眼睛有点失望…… 而耶律斜轸此时瞪圆了眼珠子，冲耶律狗儿道，“你怎么不早说？！” 耶律狗儿怄道，“不是没时间嘛！” 耶律斜轸瞅瞅耶律狗儿，“是不是那个九娘很漂亮，所以你才三招就被人擒了？”见耶律狗儿瞪自己，耶律斜轸忙道，“我就随便问问，那圆脸丫鬟真是杨八娘？” 耶律狗儿急，现在不是应该急下午的比武么？ 第199章 应对 耶律狗儿觉得心好累啊，上京真是和自己有犯冲啊，一回上京，王三成杨八娘了，爹也不靠谱了…… “爹，你那些胜仗是怎么打来的？”耶律狗儿无语，“全是靠运气么？” 耶律斜轸道，“你运气个试试？”然后挠着脑袋，在屋子里踱步，“要不让你哥哥上场？反正都是我儿子！” 耶律狗儿翻了个白眼，“爹，你是嫌我活得太滋润了是吧？” 耶律斜轸觉得好像是不大妥当，不图他们兄弟间守望相助，但接下梁子也是没必要的！要不自己上场？自己的面子是很重要，可儿子的面子更重要啊，儿子还没娶亲呢！被个小娘子三招给拿下，上京谁家会瞧得上狗儿？！ 到时候狗儿瞧中了人家小娘子，人家小娘子瞧不上他，那可麻烦了！难道还真去抢亲么？可强扭的瓜不甜啊！ 这可是关系到狗儿的终生大事呢！ 是啊，终生大事啊！ 耶律斜轸思及此，眼珠子一转，“对啊！干脆就比武招亲！” 耶律狗儿懵逼，“啊？”这是哪儿跟哪儿？！ 耶律斜轸一拍巴掌，“谁赢了你，你娶谁，看杨九娘敢赢你不？！”然后得瑟的拍了自己胸膛三下，自己怎么这么聪明呢！ 耶律狗儿嘴角直抽抽，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输给小娘子就很有脸面了？”耶律斜轸啧啧道，“就这么定了！” “眯眯眼会同意？”耶律狗儿道，“那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被惯坏了的家伙！当场和你对质，你怎么办？” 眯眯眼能在被重兵包围下还想着打自己一巴掌，在圣上大婚上还在约打架，这就不是个懂事的家伙！ 耶律狗儿完全可以想象到时眯眯眼肯定要嚷嚷。 “我喝多了，我听的就是他想给你说亲，我就说来个比武招亲！”耶律斜轸特脸厚的道，“胡搅蛮缠，你爹我还没输过！” 最后，耶律狗儿纠结了半天，还是皱着眉头应了，总比大庭广众之下惨败好吧！ 于是，小眼睛炸了，人竟然可以无耻成这样？！“我给他说亲！我上哪儿给他找属狗的去！” 八娘倒窃以为这样挺好，九娘理所当然的要败了啊！ 潘铠不由的笑了……耶律斜轸这脑袋，呵呵，和王爷还真是有得比啊…… 耶律信则冲小眼睛道，“王爷，我给你作证！明明说的是比武，哪儿有招亲两字！他耶律狗儿是想媳妇想疯了吧？” 八娘急忙道，“行了，行了，咱们知道他认怂就行了。”人在屋檐下，就不要较真了，比武招亲多好，九娘输都输得光明正大！ 自己是想让耶律狗儿认怂么？小眼睛摇头，自己是想让九娘揍得耶律狗儿满地找牙好不好！ 潘铠也道，“王爷，事已至此，追究无用。” “七郎，八郎，你们谁能揍耶律狗儿？！”小眼睛不搭理八娘和潘铠，转头问七郎和八郎。 八郎道，“我和他是半斤八两，七郎会略胜一筹，但一时也难分胜负。”耶律狗儿真不是花拳绣腿，主要是九娘太凶残！ 小眼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鼻子哼了声。 耶律斜轸的同僚们挠挠脑袋，“比武招亲？喔，原来是比武招亲啊，喝大了，没听清楚……” 有意向和耶律斜轸结亲的人家，赶紧将闺女的骑装给找出来。 闺女长得好的，但只会点花拳绣腿的，便嘱咐，“咱们最后上场，这哪儿是比武啊，就是走个形势！” 闺女长得不咋样的，但功夫也不咋样的，便嘱咐，“咱们先看看，也许耶律狗儿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闺女长得不咋样的，但功夫不错的，便叮嘱着，“使出吃奶的劲儿来！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没意向和耶律斜轸结亲的人家也是沸腾了，比武招亲？这都是戏文里的事啊，还全是小娘子比武招亲呢，得，今儿得见识见识儿郎比武招亲…… 于是，萧太后也知晓了，揉着太阳穴，“怎么这么热闹？” 今儿一早，下面的人便给萧太后汇报了，七郎八郎买戏服去了，院子里的动静不大清楚，但拿了许多笔墨纸张…… 萧太后正在嘀咕，怪不得昨儿觉得赵恒的衣裳怪怪的，原来是戏服改的！这家伙真当他在唱大戏么！瞬间觉得耶律隆绪真是好孩子啊！ 然后，下面的人又来报告了，耶律狗儿要比武招亲！ 萧太后心想，这是嫌昨儿婚礼不够热闹，耶律斜轸在吆喝人气么？这时间是不是晚了点？但耶律狗儿比武招亲？这是要找个打得过耶律狗儿的媳妇？耶律斜轸就不怕他家狗儿天天挨打啊…… 然后下面的人说了，耶律斜轸昨儿借用场地时，只说了比武，没说招亲，大概是喝糊涂了…… 萧太后只觉得头疼，难道朝廷应该下禁酒令？ 耶律隆绪正在看小眼睛送的礼物，一看就是匆忙准备的，但不得不承认，小眼睛的字确实写得不错，看来，小眼睛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然后，耶律隆绪便在那幅泼墨画前看了良久，这画还真得要一定的水平才能欣赏啊，看来小眼睛在画画上面的造诣很是不错啊……自己还得多努力啊…… 耶律隆绪正在认真参详泼墨画呢，就听下面的人说，耶律狗儿要比武招亲…… 耶律隆绪怔了一会儿，“给耶律斜轸说，朕要去！”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自己呢…… 本来没结亲意向的高官们是不大好意思去围观的，一听耶律隆绪要去，立马派人给耶律斜轸说，千万要留自己的位置啊！ 耶律斜轸手下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在短短的时间内，比武招亲的旗帜就在场地四周高高竖起，还是双语的，契丹字和汉字都有，不欺负不懂外语的人！ 四个大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好，击鼓大汉队伍也准备就绪，穿的很是醒目！ 除了给耶律隆绪备了火盆，备了帐篷，备了椅子，还在耶律隆绪帐篷两侧搭了两个大帐篷，火盆，椅子也备得好好的，贵宾席嘛。 至于其他的人，谁看比武还坐着啊！站着看多带劲！ 场地耶律斜轸负责布置，但安保，他却是不管的，让上京的安保头头很是气闷，好容易皇上大婚结束了，大家还说松口气呢，你又来这出，得，推迟休假吧！继续执勤！祝愿耶律狗儿娶个母夜叉！ 第200章 规则 小眼睛见了耶律斜轸，虽然瘪了瘪嘴巴，但并未发难。 耶律斜轸觉得小眼睛还是识时务的，给了耶律狗儿一得瑟的眼神。 “圆脸，不听话吧？得教训了吧？”耶律斜轸得瑟完，又给八娘打招呼，耶律斜轸是坚定的相信耶律狗儿的，没必要撒谎嘛，肯定没什么孪生姐妹，因此，耶律斜轸以为八娘是不听话，偷偷跑去战场，得，被俘虏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淘气也得分轻重，日后机灵点！” 八娘扯了扯嘴角，耶律斜轸也算是收敛了，只喊了圆脸，没叫丫鬟……看来耶律斜轸也不想节外生枝。 哪知八娘还没思忖完，耶律斜轸就凑到了八娘身边，压低了声音，冲八娘挤了挤眼睛，“瞧上义先了？不想回去，给我送个信。” 八娘笑不出来了…… 小眼睛就在八娘旁边，耶律斜轸的音量他努力听也能听得到，可耶律斜轸刚说的是契丹话，小眼睛不懂，问八娘，“怎么了？威胁你？” 八娘摇头，“没事。”抬眼正好瞧见义先，还冲义先笑了笑，耶律狗儿侧身看了看义先，这人连自己站哪儿都不知道么？“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将义先给支走了。 耶律斜轸这才仔细打量九娘，这么瘦的小娘子，真的那么厉害！瞅瞅九娘的大铁锤，心想，这铁锤该不是空心的吧？“这小娘子精神啊，是九娘吧？” “见过耶律将军！”九娘见礼。 “这小娘子合我胃口，待会儿好好给狗儿点颜色瞧瞧！”耶律斜轸笑道，“给我当儿媳，不吃亏！” 八娘见小眼睛要出声，忙拉着小眼睛去安排好的座位坐好，这时候费那劲儿做口舌之争干嘛啊，浪费表情。 辽国男女大防不怎么讲究，虽然是贵宾席，但男女座位并没分开。 因不放心将潘铠一人留下，所以，虽然潘铠的事还没开始谈判，但小眼睛还是将潘铠一起带了出来，目前为止，倒没人上前挑衅。 大家坐好后，九娘还将火盆端得离潘铠近了些。 耶律信自然是跟在九娘身后的，“要不你把你的披风给他？” 九娘摇头，潘铠已经披了件披风了，再披件像什么？ 耶律信好不遗憾，自己今儿可是特意穿了件大红色的披风呢，很衬九娘的！不过，没关系了，等会儿九娘上场，肯定要脱披风的，自己悄悄将她的披风藏了，届时再把这红披风送给九娘！不着急！ 而耶律狗儿则在无声的瞪着八娘，王三，你有胆瞅我一眼啊！心虚什么？！ 耶律斜轸一瞧，便拉了拉耶律狗儿，悄声道：“放心，我刚给圆脸说了，她若想嫁给义先，就来找我，我帮她……虽然如今是义先的身份配不上圆脸，但是，只要人家小两口愿意，身份什么的，算个屁啊……” 耶律狗儿听得生无可恋……“没事做什么媒啊！媒人，媒人，听着就倒霉！” 耶律斜轸笑道，“火气不要那么大么，别说，那九娘不错，精神，要不，你就娶了她，气死杨继业……” 耶律狗儿看着耶律斜轸，觉得现在抹脖子是不是晚了点，“我若娶了杨家娘子，杨继业就是我岳丈，你让我气死我岳丈？我还没成家呢，你就这么盼着我家宅不宁？” 第123节 耶律斜轸张大嘴巴，好像是喔……赶紧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耶律隆绪带着新婚的皇后最后出场。 众人一番见礼后，耶律隆绪还特意让小眼睛等人挪位置，挪到和他一个帐篷，然后还说，明日请小眼睛到宫中赴宴，给小眼睛接风洗尘，一副真心喜欢救命恩人的样子。 然后，才让耶律斜轸主持活动。 耶律斜轸在寒风中对着乌压压的人群，扯着嗓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先是将耶律狗儿夸得此男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将耶律狗儿夸得满脸通红，将耶律狗儿夸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将耶律狗儿夸得让耶律隆绪都直呲牙，小眼睛听得乐不可支，还好，没笑场，这种场合，小眼睛还是很注重仪态的，但还是忍不住给八娘说，“我真心觉得官家好……” 厚着脸皮跟着小眼睛等人一起跑到耶律隆绪大帐的耶律信也附和着，“虽然我爹要打我，可我也觉得我爹好啊……” 不光小眼睛，在场的儿郎们，小娘子们纷纷朝耶律狗儿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纷纷觉得爹还是自家的好！ 耶律斜轸不经意间让大辽国的父子情和父女情融洽了不少…… 耶律狗儿的哥哥们纷纷庆幸，不受宠的儿子还是幸福的…… 终于，耶律斜轸将狗儿夸完了，咕噜咕噜喝了好大几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家有一男，百家求啊，这不，南大王也想给耶律狗儿说亲，为了不得罪大家伙儿，所以，今日特意比武招亲，“赢了狗儿的，就是我家儿媳妇！小娘子们！一见面就将我们狗儿打赢了，这成亲后，狗儿还不得全听媳妇的？哈哈，机不可失喔！” 小眼睛想去反驳，被八娘给拉住了，“外面冷。” 小眼睛呕，自己特意穿了很多的！没看到热得披风都脱了么？ 八娘忙安慰，“我冷，你陪我在这坐着。” 小眼睛一看，那就等会儿吧，反正比武招亲又不会马上结束，等九娘上场前，自己再出马！ “你身子也虚了……”小眼睛叹息着。 而此时，耶律斜轸已隆重推出耶律狗儿，“狗儿，给大家讲两句，给未来的岳父岳母，未来的媳妇留个好印象！” 耶律狗儿红着脸走到耶律斜轸身边，耶律斜轸还笑道，“狗儿，大着胆子说！不要见着小娘子就害羞！” 耶律狗儿看着众人，反正都是丢脸，还扭捏什么啊，咳嗽了一声，洪亮：“我是耶律狗儿！” 然后，感谢了耶律隆绪和皇后大驾光临，接着，对耶律斜轸表示了感谢，还感谢了嫡母萧花花，场面功夫做得不错。 再接着，又感谢了大家捧场，在这么冷的天，众人能来，真是感激不尽啊！ 最后，耶律狗儿便说了，既然自家在比武招亲，那么在场的未成亲的小娘子都得上场…… 第201章 比武招亲（一） 让所有未成亲的小娘子都上场，众人全懵了，在众人懵逼之际，耶律狗儿又说，“请大家捧个人场，谢谢啦！心有所属的，在台上和我说声，你自己在台上表演下，然后表演得差不多了，我手挥，你就优美的朝后跃，跃出这条线就好了，然后就等着你心上人上门提亲去吧！” 比武场中间画了个大大的圆圈，比武规则是退出这圆圈就算输，毕竟也算是喜事嘛，不能让人挂彩嘛。小说 众人听，纷纷叫好，这主意不错啊，皇上还在呢，万被皇上瞧中了呢？！ 娘晕，耶律狗儿这是要将自己逮回去？不就是撒谎了嘛，你们自己不调查清楚，也有责任啊，真是的！干嘛将错推到我人身上啊……你们检讨检讨，下次改进不就完了…… 小眼睛冷哼，这家伙，真是欠收拾！ 九娘两眼冲耶律狗儿放冷箭，七郎郎面色不豫。 娘没反应，耶律信凑到娘身边，“娘，你可得当心了啊！” 娘道，“关我什么事？我可是定亲了的！”虽然没定亲仪式，可是，辽国人也查不到啊，信息不通还是有好处的…… 耶律信道，“他可说的是没成亲的小娘子，定亲可是在没成亲类的。” 娘瘪嘴，“王爷在呢，你操什么心！” 小眼睛得意的瞄了耶律信眼…… 耶律信忙冲九娘说，“九娘，我也是担心嘛。” 耶律斜轸则觉得狗儿真聪明，瞧这机灵劲儿，像自己，忒像自己了，瞧这主意多好啊，在场的闺女都有机会露脸了…… 等耶律狗儿说完了，耶律斜轸便想在冲大家显摆两句，被耶律狗儿生拉活扯的给拉下去了，“爹，你观战就行……” 耶律斜轸急，“我还没宣布比武招亲正式开始呢！” 耶律斜轸想着亲力亲为，没请主持人。 “我自己来！”耶律狗儿真心觉得，自己老爹上场比武都成，千万别再言了…… 将耶律斜轸送出场地后，耶律狗儿精神抖擞的上了比武场，冲大家抱拳，再冲鼓手点头，顿时场上想起了鼓声，不多不少，三声，大概有什么讲究。 鼓声停后，耶律狗儿便对大家伙儿说，“请赐教！” 四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没人想第个上场。 耶律狗儿道，“那就击鼓传花！鼓声停，花落在谁手里，就请谁上场！” 耶律斜轸的座位自然是在耶律隆绪的帐篷内的，此时刚回到座位的耶律斜轸急忙就冲耶律隆绪夸道，“狗儿简直就是智多星，像我！” 耶律隆绪微微点头，有这么爹，耶律狗儿没临阵脱逃，的确值得夸赞。 小眼睛本来就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忍住了没出声，听娘翻译后，冷哼三声，冲耶律隆绪说，“那绸布做的花立马就拿出来了，早准备好了的，谁知道是哪些个军师琢磨的……” 耶律斜轸气，“我没允了你说媒，你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嘛！” 小眼睛晃晃脑袋，“你都将脸皮揣兜里了，我小气下又怎么了？” 耶律斜轸白了小眼睛眼，冲耶律隆绪道，“懒得和他般见识，皇上，看是哪家的小娘子第个上场，呵呵……” 第个没将花传出去的小娘子倒也不扭捏，利索的上了比武场，冲耶律狗儿抱拳，朗声道：“曹氏五娘请耶律小将军赐教，还请小将军手下留情，不要让我输得太难看。” 听姓氏，应该是汉人女子，应该祖籍北方，眉眼充满了英气。 “哈哈，第个就没瞧上这狗儿啊！”小眼睛听了娘的翻译，扯着嗓子开吼，冷不丁的吓了大帐众人跳！ 耶律斜轸气恼，“你君前失仪！” 小眼睛冲耶律隆绪道，“皇上，我乐，就情不自禁了，我出去好了，免得待会我又高声，皇上你罚我不罚我都不对……” 大帐虽然离比赛场地很近，但要直这么扯着嗓子喊，小眼睛觉得嗓子还是受不住的，出去比较好，反正穿得多！ 耶律隆绪也不想小眼睛和耶律斜轸起冲突，摆摆手，同意了。 娘九娘自然是要跟上的，被小眼睛给拦住了，“你们在这照顾潘铠，七郎郎，跟我来！” 娘九娘加上潘铠都没什么异议，小眼睛就在视线范围内，何况还有七郎郎在呢！帐篷里暖和，那就待帐篷里吧！ 小眼睛还挺有道德的，没挡帐篷里众人的视线，在贵宾席和站票交界处找了个地。 连上场三个，都是对耶律狗儿没意思的，小眼睛在那大肆的嘲讽着，耶律狗儿充耳不闻，让你先得瑟！ 终于，第四个，对耶律狗儿有想法了，人长得不错，小眼睛在旁跺脚大叫着，“唉哟，这鲜花千万别插在牛粪上啊！” …… 安保人员也没管小眼睛，身份特殊嘛，管不了。 耶律斜轸还在给耶律隆绪显摆，“狗儿做事贯的集中精力，旁人骚扰不了他……” 娘都觉得自己脸还没红，自己这脸皮的厚度也不小，小眼睛这做法简直是低出了新境界啊…… 等到第二十个上场时，娘忍不住也乐了。 个圆滚滚的小娘子上场了，真的很圆，至少可以装下两个半娘，肤色般，不白但也不黑，可是脸显得有点蛮，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喜庆的，身的红衣，特打眼。 “槊古也来了？”皇后出声了，看来挺诧异的。 “你认识？”耶律隆绪问道。 “我表妹，可前两天受了风寒，昨儿都在家里养着呢。”皇后道，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耶律斜轸闭紧了嘴巴，不出声。 小眼睛见了槊古，乐了，不住的拍巴掌，“加油！小娘子加油！” 槊古好像听得懂汉语，还冲小眼睛笑了笑。 然后，槊古便对耶律狗儿说了，五年前狗儿给了她壶水，她直记着呢……还羞涩的低头笑。 “她说什么？她说什么？”小眼睛拉着旁边年轻人问，还好，辽国上层的年轻人都会点汉语，磕磕巴巴的给小眼睛翻译了。 小眼睛乐了，大吼着：“这就叫做壶水的缘分啊！” 然后，从披风里拿了两个小袋子出来，给七郎郎人个，悄声道：“帮小娘子。” 七郎郎不解，看看塞在手里的小袋子，又看看小眼睛，怎么帮？ “扔狗儿啊！”小眼睛急。 七郎郎打开袋子看，全是小石子，“扔石头啊？”七郎满脸的纠结。 “难道还给他扔金子！”小眼睛没好气道，“快点！别耽误时间！还想将娘逮回去，哼！真当我是吃素的！我要不是怕扔到小娘子身上，我就自己动手了！” 第202章 比武招亲 （二） 耶律狗儿正准备使力，让槊古体面的退场，哪知左脚脚踝感觉微微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到了，耶律狗儿并没在意，大概是溅起的小石子，这太正常了，动作几乎没有停顿。 小眼睛一看，耶律狗儿没反应，胖娘子要招架不住了，急了，“快去换九娘来！”九娘力气大，肯定会让耶律狗儿趴下的。 七郎八郎忙说，刚才是试手，马上正式开始。 小眼睛没好气道，“还试手什么？若贻误时机，我记你们一辈子！” 七郎还是没忍住道，“王爷，作用不大。”如果比武的两人势均力敌，这等干扰肯定有效，可胖娘子太弱了，这等小动作，对最后结果起不了什么作用。 “废话什么，快啊！”小眼睛急，不住的催促着。 七郎八郎连叹气都没时间，就赶紧出手，急坏了王爷好似很不地道。 于是，耶律狗儿的两个膝盖弯处顿时一痛，朝前一个踉跄，差点给槊古跪下！ 耶律狗儿觉察到不对了，赶紧稳住身子，回头一瞅，不用怀疑，肯定是笑得特坏的眯眯眼！ 耶律狗儿转过身，用手指着眯眯眼，准备训人。 槊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耶律狗儿扭头，愣了片刻，迅速后退两步，再加速冲锋，想用重量加速度将耶律狗儿给推出线外…… 耶律狗儿猝不及防，竟然被槊古给推得朝后连退五步，可想槊古的重量！ “加油！小娘子，加油！使劲！再使劲！”小眼睛跳着拍手，“胜利就在前方！坚持就是胜利！” 第124节 七郎八郎瞅准机会又朝耶律狗儿发了两个小石子，仍然瞄准脚。 耶律狗儿有了防备，未能让七郎八郎得逞。 槊古是什么形象也不顾，死死的抱着耶律狗儿，使了吃奶的劲儿想把耶律够儿给推出线外，让耶律狗儿好不气闷，这胖槊古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儿呢？非要输得很难看才罢手么？ 耶律狗儿对槊古是有点印象的，五年前回上京，老爹邀约了好多家大人小孩一起野炊，一特大号的小姑娘，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了，跑去小河边喝冷水，耶律狗儿觉得这胖姑娘晚上回家闹肚子就不好了，自己老爹请客嘛，自己还是要照顾一下客人的，就递给了胖姑娘一壶水，然后，就走了，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今儿槊古一上场，耶律狗儿先还没想起，听槊古提起一壶水的交情，顿时就想起来了，女大十八变看来是哄丑小孩的…… 耶律狗儿觉得吧，人得有自知之明，都给了你空间和时间表演了，再得寸进尺就不好了，这么死缠烂打的干嘛呢…… “丢了脸，可怨你自己！”耶律狗儿双臂使劲，准备将槊古给拎起来，然后再扔出去！ 一个小石子蹦到了耶律狗儿的胳膊上，耶律狗儿没分心，拎起了槊古…… 小眼睛在旁边大叫着，“小娘子，咬他，咬他！” 槊古也发现了小石子，别看块头大，可人机灵着呢，当即对耶律狗儿道，先暂停，你先解决偷袭事宜！我不着急！ 耶律狗儿觉得槊古真的是心灵美的典范啊，是个好姑娘，嗯，一定要认做妹子！至于什么槊古趁机喘口气之类的小算盘，耶律狗儿决定忽略不计，收拾眯眯眼最要紧！ 于是，耶律狗儿当即放下槊古，还冲槊古一抱拳，然后转身就朝小眼睛走去。 全场都纳闷了，耶律狗儿在干嘛？发生了什么事？ 小眼睛昂着头，瘪着嘴，一脸的挑衅，耶律狗儿看着小眼睛，冷笑着，心想，今儿不将你揍个半死，我就不姓耶律！ 眼看小眼睛越来越近，耶律狗儿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耶律斜轸突然大叫，“狗儿，站住！” 小眼睛急，赶紧冲耶律狗儿道：“你来打我啊！” 耶律狗儿愣了大概零点一秒，说时迟那时快，槊古一个俯冲，将耶律狗儿推出了线外…… 耶律斜轸张大嘴巴…… 小眼睛跳了起来，“小娘子赢了！” 几乎同时间，全城也响起了槊古的欢呼声，“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耶律狗儿当场当机，果然，女人都是骗子！ “你在线外了！”小眼睛指着耶律狗儿的脚，开心得很。 “两只都在外面！”槊古指着耶律狗儿的双脚，还不忘给小眼睛一感谢的微笑…… 不懂契丹语的小眼睛不用翻译，跟着就说道，“两只脚都在线外了！小娘子赢了” “我赢了！”槊古举着双手欢呼着，“我赢了！”蹭蹭又跑到了自家亲友团附近，“三哥，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被槊古称作三哥的人，傻傻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以手捂脸…… “小娘子赢了！”小眼睛也举起手臂，转向耶律隆绪大帐，震臂高呼着！“请皇上赐婚！” 七郎八郎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石子只是诱饵啊，王爷高啊！实在是高啊！ 耶律隆绪不知该做何表情，皇后也傻眼了，这事可怎么办？ 果然，槊古是懂汉语的，正在亲友团面前独自庆祝的槊古听到小眼睛如此说，急忙又跑到场地中间，对着耶律隆绪的方向就跪下了，“请皇上赐婚！”大方得很，脸红扑扑的。 耶律隆绪呆了好半天才问皇后，“你表妹认识寿王？” 听得耶律隆绪问，皇后忙摇头，“肯定不认识。” 耶律隆绪觉得这两人怎么像是商量好似的呢…… 耶律斜轸张大嘴巴，脑袋飞快的转动着…… 八娘看得是目瞪口呆……嗯，得告诉儿孙，千万别托大搞什么比武招亲，坑太多…… 九娘已跑到了小眼睛身旁，提防着耶律狗儿狗急跳墙。 潘铠低头轻笑了一下。 耶律信瞅瞅小眼睛，又瞅瞅耶律狗儿，不知道是该偷笑，还是该同情。 耶律狗儿双目圆瞪，怒视槊古！ 全场的人都呆了，一时鸦雀无声…… 槊古又朗声的请求耶律隆绪赐婚！一点也不扭捏！ 终于，爱慕耶律狗儿的几个小娘子反应过来了，开始打抱不平了，“不算，他本来就要走出线外的！” “他喜欢我，才要自己走出线外的！”槊古舌头溜极了，“前面好些小娘子都是自己走到线外的呢！他还是我推了一把呢！前面都算数了，这回也得算数，必须算数！” 耶律狗儿咬牙，原来女人都是睁眼说瞎话的啊！指着槊古，“你使诈！” “兵不厌诈！”槊古笑呵呵的冲耶律狗儿道，哽得耶律狗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是一伙儿的！”耶律狗儿好半响才指了指小眼睛，怒道。 “不是！”槊古忙摇头。 “缘分啊！”小眼睛笑得开心极了，“天作之合啊！” 耶律狗儿咆哮一声，槊古吓得紧紧的抱住了脑袋…… 小眼睛急忙朝七郎八郎身后躲，一瞅，九娘在旁边，立马猖狂的笑了…… 笑声刚落，耶律狗儿的拳头就冲了过来，九娘栖身上前…… 第203章 比武招亲 （三） 耶律狗儿怒朝小眼睛攻去，九娘栖身上前，伸手就要接招，却听到八娘急促的喊，“九娘，住手！” 九娘稍微一愣，旁边的七郎已稳稳接住了耶律狗儿的一招。 耶律狗儿听得八娘叫九娘住手，心中略微舒畅，王三多少还是向着自己的！ 却不想，耳畔又响起八娘的声音，“当心他讹上你！” 耶律狗儿肺都要气炸了，化气愤为力量，拳拳虎虎生威，让七郎倍感压力。 小眼睛从八郎手中抢过石子袋，递给九娘，“九娘，给！”然后冲九娘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九娘当时在耶律隆绪的大帐篷内，虽然关注着小眼睛，但因有七郎八郎在，这注意力也不是那么的集中，因此，是完全没瞧见七郎八郎在搞小动作，见了袋子里的小石子，呆滞了一秒，赶紧将袋子揣身上，这铁证不藏好，难道还主动送上门去帮耶律狗儿做证不成？ 小眼睛晕了，果然，不是和谁都能心有灵犀的，可是，这么明显的事，真的还需要言语沟通么？ 九娘冲小眼睛道，“王爷，请回帐篷！” 小眼睛现在能回帐篷？自然不能！ 八娘此时已跑了过来，八娘可不是九娘，直接动手，拉着小眼睛就朝帐篷走，“帐篷里视线一样好！” “我要揍他！”小眼睛急。 “我估摸着你今天没机会的，这么多人都在呢，你以为能打多久？”八娘劝道，“回帐篷，外面冷。”将小眼睛给硬拉回了帐篷。 果然，七郎和耶律狗儿没打多久，耶律斜轸就出面将两人给分开了！就算打得天昏地暗，胖槊古的事也不能糊弄过去，那何必浪费精力？耶律斜轸还是很务实的。 “狗儿，为什么你莫名其妙的朝他们走去？”耶律斜轸问道。 “他们拿石子扔我！”耶律狗儿指着七郎，冲耶律斜轸告状。 “没有！”七郎还没开口，槊古就抢先答了。 耶律狗儿怒视槊古，槊古毫不畏惧的冲耶律狗儿一笑，“真没有，”还冲耶律狗儿再度重复了一遍，语气中还带了点撒娇，弄得耶律狗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跟我去见皇上！请皇上定夺！”耶律斜轸急忙将耶律隆绪推出来顶雷。 耶律隆绪此时已经完全搞明白了槊古的身份，皇后的嫡亲表妹，耶律善扑的亲闺女，在家很不受宠。耶律善扑可是老臣了，平素脾气虽然很好，可也是惹不起的人物，再不受宠的闺女，那也是自家闺女啊，如今好容易有个如意夫婿，耶律善扑还不知怎么乐呢。 因此，一见耶律斜轸带着人进了帐篷，不等耶律斜轸说话，耶律隆绪就赶紧申明，自己只是来观战的，就一观众，不是裁判，有什么争议，你们自己协商解决，然后突然想起，今儿还和皇后说好了要一起赏雪的，“时间不早了，皇后，我们回宫吧，晚了雪就不好看了。”带着皇后就要溜之大吉…… 耶律斜轸急忙扯着嗓子喊了声，“请皇上做主！有人暗算！” “你慢慢查！”耶律隆绪起身，“朕就不耽误你破案了！”坚决不掺合。 小眼睛一见，耶律隆绪都要躲了，看来胖娘子家的势力不小，够耶律狗儿头疼的了，很是开心。 然后，耶律斜轸的手指头就出现在小眼睛面前，“皇上，这小子让人朝狗儿扔石子！狗儿去和他交涉，才出了线外的！” 槊古忙道，“明明是我将小将军推出线外的！” 小眼睛呵呵笑着，“这是要赖账啊？” “有种你别赖账啊！”耶律狗儿冲小眼睛怒吼道。 “自己蠢还赖别人，啧啧，”小眼睛朝耶律狗儿摇头，然后又对槊古道，“快叫你家能做主的来啊，要不，你就白使力气了！” 小眼睛冲槊古说完，又对耶律狗儿道，“放心，我可不学皇上，我不溜，我等着小娘子的家人来找你要说法，呵呵。有什么事，等小娘子的家人来了再说！”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好似要将耶律隆绪衬托得渺小样。 耶律隆绪无奈，只好坐下，总不能被小眼睛这不着调的给比下去吧！ 哪知槊古才不回家找帮手呢，也不冲耶律隆绪喊话，直接对耶律狗儿道，“小将军，说话要算话！我推你出线外了，你赖不掉！你得娶我！” 小眼睛见耶律隆绪又坐下了，便大摇大摆的走到耶律狗儿跟前，“这比武场是你家准备的吧？” 耶律狗儿点头，“对。” 小眼睛又笑问，“一切准备工作都是你家在负责吧？” 耶律狗儿咬牙，“场外巡逻不是。” “总归是你家负责联络的，没错吧？”小眼睛又问。 “是。”耶律狗儿两眼冒火。 “这么多人参加，连皇上都来了，你们就没应急预案什么的？”小眼睛啧啧摇头，“若遇到刺客，可怎么办？” “自有人负责！”耶律狗儿忙道，“不会让圣驾受惊！” “我只问你，若出了意外，谁担责？是巡逻的人，还是你们父子？”小眼睛笑眯眯的问着。 “自然是我们父子！有什么事，我们父子自然会一力承担！”耶律狗儿当然不能得罪同僚，知道小眼睛的问话有坑，可也只能埋头朝里跳，两眼冲小眼睛直喷火。 “那还有什么废话？”小眼睛乐呵呵道，“管我有没有朝你扔石子，管你是怎么意外的到了线外，任何意外都该你担着啊！” “对，该你担着！”槊古忙应和着。 第125节 “若人群中混有刺客，我得杀了刺客再向皇上请罪吧？”耶律狗儿咬牙切齿道，“你向我扔石子，我总得找你算账吧？” “找我算账没问题，可你得将你媳妇认下啊。”小眼睛冲耶律狗儿冷哼道，“你若不认你媳妇，好意思找我算账么？你若认了你媳妇，咱们的帐要怎么算，我可是你的大媒人啊！你还找我算账？有没有搞错？你得拎着礼物谢谢我！” 话还能这么说？ 耶律狗儿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关键时刻，汉语听力必须不及格！ 槊古忙挺身而出，免费帮着翻译了，“小将军，他说的很有道理呢，这样，你认下了我，我让我三哥找他算账！”这还在桥中央呢，就开始拆桥了…… 耶律狗儿冲槊古吼道，“你不是说没人扔石子么？” 槊古振振有词，“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说了算！” 耶律狗儿脸都给气白了…… 小眼睛噗哧笑出了声，狗儿有了那么一个坑儿子的爹，再来这么一个坑相公的媳妇，哈哈，狗儿的日子不要太精彩啊…… 第204章 比武招亲 （四） 八娘瞅瞅一脸不情愿的耶律狗儿，再看看一脸花痴的槊古，觉得吧，不能将人家小姑娘朝火坑里推啊，耶律狗儿喜欢的是义先啊，槊古和女的争，那还得老天开眼才有那么一丝丝胜算，可和男的争，老天也帮不上忙啊…… 于是，八娘出面了，拉过小眼睛，“强扭的瓜不甜，王爷，别掺合了。”希望槊古别死脑筋。 “就是！强扭的瓜不甜！”耶律狗儿见八娘帮自己说话，立马来了精神，对槊古很恨道，“我一天打你十顿！看你怎么过！” 槊古冲八娘嚷嚷了，“你瞧上小将军了是吧？这么见不得我好！”然后又冲耶律狗儿道，“我皮厚，不怕打！”英勇极了。 耶律狗儿好想大哭一场，这槊古脑袋是不是不正常啊？ 小眼睛也不计较槊古怂八娘了，笑呵呵道，“打是亲，骂是爱……” 槊古不住的猛点头，“对，对，就是这么的……”耶律狗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耶律隆绪也没奈何，只好给耶律斜轸小声说，今天还是先散了吧，先解决和耶律善扑家的事，然后再说扔石子的事，“事有轻重缓急，赵恒这小子又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上京，你还怕没时间找他算账？朕告诉你，这家伙是尽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真传，只要他在场，你们口舌上占不了上风，再掰扯下去，没准槊古明日就进你们家门了！还是让大家都先散了，你再找耶律善扑私下好好商议……” 耶律隆绪的悄悄话刚说完，耶律斜轸还没来得急赞一句圣上英明，耶律善扑就来了。 耶律善扑今儿本来是不想来凑热闹的，可是听说槊古突破冲冲包围，硬是拉着她的三哥耶律占跑了来，只好咬牙出席了，这闺女再可恶，也不能让外人给打得五彩缤纷不是？耶律占就是个傻的！ 因此，耶律善扑便悄悄来了，没往贵宾席上凑，自己可不是让大家伙瞧笑话的！而是躲在了普通席间，还特意和耶律占隔得老远。 因为是在普通席上，因此，耶律善扑费了些功夫才挤到贵宾席。 “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请皇后娘娘请安。”耶律善扑还是很守礼数的。 “你爹来了，有人给你做主了！”小眼睛很高兴，对槊古道。 槊古却变了脸色，跑到耶律狗儿身边站好，“不管谁来，你就得娶我！” 耶律狗儿一听，头大无比。 耶律隆绪忙说，你们的事自己协商解决。 耶律斜轸冲耶律善扑笑道，“你看这事，真的是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就对了！”小眼睛补刀，“缘分是什么？缘分就是阴差阳错！” “对，对！”槊古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耶律斜轸怒视小眼睛，小眼睛得瑟的晃脑袋，耶律斜轸只好求助耶律隆绪，不当裁判可以，但是不是帮忙维持下次序呢？ 于是，耶律隆绪便对小眼睛说了，若实在忍不住话多，那就好走不送…… 小眼睛瘪瘪嘴，不吭声了。 耶律善扑这才冲耶律斜轸道，“槊古是啥样，我清楚，今天的比试是什么情况，我也晓得，老实说，我家还有两闺女，个个都配得上狗儿……” 槊古急了，冲小眼睛道，“英雄！我爹要帮人抢我夫婿！路见不平，你帮我！” 小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让你家老头说完嘛！ 八娘九娘看耶律善扑的眼神不大好了，偏心也背着点人吧？ 耶律斜轸心想，能换人当然好，但前提是你家的小娘子不能和槊古一个模样…… 就听耶律善扑继续说道，“槊古这丫头吧，配不上你家狗儿！” 耶律斜轸和耶律狗儿喜欢听这话，耶律善扑很客观嘛…… “都说俊男娶丑女，是绝配！”槊古忙叫道，还冲小眼睛道，“诸葛亮的媳妇就丑，是吧？” 小眼睛道，“你不丑，你这是富态，有福！” 槊古一听，挺起了胸脯，“对，我有福，我能给小将军带来福气！” 耶律狗儿忙道，“人啊，福气不能太过……” 耶律善扑叹了口气，“瞧吧，她就这样，不听话，打小就不听话，我拿她是完全没办法，老实说，我要能收拾住她，她也不至于长成这样！她三岁的时候我克扣了她一碗肉，她差点将我手腕上的肉给咬下来！前两天，她将我养的鹦鹉给烤了吃了，我关她禁闭，得，皇上大婚都没放她出来，得，今儿她自己闯出府了……” 槊古忙给耶律狗儿解释，“那绿毛骂我丑！我不是嘴馋！” 耶律狗儿心想，一言不合就开烤，你还有理了？ 耶律斜轸微笑的点头，表示理解耶律善扑的辛苦。 然后，就听耶律善扑说了，“这门亲事，我是不赞成的！齐大非偶嘛！” 耶律斜轸和耶律狗儿猛点头！明白人啊！ 槊古怒，看着耶律善扑默默运气。 耶律善扑瞪了槊古一眼，继续道，“但是，我拿槊古没办法，这事你们和她掰扯，最后你们要娶，我嫁妆一分不少，随她日后是哭是笑，我管不了，若是你们不娶，我也没二话……” 耶律斜轸和耶律狗儿傻眼了，还能这样？这老奸巨猾的！和槊古掰扯？那和直接下定送聘礼有什么两样？老狐狸！ 耶律善扑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老妻虽然也恨铁不成钢，对槊古一天恨不得骂三回，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多骂槊古两声，她都要冲我摔杯子，只能她下狠手，唉，你们好生和槊古商量，她娘脾气大，我管不了……” 得，底线也给抛出来了，不能收拾槊古…… 耶律斜轸心想，我不收拾槊古，我收拾你儿子！哼！摆我一道？！ “小将军，我爹前天还在说，一分嫁妆都不给我的，刚刚他说要给我嫁妆了！还一分不少！”槊古却在冲耶律狗儿开心道，“咱们赚了！” 耶律狗儿一脸的生无可恋……“别说咱们，你是你，我是我，没咱，也没们……” 小眼睛乐不可支，“耶律狗儿啊，你真赚大发了！” 耶律隆绪忍住笑，不能笑，忒不厚道了…… 皇后抿了抿嘴…… 耶律狗儿咬牙，“要想我娶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槊古打断了，“什么是要想你娶我？你就得娶我！比武招亲，我赢了，没得条件讲！” 耶律狗儿懵逼？你到底是傻还是精啊？ 第205章 弄巧 耶律隆绪找了个机会，赶紧撤，临走时，还将小眼睛给捎走了。 “明天请客改期不？”小眼睛心情很好，还在关心明天的饭局。 耶律隆绪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知愁？” 小眼睛笑道，“我发愁，这愁就不来找我了么？” 耶律隆绪？！“明儿等朕派人接你们！你少惹事！耶律斜轸饶不了你，耶律善扑也不会感谢你！”’ “耶律善扑？胖娘子的爹？”小眼睛道，“同姓能结婚？喔，你们原本没姓……”不经意间刺了耶律隆绪一下，耶律隆绪咬牙，“你们汉人有个好祖宗，就那么值得炫耀？” “错，有个好祖宗，不值得炫耀，”小眼睛摇头，“将祖宗传给我们的发扬光大，那才值得炫耀！” “大宋屡战屡败，这也是发扬光大？受教了。”耶律隆绪讥讽着。 “我们是屡败屡战，这也是继承了老祖宗传下来的精神，百折不挠。”小眼睛笑着纠正着。 “你好像是主和的？”耶律隆绪不放过小眼睛，轻笑着。 “以民为本嘛。”小眼睛不以为意，“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只是方法不一样，目标都是一致的，呵呵。” 耶律隆绪懒得搭理小眼睛了，只说道，明日不准带潘铠！ 对此，八娘等人表示理解，毕竟潘铠的事还没开始谈判呢，耶律隆绪请客，潘铠在座，辽国的大臣们肯定不依，耶律隆绪也得考虑大臣们的情绪嘛。 “明日我留下陪潘三哥。”九娘主动道。 “不行，”小眼睛觉得有九娘在，心里才踏实，“七郎八郎留下。” “我一人留下，”七郎道，“八郎贴身跟着王爷。”九娘毕竟是小娘子，没法亦步亦趋。 “我一人没事的。”潘铠道。 “不能赌。”不待九娘开口，小眼睛就发话了，“七郎你留下，就这么定了。” 晚上，八娘批评小眼睛了，这么乱点鸳鸯谱太不地道了，这害了两个人呢，槊古何其无辜…… 小眼睛也叫屈，“谁知道他那么蠢啊！谁知道槊古那么配合啊！八娘，这真的是天意！他俩就一对。傻子也知道不能走出线外啊，耶律狗儿是不是一惯那么傻啊？我以为他能俘虏了你，至少有点聪明的，啧啧，太高看他了！还有那胖娘子，我都以为我事先和她串通好了的了，天意啊！” “什么一对啊，瞎说。”八娘皱眉。 “娶妻不能看相貌的！”小眼睛忙争辩着，“就冲槊古当机立断的将耶律狗儿推出线外，我告诉你，耶律狗儿娶了槊古，不亏，这胖娘子，有成算的，不傻。” “日后够得槊古哭……”八娘摇头，“希望小姑娘能想明白，或者家中有明白人拒了这亲事，她那爹也真是的，知道齐大非偶，还撒手不管，唉，但愿她娘是明白人。”八娘可不敢告诉小眼睛，耶律狗儿喜欢义先，小眼睛的嘴可是谁都管不住的。 小眼睛却道，“没准日后是耶律狗儿天天哭，哈哈……和胖娘子掰扯，哈哈，等着地老天荒吧……” 当晚，小眼睛就梦到耶律狗儿被槊古虐得一天哭三回…… 因此，一大早，听说耶律狗儿来访，小眼睛很难得的说了个请字。 耶律信自然是陪着耶律狗儿的，“你将八娘俘虏了去，赵恒送你一胖娘子，也不算太过分，你别在我家找茬啊……” 耶律狗儿停下脚步，看着耶律信，冷笑，“潘铠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戴着手链脚铐，和羊住在草棚里三年呢，你说，赵恒会送你件什么大礼？操心下你自己吧！” 耶律信吞了吞唾沫，“我态度好啊，再说了，潘铠的事我说不上话，和你不一样，”然后嘀咕着，“反正我是不会比武招亲的，打死也不！” 耶律狗儿充耳不闻，径直来到小眼睛等人的院子，开门见山，要和八娘单独谈谈。 八娘愣，“单独谈？没必要吧？有什么话，当着大家说好了……” 第126节 小眼睛也道，“单独聊？美得你！” 耶律狗儿也不坚持，直接就对八娘开炮，“王三，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始乱终弃！” 众人愣，八娘更傻眼，耶律狗儿什么时候改成泼脏水的了？被槊古弄得晕头转向，也不至于这样没品吧？ 耶律信心想，你小子其实压根就没想单独聊吧？公之于众才是你想要的吧？得，赵恒上当了…… 八娘还没开口，小眼睛就炸了，“放屁！九娘，扇他！” 八娘忙拦住九娘，“慢着，慢着，我挺好奇的，这说的是我么？” 耶律狗儿见八娘如此镇定，当即道，“自然是你！” 八娘笑了，“水性杨花，始乱终弃，可得有点手腕才行呢，我有这么厉害？”然后眉毛一扬，冲耶律狗儿瞪眼，大声道：“我怎么水性杨花了？我又对谁始乱终弃了？你今天要给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等横着出去吧！” “义先！”耶律狗儿大声道，“你对义先始乱终弃！你别说你不认得义先，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耶律信眼珠子快速的转了好几下，义先？耶律狗儿，你也忒没种了……这时候还找什么挡箭牌啊！ 八娘没去争辩自己不是王三，没好气道，“我怎么对义先始乱终弃了？我是对他抛媚眼了，还是言语上勾引他了？还是一不小心扑他怀里了？你说，你说啊！你把义先叫来！我们当面对质！” “你给他洗衣服！你给他补衣服！”耶律狗儿道，“你还冲他笑！” “嘭！”九娘一拳打到了耶律狗儿的脸上，“八娘自己的衣裳都没洗过！自己的衣裳都没补过！你个王八蛋！” 耶律狗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一摸嘴角，得，刚愈合的伤口，又出血了……诅咒这凶残的小娘子嫁不出去！ 小眼睛在旁跺脚，“八娘连笑都不能笑了？！七郎，给我找根棍子！” “你干嘛，你又打不过他！”八娘忙拦。 “让九娘将他打趴下，我再拿棍子揍他！”小眼睛怒气冲冲，“阎王都没那么霸道呢，连笑都不准笑，奶奶的！” 耶律狗儿晕，为什么这反应和想的不一样呢？眯眯眼不是应该冲王三怒么？为什么冲自己来了？！不是说汉人很讲究男女大防的么？合着先生是个二百五，乱讲的么？ 第206章 不添堵 小眼睛终于狠揍到了耶律狗儿，七郎八郎九娘齐上场，稀里哗啦的将耶律狗儿一顿打，八娘很君子，没动手，只是叫大家，“别打脸！” 三对一，耶律狗儿再怎么挣扎，那也是垂死挣扎！ 几乎就是眨两眼的功夫，耶律狗儿就被九娘踩在了脚下，九娘是一点也不知道隐藏实力。 然后，小眼睛拿着棍子，朝耶律狗儿的屁股上使劲的打了两棍子，打得自己胳膊都酸疼！ 耶律信看得目瞪口呆，对潘铠心有戚戚道，“这杨家女婿不好当啊……”毕竟在自家的地盘上，耶律信在小眼睛打了两棍子，中场休息时，赶紧劝架，将耶律狗儿给扶了起来，耶律狗儿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给八娘说，“王三，汉人都虚伪得很，等你回去了，眯眯眼没准送你一壶毒酒！”耶律信赶紧将人给拉走了，耶律狗儿真没点眼力劲儿！ 八娘百思不得其解，耶律狗儿这是干嘛？肯定不是给义先出头，耶律狗儿可是巴不得义先被人始乱终弃呢，那这是纯粹的损人不利己？ 小眼睛气呼呼，认为耶律狗儿就是见不到人好！小人一个！ 九娘等人也是余怒未休，小娘子的名声能随便污蔑么？本来八娘回去就难免会听到些流言蜚语了，耶律狗儿还在这火上浇油，尤其是当着王爷的面，三人成虎啊，王爷可是最容易被忽悠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九娘哼道，“无耻！” 潘铠若有所思，却是什么都没说。 小眼睛拉着八娘说悄悄话去了，“八娘，你别往心里去，有我在，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旁人？！你又不眼瞎！” 八娘忍不住笑道，“也是啊，你这么玉树临风的，呵呵。” 小眼睛抿嘴笑着，“我还是一表人才的。”一点也不脸红。 八娘歪着脑袋，看着小眼睛，“你还真谦虚呢。”然后，还是给小眼睛解释了，“义先就是耶律狗儿的随从，我……” “我知道，你说过的，你讨好义先嘛，所以日子过得还不差，没被人怎么为难。”小眼睛打断道，“可是，八娘，我还是心疼……” “比潘铠好多了。”八娘笑道。 小眼睛点点头，“潘铠就是没你会变通，你说，放着耶律信是熟人，都没给自己弄点福利，真是遭老罪了。”小眼睛唏嘘了一下，然后又道，“八娘，你说耶律狗儿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啊？你别说，他说不准还真有那么蠢，见你要走了，才发现舍不得了？我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八娘扑哧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但我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小眼睛皱眉想着，“就算当时脑袋没转过弯来，可他现在还闹腾什么？他不是应该集中精力应对槊古么？”说完，小眼睛就懊恼了，自己怎么也被传染了，蠢成这样，就算耶律狗儿打八娘的主意，也不能给八娘说啊…… “他做事本来就没什么章程。”八娘一点也没察觉，还在摇头，“该生气的时候吧，没脾气，不该发火的时候吧，火气冲天。” 见小眼睛一脸的懊恼，八娘忍不住，“我给你说一件事啊，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小眼睛忙点头，八娘道，“你得保证啊！”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保证不往外说！” “耶律狗儿喜欢义先。”八娘轻声道，还是透露给小眼睛吧，免得小眼睛想歪了。 “什么？”小眼睛惊呆了。 “我也是来来上京前才知道的，以前一直没发现。”八娘捂着嘴，小声说。 “你看到了？”小眼睛一脸的八卦，很是激动。 “猜的。”八娘道，“但凡我和义先在一起，耶律狗儿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就这？”小眼睛看着八娘，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八娘，看你和义先在一起不高兴，为什么就是喜欢义先呢？也有可能喜欢你啊…… “他和义先是形影不离，”八娘继续道，“他对义先基本是言听计从，关键是，他不近女色的。” 小眼睛看着八娘，“不近女色？” 八娘点头，“驻地离高丽近，高丽女子多温柔啊，好多将领都收了高丽女子呢，他屋里一个都没有，耶律斜轸是思念亡妻，他是为什么啊？我给你说，他的院子里，就没一女的，我给他当丫鬟，连耶律斜轸都惊动了……”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嗯，也许是义先对你有了心思，他来找你算账，然后在义先面前卖好。” “义先对我怎么可能有意思？”八娘笑着摇脑袋，“他相当于是耶律斜轸的义子了，我就一俘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喜欢得势均力敌，实力相当，你会喜欢一个辽国的俘虏么？这俘虏还是最普通的最底层的士兵，然后给你当丫鬟，针线不好，厨艺不好，你会喜欢么？你从何开始去喜欢啊？你根本就没条件没机会去喜欢上她！她有什么能吸引你的？若那俘虏长得有点姿色，你最多也就是起个色心，占人便宜，还好，我长得一般，若真是长得花容月貌，十有八九清白不保……” 小眼睛心想，八娘，你可不是最底层的士兵，你是杨家的八娘，能文能武的，还在耶律狗儿身边当了三年丫鬟，幸好耶律狗儿蠢成了猪！嘴上却下意识的说道，“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 “耶律狗儿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大概觉得被我哄骗了，很没面子，才这么闹腾的。”八娘愤愤然，“就想给我添点堵！” 小眼睛不迭的点头，“对，对！八娘你说得对！”就让八娘一直这么理智的思考下去吧！ “你可别往外说啊，不好，”八娘语重心长道，“咱们不能没品。” 小眼睛保证着，“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废话，往外说，然后耶律狗儿跑来澄清，那不是给八娘添堵嘛！ “皇上，你能不能不要给哀家添堵？！”萧太后看着耶律隆绪，一脸的恼怒。 耶律隆绪好脾气的笑着，“母后，赵恒私自到辽国，又救了朕，才是给赵匡义添堵，杨八娘不知为什么上战场，成了俘虏，才是给杨继业添堵，槊古胖成这样，才是给耶律善扑添堵，耶律狗儿比武招亲，弄了个槊古当媳妇，才是给耶律斜轸添堵，耶律信天天跟在杨家九娘屁股后面，才是给耶律休哥添堵，母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就不要太苛求了……” 第207章 秦晋之好（一） 许是揍了耶律狗儿，小眼睛是神清气爽，在皇宫见了耶律隆绪，还有那么一点发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宴请了八娘九娘，但是皇后却并没出席。 用耶律隆绪的话说，叙旧嘛，自然要是有旧的人，耶律信忙在一旁附和，瞧，自己不就参加了。 小眼睛对与会人员并不在意，只要耶律隆绪在就好。 酒过三巡后，小眼睛就问耶律隆绪了，什么时候递交国书合适啊？ 耶律隆绪哼了声，“不就是两国修好么？什么时候交上来有妨碍么？难道你还敢胡乱承诺什么？” 看来国书伪造一事是你知我知道，大家知，为了个所谓的面子，全装做不知。 小眼睛呵呵笑道，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皇上，国事上我是没说话的份量，可是做生意我行啊，我给你说，我和大理在做生意呢，去年，呵呵，赚了不老少，官家都没想到呢。” “你经商？”耶律隆绪斜睨小眼睛，小眼睛经商竟然没给赔得将裤子都当了，真是侥幸啊。 “我哪有那闲心啊，”小眼睛不在意道，“我没管，只是入了点股而已，呵呵。” 耶律隆绪彻底鄙视了，“谁那么眼瞎？” 就算在大宋做生意，找小眼睛入股也没多大的便宜可占，这还是和大理做生意呢！做生意的竟然还给了那么多的分红，图什么呢？耶律隆绪想不明白。 “大理国君段皇爷在汴京病了，机缘巧合，遇到我了。”小眼睛语重心长道，“喔，还有八娘。” 耶律隆绪呆了两秒，这是又救了大理国君？小眼睛怎么没事尽救国君啊？“你总共救人救了多少回啊？” “就两回！”小眼睛道，“目前为止。” 耶律隆绪吞吞口水，不知道该做何评价…… “辽国和大宋恢复榷场后，大辽瞧上了大理的什么特产，只要不违法朝廷法令，你尽管开口，我不赚你钱！”小眼睛许诺着。 “我稀罕赚钱？”耶律隆绪没好气道。 小眼睛翻着白眼道，“那稀罕榷场干嘛啊？” 耶律隆绪哽，你命好，你占的地物产丰富，行了吧？ 小眼睛翻完白眼，又笑了，“皇上，你瞧不上就算了，反正两国交好后，榷场会重开的。” 耶律隆绪咬牙，谁说瞧不上了？自己是不稀罕赚钱，可朝廷永远不嫌钱多啊…… “我组商队，给你一成股。”耶律隆绪当即力断。 “你组什么商队啊？万一运些违禁品，那不是挑起两国争端么？”小眼睛不干，“我将货物清单给你，大理到大宋的归我商队，进入辽国境内，归你！” “榷场就没违禁品了？”耶律隆绪笑道，“大宋查出来了，怎么处置是大宋的事。” 小眼睛摇头，“我现在答应了你，回汴京后肯定得变卦，朝中大臣肯定不同意，没准我的商队都得叫停，何苦呢。” 耶律隆绪不说话，小眼睛也不做声。 八娘九娘和八郎埋头吃东西，耶律信一人品酒。 良久，耶律隆绪才道，“说来还是两国互不信任啊。” 小眼睛猛点头，“实话，大实话。” “要不这样，辽宋两国也来接个秦晋之好如何？”耶律隆绪突然放了大招。 小眼睛愣了，结巴道，“你是说，和，和，和亲？” 八娘夹菜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得，遭殃的又是女人。 九娘是停了筷子，和亲？ 第127节 八郎也竖起了耳朵，心想，王爷，你可别瞎答应啊。 耶律信则是偷眼去瞧耶律隆绪，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耶律隆绪笑道，“是啊，汉人的说法是和亲。” 小眼睛干笑了两声，“皇上是想将公主嫁与我大宋？”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笑容可掬，“自汉唐以来，你见过有草原上的公主嫁到中原去的么？” 小眼睛道，“那咱们就创个先河呗，皇上，标新立异的人，史书上一般都会记上那么一两笔的。” 耶律隆绪摇头，“朕本是皇帝，史书上少不了朕的篇章。” “可我稀罕啊。”小眼睛呵呵笑着。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特真诚的说道，“我一定会让人记住，你救了朕！” 小眼睛想了想，“皇上，结婚容易生嫌隙。” “以国事为重，就算是怨偶，也怨得有限。”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索性说了大实话，“皇上，自古和亲，有几个是真公主？一般都是郡主，宗室女，我可不想日后我的闺女被送去和亲！” “你本来就是辽国的南大王，闺女嫁到辽国，也正常嘛。”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摇头，“不嫁，闺女受了欺负，我都得好几个月才知道！”然后，小眼睛便又继续说了，辽国公主可以嫁到大宋嘛，我们汉人知书达理，文质彬彬，汴京气候也好，物产也多，辽国公主嫁到大宋，绝对会过上好日子的！ “俗话说，天上老鹰大，地上娘舅大，”小眼睛游说着，“我觉得辽国公主嫁到大宋，辽国比较划算。” 耶律隆绪沉吟半响，道，“唉，你不就是不乐意宗室女嫁到大辽嘛，害怕日后自家闺女受苦，这样，不选宗室女，选身体好的，能适应草原生活的女子嫁过来，如何？” 小眼睛纳闷了，“草原如今缺女人？”如果不选宗室女，那就是普通民众联姻了呀…… 八娘也挺奇怪的，草原缺女子？可没见耶律斜轸他们大肆抢夺高丽女子啊？ 九娘自然也想不明白，在认真回想着，进入辽国后，是不是男多女少？ 八郎则觉得情况不对，草原上要少，也应该少男儿啊，毕竟两国三年前才打了仗的呢！有战争，就有伤亡，不可能草原还稀缺小娘子，除非草原上流行了什么瘟疫，还是那种只要女人性命的瘟疫…… “不是鼓励民间联姻，”耶律隆绪摆摆手，“朕是觉得大宋也可以封非宗室女为公主嘛……” 小眼睛和耶律隆绪对视了两秒，突然明白了，笑了，“皇上，你是瞧上某个汉人小娘子了？怎么，想抬她身份？没问题，我认她当义妹！” 耶律隆绪笑着举杯，“那就多谢了！” 小眼睛一拍胸脯，“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干了杯中的酒 第208章 秦晋之好（二） 瞧耶律隆绪的架势，那汉人女子能耐不小啊。 耶律信紧急开动脑筋，皇上后宫里哪个汉人女子受宠但家势很差呢？还是皇上这段时间在外面认识了人？然后拿眼偷瞄小眼睛，不会是这家伙给皇上下的套吧？ 八娘瘪嘴，这才刚刚大婚呢，啧啧，狗改不了吃屎…… 九娘则想，直说多好，瞧这弯绕的…… 八郎心想，还好，幸好是这等小事…… 小眼睛笑眯眯的问，“是哪家小娘子啊？家里是干什么的？让人出来吧，躲着藏着干嘛呢……” 耶律隆绪笑道，“这人呢，你也认得……” 小眼睛诧异，脑袋瞬间飞转，“是我见过，还是我认得？” “是你认得。”耶律隆绪道，很和煦。 若是见过，那自然是大婚时的某个侍女，若是认得，难道是？小眼睛不笑了，恶狠狠的看着耶律隆绪，敢抢八娘试试！嘴巴抢在大脑面前做出了反应，“八娘不喜欢你！” 小眼睛话音一落，大殿上便突然安静下来。 八娘懵逼，筷子夹着肉停滞了，耶律隆绪瞧上自己了？这不科学啊！ 九娘全身戒备，不能让耶律隆绪抢了八娘去！ 八郎则想哭，王爷，你瞎说什么啊，也许是大宋哪个知名的青楼女子呢…… 耶律信睁大眼睛，看看耶律隆绪，又看看八娘，别说，这杨八娘瞧着还真是有福气的，脸圆嘛…… 耶律隆绪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沉寂：“你说什么呢！朋友妻不可欺，这点朕还是知晓的！” 小眼睛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笑了笑，“谁让你不说清楚啊。”只要不是八娘，一切好说。 八娘心想，就是嘛，这才科学嘛，只是闹了这么个乌龙，多少还是有点尴尬，赶紧低头，继续吃…… 九娘放下戒备，觉得还是跟八娘学，吃东西吧…… 八郎很轻松，就是嘛，肯定是哪个知名的青楼姑娘…… 然后就听耶律隆绪清晰的说道，“是九娘，杨九娘！” 小眼睛呆滞了…… “咳咳！”八娘给呛到了…… 九娘正夹着的肉掉到了桌子上…… 八郎只想仰天长啸，自己怎么会想到青楼女子的！ 耶律信打翻了酒杯，不是吧？ “九娘？”小眼睛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指着九娘，确认着。 耶律信紧张的看着耶律隆绪，希望耶律隆绪哈哈大笑，说是开玩笑。 结果，耶律隆绪不仅点了头，还用言语证实，就是九娘！自从被九娘救了之后，九娘的英姿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耶律信心想，够不要脸的啊，九娘也救了我啊，皇上你以身相许了，我怎么报恩？太后啊，你可得管管皇上啊……对，待会儿就给太后告状去…… 八娘继续咳得惊天动地，呛到气管了！ 九娘回过神来，胸中无比的郁闷，就说这耶律隆绪救错了嘛，果然，不论于公于私，都救错了，当下正色道，“施恩不图报！” 耶律隆绪笑着打趣小眼睛，瞧瞧九娘的境界，多学学吧…… 小眼睛打着哈哈，“那个，九娘是我小姨子，怎么能认她做义妹呢，她是我义妹，那八娘是我什么？是义妹啊，还是媳妇啊，哈哈，皇上，这个忙，我帮不了。” 耶律隆绪笑道，“你不是还有兄弟嘛，实在不行，就加恩杨家呗……” 小眼睛忙说，自己不受兄弟待见，“他们是见我一次就想打我一次，那个，加恩杨家，我做不了主，我若能做主，三年前，宋辽也不会大战了。” 耶律隆绪当下笑着表示，这些技术性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自己对九娘思慕已久，迎娶九娘后，自然会恩爱白头，九娘又心怀天下，自然会致力于辽宋和平，与八娘这个南大王侧妃一起，是肯定能为辽宋赢来百年和平的，于公于私也都是大有裨益的。 “九娘定亲了。”小眼睛咬牙道，“皇上，你早说啊。” “别说定亲了，就是成亲了，也无妨，你知道的，我们契丹人没那么多讲究。”耶律隆绪态度很好。 八娘终于咳嗽完了，看着耶律隆绪，没好气道，“皇上，定亲了你不介意，可我们介意啊，你这是坏人姻缘啊，我怎么瞧着不像是报恩，反倒是报仇呢？” 耶律隆绪对八娘道，“自然是报恩，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朕是帮九娘在史书上留名呢！” 八娘哼了声，“皇上，九娘可没你的宏图大志！” 耶律隆绪不理会八娘，看向小眼睛，说了，若是能迎娶被大宋加封为公主的九娘，辽宋结亲，两国之间的事，以前的，现在，未来的，一切都好谈……让小眼睛慎重考虑一下。 这是要拿潘铠说事了？九娘怒。 小眼睛看着耶律隆绪，“皇上，你就不怕九娘打得你缺胳膊少腿的？” 耶律隆绪笑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八娘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承蒙皇上错爱，杨家承受不起，还请皇上另选佳人！” “你这是拒婚了？”耶律隆绪板起了脸。 八娘笑了，“都说响鼓不用重锤敲，奈何皇上你要装聋作哑，我只好直言相拒了！落了你面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你能做主？”耶律隆绪面色不豫。 “长姐如母，长兄如父。”八郎也朗声道，“自然做得了主。” “谁让九娘最小呢。”八娘挑了挑眉毛。 耶律隆绪一拍桌子，“真当朕好欺是吧？！” 八娘哼道，“皇上，我又没说要天上月亮，海里龙肉当聘礼，哪儿欺负你了？这天底下拒婚的人多了，难道都是在欺负人么？对了，你说要九娘史书留名，一定记得告诉身边的人，要记下九娘拒绝嫁给你啊！” 耶律隆绪气结，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忙道，“我管不住八娘，所有人都知道的，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皇上，我自幼就力气大，八娘虽然比我年长，但一直都是我护着她。”九娘此时开口了，“七郎八郎也是管不了我，我家小娘子精贵！” 耶律隆绪嘴角带笑，“所以八娘当不起长姐！七郎八郎当不起长兄，你的事他们做不了主！” 九娘点点头：“我的事，我做主！” 耶律隆绪微笑着，带着一丝希翼，“那九娘你的意思是？” 九娘看着耶律隆绪，“如果皇上硬要娶我，我也没法子。” 耶律隆绪忙道，“朕就是硬要娶你。” 九娘冲耶律隆绪道，“那皇上还是通知上京的布庄，多进些白布吧。” “啊？”耶律隆绪晕。 “你娶她之日，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小眼睛冲耶律隆绪翻着白眼。 耶律隆绪瞪小眼睛，这人嘴巴真讨厌，“就不准九娘喜欢白色啊？” 第209章 秦晋之好（三） “被拒了？”萧太后冷笑着，“活该！” 耶律隆绪也不恼，依旧平静，“朕本来就没想着一次就能成。”耶律隆绪没说出口的话是，但也没料到被拒的这么直截了当，说好的委婉呢？迂回呢？拖延呢？这八娘也是，就算没修炼成精，颜面总该顾点嘛！赵恒也是，管不住媳妇值得骄傲么？！ 萧太后瞧了瞧耶律隆绪，轻哼了声。 第128节 “慢慢来嘛。”耶律隆绪淡然道。 这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跑来打小报告的耶律信呆滞了，顿了半天，才道，“皇上，九娘那功夫，入了宫，真的是祸害，总不能时刻派10个侍卫跟紧了她，阻拦她打人吧？” “后宫里一片鼻青脸肿，也算是五颜六色了，连花都可以省了。”萧太后幽幽的说着风凉话。 “可万一皇上也未能幸免呢？”耶律信急啊，瞅着耶律隆绪。 “正好让大臣们醒醒神，免得上朝打瞌睡。”萧太后哼了声。 “皇上，三思啊。”耶律信急忙劝耶律隆绪，“寻常人家，夫纲不振，最多给大家添点笑话，皇上若被妇人拿捏住，祸害无穷啊，皇上三思啊！” 耶律隆绪没好气的瞪着耶律信，“宴会散了，你怎么到太后这来了？！真当朕不会找你算账是吧？！什么叫夫纲不振？！滚，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耶律信悲催，心想，究竟是谁没眼力劲儿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还是皇上！只好灰头土脸的出宫了，再想辙，幸好太后反对！ 出了宫的耶律信疾驰回府，还没进小眼睛等人的院子，就开始嚷嚷，“好消息，好消息！” 小眼睛正在被八娘喷呢。 小眼睛回家就开始挠头，“耶律隆绪怎么就瞧上九娘了呢？” 八娘不乐意了，“什么叫怎么就瞧上了九娘？九娘哪儿差了？哪儿差了？这说明人家耶律隆绪有眼光！”扭头还对九娘道，“甘姐姐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众人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啊！ 潘铠微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七郎八郎耷拉着脑袋，九娘黑瘦黑瘦的，不是皇家喜欢的类型啊，这耶律隆绪的审美究竟是哪儿出了错呢？ 九娘也很郁闷，甭说耶律隆绪仰慕自己武艺高超，耶律隆绪又不缺保镖！ 八娘也是没辙了，你说九娘若是闭月羞花，花容月貌，也不枉耶律隆绪闹这出啊，“他当时明明是躲我背后的啊！” 小眼睛立马瞪眼，“什么意思？” 八娘没好气道，“能有什么意思！不明白耶律隆绪什么时候起了歪心思！” 小眼睛摸摸脑袋，好吧，自己错了，“要不说九娘定给陈王当侧妃了？” 耶律隆绪抢大宋皇子侧妃，抢不赢，面子也不会丢得太多……毕竟小眼睛还盼着两国交好的嘛，嗯，从大局出发，这主意不错，小眼睛觉得自己英明极了。 哪知八娘炸了，“我杨家欠你赵家的啊！我给你们家当小老婆就算了，你还拉上九娘！合着我们杨家小娘子就是当小妾的命？！” 小眼睛呆了一下，“陈王妃早定好了的啊！” “糊弄耶律隆绪的，要那么实诚么？”八娘气呼呼道。 小眼睛揉揉鼻子，“半真半假才不容易让人起疑啊，你都是侧妃，凭什么九娘就能当正妃？陈王还比我能干！”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呢，可八娘此时哪还有心情讲道理，“耶律隆绪又不知道陈王比你能干！” 小眼睛吧唧着嘴巴，不说话了，等八娘冷静下来再说。 八娘长吁一口气，正想骂耶律隆绪，就听到耶律信大呼小叫的“好消息，好消息！”八娘精神一振，难道耶律隆绪改主意了？中二的耶律隆绪万岁！ 耶律信不是傻子，知道九娘嫁给耶律隆绪对自己一行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八娘满怀希翼。 九娘是嘴巴慢了一拍，但动作却是最快，已站到了耶律信跟前，满怀希望的看着耶律信。 耶律信看着九娘，咧着嘴巴，“太后不同意！” 小眼睛喜道，“真的？” 七郎八郎也很高兴，“没弄错？” 九娘开心道，“果真？” 潘铠也扬起了眉毛…… 谁不知道辽国是萧太后说了算啊，耶律隆绪就一儿皇帝！ 八娘却是耷拉下脑袋，“你们见过有几个当娘的能犟过儿子的？” “别忘了，以孝治国！”小眼睛反驳着，“又不是寻常家庭，当娘溺爱孩子无所谓，萧太后敢溺爱么？”小眼睛对萧太后充满信心！ “她是不敢溺爱，”八娘道，“但她犯得着和她儿子闹僵么？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亲儿子！” “不管怎么说，萧太后反对，事情就有转机。”潘铠道。 这倒是，八娘点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头疼啊…… 耶律信趁机对潘铠道，“潘铠，你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帮不了你了吧，唉，我也没料到皇上有这心思，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萧国舅……”此时不赶紧将自己洗成白莲花，更待何时…… 潘铠似笑非笑，九娘傻傻的点头…… 耶律信急忙挡住潘铠，冲九娘道，“九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九娘看着耶律信，“谢谢！” 耶律信咧嘴，“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啊，见外了吧……我明儿再去找太后……”于是，耶律信成功的留下来吃了晚饭，受到了大家的热情称赞…… 是夜，八娘悄悄的拉过小眼睛，“你说，官家会不会同意让九娘嫁给耶律隆绪啊？将我们杨家全部留在汴京做人质！” 小眼睛想说，你怎么能将官家想得如此龌龊呢？！可话倒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依照官家的性子，难说，当即便道，“大臣们肯定会反对的！此例一开，今儿是你们杨家，明儿谁知道会是哪家啊！” 八娘一想，这倒是，大臣们一个个老奸巨猾的，肯定不会想不到这后患！幸好啊，大宋的文官们虽然很讨厌，但在皇帝面前却还是很硬气的！赵匡义肯定完败！ 八娘放心了，“要不，让九娘偷偷溜走？”九娘一人行动，完全不用人操心的。 小眼睛摇头，“九娘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人，不能冒险，让我再想想，再想想！秦晋之好，秦晋之好……”小眼睛叹气，“其实我觉得九娘挺适合和耶律隆绪义结金兰的……” 八娘跟着叹气，“早知道，当初就结拜了多好……” 小眼睛跟着后悔了一会儿，安慰八娘，“没事，就冲九娘的功夫，耶律隆绪不敢强娶……” 第210章 秦晋之好（四）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耶律隆绪要娶杨九娘，一夜之间，上京的官宦人家全知晓了。 萧天佐急忙进宫，虽然今儿这个萧皇后不是本家的，但好歹也姓萧，等自家亲侄女大了，这皇后之位好说，可迎娶杨九娘算怎么一回事？！后宫里又不是没有汉妃，可杨九娘这个大杀器一样么？！ 韩德让也傻眼了，皇帝这是要闹那样？红颜祸水？可杨九娘明明和这四个字不沾边啊！这是和太后闹别扭了？赶紧进宫去调停母子矛盾…… 耶律斜轸听得嘴角直抽抽，皇帝这是不满意萧家把持后宫？所以让杨九娘去捣乱？上京太危险，赶紧撤！拉着狗儿就要收拾行李，“明日进宫辞行！”至于槊古，不是还有拖字决么，看谁拖得过谁…… 耶律狗儿自然不走，“爹，我把槊古的事解决了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就要光明磊落，不娶就是不娶，含含糊糊的像什么样！你先回营吧！我会处理好的！” “儿子，有时候要知道转弯。”耶律斜轸语重心长。 耶律狗儿乐了，“爹，就你，还教导我知道转弯，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谁不知道自家爹就是一根筋的主啊。 耶律斜轸无奈，只好出门去找耶律善扑，有商有量嘛，反正明儿才进宫辞行。 耶律狗儿则兴冲冲的出门去瞧耶律信的笑话！让你在一旁看戏，哼！风水轮流转！转得可真快！ 一出门，就见槊古在那等着，耶律狗儿耐着性子说，“我不喜欢你！你回去自动重复一千遍！”然后转身上马，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槊古忙想跟上，耶律狗儿勒住马，头也不回，“你跟我多少步，我就讨厌你多少分！” 槊古只好巴巴的看着耶律狗儿走远了，等耶律狗儿不见了人影，才大喊着：“但你得娶我！”槊古喊完只觉得气闷，让丫鬟去买吃的，不是不让跟么？又没不让等！冲耶律斜轸家的门房吩咐着。“给我搬个凳子来！” “哐当”大门关上了，谁有胆子搬凳子啊。 槊古怒，凳子又不是稀罕物！我自己买行了吧！丫鬟去买吃的了，槊古便自己去买凳子！不一会儿，就扛了把椅子回来，没错，槊古到了店里才想起，椅子坐着比凳子舒服啊！又不是没钱！呃，好吧，确实没啥钱，月钱都给罚完了，还欠家里账上半年的月钱呢！但家里有啊，槊古直接选了把最贵的椅子，让人去府上收账，便宜了，店家也不乐意啊，老爹若要吼，大不了拿嫁妆抵嘛！自己如今可是有嫁妆的人了！ 槊古坐在椅子上，将大衣裹紧了些，还好，喝羊肉汤的钱还是有的，要不真的冻死了…… 萧花花听说槊古喝着羊肉汤，坐着椅子堵在大门口，只好捂住胸口，从后角门出去了。 耶律狗儿直奔耶律信家，结果门房说耶律信进宫了，耶律狗儿便想直接去看王三，可这话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我要去见见皇上心仪的杨九娘吧？那还不被皇上给拍死！于是，耶律狗儿只好对门房说，“去通传一下，我要见赵恒！” 门房尽责的去传话了，得到的答复是，“让耶律狗儿有多远滚多远！今天没功夫揍他！” 虽然门房支支吾吾的，很含蓄的将小眼睛的话转达了，耶律狗儿还想硬闯，被门房给拦下了，耶律狗儿若能将这些人揍趴下，门房就不那么尽责了，可不尽责的后果是耶律狗儿被痛扁啊！谁知道耶律斜轸会不会迁怒！ 耶律狗儿想硬闯，耶律信的门房飞快的关上了门，不顾与耶律狗儿一起关在门外的两同事，完全没一点同僚之情…… 耶律狗儿指了指同样被关在门外的门房，气得说不出话来，踢人？太没品了！索性冲着大门踢了一脚，然后抱着脚一阵呲牙…… 自虐了一回的耶律狗儿还是骑马朝宫门外走去，堵耶律信吧。 哪知根本不用堵，耶律信还在宫门外排队等着太后召见呢，可想今儿进宫见太后的勋贵有多少！ “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耶律狗儿顿时脚也不疼了，凑到耶律信身边，轻声的笑着，一幅抱手看笑话的模样，毫不掩饰。 “闭嘴！”耶律信警告的看了耶律狗儿一眼。 耶律狗儿长叹一声，“今儿你怕是见不着太后或皇上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耶律信冷哼，没这交情！ “当局者迷，你帮我想办法，我帮你出主意，没准会豁然开朗呢？”耶律狗儿眨了下眼睛。 耶律信一琢磨，死马当活马医吧，跟着耶律狗儿走了。 “要不让九娘装病？传染病？”八娘托着腮帮子，出着臭主意。 “那咱们就等着被烧死吧！”小眼睛摇头。 “要不让九娘嫁给潘铠？”八娘道。 九娘脸一下红了，羞涩的低下了头，潘铠的耳朵也热了。 小眼睛叹了口气，潘铠回汴京后，没准会尚公主的，本来是要娶郡主的，如今虽然被俘了，但被辽人折磨三年也不投降，官家肯定要大肆表彰啊，英雄啊！没准真会成驸马的！ 九娘和潘铠真是有缘无份啊，潘铠尚公主，肯定不能有侧室，若娶郡主，杨家肯定也不会同意九娘当妾，八娘毕竟是侧妃，有名分的，可潘铠再怎么受封，也封不了侯，了不起官大点，但娶的又是郡主，家中的妾那是完全没地位的好吧，杨家小娘子给潘铠这个郡马当妾，杨家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让九娘和潘铠在辽国成亲，倒是好主意，但不能是现在，“你是嫌激怒不了耶律隆绪么？”小眼睛冲八娘道，“不过，咱们回程的时候倒可以将九娘和潘铠的婚事办了。” 小眼睛一说，潘铠秒懂。 杨家众人都想歪了，以为小眼睛是担心杨家不同意和潘家结亲，三年前的事毕竟潘仁美这个主帅还是应该担责的，杨家心有不满倒也正常。 七郎忙道，“阿爹阿娘都依小娘子的。”也算是明确表态了。 八郎道：“我们家小娘子说了算。”也阐明了态度。 八娘跟着道，“我虽然不喜欢潘家，但对潘铠还是很敬佩的。”也明确表示，自己不会投反对票。 九娘满脸通红…… 第129节 小眼睛心中吐槽，这婚事哪有杨家反对的份啊！你们真的想多了…… 第211章 赌（一）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两臭皮匠凑一起，灌了一肚子的茶，馊主意倒是想了不少，譬如说，耶律狗儿让耶律信索性为太后排忧解难，就说和杨九娘早就两情相悦了；耶律信让耶律狗儿将槊古好生恐吓一番，然后躲着槊古就好，槊古肯定耗不起的嘛…… 耶律信一拍桌子，对，不就是和皇上抢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耶律狗儿也一敲椅背，放着豪言，对，不就是躲猫猫么！不就是失信么！不当回渣男，简直辜负大好青春！ 等两人跑了无数次厕所，放了诸多的豪言，看着茶水就想吐后，两人便恹了，耶律信趴在桌子上，默默伤心，还没来得及对女神表白啊……耶律狗儿趴在桌子上，独自悲伤，没有眯眯眼，还有义先啊…… 两人理智回归后，便在茶房雅间里装死…… 一直等到茶房打烊，两人才垂头丧气的分手，“等过两天憋坏了，咱们再聚一起喝茶！”耶律信发着邀约，虽然今儿浪费了一整天，但是心中郁气倒是发泄了不少。 耶律狗儿也点头，“好，到时约你喝茶！”不敢喝酒啊，光喝茶都能怨气冲天，若喝酒，没准趁着酒劲儿，真干傻事去了！ 八娘等人也是一筹莫展，完全没任何主意。 介于八娘对侧妃的怨念，大家只达成了一个一致意见，九娘的未婚夫是潘铠，仅此而已。 第二日一大早，耶律斜轸带着亲兵出城回单位上班了，临走前问耶律狗儿说，“耶律善扑实在太狡猾，全推给了槊古，狗儿啊，你真不和爹一起走？” 耶律狗儿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要迎难而上！再棘手，我也会解决了的。” 耶律斜轸看着耶律狗儿，“狗儿啊，你想好了啊，你若不走，多半要成耶律善扑的女婿的！” 耶律狗儿气，怎么能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耶律斜轸叹气，“你爹我都没辙，何况你？” 耶律狗儿斜眼，哼哼，“不知道长江前浪推后浪？” 耶律斜轸见劝不动耶律狗儿，唏嘘不已，“那你就留下吧。” 耶律狗儿便开始当乖儿子了，叫耶律斜轸少喝酒，注意添加衣物，按时吃饭，听得耶律斜轸老眼都要泛泪了，耶律狗儿也是满腹的离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老爹分开呢……依依不舍啊…… 然后，耶律斜轸上马前又对耶律狗儿说了，“记得问圆脸啊，若喜欢义先，你就帮帮她，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功德无量。” 耶律狗儿一拍马屁股，老爹赶紧走吧，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这边小眼睛一大早穿着布衣跑去上朝去了，递交国书啊。 虽然耶律隆绪大婚了，但萧太后并没将权力还给耶律隆绪，继续辛苦的上着早朝，看着一身布衣打扮的小眼睛，萧太后很纠结，真不知道小眼睛是穿戏服好，还是穿休闲装好，纠结了半天，才想起，还有辽国的朝服的！ 而耶律隆绪已接过小眼睛交的国书，看都没看，就放下了，也没让人送给萧太后，横竖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小眼睛扯着嗓子说官家希望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巴拉巴拉，最后总结道，具体事宜，由两国派人详谈。 耶律隆绪也说了两句官面话，宋辽和平的基调算是定下了。 萧太后没发言，万一赵匡义不承认这个国书呢？萧太后还是留了一手的，到时就说自己没表态啊，大辽也没同意不打了啊！不丢面子…… 然后，辽国就有人跳出来了，要求严惩潘铠！ 小眼睛歪着脑袋，等人翻译后，笑得很开心，“潘铠是杨九娘的未婚夫，你确定要严惩潘铠？”小眼睛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强压着自己不去看耶律隆绪…… 不光暴跳的大臣尴尬了，辽国满朝的文武都安静了。 “杨九娘和潘铠定亲了？”过了一会儿，萧天佐才用汉语发问。 小眼睛点头，“对啊，要不怎么杨九娘此番会来辽国呢？” 耶律隆绪立马出声，将小眼睛赶走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小眼睛当然要坚持听听朝政了，“我是南大王！”被耶律隆绪彻底无视了。 小眼睛被赶出殿后，就有人提议了，既然宋辽要和睦相处了，要不就不要追究潘铠了，显得咱们大辽也很大度嘛，然后皇上给潘铠和杨九娘主婚，多好，一段佳话啊，流芳千古啊…… 耶律隆绪直接粗暴的否决了，要求谈正事，没正事就散朝！ 萧天佐和韩德让在小眼睛走后，就没再就潘铠一事发表任何意见，眼中满满的深思。 萧太后一眼都没瞧耶律隆绪…… 散朝后，萧天佐和韩德让都跟着太后走了，有事要禀告。 太后刚回到自己的宫里，屁股刚落座，萧天佐就急问，“太后，皇上为放潘铠竟然想这等法子？你可得好好劝劝皇上啊，国家大事，哪能意气用事！若不是潘铠火烧粮草，我大辽如今怕早已是中原的主人了！潘铠不能轻饶！饶了潘铠，如何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将士！” 韩德让没说话。 萧太后慢腾腾的喝了口茶，“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萧天佐斩钉截铁道，“臣肯定没猜错！” 萧太后放下茶杯，“若猜错了呢？皇上真的借机娶了杨九娘呢？” 萧天佐冷笑了声，“皇上不会娶她的！黑瘦黑瘦的！皇上哪会瞧上她啊！” 萧太后道，“你有没有想过，放了潘铠，皇上有诸多办法，为什么皇上偏偏要选这么混账的主意？潘铠被押的三年，皇上除了不准处死他，不准将潘铠送去北方，给潘铠送过一张毡子没？给潘铠送过一壶酒没有？别说耶律信每月会去瞧潘铠，你自己好生想想，若换了一个人，能活得下来么？！怕是第一个冬天就熬不过去！” 萧太后叹了口气，“三年来，你觉得皇上对潘铠有多少情义？！你又怎么不知道皇上在借你的手，借机让杨九娘同意入宫呢？满朝文武施压，要求处分潘铠，皇上也无可奈何，你说，杨九娘是恨皇上多，还是恨你多？还是恨满朝文武多？你说，杨九娘会不会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的消息，杨九娘对潘铠那可是上心得很！” 萧太后站了起来，“是，等杨九娘入了宫，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可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后宫真的是固若金汤的？！哪个废后以前不是腰杆硬硬的？你敢赌让杨九娘入宫么？” 萧天佐不做声…… 第212章 赌（二） 小眼睛回到院子就让七郎郎潘铠和九娘去门外放哨去了，拉着娘悄声说话。 娘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好阵无语，什么？耶律隆绪为了救潘铠所以才求娶九娘的？什么？耶律隆绪真的用心良苦？！ 耶律隆绪是皇帝啊！又不是荒唐王爷！娘欲哭无泪，看着小眼睛，哽了半天，终于很委婉的憋了句：“不要以己之心度耶律隆绪之腹。”言下之意就是，这馊主意你能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但耶律隆绪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成孤家寡人的家伙，有那么傻白甜么？皇帝这个生物从来都是残酷的，无情的，外加狡猾的！不分年纪！ 小眼睛瘪了瘪嘴，“就知道你不会信，但我觉得十之**，你别给他们说，他们若知道了，气愤的表情就不自然了，会被人看出破绽来的！” “谢谢你信任我啊。”娘没什么诚心的说着，心中腹议，小眼睛凭什么认为他自己就有表演天赋呢…… “我就猜你不信。”小眼睛幅特有识人之明的得瑟样。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多疑呢？”娘没好气道。 小眼睛呵呵笑着，“我又没骂，我只是在说而已。” 然后九娘等人郁闷了，本以为小眼睛会挨个的传达机密，结果小眼睛宣布放哨撤销，大家随便活动了，到底什么事只能娘知道呢？ 九娘不放心，还是拉过娘，悄声问，“王爷刚才和你说什么？” 娘无所谓道，“没什么。” 九娘担忧道，“是不是问耶律狗儿？” 娘看着九娘，心想，你真心想多了，“真没事，我和小眼睛，谁欺负谁，你还不知道？” 九娘见娘神色不似作伪，便不再追究，这刚舒了口气呢，哪知没多久，耶律隆绪就微服私访来了！九娘瞬间燃气肚子的熊熊烈火，真不知哪儿招惹到耶律隆绪了。 耶律隆绪此时也挺尴尬的，无他，不想在耶律信家的大门外碰到了槊古，坐在把看上去质量很好的椅子上，喝着羊肉汤。 见了耶律隆绪，两眼放光，放下羊肉汤就冲耶律隆绪来了，“皇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耶律隆绪嘴角直抽抽，“这是耶律信家。”还是好意出言提醒着，姑娘，你守错地方了。 “我知道，可狗儿哥说了，不准我守在他家附近。”槊古可怜巴巴道，“我才到这没多久。” 昨儿耶律狗儿回府晚，槊古被丫鬟劝回去了，“若受了凉，可就影响大局了，婚事可就得往后推了。” 于是，槊古今儿穿得厚厚的，还带上了火盆，结果被耶律狗儿给赶了。 “那你也不能守在耶律信家啊？”耶律隆绪觉得十分的悲催，你堵错门没关系，可堵到我，就不好了嘛…… “我是想着来找南大王讨个主意的，”槊古满脸的希翼，“比武的时候他就帮了我，他特聪明，可是耶律信家的人不给通传。” 门房当然是先去汇报给耶律信了，耶律信听，主动的帮着耶律狗儿将槊古给拒之门外了，好歹和耶律狗儿同病相怜场嘛，举手之劳还是帮帮的好，谁知道赵恒会出什么馊主意，那就是个坑爹坑惯了，离了爹就不由自主要坑坑旁人的家伙，这不，耶律狗儿就被坑惨了吧，赵恒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你蠢！傻子都知道比武的规则！谁让你不遵守的！真希望赵恒再接再厉，将皇上也给好好的坑坑…… 于是乎，槊古就被拦在门外了，槊古也不放弃，南大王总要出门的嘛，结果没想到遇见了耶律隆绪，真是运气太好了，槊古抓住机会就请耶律隆绪主持公道，“皇上，你说狗儿哥是不是得娶我？” 耶律隆绪皱眉，决定还是祸水东引的好，“朕国事繁忙，你还是找南大王吧，他点子多，朕带你进去。” 槊古见耶律隆绪推脱，也不再纠缠，赶紧的跟在耶律隆绪身后。 于是，在半道上小跑着来迎接耶律隆绪的耶律信便瞅见了槊古这个胖尾巴，不由为耶律狗儿哀叹，你这家伙，运气太衰了！ 小眼睛见了耶律隆绪，脸的惊喜，以为耶律隆绪是来交底了，微服私访，带的人肯定都是亲信，不怕走漏消息的。 九娘等人则依旧是脸的不满，不似作伪。 娘埋着脑袋，瞧不清表情。 “朕和九娘单独说两句。”耶律隆绪对小眼睛道，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小眼睛看就是沉不住气的，应该是猜到了，九娘他们是听说了呢，还是没听说呢，唉，真难猜啊…… “不行。”娘抢在小眼睛跟前插话了，此时可是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小眼睛已经上当了，可不能让耶律隆绪将九娘继续忽悠了，娘可不愿意去赌耶律隆绪心中还有那么块纯洁之地，“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的？” 耶律隆绪看着娘，对九娘道，“朕有话和你单独聊聊。”不和闲杂人等浪费时间！ 九娘点头，“好，这边来！” 娘气结，耶律隆绪还扭头对娘道，“朕和九娘单独相处，该担心的怎么也轮不到九娘吧？” 娘才长吁了口气，就听见槊古欢天喜地的冲小眼睛道，“南大王，我终于见到你了！”这才现槊古竟然也跟着来了，耶律隆绪是要闹哪样？ 而九娘将耶律隆绪领到书房，开门见山，“你真喜欢我？” 耶律隆绪点头，很是郑重，心中却在暗骂小眼睛，这家伙肯定是蠢得没猜到那点！真是的，还脸的惊喜，难道以为朕改主意了么？ “你喜欢我哪点，你说，我改！”九娘没丝羞涩，脸的严肃。 “你的眼睛。”耶律隆绪笑眯眯道，“笑起来很好看，像月牙。” “那好，以后你有在场，我就不笑。”九娘很好说话的。 “除了你的眼睛，我还喜欢你的脸，你鼻子，你的嘴巴，你的全部。”耶律隆绪开始深情了。 然后就听到九娘冷飕飕道，“两个选择，你让太医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喝药喝到你眼睛里的我哪儿都不好为止！二，让我弄瞎你的眼睛！” 耶律隆绪笑不出来了，果然女人从来都是出尔反尔的，“你不是说你改么？” 九娘摇头，“我要改就只能毁容了，当然只能让你改了！”说的那叫个理直气壮。 第130节 耶律隆绪被堵得胸口疼，将所有的过错全算到了小眼睛身上，蠢货！真不该去赌小眼睛的智商！这家伙，看来除了不坑娘，见个坑个！ 第213章 僵持 “王爷！”耶律隆绪和九娘私聊去了，槊古便请小眼睛帮忙，没一点思想负担，“你帮我想想办法，让狗儿哥娶了我吧！” 小眼睛一愣，还未开口，耶律信就抢答了：“请皇上下旨呗。”横竖皇上都是不会下旨的，也不算给皇上找事，心中默默的念着，耶律狗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槊古将头摇得叮当响，“请不动皇上。”然后满脸希翼的看着小眼睛，“王爷，帮我想个法子吧，你主意多。” 八娘开口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女人最吃亏的，男的，娶了不喜欢的，还可以纳妾，女的呢，有几个豁出去和离的？”实在不忍心看着槊古朝火坑里跳。 “来一个小妾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槊古天真极了。 “耶律狗儿十年八年的驻守边关，就是不回家，你怎么办？”八娘劝慰着，“我给你说，嫁人千万不要嫁武将，武将驻守边关，妻儿老小可全在后方待着。” “狗儿哥又没分府！我可以跟着他去的！”槊古叫八娘不要担心，反正有耶律斜轸的老婆和其他儿子在上京呢。 八娘还想再劝，槊古不乐意了，“你能嫁如意郎君，我为什么就不行呢？我们俩都不漂亮！”这算人生攻击么？八娘有点纠结，哽了一下才道，“反正我劝过你了，好自为之吧。” 然后八娘就去找耶律信说话去了，问辽国大臣对耶律隆绪的脑残举动是何想法，潘铠旁听。 耶律信当然带来了好消息，“就没一人赞成。” 八娘暗暗思忖，萧太后如此出名，肯定是铁腕人物，强势的母亲养育的儿子一般都比较温顺，装也得装出温顺样嘛，那么，不管是真温顺还是假温顺的耶律隆绪，肯定不会和满朝文武对着干，怎么也得在大臣们面前装出副贤君样，以便培养自己的势力嘛，太后摄政，再温顺的皇帝基本上也是有满腹怨言还不敢抱怨的……耶律隆绪肯定也想早日亲政，自己当家作主，那么大臣肯定不能得罪了…… 八娘觉得九娘多半不会成为辽国皇妃，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潘铠只是追问着，“明确反对的有多少？” 耶律信道，“一多半。” 潘铠再没说话。 而耶律隆绪和九娘的私聊明显不顺利，九娘黑着脸，耶律隆绪也笑不出来，气愤的甩着袖子闪人。 耶律信急忙跟上。 “你不用拳头也能赢，不错，不错。”看着耶律隆绪气呼呼的背影，八娘打趣着。 九娘气呼呼道，“我也没赢，只是没输而已。” “能打成平手也不错了，你就知足吧。”八娘笑着。 而小眼睛还被槊古拉着想辙，连耶律隆绪气呼呼的走人，都没来得及相送。 小眼睛毕竟不是智多星，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主意，只好给槊古说，“给我点时间嘛，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一定派人知会你。” 槊古对小眼睛竟然是十分的信任，完全不怀疑小眼睛是在推脱，高高兴兴的谢过。 “你爹对皇上要迎娶九娘一事是怎么个看法？”八娘在槊古告辞时，打探着。 “皇上瞧上九娘了？”槊古惊讶，上下打量着九娘，瞬间充满了自信，“九娘也不漂亮！”一门心思只琢磨着如何嫁给耶律狗儿的槊古压根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信心满满的走了。 “我觉得耶律隆绪大概是在试探朝臣们，”等只剩下了自己人后，潘铠道，“九娘应该无碍的。” 八娘猛点头，九娘是潘铠说的一定正确，啥都不问，就表示附议，七郎八郎也是有点政治头脑的，听潘铠这么一说，朝那方面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耶律隆绪都大婚了，但却没听说萧太后还政的时间表，这个时候，耶律隆绪闹这一出，那用意绝非表象那么简单…… “也许想和萧太后交换什么，让萧太后放权，”七郎道，“我看他斗不过萧太后。” 小眼睛看着众人，心中万马奔腾，耶律隆绪是有深意，可是，那都是为了赦免潘铠啊，和争权没关系啊！你们不要总是阴谋论好不好？！ 小眼睛还是忍不住道，“萧太后就他一个亲儿子！这些年，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提醒大家，母子情那是肯定深厚的！ 八娘哼哼道，“亲儿子是只有一个，可亲孙子很快就不止一个啰，有了孙子，不听话的儿子，还稀罕么？” 小眼睛无语的看着八娘，“武后那么狠毒的人，也只逼死了一个儿子！人心没那么险恶！” 八娘冲小眼睛道，“知道我为什么乐意嫁给你当侧妃么？” 小眼睛笑了，“当然是我一表人才了。” 八娘笑道，“因为你天真可爱。” 小眼睛顿了下，“这是夸小孩子的话吧，你这是在损我么？” 八娘笑道，“真是夸你，和你一起，乐呵呵活个一百岁没问题，呵呵。” 众人呵呵笑出了声…… 但是，所有人似乎都猜错了。 一个月过去了，辽国朝臣反对声没丝毫弱下来的意思，而耶律隆绪也是毫不退让，双方僵持不下，每次上朝，耶律隆绪都在力辩群臣，气氛非常的不和谐。 萧太后一直未出声，萧天佐咬牙继续反对，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而至于风暴中的九娘，却好似被大家给遗忘了，耶律隆绪没再来诉什么衷情，萧太后也没宣九娘进宫给个下马威，大臣们也没人堵到门上来叫骂。 潘铠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长了五斤肉，脸色也有了正常的血色。 槊古则是开始在上京满大街的做好事，呃，扶老人过马路…… 因为小眼睛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对槊古说，“娶妻当娶贤，要让耶律狗儿看到你的心灵美。” 槊古回家就要施粥，结果发现没钱，府上帐房也冻结了贷款，嫁妆也没到自己手上，在房里转了好几圈后，只好到耶律狗儿家附近去抓小偷！ 结果，小偷没遇见，只瞅见一老头脚滑摔在地上，赶紧将人给扶了起来……老人一看，一胖胖的小娘子，衣着华丽，赶紧道谢，“小娘子好人有好报。” 槊古一听，开心了，心想，若自己帮助的人都这么祝福自己，那没准老天会去说服耶律狗儿呢，于是，活动范围就扩大到了整个上京…… 耶律狗儿则是每天都去找耶律善扑，哪怕天天听耶律善扑说，“这事我不管”也是风雨无阻，坚决要让耶律善扑看到自己不娶槊古的决心…… 第214章 人心 半个多月前，杨家两个丫鬟在雄州拿着寿王的令牌通过官方渠道，给折氏发出了一道绝密信息。 折氏匆匆进宫。 然后，官家急忙召潘仁美进宫，说，“潘铠还活着。” 潘仁美双手发抖，从官家手中接过纸条，纸条上字不少，说了鸽子燕子独自回京，离开时王爷等人还安好，而潘仁美却是一下就看见了“潘铠活着！”这四个字，瞬间是老泪纵横，话不成声。 再怎么在朝堂上叱咤，再怎么在官场上圆滑，此时此刻，潘仁美只是一个老父亲…… 折氏在一旁看得难受，潘铠好歹有了消息，可八娘是生是死，依旧不知啊…… 因为八娘对外是回乡下养身体了，所以，九娘特意交代，八娘的消息只能亲口告诉折氏，对外不得透露一个字。 因此折氏至今还没八娘小音讯，得了信，都没安排人给杨父送去，也不打算将这消息送给杨父，这不是让杨父生生的眼红么。 潘仁美激动了许久，才稳定下情绪，一下就给官家跪下了，“官家，臣虽有三子，唯三郎才学出众，堪称栋梁之才，臣原以为三郎日后必将为官家开疆扩土，不想，三年前一战，却得噩耗，臣痛心不已，如今得知三郎流落辽国，具体情形不知，若三郎已然投敌，臣斗胆，请官家准臣派人将他逮回来，让臣问个明白，若有什么不得已，臣愿辞去官职，换三郎一条命……求官家成全臣爱子一片心……” 官家听得好不唏嘘，潘仁美果真是性情中人啊！虽然平日一副明哲保身，万事不沾的模样，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立场的，比如保下柴家血脉，再比如，今天保下潘铠…… 以潘家如今的地位，潘铠若投敌，那是整个家族都要蒙羞的，可潘仁美却是拼了官职也要护住潘铠，要知道，潘仁美被夺职了，潘仁美两个儿子可是撑不起潘家的…… 官家唤着潘仁美的字，“仲询，李陵之悲，世人皆扼腕，一切等杨家的丫鬟回汴京后再议，你不要着急。当初若不是潘铠率人烧了辽人的粮草，辽人怕还得猖狂好些时日，潘铠于国有功，若他真的不得以投敌，朕会酌情处理的。” 虽然没给准话，但倒也留有余地。 潘仁美磕头谢恩，有余地就好…… “两个丫鬟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官家转头问折氏，“朕若派人沿途护送，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官家是被杨家两个小娘子引得8000兵丁追捕给吓着了，别是一番好意，想让杨家丫鬟尽快进京，然后杨家丫鬟又东躲西藏，反而耽搁时间！ 折氏也不敢保证啊，只好说，“官家，她们路上必然是快马加鞭，不敢耽搁的。” 官家看着折氏，没好气道：“你们家的丫鬟都那么多疑？” 折氏尴尬道，“万一王爷有什么交代呢？两个丫鬟是蠢笨的，弄巧成拙也不是不可能的……” 官家瞅着折氏，心想，是在委婉的说丫鬟若躲，是朕的三郎教的么？！果然不能和妇人一般见识！挥挥手，打发走了折氏，又命人将曹棕传来，当日是怎么确认潘铠殉国了的？ 曹棕得知潘铠活着，整个人都傻了，再一看潘仁美湿漉漉的双眼，心中叹息，战死是英雄，这活着，唉……当即将当时的情况给官家和潘仁美再详细说了一遭，“因隔得远，辽营挂出的人头数量又吻合……” 曹棕那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官家也只能说，“等杨家的丫鬟到京就知道详情了。” 潘仁美回家就给老婆和两儿子说了，潘夫人一听，当即昏了过去，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给弄醒，一醒过来，就拉着潘仁美的手，“老爷，你一定要保下三郎啊！不行的话，咱派人让他不要回来，万万不能让他回来上断头台啊……” “他不是领兵的大将，还放火烧了辽军粮草，无碍，无碍的。”潘仁美眼泪再度在眼眶中打转，安慰着老妻，“大不了，拼上我这一生的功劳，总能换个三郎平安的……” 潘大郎和潘二郎震惊之后，还是震惊……等安抚好潘夫人后，两人一起去给寿王妃报信。 寿王妃一听，也是惊诧不已，“三郎还活着？不是杨家搞鬼吧？王爷呢？王爷安全么？是王爷的笔迹么？” 潘大郎和潘二郎都面面相觑，阿爹压根就没提是谁的笔迹啊……“阿爹没提，只说王爷目前平安。” 潘大郎叹了口气，讲了潘仁美的打算。 “阿娘肯定和阿爹一样，”寿王妃更呆了，叹了口气道，“三郎从小就招人疼。” 三兄妹都默不作声。 潘二郎终于沉不住气，嘀咕着：“阿爹都当爷爷了，总得为孩子们考虑一下吧。” 成家了，自家妻儿的份量自然而然的就重过兄弟姊妹了…… “先等等消息，看杨家的人怎么说，”寿王妃也不乐意潘仁美这么干，潘家可不只有一个潘铠啊！得顾全大局不是，“若三郎真的投敌了，也别急，杨家说投敌就投敌了么？王爷还没回来呢！等王爷带的消息！” 一句话，若潘铠投敌了，那就先拖着，打死也不承认，谁知道杨家是不是在陷害呢？ 拖延着时间，总能想到办法的。 潘大郎对此却不乐观，“这谎话等王爷一行人回来，就会被戳穿，杨家没那么蠢。” 兄妹三人陷入沉思，是啊，杨家撒谎的可能性很低，那么争取到的时间找谁去劝呢？ 潘家如今就潘仁美最大，族长在潘仁美面前没发言权，叔叔们就更甭提了，都是依附潘仁美的，想找人去劝都没辙。 “叔叔们知道了，肯定要闹的。”寿王妃想了想，道。 三兄妹再度对视一眼，达成默契，让他们闹去吧，不去煽风也不去点火，只是不拦着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阿娘身体没什么吧？”寿王妃略有点担心，阿娘可是晕过去了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潘二郎倒不担心阿娘的身体，“阿娘应该无碍，反而是阿爹，这几年阿爹身子一直不好……” 潘大郎道，“我出面拦下叔叔们……” 第131节 那就先让内宅妇人找阿娘闹去，看看反应再说…… 第215章 喜忧 潘铠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潘仁美的打算也没漏掉，于是乎，很快，御史就开始弹劾潘仁美了，只顾小家，没有大义，简直对不起朝廷！简直是白瞎了朝廷的俸禄！ 还有人说了，三年前潘仁美贬官，没多久又官复原职，皇恩浩荡啊，他却点都不感念皇恩，此等人，耻与为伍…… 而潘仁美压根就没去上朝，直接请了病假闭门谢客，随你们闹去！有本事堵我门口来！ 大家当然不能那么没素质了，于是，天天在朝堂上闹，倒是让赵匡义闹心不已，怎么忘了说保密的？！ 潘仁美的弟弟侄儿弟媳侄儿媳妇自然是要探病的，潘大郎和潘二郎出面接待男同胞，态度很好，皆表示定要将大家的意见传达给潘仁美。し 而女眷们则直接见到了潘夫人，七嘴舌的劝潘夫人，要好好劝劝潘仁美啊，以潘家为重啊，眼光长远些，被潘夫人勒令全部撵了出去，并且下令，即日起，潘家的这帮人，不论男女老少，概不见！ 亲戚们完全的没有丝丝战斗力，让潘大郎和潘二郎很是无语，蠢亲戚些，都不知道动点脑筋，怎么只知道直来直去呢？ 见潘仁美和潘夫人精神颇好，潘大郎和潘二郎有点后悔，应该让叔叔们见见阿爹的，万呢…… 虽然如此，潘大郎和潘二郎还是郑重嘱咐自家媳妇，这事你们必须得附和爹娘，不得有异议，主要是有异议有用么？你压根就没反对的实力好不好！既然没实力反对，那就老实装乖！ 可寿王妃的日子就难了，许王妃话里话外都在瞧笑话，皇后虽然没免她进宫请安，可也在问，怎么肚子还没消息呢？ 寿王妃好怄，寿王都不在，我现在要说怀孕了，那不是找死么？还有，许王府不也没添丁么？盯着我干嘛？ “杨家丫鬟什么时候才进京呢？”寿王妃恼怒，天天派人打探鸽子和燕子的消息。 终于，半个月后，鸽子燕子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汴京城外，在城门口就被杨忠给接到了，直接进宫，见官家…… 然后，个英雄人物便隆重出场了！ 和羊起住着草棚，戴着特粗的手铐脚链……整整三年啊！ 虽然鸽子燕子只知道这么点信息，但也足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潘铠宁死不降啊！硬骨头啊！铮铮铁骨啊！ 曹棕第个跳了出来，放火烧辽军粮草战斗激烈，潘铠肯定是受了重伤！连自杀都没了力气，所以才被辽人俘虏的！潘铠是英雄！ 御史们被打脸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转而就给赵匡义上折子，夸潘仁美教子有方……前个折子还在弹劾潘仁美教子不严呢，点铺垫都没有，下道折子就直接夸上了……让赵匡义都恨不得好好学学御史们的厚脸皮…… 前秒还在闹着要和潘仁美断交的大臣们也瞬间变脸，潘公如此爱子，也是对儿子有信心才如此的嘛…… 寿王妃终于松了口气，潘铠没投敌，杨家没使坏……下秒又开始忧心了，王爷如今怎样了？不会贸然去救人吧？ 潘大郎和潘二郎在陪着潘夫人流了阵泪后，则是美美的睡了个好觉，弟弟是英雄就好…… 潘仁美的亲家则暗暗庆幸，幸好没轻举妄动，两家都是爱闺女的，生怕自己闺女被夫家嫌弃，因此，直忍着没去劝说，想的是等消息确切后，再去劝说，果然，不急躁是对的…… 而折氏更是欣喜若狂，娘还活着！还好端端的活着！赶紧派人给杨父送信！ 然后，折氏召开了家庭会议，告诉大家，娘还活着，“不管娘日后能不能进王府，都是我杨家的金贵的小娘子！谁敢给娘气受，就给我滚出去！谁若看着外人给娘气受，也给我滚出家门！” 田氏捂嘴痛哭，王氏和甘氏流着泪在旁安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二郎四郎眼眶红红的，拍着胸脯保证，“阿娘放心！有我们呢！” 二郎媳妇耿氏和四郎媳妇董氏也纷纷表态，表示养娘辈子那是应该的，二郎四郎的工作都是娘帮忙的呢…… 田氏不乐意了，怂着两人：“谁说娘让你们养了？！你们在咒娘嫁不出去么？” 若是寿王悔婚，娘真的不好找夫家啊，谁愿意得罪皇家…… 耿氏和董氏说的也是老实话嘛…… 折氏便对田氏道，“她们也是好心。”若娘嫁不出去，嫂子们还是别得罪的好，父母总会先走步的，因此，折氏帮着两儿媳说话了。 田氏冲折氏道，“娘才不要人养呢！她有田地，她养得活自己！” 折氏也不计较田氏的态度了，只是让王氏和甘氏扶田氏回房，“她是欢喜得魔障了。” 路上，王氏和甘氏都给田氏说了，七郎和九娘打小就和娘好，娘不缺撑腰的人！田氏还在不停的抹泪…… 折氏这边留下了二郎和四郎，“不知道娘是死是活的时候，大家都能拧成股绳，如今娘还活着，你们都好生给你们媳妇说说，但凡让我听到点闲话，没得商量，你们若舍不得媳妇，就给我起滚！” 二郎四郎自然是再次保证了番。 二郎还建议，最好事先多想几套方案，做最坏的打算，“若官家不留娘性命，我们该怎么办？” 于是，折氏当晚就找了王氏，让王氏将王家负责大理商队的主事找来。 杨家又怎么能和官家对抗，连拿功劳换娘小命的资格都没有，若官家真的要不留娘性命，折氏能想到的便是让九娘在路上给娘报个病逝，然后偷偷将娘送往大理。 可怎么才能知道官家的态度呢？折氏犯了难……总不能先就让娘“病逝”吧？万官家不计较呢？大理哪有自己家好；可万官家起了杀心，娘进了宋境，想病逝都难了啊……折氏想来想去，找谁去探探官家的口风呢？寿王在辽国，没人能帮上忙啊。 左想右想，也没个主意？找潘家？自家也算是救了潘铠命吧？可潘家会帮忙么？折氏不好判断，只好给杨父又了封加急信，征求意见。 而赵匡义压根就没想过问鸽子和燕子，找到娘没，注意力全在潘铠以及小眼睛身上了，知道潘铠成英雄了，赵匡义很高兴！这真是最好的结局了！知道小眼睛个月前还平安，也很开心，至少不用忧心要多救人了嘛，至于杨娘，官家真心表示，忘了这号人…… 因此，官家正忙着派使团出使辽国，营救潘铠呢，当然，顺便也将小眼睛给带回来……三郎真是好孩子啊，瞧，去辽国走遭，果然是对的！厉害！不愧是朕的儿子！ 第216章 帮忙 让官家颇有点欣慰的小眼睛此时正在奋力的进行着慈善活动，帮槊古嘛。 横竖九娘的事插不上话，自己能做的就只能是投反对票，还是没什么效力的反对票，只能等着耶律隆绪和大臣的不断角逐。 小眼睛起初对耶律隆绪很有信心，虽然是儿皇帝，可萧太后牛啊！萧家外戚并不能压着耶律隆绪打，而萧太后明显没有将亲儿子养残的举措，因此，小眼睛很是相信耶律隆绪，结果，僵持了一个多月，竟然丝毫没有进展，小眼睛对耶律隆绪很是失望，“为君者，竟然让大臣们给胁迫了，你还真出息啊！” 耶律隆绪笑，“要不，你安排下，我和九娘火速拜堂！” 小眼睛啧啧，拍了下耶律隆绪的肩膀，“就咱们俩，还装什么装，透露点，潘铠的事什么时候能解决啊？” 耶律隆绪依旧笑着，只是有点意味深长，“朕也想快点解决啊，你好生劝劝九娘嘛……” “又来了，”小眼睛啧啧摇头，“对了，你我的俸禄什么时候给我？别忘了将前几年的一并算上。” “啊？”耶律隆绪愣了片刻，是喔，南大王是有俸禄的…… “不会忘了吧？”小眼睛不满，这是要拖欠薪水？“我早就提过了，你又忘了？是真忘还是故意拖着啊？” 还真给忘了，耶律隆绪咳嗽一声，“朕明儿交代户部。你没钱了？不会吧？就算大宋抠门，你不是做生意赚钱了嘛。还在乎这点俸禄？” “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小眼睛道，“开销有点大。” 耶律隆绪压根不信，就算小眼睛是偷着来的，穷家富路，钱会不带够？又不是缺钱的主。 小眼睛能说，他只是见耶律信领耶律斜轸的奖金，又想起了大辽还欠他工资的么？谁还嫌钱多啊？ 见耶律隆绪没克扣的意思，小眼睛便出宫去帮槊古了。 要不然干嘛？无所事事？很无聊的！ 八娘九娘等人在耶律信的陪同下在上京四处转悠，城外附近都溜达了好几回，可小眼睛真心觉得自己跟着去，又遭罪，又浪费时间，什么地形啊，什么防务啊，真心不懂啊…… 于是，在耶律狗儿见缝插针的偶遇了两次后，小眼睛便果断的决定要带着潘铠和七郎帮槊古搞慈善！耶律狗儿竟然还有空闲打八娘的主意，明显是槊古不给力嘛，这忙必须帮！ 耶律信帮着狗儿，劝小眼睛，“你不跟着，不是让八娘和狗儿单独碰面了嘛，跟着吧。” 小眼睛冲耶律信哼哼道，“所以你当不了王爷呢！八娘就是眼瞎了，也瞧不上耶律狗儿！还有，你说是治标好呢，还是治本好呢？” 槊古做慈善，那是小打小闹，到最后，也只是将自己院子里丫鬟的旧衣裳拿出来发给缺衣之人，连府里的旧衣裳都动不了！ 槊古威胁老娘，不给全府的旧衣裳，“我就送自己的旧衣裳了啊！真送了啊！”辽人虽然不讲究，可到了槊古这个身份，自己的旧衣裳还是不能流到府外的，万一说不清了呢？！ 可槊古的老娘压根不受威胁，“随便，正好嫁不出去，省了嫁妆了！” 槊古哼了声，将自己的旧衣裳打包，亲手拎到府门口，见没人拦，一咬牙，又拎着朝大街上走了一圈，竟然没人跟！真的没人跟！亲娘啊，你赢了！槊古只好灰溜溜的拎着包袱回自己院子了…… 恨嫁的可是自己啊，槊古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因此，槊古的慈善活动规模很小，更多的都是帮着扶扶人，帮着打扫一下路上的积雪这类不花钱的活动，因此，虽然被帮助的对象也忠心感谢槊古这个胖娘子，但声势绝对的很小，也就是池塘起了那么一点点涟漪。 可是小眼睛一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萧天佐可是随时派人盯着小眼睛的，一见小眼睛在大街上搭台子，赶紧就亲自带人去制止了！ 小眼睛在汴京搞的悬赏赎买幽云十六州的活动，萧天佐可是目击者，小眼睛几年前在上京大张旗鼓的宣传自己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萧天佐也是目击者，对小眼睛的破坏力，那是深有感触，赶紧领兵去了，不准小眼睛搞活动，理由？影响市容！ 不用小眼睛开口，槊古就冲到最前面了，影响市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影响了！怎么样吧？不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吩咐丫鬟，“回去找我爹，我被萧国舅欺负了！萧国舅压根不给他面子！” 耶律善扑很快就来了，很是不满，“耶律斜轸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自己是明说了不管，可明眼人都知道，自己是喜欢狗儿这个女婿的，要不，还能真拿槊古没办法？ 但是，毕竟不是良配，自己真的是一点也没帮槊古，能成，自己当然高兴，不能成，也让槊古认清形势，不要好高骛远！当爹的都是用心良苦啊！ 萧天佐这么做，可就太不地道了啊！ 于是，耶律善扑就亲自出马了。 槊古都这么难缠，可想而知耶律善扑有多胡搅蛮缠了，萧天佐赶紧将耶律善扑拉到一边，摆事实讲道理，归根结底一句话，不能让小眼睛掺合，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绝对的是在利用槊古这个慈善平台，“归根结底，就是想赦免潘铠！你瞧，潘铠那小子不也出来了嘛！” 千言万语一句话，千万不要被小眼睛卖了，帮人数钱不说，还冲人说谢谢啊！ 耶律善扑是油盐不进，随你萧天佐说得是天花乱坠，就一句话，“我家闺女想做什么，我不帮她，但也不拦她，我都不拦她了，你凭什么拦她？” 萧天佐又苦口婆心啊，小眼睛有阴谋啊，为的是潘铠啊，真不是帮你家槊古啊！你到底听懂没有啊？我不是拦你闺女，我是在粉碎小眼睛的阴谋！ 耶律善扑说了，“赵恒帮槊古，就能让朝廷赦免潘铠了？那不是他厉害，是朝廷太蠢！朝廷蠢，让槊古担损失？凭什么啊？！” 萧天佐无奈，“你我进宫面见太后，请太后定夺！” 耶律善扑脖子一梗，“我怕你不成！”跟着萧天佐进宫找萧太后打官司去了！ 这边当然也得暂时停工，场地可以不搭建，但消息得传出去啊，小眼睛拿了钱，找了几个乞丐，让他们找同伴满大街的去宣传，耶律狗儿勾结萧天佐，不准心灵美的槊古做善事，槊古可是要给大家发衣的，老弱病残都能领！ 槊古拦住了，不能抹黑狗儿哥！小眼睛劝道，“为了胜利，暂时的抹黑是必要的！” 槊古不干，就算为了胜利，也不能抹黑狗儿哥！“就说是耶律斜轸！” 第217章 无题 萧太后见萧天佐拉着耶律善扑来了，耶律善扑还一幅气呼呼的模样，顿时头就大了，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 听了两人的陈述，萧太后是赞成萧天佐的，赵恒太会搞宣传了，一不留神，就让朝廷尴尬在那儿了。 第132节 因此，萧太后便委婉的劝耶律善扑，以大局为重。 耶律善扑点头了，以大局为重是吧？没问题，那就请太后给槊古和耶律狗儿赐婚吧，大家都以大局为重嘛，不能光自己伟大啊，耶律斜轸也得伟大一回才行嘛，“本来比武招亲一结束，耶律斜轸就该上门提亲的，结果人家来商量怎么个失信，臣忍了，可不能回回都让我家槊古吃亏啊，一个小娘子，风里雪里的折腾着，看着都让人不落忍。” 萧太后闭嘴了，这婚能指么？当然不能啊！耶律善扑不好惹，耶律斜轸也是一根筋！萧太后疯了才去掺合这两家的破事！ 宫里正为难呢，下头人来报，小眼睛转移场地了，活动舞台搬到城外去了，还让人给萧太后带个口信，他可是守法的好公民！求表扬！ 耶律善扑真的太喜欢小眼睛了，“太后，城外人不多，你看这？” 萧天佐摇头，“人不多对他完全就不是个事！” “都在城外了，不影响市容了！”耶律善扑道。 萧天佐急，这是影响市容的事么？！ 耶律善扑又请求萧太后赐婚，槊古能嫁给耶律狗儿，还搞什么慈善活动啊，“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萧太后也挺犯难的，朝廷总不能拦着人做善事吧？这搁哪儿都说不过去！可赵恒绝对不能掺合，于是，便折中了，既然槊古有善心，耶律善扑该帮的就帮，总好过让外人帮吧？ 耶律善扑应了，萧太后的面子必须得给，但钱得耶律斜轸出！总不能自己既出力，还出钱吧？！ 萧太后捂额，让耶律善扑自己去和耶律斜轸家的商议。 耶律隆绪知道后，特意到萧太后跟前转了圈，笑道，“母后就不怕南大王独自施粥么？” 萧太后晕，赵恒若这么干，朝廷还真没立场阻拦！ 耶律隆绪见萧太后的模样，大概觉得不过瘾，又补了一句，“别想着给他断米断布，他直接撒钱倒还省事了！” 于是，小眼睛被紧急宣召入宫，九娘一脸的警惕，坚决要求给小眼睛当保镖，生怕辽人起了什么歹意。 小眼睛挺纳闷的，不就是让乞丐传了话嘛，辽国至于这么重视耶律斜轸的名声嘛？！ 八娘自然也要一起的。 于是，两小娘子便跟着小眼睛进宫了，一脸的戒备。 萧太后直截了当的给小眼睛安排了一差事，辽宋议和副使，先帮着拟辽宋合约初稿，必须得给小眼睛找点事做，这家伙闲着就是个祸害。然后就将小眼睛给打发了，很是干净利索。 小眼睛更纳闷了，“直接让人宣旨就行了，干嘛要我进宫啊？”他哪儿知萧太后见了他，满腔的说辞硬生生的给逼回去了，坑爹的小眼睛是听得懂人话的么？萧太后不愿意去赌了，临时改了主意。 小眼睛虽然是很爱大宋的，也很乐意为大宋的封建事业添砖加瓦，可是，草拟这类国家级的合约，真的不是小眼睛能做的啊！ 大宋未来十年的规划，小眼睛压根就不关心，因此，是完全的不知道，在战争还是和平上，和赵匡义又意见相左，虽然可以在汴京和赵匡义闹，可在辽国上京，小眼睛还是知道，得捏着鼻子认下赵匡义的所有决策，官家最大啊！ 因此，这合约怎么拟？小眼睛是两眼摸黑，自然，这合约肯定不是小眼睛一个人拟，但辽国人拟定的小眼睛也不知道对大宋是好还是不好啊，没准就掉坑里去了！一不小心就成卖国贼了！ 八娘九娘在这等军国大事上是更不懂了。 七郎，八郎都是武将，在排兵布阵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合约里基本不会涉及这方面啊，边界肯定是维持现状啊，哪个城池必须坚持，哪个城池可以放弃，完全就不会涉及到。 潘铠虽然文武双全，可年纪在那摆着，又没为官一任，独当一方。 于是，小眼睛便对八娘说了，“要不咱们帮耶律隆绪亲政得了？” 八娘好无语，“当初南大王的章程都能弄出来，如今好歹有些经验了，你担心什么呢？” 小眼睛道，“那能一样么？”自己就是南大王，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怎么也能琢磨出来，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不对的，朝廷也可以不认可，可如今这涉及到国家大事，怎么敢贸然接手？“真以为朝廷官员是白吃俸禄的？” “条件不对，朝廷一样不会认的啊，本来合约就是两家谈的啊。”八娘觉得小眼睛过于紧张了。 “可我以辽国南大王的身份参与了，你说，若合约里有严重不利的条款，御史还不弹劾死我！”小眼睛还是很爱惜羽毛的，“没准后人还以为我是个大坏蛋呢！” “那就装病吧！”八娘也没辙，“算着日子，官家应该得到消息了，你装一个月的病，官家派的人也就来了。” 小眼睛噘着嘴，萧太后一出手，自己就装病，忒没面子了，做事不会，可捣乱会啊！“明日我就去衙门报道！对了，派人去叫槊古来！”答应了槊古帮忙的，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槊古带着红扑扑的脸蛋就来了，“我爹去找狗儿哥家拿钱去了！就在城里办！” “他家若不出钱，我出！”小眼睛豪气道，“明日就敲锣打鼓的办起来！” 槊古忙点头，“等我爹拿到了钱，我就还你！” 萧天佐知道槊古去了耶律信家，当即去找耶律善扑，不地道啊，说好了大家都退一步的…… 耶律善扑刚从耶律狗儿家回来，萧花花做不了主，要写信问耶律斜轸，请耶律善扑等些时日。 耶律善扑逼着耶律狗儿拿钱，耶律狗儿双手一摊，真没钱，私房都在大营里呢，“我几年不回一趟上京，怎么可能将钱放上京呢？”真不是耍赖。 耶律善扑只好回府，正憋着一口气呢，准备明日让老婆子去找萧花花打擂台，萧天佐就来了，耶律善扑能给他好脸才怪，“什么时候说了不准槊古和赵恒见面的？时间，地点，你说得出来，我就给你认错！” 萧天佐气，这还用明说么？大家不是应该有这样的默契么？！ 第218章 黑手（一） 乞丐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夜之间，耶律斜轸的名声就烂大街了。 甭说耶律狗儿言而无信，耶律斜轸才是当家作主的人，他不要脸，耶律狗儿难道还能和他打一架？ 耶律斜轸说话当放屁也就罢了，竟然还阻拦善良的槊古做善事，这是什么心态啊？！ 大家不敢到耶律斜轸的府上去堵门，但是背后说闲话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乎，没人去堵耶律狗儿家的大门，但街头巷尾，茶坊酒肆，到处都流传着耶律斜轸的黑八卦，连卖糖葫芦的小贩都不忘和四五岁的买家交换一下信息…… 从耶律斜轸年轻时的荒唐事，到耶律斜轸贪污军饷……总之，怎么能黑耶律斜轸，就怎么来，样样都似真似假，让人信也不是，不信又不甘…… 萧花花大怒，耶律善扑这是要结仇么？！贪污军饷能随便说么？这可是带兵者的大忌！ 耶律狗儿气急败坏的主动找到槊古，当面质问！ 槊古也很委屈，“我爹也盘问我了，真的只是让乞丐去说，你爹不让我做善事，只有这么一句，真的！” 耶律狗儿问清缘由，咬牙，“原来是赵恒搞的鬼！” 槊古忙摇头，“我也给我爹说了，和南大王没关系，南大王真的只交代了这么一句，我就在场。” 耶律狗儿冷哼，“你那么信任他，应该嫁他才对！” 槊古正色道，“谁说我觉得他是好人，就要嫁给他的？就算你是坏人，我还是喜欢你！我还是要嫁你！” 耶律狗儿无语，赶紧走了，害怕再待下去，自己还得谢谢她了！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小眼睛自然也知道了，没多想，以为是耶律善扑搞的鬼，还在和新认识的同僚八卦耶律善扑胆子够大，脑子够蠢呢，哪知耶律狗儿将小眼睛堵在办公室了。 小眼睛懵逼，这是泼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了？ 因为小眼睛是到办公室和同事们一起起草两国协议，只有七郎八郎跟随。 见耶律狗儿气势汹汹，七郎八郎齐齐将小眼睛护在身后，呵斥耶律狗儿，“放规矩点！” 小眼睛寻了个安全的地，跳了起来，冲耶律狗儿道，“说你蠢，你还拽上了！我能知道耶律斜轸小时候偷针，大了偷羊？外面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有这能耐，我还当什么王爷啊！” 大家都以为小眼睛要说什么豪言壮语，哪知小眼睛接下来继续怒冲冲道，“我去给人算命得了，前知五十年，后知五十年！找我的人从汴京排到上京！我想收多少银子就收多少银子！” 辽国同僚一听，呲牙，瞧这出息！ 七郎八郎也不知该做何表情，管他的，横竖对八娘好就行…… 耶律狗儿傻了，被小眼睛给气傻了，王三竟然瞧上这么个胸无大志之人，什么眼神啊！指了指小眼睛，“是你说找乞丐的！这帐我记下了！” “我怕你啊！”小眼睛梗着脖子，说着硬话，但脚却未动分毫，打嘴仗可以，打架就算了！ 耶律狗儿急急回府了，的确，眯眯眼没那能耐，应该是自己人干的！得赶紧和嫡母商议。 耶律狗儿刚和萧花花沟通完，萧花花正疑狐，“赵恒没本事，可大宋的探子应该有这能耐。” “如今这形势，探子们应该都蛰伏着，不会轻易暴露，除非我大军开动，逼不得已，探子才会出手！”耶律狗儿摇头，觉得这事不像探子们的风格。 大家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耶律斜轸部落的几个族老便登门了，耶律斜轸不在，萧花花便独当一面，带着亲儿子，以及耶律狗儿出面招待，“听听他们怎么说。” 辽国部落的权力还是相对比较大的。 耶律斜轸不是官二代，但是家中也略有余财，可惜年轻时是个败家子，将爹娘留下的家产败了个精光，部落首领很不待见他，这也不能怪人首领，谁会喜欢个败家子啊！还是萧花花的叔叔，也是萧太后的远房亲戚给当时的皇帝，萧太后的老公推荐了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也是有本事的，很快就做出了成绩，部落这时才表示为有这么一优秀人才感到骄傲和自豪，耶律斜轸当然也不会傻傻的要脱离部落，脱离了部落，那可就是无根之浮萍了，因此，耶律斜轸自然也对部落表示了感谢，感谢你们不离不弃啊…… 耶律斜轸混出人样后，和部落的关系也算融洽，双方互相支持，互相依重，但是，部落的话语权并没完全掌握在耶律斜轸手上，没这根基嘛，成名后，耶律斜轸也没想过去夺权，虽然进入了部落的议事圈，但基本不管事，部落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挑刺，大家互相尊重，互相拍着马屁，互相卖着面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下来。 族老们这次依旧客客气气的，先是表达了担忧，然后呢，就说了，其实和耶律善扑结亲也不错，自家部落要发展，要增加话语权，从亲上着手是最简单的！ 这话萧花花不爱听了，这是在变着法的说自己娘家不给力？！要知道，萧花花的亲儿子都是娶的萧家的闺女！ 自己娘家虽然是萧太后的远方亲戚，但却是皇后的近亲啊！这助力还不够大么？！ 族老们态度倒不强硬，只是说了，如今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那不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年纪还小嘛，等嫡亲的萧家闺女长大成人了，这后宫究竟会如何，谁知道呢？当然了，族老们说的很含蓄，但是呢，却很坚定的表达了和耶律善扑结亲的意愿，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耶律善扑的部落虽然小，但是，这个小部落这么多年都没被合并，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族老们给萧花花说，他们已给耶律斜轸去信了，希望萧花花也能帮着劝劝，然后又说耶律狗儿，槊古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又没人不准你纳妾，想开些！ 耶律狗儿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爹要火速离京……难道外面的流言蜚语其实是萧天佐在推波助澜？耶律狗儿眯了眯眼睛，老爹离京难道表态还不明确么，萧天佐欺人太甚！ 耶律狗儿恭恭敬敬的表示，一切等老爹定夺，送走族老后，耶律狗儿就冲向萧天佐府邸，将萧天佐的独子萧绍宗约了出来，二话不说，就一顿猛揍…… 第219章 黑手（二） 萧绍宗比耶律隆绪还小岁，家中独子，萧天佐的心头宝。 萧绍宗的亲娘舅便是死在了三年前潘铠放的那把大火中，萧天佐如此的不依不饶，与其说说为爱妾找回场子，还不如说是看在独子的份上，因为萧绍宗和他的亲娘舅很亲。 萧绍宗倒也没给养成纨绔，文武都来，但武学上比耶律狗儿还是要差几个档次，因此，在暴怒的耶律狗儿的拳头下，萧绍宗还是被耶律狗儿打断了根肋骨……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萧天佐也不进宫找萧太后了，直接带人去耶律狗儿家要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耶律狗儿拿三根肋骨来偿！简单粗暴！ 萧花花虽然气恼耶律狗儿莽撞行事，但却还是理智的站了出来，必须要护住耶律狗儿！不然没法给耶律斜轸交代！ 萧花花气，冲耶律狗儿道，“你要揍人，也去揍萧天佑的儿子啊！他家儿子多！”转头还得带着家丁去和萧天佐对峙，真是欠了耶律狗儿的！ 萧天佐气势汹汹，萧花花威风凛凛，两人差点打起来！ 还是萧太后宫里来人，才制止了场群殴事件。 萧天佐，萧花花，外加耶律狗儿齐齐进宫！ 辽国的暗探是直跟着小眼睛行人的，小眼睛交代的乞丐，暗探们也是盯紧了的，的确只是吐槽耶律斜轸拦着槊古做善事，而且，也没接触什么可疑人物。 第133节 因此，当耶律斜轸的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时，暗探也懵了，真不是工作不认真啊！ 萧太后正和韩德让在琢磨呢，会是谁背后推了这么下，结果，耶律狗儿就将萧绍宗给打了！还打断了根肋骨！ 萧太后也很疼这个侄儿的，气恼不已！“耶律狗儿真是属狗的么！见人就咬！哀家这就下旨，给他指婚！若不是他搞什么比武招亲，哪有这些破事！” 还是韩德让好说歹说，才将萧太后的火气劝下，结果，萧天佐又和萧花花准备打群架了！萧太后气急，“这是生怕赵恒没笑话看么？！” 韩德让囧，女人的思维果然不样！先还是将人叫进宫吧！ 而小眼睛此时正和耶律隆绪在起下棋呢。 起草两国协议，压根就没小眼睛什么事，小眼睛怕担了卖国的名头，辽国人还担心小眼睛挖坑呢，因此，几乎啥都不让小眼睛上手。 小眼睛本来想据理力争的，不让自己插手，那就将自己的名字划掉啊，结果，光顾着卦耶律斜轸去了，小眼睛跟人自来熟，人家不理他，他还脸的求知欲，等着人再传点小道消息，人家说契丹话，他还硬缠着给他翻译翻译。 人嘛，卦起来，也就忘了立场和阵营，结果耶律狗儿来，大家都噤声了，小眼睛无聊了，索性去找耶律隆绪。 巧了，耶律隆绪正好有空。 “我决定学契丹话，好歹是辽国的南大王，”小眼睛见耶律隆绪，先说的是正事。 “朕教你啊！”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无所谓，“我教你四书五经。”表示，自己没占便宜。 耶律隆绪点头，表示成交，约好每天下午半个时辰的互相学习时间，然后，小眼睛便忍不住卦了，“你听说没？”还在那挤眉弄眼。 耶律隆绪好笑，“你就不怕耶律狗儿赖上你！” “不还有你嘛，我怕他！”小眼睛赶紧抱大腿。 耶律隆绪无语，“你不是靠九娘，就靠朕，还真是出息！” 小眼睛脸都不红下，“没的靠，才叫没出息！”然后又开始卦，“说耶律斜轸偷了两头羊，是不是真的？” 耶律隆绪继续无语，不是应该问贪污军饷么？能不能有点王爷的自觉啊！ 为了不拉低自己的水准，耶律隆绪果断转移话题，“要开恩科了，你不下场？”辽国的国安人员查出了小眼睛等人伪造的身份。 也确认了娘的确被耶律狗儿俘虏了，至于娘如何和小眼睛等人接上头的，辽国探子们还是头雾水，因为当时没跟踪小眼睛行人，娘的行踪也没什么可疑的，只能猜测是到义先家的时候，大概在路上双方偶遇了…… 耶律隆绪感叹娘的运气之际，还想从小眼睛嘴里套些话，所以提了开头。 小眼睛却就事论事，“我都是王爷了，还和人抢什么功名啊！” “郎学识好？”耶律隆绪继续。 小眼睛老实道，“七郎更好，可七郎太魁梧了，只好让郎装了！”点也不藏着掖着，“那个耶律斜轸……”小眼睛还记住卦呢。 “下盘棋吧！”耶律隆绪能和小眼睛说耶律斜轸的卦么，当然不能！ 小眼睛对下棋不痴迷，也不讨厌，水平尚可，除了被陈王打得落花流水外，和其他人对弈，就没怵过。 于是，小眼睛便和耶律隆绪开始下棋了。 耶律隆绪棋风稳健，步步为营，挺附和他的个性，小眼睛却棋风华丽磅礴，雄肆豪放，倒让耶律隆绪吃惊不小，小眼睛怎么看也该走婉约路线啊…… 小眼睛下棋没让人的习惯，当然了，因为他基本上都是和身份相当的人对弈，也没什么人让他，除了陈王，而耶律隆绪基本上是大家都在让他，连韩德让也会不着痕迹的让耶律隆绪小胜，但是，耶律隆绪的棋却依旧下的委实不错，虽然来让小眼睛占了上风，但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两人渐渐的都投入到了下棋中，小眼睛也忘了卦，耶律隆绪也忘了正事。 于是乎，耶律狗儿打人事件，直到被告原告都到了太后跟前了，耶律隆绪才得知消息，还是他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太监抓紧时间禀告的，小眼睛下就来了劲儿，“走，咱们去劝劝去！” 看着没分出胜负的棋，耶律隆绪让人原样收好，“明天再接着下。”然后呢，就让小眼睛出宫，别掺合这些事，没什么好处。 “我可是南大王！”小眼睛道！ “事情是你起的头，”耶律隆绪道，“当心他们致对付你！” 小眼睛表示，有热闹看，其他切都是浮云……跟着进宫的七郎郎的劝说，完全没份量，直接被小眼睛忽略不计了。 耶律隆绪笑着对七郎郎说，“后悔没让娘九娘跟来了吧？” 然后，耶律隆绪竟然真的将小眼睛带上了…… 萧太后等人看耶律隆绪的眼神都不对了，是的，大家见了小眼睛后，全打量耶律隆绪去了…… 第220章 黑手（三） 耶律隆绪带着小眼睛到了萧太后处，众人见了小眼睛，皆瞅向耶律隆绪，觉得耶律隆绪忒分不清轻重了，这是能带赵恒围观的场合么？ 而小眼睛见众人神色各异，脑袋瞬间清明起来，自然，压根不会往自己身上想，而是轻声问耶律隆绪，“你干的？”要不大家都那么怪异的看着耶律隆绪干嘛，小眼睛觉得自己真相了。 然后，正冲萧太后得瑟的笑的耶律隆绪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众人纷纷变色。 一瞬间的功夫，萧太后脑子已经转了千百回。 韩德让大脑也不逊色，没转千百回，999回也是有的。 萧天佐瞬间脑补，的确，皇上有这能耐啊！ 要知道，在选皇后这一问题上，太后和皇上可是拉锯战进行了许久的，皇上的意思是，既然萧家表妹年纪太小，那就立其他家的闺女为后嘛。 耶律隆绪想的是立汉人为后，横竖是占个位置，过几年要还的，那么为什么不趁机拉拢一下汉人呢？到时想给皇后找个罪名，还不容易？然后在大度的赦免死罪，荣养着，汉人还不感激涕零？ 自然，这是耶律隆绪明面上的说法。 可萧天佐却认为，这是耶律隆绪不乐意后宫都被萧家女把持！ 萧太后虽然宠儿子宠得可以不顾萧家的利益，但是呢，皇后涉及到国之根本，自然不能让耶律隆绪满意。 于是，母子两人你来我往许久，终于选定了目前的这个皇后，姓萧，和萧太后也是远方的亲戚，但是，两家有仇。 萧太后和萧天佐想的是，姓萧，这个条件满足了，有仇，现在也算是一种拉拢，日后废后，也有的是理由，至于耶律隆绪想的是什么，萧天佐就没深究了。 可今儿，萧天佐深想了，皇上这是要让皇后一派和太后一派起冲突啊，不让这两派和平共处啊！ 这事肯定是皇上干的！ 萧天佐认定了！ 萧花花想的是，得赶紧给老公去信，他倒是躲了，可一家老小都在上京呢，是，先帝和太后都赏识自己老公，可皇后和自己可是近亲啊，虽然来往不是那么的紧密，但近亲就是近亲，而槊古和皇后更是亲表姐妹啊，族老们说什么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还觉得族老们毛病，如今看来，皇上是有意和太后别苗头啊，这族老们不会是得了皇帝的意吧？太后是厉害，可皇上年轻啊，如果不出意外，未来肯定是皇上的啊，可大家怕的，不就是意外么，哎呀，得赶紧给老公去信！ 耶律狗儿也觉得幕后黑手肯定是耶律隆绪！但罪魁祸首是眯眯眼！若不是他使坏，自己怎么会被槊古缠上！自家怎么会如此为难！ 于是，耶律狗儿率先将眼光从耶律隆绪脸上撤回，狠狠的瞪着小眼睛！这就是个祸害！ 耶律隆绪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人品太差，还是表扬小眼睛坑人功力太深，就轻飘飘的三个字，愣是让自己的嫌疑度从让人半信半疑一下飙升到十之八九…… 面容僵硬的耶律隆绪注意到了耶律狗儿的目光在转移，觉得这小伙子有眼力，赵恒就是该瞪！ “你干的好事！”耶律狗儿还冲小眼睛咬牙。 耶律隆绪更觉得耶律狗儿是个可培养的对象，当即冲小眼睛指了指，责怪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还推到朕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要知道耶律隆绪比小眼睛还小4岁，18岁的耶律隆绪这么指着22岁的小眼睛，说不出的一种违和，小眼睛只觉得心里发毛，这语气，这神态，该官家专属啊！还是当皇帝的都以为自己很老？！ 小眼睛跑歪了，大家却在耶律隆绪发话后，瞬间正常。 “怎么回事啊？”耶律隆绪表示要为太后分忧，让大家不要有什么琐事都找太后嘛，太后要忙军国大事，没什么空闲时间。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自然是各有各的理解。 于是，萧天佐便给耶律隆绪告了耶律狗儿一状。 耶律狗儿还没申辩呢，小眼睛就扑哧一笑，“你儿子打架输了，你出什么头啊？不是让你儿子更没脸么？” 耶律狗儿可不领情，接着瞪了小眼睛一眼，表示自己可不是你这一边的！ “国舅爷可是睚眦必报啊，啧啧，”小眼睛又冲萧花花道，“我小舅子现在还被他咬着不放呢，你们可得当心了。” “朕没让你调和！”耶律隆绪发话了，让小眼睛一边站着去。 小眼睛用众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嘀咕着，“说什么都是我惹出来的事，若不是国舅爷死咬着潘铠不松口，我早回汴京了，当我稀罕在上京惹事似的！” “这么说，九娘是同意进宫了？”耶律隆绪挑眉。众人皆惊，皇上不会想今天将杨九娘进宫的事给敲定吧？1 萧太后和韩德让暗自思忖对策。 萧天佐更觉得耶律隆绪恨不得一夜之间让太后成光杆司令。 萧花花则想的是，可不能啊，这传出去，自家可怎么都摘不干净了啊！ 小眼睛则一厢情愿的认为耶律隆绪在演戏，做戏要做全套嘛，但自己还是不能落人口实的，当即道，“他若不拖着潘铠，你还没来得及说爱慕九娘，我们就离开上京了！” 耶律隆绪微微瘪嘴，心想，赵恒虽然不着调，但该谨慎的时候可从不含糊呢，比起那些假精明强多了。 萧花花赶紧插话，说既然给太后和皇上都请了安，那就告辞了，皇宫水太深，三十六计走为上。 萧太后也不想断案，正想糊弄过去呢，可小眼睛在啊，“别啊，国舅爷才告了状，你不应应？只留耶律狗儿这蠢货能行么？” 萧花花咬牙，谁说要将耶律狗儿留下的！ 萧太后开口了，“南大王，你的差事做的如何了？” 小眼睛一听，忙开始诉苦，“别说他们不听我的了，他们是啥都不让我插手，我总不能在那给他们端茶倒水吧？太后，我正想找你呢，要么，我辞了这差事，要么，你给我一尚方宝剑，让他们都听我的……” 要不是知道小眼睛就这德行，萧太后还以为小眼睛在装疯卖傻呢，呃，一个人的本性和装疯卖傻差不多，这，这貌似更让人头疼吧…… 萧太后下定决心，得让赵恒赶紧走，好好给赵匡义添堵去！ 第221章 信任 萧太后一拿定了主意，立马就雷厉风行的行动起来，拖延从来不是萧太后的个性。 萧天佐和耶律狗儿的官司还没断，第二日，萧太后就下令，隔日就带着耶律隆绪打猎去，点了一帮重臣随行。 为了这个随行名单，萧太后和耶律隆绪爆发了一场大争吵。 耶律隆绪要小眼睛跟着去见识见识，萧太后表示小眼睛必须要做好自己的差事！“让他跟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他是会射箭啊，还是会舞刀啊？！” “他亲哥哥箭术出众！”耶律隆绪表示，这可是辽国的使臣回来说的！ “你说了，那是他哥哥！”萧太后怒，“他一去，潘铠也得去，你是想让他们在猎场厮杀么？！” 耶律隆绪看着萧太后，“母后为什么要此时去打猎？还不到行猎时间呢。” 第134节 萧太后冷笑，“在上京呆得乌烟瘴气的，换个地方，让哀家呼吸畅快点！” 耶律隆绪表示自己觉得上京空气挺好的，狩猎不如就你和韩大人两人去得了……被萧太后镇压了！ 但是，耶律隆绪在随行人员上愣是不让步，小眼睛必须随行，这是先决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母子俩气鼓鼓的一拍两散！ 萧太后把持朝政，倒也不怕耶律隆绪出什么幺蛾子，可心口还是给气得生疼生疼的。 于是，韩德让出马了，拎了壶酒，和耶律隆绪谈心。 “皇上，太后她不容易，”韩德让和耶律隆绪排排坐，“皇上你也难。” 耶律隆绪不吭声，韩德让道，“古往今来，太后摄政，有谁没和儿子离心，有谁死后不被清算，可是太后摄政之初，大多不还是为的护住孤儿寡母的平安么……” 耶律隆绪还是不说话，韩德让品了口酒，“雄鹰大了，想展翅高飞，老鹰不放心，说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可雏鹰想遨游天空，更不是什么过错，错的是老鹰因担心不愿放手，雏鹰因志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吧，我觉得错的其实是猜忌，”韩德让幽幽道，“皇上，原本我是要劝太后在你大婚后，还政于你的，想的是，有太后在一旁看着，有我在一旁帮着，皇上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皇上这段时间的举措，让我改主意了。” 耶律隆绪僵了一下，旋即又如无事人般。 “有什么话母子间是不能敞开了谈的呢？”韩德让叹息着，“你说出你的想法，你母后说出她的担忧，母子俩有什么坎过不去，瞧这段时间闹的。” “皇上，你其实不如赵恒。”韩德让沉默良久，又道。 耶律隆绪冷哼了声，表示不服气。 韩德让道，“赵恒就一闲散王爷，可是几年前，他跑到大辽来，救了你不说，还当了咱们辽国的南大王！他压根就没想过回去后会不会受猜忌！杨八娘被耶律狗儿俘虏了，赵恒起嫌隙了吗？反正目前我是没看出来的！皇上，赵恒能一门心思的信任赵匡义，能毫无保留的信任杨八娘，甚至，他还信任你不会拿他怎样！结果呢，瞧他如今的样子，赵匡义肯定没收拾他，杨八娘也是一心向着他，就是皇上你，也真的没想怎么着他！我这几天老在想，若皇上是赵恒这般的性子，你们母子是否会成为一段佳话……” 耶律隆绪不语，韩德让看着耶律隆绪，“皇上，相信太后，相信臣好不好？” 耶律隆绪还是不说话，良久，韩德让起身，道，“皇上不如试着和太后开诚布公的谈谈，太后说的话，你不想听，也请忍着听完，然后说出你的想法，行不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久而久之，母子间的沟通总会好的，太后那边我也会好好劝的，让她不要老生常谈，让她认真的去听你的想法。” 耶律隆绪还是不做声。 韩德让叹了口气，“皇上，我死后被挫骨扬灰倒没什么，可你们母子若走到那一步，皇上难道就不痛心么？” 耶律隆绪苦笑了一下，“为什么就是不信朕是真的喜欢九娘呢？韩叔，是你和母后先不信朕的！” 韩德让呆了，复又坐了回去，“皇上真喜欢九娘？” 耶律隆绪点点头，“她很厉害！” 韩德让直言道，“她喜欢潘铠！” “母后喜欢的是你，不也嫁给了父皇！”耶律隆绪道。 韩德让想了想，“九娘可愿意嫁你？” “母后可愿意嫁给父皇？”耶律隆绪反问着。 韩德让沉默片刻，“后宫皇后权威不可动摇，而皇后必是萧家女，不论是哪个萧家，皇上，这不是你我能改的，杨九娘再厉害，可能抵挡得住四面八方的暗箭？你可想好了？若你想好了，我去和赵恒谈，要想带着潘铠回大宋，九娘必须进宫！你母后那，我去劝！” 耶律隆绪看着韩德让，道，“谢谢韩叔，没劝我以大局为重。” 韩德让苦笑了一下，“你母后的隐忍，不就是想让你过的好些嘛，唉，可是皇家不比寻常人家啊……我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杨九娘想在后宫称霸，不等你母后出手，我就会先灭了她，免得你恨你母后。” 耶律隆绪跟着苦笑了一下，“那就劳烦韩叔了，朕很好奇，赵恒会是何种反应呢……” 而萧太后听了韩德让的劝说，则是坚决反对，萧太后本来是想趁着打猎，将小眼睛一行人赶走，潘铠留着，等宋使来谈，结果韩德让却来劝让杨九娘进宫，管他真喜欢还是假喜欢，“甭拿我们的事来说道，我们俩要成全也是成全杨九娘和潘铠！” “可你是皇帝的亲娘啊！”韩德让劝着。 “我认潘铠当干儿子！”萧太后娥眉倒竖，看来是气急了。 韩德让笑道，“瞧你这性子……” 于是，第二天，萧太后和韩德让带着一帮人打猎玩去了，耶律隆绪留在上京，韩德让走之前告诉耶律隆绪，“我们也就离开十天，趁这机会，你多和九娘接触接触，等我回来，就和赵恒摊牌……” 耶律隆绪的笑容发自内心。 萧太后和韩德让前脚刚走，小眼睛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皇上，我和来你辞行了，等你有空了，就到汴京来找我，呃，不对，你若有空，我到幽州接你大驾！” “你来辞行？”耶律隆绪呆了一秒。 小眼睛说得那叫一个自然，“我当然得趁太后不在的时候跑了！” 耶律隆绪嗯，嗯，嗯了半天，瞅着小眼睛，想狂吼，谁说我要放你们走了？你这是盲目信任！很讨厌的！ 第222章 溜 小眼睛冲耶律隆绪一抱拳，“后会有期！”眼中还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这美好的误会让耶律隆绪很抓狂。 耶律隆绪打小就没朋友，只有一个玩伴耶律信，可就是耶律信也是处处让着耶律隆绪的，只有似友非友的小眼睛没将耶律隆绪当皇上看，大概觉得自己是官家的儿子，耶律隆绪是太后的儿子，两人身份差得不多，不说小眼睛没由来的信任，就是耶律隆绪，虽然和小眼睛聊一会儿牙就痒，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和小眼睛一般见识就扎根在了耶律隆绪的心头，有个人对怂还是很难得的。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咬牙，瞧，这就是皇帝和王爷的差距！ 耶律隆绪毕竟是皇帝，面子一抹，揣兜里这是基本技能，当下，耶律隆绪便叫住了小眼睛，“你等等！” 小眼睛笑，“仪程就不用送了，得轻车简从。” 耶律隆绪微笑，再微笑，想说九娘，话到嘴边还是硬给改了口，“潘铠的事总得有个交代啊……” 小眼睛不笑了，“在草棚里关了三年，还不够？” 耶律隆绪摇头，“你也知道，朝中意见很大，朕，也为难。” 小眼睛想了下，“烧了你多少粮草，不管多少，我赔钱，行了吧？”果真是财大气粗。 耶律隆绪真的笑了，“这是钱的事么？” 小眼睛道，“再给萧天佐送份厚礼！安慰他死了小舅子！”人情也做了，这下可以了吧？ 耶律隆绪还是摇头，“律法上没这一条。” “两国修好，潘铠肯定得还给我们啊！”小眼睛道，这和律法没关系，算是外交层面的妥协。 “那就等两国和谈时再说嘛，想来大宋的使臣应该在路上了。”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看着耶律隆绪不做声。 耶律隆绪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良久，小眼睛拍了拍耶律隆绪的肩膀，“明白了。”低着脑袋走了。 耶律隆绪悄悄松了口气，难得赵恒没纠缠。 然后八娘就瘪嘴了，“我就说耶律隆绪没安好心，你偏要信他！” 九娘道，“官家派的人应该出发了，咱们就再等等吧。” 潘铠也劝小眼睛，不急于一时。 小眼睛沉默良久，突然道，“我蠢了！” 八娘心想，你才知道啊？！ 就听小眼睛懊恼道，“打个比方，我想逃课，要装病，先生知道是装的，有时候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我若提前给先生打招呼，说我要装病了啊，先生肯定义正言辞的教训我！我给大哥送东西，若知会官家，官家绝对不准，会说，宫里何时短了他的？可我若直接送去，官家也就装作不知了。” 众人呆了，这是什么脑回路？还是姓赵的都这样？！ 小眼睛继续道，“比方说，八娘你要去潘家捣乱，你提前告诉我，我肯定要拦你啊，可若你直接了当的做了，我还不得给你擦屁股！” 八娘和潘铠同时无语，用得着这么时时提醒两家不对眼么？ “所以？”八娘艰难的接了句话。 小眼睛拍着脑袋，“所以，站在耶律隆绪的立场上，他自然是要拒绝的，他是皇帝，他必须得公正严明！他再想放潘铠，也不能松这个口！” “对，对，他有不得以，”八娘皱眉点头，心中累积了无数个“屁”字，算了，就不出口了，要当淑女。 “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走！”小眼睛站起来，吩咐着。 “啊？！”众人齐齐傻眼，这哪儿跟哪儿！ “他不会同意潘铠走，但是，他肯定也不会派兵认真追，样子做足就行了。”小眼睛胸有成竹。 “不好吧？”八娘第一个跳出来，又不是在幽州，很快就能到大宋境内，这可是在上京呢！离大宋挺远的！这逃亡的成功率委实不高，要知道，追兵可不是耶律狗儿，而是耶律隆绪，辽国的皇帝派的！ “哎呀，”小眼睛道，“有什么不好的，机不可失。” “等咱们的使臣来吧。”潘铠也不想节外生枝。 “咱们若走了，使臣好谈得多，”小眼睛道，“咱们在这，潘铠就是个肉票，随辽国人喊价的！朝廷肯定是有底线的，超过了朝廷的底线，使臣也没什么余地回旋的！” “官家派来的人肯定老奸巨猾。”八娘道。 小眼睛挥挥手，“按我说的办，别说了。”八娘无语，这是逞威风的时候么？ 小眼睛则拉过潘铠，到小屋子里说悄悄话去了，“咱们偷偷溜走，功劳都给九娘，日后你们的日子也好过。” 潘铠皱眉。 小眼睛叹气，“我也是为我自己着想，若回了汴京，你和九娘有什么变动，八娘还不知怎么闹腾呢，她眼下得低调。所以，得将九娘的功劳做大，当然，她的功劳本来也大，但是，你们在辽国成亲，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官家没准心里不痛快，要挑刺容易得很，父母皆在，哪容得我们造次，还有，咱们在上京等使臣，到时，你就是朝廷救回去的，你有什么底气去护着九娘？朝廷花了大功夫将你救回去，给你赐婚，你还拒婚？怎么拒啊？你说，到时你怎么办？不管你怎么做，八娘都会炸，不知怎么埋怨官家呢，我夹在中间，还活不活？！” 潘铠想的更多，看着小眼睛，却将话给咽了回去。 小眼睛继续道，“咱们能溜走，自然好，不能溜走，又回上京就是，有什么损失？了不起就是被关在这小院子里，难道还会将咱们关到草棚里去？不至于……” 潘铠觉得小眼睛说的好似有道理。 小眼睛接着道，“十之八九肯定能溜走的，耶律隆绪不会派精兵追的，放心吧。” 呃，潘铠默默表示，真想采访采访王爷，为什么那么放心耶律隆绪呢…… 总之，潘铠同意了，八娘九娘傻眼了，七郎八郎晕了，潘铠就这么近墨者黑了？！ 潘铠都同意了，八娘想反对，想了想，忍了，潘铠好歹算是能人，既然他都同意了，总有他的道理嘛…… 九娘还是没忍住，“真走？在王爷已经通知了耶律隆绪的情况下？”耶律隆绪有了防范好不好！ 小眼睛道，“不用考虑耶律隆绪！” 潘铠道，“王爷说的有道理，试试嘛，又不损失什么。” 潘铠再度表态，大家也不说什么了，那就出发吧……然后就顺利的出了城门…… “耶律隆绪真没设防？！”八娘九娘都懵逼了，合着小眼睛是对的？ 第135节 第223章 美丽的误会 小眼睛一行人顺利的出了城，大家皆是面面相觑，除了小眼睛，果然，中二少年的世界，正常人不懂。 既然出了城，大家也不废话，立马策马奔腾起来。 小眼睛骑术最差，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虽然拖了大家的后腿，但速度也不算太慢。 小眼睛等人自然是有辽国的暗卫看着的，因大家的活动没受限制，暗卫起先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小眼睛等人就是出城溜达溜达。 既然是暗卫，人数自然不会太多，俩人而已。 九娘等人自然是知道有人跟着的，因在空旷的草原上，虽然天气开始渐渐转暖，但天还是冷得够呛，隔三岔五的，依旧还是要下场雪，因此，路上并没什么行人，揪出暗卫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于是，离城门稍微远了些，在路上没行人后，九娘和七郎便埋伏在了路边，在暗卫还没发觉不对之际，突然出手。 于是乎，耶律隆绪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小眼睛等人跑了。 为什么这么晚呢？因为耶律信和他哥哥都跟着太后打猎去了，府上的人等到天黑也没见着小眼睛等人的踪影，心中觉得不对，给耶律信的娘汇报了，耶律信的娘一听，纳闷了，想了多种可能，愣是没朝逃跑的方向想，一是警惕性不高，二是觉得太后肯定会安排人跟着的，三嘛，有点怀疑太后派人对九娘出手，因为太后在打猎，有不在场的证据嘛，要不突然去打什么猎啊…… 因此，耶律信的娘便没安排人紧急上报，只让人明日去打探打探。 而暗卫是要换班的，交接工作的时候顺便做个口头汇报，来接班的暗卫一瞅，没人，自然是赶紧给上头反应了。 可萧太后不是打猎去了嘛，暗卫的中坚力量都抽调过去了，暗卫的头头也跟着去了，那才是大老板不是，留守上京的第二把手，因人手有点不足，亲自在宫里负责耶律隆绪的安保呢，宫外的办公室里的值班人员级别不够，接到报告，宫门已经关了，值班人员级别太低，敲不开宫门，也不敢敲，太后不在，这时候敲开宫门，容易引起紧张气氛。 但值班人员还是有头脑的，安排了人出城打探。 于是，第二天宫门开的时候，暗卫的第二把手才接到报告，脸都绿了。 一面派人给太后送信，毕竟如今是太后摄政，得通知最大的老板，一面赶紧给耶律隆绪报告。 耶律隆绪傻眼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小眼睛竟然就这么跑了！合着昨儿真是来告辞的？！小眼睛怎么想的啊！要逃跑，跑过来通知一声，被拒绝了，不是应该收手么，难道不怕还没出城门就给押回来？！ 好吧，耶律隆绪想抽自己两耳光，为什么自己没加派人手，提高对小眼睛的防范级别呢？！忒大意了！正常人被拒绝后都应该按兵不动的啊！好吧，小眼睛就不是个正常人！要正常也不会跑来辞行了！ 耶律隆绪只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赶紧派兵追！ 结果才发现，自己没权力调动军队！悲催的实习皇帝！ 赶紧命人将留守大臣叫来，让他们动用兵符，派大队人马去追！ 结果留守大臣不干，太后带走了一半的兵力，上京防卫本就吃紧，这时怎么可能派大队人马去追？！咬咬牙，只能抽调10个人，最多20个。 耶律隆绪一听，20个兵丁有个屁用，除非全是高手差不多！ 耶律隆绪倒没提刀逼着留守军队出击，这不仅浪费时间，还给人凭添谈资！ 于是，耶律隆绪便命自己的亲卫队出城追击！自己的亲卫队，个个功夫都不错，派10个人，再加上20个兵丁，应该能将九娘给拦下来！ 可亲卫队的头子梗着脖子，跪着不接受命令，大家的的任务是保护皇上啊，如今上京的兵力被太后带走了一半，自己这队保护皇上的中坚力量又走了，若有人作乱，结果不堪设想！ 亲卫队头子随耶律隆绪如何叱喝，就是跪着不领命！让耶律隆绪和留守大臣商议，不能派兵，还有衙役的嘛！ 耶律隆绪鼻子都气歪了，衙役比兵丁都不如的，好吧？！ 于是，耶律隆绪便要亲自追人！自己出动了，亲卫队敢不动？！ 结果，被留守大臣给拦下了，太后不在，皇帝不能离京！ 耶律隆绪给气了个仰倒！怪不得儿皇帝个个都心怀怨恨！ 耶律隆绪要硬来的结果便是被留守大臣和亲卫队头头合力给拦在了宫里，得，连城里都不能去逛了！ “你们是要软禁朕么？！”耶律隆绪气得发抖，可留守大臣和亲卫队头头只是跪着，愣是不让步。 也不对，亲卫队头头同意派一人领着20个兵丁去追！更是让耶律隆绪气得跺脚！以为你们各个是九娘么？！ 耶律隆绪气急败坏，所幸不派追兵了，既然小眼睛误会了，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好歹还能赚点人品！太后那肯定会飞鸽传书的，别的不说，边境上肯定会加强戒备，想着小眼睛等人在边境被挡获，耶律隆绪突然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而萧太后接到密报后，则是气得冲韩德让发火，“你瞧瞧他都干了什么？！”萧太后武断的认定，这是耶律隆绪安排的！ 韩德让委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只能劝萧太后，既然都这样了，就做个顺水人情吧，“本来你也是想让赵恒走的！” “可没让潘铠走啊！”萧太后气恼不已，“瞧他耍的心计！还跟你说他真的喜欢杨九娘！因为杨九娘厉害！厉害的女子他会喜欢？！笑话！他不知道多讨厌厉害的小娘子呢！因为我厉害！他讨厌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喜欢！” “换个角度想想，”韩德让劝，“他都能哄了我，也算是有长劲了不是？” 萧太后气得心口疼，但事已至此，真的再将人给追回来，母子间还不知要多箭拔弩张呢，萧太后琢磨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命人沿途设伏，但实在是太生气了，将狩猎时间从原定的十天，延长到了20天，不想回去见到那个逆子！ 于是乎，小眼睛等人一路上竟然一个追兵都没遇上！顺利得不得了！ 大家都一致认为，耶律隆绪真是个重情义的皇帝啊！ 八娘瘪嘴，“等出了关再说吧！” 结果，一行人顺利出关，望着前方大宋的城墙，小眼睛得瑟得不得了，冲八娘说，“人心没那么坏！皇帝也是人，听我的没错！” 第224章 无题 萧太后狩猎回上京后，耶律信傻眼了，小眼睛临走还在书房留了一封信，告诉耶律信，他辽国的俸禄都没带走，借给槊古做慈善，答应了槊古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耶律信拿着留言，呆滞了片刻，叫来人询问一番，急冲冲的跑进皇宫，冲耶律隆绪嚷嚷开了，你要放人走，是不是提前打生招呼，我礼物都没送呢！再见亦不知是何时？！关键是九娘啥话都没留啊！ 萧太后还在生气呢，因为留守大臣和亲卫队首领都给萧太后汇报了，萧太后觉得耶律隆绪做戏还做全套，更怄了，就没搭理耶律隆绪，因此，耶律隆绪还安慰耶律信，要相信太后嘛，没两天，边关就有信了。 耶律信一听，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希望九娘能顺利出关，还是希望九娘被拦下，傻了半天，只问耶律隆绪，“为什么不在上京将人拦下？”是的，耶律信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耶律隆绪在哄骗自己，逗人玩很开心么？这么机密的事绕过自己就算了，事发了，还一句真话都没有，这么多年的交情，真是令人寒心！甩着袖子走了，也不管耶律隆绪是皇帝了！ 耶律隆绪气急，自己就这么不可信么？！耶律信能不能学学赵恒啊！ 耶律狗儿也被太后钦点跟着去狩猎了，得知消息后，呆滞了良久，王三就这么走了？！再见无期？！ 耶律信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耶律狗儿，“边关应该能拦住的！” 耶律狗儿却没那么乐观，都到边境了，眯眯眼还能被人拦下，真以为杨家的人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么？ 耶律隆绪估摸着时间，觉得小眼睛一行人应该有消息了，终于去问萧太后了，边关有飞鸽传书没有啊？南大王一行人被扣留了没有啊？！ 萧太后看着耶律隆绪，若不是亲儿子，真的一脚踹死得了，让亲娘背锅还一脸臭臭的，真是欠了他的！ “皇帝要放人，哀家怎么敢拦？！”萧太后当即没好气讥讽道。 耶律隆绪知道萧太后肯定要怀疑自己，当下也没好气反讥，“朕倒想派人去追呢，谁听啊？！”母子俩又大吵了一架！ 吵完了，耶律隆绪才得知，萧太后竟然没派人在边关拦截，彻底晕了，冲萧太后吼道，“谁让你这个时候体恤我了！”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萧太后更气，这锅我已经认下了，私底下你是不是得伏低做小一下啊，还演什么演？！ 耶律隆绪回头就找了耶律信喝闷酒，“九娘她们离开了。” 耶律信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让九娘留下，还是想让九娘走，只揪着耶律隆绪说，“皇上不够意思。” 耶律隆绪呵呵了，自己找谁诉苦去……赵恒！没事，你会坑人是吧，朕等儿子一出生，就教他坑人，坑死你儿子！ 耶律狗儿也约着耶律信，跑到城外，找了个小土堆，喝了一天的闷酒，“眯眯眼，你倒走的痛快！”槊古的慈善已经在搞了呢！ 耶律信把钱给槊古了，让槊古写了借条，面对耶律狗儿的质问，耶律信振振有词道，“我不是帮赵恒！我不把钱给槊古，谁知道下回赵恒会不会朝我要利息？！” 耶律狗儿急，“也该你问他拿保管费啊！” 耶律信嗤笑，“我没这本事！” 两人气鼓鼓的，却依旧约在了一起，遥望着南方，喝着闷酒，唏嘘着：“不是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嘛，这线牵哪儿去了？！” 而八娘等人压根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望着大宋的边关城墙，八娘的眼泪瞬间就流下了，还好，未曾鬓满霜…… 潘铠的眼眶也微微红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小眼睛则是满心的喜悦，胜利归来了，好想欢呼！ 九娘等人也是一脸的欣喜，到家了呢！ 一行人顺利进关，小眼睛找到当地最高军事首领，给汴京发了封加急快件，通知大家顺利归来，顺便告知潘铠和九娘成亲了，免得大家还没回汴京，官家指婚的旨意就下了。 离边境近了，小眼睛便张罗着让潘铠和九娘成亲。 八娘和七郎八郎都觉得奇怪，如今没紧急成亲的必要啊，为什么？ 小眼睛只能说，万一朝中大臣觉得九娘嫁给耶律隆绪可以呢？ 八娘觉得这理由太牵强，人都回来了，谁还会那么无耻让九娘嫁给辽国？“有潘铠呢。”即便真有那无耻之徒，八娘对潘家的势力还是很看好的，潘仁美不早就官复原职了么…… 潘铠还是将情况给九娘详细说了，看着脸色不佳的九娘，潘铠承诺着，“除了你，我不会娶旁人。” 九娘也拿不定主意，还是给八娘等人说了，八娘一下就炸了，合着九娘还高攀不上潘铠？！合着姓赵的还要棒打鸳鸯？！ 小眼睛急忙道，“都是我瞎猜的，都是我瞎猜的，也许不会呢！” 八娘气恼之余，还是给九娘说，“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你喜欢潘铠，潘铠也喜欢你，那就仓促结了吧，先把名分占了，免得回去人家抢潘铠，你连反对的立场都没有！” 九娘有些迟疑，担心会影响杨家，让官家对杨家看法不好，以为杨家在找潘家当靠山。 七郎道：“官家要猜忌，你嫁谁都一样，甭管这个！” 八郎也道，“想那么多干嘛！咱们一片忠心，官家会知道的！” 八娘则说，“官家猜疑最好，咱们家正好回乡下种田去！谁爱卖命谁去！” 踌躇了一天，九娘拿定了主意，嫁吧！ 两对红烛，一个红盖头，小镇上廉价的酒，九娘便成了潘杨氏…… 八娘心中不大痛快，九娘的婚礼不说十里红妆，也不该如此寒酸，小眼睛劝着八娘，“总比有缘无份的好……回汴京，咱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把潘铠和九娘婚礼差的热闹给补上！” 八娘看着小眼睛，“官家会让我嫁你么？” 小眼睛忙道，“为什么不会？对外说辞是你在乡下养身子，回汴京后，知情人也只会知道这三年你和潘铠在一起，你是官家早就给我定下的侧妃！官家敢反悔，我就敢将他的寝宫给砸了！我可不是潘铠！我敢和官家闹的！”小眼睛拉着八娘的手，“八娘，我也想过和你在辽国成亲的，可是，若在辽国草草成亲，这三年你在辽国的事就瞒不过去，我不怕流言蜚语，可我不要你被人指指点点！” 于是接到快件的官家欣喜之余，才发现，杨八娘也找到了？！啊，杨八娘真的还活着啊！杨家瞒得好哇！为什么潘铠和杨九娘来了个先斩后奏，三郎却没和杨八娘成亲？哪儿出了错？！ 第225章 应对 “三郎回来了？！”潘夫人紧张的看着潘仁美，“真的回来了？使团应该还没到啊？没哄我？” 潘仁美握住潘夫人的手，“他们自己回来了，和使团错过了，他们已到了雄州。王爷说，他们舟马劳顿，先歇息两日，再快马加鞭，也就十多日吧，就能到汴京了。” 第136节 潘夫人捂住胸口，“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爷，叫大郎去接，叫大郎去！三郎不知道瘦成什么样了！” 潘仁美安慰着，“你别着急，还有一件事。” 潘夫人顿住，握紧潘仁美的手，哭出了声：“三郎残了？三郎是不是残了？” 潘仁美忙道，“没有，没有，三郎好着呢，只是，三郎成亲了。” 潘夫人呆了，说话都结巴了，“三，三，三郎成，成亲了？三，三郎没降啊？” 潘仁美道，“和杨九娘成亲了，具体的，信里没详细说，应该是在那种情形下，权宜之计。” 潘夫人放心了，不是契丹人就好，“杨家九娘？黑瘦黑瘦的，没个笑脸……” “三郎能回来，多亏了她。”潘仁美道。 潘夫人没好气道，“功劳全是杨九娘的？当王爷是摆设啊？！皇后娘娘都暗示了，三郎要尚公主的！” 潘仁美看着潘夫人，不说话，潘夫人叹气道，“她救了三郎，怎么感谢都可以，干嘛要三郎以身相许啊，我不喜欢杨家！” 潘仁美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让杨九娘没面子，就是让三郎没脸！” 潘夫人郁闷道，“知道了！我将她供起来，行了吧！”想了想，不放心，“三郎真没残？” 潘仁美道，“王爷先前的信里不都说了嘛，三郎只是身子虚，其他都好，若三郎真有事，肯定不会瞒着我们的！” 潘夫人一想，也是，若三郎真的残了，肯定会先告诉大家的，这样先伤心够了，见了三郎就能笑了嘛，遂放下心来。 潘大郎和潘二郎对杨九娘成了弟媳妇很是不满，“杨九娘这是挟恩图报啊？”人品不好！ 潘大郎和潘二郎的媳妇却是很开心，若潘铠尚了公主，妯娌间公主最大啊！两人都劝着各自的夫婿，“爹娘都没二话呢。”言下之意，父母还在呢，当兄长的就别管那么宽了。 心中不爽的潘夫人第二日才给杨家下了帖子，成亲家了，得去拜访拜访嘛，不能失礼。 寿王妃最是不开心，三郎原本是要当驸马的，这杨九娘横插一杠算什么啊？！此时寿王妃还不知道八娘也回来了呢，以为八娘早就尸骨无存了。 折氏原本忧心官家会如何安置八娘呢，不想，九娘竟然嫁给潘铠了，折氏捂额，赶紧让人给杨父送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庚贴也没换，聘礼嫁妆也没影，潘家若不认，难道九娘给潘铠当妾不成？！折氏急！接到潘夫人的拜帖，折氏才略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愿意谈总是好的。 情况比折氏想像得好，潘夫人带了礼物上门，将潘铠的庚贴也给带来了，也说了，聘礼是早就预备好了的，找个吉日给杨家送来，算是承认了九娘这个儿媳妇。 折氏自然赶紧将九娘的庚贴给了潘夫人，八娘九娘的嫁妆杨家是一直都在准备的，各种木料也是备齐了的，如今除了家具是没办法请匠人赶工，其余的，收拾个三五日，倒也能收拾出来，于是，潘夫人就说了，家具就不要杨家提供了，潘家库房有的是好东西，折氏也应下了。 婚礼是不会补办的了，但潘铠回来后，潘家会大宴宾客，借此机会也将九娘介绍给众人。 潘夫人和折氏谈的很是顺利，送走潘夫人后，折氏就将燕子和鸽子叫来，“潘铠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潘夫人如此好说话，让折氏不得不多想，九娘已经和潘铠成亲了，潘夫人要拿乔，杨家是完全没办法的，按潘夫人的性子，怎么连脸色都没摆呢？虽然没笑脸，但也没臭脸啊。 燕子和鸽子也不知道啊，折氏满腹的担心只得生生按下，谁让九娘乐意呢…… 甘氏对潘铠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前提是，潘铠得是三年前的潘铠啊，如今，甘氏心中不安，问田氏，“你说，潘铠会不会残了，九娘才先斩后奏？！”要不然那么急着成亲干嘛，潘夫人还如此好说话，甘氏等人自然是不知道潘铠原本是要当驸马的。 田氏记挂着八娘，“你说，怎么八娘没和王爷成亲啊？” 甘氏挠头，“潘铠若是像五郎这般，也没什么，可若，哎呀，九娘先斩后奏，这潘铠怕不是没了一支手臂这么简单。” 田氏叹气，“你说王爷是不是厌了八娘？我和八娘回乡下去……” 王氏见两人各说各的，想插话，想想还是罢了，这两人哪是要人应答啊，只是想舒解心中疑虑罢了，便坐在一旁喝茶，想着七郎回来了，得开始给七郎相看媳妇了呢，嗯，等给折氏说，要挑个性子好的…… 四郎已经向寿王妃争取了差事，去迎接寿王，临行前给二郎说，“但凡宫中有消息传来，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报给我！” 杨父也不知道官家会怎么样八娘，只能让大家以不变应万变，这时候情报就很重要了。 而官家还在挠头，三郎是个什么意思？想不明白，索性等人到了汴京再说，横竖三郎没和杨胖成亲…… 潘大郎也出发去迎接潘铠，自然不会与四郎各走各的，大家一起出发。 和小眼睛等人相遇后，大家又哭又笑了好一阵。 泪眼婆娑的潘大郎和四郎转身就派人回汴京报信，潘大郎告诉潘仁美，潘铠一切都好，杨八娘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杨四郎告诉折氏，潘铠没残，八娘很好，王爷对八娘也很好…… 于是，折氏宽心了，杨家众人睡了个好觉。 但潘夫人却炸了，“杨奸胖还活着？” 寿王妃惊了，杨八娘竟然也找到了？！她竟然还回来了？！王爷还想迎她进府么？！流落在辽国三年多，怎么有脸进寿王府？！ 寿王妃赶紧进宫，见皇后！ 皇后真不知道，赵匡义压根没说，一听这消息，也呆了，“杨八娘也回来了？没弄错？活的？” 第226章 回家（一） 甘氏很开心，潘铠没残，那还真是门好亲事，也不纠结为啥要在辽国成亲了，反正都是自家女婿，早点晚点就不计较了，因此，走路都是带着一阵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九娘的嫁妆准备大业中。 田氏看得眼睛发热，八娘就是个傻的，为啥不学九娘啊？ 王氏安慰田氏，“王爷许是有他的考量。” 田氏更伤心了，不就是想说王爷不愿意嘛…… 田氏抹完眼泪也跟着甘氏去瞅九娘的嫁妆了，得做到心中有数，八娘的嫁妆不能比九娘少！ 而皇后也找到了机会，问赵匡义，听说杨家八娘也找到了？ 赵匡义才发现，忘了给皇后说了，当即点点头，证实了这个消息。 皇后便说了，皇家还是要讲究体面的…… 赵匡义打断道，“杨八娘和皇家有什么关系？” 皇后愣了片刻，果断住嘴，官家有决断就好…… 寿王妃没多久就得了信，皇后倒没说官家的态度，只是告诉寿王妃，府里还有两个侧妃名额呢，等寿王回来了，就得开始选侧妃了，问寿王妃有什么好的提议没？ 如此一来，寿王妃也知道了宫里的态度，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侧妃是少不了的，但不知怎的，寿王妃就是不喜欢杨八娘进府。 小眼睛等人依旧是快马加鞭，潘铠和八娘是想快点回家，小眼睛也要赶回去参加陈王的婚礼，大家全说着高兴的事，没人提那些糟心事。 八娘只说，回汴京后，她要去雁门关见杨父，顺便也让六郎放下心结，六郎别说娶郡主了，这几年，压根是不相亲，一副找不到八娘，就光棍一辈子的架势。 小眼睛则说，“那等你从雁门关回来后，我再迎你进府！” 众人皆没啃声，潘大郎也只微微抬了抬眉毛，潘铠说，在上京三年，全靠八娘照顾，伤药都是八娘找耶律信讨来的，否则自己早没命了。 潘大郎只觉得头疼，杨九娘和三郎草草成亲，怕是防着官家将八娘指给潘铠吧，唉，潘大郎觉得三郎娶九娘是对的，这杨八娘不管怎么说，是内定的寿王侧妃，最后被三郎娶了，这让三郎日后和王爷怎么处？潘家得多尴尬啊…… 见小眼睛还在说着迎娶八娘的事，潘大郎只觉得汴京又有热闹看了，可偏偏这主角是自家的妹夫，唉…… 一行人日夜兼程，汴京终于遥遥在望。 潘铠停了马，看着汴京的城墙，微微激动。 八娘则是红着眼，笑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潘家和杨家都派了人在城外等候，赵匡义也派了人在城外迎小眼睛，寿王妃也派了双寿在城门外等候，大家未多耽搁，赶紧进城。 九娘本来是想和八娘先回娘家的，被潘铠劝了，既然成了潘家妇，怎么也得先回潘家。 八娘也劝九娘，“新媳妇得挣表现，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等地皮踩热了，再说。” 于是乎，九娘便跟着潘铠走了，依依不舍的看着八娘等人的背影，心中很是忐忑，丑媳妇见公婆总是要紧张一下的。 小眼睛本来想送八娘回家的，结果宫中的人说，官家在宫里等着呢，小眼睛一想，大家都急着回去见爹娘，自己好像也是该先去和官家打声招呼的，要不，官家肯定要吃醋了，于是，告诉八娘，“明儿我来看你。”吩咐杨四郎和寿王府的侍卫各自回家，让双寿给王妃报信，便跟着宫中的人走了。 小眼睛见到官家还是有些激动的，“官家，我回来了！我将潘铠带回来了！” 赵匡义看着小眼睛，很是欣喜，自己的儿子就是能干，“黑了！” 小眼睛摸摸脸，“过几天就会白过来了！” 因不是饭点，赵匡义让人上了点心，“饿了不？饿了的话，就先拿点心垫垫肚子！” 小眼睛喜笑颜开，“不恶，在大宋境内赶路，哪能饿着我。” 官家屏退了众人，这才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小眼睛便真真假假的将经历说了，“潘铠身子太弱了，我们就觉得干脆冲喜好了，就张罗着潘铠和九娘成亲了，别说，这冲喜还冲对了，潘铠的身子一天天的恢复过来了！” 官家点点头，又着重问了问辽国的朝政形势，小眼睛便说了，没听说耶律隆绪何时亲政，但耶律隆绪人不错，“若不是他，我们还回不来呢！他若亲政就好了，大宋和辽国肯定能好好相处的。” 官家默默的为萧太后点了个蜡，有这样的不肖子，啧啧，真是前世作孽啊…… 官家又问了，“你的铺子打算怎么办？” 小眼睛道，“继续开着啊，应该能赚钱的！” 官家无语，“这铺子就给朕吧！”在辽国的探子永远不嫌少啊！ 小眼睛愣了，铺子给官家，那八娘的事不就得坦白？不行，不能节外生枝，当即道，“耶律信知道那个铺子是我开的！我在那铺子拿的东西没给钱，耶律信很奇怪，我一得意，就说了！” 官家的脸黑了，小眼睛小声道，“当时都找到潘铠了，我觉得必要瞒着了。” 官家看着脸红的小眼睛，心想，唉，三郎一向不问政事，想不到也正常，便安慰了两句，“朕也不缺这么两个人，那就算了吧。” 小眼睛开心了，然后又问了陈王的婚期，“官家，等五弟大婚后，我和八娘的事就办了吧，你帮我挑个好日子！” 官家挑眉，“你和八娘的事？什么事？” 小眼睛忙道，“成亲啊！” “你和八娘早就成亲了啊！”官家道。 小眼睛笑了，“官家，你作弄人呢，我说的不是潘八娘，是杨八娘，呵呵……” “你和杨八娘要成亲？”官家歪着脑袋，“谁说的？” 小眼睛愣了，“官家你说的啊，你让八娘，杨八娘给我当侧妃的啊！” 官家一脸的糊涂，“朕说过这话？朕怎么不知道？” 小眼睛急了，“官家！君无戏言！” 官家看着小眼睛，“口说无凭啊，你可不要假传圣喻！” 小眼睛想过官家会就八娘的名声有疵进行反对，但万万没想到官家竟然来了个矢口否认，从根子上就给否了，怒了，“那就请官家现在下旨！让杨八娘给我当侧妃！” 第137节 第227章 回家（二） 小眼睛急，要求赵匡义马上就下旨赐婚。 赵匡义笑了，“杨八娘竟然如此魅惑？” 小眼睛忙道，“她可不是红颜祸水，她一点都不妖艳！她是辽国认定的南大王妃！” 赵匡义冷笑，“万事都有得谈，没有杨家血脉的，南大王世子都谈得了，何况一个区区南大王妃？！辽人为什么认定杨八娘？中间有什么猫腻？杨继业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看来，朕得好好查查！” 小眼睛气急，“官家，你不赐婚，我就带着八娘，常驻幽州！我给耶律隆绪当好臣子去！你不稀罕杨继业，我把杨家全带到幽州去！有的是人稀罕！” 赵匡义依旧冷笑，“看来杨家这盘棋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啊？！” 小眼睛急得直跺脚，“阿爹！一码归一码，你牵扯杨家干什么？！”八娘是最护着杨家的，若知道要危及杨家，八娘肯定不要这个侧妃了！ 赵匡义语重心长道，“三郎，阿爹不会害你。” 小眼睛眼眶红了，“阿爹，我更不会害我自己。” 赵匡义看着小眼睛，“你知不知道，阿爹这旨意一下，朝中必然会有大片反对声，杨八娘立马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一个小娘子能受得了？别到时抹了脖子，你才没地哭呢！” 小眼睛道，“我就一王爷，立个侧妃，关大臣们什么事啊！” 赵匡义道，“侧妃是有品级的！怎么不关大臣们的事了啊！你府里纳多少个小妾，倒没人管。” 小眼睛呆了，“让八娘当小妾？！” “情份重要，还是名分重要？”赵匡义摊开双手，“杨八娘若是稀罕你这个人，还在乎什么名分啊？眼下，杨八娘有挑剔的本钱么？三郎，不要把事情弄复杂了！” 小眼睛愣了片刻，“可我稀罕八娘啊，我不乐意委屈她啊！” “你不乐意委屈她，是不是还盯着正妃的位置啊？”赵匡义冷嗖嗖道。 小眼睛跺脚，“王妃是先定的啊，先来后到啊！我认识八娘晚了，我认啊！八娘也认啊！谁盯着正妃了！阿爹，你别挑事啊！让王妃和八娘对上，倒霉的是我！倒霉的是你儿子！亲儿子！” 赵匡义摆摆手，“这事你自己下去好好琢磨琢磨，去见了皇后，就赶紧回家吧，别忘了，你的正妃还在府里盼着你呢！” 小眼睛挠头，“阿爹，你别乱说话啊，千万别乱说话啊！” “你不乱来，朕自然有分寸。”赵匡义笑眯眯道。 小眼睛只好满腹惆怅的走了，看来，得好好想法子了。 皇后见了小眼睛，很是热情，关心了一番后，就说，“赶紧回去见你媳妇吧，你这一走这么多日子，你媳妇可担心了。” 小眼睛还想见见大哥的儿子，可爱的侄儿，可是皇后说，小朋友去花园玩去了，小眼睛只好作罢，小眼睛挺不明白皇后的想法的，自己还能带坏侄儿不成？干嘛老防着自己和小侄儿亲近啊…… 小眼睛怏怏的出了宫，果然，双寿已然在宫门外等候了。 寿王妃早就准备好了家宴给小眼睛接风洗尘，一切事务安排得仅仅有条，果真是个贤惠的，小眼睛心想，嗯，也许可以让王妃去给官家说情，侧妃也得王妃喜欢才好嘛…… 寿王妃已经在问了，怎么三弟仓促的娶了杨九娘？ 小眼睛将大家早就对好的说辞说了，冲喜嘛。 寿王妃叹了口气，“唉，三弟的姻缘啊，让人说什么才好！怎么就娶了杨九娘呢！” 小眼睛忙道，“若不是九娘，潘铠现在还在辽国放羊呢！” 寿王妃笑道，“我知道，可杨家和潘家面上虽然没事，底下是怎么个情形，王爷你还不知道？” 小眼睛一听，原来是为这个，当下道：“正好，都成亲家了，以往的不痛快也就一笔勾销了。” 寿王妃摇头，“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小眼睛有点担心，“你娘发脾气了？”潘铠尚公主的事，潘夫人肯定知情。 寿王妃摇头，“那倒没有，我娘如今恨不得将杨九娘给供起来呢。” 小眼睛放心了，“那不就没事了！你还担心个什么？！” 潘夫人倒没将九娘客客气气的给供起来，先是抱着潘铠一番痛哭，然后又是拉着潘铠问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眼泪就没停过。 潘仁美只是眼眶红了，倒是控制住了眼泪，连潘铠的手都没拉到，先是站在旁边看潘夫人抱着潘铠哭，然后又是坐在旁边看潘夫人抹着眼泪拉着潘铠的手问东问西，完全没他开口的机会。 一屋子的人都红着眼眶，不时的抹着眼泪，九娘站在人群后，看着潘铠与家人团聚，悄悄的抹着泪。 潘夫人拉着潘铠有一肚子的话，大约半个时辰后，潘仁美才插话，“三郎才回来，你让他先歇歇，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潘大嫂柳氏忙道，家宴已经准备好了，等潘铠沐浴后，家宴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潘夫人这才松了手，让潘铠回去沐浴更衣。 潘仁美适时插话，说潘铠的院子从外院给挪到内院了…… 潘夫人好似这才想起，三郎成亲了！抹了抹眼泪，向人群看去，“老三家的呢？” 潘铠忙招呼，“九娘过来。” 九娘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有些拘谨的看了看潘铠。 潘铠这才将九娘介绍给众人。 潘夫人冲九娘笑着，“辛苦你了，你院子里的家具都是府里库房寻的上好的东西，你若不满意，你给我说，细软是你娘家准备的，想来应该合你心意，但有些仓库，难免有漏失，若缺了什么，就给我说，别不好意思。” 九娘微微放了心，看来自家婆婆还挺好相处的嘛。 正式的敬茶要在家宴前进行，潘铠和九娘赶紧下去洗漱更衣。 潘铠和九娘走后，潘仁美和潘夫人也回房了，哭了那么久，得好好收拾收拾。 潘夫人对潘仁美道，“就怕老三家的仗着救命之恩在府里横着走，如今看来，倒还好相处。我故意晾着她，她也没恼。” 潘仁美心想，怕是三郎没献宝似的忙着介绍杨九娘，你才觉得人家好吧，看来三郎不光文武全才，在处理家务上也很有一套嘛，嘴上却说，“既然好相处，你就好好对人家。” 潘夫人道，“还用你说，我准备的见面礼可是压箱底的好东西！” 潘仁美不吭声，心想，好似不知道你准备了两套似的…… 第228章 回家（三） 八娘这边则是在二门处就哭开了，因为折氏带着大家在二门等候，若不是怕影响不好，折氏是要到大门口等待的。 八娘一看见折氏，眼泪就下来了，冲进折氏怀里，哭着，“阿娘！”折氏在八娘心里，和亲娘没两样。 折氏抱着八娘，喃喃道，“八娘，你受苦了……” 八娘抱着折氏哭完，才和田氏打招呼，看着田氏，八娘顿觉心疼，八娘怎么都瘦不下来的体质就是遗传了田氏，在八娘的记忆中，田氏从来都是圆圆润润的，可如今，原本圆润的田氏瘦了两圈，圆脸不复存在，八娘泣不成声，连“你怎么瘦了”几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抱着田氏继续哭…… 还是两个小豆丁的哭声将八娘从田氏的怀里拉了出来，擦了擦眼泪，欣喜的问道，“是我侄儿么？” 折氏笑道，“是，是你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的两个侄儿，大郎和二郎。” 八娘破涕为笑，“这称呼可真容易搞混呢。”伸手想去抱两小豆丁，两小豆丁大概是被大人的哭戏给吓着了，都紧紧的抓着自己亲娘的手，见八娘伸出双手，都很不给面子的扭过头，给了八娘一个后脑勺。 耿氏和孟氏好言想哄着，“那是八姑姑……”两小孩都置之不理，二郎还说，“有九姑。” 折氏笑道，“是啊，可不是要弄混，如今我都唤你大哥他们的名字了呢。” 八娘笑道，“老子还是要给儿子让道啊，哈哈，这两家伙还腼腆呢。” 折氏笑道，“淘得很，鸡嫌狗不爱的，没听见哭声震天啊。” 八娘乐了，“小子就要淘！” “有八娘惯着，看来我得将我的院子大门关紧了。”五郎朗声笑着。 八娘看着五郎空了的一只胳膊，虽然早已知晓，可想对五郎笑，泪水却还是抢先了一步，“五哥……” 折氏这才将五嫂罗氏介绍给八娘，“这是你五嫂。” 五郎缺了胳膊，加上身子损伤得厉害，很是修养了些时日，养好伤后，也不能做费力气的事，便一直在家中待着，二郎和四郎又在汴京，对外交际也不用五郎出面，因此，五郎在家基本上就是深居浅出。 瞧着罗氏的样子，眉眼间颇有些忧郁之色。 八娘冲罗氏笑道，“五嫂，你成亲我没赶上，可恭喜的话还是要补上的，祝你和五哥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折氏冲罗氏笑道，“我们家，催媳妇生孩子的不是婆婆，是小姑子，你大嫂和三嫂现在肯定在求神拜佛，祷告八娘千万不要去雁门关呢……” 八娘噌道，“什么啊，嫂子们可喜欢我了。” 然后大家才回到屋子里，八娘重新给众人行礼，虽然离开了三年，家还是那个家，八娘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接风宴很隆重，二郎和四郎也都赶上了，两个淘小子没上桌，不过，席间也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八娘和折氏私聊了许久，在辽国的情况是不能瞒折氏的。 折氏唏嘘着，“八娘，苦了你了。” 八娘道，“其实还好，就是想家。” 折氏道，“回家了，就好好歇歇，旁的事别多想，万事有阿爹阿娘呢。” 八娘点头，“嗯，过几日我就去雁门关，六哥得回来相亲呢！” 折氏笑着拍拍八娘的头，“行，阿娘派人送你去。” 辞别了折氏，八娘去了田氏的房间，结果田氏没在，想来在自己屋里等着呢，八娘加快了脚步，果然，田氏在八娘的房间里坐着呢，见了八娘，又是一通哭。 “燕子，你先回房吧。”八娘嘱咐燕子，“明儿咱们再好好聊天。”真的分身无术，今儿和燕子就没说上两句话。 燕子忙交代热水都准备好了等等，啰嗦了一会才走。 “姐姐，我不回来了嘛，别伤心了，瞧你，都瘦了。”八娘拉住田氏的手，努力笑着，“你可得好好养身子，我孝敬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田氏摸着八娘的脸，“你也瘦了，脸都没那么圆了。” 八娘笑道，“但还是圆脸，好讨厌。” 田氏又问，“你在辽国吃了不少苦吧？” 八娘摇头，对着田氏，没敢说实话，只说有潘铠在，一切都还好。 田氏这才问，“怎么九娘和潘铠成亲了，你和王爷却没动静，王爷氏怎么想的？” 八娘耸耸肩膀，“我对外是在乡下养病，冷不丁的和王爷在辽国成亲，这怎么对众人解释？” 田氏追问着，“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八娘笑道，“阿娘，我也不瞒你，王爷的意思不重要，关键得看宫里是什么意思，你放心，不进王府，我也能过得好好的，你生的小娘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田氏道，“你是不知道人心，没了王爷，八娘，你的日子怕是艰难得很啊，你可千万要在王爷面前多费心思啊……” 第138节 八娘乐了，“不是说了嘛，得看宫里怎么说。” 田氏不大确定道，“王爷多跪跪……” 八娘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姐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对了，这几年，你在府里日子过得怎样？” 田氏又开始抹泪，“都欺负我！” 八娘愣了，半响才道，“怎么可能，七郎八郎是男儿，内院的许多事他们想不到，可九娘在啊，九娘还能不护着你？甘姐姐没的，九娘怕都给你送来了吧……” 八娘没提折氏，折氏肯定氏不会苛待田氏的，可折氏事情多，许多细微之处肯定是想不到的，下人若想怠慢田氏，折氏自然不会明察秋毫，可九娘在呢，因此，八娘对田氏的说辞压根不信，颇为无语。 田氏哭着，“九娘人好，七郎和八郎也不错，可是，如今府里是你四嫂管家，明的不会克扣，可暗地里没少埋汰我，以往分东西，都是王氏，甘氏还有我，我们三人一起去选，可到她手上，却是先给了她们两人，被挑剩下的才给我送来！” 八娘无语，这也要计较啊，又不是林妹妹…… “我院子里的人，不管多早去大厨房，总是最后一个领到吃食的！”田氏继续哭诉着，“冬天拿回来都冷了不说，还全是些残羹冷炙！” “不会吧？”八娘呆了，“九娘应该知道啊！” “下人的吃食，九娘哪儿知道。”田氏道，“又没克扣我的。” “是不是你院子里的人得罪大厨房的人了？”八娘想了想。 “谁傻乎乎的会去得罪大厨房的人啊？！”田氏哭着，“花姨的男人伤了腿，养好伤，差事就没了，被弄去倒马桶去了。”花姨是田氏身边的人，自田氏进了杨府，就一直跟着田氏。 “是不是他做错事了？”八娘皱眉。 田氏摇头，“没有，就是孟氏使坏！” 八娘看着田氏，想了想，“姐姐，四嫂干嘛针对你啊？” “以为你没了，没人给我撑腰了呗！”田氏哭着，“八娘，你可得要争气啊，一定要抓紧王爷啊……” 八娘无语，得，亲娘这委屈好似有些假啊…… 第229章 息事宁人 晚上，田氏和八娘睡在了一起，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一半担忧八娘，一半冲八娘告状。 府里四嫂管家，倒也不奇怪，四郎是嫡子，折氏肯定是要把管家权交给四嫂孟氏的，不会让二嫂耿氏来管，可孟氏没道理克扣田氏啊，自己和她无冤无仇，说起来，四郎的差事还是自己帮忙呢。 因此，八娘认为，孟氏没任何道理去为难公爹的一个妾…… 八娘觉得，田氏十之八九是夸大其词，以鞭策自己有上进心。 可见了燕子，八娘还是多嘴问了句，“燕子，花姨男人犯什么事了？你知道嘛？” 八娘失踪后，燕子便和鸽子一起在九娘身边呆着，但田氏这边的事，燕子应该也会留心的。 燕子愣了愣，“他干活时伤了腿，养伤费了些时日，差事不等人，就被人给顶了，可他伤好后又急着要上工，一时没什么差事，就……” 八娘傻眼了，什么送东西给送剩下的，八娘觉得没啥好计较的，总有一个人得受着吧，以往王氏甘氏和田氏一起挑，没少闹口舌，孟氏作为晚辈，不好给她们白眼，压不住她们，便改了章程，也是自然，柿子挑软的捏，田氏得被挑剩下的，也正常，府里的东西就算被挑剩下，也差不到哪儿去，一大家子住一起，太计较了，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至于下人的饭食，八娘想，大概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田氏有些敏感了，毕竟以前仗着生了小娘子，在府里可是比王氏牛呢。 可花姨老公的事就明星不对劲啊，八娘自认没长着一颗玻璃心，可也觉得这事孟氏过分了啊！虽然说革命不分贵贱，只有分工不同，可花姨的老公去倒马桶，八娘窃以为孟氏很不给自己面子，好吧，八娘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怎么你没给九娘说？”八娘淡淡的问燕子。 燕子呜咽着，“九娘除了吃饭就是在校场练功，人生生瘦了一圈，不言不笑的，田姐姐说不要让九娘心烦，她看着九娘那样子，都心疼得很。” 八娘敲着桌子，“那可以给七郎八郎说啊！”七郎八郎对外院的人事安排还是有发言权的。 燕子道，“田姐姐说，人情用一分就少一分，日后真有大事了，反倒不好找人帮忙了，我想也有道理，就没自作主张。” 八娘无语，想了想，“四嫂行事究竟如何？” 燕子表示，孟氏帮着折氏管家，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可大家都知道，日后府里是她当家，都敬着她。” “日后这府里家当应该是交给大哥大嫂的啊！”八娘挺纳闷的，大哥也是嫡子，虽然没在汴京，可一直跟在阿爹身边的，家业肯定交给嫡长子啊！ 就算大嫂没娘家可依靠，如今也没生孩子，可，可，大家怎么就认为日后是四嫂管家呢？！真是奇了怪了！ 据燕子说，大郎一直不在家，而且如今大郎的官职也不高，日后大概四郎的职位会比大郎高些，在家自然是更有话语权。 “她让花姨男的去倒马桶，这还叫让人挑不出错来？”八娘郁闷。 “没其他空缺啊。”燕子小声说。 “姐姐的下人被大厨房克扣，你知道吗？”八娘问。 燕子茫然摇头，“没听说过啊。” “今儿你去大厨房悄悄盯着。”八娘道，虽然自己回来了，可不是才第一天嘛，而且大概也进不了王府，也许许多潜规则还没来得及改呢。 交代了燕子，八娘就去折氏处，孟氏正在给折氏回话，折氏则边听边逗两个小孙子。 “大郎，二郎！”八娘冲两小孩拍手，“到八姑这来！有好吃的喔！”八娘觉得这八姑太难听了，八姑六婆，可不是什么好词，唉，这排行…… 两小孩窝在折氏怀里，冲八娘笑，却没离开折氏的打算。 “八姑带你们上街玩！”八娘再拍手，两小孩瞬间就脱离了折氏，朝八娘分奔去。 八娘一手抱一个，“轻的是哪个？” “我！” “他！” 两小豆丁同时发声。 八娘笑，“是大郎还是二郎啊？”昨天压根就没分清哪个是哪个。 “二郎。”一小豆丁指着自己的额头，脆生生的说。 八娘笑道，“这么一看，果然有些像四嫂呢。” 折氏笑道，“不好好吃饭，所以瘦。” 八娘冲二郎道，“肯定是饭不好吃，对吧？” 二郎猛点头，可爱极了，大郎忙道，“好吃！” 八娘赶紧冲大郎道，“大郎不挑食。”大郎也一阵猛点头。 看着两个小豆丁，八娘的心暖暖的，一大家子，谁没个糟心事呢，算了，有些事也没必要计较了，真的查出个什么来，闹开了，没谁是赢家，亲娘的委屈，自己来补吧，多给田家些银子，亲娘应该会顺心不少。 于是，八娘将两小豆丁放下，等人领出去后，才对孟氏道，“四嫂，府里外院还有什么空缺没？” 孟氏笑道，“八娘是要安排人？” 折氏纳闷，“你没带人回来啊……” 八娘笑道，“我不在这几年，姐姐身边的人对姐姐都挺尽心的，我琢磨着，光赏银子好像还不够，就想给她们家的当家的谋个肥差，呵呵……” 折氏指着八娘笑道，“到我这显摆你的孝心来了啊！” 八娘抱着折氏的胳膊，“阿娘，我的孝心你还不知道啊，你放心，这回一定带六哥回来！” 孟氏没做声，折氏对孟氏道，“你和忠叔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合适的差事能让八娘做人情。”说完又问八娘，“要几个空缺？” 八娘笑道，“两个吧，不贪心。”田氏等人伺候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花姨，其余的就是院子里做杂事的，两个婆子。 孟氏道，“不知道八娘口中的肥差究竟是什么标准呢？详细说来，让我心中也有个数。” 八娘笑道，“当个小头目呗，管上个三五人就行，采买就算了。” 孟氏笑着点头，“行，我知道了。” 八娘笑道，“多谢四嫂了。” 八娘这边选择了息事宁人，小眼睛则在冲来探望他的陈王拍桌子，“你说什么？！” 陈王道，“三哥，这么明显的事，还用我再说一遍？官家说八娘可以给你当妾，可你想想，杨家怎么可能同意八娘进你府中当个什么都不是的妾？！官家这是让杨家拒绝你呢！你和八娘，没戏！你甭想着官家既然同意八娘当妾，就能同意八娘当侧妃！门都没有！” “谁说没戏？谁说没门？”小眼睛呕，“事在人为，你听过没？！” 陈王瘪嘴，“难……反正我是没主意……” “你说，让你三嫂去给官家说情，行不行？”小眼睛气了一会儿，又凑到陈王身边问。 陈王无语，“三哥，我知道你傻，可没想到，你竟然傻成这样……” 小眼睛？！ 感谢若舞的支持，也谢谢大家！ 第230章 不知愁 燕子在大厨房的踩点结果是，田氏院子里的人是最后去的，菜不是最好的，但也说不上是最差的，和诸多下人的饭菜一样，只是因是最后，份量上略微少了一点。 八娘觉得这貌似也算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唉，还是让田氏的人和大厨房搞好关系吧，自己在耶律狗儿府上，不也是在努力讨好各要害部门的人嘛…… 不过，自己要两个外院的名额，四嫂一点惊诧都没有，还是有点奇怪，八娘觉得宅斗水太深，自己想不明白，所幸就不想，反正把问题解决了就行，深层次的原因就不去追究了。 八娘特意给田氏说了，花姨的老公的工作问题这两天就解决，院子里还有谁值得提携一下的，也说一声，“我要了两个名额呢。” 田氏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有些忐忑，“孟氏怎么说的？” “她问都没问，阿娘吩咐她了，她还能反对？”八娘奇怪的问田氏，“我提前说了，采买的不沾，和银钱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不涉及钱财，牵扯不大，也不怎么让四嫂为难。” 田氏“喔”了声，不再啃声。 八娘又给田氏说，打饭菜嘛还是积极点，去最晚，当然只能拎剩下的了，“你给花姨点赏银，让她们和大厨房的人搞好关系，我屋子里的钱不都是你收着的嘛，大方些。” 八娘屋子里存的钱全被田氏收起来了，如今真正的是身无分文。 田氏不做声，八娘疑狐道：“你不会全给田家了吧？！” 田氏忙摇头，“没有，你的钱我全收着呢，一个子都没动，不信的话，我拿给你看。” 八娘摆手，“我信你，你把那钱拿来用吧。” 田氏为了证明清白，硬是将小匣子的钱拿给八娘看了，“不能大手大脚的，以后还不知道怎样呢。” 八娘无语，“短不了你的。” “你这几年的月钱是不是该补给你啊？”田氏锁着小匣子，满脑子的都是钱。 第139节 八娘好笑道，“需要那么计较嘛？你现在有花钱的地方嘛？王家商队赚钱了，我的份子钱王爷收着呢，他说怕你拿去贴补了田家，他就没给你，反正你在府里又没太大的花销。”然后拍了拍胸脯，“我有钱！” 说曹操，曹操到，燕子来报，小眼睛来了，田氏的一下笑得灿烂无比，“你赶紧去见王爷，我这不用你管。”将八娘利索的给推出了门。 如今毕竟年纪大了，不好让小眼睛和八娘单独见面，折氏只好当起了电灯泡。 小眼睛嫌折氏碍眼，说，“是商队上分红的事。”隐晦的说了，涉嫌商业机密。 折氏也难啊，这节骨眼上，不能让宫里再挑出八娘的不是来啊，七郎八郎今儿和潘铠一起进宫了，没想到王爷竟然没被召见，真不知官家是怎么想的，想了想，让人在院子里摆茶，将五郎叫了来，“你在院门口数树叶吧。”然后自己闪了。 五郎无语，只好靠在院门上，和双寿，燕子一起望天。 小眼睛压低声音，“你还好吧？没人欺负你吧？” 八娘笑道，“你想多了。” 小眼睛笑道，“随口问问。”然后小眼睛就推给八娘一个盒子，“我换的金子，赚了两年钱，一年比一年多，账本王府有人看的，我没管，你的钱都在这，要觉得不对，我就让人查账！” 八娘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笑得两眼弯弯，“这么赚钱啊。”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王家生怕丢了这门生意，还想给我送美女呢，当着七郎，我都不好说。” “不是吧，你还抵挡住了美人计，看不出来喔。”八娘捂嘴轻声笑着。 小眼睛哼道，“什么美女我没见过！” 八娘笑道，“你还以为你要夸自己高洁呢，哈哈……” 小眼睛脸红了一下，呃，对喔…… “潘家递了帖子，后日潘铠和九娘回家来，大后日潘家大摆宴席，”八娘取笑了起了正事，“官家要怎么赏潘铠？” 小眼睛道，“不知道，今儿官家召见他们啊，大概明天旨意会下吧，我没留心。” 八娘乐道，“那你留心什么啊？美人啊？” 小眼睛瘪嘴，“我只关心你啥时成我的人……” 八娘脸红了一下，看着小眼睛，低声道，“很难吧？”嘴角却带着笑。 小眼睛点了点头，也不瞒着，“官家赖账了，让你当妾。” 八娘愣了，啊，自己还可以当妾？这妾就可以不计较名声么？ ，“五弟说了，官家这是让杨家拒绝呢，他装好人。”说完又忿忿然，“官家装得了好人么？已经都……”小眼睛想了想，觉得不好绯议自家老爸，住嘴了。 八娘这才明白赵匡义打的什么主意，笑着摇了摇头。 小眼睛看着八娘，有点紧张，“八娘，你别恼，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气愤的自己嫁人了！” 八娘笑道，“我等你。” 小眼睛重重的点点头，“我真的会处理好的。” “我要嫁旁人，一定听你亲口说，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八娘凝视着的，我都不信。” 自打在上京见到了那个大大的寿字招牌，八娘就已决定了，不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小眼睛不放弃，她就一定陪着小眼睛一起去争取两人的未来…… 小眼睛放心了，摸摸胸膛，“等五弟大婚后，我就去找官家要说法。”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主要是我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嘿嘿。” “不着急。”八娘宽着小眼睛的心，“等九娘回府后，过两天我就去雁门关见阿爹，顺便看看阿爹有什么想法没。” 小眼睛点头，“行，不拦着你，对了，六郎要回京不？宫中的侍卫现在怕不好弄，官家现在肯定不会卖我这个好的……” “六郎不是有职位么？”八娘笑道，“这事你别管了，有需要，我再找你。” 八娘被俘虏后，六郎心中愧疚，拒绝了小眼睛安排的宫中侍卫一职，跑到雁门关去吃风沙，小眼睛也帮着给弄了个职位，虽然不如宫中侍卫那么好，但也是朝廷的低级官员，有俸禄拿的。 “行。”小眼睛也不纠结，“出去逛街不？汴京城更热闹了呢。” 八娘用嘴指了指院门口的五郎。 小眼睛笑道，“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在唐家酒楼碰头？” “你订位置了？”八娘问。 小眼睛很得意，“当然……” 八娘忙点头……笑容可掬…… 五郎看着小眼睛和八娘两人，心想，这两真是不知愁的…… 第231章 生变 小眼睛和八娘开开心心的跑去了酒楼，然后又在河边散了会儿步，接着又去茶馆听了说书，晚上还去逛了夜市，吃了夜市的小吃，最后，八娘还拿着小眼睛付款的给两个小侄儿买的礼物回家了。 田氏自是谢天谢地，谢小眼睛，折氏眉宇间也松快了不少。 八娘一想，便没将赵匡义让自己当妾的事说出来，横竖都没办法，那又何必给大家增添烦恼呢？ 而官家知道后，还冲许王夸道，“你三弟就这点像朕，淡定。” 许王实在不好朝官家吐口水，他是知道杨八娘去了战场，然后成了失踪人口的，但杨八娘能不能进寿王府，也不是自己能发言的，当兄长的去管弟弟的内宅事，名不正言不顺嘛，只好冲官家微笑附和，“的确。”心中想的却是，希望官家日后真的能保持淡定。 是的，许王从不认为杨八娘进不了寿王府，自己这三弟在政治上又没啥抱负，压根就不用瞻前顾后，肯定是挽着袖子不管不顾的闹腾，官家为了脸面，最后肯定得捏着鼻子认了。 许王如今已经是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内定的太子人选了，只是赵匡义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没昭告天下立许王为太子，但满朝文武，汴京百姓都知道，许王就是太子。 许王虽然也想享受正规的太子待遇，也怂恿着大臣给官家上书，但官家也说了，自开国以来，就没正儿八经立过储，这事得从长计议，先制定个详细的章程来，再按部就班。 因此，许王倒也不着急，不出意外，自己就是大宋第一个太子。 既然是储君，许王就得拿出接班人的范儿来，关心正事。 因此，许王和官家商量的是潘铠的封赏，至于小眼睛的私事，许王就呵呵了。 赵匡义不高兴了，你这当兄长的，不能看着弟弟不着调不管吧，劝劝总是应该的吧，怎么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呢？ 于是，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赵匡义就冲许王甩脸子了，“三郎回京后，你去看过他嘛？！” 许王心想，不是应该他来看望我么？见赵匡义面色不豫，忙识趣道，“这不是想着三弟才回来，要处理的事多，就想等两天再去看他。”然后又给小眼睛上了点眼药，说以为小眼睛今儿会进宫见被废了的楚王，自己能顺便和小眼睛碰个面，哪知……呵呵……重色轻友啊…… 官家一听，脸色更不好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召见一下杨胖子，看看是不是女大十八变，要不怎么能迷惑得三郎都将他大哥朝后面排了呢？ 于是，新出炉的侍卫小头目，六品官的潘铠带着九娘回娘家时，八娘被荣幸的宣召去了宫里，专门说了，独自一人，不用折氏陪同，弄得杨府新女婿的欢迎宴会草草结束，按理九娘应该和折氏说会儿悄悄话，再和甘氏说点私房话的，结果，八娘前脚刚和宫里的人走了，后脚九娘就拉着潘铠就告辞了，说改日再回娘家八卦，气得甘氏话都说不出来，却又不好迁怒八娘，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皇后，真不会挑时间！ 七郎八郎说是送九娘小两口，也跟着出来了。 一出杨府，九娘就催潘铠进宫上班，“若官家要处置八娘，你一定要拦下！” 潘铠无奈的告诉九娘，他还没办入职手续呢，没令牌，进不了宫。 九娘急，“那怎么办？” 潘铠对七郎八郎道，“你们去看看王爷进宫了没……我去宫门看看能不能找得到人打听。” 九娘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王爷得了信没有呢，让七郎八郎赶紧去寿王府，然后对潘铠说，“我跟你一起，回去也心慌。” 潘铠和九娘在宫门外，见到了在一旁远远等候的管家杨忠。 杨忠是护送八娘进宫的，赶紧给九娘说，八娘刚进宫，一路上，宫里的人什么消息也没透。 潘铠找侍卫打探了一下，曹综今儿当值，便托人给曹综带口信，让曹综出来一下。 在等曹综的当口，七郎八郎来了，“王爷一早就进宫了。” 潘铠安慰道，“应该是王爷先去，官家说不动王爷，才召八娘的，没事。” 九娘皱着眉头，问潘铠，“王爷能护得住八娘嘛？” 潘铠点头，“一定能护得住。” 而田氏此时则在家中哭诉，“二爷和四爷你们快想个法子啊，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啊……” 因家中小朋友诞生，杨家兄弟都直接生为爷了。 因是新女婿头天上门，杨二郎和杨四郎都请了假在家的。 田氏就守着他们哭，“七郎八郎又不认识什么人……” 折氏皱眉，“老二和老四都不认得宫里的人，怎么打探？！你别添乱了！” 田氏继续哭着，“找人啊，人托人啊！” 折氏开口问道，“四郎，王府侍卫有没有和宫中相熟的？”杨二郎就算了，和宫中侍卫不是一个圈子。 杨四郎还没开口，孟氏出声了，“阿娘，打探到了宫中的消息，我们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冲进宫中救人不成？” 王氏愣了下，忙去看折氏。 甘氏也呆了下，也看向折氏。 田氏却是嚎了一声，就朝孟氏冲了过去，“我让你咒八娘！” 孟氏也是出身将门，轻轻一侧身，就闪开了，田氏刹车不及时，给摔在了地上。 甘氏和王氏急忙去扶田氏。 四郎铁青着脸，没看孟氏，走到在甘氏和王氏手中挣扎的田氏面前，“田姐姐，你不要急，我认的人中，有亲戚在宫里当侍卫的，只是他请了假，回乡下祭祖去了，还有一人，和宫里侍卫也认得，可我和他关系一般，不知他会不会帮忙，我犹豫的是，是不是找宫人打探更合适，有些事，宫人更清楚……” “外臣和宫人结交，这可是大忌。”孟氏立马道。 折氏脸色很难看，冲王氏和甘氏道，“将田氏带回她院子里去！稍安勿躁，若待会儿没消息传来，我就去求见皇后娘娘！” 田氏忙哽咽道，“我不出声了，我就在这等。” 折氏没搭理田氏，王氏和甘氏就当折氏默认了。 “阿娘，我去……”四郎开口道，被折氏打断了，“我到时自会去求见皇后娘娘！” 屋子里鸦雀无声…… 而宫门外，曹综没出来，小眼睛出来了，看着潘铠等人，一脸的诧异，“你们怎么在这？等我？” 九娘急急问道，“八娘呢？” 小眼睛更奇怪了，“我怎么知道？” 七郎忙问，“王爷，你在宫里没见到八娘？” 小眼睛傻眼了，“我进宫看大哥来了，八，八娘，进宫了？！” 九娘要晕了，拉着小眼睛道，“带我进宫！快！快！” 第140节 第232章 争执（一） “带你去干嘛？”小眼睛使劲的扯自己的袖子，冲拉着自己衣袖的九娘道，“又不是打架！” 九娘急，“万一……” “潘铠，管管你媳妇！”小眼睛也急，“别耽搁我时间！” 潘铠忙上前拉开九娘，小眼睛立马就朝宫里冲，九娘脸色有些发白，“八娘都进去很久了……” “八娘一看就是有福的，”潘铠安慰着，“我们到那边去等。”主要是侍卫们都张大嘴巴盯着九娘看，还没见过这么不顾忌的年轻妇人啊，当着自家相公的面去拉王爷的衣袖…… 七郎也劝着，“九娘，你别乱了方寸。” 八郎跟着说，“八娘脑袋灵着呢，不会激怒贵人的……” 杨忠道，“这地方好，不挡路，九娘，到这来……” 小眼睛则是直接冲到皇后宫中，上气不接下气的拉着门口的宫人问，“八，八，八娘在，在里面？” 宫人摇头，小眼睛傻眼了，赶紧抓着宫人的手问，“去哪儿了？” 宫人再度摇头，“不知道。” 小眼睛待要朝里冲，宫人表示，皇后不在。 小眼睛拍了一下脑袋，自己真是猪啊！赶紧的又去找官家。 小眼睛跑得都要闭气了，总算看到了曹综，“扶，扶……” 曹综赶紧快跑两步去扶小眼睛，“王爷，你慢点。”皇后带着八娘来了，里面官家声音还不小，潘铠又在宫门外寻自己，曹综压根不用问小眼睛来干嘛。 “八，八……”小眼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很艰难。 “八娘在里面。”曹综忙小声道。 小眼睛拍了拍胸脯，呼吸顺畅了些，“拖，拖着我跑！快！” 曹综眼下也不敢翘班去见潘铠，于是，便拉着小眼睛快步走，见周围的侍卫们都盯着自己和小眼睛，也不敢透露什么消息，只把小眼睛拉到院门口，就松了手，接下来的路，只有小眼睛自己走了。 小眼睛迈过门坎，就见正殿大门紧闭，官家的贴身太监窦神宝守在院中。 小眼睛实在是跑不动了，索性扶着门槛，扯着嗓子喊，“官家！救命啊！” 窦神宝和曹综皆怔怔的看着小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 “救命啊！”小眼睛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完就一幅要死不活样。 “让他进来！”官家的怒声终于传来了。 小眼睛赶紧朝窦神宝伸手。 窦神宝只好小跑着去扶小眼睛，将小眼睛送进了紧闭的大门，窦神宝也只送到门边，打算等小眼睛进去后，自己再关上大门就躲远点，哪知小眼睛一进大门，人就缩地下了，官家急了，“你怎么了？” 窦神宝只好迈进大门，将小眼睛拽起来，小眼睛摆手，“让我坐会。”见八娘在那好端端的跪着，小眼睛心中一松，顿时觉得自己真的要累死了，必须得坐着。 窦神宝看了看官家，官家还有点急，窦神宝忙小声道，“王爷这是跑急了，王爷，现在不能坐，你站起来慢慢动动，别坐。” 赵匡义脸一扭，恨恨的再看了八娘一眼，八娘低着头，没看见，皇后微微瘪了瘪嘴。 窦神宝终于还是将小眼睛给拽了起来，扶稳后，赶紧闪人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小眼睛扶着腰，“官家，给我寻个武学师傅吧，我要习武，累死我了！” 官家冷笑一声，让你习武？等着你在宫中飞？！ 小眼睛又长长的喘了几口气，觉得气息稍微平稳了，开口了，“八娘怎么跪着？官家，你要当恶公公啊？官家，你不要这么凶嘛……” 官家气急，指着八娘，冲小眼睛吼道：“你问问她，到底是谁凶？！” 小眼睛一脸的惊讶，看看官家，又看看低头跪着的八娘，冲官家道，“她凶，她还跪着？官家，你哄谁啊？” 官家气愤道，“你问你大娘娘！是不是朕说一句，她顶十句！” 小眼睛摇头道，“官家，肯定是你问，八娘才会答的！” “她是应答么？她那是应答么？”官家气急败坏。 小眼睛道，“意见向左就不叫应答了？合着大臣们骂你那才是应答？” 皇后插话了，“三郎，慎言！看把官家气得！” 小眼睛冲皇后道，“大娘娘，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是官家非要弄得天怒人怨的。” 官家指着小眼睛的鼻子，“朕自作自受是吧？朕究竟是为了谁才自作自受的？！” 小眼睛一脸的无奈，嘴巴说得很顺溜，“我错了，让官家费心了，不过，你找八娘干嘛啊？说让八娘当侧妃的是你，你现在要毁约，还要八娘当坏人？” 官家指着小眼睛，“朕哪道旨意让杨八娘当你的侧妃了？！” 小眼睛叹气，“那你今天宣八娘进宫来是要现指婚么？” 皇后开口了，说八娘不注意言行，举止有失…… 小眼睛不等皇后说完，就打断道，“大娘娘，那是不是杨家也该把我叫去他们府上，抽我几鞭子啊？！八娘做的不对，自然有她父母管教！朝中那么多大臣，家务事可不少，官家管得过来么？” 官家粗暴道，“朕不和你们扯，总之，你们两日后不许见面！” 小眼睛怒道，“我做不到！” “那朕立马给她指婚，把她嫁得远远的！”官家冲小眼睛瞪眼。 小眼睛也努力睁圆了眼睛，气势汹汹道，“那我就杀了她夫婿！再接她进府！朝廷不是鼓励寡妇再嫁么？我正好做表率了！你还得奖我！” 官家气得指着小眼睛，“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接出下文来。 皇后呵斥道，“三郎！” 小眼睛没理皇后，冲官家没好气道，“我说到做到！” 官家气得踱了两圈，在八娘跟前站定，冲八娘道：“杨八娘，你满意了？！” 八娘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枉…… 小眼睛走到八娘身旁，冲官家道，“冲她嚷嚷什么，有火冲我来！”小眼睛眼眶红了，“她是为什么才会被辽人俘虏？始作俑者正是官家你！不是你识人不明，哪有后面这些事？八娘没找你要说法，你还找她的茬？！” 第233章 争执（二） 提到三年前的惨败，官家脸色铁青，小眼睛这是撕开了官家已经结巴的伤口啊！ 见官家脸色不好，小眼睛在八娘旁边跟着跪下了，皇后松了口气，哪知小眼睛不是认错，而是继续给官家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三年前一战，多少骨肉不得团圆，我知道，官家也心痛，所以下旨各地，要善待回来的俘虏，不管他们是被大军救回的，还是自己逃回来的！可是世人对俘虏都心存偏见，试想，若辽人没认出潘铠，潘铠和其他战俘一样，给辽人当奴仆，他回来后，迎接他的是什么？！他日后可还能领兵？！官家，有几人是潘铠啊？再说边境上被抢走的妇人，她们有几人能回来？就是回来了，等着她们的是什么日子？” 小眼睛不顾官家的脸色，继续道，“你光下旨，嘴巴说说要善待，可你心里呢？你一样瞧不起被俘的人！你这么对八娘，传了出去，上行下效，你先前的旨意不都是空口白话了嘛？官家，你是官家啊！一言一行都得慎重啊！” “官家，他们为什么被俘，他们为什么被抢，责任在朝廷啊！”小眼睛喊道，“谁都能唾弃他们，谁都能瞧不起他，偏偏朝廷不能，官家不能！将士们不能！” “混账！你竟然这么逼官家！”皇后见官家气得都站不稳了。 “大娘娘，我没逼官家，我是在给官家讲道理！”小眼睛道，“我若要逼官家，说这么多干嘛，官家口口声声说他没下旨，当初官家可是准了我的折子的！准我纳八娘为侧妃，准八娘发脾气的！我若要逼官家，让八娘拿出那折子来就是了！” 赵匡义一愣，啊，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啊，真忘了…… 皇后晕，是喔，折氏还为此专门进宫了的，官家做的什么糊涂事啊！ 八娘也是一呆，老实说，这个折子对八娘来说，像是个笑话，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在八娘心里，那大大的寿字招牌才是刻骨铭心，如今被小眼睛这么一提，八娘倒也想起来了，好像给阿娘了。 小眼睛看着官家，继续道，“官家，我没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愿逼官家，我只想说服官家，八娘也没提这事，是因为八娘也想让官家自己想通……” 八娘懵逼，呃，我是忘了，不过，就算记起也不敢拿出来，敢逼皇帝就范，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眼睛还在继续着，“让八娘给我当侧妃，对我是件高兴的事，我也想让官家跟着一起高兴！” “想让官家高兴，你不纳八娘不就行了！”皇后道。 小眼睛看着皇后，“大娘娘，八娘为什么不能当侧妃？你说出原因来，若是对的，我就听你的。” 皇后能怎么说，小眼睛先前已经扣了那么大的一帽子下来，皇后还怎么拿妇德说事，想了想，“杨八娘桀骜不逊，以下犯上，不是良配，为免你日后家宅不宁，所以此事作罢！” 小眼睛道，“八娘一直就这样子啊，不是今天才桀骜不逊的，官家准了我的折子，就说明当时官家是知道八娘就这臭脾气的，为什么当时能准，现在却不同意了？” 皇后哽，心想，官家做的什么事啊，真正是儿戏！想了想，“八娘在乡下养病，身子骨不好！”既然真正的原因没用，那就从明面上找理由好了。 “我有钱，宫里也有太医。”小眼睛立马道。 皇后顿了下，“她若早早的撒手去了，你想不过，寻死觅活怎么办？趁着现在还能断，赶紧断了！” 小眼睛运了运气，这是咒八娘短命么？“大娘娘凭什么认为现在就能断？还是大娘娘认为，我如今没闹绝食，没拿刀抹脖子，所以对八娘用情不深么？” 皇后气得无语。 小眼睛转头去看八娘，“八娘，你也这么想么？” 八娘更无语，皇家吵架也没什么水平嘛，但还是对小眼睛道，“当我看到那大大的寿字招牌时，你去没去辽国，都不重要了。” 小眼睛笑了，对皇后道，“大娘娘，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你喜欢的，我和八娘都不喜欢。” 八娘满脸黑线，这可不是亲娘啊，小眼睛这仇恨拉大了！ 果然，皇后的脸也给气白了，“官家，你看看三郎！” 小眼睛忙道，“官家，我可是好言好语呢，你不能偏心向着大娘娘！” 见小眼睛竟然还期待自己为他主持公道，官家无力的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滚，滚！” 小眼睛忙拉起八娘，“官家，那你忙，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门，小眼睛还对窦神宝说，“官家在生气。” 窦神宝不知该做何表情，大家伙儿都知道好不好，真不用你透露这消息…… 曹综远远的见了窦神宝的表情，立马去巡查了，不打算和小眼睛打个照面。 “你怎么桀骜不逊了？”小眼睛在宫里慢慢走着，一点也不着急。 “我只是给官家和皇后说，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要我当侧妃了，我就再也不见你。”八娘觉得自己很无辜，自己轻言细语说的这话呢，赵匡义一瞪眼，自己还赶紧给跪下了呢，就这样，还桀骜不逊？！官家有没有文化啊！ 小眼睛点头，“对，就是，将事情推到我身上！”走了两步，小眼睛想起来了，“既然进宫了，要不我带你去见见大哥大嫂？” 八娘道，“不好吧？” 第141节 “串个门嘛。”小眼睛道。 八娘觉得小眼睛的智商情商好像都有问题啊，这是串门的事么？现在去见废楚王，也太不将官家放在眼里了吧？气完了官家和皇后，转身没事人一样的在官家的地盘去串门，真是欺负官家好性子么？ 八娘只好道，“家里人担心呢。” 小眼睛说，“我让人去报信，九娘她们就在宫门口呢，你难得进宫一趟。” 八娘无语，“日后总有机会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官家消气吧。” 小眼睛叹了口气，“我明儿就给官家说，我给官家内库些银子，让官家拿钱赎回战俘，这样，官家心里会好受些的。” 八娘看着小眼睛，“你确定？” 小眼睛认真的点头，“我应该为官家分忧。” 八娘已经不忍去想明日官家的脸色了……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第234章 掰扯（一） 田氏自然是添油加醋的将孟氏的言行给八娘说了，八娘劝着，“四嫂说的没错啊，说个不好听的，官家真要怎么着我，就是阿爹也只能干看着。” 不过，八娘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道理是这样，可人是感情动物啊，就像九娘，她真的和小眼睛进了宫，也不敢在宫里和侍卫打起来，可八娘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田氏见八娘如此轻描淡写，很是不痛快，“你多长个心眼吧！” “我知道。”八娘冲田氏笑着，“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娘对我可是掏心掏肺的呢。” 田氏嘀咕着，“再掏心掏肺，也比不上亲生的，也没见她说孟氏。” 八娘乐了，“那也是人之常情啊，再说了，我可不认为阿娘待我不如亲生，四嫂如今毕竟在管家，阿娘不高兴，也不会当着众人让四嫂下不来台，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论起身份来，你要打四嫂，换在旁人家，早罚你了，阿娘没说话，你也别太过了，都退一步好了。” “你说的差事什么能有信啊？”田氏还是不依不饶，“孟氏是不是打算拖着啊。” “这才几天功夫啊，那么心急干嘛。”八娘劝着。 “我们家的小娘子交代的事，哪样不是立马就办的！”田氏誓要将挑拨离间进行到底。 “我明天问问。”八娘只好道，“最迟后天，一定给你准信，你放心，我去见阿爹之前，一定把这事办妥了。” 七郎从王氏那知道了这事，转身就给八郎说了。 八郎道，“你想干嘛，找四哥？” 七郎摸摸脑袋，“好像找四哥也不对哈……” 八郎点头，“日后你管住你媳妇就行了，嫂子们论不到咱们说话，四哥在场呢，他要管，不用咱们说，他若不管，咱们说了也是白说。” 七郎一想，也是，叹了声气，还是小时候好啊…… 而孟氏正在和四郎争执着，“一个贱妾，竟然冲我喊打喊杀的，你还让我去给她道歉？这是什么规矩？” 四郎冷笑，“我杨家的规矩！你若不知道，那今儿我就再提醒你，我们杨家的规矩就是，小娘子是宝，生了小娘子的妾在我们杨家算是半个长辈！田氏和甘氏在杨家，不比王氏这个良妾地位差！” 孟氏咬牙，“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去找人打探消息，有什么用？” 四郎冷冷道，“你说的没错。” 孟氏正要微笑，就听四郎道，“就是没人情味！” 孟氏叹了口气，“人情味？我帮阿娘管家，能事事讲人情嘛？这么一大家子人，个个都冲动，都重情义，你想过后果没？哪个当家人不需要冷静？！你眼里只有八娘，我眼里可是整个杨家！” 四郎觉得好笑极了，“你肩上的重任还真不轻啊，我就纳闷了，谁将整个杨家托付给你了？漫不说阿爹阿娘还在呢，就是阿爹阿娘不在了，我上头有嫡亲的大哥，下面有嫡亲的六弟，什么时候轮到你了？你以为大嫂娘家没人，如今膝下犹虚，所以这家日后会交到你手上？我告诉你，你做梦！” 孟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杨家好，我们大家才能好，不管我管不管家，我都会为整个杨家着想！” 四郎气，“谁是真的为整个杨家着想，谁是自私自利，我还没瞎！”转身走了，想去找折氏，走到折氏的院门口，又退了回去，和孟氏还没掰扯清呢，算了。 而小眼睛回府后，则被寿王妃拉着选给陈王大婚的礼物，小眼睛顺便就问王妃，府里有银锭子么？ 府里自然是有的。 小眼睛便让王妃给他兑换些，挂他的私帐上。 王妃只是奇怪，“要那么多银锭子干嘛？” 小眼睛道，“明儿给官家送去。” “给官家送银子？”王妃很纳闷，“不好吧？”哪有直接送银子的。 小眼睛道，“要投其所好嘛，给五弟就得字画古董，给官家，银子就行。” “不是说，没事的么？”王妃自然知道杨八娘被叫进宫了，问了小眼睛，小眼睛说没事，官家就是问问话，问完了大家就散了，轻描淡写的，王妃也就没再多问，横竖能打听得到的。 小眼睛忙道，“你想什么呢，以为我贿赂官家啊，我这是办正事！” 于是，第二日，官家就见到了几箱子白闪闪的银锭子，嘴角直抽抽。 小眼睛还在解释呢，“官家，我可不是贿赂你！你别想歪了，我是想说，朝廷从辽人手里赎回俘虏，需要钱，我这不有点钱嘛，就先给你送点来。” 其实战俘数量是很少的，一般战场上留活口的不多，被辽人俘过去的，更多的是边民，这时候，人口可是大家都在争夺的资源，要想把人要回来，不拿出真金白银来，没得谈，大家基本上都是你打过来，将人俘虏了去，我又打过去，救了一部分人回来，再俘虏点你的人，还没就此进行过赎买谈判。 官家捂额，“谁说朝廷要赎买俘虏了？辽人尝到甜头，还不隔三岔五的到边境上抢人么？” 小眼睛道，“所以，咱们只赎买战俘，将战俘给赎买回来。” 官家道，“这得从长计议。” 小眼睛“喔”了声，“那就先留在宫里吧，我懒得搬回去了。” 官家气，自己什么时候成保管员了？看着这几箱银子，官家忍不住问道，“这有多少？” “四万两。”小眼睛道，“手上都是铜钱，银子少，就这些还是找王妃兑的。” 官家摇摇头，唉，这个三郎啊，钱在自己手里就捂不住，“你先搬回去吧，横竖又不用你出力气！” “那看看朝廷哪儿需要用钱，你先用着，”小眼睛笑嘻嘻道，“我没啥开销，呵呵。” 官家瘪嘴，这还不是贿赂？坚决要杜绝此风，不和小眼睛废话，“朕的气还没消呢，你赶紧滚，带着你的银锭子！滚！” 小眼睛嬉皮笑脸道，“官家，我就琢磨吧，什么名声啊其实都是欺软怕硬的，你看武皇，先给太宗当才人，跟了高宗不说，人家还当皇后了！谁敢指着她鼻子骂了？杨贵妃，先是寿王妃，后来不也成了唐明皇的贵妃么，谁又敢当着她的面叽歪了？”说到这，小眼睛皱了下眉，“官家，你怎么封我寿王呢？这名字不好，给我换一个。” 官家晕，“谁让你瞎掰扯的！”顿时决定，自己日后坚决不见寿王妃了！怎么给三郎封了这么个爵位啊…… 第235章 掰扯（二） 小眼睛带了几个箱子进宫，空着手出来，出来时就从寿王变成了韩王。 众人懵逼？！啥情况？！ 许王挠头，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换称号呢？级别不变，待遇不变，为什么啊？ 大臣们也觉得纳闷，为什么啊？怎么只变了寿王一人啊？要变，不应该几个皇子一起么？还有那御史骂官家，浪费可耻，不知道么？！ 寿王变韩王，府门口的大匾得换啊，那也是钱啊，人工，材料费都得朝廷掏银子啊！ 官家鼻子都给气歪了，朝廷穷得连换块匾都得计较了么？ 王妃看着撤换下来的旧匾，问小眼睛，“为什么啊？要换，也给五弟换啊。” 陈王马上就要成亲了，也许为着什么不可说的迷信原因，要换个称呼也说得过去，怎么将自家的名称改了，“寿王多好啊，寓意这么好。” 小眼睛看着如花似玉的王妃，摸着胸口，“官家找人算了，寿王不吉利。”可不敢说实话，“对了，府里好生准备下，等五弟大婚后，咱们府里也要办喜事了！” 前一秒还在想寿王哪儿不吉利的王妃下一秒就愣住了，侧妃人选已经定了？怎么没和自己通气呢，很快收拾好表情，“哪家的小娘子有这福气？” “杨家八娘啊，”小眼睛乐呵呵道，“你和她原本就处得来，呵呵，她进府后，你也不无聊了，哈哈。”小眼睛真的很开心，两个八娘原本就客客气气的，如今又是姻亲，两人绝对不会掐架的。 王妃晕，谁说我和杨胖子处得来的，谁说我无聊的？！压下情绪，“官家同意了？” 小眼睛点头，“旨意明儿就下。你选个好点的院子，房间可以少点，院子得大，对了，在花园弄块地当校场，不能让八娘和侍卫们一起练武嘛。” 王妃还在想官家也太好贿赂了吧，四万两银子就同意了？结果又听到小眼睛说要破坏花园，当即就没好气道，“花园变校场？？” 小眼睛见王妃情绪不对，声音小了些，打着商量，“分一小块出来，能行的吧？” 王妃笑了，“我琢磨琢磨，不行的话，另外找块地，实在不行，就在她院子里弄个校场。” 小眼睛忙点头，“有劳你了。”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去银楼给王妃买个首饰…… 小眼睛前脚刚走，王妃后脚就进宫了，找皇后去了啊，怎么宫里变主意了啊？ 皇后懵逼，还在那么寿王变陈王呢，怎么杨家八娘又要当侧妃了？ 王妃一瞅，皇后也不知道，真不知道官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那么容易被王爷给忽悠呢？ 皇后还在确认着，“消息没错？” 王妃点头，“王爷亲口说的，说明儿旨意就下，让我准备院子了。” 皇后一拍桌子，“不可能啊！”官家才被气得七窍生烟，怎么可能同意呢？赶紧派人去给官家递信，若官家不忙的话，请官家过来一趟。 王妃一瞧，自己还是先告辞吧，被皇后给留下了，“让官家也听听你的意见。” 结果官家走到门口，听说新出炉的韩王妃也在，脚下一滞，这名称虽然改了，可怎么还是觉得别扭呢，顿了一下，想起来了，还有紧急公务没处理呢，原地后转，溜了…… 直到天色已晚，官家还在忙呢，皇后也只好让王妃先出宫。 小眼睛则在请八娘吃饭呢。 小眼睛在银楼的时候想起来了，也该给八娘买啊，便叫双寿去酒楼定餐，再去将八娘给约出来，自己则在银搂选礼物，王妃喜欢雍容华贵的，八娘喜欢简单实用的，小眼睛认真的选了两份礼物。 于是，八娘一来，小眼睛就推给八娘一盒子，“打开看看。” 八娘奇怪，“又有分红？” “打开看看嘛。”小眼睛笑眯眯道。 八娘打开一看，一支喻簪子，简单大方，“送我的？”八娘拿出来仔细瞅了瞅，笑呵呵的问，见小眼睛点头，便开开心心的道了谢，什么私相授受，八娘想不起来。 小眼睛见八娘喜欢，也很高兴。 八娘瞅见了另一个小盒子，“那是什么，也是送我的？” 小眼睛忙摆手，“不是，这是给王妃的。”见八娘尴尬了，小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忙道，“这是个金头面，有些繁杂，怕你不喜欢，你喜欢就送你。”忙将小匣子打开，“你喜欢就送你，我再给王妃买就是。” 八娘一瞄，自己真的不喜欢，忙道，“别，是王妃的就是王妃的，再说，我也确实不喜欢。” 第142节 小眼睛咧嘴笑道，“日后你和王妃肯定不会因为喜欢同一样东西而打起来的，呵呵。” 八娘好无语，小眼睛啊，你忘了你自己了呀，好吧，你不是东西……呃…… 小眼睛见八娘表情怪异，忙问，“怎么了？” 八娘忙摆手，“没什么，想到点事。” “是不是想什么时候才能进府啊？”小眼睛笑得像狐狸。 八娘只好干笑，得捧场嘛。 “明儿旨意就下了。”小眼睛等着看八娘吃惊的样子。 果然，八娘张大嘴，半天都合不上，“官家同意了？” 小眼睛点头，“官家很好说话的，八娘，你可别记恨官家，人嘛，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你是晚辈，别和官家较真。” 八娘还在奇怪呢，怎么突然就同意了，“你送了多少银子？” 小眼睛不高兴了，这不是侮辱人呢嘛，“和银子没关系！” “韩王是不是比寿王低一等啊？”八娘也听说了小眼睛换了头衔，这一碰面就在看礼物，还没来得及问呢，以为小眼睛拿爵位换的。 “一样的啊。”小眼睛道，“只是官家觉得寿王和我犯冲，不吉利，就换了。” “真一样？”八娘不大相信。 “真一样。”小眼睛点头。 “那你送了多少银子？”八娘又问。 小眼睛急了，“和银子没关系！” “那官家怎么突然同意了呢？”八娘又是纳闷又是好奇，就官家的表现，那可是持久战的架势啊，八娘都做好了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了。 而王妃出宫后，皇后又让人去打探官家忙完了没，终于将官家给盼来了，“官家同意了杨家八娘当韩王侧妃？” 官家点头，“瞧朕忙的，差点忘了给你说了。” 皇后一瞧，这是真的？急了，“官家怎么就同意了呢？三郎说什么了？” 第236章 掰扯（三） 官家怎么就同意了呢？ 说来让人惊掉大牙。 不是小眼睛口才好，也不是官家要树立优待返乡俘虏的典型，八娘被俘的事还是必须要保密的。 原因很简单，小眼睛拿了唐朝两例子给官家说，只要实力足够强，本领足够高，做啥事都能行！每人敢叽歪，史书记载又怎样？还不是瑕不掩瑜！ 官家就回了小眼睛一句，“人家都是皇帝，都还算是明君，自然有实力，可你呢？还不得被人唾沫星子给淹死！” 小眼睛看着官家，来了句，“我不是皇帝，可官家你是皇帝啊！我是个没出息的王爷，可官家你是明君啊！有你护着我，谁敢给我脸色看？！”理直气壮的表示，我爹是牛人！ 官家一听，觉得好似对喔，自己是皇帝，受很多规矩约束，不能随心所欲，可完全有能力护着三郎，让三郎悠哉悠哉的过一辈子啊！ 官家的父爱顿时满溢。 唐朝本就风气开化，唐末到如今也就几十年的时间，战乱不断，生存都是问题了，谁还有闲情逸志要约束女子行为呢，因此，官家打心眼里对女子的贞操名节啊没什么看重的，只是皇家嘛，随时随地都要做万民的典范，要求严格一点是肯定的，但是三郎只是个王爷，只是要纳杨八娘当侧妃，杨八娘对外又是在养病，这么结合起来一想，官家顿时觉得，对皇家的名誉没啥损害嘛。 于是，官家爽快的准了，“有阿爹在，你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儿女都是债啊！” 小眼睛笑得只见牙不见眼，“阿爹，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喔。” 这是绝对真心的祝福，让官家又好气又好笑，一想，也是自己当爹当得好，三郎才能如此率真嘛，将自己又表扬了一番。 事情就这么定了，简单得让人不敢置信。 皇后一听，官家果然准了，立即急了，皇家名声重要啊，杨八娘当个默默无闻的妾，宫里管不着，可侧妃是要经常进宫的！ 官家道，慢说众人都以为杨八娘是养病了几年，就是举国皆知，杨八娘被辽人俘虏了，那又怎样？“有朕护着，谁敢乱嚼舌根子！”王八之气顿显。 皇后急，可皇家得有皇家的规矩啊！这么一来，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皇家了！皇家威信何在？！ 官家便说了，先秦时就不说了，汉武帝的亲娘，不是再嫁妇人么？卫子夫还是歌妓呢！大汉老刘家的威信扫地了没？“皇家的威严不是靠妇人恪守妇德维系的，靠的是朕兢兢业业，勤于政事！靠的是朕恩泽四海！雨露八方！”官家越说越来劲儿，差点就想说，只要自己牛，娶了辽国萧太后，那在后世也得是一段佳话！还好，适时忍住了。 皇后晕，这不是喊口号的时候啊！“好多人都心知肚明，但凡有杨八娘在，风言风语少不了啊！官家，你看着她不膈应么？” 膈应？自然膈应，杨贵妃姓杨，杨八娘也姓杨，杨贵妃胖，杨八娘也胖，官家不膈应才怪，不光杨八娘，三郎的女眷，官家全都膈应！ 但官家还是端着架子，对皇后道，“宫中女眷，也有再嫁之身，你膈应了？杨八娘还是云英未嫁呢！你有什么好膈应的？！” 皇后急，宫中那些人份位低啊，所以啊，让杨八娘当妾啊！ 官家摆摆手，不想再纠缠，“朕不能只顾着为万民谋福利，而不管自己的亲骨肉吧？”甩着袖子走了，觉得自己真是个伟大的爹啊！ “官家对我真的很好，八娘，日后你要好生孝顺官家，不要为之前的事计较。”酒楼里，小眼睛也在感慨着，“官家先前只是没想明白罢了。” 八娘很无语，明明不是很复杂的事么，官家怎么就这么轻松的点头了呢？老赵家的人脑回路就是不同！小眼睛不着调，不是变异，而是遗传！ 八娘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官家竟然同意了，八娘顿时傻眼了。 是的，八娘傻眼了，自己这是马上就要当妾了？和一帮女人一起争小眼睛了？！ 老实说，八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八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母越反对的婚事，小两口越坚持，因为和父母对抗压倒了一切，掩盖了一切的不和拍因素，等父母松口了，并不是人人都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 “八娘，开心吧？”小眼睛还笑眯眯的。 八娘看着笑意满满的小眼睛，觉得自己真是矫情，这第三者都当了，还想立个牌坊不成？！谢天谢地，这时节，自己不用当过街老鼠。 小眼睛又道，“王妃也很好说话的，我给王妃说了，给你弄个练武场，估摸着会建在你的院子里，你有什么要求，你现在给我说。” 八娘忙道，没要求，还嘱咐小眼睛，“你也别挑三拣四的。”不管怎样，八娘面对王妃，还是有些心虚内疚的，王妃就是给自己安排柴房，八娘也没脸说什么。 小眼睛一听，心中更开心了，王妃贤惠，八娘也懂事，自己真是好幸福啊！ 八娘心想，这对家里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吧，自己得开心的笑啊，一路上练习了半天的笑脸，不想，刚到家，等在大门口的燕子就急急的拉着八娘朝里走，“八娘，田姐姐和四奶奶吵起来了！” 八娘觉得头疼，看吧，看吧，家中有妾，是非就是多啊！“怎么回事？” 燕子道，“花姨手脚不干净，人赃俱获，可田姐姐非说四奶奶陷害，夫人也生气了！” 八娘站定了，这是让自己先预习一下宅斗？可自己不想宅斗啊！自己只打算秉着“吃亏是福”这四个字在王府里过日子啊，夹着尾巴做人是必须得啊…… “八娘，你快走啊！”燕子急，“夫人真的很生气！” 八娘叹口气，唉，日后自己的孩子也难啊，一边是嫡母，潘八娘至少面子活会做得很好的，一边是亲娘，自己这个亲娘肯定是一点假也不掺的疼爱着孩子，爹还不着调，为了孩子，自己也得把王妃高高的捧着，不能让孩子难做不是，瞧瞧，以前田姐姐只是和人有点小口角而已，自己过得多舒心啊，如今田姐姐和阿娘嫡亲的儿媳妇对上了，自己不郁闷极了么，这叫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今天又晚了 第237章 疑惑 八娘真心不想管，家务事真是费脑费情商！ 再不想管，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亲娘对上四嫂，亲娘实力太弱，不能让亲娘太吃亏不是。 八娘一脸忧愁的准备去和稀泥。 刚到门口，就听到四嫂说，“真以为不敢将你发卖出去是吧？！” 八娘的火气一下就上来！ 四嫂管家，瞧田姐姐不顺眼，不给优待，要给小鞋穿，八娘觉得正常，自己和田姐姐又不是银子，有人不喜欢是正常的，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斤斤计较！ 八娘窃以为因为自己回来了，田姐姐憋了三年多的气肯定要找机会发出来的，绝对的要找四嫂的茬，四嫂为了自己的权威，肯定不会服软，今儿这事其实就是两人找茬闹一场，以决定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所以，八娘不想管，两人就没谁真的有理。 可一听到孟氏说发卖田姐姐，八娘的火一下就蹭蹭的直冲脑门。 在大宋，生了孩子的妾被转卖出去的并不少见，当然，良妾是不能随便发卖的，可田姐姐并不是良妾。 可是八娘还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听到杨家有人要将自己的亲娘卖了！这可不是家务事纠纷那么简单了，这是赤裸裸的欺负人！真当自己是好性子么？！ 八娘冷笑一声，“要卖田姐姐？好啊，我买了！”八娘边说边迈进屋，一瞅，只有阿娘，四嫂和亲娘三人在，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二嫂和五嫂躲开倒能理解，但甘氏和王氏可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啊，今儿怎么不在？八娘很纳闷，但嘴巴却不停，“出价多少？不用打折，我有的是钱！” 折氏见了八娘，叹了口气。 孟氏脸上尴尬了一下。 田氏一下就哭了出来，“八娘。” 八娘冲田氏道，“有什么好哭的啊，我买了你，到衙门一销档，你就是良民了，再找个忠厚老实的嫁了，也当回正头娘子，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的，日子多乐呵啊！” 折氏脸都绿了，看来今儿八娘是不会善了了。 虽然杨家宠小娘子，甘氏和田氏也洋洋得意，可大的规矩还是有的，大家都恪守着底线，俩小娘子也从来不掺合大人之间的事，亲娘们吵吵闹闹就当锻炼身体了，吵得厉害了，最多拉一下架而已，劝两句就好。 是以，折氏也没料到八娘今儿站了出来，旗帜鲜明的帮着田氏和孟氏对上了。 “八娘！你瞎说什么？！”折氏出声了，帮田氏没问题，可话不能乱说啊，得注意影响不是。 八娘从来就不怵折氏，歪着脑袋问道，“我瞎说？阿娘，究竟是谁瞎说啊？阿爹阿娘还在呢，四嫂竟然就能做主卖了田姐姐？这是哪家的规矩？当儿媳的竟然管起了公公的内宅，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究竟是谁瞎说啊？” 孟氏脸一红，“我就是随口一说。” 八娘冷冷的对孟氏道，“随口一说，就要卖我姐姐，你要认真一说，是不是连我也一并卖了啊？！”八娘冲孟氏哼了声，扭头对折氏道，“阿娘，将田姐姐的卖身契给我，四嫂这样子，没准阿爹阿娘刚闭眼，牙婆子就上门了呢！阿娘，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免得让人说，我占家里的便宜！” 这是公然指责孟氏心肠歹毒了，孟氏的脸由红变白，给气的。 折氏叹气道，“你嫌我还不够闹心，是不是？田氏还有卖身契么？你什么记性！回去，这没你的事！” 八娘想了下，喔，好像田氏和甘氏的卖身契都给了她们，那就算不是良妾，也应该不能随便被卖了吧？呃，明天问问相关律法，阿娘的面子得给，点了点头，对田氏道，“姐姐，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有阿娘给你做主呢！”这是明晃晃的要田氏告状了，既然和稀泥没用，那就闹吧！ 田氏见八娘帮自己怂了孟氏，神情略带得意，“八娘，我知道了，你回屋去，夫人会给我做主的。” 八娘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停下扭头，“阿娘，外院给我两肥差，怎么还没消息？四嫂连这点小事都拖拖拉拉的，管这一大家子怕是吃力的很，要不，明儿我帮着管家？” 二嫂五嫂都是庶子媳妇，八娘不好提他们，大嫂又没身孕，不好让大嫂和大哥两地分居的，八娘便将自己给推出来了。 孟氏脸更白了。 折氏道，“我知道了。” 田氏更得意了。 第143节 八娘直接回屋，燕子要说具体情况，八娘摆手制止了，“要么花姨是被人陷害，要么花姨是真的偷了东西，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这两样，我没心情听过程。” 燕子住嘴了。 如今就算花姨真的偷了东西，八娘目前也要将花姨保下来，不是有个词，叫秋后算账么？花姨的事好解决，八娘压根不愁。 八娘在琢磨，若折氏护着孟氏，自己得怎么做呢，敢卖我亲娘？！虽然是说说，那也必须得让你脱层皮！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田氏就回来了，一脸的喜色，“夫人罚我禁足一个月，扣了我两月的月钱。” 八娘抬抬眉毛，等田氏继续。 花姨的老公被安排到前院了，管四个负责打扫的小厮，有点小权，但又不惹眼，也没机会贪腐，另一个则是去校场当武器保管员，活很轻松，又能在儿郎们面前露脸，田氏说，“我让柳婶的儿子去。”柳婶一直在田氏的院子里当粗使婆子，做些力气活。 花姨的事被定为误会。 至于孟氏如何，田氏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走了，她还被留下了呢，一通骂是少不了的。” 四郎回来后，寻了八娘，“你四嫂是糊涂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等六郎娶了媳妇就好了。” 八娘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四嫂这样，谁又知道六嫂会是如何呢？ “四奶奶也真是的，八娘你是小娘子，出嫁也就带一付嫁妆，又不碍她的事，她干嘛针对田姐姐啊？”燕子给八娘端洗脚水时，嘀咕着。 八娘一想，对啊，按说也应该是妯娌间矛盾多啊，毕竟有利益冲突嘛，虽然也有姑嫂不睦的，但自己这个小姑子没怎么和四嫂相处啊，谈不上得罪啊，就算田姐姐做的有些过，还有阿娘在呢，四嫂干嘛找田姐姐的不痛快？瞧着四嫂不是那么笨的啊……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第238章 使坏 八娘琢磨了一晚上，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日，宫中来人宣旨，官家正式承认了八娘给小眼睛当侧妃，惊喜了众人。 八娘这才想起，光琢磨宅斗去了，忘了给阿娘说了。 呃，好吧，眼下只能跟着惊喜了。 折氏命人打赏。 田氏已笑得失了态，不住的拿眼斜睨孟氏。 孟氏惊讶之后，倒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男同胞只有五郎在家，五郎笑着对八娘道了恭喜，然后对折氏提出，雁门关就不要去了，留在家中备嫁。 折氏猛点头，也对八娘说，免得横生枝节。 原本让八娘去雁门关，一是慰父女之情，一是让八娘散心，如今既然不用散心了，雁门关之行也就可以取消了，等年底杨父请旨回来也是一样的。 八娘不置可否。 在众人恭喜声中的八娘不一会儿就出了门，让燕子去约九娘。 潘家消息灵通，自然也得到了信，潘夫人讶然之下，嘀咕了一句，好本事，就没再多说。九娘又不管家，给潘夫人请安后，就回自己院子了，是以不知晓。 见了八娘，第一句就是，“哎呀，日后你别约我出来了，你直接到潘家去找我，我的院子也够大的，将人赶得远远的，咱们照样说话。” 八娘脑袋一转，“你不好出府？”嫁人了，好似不比在家当闺女舒坦啊。 九娘点点头，“出府要给大嫂说的，我才进门，得挣下表现嘛。” 八娘笑，“讨好了潘夫人没？” 九娘抿嘴，“我婆婆很好说话的，对我也客气着呢，大嫂二嫂也客客气气的，不错了，要讨婆婆欢喜，慢慢来嘛，呵呵，你明儿出发？” 九娘以为八娘是来告别的。 然后，九娘就知道，官家妥协了，同意了，当即欢呼起来，“我就说官家英明嘛！” 八娘无语，“你该到宫门外去喊的。” 九娘拉着八娘的手，“我终于放心了，八娘，真的太好了，否极泰来，我太高兴了！”顿了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两人叫了一桌子的菜，吃得很开心。 吃的差不多了，八娘才给九娘说，“我找潘铠帮点忙，你看潘铠什么时候有空，约他出来喝喝茶。” 九娘擦了擦嘴，“什么事啊，怎么不找王爷？” “王爷又不管事。”八娘道，小眼睛只是闲散王爷，潘铠如今可是上班的人了，潘家在军中又有底子在，这事还只有找潘铠最方便。 九娘挠挠头，“他才当差，怕是有些忙的，要不我直接给他说？” 八娘摇头，“不能让你当坏人。” 九娘忙问，究竟怎么了。 八娘瘪瘪嘴，“就是让潘铠想办法给孟家使点绊子。”孟家也是武将，找潘铠，正好部门对口。 “哪个孟家？”九娘懵，杨家和孟家有过节？怎么不知道啊。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九娘更懵了，“四……”赶紧压低了声音，“四嫂娘家？八娘，你疯了？！” 八娘叹了口气，将事情从头到尾给九娘说了，“我就是觉得奇怪，我没得罪过四嫂啊。”八娘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八娘，我真不知道田姐姐受了委屈，甘姐姐也没给我说过。”九娘很惭愧。 八娘无所谓道，“咱们家啊，几个姐姐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要放在旁人家，那压根就算不上是委屈，你别放在心上，我也不想计较的，可是事情好像不对劲。” “四嫂为什么这么做呢？”九娘不解。 “不知道啊，”八娘道，“所以我想给孟家使点坏，让四嫂头疼娘家去，少在家里折腾，这段时间，我再仔细想想。” 九娘想了想，“会不会是孟家让四嫂这么干的？” 八娘无语，“孟家干嘛针对我？” 九娘道，“也许是旁人给孟家许了好处呢？” 八娘惊，“潘家？！” 九娘更无语，八娘为什么老认为潘家是坏人呢，潘家的人都还不错的，好吧？！ 八娘还在歪着脑袋分析道，“王妃干的？” 九娘愣，“不会吧？你都失踪了，王妃干嘛还盯着你？” “那还有谁？”八娘看着九娘。 九娘道，“宫里啊。” “啊？！”八娘晕，“我失踪了，宫里干嘛还看我不顺眼？” “王爷闹腾啊。”九娘道，当即又补充了句，“他闹腾官家，没闹腾王妃。”言下之意是官家的嫌疑更大些。 八娘不想琢磨了，“反正先给孟家点小鞋穿，就算和孟家没关系，只是四嫂发神经，也无所谓，横竖都是给四嫂点颜色瞧。” 潘铠又不会将孟家怎样，谁一辈子没穿过小鞋啊，八娘使起坏来，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九娘告诉八娘，不用约潘铠出来了，她直接给潘铠说就行了，“我坏不坏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八娘便将此事置之脑后了。 接下来的几天，八娘都被折氏拉着点嫁妆，不用对照册子，杨家的嫁妆是肯定不会逾制的，没那家业。 孟氏没有焉，也没找茬，杨家一切正常。 杨家风平浪静，皇家却是平地起波澜。 陈王终于大婚了，娶了李家的小娘子，李家小娘子的亲哥哥没什么出息，可是堂哥很牛，镇守一方。 陈王妃是官家精挑细选的。楚王当初以为是要继承大统的，所以岳家找的就比较弱，提防着外戚，许王的岳家也一般，但比楚王好，但从小眼睛开始，官家给闲散王爷的儿子选儿媳的标准，一是家势，虽然大宋重文轻武，可官家选的亲家都是在军中有实力的，二是样貌，都挑着漂亮的选，三嘛，性情都是贤良温柔的。 小眼睛和老四冀王的媳妇都还不错，可是呢，到陈王妃这就出了岔子，前两样都好照标准来，可这性情迷惑性就太大了。 陈王妃新婚第二天，在宫中认亲时，就和皇后杠上了，直言皇后不是正经婆婆，少管陈王府的事！ 官家呆了？！说好的贤良淑德呢，怎么成母夜叉了？！ 皇后懵？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 许王两口子傻眼，李家竟然骗婚？！ 小眼睛愣了，揉揉心口，瞅瞅王妃，再想想八娘，觉得自己真是好命啊！ 老四冀王两口子张口结舌，这弟媳妇是要闹哪样？！ 陈王呆若木鸡，美娇娘咋突然变异了呢？！ 下面的小皇子们全傻了，官家怎么挑了这么个嫂子？！ 第239章 软柿子 “然后呢？”八娘一脸的八卦，瞅着心有馀悸的小眼睛。 小眼睛啧啧两声，“五弟惨了。” 八娘可不这么认为，没准陈王妃才惨了呢，赶紧的催着小眼睛往下讲，“然后呢？” “然后？”小眼睛愣了一下，总算是领会到了八娘的意图，“然后大家就散了啊。” “啊？！”八娘惊呆了，然后，就没然后了？！这怎么可能？！ 就是寻常人家，新进门的儿媳这么不懂事，那也是要给几分颜色瞧瞧的！当然，女方家势比男方好许多的例外，比如，娶了个公主！ 八娘不信，认为小眼睛帮着宫里遮掩了，“官家和娘娘就这么算了？”冲小眼睛眨巴着眼睛，示意小眼睛不用不好意思，宫中采取的应对措施就算太过了，自己也不会声讨的。 结果小眼睛道，“不算了还能怎样？” 八娘晕，真当赵匡义和皇后是吃素的么？！再三确认，小眼睛再三保证，官家和皇后呆了之后，就让大家散了。 “后来没旨意给陈王？”这事可是过了三四天了，八娘问着。 小眼睛摇头，“没啊。” 八娘还是不信，“真就这么算了？！” 小眼睛耸耸肩膀，“那还能怎样？”这已经是小眼睛第二次用这个句子了。 第144节 搁在小眼睛身上，小眼睛不知道该怎样，八娘信，可搁在官家和皇后身上，八娘觉得这两人至少有上千种方法让陈王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八娘琢磨着，也许官家和皇后要过段时间才出手？毕竟要撇清嫌疑嘛。当下不再追问，而是问，“陈王是什么个说法？” 小眼睛瘪嘴，“五弟出宫了都还是呆的，第二日对我说，他回去说了他媳妇几句，被呛得哑口无言，问我，是不是女子都那么善于诡辩和变脸……” 这陈王竟然就这么个战斗力？！怕是比小眼睛还不如吧？八娘只觉得陈王肯定肖母。 又过了十多天，陈王妃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官家两口子一点秋后算账的意思都没有，连下旨申斥都没有，只是说了几回陈王，夫纲要振！八娘暗地里琢磨着，不管赵匡义忌讳什么，反正不给他好脸的儿媳妇是不会遭到报复的，只会催促儿子管教儿媳，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日后宫里若有什么过分的，自己完全不用委曲求全嘛，只是不知道侧妃是不是会享受同样的待遇…… 然后，小眼睛便被陈王妃给喷了，八娘躺枪。 陈王大婚后，小眼睛就蹦达着迎娶八娘，然后催着官家找人看期，在府里天天巡视一番八娘的院子，跑到官家的库房找了两个稀罕玩意儿，“我摆在八娘的房里！” 陈王一瞅，赶紧给小眼睛说，顺便帮他在宫里顺点字画，“一幅就好。”要求不高。 “你自己去找啊。”小眼睛不干，自己可是好话说尽，被官家奚落了两三天才得逞的。 陈王苦着脸，“我一进宫，官家就要我将府里管好，府里上下王妃在管的嘛，她接手这才几天功夫啊，就算有差错，也情有可原嘛，可我不能给官家这么说啊，这段时间我先躲着官家比较好。” 小眼睛竟然也很理解陈王，是啊，夹在长辈和媳妇之间，难做啊！压根不去想罪魁祸首其实是陈王妃。 小眼睛便应了陈王，“有机会给你寻一幅。” 然后，没两天，小眼睛果然借着装修婚房又跑去纠缠官家，秉着不要脸的精神，再次进入了官家的库房，小眼睛便顺便捎了幅画回去。 然后，小眼睛就兴冲冲的给陈王送去了，自然陈王妃也出来给小眼睛打了声招呼，笑意盈盈的，命人上茶上点心，很是周到。 然后小眼睛便表功了，陈王正在痴痴的瞅画呢，原本笑意款款的陈王妃却翻脸了，“娶侧妃？！还闹这么大的阵仗？！” 陈王妃当即冷笑几声，让陈王将画还给小眼睛这个不知羞的人，“别让他将你带坏了！” 陈王和小眼睛都傻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陈王赶紧解释了，自家三哥和这杨八娘啊，可是缘分啊…… 刚起了个头，就被陈王妃给打断了，“他们是缘分，那你三嫂是什么？一个花花肠子，一个心机满满，竟然还成缘分了？我看是狗粪还差不多？！” 小眼睛急了，自己好心好意来送幅画，竟然挨顿骂？！“五弟妹，大娘娘说句，要贤惠，王府开枝散叶是正事，你就说大娘娘多管闲事，我娶个侧妃，王妃都没不乐意，你骂个什么骂啊？你说大娘娘多管闲事，我看你才是吃饱了撑的！” “你开枝散叶了嘛？”陈王妃冷笑，“官家如今好似只得一个孙子吧，你们左拥右抱，生不出来还是生不出来！哼！”然后冲陈王道，“日后少和他打交道！” 小眼睛抢过字画，就走了，潇洒得很，“五弟，好生管管你媳妇！” “什么脾气啊！五弟惯他，我可不惯！”小眼睛气呼呼的给八娘抱怨着。 八娘挺尴尬的，人家大老婆表明立场，好似没什么不对的，不过一进门，就在夫家拉仇恨，这情商也真是令人怀疑，“她娘家很厉害？不是说她兄弟不争气，只是堂哥厉害么？” “这和她娘家有什么关系？”小眼睛道，“哪家还会将小娘子教成泼妇不成？！” 好吧，小眼睛领会偏了，八娘也没多说，“日后我不和她打交道就是了。” 小眼睛点头，“甭搭理她！我也给王妃说了，少和她打交道，我还怕她带坏王妃呢！哼！” 然后小眼睛才告诉八娘，钦天监终于选了个好日子，三个月后成亲，“我明儿就给耶律隆绪上个折子，你可是南大王妃，他多少该表示表示吧。” “宋使到上京了吧？”说起辽国，八娘便想起了正事。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我没问。”一回大宋，小眼睛早将国家大事抛之脑后，那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而潘铠此时却操碎了心，孟家兄弟这两年都升了职，可背后都是自己二哥的手笔，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九娘那肯定是要瞒着的，赶紧约二哥喝茶聊天吧…… 第240章 琐事 八娘婚期已定，就被折氏留在家中待嫁。 按理八娘应该自己做些针线活的，介于八娘拿绣花针的本事颇为一般，折氏便请了绣娘赶工，让八娘负责纳鞋底，“你针线活不好，力气总有的啊。” 八娘晕，力气大的是九娘好不好，“我可以做衣裳的，只要不让我裁剪。”在辽国，八娘好歹是可以补衣裳的呢，针脚只要不太挑剔，做件新衣裳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折氏听八娘如此一说，满心的心疼，自家小娘子竟然都会缝衣裳了，真不知受了多少苦呢…… 但还是应了八娘，让八娘给小眼睛做身家居服。 杨父的信函也到了，非常赞成折氏的决定，八娘眼下的确不适合出远门，但遗憾的是，他要守边关，八娘出嫁他没法回家，但六郎会回京送嫁。 折氏听说六郎要回来，脸上笑容越发多了起来。 而大宝的信函也到了，说他到时要来京城，非常遗憾没能喝到九娘的喜酒，只能勉为其难的给八娘捧场了，气得八娘给折氏说，“咱们不招待他！” 结果，折氏道，“他应该是去王府的。” 大宝可是世子呢。 八娘咬牙，“我让王爷不搭理他！” 田氏如今是走路都带风，见了孟氏就哼哼，八娘劝了田氏好多回，田氏也没改的迹象，孟氏一副不和田氏一般见识的神色，家中倒也没起什么风浪，八娘觉得自己大概冤枉孟氏了，要换了自己，也不待见田氏。 可惜，如今出门不大方面，八娘也不知道潘铠将事情办得如何了，反正看孟氏，好像潘铠还没动静。 虽然八娘前一秒觉得自己大概错怪了孟氏，可下一秒还是坚定的要瞅瞅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自己失踪的日子里，田氏肯定不会这么到处拉仇恨的，孟氏对上她，那肯定是孟氏的问题。 “潘家就没一个实在人。”八娘觉得潘铠在消极怠工，决定明日让燕子去催催九娘。 田氏还不忘挑拨离间，“孟氏今儿冲你翻了个白眼。” 八娘头疼，“四嫂翻个白眼也不行么？哪家的规矩啊？” 八娘算是和孟氏撕破了脸，但两人面上还是过得去，打着哈哈，外人瞧不出来两人不对付，八娘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个赞，自己也是能做面子活的嘛，哈哈…… “夫人也没怎么处罚她！”田氏很不满。 “你要被禁足的，禁了么？”八娘捂头。 “你要不出嫁，我肯定在禁足。”田氏哼了声。 “我在家，倒能帮衬你一二，我出嫁了，你的日子可没那么潇洒了，你还是多栽花少种刺吧，”八娘再度老生常谈，“别以为我是侧妃，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咱们家可是八个儿郎，你想想，若八个儿郎都成了亲，家中八个嫂嫂，就是圣人也免不了起纷争，你就消停些吧，真惹急了阿娘，我也只能干瞪眼。” “夫人就是偏心，二奶奶和五奶奶哪个不比孟氏好？”田氏不满道。 “这一回合，咱们已经赢了，适可而止吧，”八娘好无语，“你这话若传到阿娘耳朵里，我可救不了你！你难道还想将四嫂管家的权力给夺了？你别做梦了！嫂子们的事，你千万别掺合！” “夫人那么厉害的人，若不是她纵容……”田氏还在抱怨着。 八娘叫停，“官家不厉害？皇后不厉害？他们也没怎么陈王妃啊？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哪来那么绝对的公平公正啊！” 陈王妃真的是奇葩，刚成婚，就得罪了公婆，紧接着又得罪了小眼睛这个三伯，然后，没两天，就将要爬陈王床的两个丫鬟给杖毙了！ 按说杖毙两个丫鬟不是大事，可陈王妃竟然闹得是整个汴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借此机会放话，谁敢窥视陈王，不论什么身份，她绝不放过！ 得，妯娌们一看，也不敢和她多打交道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不能让陈王妃将自己的好名声给带坏了！ 八娘还特意费了老半天的功夫约了小眼睛出来，听陈王妃的八卦。 结果是，陈王给陈王妃认了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官家和皇后没说什么？”八娘真心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婆家竟然是纸老虎。 哪知小眼睛道，“五弟又没进宫告状，官家和皇后怎么管？” 倒有御史上折子了，说陈王妃心肠歹毒，善妒，要官家下旨申斥，结果陈王喷人家，多管闲事。 陈王妃一瞅，立马放话，谁再弹劾，那就送美女去，十个起送，上不封顶，没那么多钱？陈王有的是字画古董，不差钱！ 御史们纷纷惊呆了，这究竟是弹劾呢，还是不弹劾呢？弹劾吧，陈王妃没准真的送美女，那笑话可就闹得大了，不弹劾吧，还以为怕了她呢！ 于是，陈王妃的娘家便遭了殃，御史也不说家风问题，就在公事上找茬，真心找错，哪有找不到的啊，陈王妃牛的是爷爷，大伯和堂哥，爷爷和大伯过世了，可堂哥如今镇守一方，她自己的爹是个小官，亲哥亲弟都没什么出息，于是，她的堂哥就遭殃了，被御史弹劾得连开会结巴了一下都告了，准备工作没做好嘛，消极怠工…… 陈王给陈王妃说了，你堂哥要不高兴的，毕竟不是亲的，你就低调点嘛…… 陈王妃蛾眉倒竖，“我堂哥比我厉害，我都不怕，我堂哥还会怕？！” 陈王妃的堂哥李承英，年纪轻轻就当了镇江总督，很得官家的器重，接着官家让自辩的折子，真心想给堂妹跪了，能怪官家瞎了龙眼么？ 总之，御史们竟然拿陈王妃没办法。 皇后倒想含沙射影的说两句，结果，陈王妃压根不进宫请安，请假条递得那叫一个勤。 陈王还觉得这挺好的，“若她进了宫，和大娘娘吵起来，不是更糟？” 小眼睛竟然还点头。 好吧，赵匡义的儿子真心让人看不懂。 不是说，宫里毒酒多么，白绫也不少啊，按戏本的说法，不是该赏陈王妃一丈红么？果然，戏本里都是骗人的！ 因此，八娘真心觉得，自己日后是不用受公婆气的，只要小眼睛不告状，公婆就会捏着鼻子认了，虽然很不像官家，唉，日后只需敬着潘八娘就好了…… 说心里话，八娘宁愿遇到恶毒的公婆，也不乐意和正室打交道，逃不过当小妾的命，八娘宁愿王妃是个歹毒的或者善妒的，大家扯破了脸，自己躲着不见就是，可偏偏遇到一个贤良淑德的王妃，八娘真心觉得日后自己没好日子过…… 第241章 潘铠的烦恼 若不是潘仁美身体不大好，潘铠真想请旨外放，在京里是非真是太多了，潘铠深深怀念起当初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 成家未必立业，可成家，是非肯定多。 潘铠长吁短叹了一番，揉了揉脸，朝家走去。 九娘如今是洗手作羹汤，积极认真的向厨娘学习厨艺，恨不得天天给潘铠炖上三锅滋补汤药，早中晚全不浪费。 可惜，不论九娘炖的是什么，潘铠吃了只有一个结果，拉肚子！效果立竿见影，碗还没放下，就得赶紧上厕所，比巴豆还巴豆！ 头一回，九娘很不服气，“就算食材没洗干净，可是炖了一下午，怎么也不会吃坏肚子啊！”怏怏的将补汤给倒了，潘铠问明了是在自家院子里的小厨房熬的，鸽子一直守着的，潘铠晚上还特意去瞅了瞅大厨房拨过来的食材，没问题啊，删除了阴谋论，潘铠便没多想。 九娘虽然没去查看食材，但第二天，就自己和鸽子出府亲自去菜市场购买了，然后，亲自守在小厨房里，等潘铠回来，美滋滋的给潘铠端去，结果，潘铠喝了一半，又急急的朝厕所跑。 九娘觉得奇怪了，自己和鸽子分了剩下的，啥事没有，问潘铠，“你在外头吃坏什么东西了？” 潘铠一瞅，九娘和鸽子没事，那肯定是自己在外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九娘对潘铠的工作餐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要不日后我让人给你送餐去！” 第五天，潘铠沐休，没出门，在家陪九娘，吃着同样的饭菜，然后，喝着九娘亲手熬的汤，心里甭提多美了，正美着呢，脸就僵了……赶紧飞奔…… 九娘傻眼了，努力感受着，可自己的肚子完全没反应啊…… “明儿给你送餐！”九娘愣是不信这个邪，亲自给潘铠送了三天餐，结果依旧。 潘铠失笑，告诉九娘，哪天便秘的时候，再辛苦九娘炖汤了…… 第145节 九娘便和炖汤较上了劲儿，无暇问及孟家之事。 结果，八娘派燕子来催了。 九娘一想，回趟娘家吧，这么邪门的事怎么能忘了给八娘讲呢。 八娘一听，捂着肚子笑惨了，“我只听过有人不想做饭，一吃自己做的饭就拉肚子，哈哈，还没听过你这样的，我觉得吧，肯定是潘铠觉得你的厨艺不敢恭维，下意识的吃了你做的东西，就拉肚子，哈哈。” 在辽国夜宿野外的时候，有回九娘负责熬肉汤给潘铠吃，九娘觉得潘铠吃烤肉不好，特意很体贴的给潘铠煮肉汤，大概是没煮熟，或者是风沙进得太多，反正，潘铠吃了就拉肚子，跟着喝汤的八娘也没幸免，大概是潘铠有心理阴影了。 九娘气闷，“那怎么办？” “让他打心眼里觉得你的厨艺好啊。”八娘笑道，“过个三五载，你杨大厨的名声出来了，他肯定就不会拉肚子了！” 九娘无奈，只好回婆家继续苦练厨艺，打算先活得潘夫人的认可。 然后，九娘晚上洗漱的时候还是问潘铠了，“孟家的事如何了？” 潘铠一僵，不是全身心的扑在了厨艺大业上么，怎么还牵挂着这些小事啊，只好含糊道，“这段时间有些忙，过两天。” 九娘惊，“你还没过问呢？这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啊。” 潘铠心想，真希望自己没放在心上啊。 然后九娘就开始了每天一问，“孟家的事如何了？” 今儿潘铠觉得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怎么办呢，说实话？那绝对的是激化矛盾，说假话？日后发现了，九娘的脾气，哎呀，潘铠很郁闷，竟然不知道九娘发火有多厉害，看来自己真是表现得太好了，要不找个事惹九娘发发火，瞅瞅九娘的杀伤力？ 潘铠觉得自己若这么干，铁定是白痴，可是，真的好想当白痴啊！ 潘二郎说了，“我只给孟家说，我瞅那杨胖子不顺眼，没多说什么。”但在升职时帮了孟家一下，孟家人秒懂。 潘铠对潘二郎说，“二哥，要不你再给他们说一声，就说都是亲戚，过去的就过去了？” 潘二郎一下子就火了，将杨家从上到下喷了个遍，重点喷的是杨继业，“他一个降将还挑肥捡瘦！还想霸占功劳？阿爹的名声全被他给毁了，说什么阿爹眼睛一睁一闭，就一功劳，什么玩意儿，他不抱怨，那杨胖子会这么说？！”巴拉巴拉，当然，八娘很容易的和杨父一个级别，被潘二郎集中火力猛攻，“心眼忒多，王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进了王府，咱们的八娘还不知道要哭多少呢？！”巴拉巴拉，喷得潘铠满脸的口水。 不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为什么成为亲家的两家人就是放不下成见呢？ 潘铠无语，只好试着讲道理，“当时杨八娘失踪，你这么做，有些不地道。” 潘二郎火更大了，“你没瞧王爷的样子，被官家在城门外逮回了多少趟！王妃急得直上火！” “冤有头债有主，”潘铠想将祸水引到小眼睛身上去，却听潘二郎道，“杨胖子就是罪魁祸首！” 潘铠只好打亲情牌，“杨八娘救了我。” 潘二郎道，“你都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着！”然后潘二郎严正声明，当初小眼睛帮杨二郎，就驳了潘家的面子，如今“你是想让人家说咱们家起内讧？！胳膊肘朝外拐，你也悠着点！” 潘铠当然不能直接找孟家啊，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只好继续劝潘二郎，说杨八娘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人，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潘二郎回道，“当然不错了，要不然怎么宫里会同意她进王府当侧妃呢？！哼！三郎，人心难测，你想想，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能让王爷那么牵肠挂肚，能让宫里松口？我们潘家没去揭她老底，说她被俘虏到辽邦已经够意思了！三郎，她是侧妃，王妃到现在还没身孕，若杨奸胖先生下长子，你说王妃在府里还有立足的地嘛？让她头疼杨家去，王妃就少些麻烦！” 最后，潘二郎还警告潘恺，少拿这些事去烦潘仁美，“大哥和我是一个意思！阿爹身子不好！” 潘铠能干嘛，只好找潘大郎，潘大郎只问，“是王妃和你亲，还是杨胖子和你亲？！” 潘铠心想，肯定是王妃亲啊，可不是还有个九娘嘛，九娘好像应该比王妃更亲一点啊…… 潘铠没敢吱声…… 可九娘是每天一问，每天的不满在加深，潘铠只觉得今儿没准九娘会发飙，离开宫门口是一步三回头，怎么没人来叫加班呢？宫中侍卫也太清闲了吧！不加班就算了，换班的怎么也没有啊！ 第242章 暗涌 “他脸皮薄，做这些事有些不好意思，拖拉了半天，昨儿才说，他打探清楚了，好像孟家没什么，他就不大好意思使绊，他才当差，也得人托人，无缘无故的，他没好开口。“九娘叹着气，“真的是挺为难他的，这几天他一直发愁呢。“ 八娘憋嘴，说的小眼睛好像脸皮挺厚的，哼！潘家人，就是好虚名，一点也不实在！ “他这性子，“九娘继续，“你也知道，他可是被捧大的，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如今当差，和同僚，上官相处，他也正在学呢，压力其实挺大的。“九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八娘本来就对潘家有成见，如今更是又添一证据，不过九娘看着潘铠为难的样子，真的挺心疼的，当即就给潘铠松压“你为难就算了，我和八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让潘铠的嘴巴一下咧到了耳朵边，至于日后被揭穿，潘铠表示，哪顾得上以后喔，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才能谈以后不是？总算知道了目光短浅原来也有被逼的。 八娘见九娘这么说，也觉得潘铠本就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加之打小就没求过人，在辽国三年也是闭紧了嘴巴，谁都不搭理的，让他去求人做坏事，好似难度是大了些。 潘铠便如此顺利过了关。 八娘也没想着去找小眼睛，再看看吧，横竖和四嫂之间也是人民内部矛盾。 潘铠听说八娘也很体谅，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来自己还是没经验啊。 小眼睛这边则表示，自己王妃就是好，瞧瞧，才多久，八娘的院子就整理好了，小三进的院子，第一进的院子特大，王妃命人扩建了的，正好当练武场，第二进是八娘起居的院子，第三进最小，是下人住的地方外加小厨房。 整个院子都是焕然一新。看得出来，王妃没少费心思。 王妃还说了，说是要找时间去拜访折氏，不知道杨家给小娘子准备了哪些家具，毕竟时间太短，从九娘的情况看，杨家应该是没先打嫁妆的。 小眼睛郑重道谢，以往就觉得王妃好，如今有了陈王妃这个对照，自己的王妃更好了！ 瞧吧，安排得这么妥当，王妃还很是歉意的说，这院子就是太偏了些，要是不满意，她就再重新找院子，实在不行，就把花园改一部分做较场。 小眼睛忙表示不用，这院子挺好的“八娘打小就练武，这点路对她简直不是问题。“ 王妃还是担心，让小眼睛问问八娘的意思，总得让当事人满意嘛。 小眼睛便让双寿去送信了，八娘备嫁，折氏管的有些紧，八娘出来一趟很困难。 八娘见了双寿，心想，我倒是不怕走路，问题是你小眼睛能走么？！ 八娘感受到了来自王妃的深深恶意，好吧，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过还是对双寿说，自己很满意，太感谢王妃了！面子话八娘也会说的。 八娘难道还能说不好？要练武场可是小眼睛主动提的！虽然八娘当时压根就没想到！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九娘就在抱怨院子太小，束手束脚的，去外院的练武场都得潘铠带着去！ 不过，八娘拒绝了王妃来拜访折氏的提议，说王妃那么忙，怎么能劳烦王妃亲自跑一趟呢？当场让燕子去寻折氏，将家里能准备好的家具清单拿了过来，让双寿给带了回去。 八娘窃以为，要说嫁妆，王妃的辈分不对！ 而小眼睛则是更高兴了，八娘也是如此体贴呢，对王妃笑道“八娘多心疼你。“ 王妃笑得很得体，“王爷，你回回叫八娘，我都要想想，你是在叫谁呢？“ 小眼睛乐了，“是啊，你在娘家也是唤八娘的，听人叫八娘，肯定以为是在叫你呢！以后我一唤八娘，你们俩都应，哈哈，太好玩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王妃气闷，王爷，你就不能再多想一点点么？！ 小眼睛回房就挠头了，以前小眼睛可是唤王妃八娘的，叫杨八娘为杨家的，被杨八娘喷了，才改了口，好在两人碰面机会少，加之成亲后小眼睛就顺理成章叫潘八娘王妃，称呼问题就此解决，可如今王妃提起了八娘这个称谓，小眼睛除了当面装傻，背后还得绞尽脑汁想，怎么办？总不能叫八娘侧妃吧？！ 小眼睛在坚定的认为自家妻妾和睦之后，终于头回感到了忧心！“杨家也是，乱排的什么行啊！“王妃可是正儿八经的是潘家第八个小娘子呢。 小眼睛思来想去，寻到了陈王，“你给我出个主意。“ 陈王乐了，哎呀自己的王妃真是有先见之明呢！瞧瞧三哥，这不就开始愁了！侧妃还没进门呢！ “你一人取个小名呗，又亲切又不会喊混。“陈王觉得自己还是有本事左拥右抱的，只是王妃太凶！ 小眼睛眼睛一亮，对啊！唤小名啊！一拍陈王的肩膀“有两刷子啊，贺礼用点心，我就不和弟妹计较了！“ 陈王一下苦了脸，王妃已经说了，不送礼“咱们又没机会收回来！你得少买多少字画啊！“ 因陈王这爱好，陈王的积蓄不多，但陈王还是个有规划的人，没打算为了爱好倾家荡产，俸禄都是按规划的，一部分做生活费，一部分存起来，剩下的才是满足爱好！这也是为什么陈王老去抢小眼睛的好东西！ 所以陈王是有存款的！可陈王妃嫁妆多啊！亲爹虽然没本事，可爷爷牛啊！家业不小！陈王妃又是唯一的小娘子，嫁的又是王爷，这嫁妆在妯娌里可是头一份，未来许多年，怕也没人越得过她！陈王窃以为官家就是看中了陈家的嫁妆，才让陈家给自己当岳家的，毕竟自己没少顺走官家的珍藏！ 虽然陈王妃说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看上什么，买就是了！可陈王还没那脸用媳妇的嫁妆！但陈王一冲动之下将财政大权全上缴了，存款更是一个铜板都没留！主动要求每月只领零花钱！每月买字画的开销虽然王妃说了随便买，陈王还是恪守了自己以往的上线，决不超标！ 正犯愁怎么准备礼物呢，小眼睛这又要求要好的！陈王很忧愁，难道给媳妇报假账？！ 大家的电脑还好吧？ 第243章 杂事 六郎在八娘出嫁前半个月赶回了汴京，高了，壮了，也黑了。 大家伙儿都说六郎如今是杨家年轻一代中武艺最好的，比大郎还厉害，九娘也不是六郎的对手。 这位日后的元帅看着八娘，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害怕一开口就是哽咽。 八娘笑意盈盈，“六哥，你是越发英俊了呢，不知要迷倒多少汴京小娘子！” 虽然六郎比八娘没大多少，但是以往六郎都是跟着哥哥们混，和几个小的打交道并不多，是以，八娘其实很少开六郎的玩笑。 六郎伸手，想摸摸八娘的脑袋，中途停了下来，大概是觉得八娘大了，摸头不太雅观。 “六哥，你这次回来，不找到六嫂，可不准你走。”八娘上前拉住了六郎的袖子，不知道六郎是不是真的要娶柴郡主，以前八娘是抵触的，赵家不防着柴家才怪！可如今，八娘改主意了，可别乱插手六郎的姻缘，该谁是谁吧，姓赵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柴家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存在。 不过，目前还真没看出六郎和柴家有缘分。 折氏此时出声了，“行了，让你六哥洗漱下再来说话。” 六郎这才红着眼朝折氏走去，在折氏跟前跪下，终于眼泪涌了出来，“阿娘，不孝子回来了。” 八娘感叹，真是的，那么内敛干嘛，冲亲娘哭不丢脸，向着妹妹哭也不丢人嘛…… 六郎回来后，家中倒也没热闹多少，主要是家里平日人就多，从来没冷清过。 不过，六郎一回来就告诉折氏，他负责给八娘送嫁，七郎八郎两人本来争得热火朝天的，见六郎发话了，一下就消停了，二郎和四郎笑，“合着我们好欺负是吧？六郎一说话，你们怎么不争了？” 二郎和四郎还没开口呢，七郎八郎就冲两人叫嚣了，送嫁没你们的事！ 晚上，六郎去了八娘的院子，“看到你，我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六郎唏嘘一番后，给八娘拿出了八个金饼子，“你留在雁门关的，我一直收在身边，我想，你这么财迷，为了这八个金饼子，也得回来才是啊，果然，”六郎笑了，“物归原主。” 八娘轻轻摩挲着金饼子，“六哥，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们都一起朝前看。” 六郎点头，“嗯，朝前看，等你出嫁了，我就给你找六嫂，三年抱俩。”说完，自己先笑了。 是夜，八娘拿出自己一直藏着的金饼子，和六郎拿来的放在一起，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为了这些金饼子，自己就多忍忍吧，小眼睛也不容易。 入睡前，八娘还在琢磨，这次让大宝将金饼子还回来，哼！自己将金饼子都给他了，他还是顺便来参加婚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宝今年都九岁多了快10岁了，按说应该抽条了，结果个头竟然没长多少，矮墩墩，胖乎乎的，好吧，人家再矮也是世子！“八娘，你养病也没见瘦啊，哈哈。” “你这几年光横着长了是吧？”八娘斜眼。 大宝满不在意，“你都能长个，我还怕什么！” 八娘翻了翻白眼，“礼物放下，你可以圆润的走了！” 大宝跟着翻了个白眼，“你翻白眼没九娘好看，就别东施效颦了。” 八娘气结，大宝大概觉得力度不够，又来了句，“礼物等九娘先挑，剩下的我再给你送来。” 第146节 八娘拍桌子了，“我不认识你！” 大宝哈哈大笑，“逗你呢，你还是那么的不禁逗，白长岁数了。” 八娘晕，“你这话也很得罪人的！” 大宝乐呵呵道，“我又不怕得罪你。”这才送上礼单，给八娘说着，哪些是陶太君准备的，哪些是他准备的，“我很用心的选了好几天呢！” 大宝选的全是金饰，听着名字就让人觉得很是高大上。 “谢谢陶太君啊。”八娘收起礼单，这是给八娘的，杨家的大宝一进府就给折氏了。 “我们去潘府吧，”大宝见八娘收起了礼单，站了起来，“我一出宫就来见你了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潘府的门朝哪儿开！”八娘压根不领情。 大宝瘪嘴，“我是想看看你瘦了没！” 八娘瞪眼。 大宝嬉笑道，“八娘，你真厉害，这三年竟然都熬过来了，还没瘦！”大宝是知道实情的。 八娘急，“我回汴京才长的肉！” 大宝啧啧，“回汴京才多久啊，你日后可别比我还胖啊！” 八娘没陪大宝去潘家，是的，回汴京后，八娘还没去过潘府呢，主要是九娘没邀请。 九娘理由很充分啊，八娘不待见潘家，邀请来干嘛，自己又不是没腿！ 因此，八娘便被大宝深深的给鄙视了，“你竟然还没去过？！”不是姐妹情深么？ 大宝来京了，小眼睛还做了回东，请大宝下了回馆子。 大宝隔天就给九娘说，“我那天还是要灌他酒，不会留情的！” 随着小眼睛和八娘婚期的临近，陈王终于还是虚报了账目，准备了一份过得去的礼物。 在小眼睛和八娘喜宴的头一天，陈王妃却拿出了礼物，让人给小眼睛送去，陈王惊呆了，不是说不送礼的么？ 陈王妃说了，“真不送，为难的还不是你，唉，我就是气不过，过过嘴皮子。”然后，陈王妃说了，婚宴她还是会出席的，“但我不会昧着良心去夸什么天作之合，我只吃饭不说话。” 陈王觉得自己媳妇真是太好了，忙道，“对，对，她们说她们的，你不搭理就是。” 当天下午，陈王妃娘家大伯母和亲娘急急赶到了汴京，必须得好好劝劝陈王妃啊！ 结果，陈王冲着丈母娘和李家婶娘将自己媳妇一顿猛夸，“王妃将府里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能干得不得了。” 陈王妃亲娘讪讪的说了，自己闺女能干是能干，就是脾气稍微大了点。 陈王忙说，“能干人都有脾气！”然后马上又补充，自家王妃是很讲道理的。 李家两妯娌傻眼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好似多事了啊……可宫里还得去啊，陈王妃还没说话呢，陈王就说了，“后日我陪你们进宫，明儿三哥迎侧妃，没时间。” 陈王妃道，“还是我陪着去吧。” 陈王摇头，“你和大娘娘说不到一块儿去，你就不用进宫了，我去，我陪着去。” 李家两妯娌对视一眼，心想，这是要避开自家闺女好好的告告状？这心又悬了起来…… 第244章 成亲（一） 王爷纳侧妃，各种章程是有官方规定的，各项规矩虽然繁多，但却并不浪费。 按照规定，侧妃是有嫁妆的，当然，嫁妆也是有定额的，这个定额对于杨家是毫无压力的，当然了，杨家也没那财力再给八娘偷偷多塞点银票，塞个一百两显得忒小气，折氏索性就免了。 哥哥嫂子们都送了礼，七郎八郎也拿出了私房钱，苦啊，两小娘子接连成亲，七郎八郎无可避免的赤字了，琢磨着等八娘成亲后，就赶紧去雁门关，虽然没官职，但好歹有份军饷拿啊。 田氏竟然拿出了100两银子，让八娘大跌眼镜，“你竟然没给田家？！”这不科学！ 田氏没好气道，“田家和我亲，难道你就不亲了？！” 八娘不由纳闷，“你怎么攒下来的？”田氏手里可是没点余钱呢，刚存个一两，就会给田家骗了去！虽然田家如今在照看庄子，在王家铺子里打工，可在田氏处打秋风的次数也没见减少，大概是习惯了。 田氏道，“你别管！” “你不会把府里给你的首饰拿去当了吧？”八娘瞪目，“阿娘不会饶了你的！” 田氏哼了哼，“你不在的时候，我手紧着呢，一个子也没给出去，打马吊她们也让着我。”八娘回来后，田氏再也没赢过了，输得很惨痛，给王氏打欠条了都，“这钱本来想着到庙里给你点长明灯的。” “你留着吧，”八娘不打算要，“田家几年没占到便宜了，不会手软的。” 田氏硬将银子给留下了，“给你的嫁妆，你收着。” 八娘想了想，收下了，将自己的私房钱全给了田氏，“这三年，这个匣子都是你在保管着，如今我就送给你，你先别急，你手头得有点钱才行，要不，日后你外孙外孙女洗三满月时，你就真的只送一双鞋么？还是打个长命锁嘛。” 田氏犹豫了，“你这里可不止一百两。” 八娘笑道，“反正都是给我孩子的，我不亏。” 田氏打了八娘一下，“还没嫁呢，就孩子孩子的，怎么一点就不知羞呢！”到底还是将小匣子拿在了手里。 “田家也给你做了几双鞋的，”田氏嘀咕着，“很结实的。” 虽然杨家将卖身契给了田氏，可田家依旧是没资格来喝喜酒的。 “你怎么没拿来呢？”八娘笑道，“虽然我不待见田家，可哪有把送上门的礼往外推的道理啊。”田家再不堪，也是自己的外家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田氏点面子的。 田氏高兴道，“我马上去给你拿。” 八娘笑道，“回门时我会给田家备份礼的，你让人送去。” 田氏更高兴了，开心的小跑着去拿鞋。 看着田氏的背影，八娘满是心疼，突然觉得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娶妻总是在府里的，哪像小娘子，出嫁后回娘家都不能太频繁，自己出嫁后，亲娘真的好孤单啊…… 虽然担心亲娘，但八娘当晚还是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八娘没等人叫，就自己醒了，看来还是挺恨嫁的。 化妆梳头，瞧着程序很繁琐，好在八娘是新娘子，只管坐着就是，若让八娘操持，八娘没准会说，我要向九娘学习！ 一番喧闹后，八娘被六郎背着上了花轿，鞭炮声震耳，八娘只想拿双手捂住耳朵，却见燕子猛的探头到花轿中，“哭啊！”小声道，假装理了理轿子的装饰。 呃，哭嫁哭嫁，怎么能少得了哭呢，八娘差点就给忘了，赶紧想日后王妃给自己小鞋穿，好吧，没由悲从中来，八娘只好干嚎了，幸好在轿子里，幸好有盖头！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八娘表示围观群众太多了，哎呀，大家怎么都这么的喜欢凑热闹呢！ 小眼睛骑着高头大马，王府的人很牛逼的朝人群撒着喜钱，街头维持秩序的官兵恨死了小眼睛，怎么能一路走一路撒呢？显摆你钱多啊，不知道执勤很辛苦么？！ 杨家二郎今儿是特意沐休请假了的，耿家大郎照旧执勤，这三年，杨二郎因打仗骁勇，回来后升了职，耿家大郎依旧在原地踏步。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耿大郎吆喝着。 眼看花轿立马就要过去了，耿大郎刚想松口气，过了这条街，就不归他负责了，却冷不丁的听到人群里有人叫嚣，“杨八娘被辽人俘虏了！” “杨八娘是叛徒！” “杨八娘出卖色相才保了命！” …… 耿大郎呆了，扭头去瞅人，妈的，为什么要在这喊？往前多走几步，到下一条街不行么？！ 小眼睛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喜乐，压根没听到人群里发出的杂音！ 六郎在花嫁后送嫁，第一句没听清，可后面的两句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忙扭头去瞅声音来源，什么也没发现。 人群还在瞅着热闹，忙着抢喜钱，对杂音好似没太大反应。 六郎松了口气，不影响婚礼就好，咬牙，奶奶的，婚礼结束后也不好查啊！ 耿大郎没找到人，但见人群没受影响，也是松了口气，自己啥都没听到，耳背！ 耿大郎胆战心惊的一边瞅人群，一边瞅花轿队伍，就盼着花轿队伍尾巴赶紧消失在这条街上。 眼看花轿就要转弯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群菜叶子朝花轿飞去…… 耿大郎呆滞了片刻，骂了句脏话，赶紧朝事发地点跑去！ 人群瞬间就乱了套，没人惧怕，反而是更加兴奋了，能第一时间目睹王爷娶亲遇阻拦，真是千载难逢啊！原本就有人跟着花轿队伍跑，如今人是更多了，花轿队伍后面是另一队全程负责将人群隔离开来，与花轿还有点距离，加之是拦一会儿人群，再转头跑步走，然后再后转，拦人，菜叶子飞向花轿时，大家正背对花轿在拦人，因此，不知道花轿发生了意外，见着人群如此激动，都是懵的，全在骂小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除了撒喜钱，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小眼睛在队伍前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群的声音明显没对，亢奋得有些过了，小眼睛挺奇怪的，重量级的喜钱还没发呢，大家在亢奋个啥？ 八娘在花轿里，完全没感觉，菜叶子太轻了。 花轿外的燕子却是怒了，敢朝花轿扔菜叶子？ 六郎立马戒备，可人群太乱，找不出始作俑者。 花轿旁是有王府侍卫的，大家立马将花轿团团围住，另一群人急忙涌向小眼睛周围。 正在纳闷的小眼睛见队伍停下了，侍卫朝自己涌来，想了想，昨儿说了这一出么？自己怎么没印象？ 第245章 成亲（二） 小眼睛被王府侍卫团团围住，正在琢磨呢，是自己忘了流程么？ 一片烂菜叶冷不丁的就挂在了小眼睛的头上。 小眼睛傻了，呆滞的摸了摸脑袋，抓了片烂菜叶下来，怔怔的看着烂菜叶，脸色瞬间铁青！周身顿时发出团团怒火！ 侍卫们怕出意外，没去追凶，追凶自有沿街的安保负责。 喜乐队也停止了表演。 场面没一下安静下来，但也没那么喧哗了。 小眼睛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杨八娘被辽人捉去了！” “杨八娘投敌了！” “杨八娘失贞了！” 小眼睛依旧拿着烂菜叶，抬起头，朝人群冷冷看去。 喜乐一停，花轿里的八娘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下一秒也听到了人群里的这些杂音，掀开盖头，就想下轿！ 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闹，八娘表示，自己实在是大气不起来，必须得以牙还牙！ 第147节 六郎已冲到花轿旁，压低声音，“八娘，你不能下轿！忌讳！” 新娘子不能中途下轿，不知道是哪儿的习俗，真是气死八娘了！ 人群被这变故也惊呆了，这竟然不是意外？！ 惊呆了的人群并没散去，王爷娶亲遇到捣乱的了！千年难得一遇啊！必须围观！ 小眼睛终于扔下了烂菜叶，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抓刺客！” 直接将捣乱者给定性为刺客了！由社会治安事件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耿大郎打了个激灵，庆幸自己职位低，看来开封府的相关头头要头疼了。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小眼睛接着嘶吼着，“本王悬赏黄金100两！抓住一个，100两黄金！”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100黄金啊，那可是一笔横财啊！ 喊口号的不容易发现，但是扔菜叶的容易暴露啊！ 第一次扔菜叶，大家都没注意，可第二次扔菜叶，便有人瞧出了端倪。 100两黄金啊！哪还管会不会遭到报复呢！100两黄金不知道能请多少家丁护院了！ 于是乎，小眼睛的话音刚落，人群立马就有两处混乱起来！ 小眼睛冷着脸，大声下令：“六郎，你去提人！本王要活口！”哪还有平日嘻哈无害模样，瞬间好似赵匡义附体了，不用在脑门上刻“我是王爷”四个字，大家都晓得，这主惹不起。 六郎火速去逮嫌疑犯。 耿大郎等人也朝嫌犯靠拢。 小眼睛大手一挥，“奏乐！”命令队伍继续前进！不能耽误吉时！ 喜乐声立马响起。 小眼睛等喜乐想起，才吩咐道，“喜钱等花轿走远了再撒！”喜钱不能省！但不能在前边撒了！小眼睛只觉得好不憋屈！ 侍卫头头也赶紧派了人去知会安保人员，“去前面通知大家，带来菜啊，鸡蛋啊，所有能扔的东西的人，全给赶走！机灵点！”倒没勒令沿街茶楼关上窗户，这个目标太明显了，歹人不会那么傻。 然后压着队伍的速度，给前方人员时间。 小眼睛也没催，黑着脸，慢慢的驾马前行，心中暗恨，是谁在捣乱？！官家？小眼睛第一时间否了，官家不同意就会不同意，犯不着搞这龌蹉事！ 大娘娘？小眼睛琢磨着，嫌疑好像很大呢，大娘娘对迎娶八娘很不乐意的，总觉得给她皇家女眷队伍添了污点…… 小眼睛暗暗运气，这是个重点嫌疑人！ 小眼睛接着往下想，然后，然后就想不出谁来了，自己人缘很好的！ 于是，在队伍恢复正常行进速度后，小眼睛已经基本认定，就是皇后干的！因为小眼睛想不出旁人了啊…… 八娘则庆幸六郎及时阻止了自己下轿的举动。 有小眼睛在呢，哪轮得到自己出面解决问题，小眼睛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然后八娘压根就不琢磨，直接认定嫌疑人是潘家！管他是潘仁美还是王妃，反正都是潘家的人！这事也只有大奸臣才能干得出来！ 还好，接下来倒没出岔子。 花轿顺利的到了王府门前。 小眼睛半路上想起来了，六郎抓人犯去了，谁当送亲的啊？这会儿离杨家很远了，杨四郎今儿请假在杨家招呼客人呢，想了想，赶紧让人去王府通知参加喜宴的大宝，就他了！八娘救了他，让他送嫁，太合适不过了！ 大宝正觉得无趣呢，满场都不认识，勉强认识一个潘铠，不喜欢说话不说，找他的人还忒多，九娘又在后院，大宝好想变小几岁，这样就可以和九娘待一桌了。 见有人唤自己到一旁说话，大宝皱了一下眉头，阿奶可交代了，在汴京要多长两个心眼，别被人哄了去。 大宝便提高警惕了，王府的人找自己干嘛？顺手就拉过正回应旁人的潘铠，低声道：“潘哥，你认识这人么？” 来的正是在府里张罗的双禄，潘铠自然认得，点了点头。 大宝这才起身，跟着双禄朝角落走去，然后便跟着双禄出了大厅。 潘铠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拿余光关注着大宝，九娘可是再三交代，要照顾好大宝的。 见大宝跟着双禄走了，潘铠好不纳闷，虽然在王府大宝不会出事，但是有什么事是需要叫大宝离开的呢？潘铠提高了警惕，借口上厕所，跟了出来，可一路上和潘铠打招呼的人太多了，潘铠很快就瞧不着大宝的身影，急了，抓住一路过小厮，“双禄去哪儿了？”小厮还没回呢，又有人来和潘铠打招呼了，“潘三郎，今儿你也来了……”潘铠还得继续应付，不能大惊小怪啊！这可是王爷的喜事呢！要因自己引起什么流言蜚语，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潘铠只好低头，捂着肚子，“对不住，对不住”快速前行。 小厮小跑跟上，告诉潘铠，最近的厕所不在那边，跑反了…… 潘铠怄，这小厮也太敬业了吧，告诉小厮，他挑厕所…… 而九娘在后院则一点也不无聊。 本来，九娘除了潘家的妯娌，是不认得谁的，和杨家有交道的人家，都没资格到王府参加喜宴，原本，九娘想去杨家的，但一来出嫁从夫，二来，九娘也想了一下，自己在王府，八娘也算是有熟人了，因此，九娘便和潘铠来王府了，做好了当个微笑背景板的准备。 结果，九娘没料到，女眷们竟然全冲着自己来了！ 第246章 成亲（三） 能出席王府喜宴的女眷，老公和老爹那都是牛人。 加之小眼睛没办差，因此，此番来的亲戚居多，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转弯抹角的亲戚。 如此一来，九娘作为王妃的弟媳，身份上并不占优势。 大家给王妃问好，相熟的再互相打了招呼后，九娘也被王妃隆重介绍了，“这是三郎的媳妇。”给足了九娘面子。 九娘便遭到了大家含沙射影的攻击。 年长的老妇们，瘪嘴，话里话外都是九娘配不上潘铠。 年轻的小娘子们，恨恨，想拿眼光盯死九娘，让你抢了潘铠！ 年轻的妇人们，抿嘴，你就不是这个群的！ 九娘看着一妇人的嘴在那一张一合，挺纳闷的，这人在潘家见过的啊，当时还冲潘夫人可劲儿的夸自己呢，怎么今儿自己就高攀了潘铠了？！ 九娘心想，看来还是自家婆婆面子大些，王妃虽然地位尊贵，毕竟太年轻了，脸皮也薄，人家就不怎么给她脸面。 九娘闭紧嘴吧，随你们大家怎么说，反正自己微笑就是了，不管高攀不高攀，反正自己是嫁给潘铠了，你们随便羡慕嫉妒恨吧！ 陈王妃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晚到，按正常时间来的，本以为自己是来坐着发呆的，结果不想却看了出好戏，很开心，慢慢品着茶，慢慢看戏，嗯，挺好…… 见许王妃在那附和着，陈王妃瘪嘴，有本事回府收拾你家小妾去，在这卖弄什么嘴皮子啊…… 见潘八娘在那一脸的为难样，陈王妃心中冷哼，蠢，你弟媳没脸，好像你就有脸似的！ 见一老妇人在那冲九娘冷笑，陈王妃在脑子里想了想，这应该喊婶娘？还是喊姨婆？管他该喊什么，就是一拎不清的，嗯，日后少打交道…… 见一小娘子在偷恨九娘，陈王妃冷笑，这又是个肖想人家丈夫的贱货！ …… 见九娘在那老神在在，好的坏的，都微笑，陈王妃心道，就冲这涵养功夫，自己就比不过，要换了自己，早掀桌子了！ 再一瞅九娘的两妯娌都离九娘远远的，陈王妃心想，这潘家也不咋的…… 陈王妃慢慢欣赏着众生相，觉得回家后应该咨询下陈王，为什么这些老辈没联合起来声讨自己呢？正想着呢，楚王妃来了，准确的说是，官家的长媳，如今的庶民来了…… 陈王妃觉得楚王这一家都是拎不清的，平日都躲在宫里，今儿出来干嘛？得罪潘八娘么……但却随众人站了起来，细细打量着这位大嫂。 陈王妃可是头回见楚王妃，自然得仔细打量了，精致的打扮也难掩憔悴的面容，唉，不知道楚王妃是否后悔没将楚王早早的给打瘫在床！ 潘八娘呆滞了一秒，赶紧热情相迎，这可是小眼睛的亲大嫂，怠慢不得。 楚王妃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微笑着，“我来讨杯喜酒喝。”楚王硬要她来的，说什么“长嫂如母，你去帮着张罗一下。”全然不顾自己老婆是否会尴尬，楚王妃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大嫂一来，真是蓬荜生辉。”潘八娘笑吟吟的。 楚王妃一来，九娘瞬间便没人关注了。 大家都冲楚王妃去了，各种关心，各种打探，有真情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看热闹的居多…… 九娘窃以为，楚王妃帮自己挡刀了，感谢啊…… 常理来说，来得越晚的人，身份越贵重，身份越贵重的人，嘴巴越严实。 但这个常理在皇家亲戚中，好似失效了。 姗姗来迟的一老妇，九娘看他的装扮大概是个几品的诰命夫人，但一副农妇的气质，和衣裳很不衬。潘八娘等人喊着七姑婆。 七姑婆一进来，不等大家打完招呼，就咋咋呼呼道，“哎呀，王妃啊，不得了了！” 九娘心想，你家房子着火了啊？会不会说话啊，面色不佳。 潘八娘亲切道，“七姑婆，不着急，你慢慢说。” “那个杨八娘被辽人俘虏去了，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没准还投敌了，回来是当奸细的，想刺杀官家的！”七姑婆一口气喊了出来，一点没气喘吁吁。 众人皆懵了，官家的许多亲戚都和小眼睛一样，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没办差，能力不够嘛，因此，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实情的。 这些人真懵了！ 一小部分人是知道实情的，傻眼了。 潘八娘的笑容呆滞了！ 楚王妃紧张起来。 许王妃呆了片刻，赶紧假装吃惊！ 冀王妃捂住了嘴！ 陈王妃眼睛一亮，重头戏来了！ 九娘眉毛一挑，怒视七姑婆，琢磨着现在将人捂嘴拿下能不能减轻影响…… 潘八娘很快回过神，“七姑婆此话怎讲？” 九娘愣，王妃不应该怒斥么？！这可是王府的喜事啊！王府没面子，王妃也很丢脸的呢？！ 七姑婆急急急道，“街上都传遍了，花轿都被人扔烂菜叶了！” “什么？！”潘八娘惊诧莫名。 九娘也很急，“王妃，七姑婆年纪大了，我扶她下去歇歇！”这消息不应该私下说嘛，就算大街上都传遍了，可宾客们现在不知道啊，喜气洋洋办完喜事再说其他啊！王妃怎么乱了阵脚呢？！ 九娘话音刚落，七姑婆就摇头，“我不累，我身子骨好的很，下田比小儿郎都厉害！”然后赶紧的给潘八娘说，“王妃啊，你不知道啊，外面闹得不成样子了，王爷都被菜叶子给砸到了……” 潘八娘像是傻了，呆呆的问道，“王爷没事吧？！” 第148节 九娘顾不上许多，拉了七姑婆就朝外走，“我瞧你浑身是汗，带你下去歇歇！” “我哪儿出汗了？”七姑婆嚷嚷着。 宾客中突然冒出一声音，“自家做了丑事，还怕人说？！” 九娘松开了七姑婆，盯着声音来源地，“刚才谁在放屁？！”九娘本来就黑，此时脸已气得黑中透红。 楚王妃此时开口了，“这可是官家给三郎定的侧妃，万事有官家做主呢，三弟妹，赶紧请大家入席吧。” 七姑婆拍着大腿，“官家被蒙蔽了！” 九娘瞪着七姑婆，“你是说官家是昏君？！明君可都是明察秋毫的！” 七姑婆支吾了一下，没人听清。 潘八娘这才好似回过神，请大家入席。 后院知晓了，前院自然不可幸免，潘铠眉头紧缩，怎么会这样？！ 第247章 成亲（四） 这边潘铠正待发声，许王已经站了出来，一脸的严肃，告诉大家，韩王即将迎娶的杨侧妃这几年身体欠佳，一直在乡下老家养病，特别强调，这事官家也是知道的！然后表示，众人都是男子，不要学妇人一样，听风就是雨！ 许王如今正在联合几个大臣，想游说官家正式封自己为太子，心知肚明的太子总觉得不踏实，如今正是挣表现的时候呢！ 加之今儿小眼睛的宾客，几乎没有朝中重臣，多是亲戚，许王这个未来的当家人也是不怕得罪哪个的。 再说了，小眼睛和其他兄弟相比，经常惹点事，但又没野心和能力，性子是真的懒散，真的没什么宏图大志，不似其他兄弟，许王琢磨不透人家是否是面上忠厚，内心奸诈，因此，在许王心中，小眼睛一直是自己演绎最佳的兄友弟恭的人选。 所以，许王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一下就控制住了场面。 潘铠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觉得后院里王妃应该能镇住场面，然后暗中琢磨，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呢？潘铠也将皇后列为头号怀疑选手，除了皇后，谁管这破事！ 陈王心中隐隐有丝开心，这下好了，三哥的杨侧妃也会去怂大娘娘了，哎，这杨八娘可不是温婉的性子呢，哎呀，自己王妃总算不是那么打眼了啊……是的，陈王也认为，肯定是皇后搞的鬼，对皇后此举表示了鄙视。 而小眼睛这边终于将到了自家的大门口，因是侧妃，只开侧门，但整个大门装饰一新，布置得很隆重。 大宝已插进了花轿队伍。 花轿直接抬进了侧门。 大宝被王妃的人安排着去娘家席入座。 因是侧妃，没有拜堂这一仪式，花轿直接抬到了八娘今后居住的院子里。 八娘的院子也是一片喜色，但是，怎么没宾客呢？ 女眷们此时不是该聚在这里打趣新娘子么？ 小眼睛忍下纳闷，按照指示，挑开了八娘的盖头。 八娘扬起脸，冲小眼睛甜甜的一笑。 小眼睛只觉得画了新娘妆的八娘真漂亮，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等程序走完，小眼睛见房里都是下人，便轻声对八娘说，“你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我去前边敬酒了。” 八娘轻轻点头。 小眼睛又指着燕子对王府的下人交代，“这是燕子，侧妃的大丫鬟，她交代的事，不准推脱。”这是生怕八娘受委屈了。 小眼睛交代完这些，才飞快的朝前院走去。 “怎么回事？”一出八娘的院子，小眼睛脸上的笑脸就没了，问跟在身边的双寿。 双寿忙轻声汇报，说七姑婆多嘴，王妃担心大家会让八娘下不来台，就将原先安排的人都安排入席了，“王妃特意派人通知了小的，让小的给王爷报备一声。” 因八娘是侧妃，小眼睛众兄弟的正妃都自持身份，是不会来新房的，大家得和王妃站一起嘛，正妃聚在一起聊天才是正经嘛，可是呢，小眼睛的大哥楚王没侧妃，就只有妾，如今还是庶人，许王的小妾也不缺，可也没侧妃，冀王倒是有侧妃，可生病了，陈王就不提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小妾的了，更何况是侧妃，然后，下面的弟弟们都还没娶亲。 因此，新房里的女眷事先也是安排的远方亲戚。 王妃如今担心这些亲戚拎不清，好似也是为八娘着想。 小眼睛闷闷道，“你去知会王妃，请嫂子们待会去新房坐一坐。”咬牙将七姑婆也给恨上了，大娘娘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心情很不爽的小眼睛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怎么这么远？！还没到！想累死我啊！” 双寿不敢啃声，心想，王爷你不是说远不是问题的么…… 双寿等了一会儿，才给小眼睛说，前院也有人嘴快，许王出面给镇住了。 小眼睛心情略好了些，二哥虽然对大哥不好，对自己倒还是不错的…… 到了前院，小眼睛一下又笑容满面，今儿必须得让大家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是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前院一片热闹，大家都抢着灌小眼睛酒，小眼睛是来者不拒，将陈王和潘铠忙得不得了，陈王是忙着帮挡酒，潘铠是忙着劝小眼睛，不要真喝…… 而女眷们的气氛则有些怪怪的，大家都闷头吃菜，不做声。 双寿将小眼睛的意思找了丫鬟禀告给了王妃，王妃沉吟片刻，还是邀请众妯娌待会儿到新房坐坐，眼睛却笑吟吟的看着陈王妃。 陈王妃视而不见，专心的吃着饭，愣是不表态。 楚王妃倒是说好，许王妃为难了一下，推说府中有事，冀王妃附和许王妃，陈王妃便随大流了，虽然很想看看杨八娘长啥模样，可日后总有机会见的，不着急。 楚王妃面上讪讪的，只想着帮忙了，好似让妯娌们为难了呢，唉，软禁的日子里，自己的脑袋也笨了不少…… 九娘压根不知道王府事先安排了哪些人去新房围观，当时没安排自己去，还问了潘铠的，潘铠说，“应该都是皇家的亲戚，你去大概不合适吧。”然后还笑说，“不要怕大家弄得八娘下不来台，大家都有分寸的。” 九娘一想也是，自己当初和潘铠成亲时，八娘跳着要闹洞房，被大家给镇压了，自己如今虽然嫁人了，可还是八娘的娘家人，哪有娘家人去闹新房的。 燕子正气愤呢，“八娘，怎么一进门就受委屈呢？！” 八娘倒无所谓，冷清就冷清，自己正好懒得应付呢，“哎呀，我还不想假惺惺的笑呢。” 八娘琢磨着，王妃在第一天就给了下马威，以后的日子怕是…… 八娘在想，惹不起，要不就躲？嗯，看看小眼睛在汴京城外有没有庄子，自己日后索性长住农庄好了！ 对于王妃此举，八娘深表唾弃，一边要装贤惠，一边又忍不住想露出獠牙，也不怕得精神分裂，干嘛不学陈王妃呢？！ 可自己毕竟是小三啊，八娘觉得底气不足，躲吧…… 而宫里，皇后已经懵了，官家怒气冲冲，压根不给皇后开口解释的机会，“你就是这么对三郎的！幸好三郎交给你养的时候已经大了！” 皇后气白了脸，想解释，官家已拂袖而去…… 辽国，耶律狗儿坐在小坡上，手中拿着耶律信给他的信，王三还是嫁了啊！就是今天啊，诅咒眯眯眼醉趴下，不能洞房！ 小眼睛还在闹酒呢，“我没醉，我能直，直线，不，不信，我，我走给你们看！” 第248章 成亲（五） 新房里冷冷清清，最后楚王妃大概不愿特立独行，并没去新房看新娘子。 八娘倒落得清静。 虽然没换装，却在房里悠哉悠哉的吃着东西，很惬意，直到下人来报，说小眼睛醉得厉害，在前院找了个院子歇息了…… 八娘委实不知该作何表情。 燕子已要气炸，在听到消息的第一刻，就立马扭头去看八娘，虽然杨家这边只有燕子一人随八娘嫁了过来，但燕子并不觉得人少势弱，只要八娘一声令下，燕子立马冲去前院抢人！ 八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去抢人？小眼睛又没去别的女人房，只是喝醉了，在前院也许是书房，也许是客房歇息了，自己去抢人，好似不大妥当。可不管？今儿可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呢！ 来禀告的是双禄，当然，双禄在院子外，给八娘的新员工报的信。 八娘还叫不出名来的新员工很是忐忑，可自己好歹算是这边暂时负责的，必须得来汇报啊。 八娘想了想，冷着脸道，“告诉双禄，今儿酒席时，谁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的，现在给我到王府的校场上跑一晚上，不准停！”八娘窃以为，自己这个决定还是挺聪明的，有点杀鸡儆猴的味道。 然后不一会儿，回话的又来了，酒席间下人们都没近身伺候，负责给小眼睛挡酒的是陈王和潘铠。 八娘给哽得差点呛到，最后，只好摆摆手，“让双禄他们好生伺候王爷，别让王爷着凉了！” 妈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这么说呢！ “洗澡水备好了，我要沐浴，哎呀，终于可以休息了。”八娘对燕子道，却见燕子没动，抬头一看，燕子眼睛红红的，正伤心呢。 八娘无语，自己今儿混得真这么差么？ “让王府的人来管，你也回房休息吧。”八娘还得好言安抚燕子，心里那哥憋屈啊。 燕子抹了抹眼泪，“不要她们动手，谁知道会不会让水热得烫掉你的皮！” 八娘心想，又不是烫猪！ 等八娘收拾妥当，换上睡衣，燕子昂着脖子，“我今晚守夜！” 八娘想给燕子跪了，咱们从来就不流行守夜的好不好，你这是要闹哪样？ “万一有什么事，我在房里不能及时赶到！”燕子浑身警惕。 八娘无语，“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 燕子看着八娘，“八娘你心太粗！” “都睡着了，粗心细心有关系么？”八娘真的很认真的探讨着。 燕子不理八娘，径直到外间的塌上铺床去了。 八娘心想，得，王府给自己一下马威，一向听话的燕子也造反了，看来成亲真的人生的分水岭啊！ 既然无力改变，八娘决定，睡觉，睡个好觉，明天再收拾小眼睛！是的，八娘将帐算在了小眼睛头上！拎不清的家伙！酗酒都分不清场合！ 八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八娘早早入睡了，九娘却还拉着潘铠问，“真的是皇后干的？” 潘铠道，“皇后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九娘气恼，“所以皇后就捣乱？她究竟是怎么当上皇后的！” 潘铠嘀咕着，“皇后也是人，哪能不犯错。” 而陈王妃则在冲陈王微笑，心想，这就是个蠢的，嘴上却道，“管他是不是皇后干的，和咱们都没关系。” 陈王妃好想说，你得看谁受益啊，明明是韩王妃啊！婚礼当天出了这么档子事，杨八娘这个侧妃日后能抬起头来才怪！但转眼一想，算了，就让陈王继续天真下去吧。 第149节 天真的陈王还在说，“日后你多和杨八娘打交道，在大娘娘面前，你也有个帮手了。” 陈王妃不想搭理了，自己还需要帮手？！姑且不提这个，自己和韩王的侧妃混，让韩王妃怎么想？自己娘家还说陈王日后会为官一任，自己能跟着欣赏各处的山山水水，就这水平，陈王妃私以为还是当闲散王爷好…… 潘八娘得了各处的信，怔怔了半天，终是歇下了！ 燕子坐靠在外间的软塌上，警惕的盯着窗户，一丝睡意全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子突然听到有人在轻轻推门。 燕子瞬间满血，果然来了！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锁门的！如今是要开门去揍人么？正纠结，就在窗户外隐约出现了一人影，燕子暗喜，贼人还没笨死，自己担心会犯困，所以没锁窗户，准备随时吹风，哪知自己精神这么好，好吧，关键是窗户没锁呢…… 燕子闪到一边，握紧拳头，盯着窗户，要不是怕不吉利，燕子真想备把刀。 窗户被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边上，燕子不能人翻上窗户，一拳就打了过去，“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夜班时分，份外的刺耳。 八娘瞬间给惊醒，“怎么了？！” “有贼人！这院子的人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燕子恨恨道，人已跑出了房外。 院子里下人房已亮起了灯，燕子冷哼一声，朝窗户下的黑影走去，先用脚踢了一下，却听黑影叫道，“轻点！” 燕子愣了，这，这，这是王爷，“王，王，王爷？” 八娘已披了衣裳，听见屋外两人的对话，暗叫不好，赶紧跑出房间。 这时已有人拿着灯到走廊上了。 燕子还傻站在那。 八娘忙道，“没事，都回房歇息！”这可不是围观的好时候，赶紧去扶小眼睛，小眼睛一声的酒气，一只手捂着脸。 将小眼睛拖回房间，小眼睛一直不说话，八娘硬拿下小眼睛捂着脸的手，倒吸一口凉气，燕子出手有多重啊，小眼睛的额头外加左眼眼眶都肿了！ 小眼睛还一脸的委屈，瞅着八娘，终于开口了，“你不是说外间不住人的嘛。” 当初布置房间的时候，八娘就说了，外间不要人守夜，不用软塌，小眼睛便说，“还是放个软塌吧，万一生病了，下人也好伺候。”所以这软塌便保留了下来，小眼睛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还愣着干嘛。”八娘冲呆呆的燕子道，拿清油去啊！ “你不是在前院歇下了么？”八娘冲小眼睛的额头轻轻吹了吹，“你要回来，怎么静悄悄的？” 小眼睛委屈极了，“不想吵醒你。” 八娘好想说，你进屋难道是打算在软塌歇息？那自己可得好好反省下了，但见小眼睛受了伤，也不好怂他，只好安慰道，“燕子胆小，今儿才在外间歇息的。这也是赶巧了，好了，好了，用清油擦擦就好了。” “要打我眼睛上，我就瞎了！”小眼睛气愤愤道。 “我一定好好说燕子。”八娘忙保证。 小眼睛怄，“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八娘想掐死小眼睛，何着你还知道啊，那还醉成那样？！ 第249章 成亲（六） 新婚之夜，八娘用清油使劲的给小眼睛擦着额头和眼眶，擦了半天，隐隐还是觉得开始发青，八娘怏怏的住了手。 小眼睛没照镜子，还不知后果，只顾嗅自己的衣裳，“我要沐浴。”今儿可不能一身酒气。 八娘只好让燕子将院子的人叫起来，去小厨房烧水，谁能想到小眼睛会半夜跑来啊，压根就没预备，“你先歇歇，等好了，我叫你。” “咦？”见小眼睛没啃声，八娘疑惑的一挑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眼睛已经靠在床头，耷拉着脑袋，轻轻打起了呼，也不觉得姿势难受。 八娘又等了大概几分钟，等小眼睛稍微睡得踏实了，才轻轻的将小眼睛慢慢摆好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这才又悄声来到外间，轻声给燕子说，“水先备着，不急着用，等王爷醒了再说。” 燕子还在懊恼呢，赶紧点头，悄然出去安排了。 然后，小眼睛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八娘都洗漱完毕，头都梳好了，小眼睛才揉揉眼睛，痴呆了片刻，“洗澡水好没？” “醒了？备着呢。”八娘坐到床边，“先喝点醒酒汤。”小眼睛的额头青得太明显了，八娘瞧得嘴角直抽抽。 小眼睛打了个哈欠，“喔”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一下翻身坐起来，“天亮了？！” 八娘点点头，“你不要起得这么急，当心头晕。”宿醉的人呢！ 小眼睛看着八娘，一脸的懊恼，嘀咕着，“你怎么不叫醒我？” 八娘笑道，“好了，好了，起来了，今儿事还多着呢，别耽搁时间。”结果燕子递来的醒酒汤，送到小眼睛跟前。八娘深深觉得，自己还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的。 小眼睛洗漱完，早餐也送来了，还来了个婆子，带着王府的人要去收拾床。 八娘没理会，小眼睛却发话了，“都出去！这么多人，本王看着烦！”这起床气不小。 众人抬头看了看小眼睛，都没敢吭声，八娘忙冲众人摆手，燕子也赶紧跟着大家伙退了出去，站在了门外走廊上。 小眼睛等众人走了，赶紧跳下地，朝里间卧室跑去。 八娘瘪瘪嘴，这是要折腾什么啊，还得跟着去瞅瞅，真心觉得累。 却见小眼睛在床上找了一会儿，找了个白帕子，然后将右手食指伸到八娘跟前，轻声道，“弄出血来。”话音刚落，又换成了左手食指。 八娘这才反应过来小眼睛要干嘛，“昨儿你醉了呀。”没必要弄虚作假吧。 小眼睛道：“谁知道啊，我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快点。”然后接着立马又道，“轻点啊。” 八娘一想，也是，昨儿闹那么一出，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是自己欠考虑了，看了看小眼睛伸在自己跟前的左手食指，“要不用我的？”八娘对小眼睛的忍痛能力深表怀疑。 “快点。”小眼睛竟然还瞪了八娘一眼，这成亲第二天，小眼睛的脾气可是立马就往上涨啊。 八娘耸耸肩，在梳妆盒里拿出一银钗，冲着小眼睛的左手食指飞快的扎了下去，小眼睛疼得直呲牙，“说了轻点啊。”边说边拿着手指朝白帕子上涂，边涂边龇牙。 有经验的小眼睛瞅瞅帕子上的血迹，好像有点少，纠结了片刻，又将左手的中指伸到了八娘跟前，闭着眼，咬紧牙关。 八娘看得想笑，又怕小眼睛脸上挂不住，忍得好辛苦。 最后，小眼睛贡献出了三个手指头，终于满意了，主要是银钗那么刺一下，涌出的血实在太少，小眼睛这个怕疼的，又不敢用力挤，只好劳烦八娘多刺两回了，“是你在刺呢！”小眼睛的意思是，自己舍不得弄疼自己。 八娘道，“我也可以帮你挤手指上的血啊。” 小眼睛愣了下，“挤血出来应该更疼吧？” 八娘摇头，“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小眼睛赶紧将手缩回背后，“吃饭。” 八娘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去闷笑了一会儿。 早餐一结束，小眼睛就要带八娘出去，“先给王妃敬茶，然后还要进宫见大娘娘，然后就没事了，今天也不忙，就是早上时间有点紧。” 八娘拉住小眼睛，指了指小眼睛的额头，“你今儿进宫好嘛？” 小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冲燕子很恨的瞪了眼，冲到里间的梳妆台上，拿着镜子一瞅，呕死了，“这些跌打伤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么？怎么还这样？”对八娘的处理措施表达了不满。 “绝对消得快。”八娘保证，“不出三天。” 小眼睛想了下，“日头大，我要带帷帽！” 八娘一瞅，今儿明明是阴天啊，算了，受伤的人最大，赶紧让人去找帷帽。 折腾了一番，终于可以出门了。 八娘以前来过王府，可去的都是小眼睛的院子，今儿可是完全不知道路，紧跟着小眼睛。 小眼睛一路走，一路给八娘介绍，好似在散步，如果没帷帽，就完美了。 走了大概一刻钟，才到王妃的正院，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在皇宫都很小巧的情况下，八娘对自己和王妃的住所距离表示了满意，看来王妃也是尽力了。 王妃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见了小眼睛一愣，却没开口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八娘，眼中只有疑惑，没有责怪。 八娘冲王妃笑了笑。 小眼睛坐下后，大概觉得是自己的地盘，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熟悉的，便取下了帷帽，王妃顿时倒吸一口气，急步走到小眼睛跟前，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小眼睛态度很好的解释着，“昨儿喝醉了，回八娘院子的时候不小心给撞了。”说完想起，八娘这两字好像有歧义，哎呀，小名还没想好的嘛。 王妃倒没挑刺，只是问，“身边是谁在伺候？” 小眼睛摆摆手，“到门口，我就让他们走了，我自己一人在院子里撞的。” 王妃忙关切的问，疼不疼，需不需要请太医等等。 小眼睛一直态度很好，没一点不耐烦的回答了王妃的所有问题，然后才说，“赶紧敬茶吧，还得进宫呢。” 王妃这才止住了话头，坐好了，示意下人给八娘送茶。 八娘接过茶杯，温度挺合适的，看来王妃没打算在这上头做文章，在蒲团上跪下，“王妃请喝茶。” “杨氏，”王妃接过茶畅快的抿了口，开口唤八娘杨氏，让八娘好不习惯，“用心伺候王爷，给王府开枝散叶。”然后就让八娘起来了，一点也没为难八娘。 双方互换了很官方的礼物后，一婆子拿着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白帕子进来了，冲王妃点点头，王妃笑得更灿烂了，告诉八娘，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她。 小眼睛很开心，“你们有的是时间唠嗑，今儿就到这吧，还得进宫呢。” 王妃一听，忙建议，要不改日她带杨氏进宫见皇后？官家是不用接见儿子的侧妃的，只是皇后见见，按常理来说，今日不去见皇后，也没什么大问题，因为没严格规定侧妃第二日要进宫拜见皇后，只是冀王娶侧妃时这么做了，小眼睛循旧例而已。 小眼睛摇头，“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这模样，我习惯了，宫中也习惯了。” 第250章 开撕（一） 小眼睛戴着帷帽出了门，为了配合小眼睛，八娘只好也弄了个帷帽戴，得了小眼睛的赞。 在宫门口换成轿子时，侍卫们都按捺不住好奇，没太阳，没风，韩王这是引领的什么潮流？！ 小眼睛上轿前，还让人给官家带话，一点也没压低声量，让人告诉官家，他带着话说要刺杀官家的侧妃进宫请安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到皇后处亮个相，以消除谣言！ 侍卫们见小眼睛一点也不忌讳昨儿的事，纷纷对小眼睛表示了佩服，果然，王爷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自然，八娘的身上也聚焦了无数的目光，都想好好打量一下杨家八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八娘无力吐槽，只想赶紧赶紧到皇后处。 小眼睛今儿没问六郎情况，不是他压根没想起来，而是昨儿他拼酒前就让人给六郎说了，不用给他汇报情况，报官！保护好嫌疑人！然后就甭管了！自有官家做主！摆明了，只找官家要说法。 第150节 小眼睛和八娘还没到皇后宫中呢，官家就收到信了，郁闷无比，原以为小眼睛得过两天才来掰扯，得，真是急性子！ 官家赶紧命人将开封府的父母官给叫来，刚下朝，还没来得及过问呢，许王是开封府尹，虽然办事的都是副职，可官家还是将许王给一并叫了来，这事许王得上心，然后派人去皇后处，叫小眼睛陪皇后多聊聊，他政务忙完，就过去坐坐，大家话话家常，此时已顾不上什么杨贵妃了。 皇后昨儿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琢磨了半天，认为潘八娘和杨八娘的嫌疑最大！心中暗恨，后宅的花样还想瞒过本宫？！本宫玩心眼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 因此，皇后得知小眼睛和杨侧妃来了，面上淡淡的，然后还没开口用刻意冷清的声音说话，就被戴着帷帽的小眼睛给惊呆了，八娘实在是顶不住皇后的眼光，将自己的帷帽摘了下来，叛变得很有速度。 皇后正想问小眼睛是要闹哪样，官家派的人就过来了，皇后当下也懒得管小眼睛的怪异装扮了，没什么温度的中规中矩的说了两句吉祥话，便问小眼睛，歹人审出什么来了没？并表态，坚决支持朝廷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不论查到谁，坚决一查到底，决不留情！任何人都不得说情！ 皇后边说边拿眼睛扫八娘。 八娘一直低着头装鹌鹑，没注意。 小眼睛虽然戴着帷帽，可并不妨碍他的视线，注意到了皇后的小动作，心中更加确定，就是皇后干的！哼，当即道，“此事打的可是官家的脸，自有官家做主！大娘娘不必忧心！” 皇后忙道，“这打的可是皇家的脸！官家若心软，本宫都不答应！”边说边瞅八娘。 小眼睛心中一凛，难道皇后做了手脚陷害八娘？！ 小眼睛当即坐不住了，“大娘娘，我带八娘去大哥大嫂处坐坐，允升呢？我一并带去。大哥大嫂许久都没见到允升了。” 允升便是楚王的儿子，如今官家唯一的孙子，皇后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让楚王见儿子，也不让小眼睛见侄儿，不知在防着什么，今儿小眼睛也没见到小侄儿的人影。 皇后忙说，“升儿闹着要捉鸟，如今怕是在花园呢，你先去你大哥处吧，等升儿回来了，我让人将他送去。” 小眼睛瘪嘴，皇后回回都是如此说，可回回都没见允升去大哥处，小眼睛有时候还在花园里找了许久，然后被告知，允升早回去了，玩累了，睡着了！ 于是乎，小眼睛便卯足了劲儿，势要见到小侄儿，在皇后宫中坐等小侄儿睡醒，家里着火了，也不准下人来知会自己！ 皇后此后才每月让小眼睛和允升见见面，当着她的面玩一会儿，想带去楚王处，那是坚决不同意的，小眼睛倒也没得寸进尺，而是去找官家，官家这回却不站在小眼睛这边，“你还想让升儿像你大哥一样？” 小眼睛便没再争取，主要是楚王从没向小眼睛提过想儿子，小眼睛便不急。 今儿小眼睛却是打算不再妥协，“大娘娘派人去将他找来，他三叔娶侧妃，他不好好在屋子里等着给三叔和小婶婶请安，还去玩，哪来的规矩？” 八娘心中一叹，呃，小婶婶…… 皇后瞧不着小眼睛的神色，但听小眼睛的语气不善，不由也气了，官家虽然性子不好，但皇子们除了许王是个严肃人，一出场就是威严的皇子范儿外，其余的，包括失心疯的楚王，都是好脾气，尤其是小眼睛，随时笑眯眯的，不高兴了，嚷嚷两句，争辩几声，但还没怎么给皇后甩脸子，小眼睛要吵都是冲官家去的，对皇后一向很尊敬，皇后说的话可以不听，但面上还打着哈哈，像今儿这般直接冷言冷语甩过来，还真的是破天荒。 皇后心想，何着你戴帷帽是想遮掩表情是吧？！当即也没给小眼睛面子，“又不是娶正妃，哪来那么多规矩！” 八娘将头低得更低了，装鹌鹑还是要躺枪啊，找谁喊冤去？ 小眼睛是立马的争锋相对，“照大娘娘这么说，日后我们兄弟见了宫中的娘娘，都不用请安了，都可以视而不见了是吧？继妻是比侧室高，可也比原配低啊，又该是个什么规矩呢？” 皇后怒，“赵恒！” 小眼睛无赖道，“我在这啊。” 皇后拍了拍案几，“放肆！” 小眼睛压根不怕，“大娘娘，我在宫中放肆的时候，官家都还住在宫外呢。” 小眼睛小时候可是经常被赵匡胤接到宫中小住的，说小眼睛好性子，逗着好玩。 为什么小眼睛打心眼里压根不怵官家？就是因为当时年纪小，赵匡胤也没那么多规矩，小眼睛扯赵匡胤胡子都顺手得很，因此，面对皇帝，小眼睛打小就不知道要害怕，后来，自己亲爹当皇帝了，小眼睛要发怵才怪，大伯当皇帝都不怕，亲爹当皇帝了，怎么可能怕？！ 小眼睛的信条是，你是我亲爹，我才和你吵，你不是亲娘，我能忍则忍，不能忍，我也学着忍，吃点亏就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小眼睛认定了昨儿婚礼的事是皇后背后指示的，但小眼睛也没想过和皇后撕破脸，想的都是盯住官家不放，可皇后今儿却激起了小眼睛的火气！ 八娘急，要不要劝小眼睛？怎么劝啊？ 第251章 开撕（二） 八娘认识小眼睛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小眼睛。 小眼睛嘴巴一直很讨厌，经常和人对掐，和耶律隆绪那更是针锋相对，但是，小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是小孩闹脾气，虽然小眼睛早就成年了。 但今儿，小眼睛虽然一如既往的嘴巴不留情，但语气却是从来未有的冷，那种发自肺腑的冷，让人觉得有些怕怕。 和小眼睛的形象气质严重不符啊！ 八娘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想开口劝，不知从何下手。 皇后已气恼的冲小眼睛道，“你这个逆子！” 小眼睛笑了，不带一丝温度，“大娘娘，我明儿就给你送几本史书来，让你好好看看，自古以来，逆子都是什么样的！免得你随随便便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说完顿了顿，“若你看了书，还是认为我是逆子，放心，我一定照书上的学，争取来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后气晕了，捂着胸口，让人去唤官家。 小眼睛起身，“我见了大哥大嫂再来大娘娘跟前受教。”也不再纠结小侄儿去哪儿了。 八娘赶紧冲皇后一俯，跟着小眼睛溜了。 小眼睛身上一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八娘愣是没敢开口劝一句。 楚王的住所外依旧比旁处侍卫多，但却没拦着小眼睛。 小眼睛见了楚王，也不及介绍，就直直道，“大哥，帮我！” 楚王昨儿已经听楚王妃讲了情况，认定是官家干的！不这么干，简直对不起官家人模狗样的小人状！ 见小眼睛一来就求助，忙道，“官家怎么了？！” 小眼睛忙道，“没官家的事，是大娘娘！” 八娘以为小眼睛得罪皇后之后有些后怕，哪知小眼睛接下来的话，却让八娘傻眼了，“大娘娘陷害八娘，我怀疑，昨儿抓的人会攀咬八娘！说是八娘指使的！” 小眼睛的证据就是皇后一直在瞄八娘，明显的心怀剖测。 八娘懵，我自己给自己泼脏水？！转眼一想，对喔，自己来个先发制人，让小眼睛去怀疑王妃，横竖小眼睛是知道自己的经历的，不需要瞒。 可是，小眼睛压根就没怀疑过潘八娘啊！ 自己这锅背得太憋屈了吧？！ 小眼睛已经在跺脚了，“大哥，怎么办？我让人直接将人犯交给衙门了，早知道，我就自己留着审了！” 小眼睛开始总结经验教训了。 楚王听了小眼睛的话，看向了八娘，琢磨着，难道真是杨八娘？没有杨八娘吹耳畔风，三郎怎么会想到这点？ 懵逼的八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嫌疑程度又加深了。 楚王妃此时也赶了来，想邀请八娘去她的房间坐坐，被楚王给制止了。 楚王让小眼睛详细说说昨儿的状况。 小眼睛忙叽里呱啦的说了，“太可恶了！大哥，大娘娘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没本事，但我对大娘娘一向恭敬有嘉，你说，她怎么能干得出来这等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啊！” 楚王道，“我觉得和大娘娘没干系。” 小眼睛愣了，“那是谁？除了大娘娘，还有谁那么缺德？！” 楚王本想说官家，但因对八娘起了疑，便没答小眼睛，而是问八娘，“你有什么补充的？” 八娘忙道，“我在花轿里，完全不知道，只是后来，喜乐停了，我才听见外面的人乱嚷嚷。” 小眼睛急，“大哥，若攀咬八娘，怎么办？就算是查清了，八娘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但凡有这样的说法流出来，不论怎么定案，大家都不会相信八娘是无辜的。 楚王想了想，“你现在去找官家，看看是怎么个说法，不论嫌犯供出谁，都不要扩散。” 小眼睛怄，“日后我就自己逮了，自己审！” 楚王乐了，“你还想遇一回？” 小眼睛忙“呸呸！” “八娘，你陪大嫂说说话，待会我来接你，”小眼睛还没忘安排八娘，“我没来，你别跟人走。” 八娘点点头，“你也别急，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没那么容易任人信口雌黄。” 小眼睛点头，嘴巴却道，“你不懂。” 跑了两步，又折回来，给楚王和楚王妃介绍说，“忘了介绍了，大哥大嫂，这是八娘，八娘，这是大哥大嫂，人很好的，你们慢慢聊。”说完，又跑了。 八娘一脸黑线，呃，这好像才是正常的小眼睛…… 楚王失笑道，“这三郎，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楚王妃对八娘道，“我们到里面说话。” 楚王却道，“在院子里坐坐吧。”率先朝院子里的小石凳走去。 楚王妃和八娘都愣了，楚王是要加入谈话？！ 楚王妃和八娘对视一笑，双双露出微笑，跟着楚王走去。 楚王站在圆桌旁，对楚王妃道，“我记得昨儿你做的点心不错，还又没？给杨氏尝尝。” 这是要支走楚王妃？八娘打起了精神，坐等楚王出招。 楚王妃呆了一下，随即笑道，“还有些呢，我去拿。”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了楚王和八娘，以及站得远远的两宫人。 楚王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招呼八娘，“坐下说话。” 八娘在离楚王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谢大哥。” 楚王看着八娘，道，“三郎与我一母同胞，他性子好，心眼也少，整日都没心没肺的傻乐着。” 八娘见楚王停顿了，只好插话，“王爷是性子好。”心眼少？那可不见得，小眼睛就是懒，不乐意动心眼，心眼少？和耶律隆绪对怂，怎么没吃亏呢？ 楚王微微点了点头，“我希望他一直无忧无虑。” 八娘心想，你这愿望没法实现，人生变数太多，谁能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神仙也不行啊，但依旧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楚王慢慢说道，“他的王妃，我不了解，但潘家教养出来的，手腕不会少。” 八娘愣了，这是对王妃不满？要拉自己当同盟？ 接着楚王就打破了八娘的遐想，“你呢，我也不了解，但能让三郎如此上心，能在辽国安然无恙，也不是个蠢的。” 八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想，这算表扬么？ 楚王继续道，“一山不容二虎，你和王妃怎么争，怎么斗，不关我的事，但有一条，你听好了！”楚王猛的睁大眼睛，盯着八娘，一字一顿道，“若让三郎知晓了，你们俩，我谁也不会饶！” 八娘呆了，这是要将小眼睛当成温室的花朵了？小眼睛哪有那么娇弱了？！呃，不知楚王警告过王妃没？ 楚王见八娘一脸的呆滞，不客气道：“扮猪吃老虎，在我这行不通。” 第151节 八娘忙表态，“我会尊敬王妃的。” 楚王摇头，“你没听明白么？那我再说一次，你们处得好也罢，坏也罢，与我无关，只要三郎认为家宅和睦，一切好说。” 八娘晕，只好道，“府里一定会和睦的。” 楚王点点头，“虽然我如今行动不得自由，但要对付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八娘心想，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第252章 开撕 （三） （），最快更新杨八娘最新章节！ 八娘觉得小眼睛成这样，固然有他先天的性格因素，但后天的养成也贡献颇多。 楚王，被幽禁的废楚王，在小眼睛都该当爹的年纪了，还将小眼睛当儿子来养，还是没经过风霜的儿子！ 八娘忍不住道，“王爷抗打击的能力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楚王当即道，“我不许任何人打碎他对家的期许！不许任何他视作是亲人的人，朝他胸口捅刀子！” 八娘叹了口气，“可惜，让他意识到，家也不安稳的，恰恰是你。” 楚王是继承人之际，八娘相信，小眼睛是真的天真，楚王出事后，八娘坚信，小眼睛只是不愿意去深想那些背后的龌蹉而已，只求自己能将自己哄过去。天真？已还给了老天。 楚王怔了片刻，“总之，你记住我的话！” 八娘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会恪守本分，该受的气，我会受，但过了底线，我也不知会怎样。” 八娘毫不畏惧的看着楚王，“大哥若真的担心王爷，就该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没侧妃，什么事都没有。” 楚王反唇相讥，“你若不时时见他，又哪儿来的侧妃？！” 八娘辩道，“初见时，我想想，我是7岁还是8岁，离情窦初开还早……” 八娘表示，自己可不是打一开始就想勾引小眼睛的！呃，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勾引小眼睛！ 八娘不想争辩此事了，不管怎样，自己和小眼睛来往，是自己的不对，年纪小不是借口，八娘认了，但是，八娘却很瞧不惯楚王这幅作态，想了想，继续道，“大哥若真的为王爷好，那时就该将王爷带在身边，时时教导，没谁能护着谁一辈子！与其让王爷一辈子都活在你的羽翼下，还不如早早教会他本事，让他去迎接风雨！那时若大哥时时拎着王爷，王爷哪有时间在外面闲逛，哪有机会认得我，那是若大哥让王爷时时跟在你身边，大哥出事时，王爷也不会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王爷也不会只知道找官家吵闹而不知该做何补救。” 楚王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咬牙道，“三郎的性子实在是太软了。” 八娘道，“所以王爷就该混吃等死？！性子软的人多了去了！大哥，你担心王爷，我知道是好意，但也请不要太低估了王爷的本领，王爷若真的经不起风浪，你出事时，他早就垮了，王爷若真的只能依附他人而活，他岂能朝辽国跑？王爷随遇而安，王爷没雄心壮志，不意味着他得时刻让人护着才能周全！这是两码事！” 八娘顿了下，见楚王脸色不好看，八娘接着道，“我和王妃是否能和睦相处，我不敢保证，我能保证的是，我尽全力和王妃好好相处，王府不仅是王爷的家，王妃的家，也是我后半辈子的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全力维护家的和睦，哪怕只是表面的，我也会尽力去做，可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没谁知道王妃会如何，我以为我能忍，也许我一点都忍不了，但是，我会尽力去维护家的安宁，可是，若我和王妃起了冲突，我相信，王爷会难受，但不至于痛不欲生，了无生趣！王爷没那么弱！” 有句话八娘忍着没说，如今小眼睛倒是对王妃亲切，对自己和煦，谁知道过几年会怎样？男人变起心来，翻脸就不认人的！ “就冲王爷千里迢迢去辽国寻人，”八娘道，“我也不会去伤他，也不会忍心看他难过，可世事难料，我只能说，我尽全力，为心无愧就好。” 楚王看着八娘，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冷不丁道，“昨儿事和你无关？” 八娘笑了，“第一，在王爷刚带我从辽国回来，我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现在就朝王爷捅刀子，第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不是我的选择，我喜欢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楚王微微点了点，起身。 八娘赶紧跟着站起来，礼仪不能丢嘛。 楚王道，“你在这坐坐，我去催催你大嫂。” “大哥慢走。”八娘恭敬道。 楚王走了两步，又转身，走到八娘跟前，八娘保持微笑。 “王妃以貌取胜，你依仗的是真，”楚王轻声道，“无论如何，不要失了本心。”然后，楚王才真的走了。 八娘轻轻吐了口气，慢慢坐下，这是说，小眼睛看重王妃的美貌，然后瞧中了自己的心灵美？！我长得也不差啊！不能和王妃比，但好歹也在平均线上啊，没拖后腿！ 楚王妃很快就来了，还带着小点心，茶话会正式开始。 八娘这边惬意了，小眼睛却是头大了。 不光小眼睛，就是官家脑袋都大了！ 逮着三人犯，一人打死也不说，至今未开口，一人乘人不备，服毒自尽了，一人受刑不住，道出幕后黑手是许王！ 官家不知该作何表情。 主审官员低着头，交上供词，一句都不敢多说。 许王郁闷的直喊冤枉！ 官家正揉太阳穴呢，皇后派的人到了，说小眼睛气晕了皇后。 官家瞅瞅许王，心想，三郎以为是皇后干的，将皇后气晕了，若以为是二郎干的，会不会朝二郎捅刀啊？！头疼！ “证据呢？！不能听一面之词啊！”官家冲主审吼。 主审没敢往下查，谁知道寻找证据时是给许王脱罪呢，还是定罪呢？！ 许王坚定的请官家彻查，身正不怕影子斜，请官家给他正名！ 官家阴谋论了，认为难道是皇后在针对二郎？ 要知道许王可不是和蔼可亲之人，与皇后如今也只是面子情，日后，不卖皇后的面子也说不准，皇后不喜欢许王当太子，是显而易见的。 皇后喜欢的是楚王！ 楚王心善啊，心软啊，讲情面啊，因皇后负责教养小眼睛，楚王对皇后也是恭敬有加，对皇后娘家也是很客气。 官家在琢磨，李家在这件事上插手得有多深呢？ 不怪官家只怀疑皇后，因为赵匡胤的儿子都死了，孙子太小，没势力，掀不起浪来，赵匡美也死了，侄儿们也不是威胁，柴家，当初的小皇帝，后来的郑王柴宗训也早死了，儿子也老实得很，世宗的其他儿子，不是被人收养改了姓，就是早逝，也掀不起浪来。 那么这些因素一排除，只能是自家起内讧了啊！ 官家正琢磨呢，小眼睛急急的来了，官家不想让小眼睛看供词，可许王主动说了，“三郎，此事与我无关！” 小眼睛呆了一下，终于看到了供词，头疼了，没攀咬八娘，却朝二哥泼脏水？！ 第253章 争夺 ，最快更新杨八娘最新章节！ 小眼睛压根不信许王会冲自己下手。 要说许王冲楚王下手，小眼睛绝对不怀疑。自己可是人蓄无害的！小眼睛对此可是很自信的。 看着眼中的供词，小眼睛冲官家道，“官家，是谁要离间我们兄弟！查出来绝对不能轻饶！” 官家本来想说小眼睛，做什么妖，戴帷帽干嘛？！ 一听小眼睛直接给事情定了性，而且还是符合自家心意的，当即决定不计较小眼睛的着装了，外在不着调没关系，在大是大非上不糊涂就好！ 官家很快做出决定，他会另外派人彻查，主审回去准备移交犯人和口供，并强调了一下朝廷的保密原则。 等主审官员走了，小眼睛才问许王，“二哥，你得罪谁了？我才算明白，我是受你连累了！”不等许王回话，小眼睛又冲官家嚷嚷，“官家，我瞧着很好欺负么？那奸人为什么不在五弟大婚的时候捣乱？！” 官家晕，你问我，我问谁？！ 许王忙道，“咱们俩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 小眼睛瘪嘴，“你是太子，肯定是冲着你去的！就你连累我！我一王爷，最坏的结果了不起就是夺爵，难道还有人稀罕我这点俸禄钱？！” 小眼睛表示，自己的存在除了让朝廷多开份俸禄，可没给人添堵。 许王道，“你大理的商队挺赚钱的，许是挡了旁人的道了。” 小眼睛急了，“我挡谁的道了？有本事，他们也去和段王爷套交情去！”说到这，小眼睛想起来了，忙给官家说，“官家，我忘了给你说了，当初我答应耶律隆绪，大理的货物也卖给他，没谈好，我就溜了，也许辽人会和使臣谈到这个。” 官家啧啧，“你现在说，不觉得晚了么？”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喔。 小眼睛见官家没放在心上，也不管这事了，这事成还是不成，小眼睛真不觉得有什么，立马又问，“和大理做生意的有哪些人，背后是谁？官家，查！” 然后不等官家回答，又给许王说，“商队让人眼红，人家攀扯你干嘛？能做大生意的，会犯这傻？你赶紧想想，你最近得罪了谁，五弟大婚后，你都得罪了谁？” 官家道，“既然你认为不是眼红你生意的人捣乱，还查什么？” 小眼睛忙道，“我要知道谁眼红我啊？早做准备。” 官家不想搭理小眼睛了，“你这都查不出来？”官家觉得这儿子真给自己丢脸！ 小眼睛道，“官家你顺便就帮我查了啊。”懒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许王没说两人偏题了，正认真琢磨呢，是谁呢？ 被小眼睛这么一说，许王也觉得十之八九是冲自己来的，小眼睛算是躺枪了。 许王虽然一直在挣表现，挣口碑，可要想出成绩，那肯定是要得罪一部分人的。 许王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在搞鬼，但是，许王觉得，皇后肯定脱不了干系。要说谁最不乐意自己当太子了，那肯定是皇后！ 许王决定私下查查李家做了些什么，嗯，还得看看楚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虽然一个曾经发疯的人想登基难度很高，可万一呢，但凡他登基了，谁还会记得他曾经发疯过？！ 官家见许王沉着脸，开口道，“二郎，你先下去吧，这事朕会彻查的。” 小眼睛忙道，“仔细想想你都得罪了谁。” 许王苦笑了一下，对官家道，“儿子告退。” 等许王走了，官家才问小眼睛，“你怎么惹着皇后了？那是皇后，你对她要恭敬！” 小眼睛此时认为自己是受了许王的连累，觉得自己冤枉了皇后，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话赶话就争了几句……” “就那么简单？”官家盯着小眼睛。 小眼睛忙道，“等大娘娘消气了，我一定给她赔不是。” 官家瞧着小眼睛，心想，三郎多好啊，日后老了，有三郎这么个儿子，日子舒心得多，真不知皇后怎么想的！皇子都不是皇后亲生的，任谁当皇帝，对嫡母太后都得尊敬，面子上都能过得去，要求太高，就是亲儿子，也不会事事答应啊！ 官家心想，就是让皇后养许王，你俩还是亲近不起来！ 深深觉得皇后辜负了自己好意的官家决定这回要给皇后一个深刻的教训！ 因此，官家没敦促小眼睛给皇后道歉之事，而是伸手去掀小眼睛的帷帽，“你脸不能见人啊？” 小眼睛一跳跳好远，“别动。” 官家好笑道，“不会昨儿喝醉了撞破了头吧。”官家可不认为杨八娘会揍小眼睛。 第152节 小眼睛傻笑了几声，不点头，也不摇头。 官家摆手，让小眼睛退下，懒得问了，肯定是脸撞肿了，“怎么没摔断你胳膊和腿呢？” 小眼睛嬉笑了两声，又腆着脸凑近官家，“官家，我想接允升到府里住些日子。” 官家皱眉，皇后一心都扑在允升身上，好处呢，是孙子不会受委屈，可坏处呢，就怕日后孙子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成亲这么久了，王妃还没动静，”小眼睛笑道，“让允升到我府上住住，没准我就要当爹了。” 官家一想，允升让三郎养，倒不失是个好主意，三郎若能教出允升什么宏图大志来，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了。 于是，官家终于点头了，“如今允升也大了，四岁的小孩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也不是那么让人揪心了，你回去好好收拾个院子，朕，嗯，后日派人将允升给你送去，让太医跟着去，你给太医备个地方！” “谢阿爹！”小眼睛开心的道了谢，“那儿子告退。”赶紧跑去接八娘，顺便告诉大哥大嫂这个消息，“日后每月我都带升儿来看你们。” 楚王妃低头抹泪，楚王却是没什么情绪，“大娘娘将升儿看得紧，你说你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事干嘛？还嫌得罪大娘娘得不够？” 小眼睛瘪嘴道，“我在大娘娘跟前待过，她教人只有一套，要上进，要努力，要争第一，累不累啊！升儿都四岁了，明年就要开蒙了，跟着大娘娘，不知道多辛苦呢。” 楚王怔怔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眼睛耸耸肩膀，“升儿生来就离了父母，还不叫吃苦啊！再说了，升儿生来就是皇孙，本就是人上人。” 八娘觉得，怎么好像楚王不大乐意让小眼睛养儿子啊…… 第254章 推诿 八娘知道小眼睛对楚王的感情特深，早早的都为小侄儿存钱了，还将钱放到官家处。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没忍住对小眼睛道，“你想接允升到府里养，你认为是为允升啊，但是，事先你还是应该征求一下大哥的意见的。”别好心办坏事，这句八娘给咽回去了。 小眼睛不在乎道，“大哥干嘛不同意？大哥是怕我将大娘娘得罪狠了，才担心的。” 八娘道，“也许大哥觉得允升由皇后养，日后的前程会好些呢？” 以后，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皇孙，与一闲散王爷养出来的侄儿，皇帝会优待哪个？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八娘认为，楚王在为孩子的日后打算。 小眼睛能让侄儿们不为钱财担忧，但是，想给侄儿们争取个爵位，怕是很难，这年头，光有钱不行啊。 八娘不知道楚王如今是否会后悔当初的中二行为，让原本的皇太孙落得如此尴尬窘迫境地。 小眼睛却认为八娘想多了，“前程？哈哈，我给你说，官家会安排好允升的，他不需要去争前程。”然后小眼睛叹了口气，“他也不能去争前程。”情绪有点低落。 “官家会给他爵位？”八娘确认着。 小眼睛点头，“大哥被夺爵了，等允升大了，官家肯定会封允升为王爷的，得让允升将这大哥这一房撑起来啊。一个王爷，争什么前程？” “大哥没想到这点嘛？”八娘觉得楚王若也想到了这点，那应该是乐见小眼睛教养允升的，近墨者黑啊，跟着小眼睛，多多少少也会熏陶些懒散性情的。 “大哥对官家成见太深。”小眼睛唏嘘着，“唉，提着就心烦。” “慢慢来吧。”八娘劝着，也没再多说。 回到王府，小眼睛将八娘送回院子，“我去找王妃，让她给允升安排院子，离你近点如何？” “应该离王妃近吧？”八娘可不想抢这差事，给小孩当保姆累不说，责任还巨大，为这得罪王妃，实在是很不划算。 小眼睛道，“你多贪玩啊，我就想让允升高高兴兴的玩一年，明年就开蒙了，想玩都没时间了。” 八娘没好气道，“我哪儿贪玩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你请王妃多费心就是了，王妃难道还找不到人陪允升玩？！” 小眼睛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等允升来了，你就后悔去吧。” 王妃实在没想到小眼睛今儿还会来找自己，以为小眼睛从宫里回来后，会在杨氏的院子里待到三日回门呢。 当下笑到了心里，“王爷怎么得空过来了？” 小眼睛笑吟吟的将允升的事情说了，“他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会跟着过来，你再派两人去帮着熟悉府里就行，你若忙，没时间看顾，我就去给琪娘说，让她多陪陪允升，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王妃愣了，“琪娘？”哪儿冒出来这么号人？ 小眼睛咳嗽了一下，“八娘，杨八娘。”小眼睛觉得自己特聪明，解决了称呼这个大难题，“她不是唤杨延琪么。” 杨父喜欢小娘子，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闺女和儿子都按延字辈给排的。 王妃跟着咳嗽了一下，“是我大意了。”琪娘就琪娘吧，总比八娘强，王妃觉得自己该早先向小眼睛抗议的，名称不是早就改过来了！ “允升到咱们府上，大娘娘同意了？”王妃这才开始说正事，“大娘娘可将允升当眼珠子般疼呢。” “官家同意了，后日就送来，你让人抓紧整理院子。”小眼睛道。 “那就是大娘娘没同意了？”王妃叹了口气。 小眼睛道，“反正你只管安排院子就行。” 王妃略一沉吟，“我会亲自看人整理的，你就放心吧。” 小眼睛高兴的点点头，“有劳你了。” “不过……”王妃略有为难，“我素日事务繁多，怕对允升照顾不周，王爷你看，要不拜托杨氏多费费心？” 小眼睛一听正合心意，虽然八娘拒绝了，但小眼睛认为八娘是小心眼，气愤自己说她贪玩，便点头应了，“行了，我去给她说。” 王妃接着又道，“杨氏院子附近都没合适的地方，要不就让允升住到杨氏的院子里？” 小眼睛愣了片刻，“行，横竖允升还小。那我让八娘收拾，你就不用管了。” 王妃心中嘀咕，怎么又是八娘，不是琪娘么？！但面上还很体贴，“我派几个人去帮忙吧？” 小眼睛表示不用，“人手不够，她自然知道来找你。”接着，小眼睛又交代王妃将太医的住所安排好，王妃没二话的应下了。 然后八娘郁闷了，住自己院子？那不是明晃晃告诉皇后，自己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么？！汴京不是房价贵么？王府为什么这么大？！自己的院子为什么这么大？！ 八娘想咆哮，想用房间不够的借口都用不上！ 自己住的可是三进的小院啊！ “我是觉得你带孩子好，孩子性子像你，多好啊。”小眼睛还在那拍着马屁。 八娘狠狠的瞪了小眼睛一眼，“你说，是安在前院还是这个院子？” 小眼睛不假思索，“这个院子吧，西厢收拾出来就行。” 八娘应了，冲小眼睛摆手。 小眼睛疑惑道，“干嘛？” “你可以走了。”八娘道，“别在这碍事，我要先认认院子里的人，然后再安排她们整理西厢。” 小眼睛道，“我陪着你啊，给你撑腰，呵呵。”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那你就在这屋待着。”然后起身，让燕子通知院子里的所有人到前院集合。 而陈王是打探到小眼睛出宫了，才带着丈母娘和李家婶子进宫给皇后请安，千辛万苦的劝住了陈王妃不要跟着。 结果，皇后病了，谁也不见。 陈王只好带着两长辈回转，“真是不凑巧。” 皇后能不病么，本来等着官家来给自己做主的，结果小眼睛恶人先告状，先去见了官家，官家人没来不说，还派人传达了通知，让后日送允升到小眼睛府上！ 皇后本来有三分是装的，得，这下不用装了，真的给气倒了！ 第255章 安排 王府的下人很有规矩，但让八娘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 连院子里的打扫丫鬟都是清秀模样，洗衣妇人都颇有点风韵，就是小厨房里的烧火丫头都是婷婷玉立。：3w.し 更别说在屋子里伺候的一等大丫鬟，二等大丫鬟了，个个虽然不是绝色，但都无愧美女二字！ 在这院子里，八娘妥妥的拉低容貌平均值啊！ 八娘不由开始回想，王妃身边的丫鬟都这等容貌？呃，好吧，都不丑就是了。 八娘只好认为，漂亮的王妃喜欢漂亮的下人，也是，看着养眼嘛…… 因八娘只带了燕子一人，所以王府给八娘配备了15个下人，一个一等大丫鬟，倚翠，两个二等丫鬟，心澈，心静，四个三等丫鬟，芸香，袭香，慧香，和迎香，四个粗使丫鬟，小红，小翠，小柳，小丽，一个洗衣娘子，兰嫂，一个烧火丫头，小圆，一个厨娘，方嫂，一个守门妇人，李嫂。 八娘好想问，如果升职了，大家是不是要改名啊？ 凡事有利有弊，被一群美女包围，八娘认为，可以时刻鞭策自己，每天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当懒女人，另外，小眼睛美女见得多了，自然就免疫了。 八娘决定将事情朝好的方面想。 不过，对于厨娘，八娘却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换了的。吃食怎么也得自己人做才放心。 八娘出嫁前，老官家忠叔推荐了一个厨娘，“丑娘，手艺还可以，一般的都会做，味道也行。” 丑娘，顾名思义，有些丑，但不是天生的，脸上从右眼角到左下颚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小时候不小心，脸磕在菜刀上，伤着了。 “丑娘是府里的家生子，因脸上有伤，一直没出来做事，在家中洗洗刷刷的，”忠叔介绍着，“如今爹娘老迈，嫂子弟媳有些嫌弃她，他爹和我有几分交情，想在府里给她找个事做。”忠叔说着老实话，这模样，肯定不能在人前伺候，可人后伺候的，洗衣，太累，打扫，也辛苦，只有厨房，貌似有点油水，可是，这么贸然安排丑娘去厨房，忠叔有些担心旁人使坏，所以当八娘说想要个厨娘时，忠叔赶紧就推荐了。 九娘那边，有潘铠的班底，忠叔不好提。 忠叔的面子，八娘当然要给，只问，“能将饭煮熟嘛？” 忠叔急了，“只是做不了大菜，家常菜完全没问题的！”这和人成长背景有关。 八娘一听，便应了。 只是折氏认为让丑娘晚些进府，若有一大堆陪嫁丫鬟倒无所谓，可只有燕子和丑娘，丑娘的样貌就太打眼了，何苦落人口实呢？ 因此，大家决定等八娘回门时再将丑娘带去王妃。 因此，八娘便让依翠去回了王妃，自己挑嘴，厨娘还是用熟悉的比较好。 然后，便让燕子安排大家的分工，虽然燕子也是大丫鬟，但八娘不介意一来就告诉大家，所有人包括依翠，都得听燕子的。 “将人手安排好了，就将西厢房收拾出来。”八娘交代完燕子，然后就觉得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貌似有点无聊。 想起小眼睛还在呢，便回屋去找小眼睛。 小眼睛竟然在卧室里照镜子，左照右照，不时瘪嘴，见八娘进来了，也没放下镜子，“我肯定是最丑的新郎官了！回门时能不能好啊？！” 八娘乐了，“应该没大碍。” 第153节 “应该？”小眼睛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实在不行就画画妆嘛。”八娘出着搜主意，“用粉一遮，应该看不出来。” 小眼睛瞅着八娘，“我在杨家丢脸，还不是丢你的人！” 八娘笑，“我不怕你丢人。” 小眼睛瘪嘴，“我要面子！” 八娘抢过小眼睛手中的镜子，“你再照，也照不好啊。” 小眼睛气呼呼的瞪了八娘一眼，“你别忘了训燕子！” “你觉得燕子该训？”八娘笑道。 小眼睛郁闷了，“你换个由头训她嘛！” 八娘安慰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她计较了，我过段时间说说她，她如今也给吓着了，再说她，她都得同手同脚走路了。” 小眼睛想了想，这才作罢，朝床上一趟，表示心情还是很不爽。 八娘笑问，“你身边除了双禄和双寿，还有其他人伺候没？比如说，书房里谁在伺候？” 双禄和双寿都是小眼睛的跟班，只是双寿跟着在外面跑得多些，双禄经常待在府里，王府的管家是官家安排的，属官更是朝廷的人。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书房就双禄还有两个书童。” “没丫鬟？”好吧，八娘其实想问的是这个。 “以前有，”小眼睛道，“后来大哥说我府里的丫鬟心术不正，将人处置了，就没丫鬟贴身伺候我了。” 没想到楚王心还真细啊。 八娘笑问，“怎么个心术不正法？” 小眼睛眯着眼，一脸的坏笑，“不告诉你。” 八娘笑呵呵，“说嘛，说嘛，别不好意思。” 小眼睛扭捏了一下，“我那时还小，没觉得在勾引我，大了才知道。” 八娘冲小眼睛眨眨眼睛，“那你长大了后怎么不自己安排个贴身丫鬟啊？” 小眼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想干嘛了嘛，多难为情。” 八娘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么要面子啊，哈哈！后悔不？哈哈……” 小眼睛一下坐起，朝八娘扑去，将八娘压在床上，“让你笑我！”准备咯吱八娘，然后傻笑了一下，摸了摸八娘的脸，“八娘，你脸好红。” 八娘其实挺尴尬的，虽然和小眼睛很熟，但平日也没什么亲热动作啊，冷不丁这么被扑倒，八娘唰一下就脸红了！红透了！ 被小眼睛这么一说，八娘面上更挂不住了，推推小眼睛，“起来，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小眼睛猛的亲了八娘一下，“就亲一下，不算白日宣淫。” 八娘更不好意思了，轻轻打了小眼睛一下。 小眼睛笑吟吟道，“八娘，胖点好，软乎乎的。”又去亲八娘。 八娘用手挡住小眼睛的脑袋，不准他凑近，“我胖么？” 小眼睛忙道，“你不胖，你只是软乎乎的，亲一下，让我再亲一下。” “八娘……”燕子的声音在外间想起。 小眼睛赶紧翻起身，站好，一脸的郁闷。 八娘坐起来，捂嘴大笑。 燕子一头雾水，迟疑的在外间又叫了声，“八娘？” 小眼睛忙拉起八娘朝外推，小声道，“快点出去，要不还以为咱们在干嘛呢……” 八娘笑得更厉害了……着急的不应该是自己么，怎么是小眼睛啊？ 第256章 脏水 小眼睛度秒如年，终于捱到了晚饭时间，从头到脚都冒着喜气，就差放鞭炮了！ 八娘竟然羞涩了，都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小眼睛！ 小眼睛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刚开始摆菜，小眼睛就迫不及待的坐好，终于等菜上齐了，小眼睛立马开动，还不忘招呼八娘：“八娘，快吃！” 八娘咳嗽了一下，想提醒小眼睛细嚼慢咽，想了下，决定还是闭嘴比较明智，很贤惠的给小眼睛夹了点菜。 小眼睛自然投桃报李，让八娘的碗里也多了点肉，八娘正待开动，下人来报，小眼睛的大舅死了！亲舅舅！官家命小眼睛立刻出城，赶去奔丧！ 小眼睛满脸的悲痛！姥爷家不在汴京，小眼睛和舅舅表哥接触都不多，但是还是多少有些感情的！一听噩耗，小眼睛还是有些伤心的，大舅对自己挺好的！是个好人！ 然后再一听官家的安排，小眼睛更悲了，为什么连夜出城？！赶夜路很危险的！“我要给官家说，我骑术不好！明天一早再出城！”小眼睛冲八娘道。 八娘正想说，官家这么安排应该是有原因的，加之之前没听说小眼睛大舅有不适，可能有其他隐情。 下人就说了，官家安排的是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了，曹综随行。 小眼睛郁闷极了，然后理智回归了，更想哭了，母舅去世，要服丧五个月！！！！ 小眼睛哭丧着脸，开始哀嚎：“大舅啊，你怎么就去了啊！” 非常的情真意切！ 八娘还不知道实情，只觉得小眼睛转变得太快，难道是想到了大舅的各种好？ 八娘正纳闷呢，就听小眼睛吩咐人去通知王妃，府里要服五个月的丧，别出纰漏。 八娘也郁闷了！这叫什么事？！有比自己还悲催的新娘么？！ 小眼睛望着八娘，恨恨道：“我戒酒！今天就戒！” “我收拾下你的换洗衣裳！”八娘能说啥，只能表现贤惠，“你路上小心身体，别冷着热着了，你现在赶紧吃几口饭，在路上买点干粮！幸好汴京卖小吃的多！” “吃不下！”小眼睛叹了两口气。 换洗衣裳很快备好，小眼睛只好交代八娘，回门时一定告知杨家，自己颇为遗憾！ 小眼睛的姥爷曾在乾州当官，但家乡在真定府，舅舅们没多大出息，就回了老家，小舅貌似当了个小官，反正一代不如一代。 小眼睛这次得往真定府走，离辽国边界挺近的。 “你别一时兴起去幽州了。”八娘不放心叮嘱了一回。 小眼睛觉得八娘是白痴，冲八娘翻了个白眼，走了。八娘只送到院子门口。事后发现真是太英明了，因突发事件，王妃知道的不及时，王妃和小眼睛没道成别。 小眼睛走后，八娘觉得挺没趣的，随口吃了点东西，早早睡了。 第二日，小眼睛就被弹劾了，不敬嫡母！ 八娘没等到宫中送来允升才知晓，皇后被小眼睛气病了，允升在宫中伺疾！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娇生惯养的，怎么伺疾？！ 八娘表示不解，对赵匡义处理家事的水平也表示了唾弃，就这水平，还北伐？！ 八娘表示外面的事，自己想管也管不了，仗着小眼睛是官家亲生的，八娘也就不去瞎打听了。 回门时八娘才得知，火竟然又烧到了自己身上！ 外界纷纷再传，杨八娘是个搅家精，一进门就闹得小眼睛和嫡母失和，杨八娘是个扫把星，一进门，小眼睛舅舅就死了！都提醒官家要注意身体！ 大宝仗着自己临时当了送亲人，回门时也到了杨家，“离得那么远，还没成亲，人就过世了，这也能赖到八娘身上？” 因小眼睛不在，潘凯便没请假过来，九娘愤愤道：“潘三哥说，事情不对劲，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先探探！” 八娘晕：“还有什么传闻，一并说来，我嫁个人怎么这么多事啊，难道真的八字不合？” “呸呸呸”田氏急了“你别乱说话！”然后赶紧请菩萨保佑小眼睛无病无灾“别让人说八娘克夫了！” 好好的回门宴就这么被搅合了！ 折氏让八娘回王府后就在院子里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你知道了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大家都知道，怎么能偏偏将我蒙在鼓里！”八娘不干，被折氏镇压了“你嫁人了，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你现在能随便出府么？！” 九娘忙表示，自己想出府也难，大家都一样。 八娘只好保证，自己一定在院子里闭关，折氏才松了口气。 回府时，九娘和大宝也跟着一起离开，在街上分手时，八娘悄悄拉过大宝“你帮我找人查下。”陶太君调教出来的人应该有点水平。 大宝挠挠脑袋，说事情一出，身边的婆子就让自己只听，别问别管，到时间就启程回家“没阿奶的话，我使唤不动她。” 八娘郁闷了，是啊，陶太君肯定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掺和汴京的破事。大宝忙道：“我可以在街上打探！”这是要亲自动上阵了？ 八娘表示感动，奈何大宝水平不够啊。九娘忙道：“潘三哥在打探了，我也让鸽子在街上好好探探！八娘，你好生在院子里待着。” 八娘点头：“你让鸽子给六郎，七郎和八郎说，让他们在家好好练功，别出门乱窜！”八娘可不想将杨家牵扯进来。 回府后，八娘要去给王妃打个招呼，表示自己回来了，没滞留在娘家，结果王妃进宫伺疾去了，还没回来。王妃身边的人态度虽然还好，可眼神却在表示，王妃在给你擦屁股呢！ 八娘回到院子里拿着长枪发泄了半个时辰，直到累瘫在地上！ 不知为何，八娘总觉和潘家有关系！若自己猜测属实，难道日后都得时时面对这些？自己是不是该培养点探子之类的？想着都烦！ 九娘等八娘走后，让大宝明日去潘家找她。九娘心里也不得劲，按说八娘应该让潘凯多费心的，可八娘却找上大宝，这说明什么，说明八娘怀疑潘家！虽然九娘认为潘家人不错，可细下一想，这些事最后都牵扯到了八娘，谁要这么费尽心思的对付八娘呢？九娘想不出来，好像王妃嫌疑真的不小！ 九娘决定必须游说大宝帮忙查查，自己才能安心！ 第257章 眉目 “有眉目没？”潘铠回家后，九娘就急急的问。 潘铠眉头紧缩：“官家大怒！斥责皇后不慈，要废后！” “啊？！”九娘惊呆了，“要废后？！” 帝后不和可是大事，朝堂肯定吵翻天了。 “皇后为什么看不顺眼八娘？！为什么这么针对八娘？！”九娘更多的还是疑惑：“官家有证据嘛？” 第154节 潘铠揉了揉眉头：“皇后应是维护中宫的权威。” “皇后不应该听官家的么？”九娘不解：“官家同意了，她还争什么？王爷又不是她亲生的！” 潘铠道：“宫中的事，牵扯太多，李国舅在带兵，骁勇善战，北伐时多亏他拼死接应，否则大军就全军覆没了，官家自然要赏。李家如今很是风光，可皇后又无子，李家必定要为日后打算。王爷和八娘应该是李家拿来投石问路的。” “八娘怎么这么倒霉？！”九娘气：“陈王妃顶撞皇后好多人都知道，为什么不拿陈王妃开刀？！王爷和八娘是软柿子，难道陈王却是硬骨头？！” “陈王妃顶撞皇后，官家事后一句话也不说，李家怕是很不满的，可陈王妃的堂哥很得官家赏识，”潘铠道：“李家若有图谋，自然不会去和陈家交恶！” “所以，李家也不会和潘家交恶！”九娘气愤道：“王爷气病皇后，就是八娘挑唆的！什么脏水都朝八娘身上泼！我杨家竟然这么好欺负？！怪不得八娘一直劝大家回乡下！八娘早就看透了，我杨家再怎么为朝廷卖命，在朝廷眼中，杨家永远是降将！” “如今艰难些，熬过去就好了。”潘铠道。 “皇后会被废么？”九娘呆了会，才问道。 “不知道，”潘铠摇头：“如今大臣们都还在宫里不让官家走呢。不管事情如何解决，你让八娘啥也不做，装鹌鹑，杨家也别掺和。” 八娘当然也想装鹌鹑，老实的在院子里待着，不声不响，让大家忘了自己这号人。 可是，王妃伺疾回来却找到八娘：“事情终究因我们府上而起，你明日与我一起进宫伺疾吧。” 八娘可不想进宫，谁知道到底是皇后使坏还是王妃阴险，或者皇后和王妃是一伙的！ “许王妃她们都在？”八娘问道。 “又不是他们惹皇后生气。”王妃道。 那就是说，一干儿媳中，只有潘八娘去了，八娘真想呵呵呵呵，但决定还是给王妃点面子：“王妃，许王妃她们都不怕人说不孝顺，怕是因为官家吧。” 官家要废后，皇后又不是亲妈，大家又是面子情，傻子都知道此时该躲得远远的！ “可事情是因咱们府上而起。”王妃再度强调，还揉了揉额头，看来在宫中伺疾还是挺累的。 “王妃是要做实王爷不孝？”八娘实在忍不住，嘴角带了丝嘲讽，“官家可说了，是皇后不慈。王妃，还请三思。” 王妃大概没想到八娘会露出獠牙，惊呆了。 要知道，八娘在王妃面前一向是没任何意见的，虽然大家接触不多，但八娘的姿态一直都是很端正的。 “杨氏！”王妃很快回过神：“王爷刚走，你就按捺不住了？！” 八娘叹了口气：“你就是把全府的人都召到一起，在他们面前我还是这么说，如今屋子里也有伺候的人，我可以把我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写下来，签字画押，让丫鬟们当证人，都按个手印，等王爷回来，呈给他看。” 王妃气得脸都红了，“简直不可理喻！” “我只是说明，今儿王爷在场，我还是会这么说，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是我的风格，怎么就不可理喻了？”八娘淡淡道。 王妃最后拂袖而去！八娘还快跑两步将人送到了院门口：“王妃慢走！” 王妃刚走，鸽子就来传九娘的话了。 然后，九娘和潘铠便知道了王妃的打算。 潘铠急忙去寻潘仁美，“今儿进宫时还不知官家态度，倒也无可厚非，明天怎么还要去？！糊涂！” 看着潘铠匆忙的背影，九娘突然觉得若是和潘铠流落在辽国，好像也挺好的！潘八娘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出这昏招？！九娘觉得好忧伤！虽然八娘说潘铠是潘家唯一的好人，可潘铠肯定是帮王妃的，血脉相连啊！就好比就算八娘做错事，自己肯定也是八娘一伙的！自己日后和潘铠的日子怎么过啊？！ 九娘好想去大相国寺烧香，求神佛保佑潘八娘和自家的傻八娘千万要维持住面子情啊！ 四郎没跟着小眼睛出差，王府侍卫都没去，官家派曹综带了队宫中侍卫随行的，王府就双寿跟着去了。 可四郎也不好进后院见八娘，只好托人将燕子找出来：“跟八娘说，不管外头有啥消息，千万别冲动，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我回去就问问二哥和五弟知道点李大人的为人不。” 四郎自然也知道了各种小道消息，这年月，又没因言获罪之事，大家各种猜测是很乐意拿出来分享的，四郎是各种角度的分析都听了个遍。 北伐时，二郎和五郎临时拨到李国舅麾下的，虽然直接接触很少，但总能感受到些李国舅的行事风格。 四郎认为，知道了李大人的行事作风，大家才能想到李家下一步会干嘛，好提早准备应对：“给八娘说，有我们呢，她安心在院子里待着就好。” 大宝则是一个劲儿的哀求身边的田婆婆：“帮帮忙嘛。” 田婆婆道：“我一个老婆子，又上哪儿打探去？我们和汴京可是许多年都不来往了，以前认得的人早都换地方了。你在茶馆里坐半天不就知道了么？” 大宝道：“满大街都知道的消息肯定不是真的！” 田婆婆笑道：“那么多消息，总能找到真的，比如，官家要废后，再比如，大臣们堵着官家改主意……” “没用啊！”大宝道：“大家都知道啊，能不能找到个大家不知道的？”大宝眨巴着大眼睛，补充着：“真消息，对八娘有用的！八娘九娘可是头回拜托我办事呢！我怎么也得办好了啊！”大宝拉着田婆婆的衣裳，准备耍赖…… 第258章 僵持 赵匡义被大臣们给堵在办公室了。 赵匡义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冲三郎下手，这简直是没政治底线啊？！ 若此时是许王遭到攻击，赵匡义肯定袖手旁观，许王是要继承大位的，真以为皇帝这么好当？就当是让许王历练了！ 可冲三郎下黑手，赵匡义誓不可忍！此时是真心的欢喜皇后没子嗣了！否则，自己儿子们还不知会怎么受折腾呢？！连三郎都不放过，其他儿子更不要想有好日子过了！ 此外，杨八娘当侧妃可是自己点了头的，皇后这么干，那是妥妥的藐视自己的权威啊！赵匡义更是觉得皇后可恶之极！ 于是，赵匡义便拍着桌子要废后！自己儿子乖得很，完全没错，错的是后娘！皇后不慈！ 大臣们被赵匡义的雷霆之怒给吓着了，都不知是不是该表扬官家了，谁说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瞧瞧官家！ 可赵匡义接下来要废后，大臣们立马就不干了，哪家没个矛盾啊，一言不合就休妻，这不乱套了么？！休妻在民间也是大事，七出七不出真当是摆设么？何况还是皇家！ 于是，大家便都齐齐上阵，劝解官家，各打五十大板好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赵匡义梗着脖子，固执己见，必须废后，否则等自己没了，自家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受后娘的折磨呢！ 大家劝来劝去，见官家也不顺着台阶下，也渐渐有了怒气，你是官家呢，又不是三岁小孩，能想干嘛就想干嘛呢？！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于是，大臣们便上纲上线了，和官家彻底的杠上了，废后绝对不行！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人说要彻查小眼睛是否真的对皇后不敬，可想而知，小眼睛是多么的无害！大臣们都懒得找他的碴！不费这功夫！ 大臣们将陈王给拎出来了，陈王妃顶撞皇后，这可不是秘密！大臣们要求官家训斥陈王和陈王妃！ 为什么会有传言说小眼睛对皇后不敬？还不是因为陈王两口子气着了皇后，皇后心眼才小了那么一下下，罪魁祸首是陈王和陈王妃！ 官家更气了，合着自己不能给三郎出气，还得训五郎？！五郎怎么皇后了？那是陈王妃教养不好！当初选陈王妃时，皇后可是赞了人家好的！怪谁啊，朕还没怪皇后给五郎寻了个悍妇呢！ 官家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是自己做主选的陈王妃，反正，皇后是赞了的，自己没说瞎话！ 于是，双方就这么给杠上了，谁也不退步。 大臣们不下班，也不让官家离开办公室，要求官家不要再提废后的事，否则就必须追究陈王两口子的责任！ 官家气，心想，你们不走是吧？饿着了，渴着了，总得走吧？ 于是，官家便命宫人，给自己备点心，备茶，看谁熬得过谁！ 位居人臣的，有几个脸皮薄的，主动开口问官家讨要点心和茶水，官家乐了，对不起，没预备大家的，回自家吃去吧，朝廷又不是没发俸禄，官家手头也紧啊。 大臣们便说了，官家是想以小气载入史册么？饿晕或渴倒一两个大臣，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官家还是很好面子的，只好说软话，自己的家事就不劳大家操心了，诸臣工还是将心思放在黎民社稷上吧，赶紧散了，回家去，该吃吃，该喝喝。 大臣们才不接这话呢，只说皇家就没什么家事，皇后大家必须是要保的！说皇后不慈，官家你必须得拿出证据来啊，皇子们活蹦乱跳的活了这么多，小皇子们还在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受了陈王妃的气，皇后也忍了，虽然对小眼睛稍微过分了一点点，但小眼睛毕竟是养在皇后名下的，爱之深，才痛之切嘛，巴拉巴拉说得更口渴了，再度强烈要求官家供应茶水。 官家气，挽起袖子，让大臣们推举一人出来，大家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大臣们晕，太祖一言不合就和大臣们干架，可太祖是武将出生，打架的对象也是武将！官家你可是文人啊，大家伙儿也是文官啊，打架？！脑袋犯抽了？！学点太祖好的行不？！ 大臣们皆冲官家嗤鼻，幼稚！大家巍然不动，只催茶水！ 官家只好自己点人，冲寇准招手，“寇准，你来！你平日不是跳得最高么？别看你瘦，你年纪小啊，朕可没占便宜！” 寇准白了官家一眼，“君子动口不动手！”将官家给顶回去了。 官家无可奈何，只好命人给大家上茶，上点心，然后自己去茅房。 立马来两大臣，跟着官家一起，人有三急嘛，皇帝要去茅房，大臣们难道好意思随地大小便？！ 官家尿遁不成，怏怏的坐回座位，闭目养神，耗吧，反正这是自己家！ 大臣们能让官家休息？怎么可能？！人家还不是弄大声响，直接摇官家，在议事呢，官家不可偷懒！眼睛睁大点！别装聋子，也别装哑巴！ 大家就这么杠上了，君臣们就这样熬了一个通宵，打着哈欠上的早朝。 官家顶着两黑眼圈，在早朝上总算是忍住了没再继续说废后的事，大臣们也就顺势下坡，开始商讨国家大事。废后总算是被搁置在了一边。 九娘在潘家也第一次将大嫂给顶了回去，“大嫂，我杨家的家教可没教人背后说人小话，的确是不如你娘家家教好。” 潘大奶奶不乐意了，你杨九娘若不是因缘巧合，能嫁得进潘家？你算哪根葱啊？！当即反驳道，“三弟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是说人小话了？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在说，谁知道你消无声息的来了呢？” 九娘冷冷道，“刚才是哪个丫鬟婆子进来报信的？她们进来没说我来了？还是娘没让我进来？狗奴才竟然当着面的欺上瞒下，这是奴大欺主么？” 潘大奶奶哽了一下，好吧，丫鬟当然进来禀告了九娘来了，自己就是故意说杨八娘是扫把星的！没想到这个九娘竟然针锋相对起来！看来自己平日真是对九娘太客气了！ 潘夫人瞪了潘大奶奶一眼，冲九娘道，“老三家的，今儿怎么来晚了？院子里有什么事？”虽然态度依旧很和蔼，可开口还是偏向了潘大奶奶。 潘大奶奶抿了抿嘴角，低下了头，婆婆可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呢，本来就是，哪个当娘的会喜欢和自家闺女争宠的人。 九娘忍了忍气，对潘夫人道，“相公今儿没胃口，我劝他多吃点，他才出门，所以我就来晚了。”今儿潘铠是起床起晚了，昨儿潘铠见九娘郁闷，就逗九娘，这逗来逗去，就擦枪走火了，睡得有些晚。 潘夫人立马紧张起来，“可请了大夫？” 九娘道，“相公不让请，说是小事。”九娘心想，潘三哥可是娘的心疼肉呢，我还怕你这个代管家的大嫂？！ 果然，潘夫人便开始絮叨潘铠的身体了，拉着九娘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九娘照顾好潘铠，还让潘大奶奶让人给九娘送几个好参去，好给潘铠补身子…… 第259章 告状 九娘顺利的在潘夫人那请了假，说大宝不日要返乡，自己今日得陪大宝在汴京买些礼物，潘铠交代了，还要给陶太君送什么汴京的特产，九娘表示，自己都没听过呢。 潘夫人一听是潘铠交代的，立马很仔细的给九娘说了，“那东西放不长。”转而建议九娘给陶太君购买其他的特产，“陶太君喜欢否，我不知道，可当年在汴京很是流行呢，家家去排队，如今吃的人少了，但店还在。”详细说了地址，然后又给九娘交代，潘铠建议的东西最好的是哪家店，“大概是三郎嘴馋了。” 九娘高高兴兴的走了，没再和潘大奶奶掰扯。 鸽子有些担心，毕竟如今是潘大奶奶在帮着管家，背地里使点坏，还是很烦人的。 九娘毫不在乎，“她敢克扣咱们院子里的东西，我就服她！” 至于多占点府里的便宜，九娘从来就没想过，倒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第155节 大宝垂头丧气，“田婆婆不帮忙。”不仅不帮忙，还提前了返程日期，大宝是撒娇卖萌全使了，一个也不奏效，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了，陶太君身边的人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九娘安慰道，“没关系，是我让你为难了。” 大宝拍了拍胸脯，“九娘，等我大了，我就有能耐了，如今庄子里我有好多帮手了呢！” 九娘赞道，“我信。”然后又叮嘱大宝，对后娘提防些，不要松懈，后娘如今可是有了亲生儿子了呢。 大宝有些沮丧，“那是我弟弟，我想喜欢他的，可是我很少能见到他，我原本想着，日后我有弟弟了，和他处得就像你和八娘一样，多好。” 九娘安慰着，“你有我和八娘啊，别难过了，走，给你选礼物去。” 九娘和大宝逛了半天的街，采购了许多。 街上关于八娘的流言依旧没散，大宝对九娘说，“我们去看看八娘吧。” 九娘想了想，让大宝一人去了，“我去了，不见王妃说不过去，可见了王妃，谁知道我婆婆会不会不高兴，万一她以为我是哄着她出了门，专门去看八娘的，就不好了。” 大宝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九娘笑道，“是啊，小的时候总想长大，以为长大了，就能干许多事，长大后才知道，还是小时候无忧无虑。” 大宝瘪嘴，“我小时候又是被拐又是被污蔑的，也没好在哪儿。” 九娘笑道，“等你大了，就知道了。你见了八娘，就给她说，没啥事了，只是她还是再避些日子的风头比较好。” 大宝没去见王妃，径直要求见八娘，门房没敢怠慢，赶紧去回禀。 王妃才被潘仁美给教育了一番，是的，不是潘夫人，是潘仁美亲自出马，潘仁美倒没板着脸训斥，但也是一脸的严肃，“我为什么满意你这门婚事？就是因为王爷性子好，一辈子的富贵是稳当的。皇后是嫡母，敬着就是了，这个时节了，你去献什么殷勤？！还嫌不够乱么？王爷名声坏了，你有个好名声，有什么用？生生让人看了笑话！” 王妃不做声，老实听着。 潘仁美接着道，“没有杨八娘，也有李八娘，刘八娘，哪个府上不这样？怎么？出了个陈王妃，你心里不痛快了？！一个陈王妃，官家能忍，再来一个，你试试！” 王妃低头，继续沉默。 潘仁美顿了顿，接着说道，“王爷性子这么软，你都拢不住王爷，怨得了谁？！趁着王爷不知道，你赶紧给我消停了！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最后潘仁美还道，“与其动歪心思，还不如好好调养身子！什么都没子嗣重要！” 王妃被训得可怜兮兮的，潘仁美临走时，倒放软了语气，“沉住气，不就一个杨八娘嘛，还没怎么你呢，你自乱什么阵脚？任谁要给你气受，我都不会答应！” 潘仁美又不是潘夫人，王妃许多话都不好和潘仁美讲，只好憋闷的送走了潘仁美，坐在屋子里懊恼，早知道陈王妃那一套能将人吃得死死的，自己当初就该河东狮吼的，早早的就不准王爷见杨八娘，也许啥事都没有了，唉，贤惠个什么啊！ 可如今不贤惠真的就不行了么？王妃认真的思索着，的确，官家肯定是不能忍再出一个陈王妃的，王爷大概也接受不了自己突然使小性子，怎么办？ 王妃正在思考呢，下人来报，汝南王世子求见杨侧妃。 王妃琢磨着，自己在王爷面前的贤惠样不能突然就改了，可在杨八娘面前没必要顾及那么多啊！王爷如今可不在呢！ 于是，王妃就没什么压力的让人去告诉大宝，杨侧妃不见客。 大宝没想到自己竟然吃了个闭门羹，汴京的人不都是要面子上好看么？！这是欺负自己是乡下来的？ 大宝转身就走了，进宫找赵匡义去了，官家不是说了嘛，有事就去找他，千万别客气。大宝表示，自己还小，就照字面上的意思去做！ 赵匡义今儿没被大臣们堵在办公室，可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 大臣们将废后给暂时搁置了，可御史们不消停啊，弹劾小眼睛，弹劾官家，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职责所在嘛。 官家的案几上有一半的奏折都是御史的弹劾折子，任谁见着这么多的弹劾折子都高兴不起来，何况绝大多数还是弹劾自己的，是的，弹劾小眼睛的是极少数，大家意思到了就行了，火力全对准了官家。 官家正在弹劾折子中仔细找呢，想找找看有没有弹劾旁人的，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国家，就没一个官员行事出错的？！ 大宝此时来了，官家愣了下，难道来辞行？这也太快了吧？赶紧让人叫大宝进来。 大宝直接就说了，官家，我找你帮忙来了。 官家立马道，“说！”颇有气势，压根不问是什么事。 大宝就说了，自己过两天就要回家了，今儿想去给杨八娘辞行，王府不让进，“八娘当初可救了我呢，我怎么也该给她道个别。” 官家纳闷了，三郎的媳妇一向很贤惠的啊，这几年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啊，这是怎么了？ 官家还没想明白呢，大宝就问官家要手谕，官家郁闷了，自己去驳儿媳的面子？为这么个事？不大好吧？自己又不是恶公公！ 第260章 大宝出手 潘仁美已无力吐槽，头回觉得自家女儿原来是假精明！ 是的，官家将潘仁美找了去。 官家不想让儿媳给自己差评，也不愿意借皇后的名义，两口子正闹离婚呢，略作思索，官家就命人将潘仁美找来了。 潘仁美还以为官家是要和自己吐槽皇后，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劝说词，结果到了宫里一看，官家那还有客人。 潘仁美以为自己可以省口水了，正庆幸呢，官家就开口了，说得很含蓄，说潘八娘太谨慎了，大宝见见杨氏其实是完全可以的。 潘仁美的老脸一下就红了。 官家一看，赶紧安慰，说最近外面风言风语太多，潘八娘关紧门户是对的，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当，当然了，也许是潘八娘不知道大宝和杨氏的交情，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官家这话自己都不信，大宝当初失踪，陶太君可是带人进了汴京的！平头老百姓不知道，潘家知道的门清！ 潘仁美尴尬极了，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教育工作做得不到位，官家忙安慰，潘八娘是个好儿媳！ 大宝冷不丁的插了句嘴，“王妃不喜欢八娘，肯定是这样的。” 官家和潘仁美更尴尬了，官家想笑着训斥大宝，“瞎胡闹！”可和大宝又没那么好的感情，只好笑道，“你别胡乱猜测。” 潘仁美脸涨的通红，说什么都尴尬，只好闭紧牙关，然后潘仁美主动说，他带大宝去王府串个门，隆重向潘八娘介绍一下大宝。 官家见目的达到，赶紧点头，顺便还提醒了大宝一句，不懂别乱说啊，委实不想让自己的重臣外加亲家太过难堪。 等潘仁美带着大宝走了，官家才叹了口气，摇摇头，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呢！这儿媳妇还需要历练啊！经得事太少！ 潘仁美和大宝各骑一马，倒省了唠嗑，否则潘仁美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自己女儿善妒的问题。 然后，潘八娘傻眼了，事情怎么闹到亲爹跟前去了？！哎呀，和杨家混一起的人都不讲理！告状都告得这么直白！ 气得七窍生烟的潘八娘赶紧出迎，潘仁美脸色不佳，但还是挤了个笑容，“这是汝南王世子，专程为王府喜事进京的。” “见过王妃。”大宝彬彬有礼。 潘八娘忙道，“世子多礼了。”然后请潘仁美上座，大宝在潘仁美的下首坐了。 大宝一坐下，不等王妃说话，就道，“王妃，我是专程来向八娘辞行的，临时具体定提前回家，没提前给王府送帖子，是我行事不周。” 大宝这话说的很官方，看来陶太君教得很好，但马上，大宝又说了，“我以为凭我和八娘的交情是不用这些虚礼的，倒忘了王府是王妃管家，规矩大，我在这给王妃告罪了。” 王妃脸上不豫，这么当面的讽人好么？一个小儿郎学什么妇人家的做派？！“最近事情多，王爷又不在府上，我生怕一个不周全给王爷惹事……” 不等王妃说完，大宝就道，“王妃精力不济，就让八娘帮着管家嘛，八娘身体好，精力也好。” 王妃脸色已经青了。 潘仁美忙道，“世子担忧杨侧妃，还是先去探望吧。”不提大宝是来辞行的。 大宝起身，规规矩矩的告辞了，来的时候陶太君可说了，对朝中的老人要尊敬，不能有二话，有那为老不尊的，找官家做主，自己切莫要顶撞，至于下一代，敢惹你，就给我打回去！ 因此，大宝没反驳潘仁美言语间有些不妥，老老实实的去找八娘了。 大宝一走，潘仁美就没了笑脸，“我先前的话都白说了么？” 王妃咬牙，“这个大宝怎么这么不懂事，陶太君让他来，不怕得罪人么？” 潘仁美气，“郑家摆明了不掺合朝政，他怕得罪谁？四处拉拢才犯忌讳好吧？！” 王妃不语。 潘仁美怒，“你究竟是怎么了？！一个杨八娘就让你方寸大乱，日后你打算怎么闹腾，先说来听听！等过几年，府里进的人多了，你要怎么闹腾，你说来我听听！” 王妃低头不说话。 潘仁美继续道，“等王府的庶子出来了，你又要怎么闹腾？！” 王妃心中一紧。 潘仁美道，“杨八娘不是你的对手，你就是死了，她也当不了王妃，官家立马得重新给王爷指个正妃！你和她计较个什么？” 王妃终于开口，“可辽国的南大王妃是她。” 潘仁美叹了口气，“你想让你儿子去幽州？正因为杨氏是辽国的南大王妃，所以，她才是无害的！她的儿子得继承辽国的爵位，管她生了几个儿子，大宋这边都没她儿子的份！日后进府的侧妃生的儿子可就说不准了，总能争一争的！” 王妃心想，这事自己知道啊，可就是瞧杨八娘不顺眼，怎么办？自己宁愿来另一个可能和自己儿子争爵位的侧妃！ “阿爹，既然杨氏已经进府了，今年所幸再办一道喜事，将另一个侧妃迎进府如何？”王妃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潘仁美呕得心口疼，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听啊？真当自己在放屁么？ “你还未有子嗣，这么急干嘛？庶子比嫡子长，你就不担心以后？”潘仁美揉着额头，自家闺女怎么嫁人后就变蠢了呢！ 王妃道，“我不怕。” 潘仁美气，“一个杨八娘就让你进退失踞，再迎一个，怕是官家天天都得找我！” 王妃傻眼了，“官家找你？” “你以为呢？”潘仁美怒。 王妃这才知道大宝进宫告状了，更气了，“我就瞧杨氏不顺眼。”虽然潘家小娘子地位并不超然，可小娘子们也是娇生惯养的，潘仁美两口子再喜欢儿子，对儿子都比对闺女凶，因此，王妃还是没忍住在潘仁美面前使小性子了。 潘仁美摇头，觉得让老婆来教育教育闺女，“油盐不进。” 正在院子里练武的八娘见了大宝，笑了，“你怎么来了？” 大宝睁着大眼睛，瘪着嘴，“你不是厉害得很嘛，搞了半天窝里横啊，被外人欺负成这样！” 八娘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和汴京犯冲，在汴京，我躺着都中枪。”八娘明星理解错误，以为大宝指的是外面的流言蜚语。 “是啊，被王妃欺负成这样，切，只能在院子里耍长枪，有本事拎枪冲进王妃院子啊！”大宝哼了声。 八娘严肃道，“有证据？”八娘以为王妃是幕后指示，被大宝给查出来了。 “我就是证据！”大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第261章 大宝再出手 八娘终于知道自己弄拧了，原来大宝并没查出是王妃背后使坏，当下叹了口气，“大家立场不同，你是我这边的，自然觉得是王妃欺负了我，要换了我是王妃……” 大宝挺好奇的，“你会怎样？” 第156节 八娘再度叹气，“要么我比陈王妃还厉害，要么我啥都不管，每人的性格不同，行事风格自然不一样，大宝，经验之谈啊，日后可千万别信哪个小娘子贤良大度，真的大度，呵呵，那就是人家没瞧上你！” 大宝表示不解，“合着王妃这么做，王爷还应该高兴？因为王妃心里有他？” 八娘笑道，“我看高兴不起来，日后他哭的日子可多了，呵呵，真以为三妻四妾好啊，大宝，日后啊，你若要纳妾，可得想好了。” 大宝表示八娘想多了，“阿爹的小妾就挺好，母亲虽然对我不好，可对阿爹的小妾还挺和气的，哪像王妃啊！” “你阿爹有小妾？”八娘笑了，“那怎么这么多年，也只有你继母给你添了个小弟弟啊，唉，大宝啊，你还太小了！” 大宝疑惑道，“儿女不是靠缘分的么？” 八娘抿嘴道，“行了，不和你说这些，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大宝将外头的情况给八娘说了，再度很惭愧的向八娘表示了歉意，没帮上忙，“九娘说了，让你啥都不要管，外头说的话就当是在放屁！别憋着自己！” 八娘点头，“告诉九娘，我心大着呢。” 大宝一脸的鄙视，“那是谁在院子里发气啊，别告诉我你在练功！” 八娘道，“难道你让我在屋里绣花？” 大宝瘪嘴，“我过两天就要回家了，你这样子是没法给我送礼物了，先欠着吧，以后记得给我补上。” 八娘大方道，“我这院子里的东西你瞧上了什么，尽管拿去！” 大宝跺脚，“心意，心意！你院子里的和你在街上慢慢挑的一样么？一样么？” 八娘乐了，“好，好，好，等这风波过去了，我就上街给你挑礼物去。” 大宝这才满意了，“八娘，你需要钱不？我看你需要在王府好生打点下呢，免得找你的人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八娘更乐了，“这你都知道，不错嘛，小伙子有前途！” 大宝翻了个白眼，八娘道，“你翻白眼没九娘好看，别东施效颦了！” 大宝连翻了两个白眼，“反正比你好看！”然后大宝就把八娘得罪了，“我会告诉九娘，你好端端的呢，一点都没瘦！” 八娘怒，“我不怎么胖！我只是脸圆！” 大宝伸过自己的脑袋，“我这才是圆脸！” 八娘郁闷，“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气我的？” 大宝笑呵呵，“我还小嘛。” 八娘瞪了大宝一眼，“吃饭不？我好让小厨房提前准备。” 大宝摇头，“不了，我还要派人去给九娘送信呢，太晚了不好。” 八娘也不挽留，这时节，八娘真没心情招待人，只想自己一人静静，于是便对大宝道，“行，那我也不留你了，对了，九娘在潘家如何？没受气吧？” 大宝摇头，“应该没有，九娘那么厉害。” 八娘道，“给九娘说，别一味忍让，该厉害的时候就得厉害，免得让人以为她好欺负，对了，你一定要告诉她，不准潘铠纳妾！” 大宝张大嘴巴，“不好吧？” 八娘瞪着大宝，“若你十八了，还这么说，我一准揍你！”现在大宝还小，周围又是那么个环境，八娘决定不计较了。 大宝道，“你怎么没给九娘说？” 八娘哽了一下，“我不是没找到机会嘛！” 潘铠和九娘在辽国仓促成亲，九娘一脸的幸福，八娘怎么忍心去说纳妾的事？回汴京了，各种事情一耽搁，到后来，八娘也不好说了，自己就是个妾啊！ “现在是机会？”大宝不解。 “王爷不知道何时回来，”八娘道，“以前不急，是因为九娘有什么事，我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可如今，九娘铁定要瞒我，所以我得提前告诉她，你一定要告诉她，知道么？若敢不将话带到，日后出了事，大宝，我一准和你割袍断交！” 大宝只好点头，“九娘成妒妇，就怨你！” 八娘道，“给九娘说，王妃就是个教训，装大度，装吧，装得自己不舒服，最后也没讨到好！这种事就要将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大宝不解，“若王妃一开始就和陈王妃一样，你还怎么嫁给王爷啊？你不喜欢王爷？” 八娘道，“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啊？唉，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嘛！有缘无份的多了去了，谁一辈子能没点遗憾呢……” 大宝摇头，“你魔障了……” 八娘再度瞪了眼大宝，“还有，你给九娘说，幕后黑手是谁，还得抓紧查探，若查出来是王妃干的，她就别掺合了，我和王妃的事，我自己知道处理，她别想着帮我，也别在潘铠面前念叨王妃的不是，我和王妃或者潘家怎么处，她都别管，保持中立，安心和潘铠好生过日子，实在不行，让潘铠谋个外放，等我和王妃闹出了个胜负后再回来！她在汴京左右为难，我也投鼠忌器，何苦呢，躲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大宝还是很靠谱的，觉得八娘的话太不贤惠了，所幸就自己又去了趟潘府，亲自给九娘说，潘仁美刚回府，正在和老妻谈潘八娘呢，得知大宝来了，不由摇头，这小子脸皮还真厚啊，刚告完状，扭头又跑了做客了！ 九娘听完大宝的话，有些懵，纳妾？呃，自己还真没想过呢……怎么听着纳妾心里这么不爽呢…… 大宝见九娘模样，忙道，“九娘，你真当妒妇啊？” 九娘不知该如何回答，真没想好啊！ 大宝忙道，“你就是妒妇，我也认为你最好！”然后大宝才给九娘说了，“八娘说如果幕后黑手是王妃，你就别管了，让姐夫谋个外放，躲开。” 九娘不做声，这两天她晚上一直睡不着，就担心幕后黑手是王妃。 大宝见状，忙道，“八娘厉害着呢，别的不说，若和王妃打架，肯定稳赢！” 九娘道，“等有了结果再说吧，不见得就是王妃。” 然后拒绝了八娘留饭的大宝，便在潘家用餐了。 就在九娘小两口的院子里。 吃完饭，大宝便对潘铠说了，“姐夫，你得对九娘好，若对九娘不好，我可不依！” 潘铠微笑点头，九娘抿嘴笑。 然后大宝便接着说道，“姐夫，你得保证，不准纳妾！” 潘铠懵了，九娘也呆了？！什么情况？！ 大宝虽然认为妒妇不好，可明显的，九娘想当妒妇啊，对于九娘，大宝表示，必须无条件支持！ 第262章 大宝受教 大宝见潘铠一脸呆滞，不高兴了，好吧，虽然不准纳妾是不对的，但是，潘铠怎么能是这幅表情呢？不是应该立马的表决心么？！九娘那么好，潘铠竟然还想着纳妾？！大宝突然觉得不能忍了！八娘果然是对的！ 大宝对潘铠的态度不爽，圆圆的脸板了起来，大眼睛也不再是笑弯弯，“潘三哥，你哽着了？”潘铠一见大宝连姐夫也不叫了，也有些急了，这小子可别待会儿就直呼自己名号了！忙道，“真给哽着了，你才多大啊？”将真实的惊愕给掩盖了去。 九娘也很尴尬，大宝这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大咧咧的提出来？难道不应该先给自己通个气么？“大宝，大人的事，你别瞎掺合。” 合着现在自己又成小孩子了？那又是谁让自己帮忙的？大宝不爽了，但因为是九娘，大宝忍了，转而冲潘铠冷哼，“你先说，答应不答应吧？我把话撂这，你前脚纳妾，我后脚就接九娘走，等我大了，我娶九娘！” 九娘好笑的拍了下大宝的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娶我？问过我答应不？” 潘铠乐了，这下是真的哽着了，边咳嗽边冲大宝竖大拇指：“大宝，有眼光！” 九娘红了脸，轻声道，“你也跟着瞎胡闹。” “我一向话少，所以只说实话。”潘铠笑吟吟的看着九娘。 大宝哼了声，“花言巧语，既然你只说实话，那就说说纳妾的事，别左顾而言其他。” 潘铠笑道，“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既然你提到了，我刚也想了下，此生有九娘足矣，决不纳妾。”虽然是在回答大宝，潘铠却看着九娘。 九娘脸更红了，低下了头，很是不好意思。 大宝想了一下，也笑了，“姐夫，口说无凭，嘿嘿……” 潘铠也拍了下大宝的头，“行，姐夫写个字据，你收好。” 九娘出声了，“你别跟着大宝起哄，我信你！”得了潘铠的保证，九娘心中美滋滋的，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当贤惠的夫人呢，不过事情闹得太过就不好了，九娘赶紧阻止。 潘铠道，“我知道你信我，我都说了，字据给大宝收好。”言下之意是要安大宝的心。 大宝摸摸脑袋，“姐夫，等日后我和你熟了就好了。”意思是，你还是给我个字据吧。 大宝对潘铠的第一反应不大满意，心中有点小疙瘩，想着有了字据，到时就是自己不在汴京，八娘也能收拾潘铠，当下也就厚着脸皮了。 见九娘还要说话，潘铠忙道，“就让我讨好一下大宝嘛。”起身去书房了。 大宝等潘铠走后，嘀咕着，“不是该讨好你么？” 九娘白了大宝一眼，“没有我，潘三哥犯得着讨好你么？” 大宝缩了缩脑袋，“今儿我若不提，他没准真纳妾！他没想过这事，那就是说无所谓，纳不纳妾都行！好心没好报！” 九娘再度翻了个白眼，“大宝，你回去将这事给陶太君说，她准训你！” 大宝不做声。 九娘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再亲的人，你处事也得有分寸，比如八娘，她开头就不喜欢潘三哥，也不乐意我跟着潘三哥学铁锤，可她也只是板着脸劝我，并没去找潘三哥说不准他与我来往，这就是分寸。” 大宝不吭声。 九娘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没将我当外人，可是大宝，你不能因为是亲近的人，你就大包大揽，你以为是对的，不见得旁人也这么想，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经常有人抱怨自己为家人操碎了心，可却还不受大家待见，为什么啊？就是因为他们不明白，日子是自己在过，妥当不妥当的，都不需要旁人插手。” 人与人相处，是有边界的，过界了，矛盾也就多了。 大宝想了下，“日后我不再自作主张了。” 九娘欣慰的点头，“这就对了，不管是对谁，对陶太君也好，对你爹也罢，还是对我和八娘，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和我们说，但采纳不采纳，我们会权衡，每个人考虑的角度不一样，在意的事也不尽相同，不论我们觉得你是对的或错的，我们都会感谢你，路是自己在走，没按你的想法走，走了弯路，也是我们的事，你提醒了，也就没遗憾了。” 大宝点头，“九娘，我记下了，不能让旁人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哪怕我认为我是对的。” 九娘摸摸大宝的脑袋，“乖。” 大宝大大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九娘，姐夫怎么写了这么久？不会是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在字里行间藏机锋吧？” 门外的潘铠郁闷了，自己早就写完了好不好，还不是见九娘在教育你，怕你没面子，才没进屋的？！ 听大宝这么说，潘铠急忙道，“我写了，大宝，你看看，合适不？” 大宝忙捂住嘴巴，轻声道：“他不会听到了吧？” 九娘一阵闷笑，九娘还真不知道潘铠听到没有，以前潘铠因为力气大，脚步声也重，可在辽国三年，身子骨受损严重，如今只是面上恢复过来了，底子还是虚的，九娘不用问大夫就知道，因为潘铠的脚步声如今很轻，完全可以去做贼了，所以，九娘并不知晓潘铠是否早就到了屋外了。 潘铠大步进屋，将一张纸递给大宝，“字迹还没干透，仔细些。” 大宝看了看九娘，最终还是讪讪的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潘铠还盖了印章的，“我开玩笑的，姐夫，你别介意，这还你。” 潘铠笑道，“给你，你就收好，这东西在你这，我也能时时给自己提个醒，免得犯糊涂。” 大宝笑得挺不好意思的，“不好吧，我真是开玩笑的。” 第157节 潘铠再度让大宝收着，大宝才半推半就的收下了，“姐夫字真好看，我就拿回去当字帖了，呵呵。”听得九娘再度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若不想收，直接撕了就好，当谁不知道你在装么？！ 等大宝走了，九娘才对潘铠道，“我没想到大宝会和你提这事。” 潘铠笑道，“我知道，不是你指使的，你若有这想法会直接和我说的，不会借旁人之口。” 九娘笑了。 潘铠握住九娘的手，“我真没想过纳妾的事，大宝弄这一出也挺好的，日后若娘给咱们院子里人，我也就知道拒了，要不然，十之八九我会把人接着。” 就如大宝说的，潘铠对妾真是无所谓，既然无所谓，自然不会多想，下意识的就会接了，耳濡目染可不能小巧。 九娘轻声道，“我都是妾生的，按理不应该不喜欢妾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不舒服……我看来不是个贤惠的……” 潘铠心想，八娘打小就贤惠，可如今呢，杨八娘刚进府，就进退失踞，乱了方寸，频出昏招，又是进宫伺疾，又是不让大宝进府的，唉，如今才知，女子又有几个是真贤惠的……当下搂过九娘，“我娶的又不是贤惠。” 九娘扑哧笑出了声…… 第263章 琐碎 大宝临行前还是再去了趟王府，给八娘带了点汴京的点心。这回王府的人没敢拦了，但大宝没说去拜访女主人，王妃也没派人假意问候。 大宝忍不住给八娘显摆了潘铠的保证书，见八娘目瞪口呆的模样，大宝忙道，“九娘已经训过我了，你就别在唠叨了。” 八娘瞪了大宝一眼，大宝指着点心，威胁道：“你要唠叨，我就将点心带走了。” 八娘白了大宝一眼，“知道什么人最讨厌么？就是好心办坏事的人！因他是出于好心，你就得忍了！最讨厌！” 大宝不耐烦，“知道了。我只是告诉你，若潘铠敢对九娘不好，我手里有他的字据呢！你别虚他！” “潘铠若对九娘不好，九娘若不点头，你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八娘道。 大宝摇头，“不，我要来劝九娘！” “我都劝不了，你能行？”八娘一脸的鄙视。 大宝哼了声，“总要试试，放心，我不会自作主张的，劝三回，九娘不听，我就自己躲一边生气去！” 八娘很满意，大宝比自己强，知道事不过三，自己是逮着机会就想劝人，比如说想让杨家解甲归田，嗯，得像大宝学习。 “外头又有新鲜事了，蔡国公主被吴驸马打了，因为吴驸马的宠妾小产了。”大宝很开心道，“没人说你了，再过两天你就能出门了，可惜，田婆婆非要提前走。”表情略带了那么点遗憾。 “蔡国公主？”八娘震惊了，因嫁给小眼睛，八娘可是恶补了一下皇室亲戚列表的，蔡国公主是赵匡义的二女儿，因大女儿早夭，蔡国公主算是实际上的长女了，虽然是妾生的，可在众公主中，那地位还是很高的。 这么一个公主竟然被驸马打了？如今的皇帝可是亲爹啊，不是只有面子情的异母兄弟啊！ 在震撼吴驸马彪悍的同时，也对皇家表示了深深的鄙视，这得多软弱啊，怪不得一直压着武将呢！ 大宝给八娘说了八卦后，满意的走了。 而杨四郎也托人将燕子找了去，说是李国舅的性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是个杀戮果断的，心思慎密，据说除了给官家上了明折，为皇后求情外，还给官家上了密折，估摸着废后之事应该会平息了。 而婚礼上闹事的人的审讯情况，杨家依旧不知，让八娘在小眼睛没回来之前继续待在小院里。 八娘只能翘首期盼小眼睛赶紧回来。 而小眼睛则是音信全无，大概是压根没想着给家里捎信。 又过了两天，七郎八郎跑来了，一脸的喜气洋洋，七郎和八郎都有差事了，七郎当了宫中侍卫！八郎去了陈王府上当侍卫！ “多亏了王爷呢！”七郎八郎开心极了，两人都打包好准备跟着六郎去雁门关了，谁知天上突然掉馅饼了，虽然少年都有英雄梦，可杨家的情况，七郎和八郎都知晓，真去了雁门关，杨家又被猜忌多不说，十多年内都是白给朝廷打工，如今这样挺好的，在京中历练几年，到时外放，不去雁门关，去其他地方也能当个小队长练练兵的。 小眼睛可是一点风声也没漏的，八娘心里也是软软的，小眼睛为了杨家，应该是将能求的人都求遍了吧，真是难为他了。 “七郎，宫里复杂，你当多心些，幸好潘铠也在，有事多问他。”八娘不放心七郎，至于八郎，那简直就不用交代了，陈王醉心古玩书画，和阴谋诡计也不沾边的。 “我们来这边的时候，已经让人给九娘带信了。”七郎笑道，“八娘，田姐姐一得这消息，就冲四嫂哼哼了。” 八娘捂额，“让王姐姐帮我劝着她点。” 八郎笑道，“我觉得不用劝，前些日子，四嫂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我都觉得她好像有点幸灾乐祸，我就不明白了，八娘不好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又不是八娘抢了她的侧妃位置！” 八娘突然灵机一动，难道当初四嫂家有这打算？可四嫂凭娘家家世完全当不了侧妃啊！“你可别胡说！坏了四嫂名声，看四哥能饶你不！” 八郎嘿嘿笑道，“是得噤声，呵呵。” 七郎也道，“别以为陈王府是轻松差事，任何时候，都要管好你的嘴。” 八郎忙受教。 陈王妃则在冲陈王道，“王爷，你还真好说话，旁人的便宜小舅子你都给安置了。” 陈王笑呵呵道，“我没少占三哥的便宜，这事三哥早就给我说了，说是等侧妃进了门，就赶紧办，好让侧妃高兴高兴，他走得匆忙，可交代的事，官家都没忘，我怎么能忘了呢。” 是的，陈王是见宫中出了旨意，才赶紧命人去杨家通知的，当然，空缺早就留好了。 “官家还真疼你三哥。”陈王妃道。 陈王道，“官家对我们都疼的，你家有子侄要安排的，给我说，宫里不大方便，我这里，三哥处，还有四哥处，都行。” “怎么宫里你就不能帮着办了？”陈王妃笑问。 “我脸皮没三哥厚。”陈王道。 陈王妃乐了，也是，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这主就抢古玩字画时脸皮厚，“我家又没守边，不需要忌讳，目前还用不着到汴京来当差，日后有需要，一准找你。”陈王妃没将话说死，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吴家的事，官家会怎么做？”陈王妃问道。 陈王摇头，“不知道。”陈王和蔡国公主没啥感情，不怎么关心，“家事嘛，官家也不好管的。” 陈王妃好无语，只说道，“日后我闺女若在婆家受了气，你必须得找人给我打回去！” 陈王道，“咱闺女错了呢？” 陈王妃气，“咱闺女会犯错？！做错事也是婆家逼的！” 陈王傻笑了两声，突然呆滞了，“有了？” 陈王妃叹了口气，“你这样，谁敢给你当闺女儿子啊？！没怀上！” 陈王忙道，“帮，帮，闺女儿子都帮，可咱们得将他们教好了。” 陈王妃只觉得真的没法继续聊下去了…… 而潘家也很快得知了消息，潘大奶奶嘲讽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潘夫人嗔怪道，“别有的没的都往外说，让老三家的听见了，准和你急。” 潘大奶奶道，“娘，我说的是实话，三弟妹难道还能咬我？你可不能偏心啊。” 潘夫人拍拍潘大奶奶的手，“三郎能回来，多亏了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杨家背着点人。”潘夫人也很不爽啊，这个杨奸胖！瞧把王爷给魅惑的！可如今吐槽也得看看时间地点了！潘夫人也觉得憋屈，可谁叫九娘救了三郎呢，谁叫三郎喜欢九娘呢！ 潘夫人受潘仁美之命，专门去找王妃谈了心，王妃跟潘夫人说了实话，看着杨八娘就堵心！因为王爷对她太好了！换个侧妃，王妃才不怕呢！ 潘夫人好言劝了许久，“你怎么知道王爷对别的侧妃就不好？王爷就是个好性子……” 而好性子的小眼睛正在茶馆里冲人拍桌子呢！ 第264章 故交（一） 小眼睛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说，是不是你干的！” 对面坐的不是耶律信又是谁。 虽然小眼睛的舅家离北方边境近，但小眼睛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耶律信！ 好吧，吊唁完后，小眼睛终于得空逛逛街，琢磨着买些土特产带回去，逛街自然就会累，累了就想喝水，于是就进茶馆，然后没想到在茶馆竟然遇到了熟人！ 小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惊喜，“呀，你竟然来这了？！” 耶律信惊了下，“你怎么到这来了？被贬了？” 小眼睛在耶律信对面坐下，“你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油然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曹综一脸的警惕，对方乃辽人装扮，在汴京地区，辽人很常见，可对方身后那一桌子人各各都是练家子，此人来头不小，便问小眼睛，“三郎，这是？”因在外面，不好暴露小眼睛身份，便唤小眼睛三郎，显得很亲热。 小眼睛这才暗道不秒，糟糕，此番出来跟着都是宫中侍卫，若他们要留下耶律信，自己还真没辙，打了两声哈哈，“一个故人，在辽国的时候遇到的。”想了想，又补充道，“问我借了点银子，哈哈。”然后冲耶律信笑道，“他乡遇故知，结果是债主，哈哈哈，你惨了吧！” 耶律信暗暗吐槽，这是钻钱眼里了？！但还只能配合，“呵呵。”耶律信也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会被大宋拿来做文章，要知道自己老爹可是驻守幽州的！ “萧信，”小眼睛对曹综介绍道，“萧兄弟，他爹很能干，他被惯坏了，天天游手好闲的。” “家里那么娇惯，怎么会缺银子花？”曹综可不上当，心中已经琢磨开了，王爷在辽国认识的，那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小眼睛打着哈哈，“他娘惯他，他爹还是很凶的，正巧他得罪了他爹，这不就手头紧了。” “家中是做什么的啊？”曹综问着耶律信。 小眼睛忙插嘴，“养羊的！很多羊！” 耶律信看着曹综，道，“我爹杀羊厉害。” 小眼睛不高兴了，这话是在隐射大宋将士是羊么，小眼睛咳嗽了声，拖长声音，“真的？” 耶律信看了小眼睛一眼，“开玩笑的，呵呵。店家，有包间没？” 自然，包间是有的，小眼睛将跟来的两个侍卫留在了外面，带着曹综进了包间，耶律信朝旁边桌子使了个眼色，只身一人。 一进包间，小眼睛就对曹综道，“综哥，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瞧曹综的模样，明星起了怀疑，看样子是瞒不下去的，小眼睛很是识时务。 曹综不做声。 小眼睛道，“又不是在战场上。” 曹综只问，“谁家的？” 小眼睛没敢说，耶律休哥可是将曹彬杀得打败呢，这仇结得有点大，只好含糊道，“耶律家的，远亲，很远的亲戚了，在辽国帮了我不少忙。” 曹综沉默着，若真是没什么份量，王爷又怎么是这般？若真是无关人员，又怎么会帮王爷的忙？ 小眼睛忙冲曹综作揖，“你就当不知道，综哥，帮个忙，我如今一个头两个大了，帮个忙。我保证，他不是耶律隆绪，他也不是辽国的王爷，就一纨绔子弟，现在没打仗啊，若在战场上，不用你说，我拎刀就朝他去了！” 曹综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但却没走。 小眼睛笑了，这才问耶律信，“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上京待不下去了？” 耶律信刚到幽州没两天，“躲槊古！” “啊？槊古不是该缠着那个狗儿么？”小眼睛一脸的八卦。 第158节 耶律狗儿在八娘离开后，很快就离开了上京，只是告诉槊古，减肥成功后再说其他。 这让槊古瞧到了希望。 可减肥是个苦差事啊。 槊古在饿得头昏眼花后，便去找耶律信了，“帮帮忙！” 耶律信吓一大跳，自己和你不熟啊！ 槊古说了，耶律信和小眼睛是朋友，自己和小眼睛也算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缠着耶律信想办法，怎么在不饿肚子的情况下能减肥！槊古还面色正常的说，“若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我也不会来找你！” “你有哥哥的啊！”耶律信很无语。 槊古一脸的郁闷，“他们都躲出去了。”大家都怕担责，槊古减肥，难度实在太大了。 于是，耶律信也只好躲出上京了。 刚到幽州就听到有商队在传小眼睛迎侧妃事件，耶律信惊呆了，小眼睛是王爷都发生了这等事，那九娘呢？九娘会不会也被污蔑投了辽国啊，为了获得更多消息，便带人进了宋境。 于是，耶律信便问小眼睛了，“怎么回事？你和八娘大喜的日子，怎么发生那种事？你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啊？！” 小眼睛愣了，“你怎么知道？”下一秒，就跳了起来，拍着桌子，恶狠狠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耶律信冲小眼睛瞪眼，吼了回去！“我吃饱了撑的啊！我哪有那功夫搭理你！”要破坏也是破坏九娘和潘铠啊！ 小眼睛气势汹汹，“那你怎么知道的！” 耶律信无语，“你没上街么？刚才茶馆里还有人在说呢！”可惜，没人提到九娘，连潘铠都没提及。 小眼睛眨巴了下眼睛，结巴了，“这，这里的人，都，都知道了？” 耶律信哼了声，“你这王爷当得可真窝囊！” 小眼睛郁闷了，“意外，只是意外。”家丑不可外扬，小眼睛这点还是知道的。 “是瞧你不顺眼，还是和八娘过不去？”耶律信问道。 小眼睛指了指自己，“冲我来的。” 耶律信冲曹综扬眉，“真的？” 曹综装作没看见，低头喝茶。 耶律信叹了口气，“其他人还好吧？” 小眼睛忙道，“都挺好的。”然后就没有了。 耶律信这个气啊，多说两句话会死啊！只好追问，“对了，潘铠如今怎样？” 小眼睛道，“挺好的。” 耶律信气，盯着小眼睛，终于问道，“九娘呢？”想着小眼睛若还只答“挺好的”就踢翻他的椅子！ 然后小眼睛笑道，“还不错。”耶律信晕，换词了？那是踢还是不踢啊？！ 对不起，这几天更新都晚了 第265章 故交（二） 因有曹综这个外人在，耶律信忍了，不能让人有借口攻击九娘！只有咬牙喝茶。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冲小眼睛道，“在上京我可没少帮你，怎么，到了你的地盘，你不好好招待招待我？” 小眼睛道，“这我也不熟，不过没关系，咱们找最好的酒楼，那个，我大舅过世了，我不能喝酒。” 耶律信哼了声，“就不邀请我去汴京玩玩？你对这不熟，可对汴京熟啊！” 小眼睛愣了，“你爹知道么？” 耶律信反问，“你去辽国，你爹知道么？” 小眼睛点点头，道，“第二回去，我爹知道啊。” 耶律信哽了下，“我这不是头一回嘛。”言下之意，头一次你爹也不知道啊，咱们谁也别笑话谁。 小眼睛想了想，“我可是救了耶律隆绪的。” 耶律信道，“我和你有交情啊，我又不是皇子。”意思是，你爹是官家，你救了辽国皇帝，所以你在辽国性命无忧，可我爹只是个王，我和你这个王爷有交情，怎么也能安全往返吧。 小眼睛想都没想就摇头，“我说话不算。”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耶律信急，“你好歹也是王爷啊！” 小眼睛也急，“我不管事啊！” 耶律信指着小眼睛，“那在辽国你和大臣们争条条款款，争得那么厉害！” “那不是没其他人在嘛！我只有管啊！”小眼睛理直气壮。 “在大宋，没其他人管我，你也只能管啊！”耶律信立马反驳。 “你管潘铠了么？！”小眼睛反问道。 耶律信梗住了，半天才道，“你是皇子！我，我！”我了半天也我不出来下文，好吧，自己和皇帝关系很好。 想了下，耶律信才道，“潘铠放火烧了军粮！皇上想保他也没办法，何况我！我可没烧你大宋的军粮！” 小眼睛心想，可还有句话叫父债子偿啊！这才想起，还没给耶律信介绍曹综的身份呢，忙指着曹综道，“这是曹综，曹彬曹大人最喜欢的儿子，官家也很器重他，我都得听他的，你问问他，他若同意，你就跟我去汴京玩玩。”努力睁大着眼睛，冲耶律信笑眯眯的。 曹综心想，将我扯进来干嘛，难道到了汴京，我还得负责这辽人的安全？曹综可不想惹这事，可以装聋作哑，可帮忙，那就过了，忙道，“我人微言轻。” 耶律信郁闷坏了，曹彬的儿子！小眼睛可真会挑人啊！只好对曹综道，“综兄，我想和王爷单独说两句。” 曹综点点头，看这两人相处，倒是不担心小眼睛安全的，但离开时还是对小眼睛道，“王爷，官家最近烦心事挺多的。”意思是，你就不要再带个麻烦回去了。 小眼睛忙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 等曹综一走，耶律信就道，“你故意的是吧？怎么带他啊？” 小眼睛笑道，“我又不知道会遇见你！” 耶律信还是不甘心，“你还怕他？” 小眼睛叹了口气，“我能找着帮忙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个。” 耶律信咬牙，“你干脆去幽州上任得了！” 小眼睛瘪嘴，“在幽州，我可得天天和人争，在汴京，我多逍遥啊。你这次来真没啥事？” “你以为我打探军情？”耶律信白了小眼睛一眼，“这差事还轮不到我。” 小眼睛损道，“你也混的不咋的。” 耶律信哼哼，“你多大，我多大？和我比？问你正事，九娘在潘家有没有受气？” 小眼睛笑道，“你这半吊子徒弟担心她？潘铠话很少，但却不是冷心冷肺的人，他对九娘好着呢，潘夫人最心疼潘铠，爱屋及乌，也对九娘很客气，婆婆客气，相公交心，你说九娘过得好不好？” 耶律信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点点头，“你给九娘说，若被潘家欺负了，就来找我。” 小眼睛道，“哪轮得到你啊，大宝一见九娘就嚷嚷了，说潘铠若欺负了九娘，就让九娘去找他。” “大宝？听名字就八咋的。”耶律信瘪嘴，“总之，你把话帮我带到。” 小眼睛点头，“知道了。” 耶律信又道，“你和八娘若被欺负得狠了，也来辽国吧。” 小眼睛乐了，“说的你们辽国人不欺负我似的？” 耶律信道，“你被辽国人欺负那是应该的啊，可你在大宋，一皇子，不管事，还被欺负，也忒憋屈了啊！” 小眼睛觉得有点道理呢，可自己没被欺负啊！皇后找茬，那是内部矛盾，解决了就好了嘛，当即道，“我也不是吃素的，没谁能欺负得了我，你就放宽心吧！你在辽国混不下去了，就来汴京找我吧，先声明，被你爹揍，我可不管啊！” 小眼睛和耶律信对视一笑。 “走吧，去酒楼，最好的酒楼！”小眼睛笑道，经过那一桌耶律信的侍卫时，小眼睛故意大声道，“综兄是曹彬曹大人家的，你可得和他多亲近亲近。”耶律信的脸都绿了，这不是让人押着自己赶紧走么？！这个小眼睛，果然狡诈！ 果然，酒楼都没去成，耶律信就被人拦下了，说家中有急事。 小眼睛要过边境，耶律休哥拍的都是自己的得力亲兵，耶律信的人一个也没有，就提防着耶律信耍性子呢，因此，耶律信是一点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只好瞪着小眼睛，怏怏的走了。 小眼睛终于松了口气。 曹综等晚上才问小眼睛，“是耶律休哥家的？”否则小眼睛也不会三番五次的点名自己的身份了。 小眼睛点点头。 曹综道，“王爷，我虽不才，也不会眼下冲他下手，我要的是，战场上见分晓！” 小眼睛道，“他爹毕竟是耶律休哥，我怕当地官员知道了，有其他想法，至于你，最多不给他好脸罢了。” 曹综见小眼睛没低瞧自己的人品，方道，“王爷，后日我们就启程回汴京了，若还有事没处理，抓紧。” 小眼睛叹了口气，二舅竟然让自己带一11岁的小表妹回去，这不是乱弹琴么，要带也是带表弟好不好？！小表妹三年孝一除，还不就常驻自己府上了？！就算想让小表妹进王府，哪有这么着急的？小眼睛深深原来自己犯傻是有缘由的，不是都说外甥像舅么？！ 一想到潘铠和杨七郎杨八郎，小眼睛心情略微好了些，自己儿子脑袋看来应该是够用的！ 第266章 小眼睛的烦心事（一） 一向耳根子软的小眼睛坚决的拒绝了二舅的提议，这不是乱弹琴么！这让小眼睛的舅家很是吃惊，竟然遭到拒绝了？！不是很好说话的么？不是没主见的么？！ 再纠缠，小眼睛依旧好脾气的说，等除孝后，热烈欢迎舅娘带着表弟表妹们进京玩，大嫂很好相处，王妃也很贤惠，相信会让大家宾至如归的。 二舅他们不啃声了，这是在威胁要将人送给废楚王了么？赶紧闭紧了嘴巴。 连曹综都很诧异，王爷是转性了？！ 小眼睛还在纳闷呢，二舅怎么突然就听劝了呢？还以为要很是费一番口舌呢。 搞不清状况的小眼睛轻轻松松的向二舅辞行了，诚恳的邀请亲戚们日后到汴京玩，结果，没人接这话。 小眼睛在路上还在给曹综感叹，自己大概得罪舅家了。 曹综还在表扬小眼睛有急智呢，知道将楚王给推出来。 小眼睛愣了下，“大哥落难了难道就不是外甥了？”天地良心，小眼睛真的没想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认为，到了汴京了，大哥大嫂也要尽下地主之谊的，真没旁的念头啊！再不懂人情世故，小眼睛也知道不可能让大哥笑纳小表妹的，这误会大了…… 小眼睛快马加鞭，疾驰回京。 第159节 但抵京时，风口浪尖已换成了陈王。 一脸懵逼的小眼睛目瞪口呆的被王妃热情的迎接入府，屁股还没落座，就问，“五弟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 是的，温文尔雅的陈王带着一帮侍卫打上了公主府，吴驸马也不惯陈王的脾气，立马召集府里的人手，一场群架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听说，陈王都挽着袖子上阵了，被吴驸马一拳打翻在地，貌似被打断了一根肋骨； 听说，吴驸马被陈王的侍卫给群殴了，被打断了腿…… 小眼睛急啊，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王妃等人上了茶后，才慢条斯理的给小眼睛说，“王爷别急，没什么大碍的，陈王和吴驸马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都能走能跳的。” 小眼睛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在小眼睛的记忆里，大家和吴驸马没什么交道啊，“他们同看上一幅字画还是古董了？”吴驸马是否有这爱好，小眼睛不知道，但能让陈王打上门，除了古董字画，其他的，陈王才懒得费那力气呢。 然后王妃便说了，吴驸马的小妾流产了，蔡国公主被吴驸马打了，打得很严重，浑身是伤，官家这边正在安慰蔡国公主呢，那边陈王就带人去公主府打架去了…… 小眼睛傻眼了，五弟是吃错药了？ 王妃叹了口气，“听说是陈王妃怂恿的。” 小眼睛闭上了嘴巴，看吧，妻不贤，就这样！ 然后王妃便慢慢的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小眼睛说了，最后告诉小眼睛，皇后复出了。 小眼睛“喔”了声，没发表什么评论，道了声王妃辛苦了，便回前院洗漱去了，守孝嘛，得住前院。 在前院美美的睡了一觉，小眼睛才叫来双寿，“去悄悄看看，八娘回来没？” 然后，双寿一会儿便跑来告知，八娘没出门。 小眼睛愣了下，嘀咕着，没出门怎么没和王妃一起啊？然后便去瞧八娘了。 八娘当然知道小眼睛回来了，王府的主人回来了，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很好打探的！ 但王妃没邀请八娘一起去给小眼睛接风，八娘也不好意思朝前凑，只好在院子里等着，结果等了半天，小眼睛都没来。 八娘以为，小眼睛大概进宫去了或者找陈王去了。 没想到小眼睛竟然在前院睡大觉。 小眼睛还埋怨八娘呢，“我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和九娘约着逛街去了呢，在王妃面前提都没敢提。” 八娘无语，“还逛街呢？我就一直没出院子！” 小眼睛奇怪了，“没事了啊，你怎么不出院子？” 八娘道，“你没回来，我还是老实些。” 小眼睛乐呵呵，“憋坏了吧？明儿，不，后天，咱们出去逛逛。” 八娘没马上应下来，“你明日进宫看看情况再说吧，听说嫌犯死了。”也就是说，幕后主使目前依旧咬定的是许王。 小眼睛点点头，“我给你寻了点小东西，你没准喜欢，待会让双寿给拿来，哎呀，没时间逛，要不还能多买些。” 八娘正想问小眼睛买了什么，王妃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请小眼睛过去吃晚饭。 小眼睛表示，立马就去，打发走了人，才对八娘道，“走吧，一起吃饭去。” 八娘摇头，“算了，我不去了，王妃又没叫我。” 小眼睛凑到八娘跟前，“你和王妃吵架了？” 八娘摇头，“没有啊，没事啊。” 小眼睛瞅瞅八娘，“看我面子上，忍忍脾气啊，王妃没坏心，可能是大家规矩不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八娘点头。 小眼睛又道，“一起去吧，借我这台阶，你们就别计较了。” 小眼睛此时哪还不明白，自己内院起火了，要不八娘在家，王妃怎么不叫八娘一起迎接自己啊，接风宴也没提八娘，这完全不符合王妃的贤惠属性！ 八娘摆手，“都说了没事了，你怎么不信呢？”边说边朝外推小眼睛，“你赶紧去吃饭吧，晚了菜就凉了。” 小眼睛无奈，只好道，“那我吃完了再来，还有好多事没和你说呢，你先看礼物吧。” 等小眼睛走了，燕子问八娘，“八娘，干嘛不留王爷在院子里吃饭啊？” 八娘白了燕子一眼，“人家是王妃！你先搞清楚身份！” 自打潘夫人来王府做了一回客后，王妃对八娘就采取了不闻不问不管的三不态度，该给的用度也不克扣，多的也不给，初一十五八娘的拜见，王妃也不露面，也不让八娘在院子里多站，反正，下人进去禀告八娘来了，很快就会出来说王妃不舒服，让八娘先回，但是呢，又不取消这个仪式。 八娘对此倒挺满意的，自己也不乐意和王妃打交道嘛。 但是，小眼睛却不乐意了，这样简直是不利于建设五好家庭嘛，吃饭的时候便问王妃了，“琪娘惹你生气了？” 王妃笑道，“杨氏给王爷怎么说的？” 小眼睛忙道，“她说和你好好的，是我觉得不对劲，我已经让她改改脾气了。” 王妃轻声笑道，“这么说，王爷是认为杨氏错了？” 小眼睛？！ 第267章 小眼睛的烦心事（二） 在小眼睛的认知呢，咄咄逼人的应该是八娘，而不是王妃，为什么调了个个呢？ “究竟怎么了？”小眼睛严肃起来，“八娘做错了什么？你仔细说来。”如果真是八娘错了，小眼睛打算好生说说八娘，然后再带八娘来给王妃道个歉。 王妃哽了一下，“不是叫琪娘么？”为什么杨氏将八娘给霸占了！ 小眼睛一急，忘了这茬了，见王妃不高兴，小眼睛沉默了两秒，“琪娘做错了什么？” 王妃便说了，自己当时思量不周，要带杨氏进宫给皇后请罪，“她就不能好好给我说？王爷，你不知道，她那话说的叫一个难听。”这事肯定瞒不住，王妃便主动说了，用词上当然是给自己找各种理由。“然后，我病了，她问也不问，真让人寒心！” 小眼睛真不知道这事，听王妃说完，脸黑了，“我以为你是妥当的。” 王妃红了脸，“当时我也是急了。” 小眼睛看着王妃，淡淡道：“夫唱妇随。” 王妃忙站起来，“王爷，这事的确是我的不是。”王妃还没见过小眼睛这般模样，心中对八娘更恨了。 小眼睛也起身，“以后没事少进宫。”然后甩手走了，留下一桌子的菜，头回没给王妃面子。 王妃脸由红变青再变白，懊恼急了，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这是怎么了？！不是想好了按捺住不痛快，当个贤惠人么？ 王妃准备明日请亲娘过来，好生再听听教诲。 小眼睛去了前院书房，叫来留守的双禄，询问了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双禄是小眼睛的人，自然是不偏不倚的将自己了解的都说了，“至于杨侧妃是怎么顶撞王妃的，我真的不知道。”不在现场啊。 得知大宝还被挡在了门外，小眼睛已经不想说话了，王妃是怎么了？！ 小眼睛真郁闷呢，陈王来了，找小眼睛去打群架，“三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天天盼着呢！” 小眼睛心里正烦呢，见了陈王没好气道，“盼我回来干嘛？给你赏啊？你不是挂彩了没？怎么没瞧见哪儿伤着了？” 陈王见小眼睛火气不小，也不恼，笑道，“怎么？才回家，就一脑门的官司了？齐人之福不好消受吧？”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臂，掀开衣袖，给小眼睛显摆了一下两处青紫。 陈王妃早就冷哼着给陈王预言了，“你三哥府上清静不了！” 陈王听多了，也被洗脑了，觉得自家三哥的性子，还真是拿捏不住人的，注定了老头受气。见了脸色不佳的小眼睛，陈王便口无遮拦了，“三嫂不是好惹的，小三嫂也不是个能受气的，啧啧，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小眼睛不想搭理陈王，“你府上清静，所以你带人在外面找事？” 陈王呵呵笑了，忙将今天过来的目的给小眼睛说了，“我媳妇说得对，咱们家的人怎么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好家伙，你不知道，姓吴的多嚣张！真的欠收拾！官家各打五十大板，他竟然还不依不饶了，搬出公主府了！”陈王是来找小眼睛一起，将吴驸马给逮回去，“离开公主府？没问题，但也只能咱们赶他，哪能让他自己走？！” 小眼睛摇头，“不去。”真心觉得陈王弱智，“除非你打的他一辈子躺床上，否则，脚长在人家身上，你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辈子？” “打也要将他打怕！”陈王道。 “怕挨打的人就不会闹这出了。”小眼睛嗤之以鼻。 陈王沮丧的低下了头，“三哥，帮帮我吧，如今我是骑虎难下。” 然后陈王说了，二哥许王很不高兴，认为此举有影射他不爱护手足的嫌疑，四哥性子温和，只知道劝，也不掺合，但蔡国公主却是向陈王道了谢的，姓吴的一离家出走，蔡国公主就找陈王帮忙了。 陈王愿意帮忙，没得半途而废的说法，可又担心二哥不高兴，毕竟日后得看二哥脸色过活呢。 小眼睛瘪嘴，“那你找二哥啊！” 陈王找了，许王表示，两口子的事外人不要掺合！陈王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可蔡国公主拜托了啊。 小眼睛看着垂头丧气的陈王，“你媳妇厉害，找你媳妇去啊！我给你说，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别什么都听你媳妇的！像我，那也是王妃说的对的，我才听啊，这府里男的不当家，准乱套！”小眼睛一想到自己离府没多久，王妃就办糊涂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恼怒的敲着桌子！ 陈王道，“你那是妻妾相争，以前你离京那么久，三嫂什么时候出过昏招？我府上就我媳妇一人，她脑袋清醒着呢。” 小眼睛就是不明白啊，“她不是才知道我要迎侧妃啊，她也不是才认得八娘啊，我给你说，她以前啥都没说啊，贤惠得很啊，这八娘才进府，怎么一下就变脸了呢？！我一直以为八娘会使小性子，如今倒好，八娘还没闹呢，她倒开始了，还这么没脑袋！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小眼睛冲着陈王将心中的郁气给发出来了，“听说我岳丈，我岳母都来过府上，结果，今儿她还冲我恶人先告状？！你说究竟是她真的那么蠢呢，还是潘家教的？” 陈王眨巴了一下眼睛，“潘大人可不像那么糊涂的。” 小眼睛瘪嘴，“难说，一个主帅，一个得官家信任的主帅能听监军的蠢话，也明白不到哪儿去！” 陈王想了下，“要不咱们喝酒去？我还饿着肚子呢，没吃晚饭。” 小眼睛也没吃两口啊，可气都给气饱了，摇头，“酒醒了就不烦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把心中的气发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不痛快，”陈王游说着，“逮着姓吴的狠揍一顿，你出一身汗，浑身就通畅了，然后才有精神想怎么和稀泥啊。” 小眼睛摇头，“我没想明白呢，你别烦我。找那几个小的去。” 陈王坐着不走，“八郎今儿跟我一起来了，你见见不？”提醒小眼睛，你有什么事，自己可是二话不说就帮忙了的。 小眼睛瞪着陈王，“你打架带他去了？” 陈王很遗憾，“那天是临时却意，随便点的人，没带上他，今天特意将他带上的。” 小眼睛忙道，“你给我打住！这功劳八郎不要，我这还在头疼王妃呢，可不想八娘再冲我吼！” 没想到今儿会更得这么晚，让我先哭一会儿 第160节 第268章 小眼睛的烦心事（三） 小眼睛最后赶走了陈王，一人在前院闷坐着。 一直坐到满天的星星都出来了，小眼睛才想起，说好了要和八娘唠嗑的！ 拍拍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悄然回后院，自己回房睡了。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急匆匆的去见八娘，在后院时，小眼睛迟疑了一下，犹豫着是否先去见王妃，但仅犹豫了一秒，就直接朝八娘后院冲去，必须得表明态度！ “八娘，我昨儿想事情想晚了。”小眼睛见八娘在院子里打拳，也不管是否打扰到八娘，站在边上就说道。 八娘昨夜也没睡好，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生气，可心里就是不痛快啊！ 八娘收回拳，正想刺小眼睛两句，却瞅见小眼睛的黑眼圈，话到嘴边便改成了，“怎么这模样？想什么呢？” 小眼睛轻描淡写道：“还不是五弟，哎呀，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烦死人了。” 八娘命人将早餐摆上，“你还没吃吧？” 小眼睛摇头，“没有，我一起来就跑来了，脸都没洗。” 八娘扑哧笑出了声，“日后别这么急了，有事记得派人知会我一声，免得我瞎等。” 小眼睛看着八娘的笑容，跟着也笑了起来，“本来我昨儿想让八郎来见你的，但有些晚了，然后，我就忘了派人给你说了，日后会记得的。” 八娘道，“八郎如何？” 小眼睛道：“应该还行吧，五弟没夸他，也没抱怨。”那就是武功无过了，“五弟昨儿想带着八郎去闹事的，我让他将八郎放回去了。” “会不会不好？”八娘跟着小眼睛进屋，在洗脸盆边站定，边拧洗脸帕边问。 小眼睛不在乎道，“没事。” 八娘将拧好的洗脸帕递给小眼睛，小眼睛接过帕子，擦了脸，笑道，“放心吧，没眼屎，我一路上都在搓脸呢，揉了好多次的眼睛。” 八娘抿嘴笑着，“你还是小孩啊？” 早饭小眼睛吃得有点多，吃完后对八娘道，“我心粗，有什么没想到的，你直接给我说，府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你也别瞒我。” 八娘心想，小眼睛是知道了？当下道，“我知道。” 小眼睛这才又急匆匆的走了，今儿要进宫见官家呢。 小眼睛进宫后先去见了楚王，说了舅舅家的事，唏嘘了一会儿又开始吐槽，“二舅太不靠谱了！” 楚王对舅家也很无语，想当初，外公多牛的一个人啊，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小眼睛冷不丁道，“日后允升娶亲，一定要仔细瞅瞅小舅子，小舅子不靠谱，小娘子再机灵，也不成。” 楚王懵逼？！这哪儿跟哪儿？！ 还没回过神呢，小眼睛又说了，“我今儿给大娘娘请完安，就接允升回去。” 楚王愣了片刻，都忘了这事了，当下便对小眼睛道，“就让允升跟着大娘娘罢。” 这下换小眼睛愣了，“为什么？大娘娘将允升教歪了怎么办？” 楚王不在意道，“再歪能歪到哪儿去？养在大娘娘身边，官家也见得多，对日后有好处。” 小眼睛呆了片刻，张嘴道，“大哥，我不会亏了允升的，跟着我，他一辈子的富贵跑不了，跟着大娘娘，若心大了，那可就糟了！二哥不是好说话的人！” 楚王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眼睛想不明白楚王在想什么，闷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不早点告诉我？” 楚王笑道，“你都给官家说了，才告诉我，我再说，有什么意思？如今大家都没提这茬，就这么算了吧。” 小眼睛有些生气，“是我多事了！” 楚王依旧笑着，“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谁又能护着谁一辈子呢？让允升跟着大娘娘吧，多长几个心眼也挺好的。” 小眼睛叹了口气，“大哥，允升跟了我，我也会经常带他进宫见官家的，至于心眼，要那么多干嘛？够用就行了，你再想想吧，改主意了就给我说。” 楚王点头，拍拍小眼睛：“你自己也多留几个心眼。” 小眼睛不在意道，“我心眼够，就是懒得用。” 离了楚王，小眼睛想了想，还是去官家那等着了。 官家刚下朝，正和大臣们议事呢，小眼睛便在外面坐着扯树叶玩。 官家出来时，便见着小眼睛心不在焉的在那祸害花花草草，眼神空洞，思绪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想什么呢？”官家走近，冷不丁的出声，吓了小眼睛一大跳。 小眼睛拍拍胸口，“官家，你怎么吓人啊？” 官家晕，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父子俩也不进屋了，朝花园散步去。 小眼睛将舅家的事汇报完了，就问官家，嫌犯怎么死了？ 官家道，百密一疏。 小眼睛气闷，“我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 官家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谁不受欺负啊？” 小眼睛闷了一会儿，“一点头绪都没有？” 官家摇头。 小眼睛道，“二哥得罪的人呢？查没？” 官家笑道，“你能想到的，朕都想到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小眼睛气，“真难为官家你还能笑得出来。” 官家道，“凡事想开些，生场气，事情就能解决了？” 好吧，小眼睛发觉，其实自己是像官家。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闲话，官家便让小眼睛待会去给皇后请个安，本以为还要多劝两句呢，哪知小眼睛很痛快的就应下了，“恩，我待会儿就去给大娘娘问安。” 官家觉得小眼睛的性子真的很好，不记仇，便给小眼睛说，库房里来了好东西，让小眼睛去挑两件。 小眼睛摇头，“我又不是五弟，先记着吧，等我缺东西了，我再去找。”这懒得也挺有水平了。 然后小眼睛便说了蔡国公主的事，“官家，你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姓吴的？五弟说姓吴的搬出公主府了，他打算去逮人呢！” 官家道，“朕能压得他们小两口在一起，但却没办法压得他们琴瑟和鸣，你得空去劝劝蔡国，让她多动点心眼，连驸马都笼络不住，朕怎么不知该怎么说她。” 小眼睛看着官家，好半天才摇摇头，“我怎么傻乎乎的让官家白字黑字的准许八娘揍我呢？瞧官家这模样，我挨揍那也是我活该啊！” 官家气，瞪着小眼睛。 小眼睛才不怕呢，“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姓吴的那么嚣张！官家，你是蔡国的爹，亲爹！你不是和事佬！你是闺女被人打了的老丈人！你这回不使劲教训姓吴的，我就将弟弟们全带上，跟着五弟去揍人！亲爹靠不住，还有兄弟呢！” 官家？！自己不是亲爹，你敢这么威胁？！ 第269章 琢磨 小眼睛回来了，八娘的日子也就不再那么无聊了，隔三岔五的跟着小眼睛在汴京城内城外晃悠，啥事都不用想，啥事都不用愁，优哉游哉得很。 王妃也没找茬，小眼睛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妻妾是天生的对头，也没再张罗着三人行，因还在孝期，小眼睛都歇在前院，八娘和王妃倒都没就小眼睛的住宿问题互放冷枪。 然后，八娘便知道了，虽然赵匡义一家都很奇葩，但在对待孤寡老弱幼小这方面却做得不错，在汴京有东西两福田院，收容老幼，乞丐和残疾人，还有惠民药局。 八娘跟着小眼睛去了惠民药局，至少眼光所到之处，很是井井有条，“我只知道大相国寺会定时义诊，会发些便宜的草药，口碑很好，还不知道朝廷办的也很不错呢。” 小眼睛得瑟了，“你天天只在热闹的地方逛，当然不知道了。” 小眼睛自然又带着八娘去了福田院，八娘有些不想去，一想着孤寡老幼，八娘便有些难受，这种性质的养老院和孤儿院，条件能好到哪儿去啊？ 小眼睛忙给官家表功，表示朝廷可是没克扣福田院的银子，硬拉着八娘去了。 情况比八娘想象得好得多，至少大家的精神面貌都还不错。条件当然只能是过得去，吃食也只是保证不饿死，但大家好像都很满意。 小眼睛便说了，大相国寺也施粥，但都是定时的，表示在这方面，朝廷做的比寺庙强。 八娘便问了，那乡下有类似的机构么？农耕社会，自然是农业人口多嘛。 小眼睛便说了，乡村都是私人在弄。 听说私人也在搞慈善，八娘便问小眼睛了，“朝廷难道不忌讳？”这可是得名的好途径啊。 小眼睛看着八娘老半天，很是无语，“为朝廷排忧解难，让孤寡弱小得以生存，朝廷干嘛要忌讳？！” 八娘瞬间觉得赵匡义的形象高大起来，这人打仗不行，可对百姓还是将就的！ 朝廷鼓励农耕，但却不压制商业，朝廷打击腐败，也高薪养廉，朝廷鼓励读书，也大力发展手工业，朝廷依旧推崇男尊女卑，但是却没什么贞节牌坊，寡妇可以再嫁，小娘子可以挑担卖吃食，贵夫人也可以带着侍女正大光明的逛街…… 除了打压猜忌武将！到目前为止，大宋其实还挺好的。 可是，大宋恰恰需要武将啊，而且还需要特厉害的灵魂人物啊，比如大汉的卫青霍去病！ 汉武帝能将小舅子侄儿培养成千古名将，赵匡义不放心武将，也可以学汉武帝嘛，培养亲戚啊！ 八娘便问小眼睛了，兄弟中有尚武的么？ 小眼睛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顾自的乐了好半天！ 八娘瞪了小眼睛好几眼，小眼睛都还乐不可支，赵匡胤是武将出身啊，小眼睛这些侄儿们为什么就没一个像赵匡胤的呢？唉！ 然后八娘便琢磨了，赵匡义北伐两次都失败了，大概是没那勇气再搞第三次北伐的，那么希望只能寄托在下一代皇帝身上了，宋真宗！ 目前看来，宋真宗就是许王！ 八娘便问小眼睛，“许王的小舅子，便宜小舅子有没有尚武的？”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小舅子尚武！” 八娘瘪嘴，你小舅子尚武有个屁用啊！ 八娘摸着脑袋想，宋真宗，嗯，除了澶渊之盟，还干了啥？呃，狸猫换太子？那好像是宋仁宗，包拯嘛。 不对，狸猫换太子是宋真宗老婆干的，刘娥！ 对了！有个厉害的女人刘娥啊！ 八娘对刘娥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刘娥是二婚，后来当了太后，挺有才的！ 第161节 可以从刘娥处入手啊！ 刘娥可是等赵匡义死后，宋真宗继位后才进的宫，以前都在别院呢，连王府都没住进去，八娘觉得和刘娥是可以认识认识的！ 结果，问小眼睛，小眼睛依旧一问三不知，“不知道。” “许王置外宅你都不知道？”八娘觉得这事应该瞒不了人的啊。 小眼睛皱眉，“二哥怎么会置外宅？二嫂很贤惠的！”说到贤惠，小眼睛想到了自己的王妃，忙补充道，“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嫂不敢二话的！”意思是许王很牛，家里许王说了算。 可刘娥的情况，许王怎么也得注意一下影响嘛，八娘心想，算了自己打探。 结果竟然真没打探到，要么是许王太厉害，将人藏得太好，要么是刘娥还没来汴京，八娘决定再观察观察。 这边只能等了，八娘又闲了下来。 小眼睛还得进宫，还得和王妃相处，还有兄弟要打交道，可八娘就太闲了。 娘家不能经常回，九娘也不能经常见，兄弟们都有差事，因此，八娘便琢磨着，好像应该找点什么事做啊，这么混吃等死的，和猪有啥区别？猪养肥了还能杀了吃肉呢，自己胖了，还得辛苦减肥啊！ 于是，八娘便开始认真的管理起了自己的院子，好歹手下也直接管着一些人的嘛。 八娘先找来管家，问了王府的规矩，然后以王府规矩为准绳，制定了院子里的规章制度。 各个职位的职责分工详细的列了出来，对于职能有重合的岗位，八娘在仔细观察了两天后，确定了主要负责人，监管也没落下，燕子和倚翠每月会对不同的岗位进行审查，并做口头报告，当然，审查什么岗位，有八娘来定。 奖惩措施也明确下来，每月都会评选一优秀员工，分发奖金500文！全年得优秀员工的次数最高者，直接评委年度之星，奖金2贯！ 然后，便将院子里的人召集起来，将规章制度给颁布了出来。 自然，在院子里引起了小小的涟漪。 然后，八娘例行请安时，王妃竟然见了，诧异的八娘很快就知道王妃为什么会见自己了，心中是万马奔过…… 王妃含沙射影，说八娘这是想夺权啊？一个小院子，那么点人，至于弄那么大阵仗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是八娘当家呢。 小眼睛没和王妃吵架，也没再给王妃脸色看，就好似那些事都没发生似的，隔三岔五的还到王妃的院子里坐一坐，但是，却没有留下吃一顿饭！ 王妃郁闷，却还只能忍，心情可想而知。 八娘又只在院子里活动，王妃想找茬也难，何况大家都劝王妃不要找茬！听说了八娘弄了个章程，王妃忍不住了，必须得刺一刺杨氏，心情才能痛快点！ 八娘想服个软，可转眼一想，自己没错啊，若养成习惯了，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日后想改过来就难了！ 如今倒是没什么大事，可日后有小孩了呢？难道王妃说自己生的孩子没错也错了，自己也这么认了？若自己据理力争，王妃已习惯了自己的退让，那才叫有得闹呢，这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嘛！ 因此，八娘决定，不惯王妃这毛病，只淡淡说，“不是说我的院子我做主么？王妃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告退了。”直接转身走了。心想，这个月的经费已经发了，下个月你敢克扣试试！必须在孩子出生前将规矩兴好了！我不惹你，你也别得寸进尺。 气得王妃摔了两个杯子…… 而小眼睛还在和陈王喝酒呢。 陈王和吴驸马还在斗着，官家装做不知，蔡国公主貌似没啥手腕，已经被陈王抢了主角，茶馆里没人提蔡国公主了，大家追的都是陈王和吴驸马。 小眼睛在一旁看热闹，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还埋汰陈王，“你是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不精彩是吧？” 陈王也很无奈，“姓吴的简直是没脸没皮！三哥，你出个主意吧。” 小眼睛摇头，“休了姓吴的！” 陈王呆了，“和离？” 小眼睛道，“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哪什么和离啊，这叫休！”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陈王叹气。 小眼睛无语，“你没在毁？” 陈王道，“我是将姓吴的逮回去！不是赶他走！” 小眼睛不做声了，喝了小口酒。 陈王又找小眼睛讨主意，“换个法子。” 小眼睛摇头。 “你最近过得很滋润啊，怎么还不帮忙？”陈王找过吴家的长辈，人家说管不了，陈王只好和吴驸马死磕。 小眼睛叹气，“我劝官家管管的，可官家不管，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休了姓吴的，要么你就和他慢慢耗吧……” 而折氏这段时间经过仔细挑选，对于六郎未来的媳妇大致有了初步意向，准备约着去上香，让小儿女们见上一见，然后六郎就得回雁门关了。 六郎在汴京待得够久了，若还不定下了，也必须得回去了。 折氏便和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去上香。 回杨府送小礼物的燕子回来给八娘说了，八娘一听，不是郡主？好吧，戏文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然后猛然想到，那，那个刘娥会不会也是艺术加工出来的啊？这刘太后是真的有，还是只出现在戏文里？ 八娘只好等，若许王没外室，那就没戏了，可怎么样让许王加强国防建设呢？唉，若是楚王当太子多好，小眼睛还可以吹吹风…… 唉，明天还是先等着未来六嫂的消息吧！ 第二天，八娘没等来六郎相亲成功与否的消息，却等来了一晴天霹雳，许王死了！ 第270章 死得真冤 八娘和小眼睛正在八娘的前院里闲坐。 吃了晚饭，两人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了消食，小眼睛不想那么早一人去王府前院待着，就和八娘跑到一进院落来。 小眼睛命人将软塌抬了出来，懒散的半躺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八娘唠嗑。 八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边保养自己的兵器，边回应小眼睛一两句。 院子里的一个下人都没有，连燕子都不在。 八娘认为，不需要人在旁伺候啊！真缺水了，不想自己倒，高声吆喝一下就好。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月亮已悄悄的爬上了半空。 小眼睛闭眼在软塌上耍赖，“不想动啊，今晚我就在这软塌上歇了。” 八娘好笑道，“赶紧起来了，否则就等着御史弹劾吧。”没吃到肉反而惹来一身骚的事，八娘可不干。 “御史怎么会知道？”小眼睛就是不想动。 因此，当双寿在门口大声问门房，“王爷还在么？”时，八娘也不等门房履行什么手续，朗声道，“双寿进来吧。”自己和小眼睛就在前院，没必要教条嘛，非得让下人跑来通传一声。 然后又对小眼睛轻声道，“双寿都来催你了，快起来了。” 小眼睛恨恨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到底是爬了起来。 却见双寿神色匆匆，小跑到小眼睛跟前，“王爷，许王没了。” 小眼睛正待哼哼呢，一听这话，愣了，旋即笑了，“哪个茶馆传出来的？也不怕官家封了他的茶馆！” 八娘惊了一下，听小眼睛这么说，也无语的笑了，唉，这年头，不光大臣们敢和官家拍桌子，老百姓们也敢高声骂官家，关于宫中的各种流言自然就多了。不过，谣传太子死亡还是头一遭，也许是大家看不惯陈王和吴驸马老霸占舞台，肥照剧演得太拖沓了。 “宫中来人了，在外面等着呢。”双寿急，“官家晕厥过去了。” 小眼睛一下蹦达起来，“怎么可能？”赶紧跑了。 八娘也坐不住了，许王怎么会突然死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小眼睛没回来，但到中午时分，汴京城大家都知道许王突然死了，急症。 八娘琢磨着，那应该是心脏病？脑溢血之类的？ 因王妃本来就在守孝，府中倒不用大改装饰，下人们并不需要加班，燕子便说去大街上仔细打探一番，八娘想了一下，拒绝了，等小眼睛回来自然就知道了。 小眼睛没回来，但传了口信，让王妃赶紧去许王府帮着打理相关事宜，顺便带着八娘去许王府上吊唁。 许王府里一片哀戚。 许王妃的妯娌们都到了。 八娘和许王妃没交情，只在一旁做伤心状，因此，对于许王急症的情况没有进一步的了解。 当天，许王妃，冀王妃和陈王妃都留在了许王府，一是安慰许王妃，一是帮着处理后事。 八娘独自回府，不由感叹，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许王家眷哭得真让人心酸。 许王还没孩子，这女眷们连个精神寄托都没有，唉。 第四天，小眼睛才回府，特意给八娘说许王出殡时间推迟了，因王妃要看着许王妃，八娘只能自己管自己了。 “心绞痛？”八娘问憔悴的小眼睛。 小眼睛叹了口气，说是中午许王和官家还一起在宫里吃了饭的，好端端的，结果回府后没多久，许王就病了，官家赶紧命太医去，自己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然后呢，情况好转了些，官家便放心回宫，谁知官家还没处理几个折子，许王就没了。 “太医说，像是中毒。”小眼睛唉声叹气。 “啊？！”八娘震惊了，难道是赵匡义毒死的许王？！大街小巷可都充满了赵匡义喜欢用毒药的传说啊！ “官家震怒，下令彻查！”小眼睛道，“等查明原因再出殡。”这是要给许王一个说法了。 那不是官家干的？“会是谁要害许王？”八娘问。 小眼睛摇头，“咱们成亲的时候闹事的就将矛头指向了二哥，偏偏官家和二哥都没认真去追根究底，唉。” 然后小眼睛带了些换洗衣裳，又匆匆的跑了，皇子们如今都在宫中和许王府两处奔忙。 又过了两天，许王终于要出殡了，但是，却是以一品官员的级别。 要知道许王是王爷啊？！ 这是许王做错事了？！ 八娘好不纳闷。 燕子跑来说着八卦，许王有个爱妾，张氏，很是嚣张，许王妃都惹不起，因许王府有人怀孕了，张氏嫉妒，给人下毒，结果许王误吃了！ 八娘翻了个白眼，教训燕子，“街上的流言蜚语有几分可信的？不许瞎说！” 八娘认为，大概是许王在搞小团伙，然后被赵匡义给灭了，要不怎么会降级安葬呢？可楚王不都只是软禁么？呃，大概楚王没威胁到赵匡义的皇权？ 总之，八娘认定，许王之死和赵匡义脱不了干系。 结果许王下葬后，小眼睛终于回府了，竟然证实了燕子的小道消息！ “怎么可能？！”八娘惊呆了，究竟是赵匡义一家太奇葩，还是大家好糊弄啊？一个太子竟然被小妾给误毒死了？！ 第162节 小眼睛沮丧道，“证据确凿，张氏也认罪了。”然后咬牙，恨恨的说，“二哥中毒了，张氏竟然还命人将怀孕的丫鬟给打得流产了！不想着赶紧救人！” 八娘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不是屈打成招？” 小眼睛摇头。 八娘皱眉，“她应该赶紧给太医说，太医好解毒啊，这不合常理啊。” “无药可解。”小眼睛道，“她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那她干嘛还将丫鬟打流产？许王有后，她们日后养个孩子也有事做啊。”八娘奇怪，觉得说不通。 小眼睛道，“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二嫂养，没她的事。毒妇！” 八娘依旧将信将疑，没两日，张氏一家都遭了殃，然后，八娘才知道了，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张氏父母在郊外修建了豪华的坟墓，哥哥弟弟全在汴京的各个衙门当差，全是有实权的肥差！ 和许王比，小眼睛安排几个小舅子那简直就不是个事儿！ 赵匡义将许王身边的亲信都给处罚了，说是不知道劝诫，还帮着隐瞒！张氏给绞死！张氏父母坟墓给捣毁，张家人被流放。 许王妃也没得到好，赵匡义忒不待见，说是连状都不知道告的蠢妇！加之许王又没孩子，整个许王府一点优待政策都没有。 八娘对许王的死因依旧半信半疑，太奇葩了嘛，结果九娘说潘铠也证实了，千真万确，“官家可是一腔希望都寄托在许王身上呢，唉，听说官家一下苍老了许多岁。” 八娘终于相信了，是啊，许王没有虎视眈眈的弟弟们在一旁放暗箭，赵匡义也没其他能干的儿子可以取代许王，许王是疯了才会这时去搞小团伙，哪怕真的搞了小团伙，赵匡义也不可能下狠手，后继无人啊！ 许王这死得可真够冤枉的！ 第271章 精明和平庸 许王的去世给赵匡义的打击实在有些大，病了好几场，不光小眼睛，就是大臣们都没个笑脸。 结果，见官家的病没好转的迹象，朝中大臣竟然上书赵匡义，赶紧立太子！都纷纷劝说还在伤痛中的官家赶紧下决心，官家身子这么不好，继承人若不说定了，那不是诚心让朝廷动荡，影响国运么？！没人再去关心官家喝药了没，全想着国家大事了。 不得不说，这帮大臣理智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是，立太子是当务之急，这年头，一个感冒不小心都能要人命，官家这么病怏怏的，大臣们担心也在所难免。 大臣们倒没举荐皇子，赵匡义的儿子和大臣们都没怎么打交道，一个个的都打着仗着祖宗混吃等死的主意。 官家大概也被大臣们给气着了，虚弱的身子竟然一下来了精气神，将大臣们训斥了一番，表态，自己身子硬朗着呢！ 然后，官家就渐渐好了起来。 大臣们也就不再提继承人的问题了，都愁啊！ 唉，这儿子们能干的多了愁，这儿子们集体太平庸了，也愁！ 大臣们对官家表示深刻的同情，也对官家的拖延表示理解！ 小眼睛见官家身子好了，又恢复了正常生活，压根没去管兄弟们谁会当太子，“反正不会是我。”一脸的庆幸。 八娘好笑，“古往今来，为了那位置，死了多少人，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该多好啊。” 小眼睛啧啧，“四弟和五弟就与我一般，官家如今将八弟抱在身边养。” 赵匡义没傻乎乎的告诉大家，老八就是未来的继承人，用的说辞是，要用八郎来安抚自己的伤痛！ 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的掰不正了，只好抓紧时间培养小的了。 “八弟？”八娘想了想，“今年才7岁？” 小眼睛忙道，“虚岁可是8岁了，官家这身子骨，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然后，小眼睛便给八娘夸了，说这个八弟别看年纪小，威严得很，一看就是当皇帝的料。 八娘觉得，赵匡义一家真的是没有奇葩，只有更奇葩，成年皇子们都躲得远远的，庆幸老爹选了小弟弟当继承人，这是该夸赵匡义的儿子们将孔融让梨学得太好了呢，还是太好了呢…… 小眼睛一帮成年皇子对皇位没想法，他们的岳家竟然也没动静，反正潘家没任何举动，不知道是隐藏得太好呢，还是小眼睛比扶不起的阿斗还阿斗，总之，就八娘掌握的情况，潘家没掺合。 八娘看着笑眯眯的小眼睛，觉得这性子可真好，远离刀光血影。 可是，某天官家在宫里见着了七郎，心情很好的问了两句，然后得知竟然是杨家的儿郎，更开心了，又多问了几句，问了七郎的一干兄弟，然后得知六郎已去了雁门关，婚事还没说定，当即心情大好，给六郎做起了媒人，将赵光美的闺女和六郎绑在了一起！ 消息传来，八娘彻底傻了，好吧，姓赵的这一家都让人看不懂啊，真的看不懂啊！ 当日六郎相亲不成功，小娘子没瞧上六郎，折氏很是遗憾，可六郎也不能再多做停留，没两天就启程了，临行前也没来和八娘道别，那时候正在办许王的丧事，大家都很忙乱。 六郎只是给田氏说了，“给八娘说，受了委屈别瞒着。” 八娘这边闲下来了，还没想起让小眼睛帮着琢磨有没有适合给自己当六嫂的人选呢，官家竟然出手了！ 就算小眼睛主动拜托了官家，可是，这婚指的，门不当户不对啊！赵光美再不受官家待见，再是受猜忌，可已经死了啊！官家对没有任何威胁的侄儿侄女们还是挺照顾的！ 赵光美的孩子和赵光美又不一样，兄终弟及，也传不到赵光美儿子身上，理想状态，赵光美当皇帝后，太子该是赵匡胤的儿子，然后赵匡胤的儿子再慢慢传，反正基本就在赵匡胤那一支打转了，和赵光美的后代没关系。 所以，赵匡胤如今只有孙子还活着，可赵光美的儿子一个个都还活蹦乱跳的，无他，没威胁罢了。 因此，如果说六郎娶柴郡主，会受到朝廷的猜忌，那么娶赵光美的闺女，那完全是正儿八经的皇亲了！没什么隐患的！ 好亲事啊！可就是太好了！好得让人不踏实！ 八娘赶紧问小眼睛，“你请官家帮忙了？” 别说什么皇宫偶遇七郎，八娘不信！ 小眼睛也听说了，“没有，我没给官家提过，哎呀，六郎运气真好呢！” 好吧，八娘不想吐槽了，怪不得潘家一点异动也没有呢，敢推荐小眼睛当太子，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摆明了就是想篡位嘛！ 八娘还是没忍住问，“官家怎么这么抬举我们杨家啊？” 小眼睛满不在乎，“爱才呗。” 好吧，这就是个傻的。 折氏欣喜过后，也在琢磨，难道是王爷帮忙的？大概是官家才经历了丧子之痛，所以对王爷份外的宽容？要不然，没理由啊！ 折氏准备过两天派人去给八娘道声谢，“肯定是八娘给王爷念叨的，八娘对杨家是操不完的心。”一脸喜色的给田氏道，“你呀，就安生的和她们打马吊，别成天找不自在。” 田氏依旧不时找老四媳妇的毛病，只是有折氏压着，没闹得不可收拾罢了。 田氏倒也会做人，恭喜着折氏，“也得六郎是好苗子啊！” 总之，大家都将功劳记到了小眼睛头上。 而潘家，潘仁美正在和儿子们议事，“官家这是在做两手准备。” 潘仁美压根不管是不是小眼睛给官家吹的风，这无关大局，重点是官家在抬举杨家！得抓住重点！ 官家这一手，是预防着自己身子不好，国赖长君，选贤是没办法了，大家都半斤八两，五十步笑一百步，小眼睛在矮子中间还是个头稍微高一点的，好歹去了两趟辽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知道点民生，也有点运气，还是最年长的了，若官家不是个长寿的，那么小眼睛就得继承皇位了。 “官家大概得再斟酌个两三年。”潘仁美分析着。 若两三年后，官家身子还可以，那肯定就是八皇子是继承人了，官家有信心能看着八皇子长大了嘛。 “这还没定呢，就防着我们家了？”潘二郎嘀咕着。 抬举杨家，摆明了就是要和潘家分庭抗争，不让日后潘家一家独大。 “不过就是一郡主罢了。”潘大郎轻声道，官家真精啊。官家的投入其实是很小的，若小眼睛当太子，这郡主让杨家又多了分底气，若小眼睛不是太子，嫁给杨家一个侄女，也没什么损失。 潘铠想了想，“希望官家身子康健。”否则，潘家麻烦不小。 潘大郎和潘二郎都不想搭理潘铠。 潘仁美点头，“三郎说的对，但我们也应该给王爷提个醒，至于王爷要不要争上一争，我们就不用管了……” 第272章 举措 潘仁美和小眼睛详谈了一次，当然了，潘仁美没说杨六郎娶郡主是为了和潘家打擂台，只说官家在做两手准备呢，一方面在培养八皇子，一方面在增强小眼睛的实力，让小眼睛要做到心中有数。 小眼睛云里雾里的送走了老丈人，然后就连着失眠了两天，终于忍不住给八娘说，“我不想当官家。” 八娘好笑道，“怎么想起这茬？不是轮也轮不到你么？” 小眼睛便告诉八娘，自己当不当皇帝，全赖官家的身子骨是否康健。 八娘愣了半天，“如果八弟不能继承大统，那八弟怎么处？官家不会这么干吧？” 小眼睛忙说，官家如今又没明说八弟是太子，要知道，八弟如今还没分封呢，也就是说，还只是皇子，连王爷都不是。 “不是还有四弟五弟么？”八娘想了想，“也许会选五弟？” 介于刘娥被养在外面，八娘觉得多半会是陈王，因为陈王妃太厉害了。 八娘觉得官家怎么都不会选小眼睛，性子太不合适了，“你还是辽国的南大王呢，你当官家，不是比辽国矮了一头么？” 小眼睛一听，有道理，“我怎么忘了这茬。”开心了，“我就说嘛，官家只是单纯的认为六郎不错！哪来那么多的用意啊！” 不过，小眼睛隔天还是跑进了宫中，自家兄弟，自己知道，都不是当皇帝的料，还是祈祷官家能有足够的时间培养老八吧。 小眼睛在太医院找了许多上好的补药，又跑到宫中库房，寻了许多特等的补品，全搬到官家寝宫，冲目瞪口呆的官家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官家，你找太医看看，天天都补一补！” 本以为被打劫的官家瞬间就感动了，“朕身子骨还行，这些东西你拿去吧，自己用，送人都行。”想了想，又补充道，“给你大哥送去也行。” 小眼睛将头摇得叮当响，“这都是好东西，官家，你自己用，我在外面寻到好的了，再给你送来，你可别舍不得，赶紧让太医来看看，哪些适合你，怎么补……” 官家更感动了，“都是好东西，你拿去吧。” 小眼睛也不废话，直接指派了官家身边的人去请太医来，“官家，你可得长命百岁啊。” 官家觉得更欣慰了，“朕已经好了，你们兄弟们不要再让朕伤心，朕这身子骨就没事。” 小眼睛点头，“官家放心了，下面的弟弟们我会看着的，不让他们出意外，大哥那我也会盯着，不让他气官家，我也会很老实的。” 官家觉得三郎真是贴心小棉袄啊，呃，大棉袄啊。 在等太医的间隙，小眼睛还将八皇子拎到身边，和颜悦色道，“八弟，要用心读书，功课做完了，就跟在官家身边，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八皇子像个小大人似的保证着“三哥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官家的，不让官家瞒着病。” “不光要看着官家，你还要认真读书，认真学东西！不可懈怠！辛苦这几年，日后就轻松了！”小眼睛叮嘱着。 八皇子忙再做了保证，“我不会偷懒的。” 小眼睛这才点头，“你若没偷懒，我就从宫外给你带好东西，你若偷懒，我，我，我就……”小眼睛想了一下，才道，“我就让官家罚你，狠狠罚你！” 八皇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第163节 官家看得满心欢喜，典型的兄友弟恭啊。 然后，太医来了，给官家制定了药膳方子，还是食补比较安全，可官家不喜欢吃，小眼睛将任务交给了八皇子，“八弟，你负责盯着官家吃，可以剩，但不准不吃，官家若不听，你就告诉我！” 八皇子应了。 官家笑眯眯道，“朕会按时吃的。” 小眼睛这才放心了，轻松的出了宫。 官家回头就给大臣们说，“三郎至纯至孝。” 潘仁美心想，看来这女婿也是有追求的嘛，知道在官家面前刷好感。药膳若能延年益寿，早风靡全国了。 几个重臣倒是附和了官家几句，至于心中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小眼睛再无其他举措，并没在官家面前请旨分忧，而是帮着陈王去收拾吴驸马了，让重臣们看得掉了下巴，潘仁美在书房里是不住的叹息。 陈王为什么被大臣们否，一是陈王妃太凶悍，担心出个武后，二嘛，就是因为陈王和吴驸马你来我往许多回，愣是没占着上风，这办事能力太差！ 可吴驸马的确很狡猾的，吴家就没一个笨的，这事小眼睛掺合进去，哎呀，不是自爆短处给大家么？潘仁美郁闷死了，可又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多了，被官家发现了蛛丝马迹，那就糟糕了，只好嘱咐三个儿子，多盯着点。 八娘也很奇怪，“你不是不掺合么？” 小眼睛道，“不能让官家烦心！” 许王的事一过，吴驸马又跳了出来，一直住在外面的吴驸马跑回公主府抢了银钱，又走了，美其名曰，拿自己的俸禄，谁也管不着！ 不等蔡国公主找上门，陈王就主动将事情揽下了，“太欺负人了！这俸禄他是怎么好意思拿的！” 结果姓吴的说，他不当驸马，也会当高官，自己有本事才会被招为驸马的！可不是吃软饭的！自己的俸禄拿得理直气壮！ 陈王带人冲府冲了两次，没能成功，但也没去找小眼睛，小眼睛立场太坚定了，陈王才不去碰那个钉子，自己一人在家生闷气。 小眼睛却主动找上了陈王，“咱们一起。”让陈王惊得好半天才合拢嘴。 小眼睛带着陈王没立马去找姓吴的麻烦，而是去了公主府，问蔡国公主，“这人你是要，还是不要？” 蔡国公主愣了，半天没说话。 小眼睛耐心道，“我给你两天好好想想，给我个答复，两天后，若你还没想明白，我就当你不要这个驸马了。” 小眼睛一如既往的和气，但语气却很坚定，让蔡国公主有些不知所措。 小眼睛叹了口气，“官家不能再动怒了，当初北伐受了箭伤，二哥的事又让官家痛不欲生，官家的身子骨经不起几次折腾了，唉，官家长命百岁，是咱们晚辈的福气，咱们还是多多惜福吧。” 出了公主府后，陈王道，“官家身子真的不好？”别看陈王不管事，可人家心里清楚得很，官家在做两手准备，自己上头有两个哥哥，就算不选三哥，也会选四哥，没自己的事，但瞧官家的安排，应该是选的三哥，便含糊道，“三哥，那你还是请旨办差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官家不安排小眼睛差事，但陈王认为，可以适当的主动点。 小眼睛懵，为什么五弟也会这么想？！ 陈王看着小眼睛，笑了笑，咱们兄弟，就别装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眼睛晕，是大家的智商有问题，还是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啊？！不对，八娘和自己一样的，难道就自己和八娘两人蠢？！ 第273章 解决 小眼睛对着八娘又是一顿吐槽，大家为什么都要多想呢？不知道生活追求的是简单么？！ 八娘一听，糟糕，大家都这么想，那老八肯定也这么想啊，嗯，有可能是宋真宗的陈王已经这么想了，小眼睛日后还不得遭受猜忌？！ 于是，八娘便给小眼睛说了，一定要和兄弟们搞好关系啊，尤其是陈王和老八，呃，其他的也得多多关心，“日后才有人帮你说话。” 小眼睛无语，“你能不能也别学他们啊，想那么多干嘛？”才不刻意去讨好兄弟们呢！ “如今大哥不能出门，我就最年长，弟弟们做错事了，我必须得管！哼！”小眼睛如今将自己兄长的身份看得很重要。 八娘只能叹气，明明小眼睛是远离权谋的啊，怎么还要被扯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呢？ 想了想，八娘决定了，向外散布虚假消息！六郎救了郡主，两人一见钟情！官家成人之美！ 小眼睛眨巴着眼睛，怪不得人家说八娘是奸胖啊……这主意就是多！ “你说行不行？”八娘道，“咱们还是要断了后患的好。” 小眼睛吞了吞口水，拉着八娘的手，很是语重心长的说，“八娘，被人查出来是咱们传出去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八娘道，“我找，”八娘想了一会儿，道，“我找五哥帮忙，试试看！” 如今杨家儿郎就五郎赋闲在家。 小眼睛叮嘱着，“小心些啊。”然后就不管了。 等小眼睛去问蔡国公主想好了没时，也没听见街上有新的流言，看来杨五郎对这方面不在行。 小眼睛也不失望，一门心思的想着处理好姓吴的事，免得惹官家心烦。 毫不意外，蔡国公主还是希望吴驸马能浪子回头，也是，真不想过了，蔡国公主干嘛不闹和离呢？ 小眼睛叹了口气，“知道了。”然后就去找吴驸马了，还不准陈王跟着，“你们俩闹得那么凶，见面就要掐，怎么谈？一旁等着去。” 小眼睛接手此事，吴驸马也是知道的，早就关神贯注的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小眼睛发招呢！要知道，小眼睛可是比陈王能闹腾，也更会闹腾！ 吴驸马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结果，小眼睛带着双寿上门拜访，说要讨杯茶喝。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小眼睛没笑，但人家也是先礼的嘛，吴驸马也只好捏着鼻子请小眼睛进屋，浑身细胞都调动起来，提防着小眼睛的圈套。 小眼睛入座后，示意吴驸马屏退下人，吴驸马一看，小眼睛弱不经风的，单打独斗，自己不怕啊，很爽快的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双寿也在院子外找地休息去了。 “驸马如今有四十了吧？”小眼睛开口没唤姐夫，心中有气，但语气倒也温和，主要是小眼睛除非盛怒，一般都是很温和的。 “四十二了。”吴驸马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今年才十二呢。”小眼睛轻声道。 吴驸马老脸一红，怎么忘了这位主经常哽死人啊？不过，自己又不是周瑜，再怎么也不会被气死。 吴驸马叹了口气，“四十二啊，我这般年纪的，好多都有孙子了，我还膝下犹虚啊！” 所以，吴驸马才这么愤怒，这么的不管不顾。 小眼睛认真道，“儿女都是债，驸马若注定无子，这也说明你上辈子没欠人债，挺好的。” 吴驸马运了运气，“王爷上辈子一定也没欠债。” 小眼睛道，“也许，我成婚也好几年了呢。”毫不在乎的模样，倒让吴驸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想要儿子，为什么不好好的和蔡国说？”小眼睛道，“你既然先斩后奏，也就怨不得蔡国给人一碗打胎药！” “她能听得进去嘛？”吴驸马气呼呼道。 小眼睛道，“她听不进去，是你没本事说服她。” 吴驸马道，“她是油盐不进！” 小眼睛看着吴驸马，“希望驸马不要学蔡国，油盐不进不是什么好事。” 吴驸马哼了声，“这事谁来当说客都没用！” 小眼睛拿着茶盖，在桌子上转了转，“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没那么闲。” 吴驸马不出声，只是冷笑。 小眼睛继续低头转着茶盖，“我是来告诉你，适可而止。” 吴驸马冷笑，“说得轻巧！” 小眼睛终于抬起了头，板着脸，“官家因许王大伤元气，为人臣，不能为君王分忧，至少也要做到不要添乱，为人婿，不能为岳丈端茶倒水，至少也要做到不要添乱，为人长，不能为小舅子们排忧解难，至少也要做到不要添乱，你但凡有点良知，就赶紧回公主府去，和蔡国关起门来慢慢闹，只要不闹出公主府，没人搭理你们！” 吴驸马不做声，这游说水平也一般嘛。 小眼睛继续道，“我来不是请你不要添乱，而是告诉你，不准再添乱！” “否则你也带人来打砸一番？”吴驸马讥笑道。 小眼睛缓缓道，“我会向官家请旨，让你到幽州的南大王府去帮我。” 吴驸马愣住了。 小眼睛继续道，“你们吴家老老少少一起去！幽州的南大王府实在是太缺人了。” 吴驸马傻眼了，这位不是一向好说话的嘛？怎么这么会威胁人？！ 小眼睛起身，对还在傻愣的吴驸马道，“蔡国还盼着你回去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日你没搬回去，后日我就进宫。” 然后小眼睛就走了，头也没回。 当天晚上，姓吴的就搬回了公主府。 众人纷纷傻眼，大家都在猜测，是因为小眼睛有可能继承大统，所以吴驸马才卖的这个人情么？ 官家在知道小眼睛插手此事后，就派出了暗探，作为两位候选人之一，官家必须得好好考察啊，听着暗探的汇报，官家是老大的欣慰，三郎一如既往的纯孝啊！而且，三郎也是有谋略的嘛！ 八娘则笑道，“幽州倒成了龙潭虎穴了。” “我都去得，姓吴的有那么大的脸敢说不去么？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小眼睛很得意，“怎么样，我厉害吧？” 八娘笑着点头。 小眼睛笑呵呵道，“我还是有点奸诈的……” “你是在夸你么？”八娘好笑道。 “当然。”小眼睛摇头晃脑的走了…… 第274章 无题 小眼睛飞快的解决了蔡国公主和吴驸马的纠纷，就打算带着八娘去城郊外踏青，他吟诗作画，八娘打猎。 小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邀请了王妃，这些日子王妃虽然不怎么高兴，但也没做什么糊涂事，将王府打理得一如既往的好，重点是没找八娘的麻烦。 八娘说了，院子里用度都挺好的，分的东西也不错。 小眼睛也试图在八娘面前挽回点王妃的形象，一家人嘛，总得和和气气的。 八娘告诉小眼睛，她没立场去指责王妃什么，但是，也会坚守自己的底线，过了线，她不会忍，“放心吧，我的底线不高，只要不危及杨家，危及人命，我最多就嘴上反驳两句，不会闹的。” 第164节 小眼睛听了后，默认了，回头和王妃长谈了一次：“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要瞒着，我不会猜人心思。你不喜欢琪娘，为什么不早说？” 王妃只问：“我说了有用么？” 小眼睛反问：“你没说，怎么知道没用？我不在你面前唤琪娘了么？” 王妃不说话，小眼睛道：“如今你不喜欢却是真的没用了，还是想想好生过日子，我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有什么想法，对琪娘，对我，现在都说出来。” 王妃默然，杨氏只管她小院子的事，轻易不出院子，请安时也按时到了的，也没借一些小事放大了挑毛病，自己还能提什么要求？ 王爷虽然不高兴，但没两天还是又来院子坐坐，依旧维护着自己的权威，自己又怎么提要求？难道让王爷不要去杨氏院子？！怎么可能！ 小眼睛见王妃不说话，只好继续：“弯弯绕绕多了，我烦。” 王妃看着小眼睛，表示她会改进自己，提升自己的，努力做到让小眼睛满意的嫡妻。 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王妃，小眼睛心里有些发堵，“我们是结发夫妻。” 王妃只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小眼睛随后去了八娘院子：“王妃要的是相敬如宾么？”神情有些落寞。 八娘无语：“你觉得和我说这事合适么？” 小眼睛叹了口气：“八娘，我就喜欢你这样，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要做坏事也不瞒着，有小心眼也不掩着。” “我这是傻。”八娘道。 小眼睛没再和八娘吐槽，只是劝八娘，家里就三个人，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啊！有时候三人一起逛逛其实也能增进感情的。 看着天真的，或者说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妻妾是死敌的小眼睛，八娘点了头。 因此，郊游之事，小眼睛斟酌再三，还是邀请了王妃，结果王妃不去，因为潘家给王妃请的名医到了，王妃正在调理身子，要按时吃药，去郊游担心误了吃药的时辰。 小眼睛莫名松了口气，笑道：“是药三分毒，儿女之事随缘吧，我们兄弟当爹都晚。”意图给王妃减压。 王妃心里不痛快了，自己随缘？难道等杨奸胖先生？！就算杨奸胖的儿子不会抢爵位也不行！ 小眼睛却不管了，带了八娘就出门了，“我要做幅画，让五弟高价买了去！” 八娘不想吐槽，二十多岁的了，能不能长大啊？！ 小眼睛还打趣八娘：“你要散布的消息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八娘也很郁闷，怎么大臣家丟了只鸡都要遭到议论一小会儿的汴京，竟然对英雄救美不感兴趣？！救的可是郡主啊！只能说炒作也是技术活啊，五郎这个不懂行的做不来。 “五哥头回干这事，没经验。”八娘瘪嘴。 “五郎就这么在家闲着？”小眼睛问道，双寿已经指挥着人将桌子从马车上搬下，将笔墨纸张摆好。 “他有些意志消沉。”八娘叹气。 “又不是没独臂将军！”小眼睛说着，“劝劝他不要那么自艾自怜嘛。” 八娘瞪眼“他元气大伤，身子骨不好！这辈子难得上战场了！我真怕他看破红尘出家！” 杨五郎好像就是和尚呢！“他和五嫂淡淡的！” 小眼睛道：“找个他能做的事呗，有事做了，就有精神了。” “比如？”八娘赶紧给小眼睛磨墨去了，一副狗腿子模样。 小眼睛乐了：“今儿红袖添香？” “你喜欢我磨墨，早说嘛。”八娘笑道。 “这得靠自觉！”小眼睛瘪嘴：“我会好生想的。” 说完，小眼睛有点吃醋“你对杨家兄弟可真好，我和他们被贼人围了，你救谁？！” 八娘笑出了声：“当然是你啊！杨家儿郎还用我救？！” 小眼睛脸也不红：“大家都饿了三四天了，只有一个窝头，你给谁吃？” “当然给你了。”八娘笑道。 小眼睛满意了，“好生伺候着。” 结果八娘就磨了一天的墨，别说，还挺好玩的。 小眼睛的画只画了一半，天色便已黄昏，“明儿再来。”小眼睛兴致盎然。 “你日后干脆当个大画家！”八娘可是有一对二的先生的，虽然没天赋，但也能欣赏一二。 “累。”小眼睛言简意赅。 八娘摇头，没生活压力啊也不见得全然是好事。 结果怕累的小眼睛第二日没去成郊外继续作画，被官家找了去。 出使辽国的人终于回来了，和平协议耶鲁隆绪已经签了，就等官家签字盖章了。 耶鲁隆绪还给小眼睛带了点礼物。 小眼睛乐了，礼轻人意重嘛，自己不挑剔，抱着礼物就准备撤，被官家拦住了：“有件事让你去办。” 不是让自己来接收礼物的？小眼睛愣了下：“要招待辽使？”要把官家签字盖章的拿一份回辽国嘛。小眼睛以为自己要搞接待。 结果官家让小眼睛跟着中央官员下地方。 小眼睛揉揉耳朵：“官家你说什么？”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么？ 结果确认自己耳朵没问题，小眼睛愣了片刻，小声的对官家道：“官家，我是谁啊？” “三郎！不要搞怪！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后日启程。”官家敲了敲桌子。 小眼睛摸摸胸口，还好，官家没将自己错认为二哥，当即摇头：不去…… 第275章 意定 在官家以自己心口好疼的哀兵策略下，小眼睛终于勉强的同意跟着相关人员去办差，但是，就在汴京附近，不走远了，“官家身体不适，我不能远行。” 官家怄得差点真的心口疼了，看着小眼睛无辜的眼神，官家突然觉得自己的打算很蠢，这样单纯的性子，怎么可能适合当孤家寡人？！ 可再一看矮小的八郎，官家只好忍气同意了小眼睛的意见。 那就去汴京城郊外视察农耕吧。 “不是农忙时候啊？”小眼睛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来年春耕，不需要早做安排么？”官家没好气道。 小眼睛一想，也对喔，当即就应了，顺便提出，“我把八弟带上吧，让他多学点，对他有好处。” 官家哽了好半天，你们俩现在是竞争对手啊？！但是转眼就觉得自己非常英明，若自己不能看着八郎长大，三郎继位后，自己也不用担心八郎的安危的，反之，八郎对不着调的三郎好，也能彰显心胸，哎呀，几乎不会手足相残啊！ 觉得自己英明的官家爽快的点了头，“明日我让八郎出宫寻你。” 小眼睛却还不走，扭捏的看着官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官家奇怪了，“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小眼睛忙狗腿的跑到官家跟前，给官家捶着肩膀，“官家，真有事求你。” 官家道，“说来听听。” 小眼睛期期艾艾的说了，“杨家五郎，呃，挺英勇的，呃，能不能帮着想办法安个差事啊？” 官家嗤笑了一声，“你给朕说了杨家几个儿郎了？朕想想……” 小眼睛不乐意了，“就七郎一个，四郎他们我都没烦你。” 官家嘴角抽了抽，“你往你四弟府上安呗，找朕干嘛？” 小眼睛忙道，“五郎在大战中受了伤，少了个胳膊，关键是身子骨底子坏了。” 官家静静的看着小眼睛，不说话，真不记得杨家有个儿子成伤残人士了。 小眼睛讪笑了一下，“不是觉得官家主意多嘛。” 官家依旧不说话，关键是官家也没主意啊，总不能挂个职，吃空饷吧？ 小眼睛继续给官家捶着肩膀，“官家，全国受伤的士兵多了，怕是日子都不好过呢，朝廷的抚恤银子能抵什么事啊？你还是让大臣们想想法子，有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官家叹了口气，“三郎，皇帝不好当啊，许多问题，朕不想解决么？朕也是没办法啊，动动嘴皮子倒是轻巧，可哪样事不需要花钱？可钱从哪儿来呢？朝廷难道去抢？” 小眼睛心有戚戚焉，不住的点头：“就是，还是当皇子好。” 板着小脸在一旁站的笔直的老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官家不高兴了，“皇子就轻松了么？三郎，如今契丹人，党项人对咱们虎视眈眈，没有幽云十六州，朝廷是一点屏障都没有，稍有不慎，没准就兵临城下了，别以为国破离你很远。” 小眼睛忙拍马屁，“所以希望官家长命百岁啊。” 官家没好气道，“你就不知道为朕分忧？！朕真是白养你了！” 小眼睛哼了声，“怎么就白养我了？我这不是在给你捶肩膀么？” 官家气笑了，“朕少人捶肩膀？” 小眼睛瘪瘪嘴，“杨家五郎的事，你放在心上哈，全国的伤兵让你头疼，可就这一个，总是能解决的。” 官家想了下，提出了交换，小眼睛跟着中央大员下地方视察，他负责杨五郎的就业问题。 小眼睛不干，“那我自己再琢磨琢磨。”挺有原则的。 官家心中一松，嗯，看来三郎也不是为了杨家就不管不顾了，不错，便给小眼睛指了条路，“安你府上呗，身子不好，当个教头动动嘴皮子应该能行吧？” 小眼睛想过的，可是如今发现王妃本质并不是个贤惠人，小眼睛就不想将五郎安在自己府上，免得王妃心里不痛快，嘴上又不说，府里气氛也好不起来。 当下小眼睛就笑问官家，“我那府上的侍卫哪需要教头啊，不如弄个禁军教头？五郎又不缺吃喝，主要是给他找点事做，免得消沉了，禁军人多，他也能结交些朋友。” 禁军只指的防守汴京的军队，不是宫中侍卫队。 “我本来想再找曹综帮忙的，可是杨五郎这个教头不能上场打，主要是嘴巴说，好像禁军还没这样的教头，我不想为难曹综，只好找官家想办法了。”小眼睛笑呵呵道。 官家摇摇头，想起了许王，张氏的一帮亲戚全安了肥差，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三郎呢，安插个人，除了找自己，就是陈王，然后就是曹综，唉，这就是差距啊。 官家突然觉得，若自己身子撑不到老八长大，三郎突然接手，肯定问题多多啊，完全没自己的班底么。 官家脸色沉了下来，“朕知道了。” 小眼睛见官家语气不好，便道，“为难就算了。” 第165节 官家没说话，小眼睛冲老八小声道，“照顾好官家。”跑了。 当晚，官家招来太医诊脉，屏退了众人，出来时，太医后背都湿透了。 第二日，小眼睛前脚带着老八跟着工部的官员出了城，后脚官家就偷偷的出了宫，去了大相国寺。 下午时分，小眼睛还在田间神游呢，回到宫中的官家已一口气的下了旨意，将小眼睛的属官来了个大换血。 大臣们瞬间明了，官家这是做了决定了。 几个宰相赶紧进宫求见，担心官家身子有恙，结果见官家神色正常，一个个纳闷极了，身子又没事，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呢？这才几天功夫啊？ 不过，大家也都没什么反对意见，八皇子太小，也看不出明君的潜质来，小眼睛虽然没本事，但脾气好啊，耳根子软，不怕他一意孤行施行暴政！只要大臣们坚守本心，小眼睛当个守成之君应该没问题。 王妃得了信，高兴的道了声谢天谢地，但马上就嘱咐身边的人，低调！ 潘仁美自然也是份外高兴，实在没想到自家闺女能有这造化。 潘铠正好当值，心中犯愁…… 而让大家欢喜忧愁的小眼睛正一脸茫然的问着工部的官员，“既然铁器好，为什么不推广铁器呢？” 老八挠头，不敢去看工部官员的脸色。 工部派的是个员外郎，在地方干了十年，才调到汴京一年多，经验很丰富的，听小眼睛这么问，心想，一直以为何不食肉糜夸张了，不想竟然是真的，但还是好声好气道，“汴京城外还算好的，其他好些地方，铁制农具还没这么多呢。” 老农一旁补充，“铁好贵啊！” 小眼睛无语，“我当然知道铁贵，可是用铁制农具一个人能多耕种许多地的啊，耕得地多，收成就多，朝廷税收也多，农民余量也多，这笔账很好算的啊，工部为什不推广？没钱找户部啊？！户部头一两年拿钱出去，可后面就能多收许多钱啊！户部的人又不傻！” 第276章 反应 工部的员外郎就说了，制铁得有铁矿，有了铁矿得有铁匠，没那么简单，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小眼睛斜眼，“因为难就不做么？”因眼睛太小，愣是没让人瞧出他在斜眼。 员外郎姓王，从地方上升上来的，年纪40多岁了，人倒也稳重，只是苦笑，“王爷不知道下面的难。”实在是小眼睛好说话的风评全大宋都知道，王员外郎倒也直言不讳了，“铁器都紧着军队供给的，谁敢和兵部抢铁器啊？” 和兵部抢预算，没人落后，可抢铁器，大家都还是有忌讳的。 “就是有了铁器，有了铁匠，制出了农具，可是，老百姓也得有钱买啊。”王员外郎诉着苦。 “朝廷不能先赊账么？”小眼睛想的很简单，“不是没法子，只是你们懒得想。” 王员外郎摇摇头，这王爷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但却没再继续解释，交浅言深可就不好了。 小眼睛回城后，因天色已晚，将老八送到宫门口就回家了，准备明日给官家告状，说工部官员比自己还懒，结果，刚回府，属官们就哭丧着脸看着小眼睛。 说实话，小眼睛和属官们接触不多，自己没啥事嘛！ 王府对外的事，小眼睛更喜欢让管家去办，王府内的事，有王妃呢。当初楚王没出事时，小眼睛的属官打着和楚王接上线的主意，倒是勤勤恳恳，有没有事做不知道，但隔三岔五的都在小眼睛面前晃那么一回，楚王一出事，好多属官就旷工了，官家发了狠，惩治了那批人，又给小眼睛指派了些能干的，可小眼睛的王府哪能留住能人啊，没两年功夫，估摸着官家心气顺了，大家都想着法的调走了，调来的都是专门来养老的，如今小眼睛王府的属官其实还有编制空缺的，但是，就这样，人手不足的属官们也没啥事，天天喝茶等着退休，倒和小眼睛的气质满相符的。 小眼睛一瞅，一个个安逸闲散的人今儿怎么都幽怨的瞅着自己呢？虽然没啥交情，可小眼睛也不能视而不见嘛，便问了，“怎么了？” 然后便得知官家将他们全调走了。 小眼睛呆了下，“御史弹劾你们了？” 陈王府的属官还天天的帮着陈王找古董，帮着鉴赏呢，就自己的属官天天翘着二郎腿品茶，大概是御史瞧不过眼了。 “我会去给官家说，王府没事，你们清闲不怪你们。”小眼睛还是很勇于承担责任的，“换了地，你们的上官不会为难你们的。” 但小眼睛也没打算留人，没感情啊，官家调人，总有他的考量的。 然后，小眼睛便知道了，自己王府的新属官有点多，不光正规编制满了，还有借调的！ 好多人小眼睛不认识，可却新任长吏却是自己最后一任先生，李先生。 这两年小眼睛没怎么读书了，李先生来王府的时间也少了，但是李先生对小眼睛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小眼睛对李先生依旧敬畏，听说李先生来当长吏，小眼睛第一个反应是，李先生做错事被贬了！第二个反应是，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小眼睛扔下还想打点感情牌的属官，转身就跑了，李先生虽然严厉，可小眼睛还是很识好歹的，李先生对自己可是很用心的在教呢！ 这些属官看着小眼睛的背影，长叹一声，本来就是没斗志的人了，突然见机会在面前闪过，遗憾是肯定的，但要拼了老命的去将已逝去的机会给抢回来，太不符合这帮人的理念了，大家也就是一声叹息罢了。 小眼睛急匆匆的冲进李先生府邸，“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李先生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官家是郑重的将小眼睛交到李先生手里了，自然有许多话要交代，李先生觉得任重道远啊…… “你做错什么事了？”李先生正要说小眼睛，不要急急燥燥的，结果就听道小眼睛一连串的发问，“官家为什么贬你？你怎么惹着他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陷害你？” 李先生呆了一下，“你听谁说我被贬了？” “你还不知道？你到我府上当长吏了！”小眼睛一脸的沉痛。 李先生张着嘴巴，好半响，才出声道，“王爷，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学生。” “啊？”小眼睛懵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李先生这是不想连累自己，“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算被流放了，也是我的先生！”说到这，小眼睛更急了，“你还会被流放？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不行，你既然到我府上了，我怎么也不会让你流放的！我，我……”小眼睛说到这，声音低了下去，官家得长寿啊，自己不能气他啊，想到这，有些沮丧，“我若没法子，也一定会派人跟着一路上好生照料你的，师娘他们我会照拂的……”低着头，不敢看李先生，唉，自己真的怕将官家气出个好歹来啊。 李先生呆滞了好半天，气乐了，“你府上是收留犯官的么？” 小眼睛嘀咕着，“反正不是能人待的地方。” 李先生摇摇头，“王爷，从今往后，你的府上可就是香馍馍了。” 小眼睛不懂。 李先生便给小眼睛说了新任属官们的履历，小眼睛傻眼了，“都是能干人啊？” 李先生点了点头。 小眼睛不笨，立马就明白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官家身子骨很不好么？我瞧着还行啊。” 李先生告诉小眼睛，大家也觉得官家身子骨还不错，可官家已经决定了，那么小眼睛就得担起这副担子来，“王爷，你没后路可退了。” 接下来李先生说的话，小眼睛全没听进去，迷迷糊糊的回了府，下人说王妃备好了酒席，就等小眼睛回来呢。 小眼睛知道，王妃这是想私下庆祝一下，可小眼睛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于公，自己不乐意！当皇帝可是苦差事！于私，官家肯定身子不好了！ 小眼睛摆摆手，去了八娘的院子。 八娘也得了信，正着急呢，难道小眼睛也是短命的？！人家宋真宗可是有刘娥呢！ 因此，小眼睛便见到了急急迎上来的八娘，愁眉紧缩…… 小眼睛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今儿又晚了，唉，给大家说声对不起 第277章 怕 试问这世间，有谁不想当皇帝？ 古往今来，为了这位置，不知死了多少人。 因此，八娘虽然忧心，却以为小眼睛应该是欢喜的，虽然小眼睛没去争取过，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小眼睛肯定也会欢喜得很，人之常情嘛。 所以，八娘没好给小眼睛泼冷水。 关键是这冷水还不好泼。 一来，小眼睛肯定会生气，瞧不起我么？凭什么我当不好皇帝？ 二来，如今小眼睛若发扬礼让的精神，那么，运气好的话，小眼睛的孙子辈尚能活在人世，运气不好，小眼睛儿子还没出生就死翘翘了，这一支只能过继了。 可是，宋真宗有刘娥啊！小眼睛真的没当上皇帝啊！ 八娘犯了难，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因此，八娘虽然眉头不展，但却没一见小眼睛就一脸焦虑的问，哎呀，怎么办啊？当然，也没说恭喜就是了。 结果，小眼睛拉着八娘的手回房后，便屏退了众人，一脸的沉痛：“八娘，官家的身子骨怕是不好。” 八娘愣了下，如果赵匡义现在死了，那刘娥呢？小眼睛是被人刺杀的？不行，八娘决定亲自出马，打探一下哪个皇子养了外室。 见八娘愣住了，小眼睛红了眼，“要不然官家不会这么安排。” 八娘看着小眼睛还在为官家的身体焦心，更急了，这就是个分不清轻重的，都这时候了，不是该想着怎么顺利登基么？事已至此，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啊！如今保命要紧！ “你瞧着官家还能撑多久？”八娘斟酌着问道，然后想接下来让小眼睛将城里的禁军，宫里的侍卫盯紧了。 结果小眼睛道，“我瞧着还好，想来官家是瞒着的。” 八娘晕了，能瞒得住，那说明赵匡义还能活一阵子啊，出这昏招干嘛？！ 小眼睛继续说着，“我明儿进宫再去问问官家，问问太医。” 也只有小眼睛这么毫无顾忌的去找太医打探官家的身子，以前可以，但现在，是不是还是该忌讳点？八娘便劝了，“你还是问官家吧，没官家的旨意，太医也不会说实话的。” 小眼睛一想，也是，点了头，然后长叹了声，“八娘，我怕，我，我怕当官家。” 八娘傻眼了，这是真的么？ 小眼睛看着八娘，“我知道，人人都喜欢当皇帝，我若说我怕当皇帝，肯定大家要说我特假，可是八娘，我真的怕。” 八娘起身，在小眼睛面前蹲下，握着小眼睛的手，柔声道：“你怕什么？” 小眼睛低声说着，“小的时候，大伯喜欢我，我经常进宫，虽然小，可我知道，大伯烦着呢，天天都很忙，还是阿奶清闲，我就想啊，大伯真好，他一人辛苦了，我们都跟着享福了，后来阿爹成官家了，阿爹也比以前忙多了，笑的时候也少了，愁的时候也多了，可阿爹辛苦了，我才更悠闲了，八娘，我悠闲惯了，我怕我吃不了那个苦。” 小眼睛叹了口气，“八娘，我没啥本事的，真的，我就以为我会悠闲一辈子的，我真没认真学什么本事的，当官家没本事，往大了说，黎明百姓遭殃，往小了说，我们赵家都得当亡国奴，如今，党项契丹虎视眈眈，阿爹算厉害的了，可两次北伐都失败了，我怕，我怕等我登基后，被说北伐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灭国，你让我有什么颜面面对大宋子民？这是外患，还有内忧呢，若是处理不好，百姓也会造反的……还有，大臣们都很厉害的，官家都经常被他们堵得哑口无言，何况我，大臣们现在肯定是忠心耿耿的，可我若没本事，不能让他们臣服，八娘，我怕我会成为汉献帝……”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小眼睛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惶恐不已…… 八娘不知道是该赞他一声有自知之明呢，还是骂他没志气，谁是生下来就会跑的？！ 八娘握紧小眼睛的手，“咱们不怕，你忘了，我可是武将家的小娘子呢！别的不说，对战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我觉得吧，如今这形势，辽国和西夏想打进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认为，起码咱们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打不进来的！就算边疆烽烟再起，你手下也有大将可用啊，曹综，潘铠，还有我们家六郎他们，一个个都骁勇善战的，都是少年郎，热血正当年，你就重用他们，不愁打不败辽人和党项人，也不怕老将挟功自重！要说内忧，我觉得吧，至少汴京的百姓日子还可以，一时半会应该没人造反，只要朝廷不弄苛捐杂税，应该会安稳的，说到权臣，咱们也不怕，反正你记着不要让人一家独大就行了，让四五个人互相牵扯着，谁也当不了曹操！” 小眼睛看着八娘，“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八娘想，是啊，道理人人都懂，可并不是每个君王都能成为秦皇汉武的，“再难，难道还能比刀山火海厉害？你若成为亡国之君，我陪你殉国，你若成为汉献帝，我陪着你，若杀不了曹操，咱们俩逃得远远的，嗯，逃到大理去，若逃不掉，你是要关起门来过日子还是自杀，我都陪着你……” 小眼睛欣慰了一会儿，“你一向贪生怕死呢。” 八娘笑着没说话，是啊，可谁让你千里迢迢去辽国寻人呢，“这辈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咱们生死与共。” 小眼睛开心的点了点头，下一秒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不说万一我能成为，呃，成为一个守成之君呢。”瞧小眼睛的信心，连嘴上说说，都不敢提自己万一能成为明君，唉，真不知是该为赵匡义抹一把同情泪，还是为大宋百姓道声对不起。 八娘笑道，“我这容貌，在后宫里不出挑，我这性子也当不了解语花，日后想陪你，你还嫌烦呢，太平盛世，应该没我什么事。” 小眼睛不乐意了，“我是那种人么？！” 第166节 八娘呵呵笑出了声：“这话等咱们白发苍苍了，你再问，我再答，如何？” 小眼睛哼了声，“这话你可得记好了，我等着到时看你怎么找地缝钻去！” 八娘拍拍小眼睛的手，“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听我说，如今官家这么安排，你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你不稀罕这位置，可多的是人眼红呢，倒霉就倒霉在，你还不能让，将这位置让出去了，你也没好果子吃，要么是官家明天就改主意，大家将这事当个笑话就过去了，要么你就咬牙朝前走，我可不想你莫名其妙来个英年早逝，我可不想当寡妇。” 小眼睛眼睛亮了一下，“明日让官家改主意？” 八娘？！若人人都像小眼睛，不早就世界和平了嘛！ 第278章 应 小眼睛第二日一大早就进了宫，翘首以盼官家赶紧下朝，让王妃又给扑了个空，脸色很是不好。 王妃琢磨了一下，还是派人去请潘夫人过来。 而杨家这边，折氏也得了信，如今七郎可是宫中侍卫了！消息还算灵通。 折氏终于明白了，六郎的婚事原来真的有这因素在。 自然，派了管家杨忠亲自去雁门关给杨父汇报这事，这等事可不敢书信往来。 然后，折氏在房间里来回踱好好几圈，最终还是派人给八娘捎信，过几天，若得空，回杨家来一趟，许多事要问，许多事要交代，许多事要合计啊！ 二郎等人纷纷喜出望外，王爷要成太子了！太好了！大喜啊！ 田氏走路都带风！ 折氏一看，赶紧板着脸将众人聚集到一起，训了大家一顿，“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个都想沾王爷的光，成什么样子！我杨家的风光只能靠自己挣回来！谁敢给八娘添乱，给杨家抹黑，就给我回老家种田去！” 八郎笑呵呵，“阿娘，咱们的功劳是得自己挣，可也得有机会啊，呵呵，我们高兴的是，日后有机会建功立业了，哈哈，阿娘，不是想去打秋风！” 折氏瞪了八郎一眼，冲二郎等人道：“小的不懂事，你们也不知道险恶么？那位置是那么好做的？你们都给警醒点！脑袋若不清醒，就给我到院子里淋冷水去！” 然后，折氏看向田氏，“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折氏只知会了儿郎们。 田氏依旧满脸的喜色，“外面都传开了。” 折氏对汴京人民的消息来源只能道声佩服！ 折氏叹了口气，对田氏道，“若知道王爷有这造化，当初我不会那么高兴的让八娘进王府。”是的，折氏是没发拒绝的，官家的旨意，怎么能那么不知好歹。 田氏愣了，看着折氏，倒没说什么气话，因为折氏对家中的两个小娘子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的。 折氏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唉，八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唉……” 田氏虽然没读过书，但听过说书，看过唱戏，也知道后宫女人厮杀得厉害，愣了愣，“王爷对八娘可好了。”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想了想，“咱们八娘又不是皇后，应该还好吧？”戏文里都是皇后被陷害呢。 散会后，田氏便让折氏赶紧叫八娘回来一趟，“听听看八娘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然后开始叹气，“王爷的孝什么时候满啊，唉，八娘得赶紧生下个儿子才好！” 折氏摇头：“如今王妃没嫡子，八娘没怀孕，反倒是好事。”以前八娘的孩子是要当南大王的，大家没竞争，可如今，你说你不想争，也得人信啊！ 而小眼睛这边终于等到了官家下朝，官家屁股还没坐稳，就急急道：“官家，我有事找你。” 官家已经从老八那得知了铁制农具的事，以为小眼睛是为这事来的，边坐边说：“铁器一事不是那么简单，不能一蹴而就，朕知道这事了，你就不要催了。” 好吧，小眼睛全然忘了这事，然后，小眼睛便深深的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当官家，国家大事这么容易就给忘了。 于是，小眼睛便认真的问起了官家的身子，再三确认身子不错后，就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请官家将属官都换回来，就当是个笑话好了。 官家看着小眼睛不说话。 小眼睛怏怏道，“官家，我不是那块料。” 官家叹了口气，“太医说了，朕若好生调养，还有个三五年。” 小眼睛张大了嘴。 官家继续叹了口气，“朕去见了大相国寺的主持。” 小眼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持说我是帝王命格？” 官家好笑道，“你想什么呢，主持和太医的说法差不多。” 喔，小眼睛忘了，大相国寺的主持医术还挺好的。 小眼睛突然觉得很难受，“官家，若好好养着……” “你觉得朕有条件好好养着么？”官家反问。 小眼睛眼眶红了，低头不说话。 官家笑道，“要说天下谁最想朕长命百岁了，那就是朕自己，你就不要惹朕难受了。” 小眼睛慢慢将情绪调整好，轻声道：“官家，四弟五弟应该比我强……” 官家叹气，“你见多识广啊。” 小眼睛愣住了，“我就去了两趟辽国，没学到什么心得。” 官家也是犹豫很久的，可老四老五真的也没看出什么天赋来，而老三至少和辽国人打交道，没吃过亏。 “三郎，事已至此，你就好好打起精神，多学些东西，”官家正色道，“这一两年，朕都不会下旨的，你若学得好，自然顺顺利利的当太子，你若是扶不起的阿斗，朕只能换人，好歹下一个有一半的机会能成才不是？” 小眼睛没说话，如果这样，自己日后也当不了闲散王爷，就是陈王登基，也会防着自己的，这点，小眼睛还是懂的。 官家见小眼睛懂了，起身走到小眼睛跟前，拍拍小眼睛的肩膀，“三郎，不要让朕日后觉得愧对你。” 半响，小眼睛还是问道：“不能现在就换？” 官家摇头，现在至少小眼睛能成才的几率看着比老四老五要大些，“三郎，你是大的，要接过阿爹的担子，下面小的日后都要靠你呢，再苦，你也要撑住。” 小眼睛终于缓缓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官家再度拍拍小眼睛的肩膀，“这就对了。”顿了顿，“对了，你八弟……” “让八弟陪着你吧，”小眼睛道，“八弟心很细的。”老八才在官家身边呆几天啊，而且年龄那么小，任谁都不会心里有大疙瘩，何况小眼睛，那是完全的没疙瘩。 官家很欣慰，的确，老八不能马上就离开自己，怎么也得过个一两个月。 小眼睛在宫门口遇见了李先生，李先生给小眼睛行了礼后，道：“王爷，今儿算沐休。”然后就进宫了。 小眼睛嘴角抽了抽，至于么，你今儿不也没功夫搭理我么？赶紧的回家，打算带八娘去逛逛，日后的苦日子，小眼睛不敢去想。 结果，八娘出府了。 小眼睛挠挠脑袋，又一听，丈母娘来了，只好去给丈母娘请安，小眼睛在这方面可是做得很好的。 潘夫人见了小眼睛，那是笑得合不拢嘴，“恭喜王爷。” 小眼睛心中叹气，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好日子没了啊，唉，从此后自己就得和官家一样操碎了心啊，但脸上却不显，好脾气的陪着潘夫人说了两句闲话，这才回到前院，“八娘去哪儿了？真是的，怎么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啊？” 而八娘正在大街上转悠，想着能否寻到刘娥的蛛丝马迹…… 第279章 忌讳 八娘在大街上转悠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此时此刻，八娘特别的鄙视自己，还是武将家的小娘子呢，为什么手下都没有点能人呢？ 好吧，燕子算是能干的，可好像也不是探子的料啊，杨家就甭提了，除了五郎，汴京的儿郎们都在上班，哪有功夫在茫茫人海中去查一个人啊，至于五郎，介于流言都散布不成功，那啥，在这方面肯定也是没天赋的。 可是，八娘也觉得自己很冤，培养探子，培养查案高手，那也得有条件才行啊，自带天赋的人哪那么好找。 八娘累得在路边小茶摊坐着喝茶，琢磨着也许管家忠叔对这方面还比较擅长？可是，理由呢？杨家的大管家可不是谁就能指派得动的，没个像样的理由，忠叔可是请不动的。 如今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派人盯着皇子们，看谁置办了外宅。 可是，万一被暴露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八娘就是勇于承担责任也没人信，这锅肯定得让小眼睛背！ 还没正式当上太子呢，就派人盯兄弟们的梢，小眼睛的人设那是分分钟塌陷！ 那么，只有走内宅路线了！可最有嫌疑的陈王府，八娘根本就和人拉不上关系，陈王妃对妾室的痛恨那是没有国界的！ 冀王府，自己倒是可以走动走动的。 嗯，八娘边喝茶边拿定了主意，先从冀王府下手。 如今可不是想和刘娥打好交道那么简单了，如今是要让小眼睛能活蹦乱跳的活下去啊！哎呀，八娘觉得好犯愁啊！ 宋真宗那不靠谱的三哥究竟活了多久啊？！日后谁还说历史专业没用，八娘准和人急！ 小眼睛已经在急了，潘夫人走后，王妃又将小眼睛请了去，说是有事。 然后，王妃便就加强府里的规章制度一事和小眼睛进行了亲切的交流。 小眼睛一听，嗯，王妃想得是周到，府里肯定得比以往严些才对，边听边点头。 最后王妃说了，府里所有内宅人员进出必须事先报备，必须要征得自己的同意才行。 小眼睛一下就想到了八娘，八娘今儿肯定是临时出府的，自己事先都不知道呢，当下便好言好语道，“琪娘那边例外，她是个有分寸的，她院子里的人，她自会约束。” 王妃安慰自己，没事，等当了皇后，这种堵心的事会更多，自己必须得提前适应，当下微笑着看着小眼睛，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小眼睛被王妃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也不啃声，也不看王妃，就那么干坐着。 王妃暗恨，谁说王爷耳根子软的！谁说都点头，谁说都应好，那是他懒得拿主意！真要有主意了，比牛还犟！ 终于，王妃退让了，笑着说，“就听王爷的。” 小眼睛长长松了口气，王妃若再不啃声，小眼睛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得住。 接着，小眼睛就急了，因为王妃说了，还是将杨四郎调走吧，为了避嫌。 “避什么嫌？”小眼睛不淡定了，口气也不佳。 王妃依旧好脾气道，今时不同往日，杨四郎在府上当着侍卫，她心里不踏实。 小眼睛愣了，这是怕八娘和杨四郎联手害她？ 小眼睛气炸了，站了起来，“老实说，二哥府上的事一出来，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妃千万不要冲八娘下毒啊！” 王妃脸色变了，也站了起来，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给气的！自己在王爷眼中就这么不堪么？！ 小眼睛大概觉得还不够刺激，又来了句，“想想张氏吧！害人不成反倒连累了二哥！自己又落得什么好下场？！本来一个宠妃是跑不掉的，结果呢，如今是尸首不全！” “我是这种人么？”王妃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167节 小眼睛哼了声，干脆利落道：“我不知道！” “那杨奸胖就是莲花一朵？”王妃也气得口不择言，“天下最善良的人？！王爷，她心眼可不少！” 小眼睛冷冷道：“她是心眼不少，她还自私自利！她毛病一大堆！可是，她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坏话！”见王妃还要出声，小眼睛抬手制止了，“放心，她也没冲我假惺惺的说过你多少好话，她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你多打交道，面子情过得去就好！可你呢？你刚刚叫她什么？你对她究竟是有多怨啊？亏得她进府前你还装得贤惠极了，我都替你累！” “要说八娘提刀杀进你院子，我信！”小眼睛瞪着王妃，“可是，要说下黑手，我觉得这是你的长项！” 小眼睛将眼睛瞪得自己都觉得有些疼了，才又哼了声，“管好你的份内事就好！外头的事，不是你该掺合的！”然后甩了袖子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这事我会和岳父大人好好说道说道的！” 小眼睛觉得肯定是潘夫人说了什么，要不然王妃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小眼睛走到院子里，还是气不过，又转了回去，对正伏在桌子上捂着胸口的王妃又补了一刀，“你还不是皇后呢，想摄政，早了点！” 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这回是真走了。 是的，小眼睛是越想越生气。 自己的弱点，小眼睛知道，旁人说什么，自己是真的都觉得不错啊，搁在以往没事，可如今却不能这样啊，一个皇帝，若大臣们说啥都好，那可就糟糕了！若只听一两个大臣，得，这是培养奸臣的节奏，若听所有大臣的，那朝廷就别办差了，天天吵架争辩得了！ 若听后宫的，好吧，十之八九会再出一个武则天！ 小眼睛对于冷不丁搁在自己身上的担子，是真心的惶恐。 而王妃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王府侍卫本来就不是王妃该管的嘛！小眼睛很生气，官家还在呢，潘家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小眼睛是坚定的认为，肯定是潘夫人教唆的！谁让潘夫人前脚刚走，后脚王妃就提这事呢！ 小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怪不得历朝历代都在提防着外戚做大，不是无的放矢啊！ 因此，八娘一回来，便见小眼睛在房里恶声恶气道，“怎么这么晚？” 这是吃枪药了？“你怎么在这里？” 汴京没宵禁，八娘在茶摊喝完茶，又在河边吹了好一阵的冷风，得让脑袋清醒嘛，因此，回来时的确已经比较晚了，按理，小眼睛该去前院准备歇息了，“谁惹你了？” “心情不好！”小眼睛忿忿然，“你出门，好歹给我留个口信啊，让我知道你去哪儿了啊？万一出了事情，我也能赶过去啊！”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给你留个口信。”八娘安抚着，“被李先生训了？” 小眼睛闷了半天不做声，良久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长了一幅傀儡相么？” 八娘默，好想赞一句，你真有自知之明啊…… 第280章 魔鬼训练 不论小眼睛有多忐忑，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双寿叫醒，“李先生昨儿特意吩咐的。” 小眼睛眼圈有些发黑，昨儿一晚上都在做梦，全是噩梦，具体的梦境记不清了，大体就是，自己惹得天怒人怨，百姓咒骂，大臣怒视，辽兵还压境！连累的八娘都从圆脸瘦成了瓜子脸！ 因此，早早的被双寿打扰，小眼睛是庆幸的，总算不用被噩梦缠绕了，倒也没听见双寿所说，李先生嘱咐的话。 因此，当小眼睛洗漱完，脑袋清醒了，看着摆上来的早餐，吩咐道，“先撤下去，待会儿我和八娘一起吃。” 双寿急忙上前，飞快的将李先生的安排说了，李先生说了，小眼睛必须按时按点到书房！不得迟到，“去后院来不及了！” 小眼睛皱眉，比读书还辛苦啊！读书时都没这么早到书房！ 心疼自己的小眼睛还是赶紧跑去吃早饭，要不然，李先生肯定会让自己饿肚子的！边吃早餐，小眼睛还边琢磨呢，自己听李先生的话，是因为李先生是为自己好，不是因为自己没主张！自己不能为了不当傀儡就一意孤行，得懂了，才能自己拿主意！ 这是昨儿晚上八娘说的。 八娘不知道小眼睛是和王妃吵架了啊，以为是被大臣们刺激了，有些担心小眼睛矫枉过正，对朝政不懂行的小眼睛若固执己见，那也是很要命的！当下便安慰着，“你这性子挺适合广开言路的，你啥都听得进去嘛，用好了，对朝廷是好事，如今官家还在呢，你就专心学朝政，等你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心中自然有杆称，旁人想糊弄你也糊弄不了，如今，你不拿主意其实反倒明智。反正吧，冒进的，你别同意，咱们就奉行一个稳字，大的差错不会有。” 开创未来是别想了，萧规曹随这应该不难嘛，不管怎么说，保证了政策的延续性嘛，八娘只能当回阿q了。 小眼睛觉得心情舒服多了，但心中压力依旧很大，否则也不会噩梦连连了。 好在，小眼睛乖乖的听从了李先生的安排，没有因为反对而反对。 然后，小眼睛的苦日子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李先生严，还有人比李先生还难说话。 官家给安排的属官，还有被贬的宰相，在家养重孙子的宋琪，宋琪已经70多岁了，生于契丹，回汴京办点私事，被官家给逮着了，“教重孙有什么出息啊？将朕的三郎教好了，才是人才！” 宋琪当初虽然被官家给贬了，可好歹是当过宰相的人，李先生都得听他的。 其余的两个牛人，张平和富弥这两人都是非常有潜力的，官家打算重点培养的日后可入阁当宰相的人！在宋琪面前也是小透明。 李先生好歹还知道小眼睛的性子，想的是因材施教。 宋琪却想的是时日无多，不管是官家还是自己，都没多余的时间耗，板着脸将李先生熬夜制定的方案给全盘否决了，“王爷还没叫难呢，你就先帮他想着了，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 于是，小眼睛一点过渡都没有，便从天天疯玩，连幼儿园都没进的直接迈入了高三！ 小眼睛坚持了两天，受不了了，要求放松放松，宋琪吹着白胡子，“老夫都没喊累呢！” 小眼睛好怄，你只是起得早啊，我看书的时候，你回去睡觉了啊！小眼睛来了句，“你本来瞌睡就少。” 宋琪道，“那按我的作息时间来？” 李先生瞅地板。 小眼睛赶紧认真看书。 宋琪让李先生给小眼睛讲史，这些书小眼睛都是读过的，可当闲散王爷和当太子，那可是完全两回事了，以前，小眼睛听李先生说史，听得是津津有味，历史真好玩，现在，小眼睛听得是胆战心惊，人生能有点阳光不？ 李先生讲完史了，小眼睛茶都喝不了，就是宋琪讲太祖朝和太宗朝早期的朝政，便讲便问，小眼睛的回答往往讲宋琪气得跳脚！宋琪跳脚了，小眼睛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晚上家庭作业那叫一个多，分析，好生分析，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干，分析不出来，甭吃晚饭，甭睡觉！老夫喝着小酒，吃着小菜陪着你！呃，宋琪开恩，允许小眼睛多喝点茶，免得打瞌睡！ 而张平和富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刚满四十，在宋琪和李先生面前是小透明，在小眼睛跟前，哈哈，总算是毕恭毕敬了，小眼睛心中总算美了那么一丝丝！人家给小眼睛负责讲的是衙门低层官员的办事潜规则，先将一天，第二天，让小眼睛乔装了，去衙门办事，小眼睛自然是办砸了，然后，两小透明立马化身为恶魔，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将小眼睛从头到脚给问候了一遍，小眼睛急，不是说自己说话哽死人么？这两是气死人？！ 宋琪此时便说了，“官家听到的恶毒话比这更甚百倍！” 好吧，小眼睛认为，官家肯定不会病死，十之八九会被气死，还是被大臣们！ 小眼睛早起晚睡，天天都在受着太子速成班的魔鬼训练，一连十多天，都没功夫进后院。 王妃将这些所谓属官的住所饮食安排得头头是道，获得了大家的赞誉。 宋琪还对小眼睛道，“你不好好学？配得上这么贤惠的王妃么？！” 小眼睛一下就乐了，这老头也有被王妃迷惑的一天，哈哈，也不见得多厉害嘛！对宋琪的畏惧一下就少了许多，开始见缝插针的酸宋琪两句。 “你这么能耐，怎么被贬官了？” “你儿子怎么那么没出息？你怎么教的？” “你别祸害你重孙子了，祸害我，好歹是旁人家的，不对，我这旁人家的，教坏了可是会掘你祖坟的！别瞪我，说我要掘你祖坟是你自己说的！” “你家祖坟还在么？不是在辽国么？” …… 宋琪无奈，“你怎么不对李大人叽歪啊？” “那是我先生！”小眼睛理直气壮。 李先生挺直了腰，看来先生这职业不错，好歹能挡讥讽。 小眼睛这边比高三学生还累，王妃和八娘也没闲着…… 第281章 内眷 王妃自从上次小眼睛发火后，将自己关在房子里狠狠的哭了一天，身边的人给吓着了，赶紧去请潘夫人。 潘夫人见眼睛红肿还在抽噎的闺女，心口那个疼啊，这还没当太子呢，自家闺女就受气，那以后还了得？ 潘夫人是怒火满腔，却也不好在王府发飙，只好耐下脾气来问王妃，“怎么了？”，咬牙切齿的，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潘仁美给闺女出这口气！自家可不是因为你有前程，才将闺女嫁过来的！我们家是中意你脾气好！ 结果听王妃一说，潘夫人熄火了，看着悲伤的王妃，没忍住，“你是在王府变傻了，还是本来就这么傻，以前我没发现？” 王妃急，“不是你说，王爷既然喜欢开门见山，让我日后就直截了当的嘛！” 潘夫人更急，“直截了当是这样的？直截了当也得动脑子啊！你还是得看准时机啊，还是得瞧风向啊！我是让你别私下对杨四郎动手脚！可也没让你就这么大咧咧的去给王爷说啊！” 潘夫人在房子里急得团团转，“王爷真说担心你使毒？”好吧，吵架是小事，可王爷透露出来的信息就严重了啊，一个人品被怀疑的人，怎么可能当皇后？！就算当了皇后，那也是铁定被冷落的！ 王妃的眼泪一下又落出来了。 潘夫人将自己脑袋都转晕了后，终于开口，“日后不要针对杨家！”当务之急，先将形象挽回来再说。 这屋子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潘夫人终于坐下了，看着四周，琢磨着，要不怎么闺女尽干蠢事呢？哪天找个大师看看。 然后潘夫人严厉又慈祥的教诲了大半天，归根结底就一个思想，暂时不要去管杨奸胖！如今王爷还在守孝呢，杨奸胖占不了什么便宜，集中精神，先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王妃一想，也是，只要不牵扯到姓杨的，自己还是很有水准的，横竖眼下王爷也在守孝，自己先忍了。 于是，王妃便振作起来，开忙了。 忙着将府里的规章制度重新审视了一遍，忙着给员工开会，要求大家干好份内的事，忙着给新任的属官安排值班落脚的院子，忙着给新任的属官备小厨房，安排大厨，忙着打听新任属官的饮食忌讳，忙着关心妯娌，尤其是如今成了寡妇的许王妃！自然，还得忙着进宫陪皇后聊聊家常…… 别说，王妃这么一忙起来，倒没多少时间去想杨奸胖了，心情也不那焦躁了，办事水准立马恢复，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连忙得晕头转向的小眼睛都觉得王妃进退得当，对自己表达了关心，可也没来惹自己烦，主要是没找八娘的麻烦。 和王妃一时间赢得大家的赞誉不同，八娘还是那个杨奸胖！ 八娘也忙啊，忙着和冀王的侧妃刘氏打交道。 陈王府实在是打不进去，只好先从冀王府入手，碍于身份，当然也只能和侧妃打交道了。 冀王有个侧妃刘氏，还有几个小妾。 刘侧妃家势比八娘强了些，也很受冀王的喜欢，关键是她还姓刘，八娘估摸着，也许和刘娥是亲戚？历史的东西，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呢？ 刘侧妃如今与冀王妃的关系还行，反正是没撕破脸的，两人都没怀孕，目前好像相处得还可以。 刘氏是文官家的小娘子，可想而知，八娘是有多厚脸皮贴了上去，你喜欢弹琴？太好了！我最羡慕会弹琴的女子了！你喜欢吟诗？哇，你好厉害，简直是偶像啊！你对舞刀弄枪一窍不通？哎呀，我也没那天赋，全家就我学不好！ 谄媚得让燕子都听不下去了，“八娘，你和刘侧妃是一样的。”实在是犯不着这么讨好啊，若有这心情，还不如去讨好王妃呢。 “刘侧妃性格挺好的。”八娘道，的确，若刘侧妃不好相处，八娘再怎么想和人拉关系，也相处不下去。 如今不仅处下去了，两人还处了点真情实意出来，不见得要意气相投的人才能成为朋友嘛。 小眼睛如今忙得脚不沾地，被宋琪摧残得天天都想撞墙，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李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第168节 因此，小眼睛不知道八娘和老四家的刘侧妃交上了朋友，还是以那么一种被人质诟的开头。 还是在宋琪好容易发善心，给小眼睛一盏茶的休息时间时，双禄给小眼睛汇报的，外头传得可难听了，说杨奸胖拉拢人，不择手段，“都在说侧妃的不是呢。” 小眼睛原本浆糊一般的脑袋一下清醒了，“八娘和刘侧妃套交情？” 双禄点头，“陪着一起听琴，看人作诗。” 小眼睛半张着嘴，陪着听琴没什么，杨家可是请了先生教小娘子琴棋书画的，虽然八娘没啥天赋，可还是有点鉴赏能力的，弹的水平一般般，但还是可以鉴赏一二的，可看人做诗？这是魔怔了么？！八娘对诗词欣赏无能，十分的没耐性：“我只会欣赏传世佳作，一般的，看着都一样。”小眼睛写个心中所感，八娘都是“喔”一声，然后再没下文，好吧，小眼睛知道自己离传世佳作是有距离，可能不能多给点表情呢？八娘便扯扯嘴角，“嘿嘿”……好吧，好歹多了两个字。 小眼睛一想到八娘冲刘侧妃“喔”就觉得头疼，这是得罪人的节奏啊，真的是想套交情？“给燕子说，让八娘别看人作诗了，就听琴，实在不行就去街上逛逛，要买什么，帐记到我头上。” 双禄张着嘴巴，半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王爷怎么像是鼓励的架势呢？没听懂自己的汇报么？ 小眼睛见双禄不动，没好气道，“愣着干嘛啊？还不快去？！” 双禄大着胆子，又说了遍，“外面都在说侧妃的坏话。” 小眼睛叹气，“给八娘说，外面的闲言碎语不用管他。” 双禄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 小眼睛火了，“八娘除了九娘，就没其他闺中好友，她想和刘侧妃结交，碍你眼了？还不快去？！”这家伙，老窝在府里，就是没双寿机灵！ 第282章 背锅侠 杨忠终于从雁门关返回抵京，在城门口就听到大家议论八娘，想找帮手想疯了，天天的跟在刘侧妃屁股后头跑，丢人…… 杨忠晕，快马加鞭朝府里赶去，杨父只捎回来四个字，“一如既往。” 杨忠水也没顾上喝，就给折氏汇报了，然后才问，“八娘怎么了？”这不像八娘的风格啊！ 折氏也想知道啊，可派人给八娘捎信，让八娘回来一趟，或者在外面茶楼偶遇一下也是可以的，结果八娘说等空了再说，结果，一直没空。 折氏让杨忠先下去歇息，八娘的事，自己会处理的。 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出杨府大门，吏部来人了，给缺了一胳膊的五郎送来了任命书，禁军教头场外指导，即刻报道。 好吧，这职位没听说过，大概是新设的。 看着吏部的文书，折氏不禁捂额，这小娘子太向着娘家了也让人发愁啊…… 折氏派人将五郎请来，将任命书给五郎看了，五郎神情有些激动。 折氏叹了口气，却还是狠下心来道，“去还是不去，等二郎他们回来后，大家议议。” 五郎原本是满腔热血直朝头顶涌，听了折氏的安排，顿时好似掉进了冰窟。 本是一热血少年，满腔豪情还未来得及挥洒，雄心壮志还未来得及施展，就开始了混吃等死的庭院生涯，五郎没天天借酒浇愁已算是好的了。 如今好容易能走出小小的庭院，到手的机会就这么让它白白溜走？五郎苦笑一声，也许自己该买点酒了？ 折氏轻叹道，“如今这情况，唉……”五郎去上任，大家肯定要说八娘偏帮娘家没底线，连残疾人都给安插到禁军了，可五郎不去，大家也会说嘴，说杨家竟然还敢挑肥拣瘦……左右都为难，“大家议议吧，八娘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唉……” 当晚，杨家的家庭会议颇为沉重，全是儿郎们参与，儿媳妇们都未能获准旁听，大家都不好拿主意，最后还是四郎咬牙，“过了这村，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那店，如今王府属官都是厉害角色，就是有点闲言蜚语也影响不了大局。” 折氏想了想，还是道，“明日先不去报道，我去寻八娘。” 结果，第二天，折氏刚走到王府附近的大街上，就听说官家下旨了，亲王不世袭了！ 亲王的儿子选一个袭公爵，不分长幼，不论嫡庶，其他的，各凭本事！汝南王例外。这是直接越过郡王，两降两级袭爵啊！ 这是担心小眼睛压不住宗室，提前给小眼睛铺路了啊，慈父之心，苍天可鉴！ 折氏立马掉头，赶紧回府，让五郎即刻去报道，官家来这么一出，谁还会有闲心管五郎啊…… 五郎媳妇罗氏喜极而泣，五郎低下了头，不想让人瞧见他百感交集的表情。 对于官家的这个政策，朝臣们都没反对，没涉及到自身利益嘛，而且官家的这个举措，不仅消除了日后的隐患，还给朝廷省了许多银子呢，朝臣犯傻才会去反对。 可是，皇子们不高兴了。 陈王气呼呼的跑去找小眼睛，没见着人，让双寿给小眼睛带话，“争点气吧，求你了！” 是的，皇子们都将帐算在了小眼睛的头上，若不是你没本事，官家怎么会这么干？！削藩削藩，朝廷如今哪需要削藩啊？！一是王爷都在汴京呢，说有封地，可那就是象征意义的，只领钱而已，政事不归王爷管！更何况，如今没几个亲王啊！ 赵匡胤的孙子，赵廷美的儿子都是郡王，亲王如今就小眼睛，冀王和陈王，下面的兄弟都还没封呢！ 陈王可不给气炸了，自己儿子的郡王就这么被小眼睛给连累得没了！因此，让双寿带话时，陈王就没避人，气糊涂了。 于是乎，宋琪便知道了，冲已经憋成内伤的小眼睛道，“知道什么叫没本事么？官家下的旨，错不在官家，错在你！” 小眼睛气，“这是捏软柿子！不是我没本事！” 宋琪反问，“软柿子难道有本事？没本事的不一定是软柿子，可软柿子十之八九是没本事的！” 小眼睛咬牙，咬牙，再咬牙，“知道秋后算账么？” 宋琪摸摸白胡子，“老夫就怕盼不到啊。” 小眼睛？！惨败…… 八娘倒觉得赵匡义当爹的确合格，值得表扬，历朝历代到最后宗室都会成为朝廷的负担，赵匡义如此干，算是为大宋财政做了杰出的贡献了，平心而论，小眼睛真的没这魄力！ 唉，宋真宗究竟在哪儿啊！八娘真的急啊！小眼睛可是帮宋真宗挡枪了啊！罪过是小眼睛的，红利是宋真宗的，小眼睛亏大了！ 这才开头呢，日后还不知道小眼睛要背多少锅，没准小眼睛就是因为背锅太多，然后英年早逝，然后宋真宗才上的位？ 八娘脑洞大开，坐不住了。 当夜，八娘便翻墙了。 虽然王府的侍卫如今很尽责了，但是，八娘熟悉地形了啊，也多少知道点侍卫换班的规律，没费多少功夫，就翻墙进了小眼睛的院子。 一瞅，小眼睛的房间还亮着灯呢！ 八娘这个心疼啊，眼睛本来就小，再给弄近视了，那炯炯有神就彻底和小眼睛无缘了啊！ 八娘将窗户捅了个洞，正好瞧见小眼睛在埋头苦写，还打了个哈欠，旁边双禄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没倒下也算是运气了。 见只有两人，八娘便放心的推门进去了。 双禄打了个激灵，看清来人，张大嘴巴，这是前院啊！侧妃啊！要给你张王府地图不？ 小眼睛头也没抬，哼哼道：“又是谁睡不着啊？” 而八娘则愣住了，角落里怎么坐了个老头？这老头还眯着眼，毫不顾忌的打量着自己，自己怎么观察的？！若当小偷，都只有被逮的份！ “王爷，你院子的侍卫应该加强了！”下一秒八娘就一脸的严肃。 小眼睛的手一抖，一个墨团诞生了，小眼睛压根没管，将笔一放，一脸的惊喜：“八娘！” 宋琪确定了，果然是杨家的胖子！正想哼哼，就听小眼睛道，“八娘，你亲自检查府里的防卫啊，真是辛苦啊！”两个小眼放着精光，声音都在飘。 宋琪心想，王爷遇到杨奸胖，这脑袋也转得挺快的嘛……难道是自己这帮人太笨了，王爷的脑袋才不转？ 宋琪摸着胡子，陷入了沉思……这好像有点伤自尊啊…… 第283章 抱怨 宋琪沉默了…… 八娘觉得有点尴尬，又开口了，“王爷，勤奋是好的，可也要有度啊，你身子骨好倒没什么，可这位老先生跟你怕是耗不起呢……”八娘猜这老头应该是宋琪，可又怕万一猜错了，因此，稳妥起见，唤人老先生。 小眼睛心想，是他和我耗啊！嘴上跟着道，“宋大人非要恪尽职守啊……” 八娘道：“王爷，请个大夫在院子里坐镇吧。”这老头年纪够大，还是当心点。 小眼睛半张着嘴，“不用了吧？”这老头身子好得很呢！再说了，小眼睛可是盼着老头生点病，自己好放松放松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八娘笑吟吟的。 小眼睛不怎么情愿道：“我和他们商量商量。” 宋琪却将小眼睛和八娘的对话自我消化为：“这老头非要守着以显示恪尽职守！”“哎呀，这老头若在这院子里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可就惹一身的骚啊！”“这老头一时半会死不了！”“哎呀，人有旦夕祸福的！”“让老头自己拿主意！” 然后宋琪一惊，是啊，自己若在这院子里出个意外，于王爷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然后宋琪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老夫先去歇息了，王爷，明儿一早，我得检查。”自己可得保护好身体，然后冲小眼睛和八娘行了一礼，走了。 别说，宋琪虽然很凶，但礼仪却是丝毫不差的。 等宋琪走了，小眼睛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哀嚎着：“八娘，我都累瘦了！” 八娘走过去，给小眼睛按着肩膀，“还是要劳逸结合嘛。”别说，小眼睛果然瘦了，能说羡慕不？ 小眼睛眯着眼，满脸的委屈，“官家为什么还要添乱啊，亲王过了是郡王啊，他倒好，直接降为公，五弟都急了！哼，他怎么不想想，官家可以降，我还可以升的啊！” 八娘一听，得，你是怕官家活得太久么？“这话可别让官家听到，官家也是从大局出发。” 小眼睛还在啧啧，“你想啊，咱们的孙子袭爵只能是公啊，还只有一个。” 八娘手上使劲，“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了孙子，能管得了孙子的孙子么？还是教会他们本事，自己能养家糊口才是上策。” 小眼睛瘪嘴，“幸好咱们还有个辽国南大王的爵位呢。” 八娘无语了，这是希望辽国万岁万万岁么？也不给小眼睛按肩膀了，伸手在小眼睛脸上胡乱一揉，“在什么山唱什么歌，你如今可不是闲散王爷！” 小眼睛抓住八娘的手，脑袋朝后仰，眯着眼睛看着八娘，抱怨着，“我就想当闲散王爷啊！当官家有什么好，大局大局，天天都是以大局为重，我讨厌大局！” 小眼睛闭上眼，好吧，眯眼和闭眼其实没啥分别，继续抱怨着：“我就喜欢天天出去玩，带着媳妇，带着孩子，日后还带着孙子，我讨厌操心！” “五弟还好意思来怨我，我都没好意思说他，他但凡能耐点，我至于遭这个罪么？！”小眼睛气呼呼道。 唉，赵氏一族的基因大概是有点问题，小眼睛被内定为潜力太子，按说，小眼睛这样是不能服众的，可是，成年的冀王和陈王竟然一点也没动静，别说去官家面前挣表现了，一个个都龟缩在院子里，生怕官家想起他们似的！ 八娘本来还在琢磨，谁要有展现能力的举措，大概就会是宋真宗，可惜，没有啊，一个个都躲了！害得八娘只能人海茫茫中寻刘娥！ 至于那些小的，八娘反正也没听说谁一下子认真读书成天才了…… 就是老八，官家属意的继承人，竟然也没声没息的，在官家宫里待了一个多月，就回自己家了，该干嘛干嘛，压根没抱怨自己晚生了十年！ 赵匡胤和赵匡义两兄弟的雄心都被狗吃了！一点都没遗传下去！ 八娘轻叹了口气，给小眼睛按摩着太阳穴：“也不能光闭门造车啊，孔子懂得多吧，可他也当不了国君啊，我觉得你要不跟在官家身边学着办差？有些东西，书上不见得有。” 学富五车的也许能是个好老师，但不见得就能当好一方父母官，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反正，八娘对如今小眼睛的培养方案是瞧不上眼的，小眼睛又不是目不识丁，该读的书都读过，不是好学生，但肯定也不算特差生！ 一个好皇帝不需要博士文凭，也不需要三好学生的奖状！一个凑合的皇帝更不需要了！ 第169节 八娘表示对宋琪等人的方针策略搞不懂。 小眼睛开口道：“他们说，我不多读点书，将书读透，大臣们几句就将我堵得哑口无言。”而且，小眼睛如今读书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其余的都是在看朝廷以往的折子，研究大臣们的意见，和官家的批示，所以，才天天熬夜啊！光读书，小眼睛哪至于这么惨！ 听小眼睛有气无力的解说，八娘明白了，宋琪等人是担心小眼睛如今去学着办差会被大臣们虐得底裤都不剩！ 大宋的朝臣也太凶残了吧？！ 见小眼睛在学时政文件，八娘脸稍微红了一下，呃，看来自己将人想得太笨了，“还是不要太熬夜了，饮食可要跟上。” 小眼睛又瘪嘴，“都没见你给我送宵夜呢……” 八娘笑，“王府又不会少了你的宵夜。” 王妃可是天天派人送宵夜的，份量很足，所有属官加班都够吃。 小眼睛好想说，你就是没王妃会表现！可还是聪明的闭紧了嘴。 八娘默默的给小眼睛揉着太阳穴，半响才听小眼睛道：“反正在孝期，辛苦就辛苦点，等出了孝，总会轻松点。”然后就微微打起了鼾声…… 八娘想了想，还是将小眼睛叫醒，“去床上睡。”在椅子上睡觉，第二天肯定腰酸背痛。 小眼睛迷迷糊糊道：“你不是有力气么？干嘛叫醒我？抱我去啊！” 八娘失笑，好在书房里也有床，八娘索性弯腰将小眼睛打横抱了起来，不轻啊！看着没肉，可压秤呢！ 小眼睛双手搂住八娘的脖子，笑得可开心了…… 双禄低头，眼瞎了，不忍看…… 小眼睛实在是累很了，一挨枕头，又睡了过去……还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八娘……完全忘了明儿一早，宋老头还要检查作业的！ 八娘摇摇头，给小眼睛盖好被子，对守夜的双禄道：“你也快休息吧，明儿早点起，提醒王爷宋大人要检查呢。” 双禄哭丧着脸，还要早起？得多早啊……王爷的起床气是越来越大了啊…… “就给他说，宋大人到了，他一准立马清醒。”八娘也跟着叹气，要是装病呢躲过当太子，八娘一准唆使小眼睛这么干，可太医真不是吃素的！总不能希望小眼睛真的来个重病吧，唉，辛苦就辛苦吧，熟悉了就好了，八娘也是没辙，轻声叹着气转身出了房门，院子里还是没侍卫…… 这安保措施的确得加强了…… 第284章 主意 第二日，王府都知道八娘半夜巡视安保了。因为王府侍卫受到了严厉的批评！ 杨四郎很无辜，同僚们都以为是他给八娘开的后门。 杨四郎昨儿晚上没当值啊！ 上头说了，不管有没有内应，这都是一起严重的安全事故！王府前院可住着朝廷的几位重臣呢！其中三位可都是日后的宰相人选啊！ 小眼睛听得嘴角直抽抽，合着自己这个日后的太子还排在宰相后头了？！这主次好像不对吧？ 八娘听着燕子绘声绘色的汇报，不住的捂头，呃，好像连累人了…… 王妃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没让人去训八娘，也没将八娘叫到跟前来表现一番痛心疾首，心中暗乐，让诸位大人们提前知道杨氏的面目，真是件好事啊…… 官家勒令王府整改安保措施的同时，对宫中的侍卫队又做了番调整。 曹棕从贴身保镖转为宫中禁军的头领。 悍将田重进，也就是北伐时没打败仗的那位的儿子田光达被任命为亲卫队队长。 杨七郎则选入亲卫队。 而潘铠则调出了宫中，去兵部任职。 潘仁美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前往河北真定任职，和李国舅挨得比较近。 而杨继业则升了一级，但是，只是享受高一级的待遇，职责没变，继续驻守雁门关。 而京中禁军依旧交给了曹彬。 八娘这个政治渣都懂了，赵匡义在给小眼睛布局呢，潘家的主心骨潘仁美给调出京城，和现任国舅斗心眼去，潘铠去了兵部，算是给潘家一颗定心丸，也是牵扯杨家的一步棋。 好吧，其他的，八娘就理解不透了，但还是忍不住的乐呵，“看这下潘仁美还怎么抢军功！”潘仁美的驻地和李国舅挨得太近了，一般辽人来犯，两边肯定都要迎敌的，八娘特想看李国舅虐死潘仁美。 八娘傻乐呢，小眼睛就苦逼了，被宋琪逼着分析官家的深意。 小眼睛写了十多张纸，全被宋琪瞄一眼后给烧了，“重来。” 小眼睛气，忍不住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说圣心难测了，全是你们给胡想出来的！官家哪会想到那么多？！” 宋琪不搭理小眼睛，只是重复：“重来！”继续摸着自己的白胡子。 小眼睛气，“双禄！” “在！”一直在旁伺候的双禄忙应着，心想王爷怕是要爆发了。 结果却听小眼睛愤愤然道：“从今儿起，你和双寿的差事互换！” “啊？”双禄懵了。 然后就听小眼睛继续道：“让这院子的人都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干！让他们把理由给我找出来！” 宋琪差点将自己的白胡子给扯下来，呲着牙，这主犯浑的风格怎么都这么奇特啊…… 最惨的还是双禄和双寿，咱俩的差事到底是换呢，还是不换呢？到底怎样才能合了王爷的意啊？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小眼睛终于迎来了脱孝的大好日子。 小眼睛美滋滋的，看宋琪都顺眼了许多，宋琪说什么都点头道是，弄得宋琪找了个借口就去寻李先生了，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先生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性子挺好的，结果当了属官才知道，小眼睛人家是尊师重道，所以才自己说啥就是啥，换了宋琪和其他两人，小眼睛那是各种不满，各种不甘，虽然最后还是老实了，但情绪可大了，嘴巴损人的功力那是突飞猛进，李先生窃以为，小眼睛以前说话哽人，那是无心的，如今则是有意的，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日后在朝堂上，还不知道是谁喷死谁呢。 见宋琪问，李先生也只能老实道，“在我面前，他一直如此。”不是搞幺蛾子的前奏，实在是给不出意见来。 宋琪只好抖抖肩膀，做好大战的准备，回去继续收拾小眼睛。 结果，一直到宋琪宣布下课，小眼睛都没说一句有意哽人的话，无意的就不能计较了。 宋琪不由猜测，难道幡然醒悟，打心眼里将自己当成先生了？看着小眼睛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小眼睛心里可美了，早就拿定了主意，今儿再多作业都不做，随便明天宋老头怎么骂人，呃，就是李先生骂人时，自己得好好认个错…… 然后，小眼睛正琢磨着是头疼呢，还是肚子疼呢，就见双禄期期艾艾的上前道，“王爷，今儿是初一。” 最后双禄和双寿还是换了岗，被小眼睛骂了，“蠢货！”两人赶紧又给换回来，因此，继续是双禄在院子里伺候，双寿跑外边。 双禄今儿被王妃的奶娘偶遇了，然后就被提醒了，今儿王府出孝了，双禄点头，知道啊，王府的装饰都换了，自己今儿都穿了个艳点的颜色，然后奶娘就有提醒了，今儿是初一…… 然后双禄就傻眼了，今后坚决不走这条道了。 双禄苦逼之下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给小眼睛说了，不是怕得罪王妃，自己可是王爷的人，王妃管不着，自己只是怕王爷犯错，在初一十五的日子去了侧妃院子，那事情可就不大好了…… “今儿初一？”小眼睛觉得头真的疼了。 双禄苦着脸，点头。 小眼睛晕，那今儿不装病？然后小眼睛的脑袋运转起来了，可明儿自己也不能直接去找八娘啊，自己这么久都没回后院，一回后院就去找八娘，那不是制造矛盾么？可自己和八娘还没洞房啊！！ 小眼睛好想去抱住宋琪的大腿，“老头，给个主意……” 小眼睛正头疼呢，双寿又跑来了，乐呵呵的：“王爷，九娘怀孕了。” 小眼睛的脸一下就黑了，自己还没洞房呢，潘铠都要当爹了！看着双寿的笑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蠢货！ 双寿还在乐呢，“燕子说，侧妃马上要去潘府，问王爷有东西要捎过去不？” 小眼睛心想，我还得送礼？！不是吧？！哪有怀孕礼一说？不都是满月礼么？喔，还有个洗三…… 小眼睛挠头，挠啊，挠啊，然后八娘就气疯了。 小眼睛竟然让人通知了王妃，让王妃回娘家住个三日，沾沾喜气…… 王妃纠结了半天，没听说过这么沾喜气的啊，又不是童子尿！但最后还是决定听小眼睛的，子嗣是大事！收拾了礼物，回娘家看弟媳妇去了…… 本来准备出门的八娘见王妃竟然真的回娘家了，气得差点冲到小眼睛的院子里拎着小眼睛的脖子吼，这是想儿子想疯了？！ 小眼睛得知王妃回娘家了，而八娘果然不和王妃一起，乐得笑出了声…… 第285章 得罪 小眼睛美滋滋的，还从库房寻了对耳环带在身上，一步三蹦的跑到了八娘跟前，“八娘！”笑得完全不知道眼睛去了哪儿。 八娘正在锤桌子呢，见了小眼睛，正想吼，可被小眼睛的喜气给硬生生的给弄懵了，怎么这么高兴啊，难道官家重新立了太子了？！ “八娘！”小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晚吃什么？来一杯酒，就一杯。” 这真是有事要庆祝？八娘疑惑了，“有什么好事？”心中也忐忑着，但愿真的如小眼睛所愿。 就见小眼睛抬了抬眉毛，今儿除孝啊！ 八娘点了点头，然后呢？ 小眼睛见八娘没明白，脸红了，再度强调，“除孝了。”还冲八娘抛了个媚眼，可惜笑得太开心，八娘没能从那一条缝中接收到媚眼。 能不能好好说话啊，八娘晕，“说清楚点？” 小眼睛低着头，扭捏了一下，“我今晚不走了。” “啊？”八娘更想揍人了，小眼睛这什么神情啊？被繁重的学业给压得发起了神经？！ 小眼睛见八娘还没明白，抬起了头，连脖子都红了，用下巴指了指里屋。 八娘疑惑的看了下，没什么啊，当下担心的走去摸了摸小眼睛的额头，不烫啊，“我有些笨，你说明白点。” 小眼睛摸了摸耳朵，挺不好意思的看着八娘，看得八娘头皮发毛，不会真的神经失常了吧？ 终于，小眼睛轻声说道，“咱们待会儿将交杯酒补上。” “啊？！”八娘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然后唰的一下，满脸红霞飞了！忘了这事了，真忘了！ 小眼睛见八娘终于懂了，当即吩咐燕子，“叫小厨房多做点菜，呃，快点！寻壶好酒来！” 然后从怀中拿出那对耳环，递给八娘，“我一看到它，就觉得你会喜欢，我给你换上？” 八娘接过一看，一对玉耳环，翠绿翠绿的，像根小葱似的，八娘好想问，为什么我会喜欢它啊？自己还是觉得来朵花的造型更好看。 但既然有礼物拿，八娘肯定不会那么不讨喜的去挑刺，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170节 小眼睛赶紧拉着八娘坐下，笨手笨脚的给八娘取耳环。 “我自己来。”为了免得耳朵疼，八娘自己麻利的将两耳钉给取了下来。 小眼睛拿起玉葱，小心翼翼的给八娘戴着，动作很轻，还好，没弄痛八娘，两只耳朵都戴好后，小眼睛还比划了一下两个小葱是否一样高，然后站远了些，看着八娘，不住的点头，“瞧，这样你的脸就显得没那么圆了！” 八娘瞬间笑不出来了！ 因为经常要习武，八娘基本都是戴耳钉，很少戴耳坠的！小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说自己胖么？说自己没审美常识呢？！ 小眼睛还在那乐呢，就听八娘咬牙，“你今儿还是回前院吧！” 小眼睛忙摇头，大笑着：“不用，宋老头那我都想好了，哈哈，我就待后院，难道宋老头还能闯进后院来逮我？他又不会翻墙，哈哈。八娘，你戴着这个真好看！” 谢谢两字八娘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扯了下嘴角，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很圆么？” 小眼睛忙摇头，“不是很圆。”然后又补一刀，“你脸型就这样，不胖，你只是圆脸脸型。” 八娘不想继续聊天了，“你看会书吧。” 小眼睛摇头，“不用，宋老头那，我能应付，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然后坐下来，巴拉巴拉就要开始吹，八娘忙问道，“你怎么让王妃回娘家住三天啊？”心情不爽，必须得找碴。 就着这事给小眼睛一点脸色瞧瞧！八娘决定了。 然后，小眼睛又开始晃脑袋了，巴拉巴拉将自己的聪明决策详细的给八娘倒了出来，然后眨巴着眼睛，等着八娘表扬。 八娘傻眼了，这，这，自己还能骂么？只好干巴巴道，“这样不好吧？” “我又没逼着她去，我就是那么一提议。”小眼睛笑道，“八娘，要不是我这边事多，哪会让九娘占先啊，你别眼红啊，咱们虽然晚了些，可咱们多生几个，数量上超过九娘！” 八娘道，“我不眼红。”自己是高兴又带了点紧张，九娘还不到17岁呢。 小眼睛一副你别装的模样，“打小，你功夫就没九娘好，一直又没九娘瘦，心里肯定多少有些不痛快的，我懂。” 八娘脸色越发不好了，怎么和自己的亲娘一个德行啊？！“你这性子还眼红过人？怎么听着挺有心德的呢？” 小眼睛啧啧道，“谁没眼红过啊，我比五弟早学画画，看到他画得比我好，多少还是眼红了一下的，眼红不丢人，咱只要不猪油迷了心去给人下拌子就行了。” “你就没眼红过你大哥二哥？”八娘歪着脑袋。 小眼睛忙摇头，“他们多辛苦啊，有什么好眼红的，五弟画画厉害，那是天赋，没看他怎么用功！” 好吧，八娘的确眼红九娘这两样天赋的，小眼睛真相了。 然后小眼睛就乐了，“八娘，咱们家的孩子日后肯定打不过九娘家的，咱们带去和五弟家的打架，哈哈。” “你不怕陈王妃堵咱们大门？”八娘好笑道。 小眼睛捂着嘴，“咱俩躲着不出去，哈哈。” 八娘失笑，小眼睛明明自己都没长大，还当爹？确定不是给儿子当哥哥？ 然后小眼睛开始畅想了，儿子闺女像谁都可以，“他们眼睛像我，可不准你笑他们！” “我还是别生小娘子了，小娘子都像爹。”八娘捂额。 小眼睛忙道，“你和九娘就不怎么像杨大人。” “那是我和九娘会长，知道捡好的长！”八娘道，“就怕咱们的孩子像你，没心没肺的，好的坏的都一股脑的接着。” “咱们天天念叨，”小眼睛笑着，“趁他们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天天念，将他们念烦了，肯定会眼睛像你，脸型像我的……” 八娘挑眉，“圆脸不好么？”这小眼睛怎么越来越不会聊天了，那帮老头怎么还没被小眼睛气死呢？ “圆脸好啊，有福气啊，是你不喜欢。”小眼睛一脸的无辜。 八娘心想，能让燕子去帮着宋老头翻墙不？ 第286章 波段不同 晚餐时间，小眼睛是各种殷勤，生生的把八娘的羞涩给耗没了，八娘好似在看小品似的，乐不可支，然后八娘不由开始担心，自己到时若笑场怎么办？ “食不语。”八娘赶紧出声打断了小眼睛的抒情，若笑场的话，这可得罪人得罪大了。 小眼睛咳嗽了声，好吧，话是有点多。 八娘耳朵终于清静了。 但是小眼睛不住的给八娘夹菜，不住的冲八娘媚笑，时不时的还害羞一回。 将八娘给麻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话说小眼睛至于么？又不是童男子啊！ 八娘好想给小眼睛一巴掌，将他拍正常了。 终于，晚饭撤了下去。 小眼睛期期艾艾道，“咱们散会儿步，消一下食？” 八娘好想说，咱们直奔主题吧，免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但小眼睛已拉着八娘出了门，站在院子里。 黑压压的天空，一丝星光都没有。 “怕是要下雨。”八娘道。 小眼睛看着天空，冲八娘道，“前两年，我最讨厌这样的晚上了，我会想，黑黢黢的，你得多怕啊……” 八娘看着小眼睛，心中暖暖的，“我胆子大。” 小眼睛点点头，“我也这么给自己说的，可晚上就是睡不好。” 然后小眼睛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给八娘说，“以往听到雁门关打退了辽兵，我都很生气。” 八娘愣，这是扯哪儿去了？小眼睛这思维也太涣散了。 却听小眼睛接着道：“我就想啊，让辽人抢点粮食去嘛，八娘你好歹也能多吃一口。” 八娘突然想哭…… 小眼睛轻声道，“所以吧，我挺感激耶律狗儿的，好歹没让你饿肚子，八娘，日后若我大宋活捉了耶律狗儿，我一定优待他。若是打死了他，我也一定厚葬他。” “为什么？”八娘稳住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比较正常，“为什么喜欢我？”八娘其实一直没想明白的，若论貌，自己比不上潘八娘，若论脾气，自己也比不上潘八娘，小眼睛果真是眼神不好么？ 小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八娘，一脸陶醉，“你哪儿都好。” 八娘轻笑，看着小眼睛的眼睛，“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小眼睛闭着眼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当初官家说让你当侧妃，我才觉得好像我有点喜欢你呢，呵呵，之前我也没觉得，后来就觉得越看你越好。和你在一起，特别舒服。”然后小眼睛睁开眼，冲八娘灿烂的笑着，“我对你是日久生情，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八娘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在辽国看到那个寿字的店招时，我才觉得，能认识你，三生有幸。” “以前呢？难道就觉得认识我才一生有幸？”小眼睛冲八娘翻了个白眼。 八娘拉住小眼睛的手，心想，时间若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但还是认真道：“日后若你厌了我，别怕我伤心，直接给我说，好不好？我有点迟钝，有时候反应慢，你直接说了，我就不去烦你了。” 小眼睛看着八娘，不笑了，“八娘，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薄情啊？” 八娘摇头，“一辈子太长了，也许有一天，我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呢？我不想咱们成为怨偶。” 小眼睛低头，“我会对王妃好的。” 八娘懵，小眼睛在说什么？我长了个假耳朵么？ 小眼睛再度强调，“我会尊重王妃的。” 八娘想揍人，现在说这个合适么？ 就听小眼睛继续道，“你肯定是见我冲王妃生气，才担心的……” 八娘石化了，这哪儿跟哪儿啊？两者完全不搭啊！自己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婚姻需要用心经营啊，而小眼睛的身份决定了外面诱惑多啊，谁知道小眼睛会不会人到中年突然发现真爱呢？八娘真不想日后和小眼睛两看生厌。让小眼睛直接告诉自己不喜欢了，不是为小眼睛着想，其实是为自己考虑，自己这么要面子的人，听小眼睛亲口说了不喜欢了，怎么也得打掉牙齿和着血吞，在房里哭个一个月，装也会装得没事人一样，至少表面上，自己潇洒放手了，这样当小眼睛不经意的想起过往时，还能有个美好回忆。 小眼睛若不直截了当的说，八娘觉得，自己一定会自己骗自己的，当个鸵鸟，不去面对真相。 好吧，一句话，八娘对这段婚姻没什么信心，哪怕小眼睛只是王爷，八娘其实也没信心能和小眼睛白头偕老。 至于为什么没信心？好吧，其实小眼睛也真相了。 放着潘八娘这么一个美貌如花，行事还挑不出毛病的老婆在家，小眼睛还喜欢上了自己，八娘潜意识里，其实也觉得小眼睛不可靠呢。 今日他能喜欢自己，明日，自然也能喜欢旁人。 婚姻的责任和义务，对于小眼睛来说，给了你身份，给了你尊重，就没什么差错了……这毕竟不是一夫一妻的时代。 是啊，不能说小眼睛做错了，但八娘担心自然也无可厚非。 就听小眼睛有些惆怅道，“我以前一直觉得王妃很好的，可后来才发现王妃和我想的不一样，她想什么，我不知道，也猜不明白。但是，八娘，我生气是因为王妃做得有些过分了，但后来我也没生气了，和王妃和好了。” “我今儿支走她，是因为咱们还没，还没洞房呢……”小眼睛声音越来越低，“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做的，初一十五我会去她院子的，我不会让她没脸的，八娘，我不是个薄情的人，只是……” 小眼睛顿了顿，“只是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舒服。”然后小眼睛嘀咕着，“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当初若说不喜欢你，我会不会就不和你来往了……” “八娘，你觉得我薄情啊？”小眼睛叹了口气，皱着眉毛，“好像是有点哈……” 八娘笑了，“你不是薄情，你是多情。” 小眼睛笑了，“我是重情。” 小眼睛看着八娘，“八娘，我喜欢和你说话，你觉得我哪儿不对，也别藏着，我错了，我改，我没错，你改，咱们长长久久的这么好下去，好不好？” 八娘笑着点点头。 小眼睛轻轻的亲了下八娘的脸颊，“总算亲到了……” 第287章 冤 八娘又出名了。 这回不是杨奸胖了，光荣的混成了杨奸妃！ “唐明皇是君王从此不早朝，咱们这未来的官家怕是从来不早朝吧？！” “别说，都姓杨，都胖！” “官家怎么也不忌讳呢！” “还不如官家抢了去呢！这奸妃在官家那混不开！” 第171节 …… 在一旁吃小吃的八娘听不下去了，想掀桌子怎么办？！ 燕子气鼓鼓的等着八娘一声令下！ 八娘运了运气，给心口插了把刀，忍了！ 话说，自己现场吐两口血，沾着血水写个大大的冤字能有效么？八娘开始认真琢磨着这个可行性。 奈何身体太好，虽然很生气，可就是吐不了血，这貌似身体太好了，有时候也挺急人的。 八娘真心冤啊！ 洞房花烛夜，自己没笑场，可小眼睛发挥也不咋的啊，也是，当了那么久的和尚，还能来个持久战，那肯定不科学。 小眼睛当时还欺负八娘不懂，还睁着眼说瞎话，“我一向这么厉害的！” 若不是听着底气不足，加上烛光也没能遮住小眼睛满脸的通红，八娘差点要脱口而出，“别讳疾忌医，赶紧找太医治。” 不过，八娘实在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夸小眼睛，只好尴尬的装害羞。 小眼睛大概也觉得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又安慰着，“头一回你只会觉得疼了，下次就好了，下次就能觉得我很厉害了。” 八娘心想，让你忽悠吧，我装白痴。 小眼睛如今正青春年少，八娘心想，大概还得洞房一回，小眼睛也好一雪前耻，哪知小眼睛抱着八娘就睡着了，八娘不由开始担心，小眼睛是不是真的不行啊，怪不得王妃到现在还没怀孕。 八娘轻轻的用手戳了戳小眼睛，小眼睛顺势一翻身，将胳膊从八娘颈脖下抽出来，屁股对着八娘，然后，不一会儿又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双手打横，一个人占了大半个床，一只手还重重的搭在八娘的肚子上！ 好吧，连抱着睡的福利也没有！ 八娘默默的将小眼睛的手从自己的肚子上拿下，压着也重啊，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睡觉！小眼睛还不如喝醉了呢！ 然后，半夜八娘就被冷醒了，被子全被小眼睛给抢去了。 八娘气闷的坐起来，看着小眼睛的睡姿，真想给小眼睛踢下床去！ 小眼睛继续摊开双臂占了大半个床，被子一半在他身下，一半在他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露出来的两个胳膊。 真不知道小眼睛是怎么在睡梦中做到的，抢被子裹成一团很正常，哪有这样盖得好好的？！八娘真怀疑小眼睛是不是故意的！ 八娘一咬牙，将被子从小眼睛的身下使劲扯了出来，动作可不轻，结果小眼睛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八娘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担心小眼睛给着凉了，分了被子给小眼睛，还给他盖好了，八娘觉得自己真心是太贤惠了。 然后清早，八娘又是被冷醒的，被子再度全部到了小眼睛身上，小眼睛这回是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可是，整个人就差打横在床上了，腿直接顶到了墙，压在八娘的身上，怪不得到现在才冷醒，八娘腿上好歹还有暖和的一点地方。 八娘使劲揉了揉眼睛，琢磨着将床再扩大一半的可能性，最后发觉，貌似还是多备一床被子毕竟实际。 八娘见天已微亮，便索性起床了，因心中不爽，没刻意放轻动作，结果小眼睛睡得好好的，这睡眠，真是让人羡慕啊。 等八娘梳洗完毕了，在院子里活动了一圈，早饭也摆好了，小眼睛还没醒。 八娘只好去叫了，如今可是有属官的，不能昨儿不加班，今儿又迟到吧。 叫醒小眼睛倒也没废多少功夫，喊了三五声，摇了两下，还没扯被子，小眼睛就醒了，揉着眼睛，对着八娘灿烂的一笑，“你起了。” 八娘自然也只能回以微笑，“快起来，待会儿要迟了。” 结果，小眼睛一翻身，背对着八娘，嘀咕着，“我再眯一会儿。”然后就没动静了。 八娘想，那就让小眼睛多睡几分钟吧。 然后过了一阵又去叫，小眼睛还是不起床，“我再眯一会儿。” “再不起来，就没时间吃早饭了。”八娘有点急了。 结果小眼睛又没声音了，八娘凑近一看，呼吸很匀称，好像真的睡着了呢，八娘傻眼了，自己难道嫁了个睡神？ 八娘默数到20，再度摇醒小眼睛，“快起来！” 小眼睛将被子往上一拉，遮住脑袋，继续睡…… 八娘只好掀被子了，结果小眼睛哭丧着脸，“我好久都没睡懒觉了，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嘛。”然后扯过一旁的被子，又接着大睡。 八娘一见，觉得小眼睛也真的是挺可怜的，天天早起晚睡，连个周末都没有，心一软，便让燕子去给双禄说，小眼睛有点着凉，今儿上午请半天假。 为了防止被误会，让大家想到香艳的故事，八娘还特意追上燕子，自己也朝前院去亲自给小眼睛请假，表示，自己可是起床了的啊，大家别想歪了。 八娘再度见到了宋老头，还有李先生。 宋老头很生气，昨儿晚上他来加班，结果小眼睛溜了，昨晚宋老头特意想了好多恶毒的词汇，还想了许多隐晦的骂人的话，今儿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想好好的让小眼睛刻苦铭心，李先生今儿也特意早早起来了，学生无故旷课，坚决不能纵容！昨儿晚上也有李先生的课呢。 两人脸色都很不好，八娘硬着头皮给小眼睛请假，“真的是着凉了，昨儿一晚上都头疼，天快亮了才入睡。” 然后发现，两人压根不信，眼神透着的含义就是，小眼睛纵欲过度！ 八娘给呕得想吐血，但还只能含蓄的说了，这段时间小眼睛很辛苦，着凉也正常，表示你们千万别想歪了，小眼睛倒是想纵欲呢，得有那本钱啊！ 不管宋老头和李先生信还是不信，反正八娘是帮小眼睛给请假了。 小眼睛果然一觉睡到中午，肚子饿了才起床，开心得吃了午饭，“等我回来吃晚饭！” 然后，小眼睛就失言了。 一连十二天，小眼睛连大白天都没能窜到后院来，还是双禄来传的话，说是宋老头连小眼睛上厕所都跟着！反正一句话，作业没做完，甭想回后院！ 然后小眼睛这个学渣愣是一连十二天都没能完成作业！ 王妃在潘家待了三天后，就回府了，不知道清不清楚此事，反正是没找八娘训话。 而八娘呢，感冒了，咳嗽，可能是那天晚上给冷着了！ 于是乎，探望九娘只好推后。 好容易感冒好了，八娘急忙派人给王妃说了声，就带着礼物出门了，高高兴兴的去探望九娘，路过小吃摊，嘴馋了，便叫了碗，然后便听到八卦了…… 冤枉啊…… 第288章 操心 皇权在大宋没那么高高在上。 不说大臣们对官家的态度了，就说大街小巷里，连卖青菜的小贩都会不时的骂两句官家！ 但是，劳动人民是智慧的，八娘听过各种千奇百怪的骂法，有骂赵匡义眼瞎的，有骂官家缺心眼的，有骂官家吃饱了撑着的，有摔了一脚也怪到官家头上的，但是，没人骂官家皇位来源有问题，底线在哪儿，不用教，文盲半文盲全知道，不比学富五车的糊涂。 因此，自己被骂，八娘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能不能别进行人身攻击呢？别污蔑呢？ 八娘觉得自己去开封府递个状子，告大家污蔑，不知道是否可行？ 官府不管你胡说八道，受害者总可以当苦主吧？ 八娘决定，回去找小眼睛商量一下，这锅自己是默默的背了呢，还是索性闹得更大一点，免得日后王府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又出一回名！ “不知道是哪个乱嚼舌头的说出去的！”燕子恨声道。 八娘却觉得没准是潘家干的。 小眼睛赖床，自己院子里的人知道，前院的人也知道，这些人中有王妃的探子不足为奇。 然后此事能短短几天功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背后没推手，八娘打死也不信！ 自己编造的六郎救郡主怎么一点风浪都没有？ 这些事，肯定是有炒作团队在幕后活动的！ 八娘觉得自己投个状纸，好歹也能威慑一下炒作团队。决定晚上翻墙去找小眼睛的时候，好好的吹点枕头风。 八娘拿定了主意，便不怎么生气了，付了账，去潘府看九娘去了。 九娘肚子还不显，一脸的幸福。 潘府虽然没将九娘当成大熊猫这类保护动物，但潘夫人还是下了一系列的命令，让九娘好好养胎，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孙女。 潘夫人完全没重男轻女的思想，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两个孙子了的缘故，给九娘话里话外都再减压，表示是男是女都是潘家的宝。 九娘很开心，“婆婆人真的很好。” 八娘见状，也跟着高兴，“潘铠乐疯了吧？” 九娘笑呵呵道，“傻了，他整个人全傻了，哈哈……” 八娘拍着桌子，“可惜了！”没见着潘铠那囧样啊。 八娘又问九娘，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吃得还好吧，有没有害羞啊？ 九娘笑嘻嘻的，表示一切如常，害羞什么的都还没有来。 “你别告诉我，你生完孩子还这么瘦？”八娘笑着。 九娘笑得两眼弯弯，“我也不知道呢。” 八娘白了九娘一眼，“等你孩子还如你这般瘦时，看你着急不！” 九娘笑道，“我本来就不长肉，相公也不胖，孩子瘦也很正常啊，我急什么？” 八娘哽了，半天才回了一句，“王爷也不胖！” 九娘好一阵闷笑。 然后九娘说了，折氏已经来看过她了，甘氏也跟着一起来的，将大家的嘱咐一一学舌，然后才说，“王妃也来了。” 八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九娘笑意淡了些，“八娘，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你不乐意当侧妃，如今算是明白了。”不说别的，王妃没怀孕，八娘若现在怀上了，事情多着呢…… 八娘笑道，“你好生和潘铠过日子，我的事，你少想，别管，只管开开心心的给我生个大胖侄子！侄女也行，我给你食谱，保管将他们喂得胖胖的。” 九娘道，“我想管也管不了，才不会傻乎乎的去插手呢，你自己多长个心眼。” “我是谁啊，我是杨奸胖啊，”八娘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还缺心眼么？” 九娘乐道，“你真奸倒也好了。” 八娘摸着九娘的手，“哎呀，一眨眼，你都要当娘了，真不敢相信。” 九娘幸福的笑着，“你也快了。” “到时候可得让他们多到王府来看望我这个八姨。”八娘开始琢磨将小朋友拐走的可能性了。 九娘知道，八娘喜欢小孩，以前天天盼着嫂子们怀孕，后来侄儿们终于出生了，可八娘却生死未卜，等八娘回来，想和小侄儿们亲热亲热，可两孩子都在嫂子们身边养着，八娘事情也多，还真没怎么带着小侄儿玩。 第172节 九娘如此一想，当即表态，“日后每月让你带个十天半月的，看不烦死你。” 八娘乐了，“等孩子生出来，你可别反悔。”九娘这是还没当娘的自觉呢。 潘府一行很愉快，八娘送的礼物，九娘很喜欢，还为肚子的里孩子又提前索要了一大堆的礼物，“谁让你是貔貅呢，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 八娘给九娘金子还会心疼，给小朋友，那是完全没点痛心，痛快的答应了，还主动提议日后九娘带着小朋友随便挑自己的私房，整个一散财娘子。 离开时，八娘坚决不让九娘送，九娘只好派鸽子送八娘，八娘趁机给鸽子说了，“外头的事，尤其是关于我的，不要让九娘知道。” 鸽子点头，然后便问，“外面又传什么了？” 看来鸽子这几天也没出府，八娘便提醒着，“别管传什么，你将院子里的人约束好，谁让惊扰了九娘，潘铠要息事宁人，哼，那也得问我答应不答应，就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潘家的下人！” 交代完鸽子，八娘才略微放心的出府了，想了想，又跑去兵部等潘铠下班，顺便再听听自己的八卦。 于是乎，潘铠下班的时候便偶遇八娘了。 潘铠多精明的人啊，怎么能相信偶遇呢？便提议去茶房喝茶，被八娘拒绝了，妹夫和大姨一起喝茶，这是多好的八卦题材啊。 八娘只是站着和潘铠聊了两句，脸上笑盈盈的，嘴里的话却不客气，“虽然九娘打小练武，身子骨还不错，可怀孕生子就好比闯鬼门关一样，大意不得，一尸两命或者难产，没准就顺了有些人的意了。” 潘铠面色淡淡的，“潘家对九娘尚可。” “可潘家也认为九娘配不上你，”八娘依旧笑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当然赌得起，媳妇没了，再娶一个就是，孩子没了，再生就好，可我赌不起，我只有一个九娘，没了，就是没了。” 潘铠面色不变，“于我，九娘也只有一个。” 八娘笑看着潘铠，“我是非常非常的乐意让你来证明，我想多了，真的。” 潘铠面无表情，“我会注意的。” 八娘这才满意的和潘铠告辞。 然后，晚上八娘便再度翻墙了…… 第289章 告状 八娘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小眼睛前院的院墙外，小心的攀过墙头，四下一打量，只有大门口处有两个侍卫在站岗，唉，八娘不禁暗暗摇头，这安保措施究竟是怎么增强的啊？连王府的安保都一再的没啥改进，何况边境守军了！看来大宋真的却武将人才啊。 八娘心中鄙夷，利索的跳下墙头，大门的侍卫充耳未闻，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八娘沿着墙根走了两步，然后脖子就一凉，一声大喝响起：“什么人？！” 院中火把顿时亮起，院子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人。 八娘急忙道，“自己人，自己人。”心中不由暗暗纳闷，这些人都躲在哪儿了，院中没大树啊。 然后，八娘便见到熟人了，尴尬了，今儿四郎竟然值班？怎么这么巧？ 四郎瞧着八娘，也是无语，今儿四郎值班，这个院子里的安全归四郎负责，这逮着八娘了，算是有功呢，还是自己里应外合演的这出戏呢？四郎只能叹气，回头得好好说说八娘，都成亲了，怎么还能这么淘气，在杨家的时候也没见怎么喜欢翻墙啊？ 小眼睛听到外头的动静，先是吓了一跳，一惊，想着该躲么？宋老头和李先生，以及张平和富强都在，大家今儿是总结课，这四个主力都在，听到外头的动静，四人也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大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八娘的声音，“自己人。”在这空旷的夜里，八娘声音不大，但却也传得足以让大家都听清了。 宋琪讥笑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换个方式，是自己蠢呢，还是以为大家蠢呢？ 小眼睛一听到八娘的声音，也不怕了，扔下书就跑了出去，“我让八娘来打探的，我让八娘来的！” 宋琪对李先生道，“李大人，这也动若脱兔了一回嘛。” 李先生抚额，看宋琪没动，想了想，所幸也懒得出去生气。 张平和富强身份毕竟没那么高，只好跟着出了房间。 而小眼睛已经窜到了八娘跟前，“八娘，怎么样，改进得还行吧？” 八娘干笑。 四郎笑不出来，只好退在一旁，结果还是被小眼睛给瞅见了，“哟，今儿是四郎当值？” “是。”四郎只能出声。 然后小眼睛就冲八娘乐了，“八娘，你是不是见了四郎才故意放水的啊？” 院子里的侍卫脸色都不好了，这怎么成放水了？明明是大家隐藏得好啊！ 四郎一脸的尴尬，八娘还在院墙外就被发现了啊！ 八娘忙讪笑，“是侍卫们机敏。” “真没放水？”小眼睛笑眯眯的问着八娘。 八娘只好重重的点头，“真没有。” 小眼睛立马表扬四郎了，“四郎，不错嘛，这才多久的功夫，大家的警惕性都提高了不少嘛，不错，给你记一功。” 四郎急忙表态，是上级的指示英明，同僚齐心，下级卖力，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有这等成绩，一看四郎就是混官场的，八娘深感欣慰。 好在小眼睛也没傻到家，借着四郎的话将院子里的侍卫表扬了一番，宣布明儿给大家发红包，然后又问四郎，“为什么八娘进外院的时候没被发现？” 四郎忙表示，一定继续改进。 小眼睛满意了，当众宣布，等下次八娘一进外院就被发现，大家的红包翻番，侍卫们都满意了，齐声谢过小眼睛，并表示会戒骄戒躁，努力改进。 八娘心想，这是要彻底断了自己的翻墙之路啊…… 李先生对宋老头道，“王爷大事不糊涂。”瞧吧，知道轻重的。 宋琪哼了声，“他兴许是没想起，这么干会让侧妃没可趁之机。” 好吧，这个可能性其实还蛮大的，李先生打着呵呵，不说话了。 张平和富强见小眼睛处理得挺好，没自己什么事，便待在一旁没出声。 八娘眼尖，瞧见了这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一看穿着就不是侍卫，那气质怎么也是文人，便问小眼睛了，“这两位是？” 小眼睛忙介绍，然后想起了，“李先生和宋大人还在屋子里，进去打个招呼吧。” 听小眼睛的排名，就知道李先生还是第一位的。 八娘心想，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不用大家说自己给小眼睛吹枕边风了，自己直接找他们讨主意，忙点头，“正好，我有事要请教诸位大人呢。” “什么事？”小眼睛挺纳闷的，然后一拍脑袋，凑到八娘耳畔，“为我说情？” 八娘愣了一下，摇头，“其他的事，待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八娘进屋和众人见了礼后，就开门见山说了，“诸位大人，我对朝廷律法不大懂，不知道这诽谤可入罪？” 富强这方面擅长，点头道，“自然。” 八娘便道，“那我要去开封府告状！还请诸位大人帮着琢磨下状纸。” 众人傻眼了，“告状？”王府侧妃告状怎么会去开封府？要告状，你也走错地了！直接去宫里告状去！ 宋老头几人都看向小眼睛，这常识你得负责普及啊…… 小眼睛没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八娘，你要告谁？谁欺负你了？还是你帮人告状？” 李先生一想，对呢，可能是帮人告状。 而八娘一脸的为难，“我也不大清楚，该告谁，有些犯难。” “连该告谁都不知道？”小眼睛更惊了，“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啊！” 宋老头摸了摸胡子，“你将事情仔细说来。”心中嘀咕，这奸妃要干嘛？！ 于是八娘便将街上的闲言闲语说了，小眼睛气得满脸通红，“哪个王八蛋胡诌的？！” 宋老头家不在汴京，没出府，还是头一回听说，很是无语，为百姓的无聊，也为这杨奸妃的较真，不能无聊对无聊嘛…… 其余三人隔三岔五是要回家的，家中女眷早学舌了，听了倒也不吃惊。 “为这告状？”宋老头觉得这杨奸胖真是吃饱了撑的，“街上的闲言闲语多了去了，衙门管得过来么？你是觉得事情还不够大，再浇一把油？清者自清！” 八娘正色道，“老大人，此话不敢苟同，街上闲言碎语是多，有的没犯法，有的触犯律法了，衙门管不过来，那是衙门的错，怎么能怪原告多事呢？还有，此风如此之烈，和衙门不作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说我火上浇油？我可不认，我这是以示正听！”八娘道，“侮辱我，我可以不计较，可这已经连累到我娘家了，我也是爹生娘养的，大家这么说我，让杨家怎么出去见人，摆明了就是说我娘家家教不好嘛？我家还有几个儿郎没婚配呢！还有王爷，王爷娶我这么一奸妃，王爷成什么了？糊涂蛋？还有，日后我的孩儿们怎么出去见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还不知道大家怎么欺负他们呢！对了，官家将我这么一坏蛋指给王爷，官家成什么了？昏君？！” “说什么清者自清，我没那涵养！”八娘继续道，“全都清者自清了，要衙门干嘛？” “街上关于官家的不好听的话也多了去了，”李先生道，“官家也没计较嘛。” “我是女子，可比不得官家大度。”八娘道，“我就计较了。” “告开封府尹！”小眼睛一拍桌子，“告他治民无方！” 宋老头斜眼，“开封府尹如今空缺，日后是你当！若没变数的话！” 呃，大宋没立太子，储君都要干开封府尹，这是惯例。 “那就告开封府的判官，推官，府院和六曹！谁负责就告谁！”小眼睛脸也不红，反正二哥去世了，自己还没上任，不怕。 “那要不就告汴京的百姓？”八娘觉得还是不要给小眼睛树敌了，日后还得靠这帮人处理事务呢，小眼睛多半是甩手掌柜。 “告百姓？”宋老头和李先生要喷了，自古民告官不稀奇，官告民还真是很少见啊，不是，有过没？两人开始苦想了，自盘古开天地，有没有过皇家儿媳妇，默认的太子侧妃去告百姓的？还是一城百姓的？ “对！”八娘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庶民犯法难道就真的法不责众了么？告百姓！告汴京的百姓！” 宋琪头疼，这是想青史留名么？ 李先生揉鼻，和女子就是不好讲道理啊…… 小眼睛还在挠头，究竟告哪个呢，这是个问题呢。 就听八娘接着又道，“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要开封府出个公告，给我赔礼道歉，百姓再象征性的每人赔我一文钱！” 张平和富强也都给呛着了，知道汴京有多少人不？ 八娘立马道，“这钱全部捐给福田院和惠民药局！”自己不贪财！ 小眼睛一想，可行！“富大人，你负责写状纸！”刑名是富强的长项。 富强急忙看向宋琪和李先生。 “王爷，慎重！”宋老头忙道。 李先生也急忙道，“王爷，不可！” “流言能杀死人呢，”八娘忙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流言给害了，我这也算是为民做了一件好事呢！日后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好歹有人知道除了以死明志，还能告官呢！” “对！必须告！”小眼睛瞪圆了眼珠子，“我和八娘一起告！我天天熬夜看书，就差头悬梁了，还这么污蔑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说君辱臣死么？王爷受辱，你们也得为他讨回公道啊。”八娘步步不让。 第173节 宋老头气得翻白眼…… 李先生揉着眉心，这怎么扯到君辱臣死上去了？ 富强心想，能说手抖提不了笔么？ 第290章 反对 热点，八娘相信，肯定是有的。 如果官家废后，如果宫里发生谋杀案，不用炒作，肯定是在热搜榜第一名。 可自家这么点事竟然荣登榜首，没有推手，打死八娘也不信。 八娘窃以为这笔帐十之八九应该记在潘家头上。 不过，自己名声坏了，小眼睛的名声也不好了啊，潘家这招其实很蠢。 但是，八娘没其他公关办法，手下没人啊。 八娘很郁闷，为什么自己手下的人都那么普普通通呢？为什么杨家儿郎玩点阴谋也没啥手段呢？ 不是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么？自己这个伯乐怎么愣是等不来一匹千里马呢？ 人才培养？得了吧，十年树人，那可不是一两个月集训就能拿毕业证的，关键是，培养人才得实践和理论相结合啊，这实践多了，难免不被人逮住马脚，八娘可不敢去赌。 因此，八娘只好另辟奇径了。 告状的确不是一个好招，但没其他招了啊！ 八娘可不能任由自己的名声被毁，自己不在乎，可杨家需要一个好名声啊。 虽然杨家没有父子们全守边关，潘仁美也没在太原了，但是，谁知道官家哪天会抽风又做一番人事变动呢？万一杨家日后被陷害，就冲自己这名声，杨家在舆论上就得不到支持！ 朝中没啥帮手，百姓还吐口水，英雄的杨家将没准就以奸吝小人给载入史册了。 所以，八娘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杨家，必须不能息事宁人。 小眼睛也不乐意就这么罢手，太欺负人了，说自己没本事可以，但怎么能污蔑自己荒淫呢？！ 因此，小眼睛便站了出来，要求富强写状纸。 富强看看宋琪，再瞅瞅李先生，见两人都黑着脸，没吱声阻拦，只好急中生智，捂住肚子，“哎呀，我今晚吃坏肚子了。”准备一溜烟的跑了…… “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小眼睛很生气，虽然这些人是来教自己的，可好歹也是属官，自己竟然还指挥不动了？那要来干嘛！ 富强只好捂着肚子，对小眼睛道，“王爷，朝堂上万不可如此行事。” 是的，被诽谤了当然可以告官，可是，这真的是个好办法么？状纸一递，可就成天下笑谈了，皇家威严何在？ “那要如何行事？”小眼睛很不高兴，“你们拿个主意啊！息事宁人就不要提了，吃哑巴亏，也甭说！” 小眼睛要恢复名誉！ “这事如何能说得清？”李先生叹了口气，这就是个糊涂账啊。 “自然要请诸位大人作证了。”八娘想过的，侍卫和府中下人的证词大家是不会相信的，可这几位属官的话，应该能有公信力，一嘛，这年头，文人都有些风骨的，轻易不会做假证，二嘛，这几人，尤其是宋老头和李先生，声望还可以。 “胡闹！”宋琪开口了，然后宋琪便说了，成大事者，自然要受比旁人多的委屈，一有委屈就这么大闹一场，还有精力去办正事不？ 然后宋琪便果断的带着大家告辞，“王爷，明日老夫会进宫见官家的，稍安勿躁！” 小眼睛瞪眼，宋琪回瞪了过去，小眼睛眨了一下眼睛，呃，输了。 于是，小眼睛便眼巴巴的看着宋琪带着人走了。 八娘半张着嘴，心想，自己这是亲眼见证了小眼睛当傀儡的潜力么？ 出了院子，宋琪就请三位属官到他房间去坐，“这么大的事，怎么你们都没上心呢？”竟然都没人告诉自己。 “后院争风吃醋……”李先生叹气。 宋琪打断李先生的话，“怕不是那么简单，王爷名声可是受损了！王妃不会这么蠢！” 李先生愣了，实在是除了去世的许王，诸位皇子都没什么野心，李先生还真没朝储位相争上想，“不会吧？” 张平和富强也傻了，这怎么可能是冲着王爷来的？ 宋琪深深吸了口气，“不可大意。”太子都能被废呢，何况这位还没当上太子。 然后四人便不出声了，这位不当太子好像大家都能轻松点呢，可是，自家毕竟是这位的属官，而且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出了这等事，必须要站出来维护这位的权益啊，除非官家改了主意。 因此，李先生想了一下，便道，“明日我们四人一起进宫见官家，带着王爷一起。”免得王爷跑去开封府衙门告状。 而小眼睛则已经拉着八娘的手，开心道，“今天我可以早早歇息了呢。”完全忘了宋琪将自己压得死死的。 “说正事呢。”八娘反手打了小眼睛一下，看来这位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啊，这怕是有史以来当傀儡当得最高兴的一位了，该给赞不？ “回去说，呵呵。”小眼睛拉着八娘就朝外跑，被四郎拦下了，“宋大人没说王爷可以歇息了。” 小眼睛怵宋老头，可不怵四郎，冲四郎道，“他是忘了给你说了，你不信，自己问他去！”拉着八娘就径直朝前走。 四郎想冲八娘使眼色，可八娘低着头，不啃声，必须得助长小眼睛反抗的行为！ 于是乎，小眼睛便顺利的拉着八娘回了院子，“我不吃宵夜，我困了。” 八娘只好让燕子准备洗漱水。 不一会儿功夫，小眼睛便笑嘻嘻的凑到了八娘耳畔，“八娘，可想你了，咿，你怎么多拿了床被子？不用盖这么厚吧？” “你抢被子。”八娘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小眼睛脖子一梗，“我睡觉可规矩了。” 照相机能从天而降不？这年头，证据不好弄啊！八娘只好翻了个白眼。 小眼睛见状，立马又嬉笑道，“你说了算，我抢被子，呵呵，我不光抢被子，我还抢你衣服呢……”将八娘扑倒在床上…… 好吧，这回八娘的体验要好了很多，可是，半夜再度被冷醒的八娘，看着抢了两床被子的小眼睛只能哀嚎，能不能问问小眼睛究竟有多喜欢被子啊…… 八娘只好用力扯回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热也不怕，总比冷醒好。 第二日，天还没亮，迷迷糊糊的八娘便被小眼睛给摇醒了，“八娘，快起来。” 八娘睁开眼，“天都还没亮呢，你怎么醒这么早？”呃，自己的被子又只剩下一角搭在肚子上了。 小眼睛道，“要去告状啊，起晚了，就得被宋老头给拦下了，快点起来，别赖床。” 八娘一下清醒了，“你还记着这事呢？”还以为小眼睛早就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呢。 “这不是废话么。”小眼睛飞快的下床，顺便还说了句，“你别踢被子啊，被子都踢我这边了。” 好吧，被子是小事，八娘忍了，而是追问，“真去告状？” “当然，我就偏不受这窝囊气！”小眼睛气呼呼说道。 然后，小眼睛和八娘洗脸刷牙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府了，街头的早食摊才刚刚摆出来…… 第291章 审案（一） 赵匡义今儿心情很好，早朝时候没人喷自己，各地也没啥坏消息，要批的折子也不多……赵匡义决定今儿要好好的享受一回生活，要不玩一下蹴鞠？要么听点小曲？或者微服私访一下？ 赵匡义还没想好今儿该如何消遣呢，就瞅到了候见的宋老头等人。 宋老头等人没资格上朝，只能等早朝后觐见官家。 宋老头在廊下来回踱步，李先生也捂额沉思，张平和富强一脸的便秘。 官家一愣，三郎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官家面色严肃起来，“三郎可不好了？” 宋老头等人这才发现，原来官家已经下朝了，赶紧小跑到官家面前，一言难尽啊…… 可再怎么难，也得开口啊，“王爷好得很。”宋老头没好气道，心想，不好的是官家你啊，想了想，用手肘碰碰李先生，“你是他先生，你来说。” 李先生深吸了口气，“官家，进殿再说。”横竖是不急这一会儿功夫的了。 官家见小眼睛安全无虞，也不急了，改成纳闷，这是事情很棘手了？哟，三郎本事了啊…… 暗暗有点窃喜的官家慢条斯理的进了大殿，还品了口茶，才问李先生，“怎么了？” 李先生赶紧将情况给官家汇报了一下，然后道：“今儿一大早，我们就去寻王爷，结果王爷一早就出门了，还带着杨侧妃，我们又赶紧赶到开封府衙……” 可是已经迟了，小眼睛已经击鼓了…… 宋老头等人无奈，只好先进宫了。 “顺天府应该很快就会报上来了。”宋老头补充着。 顺天府如今是寇准在代管，寇准是要上朝的，下面的人怎么也得等寇准散朝后才能给他汇报。 官家头大了，自己怎么想着让寇准代管呢？这就是个炮仗啊！唉哟喂，寇准的资历明明就不够嘛，自己是鬼迷了心窍啊，干嘛要锻炼他啊，这到底是在锻炼谁啊？官家晕，现在换人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宋老头见官家走神，忙咳嗽一声，“官家，此事蹊跷。”王爷已经瞎胡闹了，官家只能捏着鼻子等御史们喷了，可不能因此而忽略了重点啊。 果然，被宋老头这么一提醒，赵匡义一下就黑了脸，自己真是大意了！外间的传闻，赵匡义早就知道了，没当一回事，谁让汴京的臣民就是满满的八卦属性呢，介于赵匡义都当了无数回八卦的主角，赵匡义真心不觉得有啥，以为谁都能成八卦中心么？街上的平头百姓想出名还没门路呢！这换个角度也表示自己混得不错，才能被大家关注嘛…… 如今被宋老头这么一提醒，赵匡义气了，谁在特意败坏三郎的名声？！赵匡义原本也以为是潘家动的手脚，如今一想，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然后，赵匡义便开始琢磨了，自家的亲戚中，有哪个嫌疑最大，真是贼心不死啊……“朕知道了。” 然后，寇准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皇上，皇上！” 赵匡义打了一个激灵，寇准怎么来得这么快？！ 宋老头等人也傻眼了，开封府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快了？早知道就撤了，这下好了，送上门让人喷…… 开封府的人动作能不快么？府衙那条大街上已经堵得密不透风了！ 小眼睛是在早朝还没开始就击的鼓。 因为当时街上人还少，小眼睛击完了，又让八娘击鼓，“多吸引点人来。” 衙役出来一看，得，日后的顶头上司，头大了，赶紧派人去找唐判官，如今衙门的具体事务是唐判官负责。 唐判官一听，还以为衙役看错了，“不是眼睛小的就是王爷！” 小眼睛没办过差，和各个衙门的人都不熟，只有工部的员外郎和小眼睛打过两天交道。 第174节 但是，小眼睛是日后开封府的老大啊，衙役们都是机灵的，早早的就在小眼睛府前晃悠了许多圈，将小眼睛给认得个清清楚楚。 “真是王爷！”衙役保证着，“我们四个人都确认了，跟来的是杨奸，啊，杨侧妃！” 唐判官头大了，嘀咕着“眼睛小就算了，怎么眼神还不好呢，衙门都要走错……”赶紧的跑去上班，顺便给小眼睛指指大理寺的所在地。 然后，唐判官就晕了，此时，开封府府衙前人还不算多，因为上街的人还少嘛。但是呢，小眼睛趁着衙役去找人的功夫，在开封府府衙的大门前找了张桌子，现场写状纸，呃，那桌子还油乎乎的，是从卖早餐的小摊贩手中借的。 唐判官赶到时，小眼睛第二张状纸都要写完了，因为第一张状纸太深奥了，八娘提醒，“老百姓听不懂。”小眼睛又重写了一份用词简单的状纸。 “王爷……”唐判官刚打了声招呼，八娘就将小眼睛写的第一份状纸递给了他，“大人，请接状纸！”读书人能看得懂。 唐判官没接，提醒着：“这是开封府，不是大理寺。” 八娘道，“找的就是开封府。” 唐判官嘴角直抽抽，然后八娘就将状纸硬塞给了他，张判官一看，晕了，真的想晕过去算了，告汴京百姓，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结果，身体太好的唐判官便又亲耳听到了小眼睛中气十足的站在衙门前宣布他的第二份状纸…… 唐判官也非无能之被，一边派人拿着状纸到宫门口等寇准，一边请小眼睛和八娘进府衙说话，这事就不要闹大了。 小眼睛仗着自己是王爷，才不搭理唐判官呢，就在衙门前和一干被告说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于是乎，街上的人是越来越多…… 寇准得了信，赶紧冲进宫找官家，“这成何体统？！”让官家赶紧将小眼睛给宣进宫来，养不教父之过啊！这当爹的，当先生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官家不乐意了，“你接了状纸就按律法办啊，找人家爹干嘛，找人家先生干嘛？逼人撤案？！” 寇准气，“被告是全汴京百姓！”民告官有法可循，可这官告一城百姓，是闻所未闻啊！ “无例可循就找朕施压让人撤案？”官家将寇准给骂了回去，“你的书都白读了！何着你只能办见过的事，没遇到过的事，你就束手无策了？你对得起朝廷的俸禄么？”官家可不是帮小眼睛说话，而是寇准这人吧，就是个炮仗，一点就跳三丈高，官家若是不啃声，能被寇准骂得一个月都吃不下饭！必须反击！ “是诬告，你就罚原告，是冤案，你就给原告申冤，要朕教么？”官家气势汹汹，不敢在寇准面前泄半分气……“案子牵扯重大，该三司会审就三司会审，该给朕上折子就上折子，拿个状纸给朕干嘛？！朕是开封府尹么？！” 寇准头回被官家给哽得哑口无言…… 第292章 审案（二） 汴京百姓沸腾了。 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成被告了，还是被王爷告的！ 大家没一丝丝气恼，反而还带着莫名的兴奋。 一时间，大家全往顺天府府衙那条街上挤。 寇准出宫后，想上班都没辄，交通瘫痪了！ 小眼睛还在衙门口冲大伙宣读自己的状纸呢，八娘贤惠的在一旁端茶递水。 终于，小眼睛茶水喝多了，进衙门上厕所去了，唐判官才松了口气，让衙役守好大门，赶紧跟着进去了。 八娘不用唐判官请，主动的就配合了，男主外嘛，这些事情交给小眼睛去唱主角就好。 小眼睛去完厕所，觉得喉咙有些疼，反正事情的进展让小眼睛很满意，便问唐判官，后门再哪儿，他悄悄撤……唐判官是求之不得。 于是乎，小眼睛和八娘便轻轻松松的回府了，小眼睛见宋老头等人不在，还高高兴兴的跑去补瞌睡，主动的跑到前院去睡大觉的，这个节骨眼上，得份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小眼睛拎得清呢。 王妃已经气得捂着胸口在床上躺着了，好似看见了皇后的凤冠就那么的飞走了，飞走了，飞得越来越远…… 完全没了精气神的王妃更是提不劲来找始作俑者算账，自己还没呕完呢…… 因此，八娘是一身的轻松。 而刚刚入睡的小眼睛被双禄给摇醒了，官家找，重臣们和御史们全进宫了。 官家难得喷走了寇准，结果平日给官家留了点情面的大臣们纷纷开足了马力，将官家损得是哑口无言。 “骇然听闻！”“皇家威严何存！”“必须严惩！” 别说官家了，就是宋老头和李先生也被大家伙给骂得狗血淋头。 张平和富强因官职不够高，名望不够大，幸免于难。 官家招架不住了，只好让人将小眼睛找来，大家还是一起骂小眼睛吧！ 小眼睛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和朝臣吵架，还有些心慌，自己可一直都是好孩子，乖宝宝啊，还没和人吵过架呢…… 忐忑的小眼睛暗暗嘀咕宋老头，干嘛还不回府啊，好歹能帮着出个主意啊，递个点子啊…… 心中七上八下的小眼睛在宫中见到了面无血色的宋老头和李先生，那叫一个惊喜啊，他们在就好，好歹是自己的属官，等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时，总会伸一下援手的嘛。 因此，小眼睛冲宋老头和李先生笑了，想拉点交情。 官家心想，三郎竟然还笑，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宰相张齐贤不等官家发话，就冲小眼睛开火了，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 小眼睛态度很好，清了清嗓子，“我被冤枉了啊，宋大人和李大人都能作证的。” 吕端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哪能这么斤斤计较！ 小眼睛道，“你不计较那是你大度，我计较了，也没啥大错啊，我承认你比我大度，行了吧。” 吕端鼻子都给气歪了，这是这么简单的事么？ 吕端觉得和小眼睛完全是鸡同鸭讲，大概是教育程度差得太远了，于是扭头冲官家道，“官家，瞧王爷这成什么样子？！”然后开始巴拉巴拉的说了，当爹的再忙也得管好儿子啊，官家将踢蹴鞠的时间挤点出来，也不至于这样！生而不教还不如不生！ 官家脸黑红黑红的，早先被骂得更狠，这还算比较温柔得了，因此官家没啃声。 小眼睛缩了缩脖子，官家都骂不赢，自己更甭提了…… 然后吕端又冲宋老头开炮了，教了这么多天，都教了些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 小眼睛再度缩了缩脖子，因为宋老头红着脸，也没啃声，连胡子都没摸了，这么猖狂的宋老头都熄火了，小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柱子躲起来。 然后，吕端气呼呼的开始运气，张宰相又开始说了李先生了，因为是宰相，职位阅历都比李先生高，那话可就是份外的不客气，差不多就像是在训孙子似的！ 缩着脑袋的小眼睛见李先生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紫，再由紫变黑……内疚极了，都是自己连累了李先生啊！ 李先生虽然严厉，可对小眼睛的关心却是丝毫不掺假的，因此，小眼睛一向对李先生是敬重有加，李先生说一，小眼睛绝对不会说二，最多背后嘀咕一下，小眼睛可是分得清好赖的人。 见李先生被张宰相训得都要找地缝钻了，小眼睛不干了，辽人都没这么凶残呢！ 于是小眼睛伸直了脖子，朝前走了两步，问官家，“官家，你寻我来有什么事？”还是不敢直接和张宰相对上。但这话问得没错啊，小眼睛一进殿，官家还没问呢，就被大家骂了。 官家张了张嘴，叫你来所为何事，这还用说么？ 张宰相也闭嘴了，瞪着小眼睛。 诸位大臣们也齐声叹气，这个王爷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官家若有其他的事，我明儿再来。”小眼睛道，“我还有学业不懂要问李先生呢，我就先和李先生下去了。” 官家鼻子都气歪了，自己挨骂，三郎怎么不管？！ 李先生突然觉得所有的指责都值得了，自己这学生性子可是软得不行的，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宋老头郁闷了，合着自己就是招人嫌的主儿？！ 妒忌心满满的官家便冷冷的发话了，“大家找你！” 小眼睛不啃声了，骂不赢啊，打也打不过啊，官家不帮忙，只好闭嘴了。 张宰相已经不想再废话了，直接对小眼睛道，“把状纸撤了。” “哪条哪款规定了我不能告汴京百姓？”小眼睛态度很好的讲着道理，“如果有，还请大人指出来，我该受什么罚就受什么罚。” 吕端心想，果然不愧为父子，和官家说得一模一样，可惜，就是没官家的气势。 张宰相运了运气，耐着性子告诉小眼睛，这不是律法的问题，而是此例一开，权贵们成什么了？没特权了啊，被百姓欺负了竟然还只能找官府…… 所以，官家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眼睛得看远些，得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影响可就大了，权贵被百姓欺负了，不是派家仆去砸门，而是告官，这是将自己和百姓放在一个层面上了啊！日后还怎么管理百姓！还哪来的权威！ 张宰相耐着性子将这道理又给小眼睛讲了一番。 小眼睛糊涂了，“官家都常常被你们骂得抬不起头来，不一样在管着你们吗？官家难道和你们是平起平坐的？” 官家一下就欣喜了，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宋老头皱眉，王爷究竟是糊涂呢，还是真糊涂呢？ 李先生则心道，看来不是辽人水平差嘛…… 第293章 审案（三） 小眼睛很认真的反问着，瞧着那神情，真挚得让人心口发堵。 大臣们看向小眼睛的眼神立马不对了，这位是扮猪吃老虎？ 只有李先生知道，小眼睛就是这样的人，性子挺好的，胆子也小，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但是呢，又有自己的意见，找人解惑是完全的不顾及脸皮，当即忙道，“王爷说话一向如此。” 大臣们想起来了，好像这位主嘴巴挺不讨喜的……果然，传言不假啊。 赵匡义想得就更多了。 小眼睛闹出这么一遭，赵匡义心里其实是打鼓的，继承人得稳重啊，三郎没本事，盼的就是守成，这么冲动，完全不符合标准嘛！ 小眼睛一进殿，缩着脖子朝后躲，也让赵匡义皱眉，难道日后三郎还能躲到龙椅后去？ 可小眼睛轻飘飘的这么一反问，赵匡义立马觉得太阳出来了，乌云全散了。 谁说当官家必须得凶的？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 赵匡义想着自己脸红脖子粗的和人在这比了半天嗓门，最后还遗憾败北，小眼睛畏畏缩缩的，一句话就拧转了局势，结果最重要嘛，还管他有没有气势！ 于是，赵匡义便发话了，这事你们自己解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己只能保持中立，不管你们谁压倒了谁，自己都没意见。 大臣们还没开口呢，小眼睛立马就开口了，自己没违反朝廷规章制度，还请朝廷秉公审理。 吕端还是没忍住，“王爷，不可逞一时之快啊。”提醒小眼睛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眼睛道，“大臣们和官家争执，是为了朝廷好，那么，等哪一天百姓也能如诸位大臣般有底气的和官员争执了，不见得就是坏事。” “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张宰相没好气道。 小眼睛点头，“凡事都有利有弊，就看怎么引导了。” 第175节 张宰相头次觉得和小眼睛打交道费劲，人家态度很好，对你的话也有保留的赞同，但是，该干嘛还是干嘛…… 大家便看向官家，官家便说了，汴京的民众一向很厉害的，嘴巴牛得很，自己哪天没被骂，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张宰相便冲官家大声道，“百姓过过嘴瘾无伤大雅。” 官家运了运气，指着小眼睛，“三郎，你好好和张大人说说，你惹的事，你自己解决。” 张宰相瞪了官家一眼，又扭头瞪小眼睛。 小眼睛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但还是很平静的说，大街小巷的违章建筑让街道拥挤不堪，有的大街只能过一辆马车，官府出了多少告示了，让大家不要胡乱搭建，谁理了啊？ 百姓可不是只过嘴瘾，人家也早就用行动来证明了，朝廷是个开明的政府，我就不听，你敢把我咋的？ 小眼睛此话一出，大臣们又给哽着了。 汴京就那么大，人口却又在不断的增长，家家户户住房都紧张，别说百姓了，就是大臣们，好多都是租的官宅呢，买不起房子，虽然俸禄高，可房价更高啊！ 百姓多搭建一点违章建筑，那妥妥的都是钱啊！官府制止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王爷还是很了解民生的。”李先生忙赞了一句，自己这个学生天天逛街玩，没白逛啊。 官家也忙点头，三郎还是能抓住重点的。 小眼睛得了李先生的夸，信心大涨，“百姓不就仗着法不责众么？今儿我就告诉他们，没这回事，一人犯错，要担责，全城人犯错，也得担责，跑不掉的！”然后，小眼睛还对张宰相说，“张大人，这就是一利呢，日后官府制止胡乱搭建也有底气了嘛。” 张大人想了想，问小眼睛，“王爷在辽国也是这么和辽人谈的？”心中纳闷啊，怎么辽国大臣没给气死一两个呢？这歪理一条条的，多么的堵心啊…… 小眼睛立马摇头，“对辽人怎么能客气！我可是据理力争的！”声音也大了，有了点吵架的架势。 吕端心想，请你别和我们客气，咱们痛痛快快的吵一架吧，你这样不阴不阳的，大家更难受！ 大家沉默了半响，有人提出来了，皇家脸面重要啊。 小眼睛表示，自己不觉得丢脸啊，“我告官，反而说明我遵纪守法。”自己没求表扬都算不错了。 吕端气呼呼的问道，“这案子怎么判？”等着小眼睛不客气。 宋老头开始被骂的时候，就说了，王爷被冤枉了，气极了，自己没拦住，确实是自己的失误。 所以大家都知道，小眼睛是冤枉的，宋老头的话还是可信的。 小眼睛耸耸肩膀，小声道：“我又不是开封府府尹。”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吕端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被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小眼睛一副傀儡相，说话温温柔柔的，见对方火大了，主动就将音量降低八度，大家谁还敢冲小眼睛吼啊，那不是妥妥的要篡权的奸臣么？！比曹操还曹操！大家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啊，何况官家还在呢！ 张宰相好想让官家立即下旨，让小眼睛即刻到位，将寇准给解救出来，想了想，忍了，万一小眼睛请求回避，将自己给举荐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事情就这么着了，让寇准去判去。 见着大臣们告退，官家张大了嘴巴，怎么大家对自己从来都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怎么对三郎，大家就偃旗息鼓了呢，这些人是完全没发挥出平时一半的水平啊！ 官家们哪知道大家是要下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小眼睛打交道，不能吼，可心平气和的讲道理真的很难啊…… 官家看了看小眼睛，想了想，道，“明日起你上朝议政。”心想，若大臣们太凶了，自己就放三郎！ 宋老头和李先生对视了一眼，看来官家是不打算改继承人了，宋老头想了想，还是提醒官家，事情是杨侧妃闹出来的…… 反正给官家提个醒，日后十之八九会后宫干政，至于官家要怎么做，宋老头就不管了…… 官家想起来了，冲小眼睛冷笑，“你就等着被大臣们骂吧！”宋老头不想言语了，官家也是个抓不住重点的，怪不得能生出这般的儿子来！ 小眼睛道，“多亏了八娘这主意呢，否则我就沉冤不得雪了！” 官家摆手，“你和大臣们说去。” 小眼睛脖子一梗，“朝廷给他们俸禄是让他们有事没事都来管我后院的么？” “你刚刚对他们怎么没这气势啊？！”官家火了，“怎么一提八娘，你就浑身来劲？”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他们都是朝廷重臣，在公事上，我尊敬他们是应该的，可我的私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怕他们？”官家啧啧。 小眼睛再度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怕说不过他们。”说不过，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啊，“不信你问宋大人，我发现我和他半斤八两后，我是不是对他没那么客气了？” 宋老头抓狂，谁和你半斤八两了？ 第294章 审案（四） 小眼睛闹了这么一出，不仅没被官家嫌弃，竟然还提前参与朝政了！ 消息一出，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陈王捂着胸口，对陈王妃说，“我是不是得找地方将我的宝贝都藏起来啊……” 陈王妃不解，这是哪跟哪儿？思维太跳跃了吧？ 就听陈王道，“到时候三哥被人篡位时，咱们赵家人肯定都得遭殃，不能将这些宝贝白白便宜了那些心怀鬼胎的曹操！” 陈王妃冷笑，“曹操可是枭雄！若汉献帝争气些，曹操可就是能臣！” 陈王冲陈王妃苦笑，“三哥就是那性子，他也不想的，你就别挖苦他了……” “你们兄弟中就找不出旁人了？”陈王妃也很郁闷，“四弟呢？不言不语的人有时候心里可有成算了。” 陈王哭丧着脸，平心而论，自家兄弟适合坐那位置的，除了老大，就是老二，老八也许也行，可太小了，生不逢时。 “四哥是真老实，三哥有时候还要装下鹌鹑，可四哥就是地地道道的鹌鹑，”陈王叹气，不是装出来迷惑大家的，“四哥那胆子，是真小，三哥其实胆大包天。” 没办法，小眼睛亲娘得宠，小时候又可爱，主要是话多，整个一小话唠，童言童语的很是逗人疼，太后和先帝都很喜欢他，娇养出来的，性子软是天性如此，可天不怕地不怕却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而老四亲娘不得宠，打小嘴巴又笨，不怎么招人喜欢，这胆子就没培养出来。 “大哥虽然冲动，但真的有能耐，二哥也是个有本事的，他们俩其实都挺像先皇和官家的，可是，从三哥开始，我们兄弟一个个全是软性子，全是没魄力的，唉，”陈王摇头，“都怪三哥开了个坏头啊。” 陈王妃瘪嘴，说得老大老二很英明似的，真的英明又怎么会一个被软禁，一个被小妾给毒死了，还是毒错了人！ “你说，到时三哥禅让，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啊？”陈王真的忧心小眼睛的生命安全，“你说潘家篡位好呢，还是杨家篡位更不错？” 陈王妃晕，心想，自己这是嫁的什么人家啊，当下没好气道：“别忘了，还有大臣们呢！” 陈王立马道，“我肯定帮潘家和杨家，好歹是姻亲啊，其他大臣，哼，肯定没三哥的活路！” 陈王妃好想说，你真是好天真啊，啊，官家貌似全生的傻儿子！ 陈王妃想换个说法，委婉的提醒陈王，但凡篡位，不管是外戚还是大臣，你那三哥都没好下场，想了想，忍了，害怕刺激傻子太深。 然后陈王就开始想地方藏宝贝了，府里肯定不行，得城外，“哪天我们去踏青，寻个隐秘的角落。” 陈王妃觉得实在没法交流了，要知道陈王收藏的全是好东西，“找个隐秘的角落，挖个坑，埋了？” 陈王不住点头。 陈王妃捂额，“一时半会儿还没事，从长计议。” 陈王两口子因为小眼睛犯傻的犯傻，发愁的发愁，小眼睛却是喜笑颜开的。 上朝议政，意味着自己的苦逼读书生涯就要结束了啊，必须庆祝。 气病了的王妃听说小眼睛没被官家嫌弃，反而提前上岗了，病一下就好了，对奶娘说，让潘铠来一趟，“上朝了，王爷可不能再胡闹了，良药苦口，我劝他反而遭他厌，还是让三郎来劝劝他。” 八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这么说，咱们的官司肯定会赢的！”赵匡义这是变相表态了嘛，给小眼睛撑腰了嘛！ 赵匡义正一脸的懵逼，自己只是想让三郎哽死凶巴巴的大臣们啊，怎么成给他撑腰了？ 皇后见赵匡义神情不对，轻叹了口气，“要我说，大郎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 “住嘴！”赵匡义怒！“你妄议什么朝政？！”甩了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虽然后继无人，可赵匡义却是一丁点都没想过让老大重新当储君的！一个已经打上发疯标记的人，怎么可能再当储君！ 要说后悔不，赵匡义一点也不后悔，就冲老大那是非不分的性子，脑子一热，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呢！ 赵匡义窃认为，不怕你没能力，就怕你脑袋不清醒！ 而没能力的小眼睛正和宋老头据理力争呢，自己都上朝了，课业怎么还能这么重？！“你是存心让我熬坏身子么？！” 宋老头气急，“你在宫里对其他大臣怎么那么客气？” 小眼睛道，“我以前也对你客气啊。”谁让后来发现你的骂人水平也就如此而已呢，是你自己水平不够，威慑不了人。 李先生见状，忙道，“我们再议议。” 小眼睛开心了，高高兴兴的走了，回后院找八娘去了。 等小眼睛走了，李先生才对宋老头道，“急不来的，弦不能一直绷得太紧。” 宋老头叹气，一蹴而就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自己不是担心么，“一上朝，王爷若露了怯，日后想服众，可就难了，你看看他今天，一点底气都没有。” 任何人对没水平的领导都不可能尊重的。 李先生道，“他当初在朝上帮杨家出头，还是很有气势的。” 宋老头冷笑，“遇到杨侧妃的事，他竟然都有气势了？也是，遇到杨侧妃的事，他可是一下就机灵许多！早知道，当初就该给他说，让杨侧妃去告状！” 虽然小眼睛拉着八娘去告状，可告状人却是小眼睛，八娘只是陪着而已。 “可朝堂上的事不可能件件都和杨侧妃有关啊！”宋老头冷笑完又开始捶胸。 “等明天他上朝后，看看情况再说。”李先生只能如此安慰了，可惜作为属官，大家都没上朝的资格，没法帮忙。 而被大家忧心的小眼睛在八娘处刚喝了一口水，就听下人来报，寇准，寇大人到访！ 小眼睛放下茶杯，郁闷无比，“我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和你喝会茶了！” 刚才被宋老头叫走，现在屁股刚坐下，寇准又来了，“不见！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八娘一听，寇准，立马对小眼睛道，“人家都来了，你不见不好，你去见见嘛，又不耽误什么事，顺便听听他的意见，官家那么器重他，肯定是有本事的。你若不去，宋先生又要说你了……人家一把年纪了，你也别在这些小事上让他生气……” 小眼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再度往前院走去，还不忘抱怨：“你这院子太远了，累死我了。” 到了前院会客厅一看，宋老头和李先生，以及张平富强都再，寇准见了小眼睛，就先哼了声。 小眼睛可不怕寇准，年轻进士又怎么了？年轻啊！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又不是没见识过寇准的水平！再说了，自己是原告，又不是被告，为什么要怕？ 因此，小眼睛当即就回了一声“哼……” 宋老头瞪大了眼睛…… 第176节 第295章 结案 寇准来之前是去见了几位宰相的。 这案子要怎么结尾，必须要得到上级的指示，自己有什么意见也得和上级协商，大家得先开个碰头会。 本来寇准是打算大家取得了一致意见后，就进宫去找官家，给官家汇报一下的，结果听了宰相们讲了官家的偏袒和糊涂，寇准便改主意了，先找罪魁祸首！ 对于宰相们所说，小眼睛不是吵架的料，寇准是不信的，为什么大家会忘了这位主在朝堂上为杨家辩护的事呢？好吧，有些人当时不在汴京，可至少还有一大半的人是一直当的京官啊！大家的记忆是怎么了？ 寇准在喷小眼睛之前，先将重臣们喷了一番。 寇准最后还以一副大家都是白痴的神情做了总结：“王爷去了两次辽国，都是私下去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和耶律隆绪接上了头，还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南大王，一点亏都没吃。虽然没去大理，但和大理的段王爷也有交情。” 这样的人，会是软弱的性子么？ 耶律隆绪和段王爷会和软弱可欺的人打交道么？他们的水平若那么低，大宋怎么还没能灭了他们呢？ …… 大家全傻眼了，这是上当了？ 那为什么小眼睛要装出一幅懦弱的模样呢？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这可是储君大忌啊！ 寇准哪儿知道啊，只好猜测，“大概是没睡醒。”所以精神不好。 张宰相摇头，“不是精神不好，是真的有些畏缩。” “没睡醒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吕端有些犹豫。 “明儿早朝再看看。”张宰相道，可王爷的风评真的不怎么样啊…… 然后寇准便朝小眼睛府邸去了。 见小眼睛冲自己哼哼，寇准这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好吧，本来火气也没怎么压下去，完全忘了是他先哼人的。 寇准虽然火大，还是给小眼睛见了礼。 小眼睛斜眼瞅了瞅寇准，径直走到主座上做好，请宋老头等人入座，偏偏没叫寇准的名。 寇准朝小眼睛喷着怒火，“这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小眼睛哼道，“我请你了么？你提前送拜帖了么？”小眼睛本来走得就有些累，一见面寇准又冲他哼哼，小眼睛的脾气便也上来了。 宋老头顿时觉得自己的待遇还算不错了。 李先生咳嗽了声，“王爷。”提醒小眼睛，不要太过了。 据说寇准八岁就写了一首诗，“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自小就养成了天老大，我老二的性格，除了皇帝，谁都不鸟。 加之是19岁的少年进士，寇准是自信满满。 官家也很欣赏寇准，压根不计较寇准和太祖是连襟，要知道寇准的老婆可是太祖最后一任小皇后的妹妹。 官家对这个小嫂子是严重不满，赶出宫去住着，压根没优待人家。 但是，官家却瞧着寇准份外顺眼，看来官家的确是个爱才之人，公私颇为分明。 寇准也没因为自家老婆娘家的事，显得瞻前顾后，直爽得很，压根不怕人猜忌，性格很是张扬。 朝中大臣好多都让着他，因官家看重，寇准升官升得挺快的，许多和他平级的大臣都当他是子侄辈，不和他计较，当然了，心里究竟痛不痛快，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因此，寇准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无礼对待。 李先生怕闹得太过，激怒了寇准，那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寇准可是学富五车啊，损起人来，若遇着那水平不够的，还以为他在夸人呢。 李先生怕小眼睛吃亏，见咳嗽了一声后，小眼睛还在翻白眼，忙道：“王爷，寇大人是来谈案子的，公事。” 李先生的面子，小眼睛还是要给的，“给寇大人上茶。”算是妥协了。 小厮瞅了瞅寇准还没喝的茶，还是再去泡了杯，王府不缺这点茶。 寇准哼了声，才落座。 “寇大人是来了解案情的？”小眼睛问道，语气倒又恢复了正常 寇准心想，这就是个变脸变得快的！当下没好气反问道：“王爷觉得这案情还需要了解么？” 小眼睛“喔”了声，“是来拿证词的？” 寇准冷笑，“下官事务繁多，也不想来这一趟的……” “这是你的份内事，难道还想要我对你道声辛苦？”小眼睛叽歪着。 寇准给堵得心口疼，当下也不废话了，“下官是来知会王爷，这案子没法审。” 小眼睛挑眉，“不说你对得起朝廷俸禄了，我只问你，你对得起我府上的茶么？还是两杯茶。” 寇准对怂道：“我让你上两杯茶了么？”本来只喝了先前的那一杯的，索性拿起刚送上来的一杯，抿了口，我就喝两杯了，怎么的？！ “你来就是告诉我，不接我的案子，是吧？”小眼睛很不爽，觉得回头得给双禄说一声，备点便宜茶，专门给讨厌的人喝！ “还请宋大人和李大人写份证词，”寇准看向宋老头，“待会儿衙门就贴出告示，以往的传言都是不实的，为王爷证明，自告示贴出后，若还有人瞎说，再罚款不迟。” 也就是既往不咎了，但是，大家也没再犯。 这比宋老头想的不了了知好了许多，当即点头。 李先生也应声，“寇大人高见。” 小眼睛很不爽，但是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瘪嘴，不做声。 寇准冲小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事早了了，衙门也好腾出人手来做其他事，开封府可不是只给王爷一人开的！” “那日后再胡说，罚款可不能只是一文钱了，起码1000文！”小眼睛谈起了条件。 “行。”这个寇准没意见，“反正都是捐出去做善事。” 然后寇准拿了证词就走了。 小眼睛冲宋老头道，“也很简单嘛，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嘛。” 宋老头很后悔，为什么要在证词里将这主给夸成了一朵花呢？！“王爷，日后三思而行！不是回回都能圆满收场的！” 小眼睛瘪瘪嘴，又跑回八娘院子了，“我真的要坐轿子了，你不准笑我。” “多走路，对身体好。”八娘笑着。 然后小眼睛就对八娘说了，“寇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八娘心想，人家可是名相啊！自然是有本事的，“你日后对他客气些。” “他先哼我的！”小眼睛道，“他以为他谁啊，官家喜欢他，由着他，我才不惯他呢！” 热伤风，恢复中 第296章 谈话 寇准是雷厉风行，没多久，官府告示就出来了，顿时迎来汴京民众一片骂娘声。 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剧集越长越好，来个二十季都没关系，结果，刚开了个头，就剧终了！谁受得了！ 有人就在冲衙役说了，别啊，别既往不咎啊，大家都愿意认罚，还是走走过场嘛！ 有人在嘀咕，要不再说说小眼睛的八卦？“让王爷再告一回！” …… 寇准听了汇报，想跳起脚骂人，没骂百姓爱看热闹，而是怒骂小眼睛惹是生非…… 而小眼睛今儿是诸事不顺，寇准走了，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屁股刚坐稳，和八娘刚聊了一会儿，潘铠来了！ 小眼睛捂额，“八娘，换个院子吧。”潘铠主动上门，肯定有事啊，小眼睛必须得见啊。 八娘乐了，小眼睛今儿看来是出门没看黄历，“走路对身体好。” 小眼睛气，“我身子一向很好，不用更好！”甩着袖子走了。 燕子很担心，“八娘，咱们换个院子吧，日子久了，王爷没准嫌路远，就不乐意跑了。” 八娘笑道，“他不乐意跑，我就是住在他院子旁边，他也嫌远。” 而小眼睛走得脚都酸了后，再度给气乐了，潘铠是来见王妃的！出于礼节，给小眼睛问声好。 小眼睛忍不住狂翻白眼，“至于这么客套么？” 潘铠淡淡道，“礼不可废。” 小眼睛气得想让人将茶给撤下去，最终忍了，瞧在九娘的面子上，忍了！“日后你是来找王妃的，记得给人说一声，我有事，就不见你了，咱们俩，用不着这么见外是吧？” 潘铠点点头。 小眼睛摆摆手，“赶紧去见王妃吧，走的时候不用和我打招呼了。” 等潘铠走了，小眼睛揉揉腰，怎么路走多了，腰酸呢，“双禄，待会儿除非是宫里来人，除非府里着火了，我谁都不见！”走出门口，又停住，吩咐道，“记得备个软轿。” 王府里自然是有软轿的，可那都是给女眷预备的，要给小眼睛用，那肯定得好好升级一番，双禄忙道，“后儿一准备好。” 小眼睛点点头，走了两步，实在是不想走，“先找个软轿来，今天凑合凑合。” 于是，小眼睛便坐上了软轿，还在不住的提意见，“座位太软了”“扶手不合适”……巴拉巴拉……脚累，可嘴还不累嘛…… 而王妃听说潘铠来了，很是吃了一惊，奶娘还没来得及送信啊！ 潘铠是奉了潘夫人的命令来探望王妃的，潘夫人说了，王妃郁结于心，让潘铠去劝劝，“你阿爹不在，我已经劝过了，本来想让你两个嫂子去的，可又担心惹了王爷不高兴。”娘家人隔三岔五的上门，不定打什么歪主意呢…… 幸好潘铠和小眼睛有交情，只好让潘铠走一遭了。 潘铠只说了一句，“再好的交情，也禁不住消磨的。”何况不是自己救了小眼睛，而是小眼睛救了自己！ 潘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八娘子好了，咱们才会更好，你就去走一遭吧。” 潘铠沉默片刻，“阿娘，古往今来，有几个外戚是风光到底的？有几个皇后是得了善终的？有几个皇帝是嫡子的？” 潘夫人看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所以我们才要事事考虑周全，所以我们才不能错半步。所以才让你去劝八娘，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潘铠便来了，见王妃神情有些厌厌，“身子不舒服？” 王妃还没开口呢，奶娘就说了，“还不是为王爷愁的，今儿听说王爷无事，娘娘精神才好些的。” 潘铠示意王妃清空了下人，才道，“外面的事，自有王爷操心，你就不要胡乱猜想了。” 第177节 王妃便开始说了，贤内助，贤内助，那自然是要辅佐好小眼睛的，不能让小眼睛做错事的，“谄媚迎合，那是奸妃做的。” “阿娘是贤内助吧？”潘铠问道。 王妃点头，那是自然。 “你几时见过阿娘管阿爹外头的事了？”潘铠语气没变，依旧很平和。 王妃顿了一下，“那是阿爹英明。” “你以为你比王爷聪明？”潘铠没客气，“八娘，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妃涨红了脸。 潘铠摇了摇头，“王爷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自有官家，有属官给他提点。” “可是，王爷不听啊。”王妃急。 潘铠反问道，“那你的话他又听了嘛？” 王妃郁闷，那不是废话嘛！ “王爷是个性情中人，随性惯了，”潘铠继续道，“官家和属官没法让他改，你也没法，杨八娘也没法。” “他就听那杨奸胖的！”王妃气，“要不是杨奸胖，王爷怎么会去开封府告状！” “不是王爷听杨八娘的，”潘铠摇头，“而是杨八娘说到王爷心坎上去了。” “你是说他们心有灵犀是吧？！”王妃怒，太给人添堵了，“杨奸胖哪里比得上我？” 潘铠没理会王妃的怒火，语速语气依旧很平稳，“你是牡丹，杨八娘是狗尾巴草。” 王妃这才觉得胸中的郁气散了，“可王爷他……”就是不识金镶玉啊！ 潘铠看着王妃，“你是牡丹，艳丽夺目，王爷很欣赏，杨八娘是狗尾巴草，但生机勃勃，颇对王爷的胃口。” 见王妃又气了，潘铠抬起手，制止道：“听我说完，王爷对你和杨八娘从来就是不同的，从一开始，在你面前，王爷就是端着的，努力表现自己最优雅的一面，因为优雅才能配得上牡丹，而在杨八娘面前，王爷是肆意的，真性情的，因为狗尾巴草不需要斯文相对……” 潘铠是有发言权的，因为小眼睛还没成亲前，潘铠就和这几人都有接触的。 小眼睛在王妃面前一直是维持着风度的，而在杨八娘面前，没少翻白眼…… 一句话，小眼睛实际上就不是高大上的人…… 王妃气得眼都红了，合着自己这牡丹不接地气反而错了？ “王府的前程自有王爷去挣，”潘铠道，“当初你嫁给王爷时，阿爹阿娘很高兴，是因为你会过富贵安逸的日子，可如今，情况有变，自然，王爷前程好，你也跟着好，潘家自然也是跟着再上一层楼，可就算王爷将到手的前程给折腾没了，不也就是回到原点么？你有什么好急的？” “能一样么？新君肯定会……”王妃怎么能不急。 潘铠打断道，“你能想到的，王爷自然也会想到……你要操心的事，就是让王爷继续欣赏牡丹，而不是让王爷觉得牡丹不好养！” 王妃不说话。 潘铠想了会，“你每晚睡前都默念‘王爷比我聪明’，每天默念一百遍吧……” 王妃懵了，这是自家睿智的兄弟说出来的话么？！ 第297章 喜事 小眼睛开始了上朝生涯。 让宋老头和李先生大跌眼镜的是，小眼睛竟然做得很好。 既没和人吵架，也没不懂装懂的去挣表现，乖乖的站在那，带着耳朵听，从不插话，没明白的，下来了方问宋老头和李先生。 官家对小眼睛的表现也算满意，初上朝堂，就怕跳着彰显能干，你能，你什么都看得清楚，真当大家是傻子么？！治大国若烹小鲜！ 大臣们反而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小眼睛，简直就是个闷嘴葫芦嘛！ 小眼睛则在给八娘窃喜，“幸好我忍住了，要是一开口，那可就笑话大了……”挺有自知之明的。 八娘只笑，“不是读了书，就能当官的哇？”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所以啊，朝廷多不会让新进进士当主管，这是有道理的。” “对了，我新认得一个翰林学士，王钦若，和寇准同期的进士，很有才学的，为人处事也特不错，比寇准强多了，真不知道官家怎么那惯着寇准那厮！”小眼睛吃了一块苹果，给八娘唠叨着。 八娘不知道王钦若是谁，但对小眼睛的眼力还是表示怀疑，寇准多出名啊，这王钦若怎么可能比得过寇准？ “官家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惯着寇准，”八娘笑道，“持才傲物的人不多寇准一个，你还稀罕人冲你说好话啊？” 小眼睛摇头，“我给你说，寇准这人吧是小人也得罪，君子也得罪，他是不管不顾的全得罪，满朝文武一个都不放过，兵部的王旦，处处为他说好话，他倒好，逮着王旦的一点错处就给官家告状，什么人啊……” 八娘听得目瞪口呆，寇准这脾气还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就这样的臭脾气，人家也能成为一代名相，可见其本事，“你还怕他得罪你？他冲你凶，你给他顶回去不就得了，有事还是让他去做，对吧，都得罪你了，有苦差事，难办的事，就交给他……”横竖寇准有这个能力。 小眼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王钦若真的不错，我挺喜欢的，下次府里宴请，我给他发个帖子。” 八娘笑道，“想来你的眼光也不错。” 小眼睛更高兴了，“那是自然。” …… 一切渐渐的上了正规。 当九娘已经挺着大肚子时，八娘怀孕了，两个月。 小眼睛顿时是欣喜若狂，一下蹦得老高，“八娘，给我生个胖儿子！圆脸儿子！我喜欢！”立法宣布，府上人人发双俸，八娘院子里的人领四倍奖金，“将人给本王伺候好了！燕子，你盯紧了，不准眨眼！” 八娘摸着肚子，觉得生命真的好神奇，自己肚子里竟然已经有小生命了呢，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压根没害喜，只是月事一直没来，才找的太医…… “八娘，你要吃什么？你要玩什么？”小眼睛搓着手，“你说，咱儿子喜欢什么？哎呀，我得去库房看看……”跑了两步，又跑回来，“有什么忌口的？你知道不？哎呀，得把奶娘请回来……” 看着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小眼睛，八娘只是呵呵笑着，没打断他，听到说奶娘，八娘才愣了一下，小眼睛还有奶娘，怎么一直不知道呢？ 等小眼睛终于冷静下来了，八娘才问起奶娘的事。 小眼睛的奶奶姓秦，对小眼睛很好，小眼睛很喜欢，可是皇后不喜欢，找了个由头，将人给打发了出去。 小眼睛这些年，倒是都让双禄年年都悄悄送礼的，动用的是小眼睛的私房，府里管家都不知道，听说奶娘一家子过得挺不错的，两个儿子都挺孝顺的，“当初我给奶娘置办了100亩地，又给了奶娘一些银子，如今她家日子过得挺红火的。” 奶娘家离汴京有三日的路程，倒不远，可小眼睛一次都没去过，“免得皇后不高兴，找奶娘的茬。”因这原因，小眼睛也让奶娘不要到京里来。 谁说小眼睛没脑子的？ 八娘瘪瘪嘴…… “你身边得有个得力的人伺候着，燕子又没生过孩子，”小眼睛道，“我去将奶娘接来。” “你不怕皇后……”八娘不怎么想奶娘来，谁知道大家能不能处得拢，可想着小眼睛怕是很想念奶娘的，便没拒绝，只是担心宫里皇后会不会不高兴，能让小眼睛如此小心，当年怕是出了大事的。 “我儿子最大！”小眼睛哼了声，“皇后敢使坏，我就敢冲官家哭！” “你还真有本事……”八娘笑着摇摇头，“你还是提前给官家打声招呼吧……” 小眼睛便跑进宫了，官家一听，也很开心，说来孙子辈真的太少了，老大家就一个独苗，老二绝了后，小眼睛成亲多年也没个消息，老四府上就一闺女，老五现在也没个动静…… 官家略作思忖，就应了，“你再到杨家去寻个老人，知道杨八娘的喜好。”然后赏了许多东西…… 宋老头和李先生也很高兴，杨侧妃怀孕了，这下不担心小眼睛生不出孩子来了…… 可杨侧妃本来就得宠，又有了孩子傍身，日后怕有得斗啊，两人想到这，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可这也不能怪杨侧妃啊！ 虽然小眼睛去杨侧妃院子里的次数多，可也没说不去王妃的院子，再说了，杨侧妃没进府前，王府可就王妃一女眷啊，这都没怀上，只能叹一声命也！ 折氏得了信，立马让人准备礼物，并让忠嫂过去照顾，“八娘若不听你的，别对她客气。” 杨家正在布置新房呢，再过两个月，六郎就要成亲了，七郎八郎也在相看了呢，折氏虽然忙，却忙得喜笑颜开…… 田氏得了信，赶紧去找王氏，“借我点银子。”得给外孙准备礼物啊，他爹可是王爷呢，礼物轻了，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王氏摇头，“好像前儿田家才来人了？” 田氏顿了下，“今后不会再心软了。” …… 七郎八郎得了信，摸摸脑袋，“两个小娘子都要当娘了？”心里的感觉怎么怪怪的呢？ 潘夫人得了信，立即让人备马，赶紧朝王府走，还不知道自己闺女如何难受呢…… 看着怔怔坐在窗前的王妃，潘夫人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九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你表弟肯定打不过你……” 第298章 无题 小眼睛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都笑的眼睛成一条缝，宋老头好几次都弄错了，以为小眼睛在打瞌睡呢，结果人家是醒着的，以为小眼睛是醒着的，结果人家是睡梦中都在笑……弄得宋老头都开始歧视眼睛小的人了，太给人添堵了！ 八娘自然也不例外，要当娘了呢，那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好，减肥什么的都给抛开了，横竖生完都要减肥的，那何必苦了孩子呢？ 八娘决心生个胖娃娃出来，然后娘俩携手在减肥的大业上前进。 折氏第二天就带着田氏去探望八娘，顺便将忠婶一并送去。 “唉哟，不用你迎接。”折氏见八娘在院门口等着，快步上前，握住八娘的手，蹭怪着。 “哪那么娇气，”八娘笑道，“我可是打小练武的，身子骨好的很。” “可不能大意。”折氏拍了拍八娘的手，脚步比寻常慢了许多。 八娘冲田氏笑了笑，又对忠婶道了声辛苦，这才跟着折氏朝屋里走。 自然，八娘冲大家表白了，为了当个称职的娘，自己可是什么形象都不顾的了，“每天多吃饭，什么对孩子好，就吃什么，胖，算什么，孩子好才重要……”然后等着折氏表扬。 结果，折氏急了，“可不能敞开吃，胎儿大了，不好生。” 八娘可是喝水都要胖的体质，若真的敞开了吃，没准一尸两命。 八娘郁闷了，怎么能忘了这碴呢，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折氏很欣慰，“儿郎们子嗣都不旺，幸好小娘子们争气。”如今杨家依旧只有两个小孙子，添丁进口对于杨家好像很难似的，若两个小娘子也这般，折氏才会愁坏了呢。 然后折氏便说了，“你几个嫂子都想来看望你，我给挡了，你如今要多注意休息，哪有那么多精力见她们，我给她们说了，有这个心就行了。” 八娘点点头，“有劳嫂子们了。” 第178节 田氏在一旁瘪瘪嘴。 八娘装作没看见，继续道：“我给阿爹写了封信报喜呢，只是不知道阿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都当娘的我呢……” “有了外孙，将军才不稀罕你了呢。”田氏打趣着。 “外孙女阿爹一样喜欢。”八娘笑眯眯道。 “先生儿郎，再生小娘子，”田氏颇为重男轻女，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日后儿郎才能帮小娘子淘气。” “儿女都好，”折氏笑道。 “就是。”八娘笑呵呵的。 折氏细细叮嘱了许多，最后还叫来小厨房的丑娘，“吃食可得小心了。”然后又叮嘱燕子，院子里人员出入得有个严格的章程，“不要让人随意出入。”最后才又叮嘱了忠婶，仔细着八娘的卧室，别让人给放了脏东西…… 等王妃说身体不适，不用大家去见礼后，折氏便先离开了，让田氏陪八娘一晚上。 折氏一走，田氏就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你不知道，老四媳妇那脸色，好看极了……” “让你外孙还没出生，就听这些好么？”八娘冲田氏摇头。 田氏顿了下，又道，“再过些日子，六郎成亲了，六郎媳妇可是郡主，夫人一准让她管家，哈哈……” 见八娘无语的看着她，田氏忙澄清，“这话，外孙怎么不能听了？” 八娘叹了口气，“就冲你这些年，在杨家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就看在我在杨家横着走了这么些年，嫂子们的事，你能不能别管，就当还阿娘的人情了？不能让阿娘寒心不是？” “我可没惹事，都是那不长眼的惹我！”田氏不服气道。 “那你经常在我这边来住住。”八娘邀请着，反正房间多，院子也大。 田氏忙摇头，“你可别瞎说。”先不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是正牌岳母也不能经常来啊，“今儿我留下都不合规矩，是夫人说怕你害怕，头回当娘嘛……”说到这，田氏不好意思道，“我没闹，只是看老四媳妇不顺眼，给你抱怨抱怨，在府里我没搭理她。” 然后田氏便又说了，王家怕要送重礼呢，然后就说了，“王家占的便宜最多。” “田家有占便宜的本事也行啊。”八娘好笑道。 田氏尴尬的笑着，“我给田家送信了，这回他们若不送点用心准备的礼，八娘，我以后绝对不搭理他们，真的……” 八娘不置可否。 然后田氏便说了，“甘氏和王氏都给我说了许多防备的方法，你仔细听了，提前准备着，谨防王妃使坏。” “甘姐姐怕没什么法子吧？”八娘好笑着，甘氏穷人出身，杨家又没有高水平的宅斗，甘氏知道那些弯弯绕绕才怪，王氏知道些，倒有可能。 “甘氏脑袋聪明，”田氏道，“王氏说什么，她都能举一反三。” 八娘乐了，“怪不得九娘那么聪明。”遗传啊。 田氏拍了八娘一下，“我给你说，别让我的外孙习武，咱认真学文！” 如果没基因突变，九娘和潘铠的孩子在武力值上应该是随便碾压自己和小眼睛的娃娃的，可氏，学文真的就行了么，八娘表示怀疑，“潘铠可是文武双全。”小眼睛的才学比潘铠可是差远了，自己和九娘半斤八两，下一代谁胜谁负，还需要直说么？ 反正八娘是不抱希望的，“我让我家孩子和九娘家的比胖！小孩子要胖才好看！” 田氏被八娘的志气给气着了，本来要亲手给八娘做饭的，索性也不去了，“王爷日后可是要登大宝的，你这样，我那外孙的前程……” 八娘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爹运气好，日后会当官家，不见得他就有他爹那运气，你可别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以为那位置好啊？我给你说，王爷现在都瘦了差不多十斤了！本来可以活个80的，如今想来，能活到70都算运气了，你见过几个皇帝长寿的？操心多！那位置不是什么好的！” 关键是小眼睛还当不了官家啊，这段时间的辛苦真的全氏白费的！八娘瞧着都心疼，该死的刘娥，为什么还不现身啊，弄得想游说小眼睛让贤，都不知道该让给谁！ 八娘记得，好像宋真宗没儿子，反正要么就是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才有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但是好像公主很多，但夭折得也多，八娘决定瞅瞅小眼睛的哪个兄弟要接二连三的生闺女…… 而小眼睛正冲陈王显摆呢，“小娘子就小娘子，我喜欢。” 陈王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可小眼睛比他先当爹，还是让他很是不爽，明明自己媳妇就比杨侧妃厉害嘛，怎么杨侧妃能比自己媳妇先怀上呢？至于潘八娘，陈王压根不去比，进门太久都没怀上，应该是身子有问题，自家王妃不需要这个参照物。 于是，陈王就打击小眼睛了，别得意，是儿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见小眼睛提起小娘子也一脸的幸福，更气了，“到时让你生七八个小娘子，看你还乐得起来不！” 小眼睛晃着脑袋，“儿子淘气，一个就够了……” 第299章 故人 八娘开始了养胎生涯，不敢多吃，又怕少吃，很是折腾。 王妃处依旧没有动静，除了潘夫人接连进了三次府，一切如常。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八娘还是谨慎了起来，吃食，屋子里的挂件全部都是丑娘，燕子和忠婶负责，就是双禄和双寿，八娘也不敢让他们去捎带些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眼睛大概是要当爹了，突然靠谱了起来，将八娘的作息时间安排得是井井有条，在府里的库房连待了三五日，找了一大堆喜庆的东西，“等满月的时候用。” 此外，还跑到赵匡义的库房里搬了两箱好东西，陈王气，“四哥当爹的时候也没这样！” 小眼睛呵呵道，“那是他笨。” 陈王急，找官家告状，官家，你可有许多儿子的啊，要不先将私房钱分了……被官家给踢走了！“有本事，你也来搬！” 陈王转身就回家找陈王妃了，“今年一定怀上，必须怀上，要不然，咱儿子啥好东西也落不着！” 陈王妃捂额，“太医说，我身子很好。” 陈王急，赶紧澄清：“我身子也不错啊！为什么咱们没怀上？！” 陈王跺完脚，就找人寻鹿肉去了，多多益善。 陈王妃没多管，在陈王吃得流鼻血后，才赶紧让人将鹿肉给换了，陈王吃了一筷子，歪着脑袋：“这鹿肉怎么味道不对？不会买到假的了吧？！” 陈王妃道，“我亲自去买的，怎么会假，可能是你吃多了，嘴巴没味道了，才觉得不一样。” 陈王却气道，“那是前面买到假的了？！这味道真的不一样！”王妃肯定不会出错的，那必须是管家办砸了！“我说我怎么都流鼻血了！” 陈王妃晕，心想，流鼻血才正常好吧，“吃饭吃饭……” 陈王这边忙着生孩子呢，小眼睛则在府里侍卫张耆的带领下去了一茶楼，“王爷，这茶楼来了个打鼓女，蜀地来的，鼓打的不错……” 小眼睛如今很忙，今儿抽空还是上街给未出生的孩子买礼物的，虽然礼物已经准备了很多了，但礼物从来都不嫌多的嘛，不是…… 因为如今身份毕竟还是不一样了，所以小眼睛出门，侍卫是标配，单独行动的日子早已成了不太遥远的过去…… 小眼睛买了东西，走的有点累了，便给双寿说去茶楼。 双寿还没开口呢，张耆便站了出来，主动推荐一茶楼，说是茶不错，环境也很好。 小眼睛去哪儿都无所谓，一听，离得很近，就同意了，结果，进了茶楼，张耆又开始推销打鼓女了。 双寿不动声色的看了张耆一眼，只等小眼睛的反应再做计较。 小眼睛一脸的兴奋，“蜀地女子？！哎呀，我一直就想瞅瞅蜀地女子是何性情呢！” 小眼睛为什么对蜀地女子如此感兴趣呢？这就是一个郎朗的故事了。 话说，当小眼睛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曾经被宋太祖赵匡胤抱着和花蕊夫人一起逛花园，别看当时小眼睛只有两岁，傻乎乎的啥都不懂，只知道流口水，可他长大后，愣是记住了他两岁时见过蜀地的大美女花蕊夫人，可惜，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样了。 因为各种原因，小眼睛后来就没见过花蕊夫人，虽然他仗着太后和太祖宠爱，等他能自己跑了的时候，就将皇宫找了个遍，可惜也没寻到花蕊夫人的芳踪，但脑子里却牢牢记住了，蜀地花蕊夫人。 因此，小眼睛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到蜀地去走走，见见蜀地的大美女，然后要娶个蜀地的媳妇…… 可惜，随着年月的增长，儿时的目标好似已渐渐的模糊了，反正，小眼睛是没付之于行动，不仅没当蜀地女婿，更是没去山清水秀的蜀地晃悠，反而跑到苍茫的北方转了转…… 今儿听张耆一提，小眼睛一下想起了儿时那美好的回忆，屁股还没坐到板凳上就问：“真是蜀地女子？” 张耆忙点头，“应该不假。” “今儿会遇到吧？”小眼睛开心道。 张耆自然再度点头，“应该能遇到的，她一般都是这个点出来的。” 双寿不吭声了，不知道张耆是自己想拍马屁，还是背后有人，要说小眼睛对蜀地女子的好奇，这不是秘密，但知道的人，或者说能想起来的人也不会多，毕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反正一直跟着伺候的双寿是不会无故想起来的，不信，今儿回府去问双禄，双禄肯定也是一脸的讶然…… “我去问问掌柜的。”张耆很会来事，给小眼睛推荐了这里最好喝的茶后，就主动去张罗了。 结果，张耆还没走两步，就见一胖乎乎的女子冲了过了，“王爷，王爷！真的是你！”张耆呆住了，难道王爷就是喜欢胖的！ “槊古？”小眼睛眨眨眼睛，不敢相信。 “王爷！”槊古高兴急了，“从你进来我就觉得是你，真的是你，没看错！” “你瘦了好多啊！”小眼睛见着槊古也挺高兴的。 张耆惊讶，这还是瘦了很多的模样，那当初得胖成啥样啊？！ 双寿没跟着去辽国，也不认得槊古，见这胖胖的姑娘语调有些怪声怪气的，本来以为是碰瓷的，结果不想，竟然是真认得的，只能说，自家王爷还真是好人缘啊…… “我也觉得我瘦了好多！”槊古很开心。 “你怎么来汴京了？”小眼睛总算想起问正事了。 “我来找你啊！我要出嫁！”槊古说得坦荡荡的。 张耆和双寿都给闪了腰，这桃花，还是不要的好啊…… “那你怎么不到王府找我啊？”小眼睛还笑眯眯的，双寿看得心惊胆战，难道府里要出这么个主子？王爷这眼神，呃，仔细看看，这胖姑娘五官还是不错的，就是再瘦些就好了，呃，王爷真是慧眼识金啊…… “他们说没有寿王啊！”槊古气呼呼道，“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 “不可能！”小眼睛急了，“你问的谁啊？”虽然自己如今的封号改了，可是要问寿王，汴京人都知道啊！ “守城的兵！”槊古道。 “有可能是新兵，外地来的，你该问街上的人啊。”小眼睛给人支招，“问店铺啊。” 槊古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进店了，结果是卖茶的。” 进错店了，又不好意思走，结果茶铺人家也有人拿着小吃叫卖的，还可以点外面的外卖，槊古便将错就错了，准备吃完再问，结果没想到遇到小眼睛本人了，这运气…… “你今儿才到啊？”小眼睛笑道。 槊古点头。 小眼睛起身，“走吧，带你回府，八娘那有好吃的！” “你都和八娘成亲了？”槊古忙问，瞪圆了眼珠。 双寿和张耆赶紧提高警惕。 “八娘都要当娘了！”小眼睛笑眯眯的。 槊古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双寿和张耆？？？？ 第179节 第300章 福星 “你怀孕了，真是太好了！”槊古满脸的热情，让八娘很纳闷，大家关系有这么好么？ 却听槊古立马道：“狗儿哥说，等我和你一样胖的时候，他就娶我，哈哈，你怀孕了，要不了多久，一定会胖起来的！”自己减肥大业可以省好多事了啊！真是应该普天同庆！ 八娘听得满脸黑线，自己是不是该板下脸，以示心情不佳？ 哪知槊古才不看八娘的脸色呢，还在那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的说着，“八娘，你可得多吃点，我知道好多好吃的，你一定要尽快胖起来啊！” “王爷，还是让槊古住其他院子吧？”八娘冲小眼睛道，“我觉得我需要安静。” 小眼睛还没开口，槊古就皱眉了，“你怎么这样啊？王爷都热情得很，你冷着脸干嘛？好歹大家也是有交情的啊！”说完还冲小眼睛道：“你怎么就娶了她啊？！没点人情味！真不知她怎么还肉嘟嘟的，冷心冷肺的人就应该瘦瘪瘪的才对！” “和你比，我还真的是瘦啊！”八娘翻了个白眼。 小眼睛呵呵笑着，“槊古，八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你让着她点，要不然，你就住其他院子去，我府上院子多……” “别，别，我肯定让着她，”槊古忙道，自己可得在八娘的院子里将人给喂胖呢！ 是的，槊古跑到汴京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喂胖八娘！ 槊古是各种方法都用尽了，也成功减了20多斤，兴冲冲的跑去找耶律狗儿，求表扬，结果耶律狗儿皱着眉头，扔下一句话，什么时候瘦得和八娘一样了，再说其他！ 槊古垂头丧气的回了家，继续减肥，但收效甚微，饿得嗷嗷叫了好几个晚上后，脑袋开始逆向思维了，自己瘦下来很难，但是，让杨八娘胖起来应该很容易吧？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槊古制定了一个粗略的远行计划，一个礼拜后，一大早，带着贴身婢女少吃大摇大摆的出了府，大摇大摆的出了城，然后悄悄的朝南狂奔…… 一路上，虽然后面没有追兵，但风餐露宿的，两个女子还是很吃了些风沙和苦头，槊古成功的再瘦了5斤！ “少吃？”八娘瞅瞅槊古旁边的婢女，还是以前的那个啊，怎么改了这么一个名。 “特意用汉语给她改的名，天天提醒我，得少吃，旁人不懂汉语的，呵呵，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槊古捂嘴笑着，一幅自己很聪明的模样。 少吃不瘦，但是健壮，笑起来两酒窝，很是可爱，汉语不佳，如今站在那里傻笑着…… 这主仆俩能安全行走这么远的路程，还真老天保佑啊，八娘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万一路上出点事，你娘可怎么办？” 槊古哼了声，“王爷这么弱，都能从汴京到上京，何况我！”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眼睛嘴角抽了抽，“你如今可是住我府上啊……”能不能说话注意点，客气点…… “我有钱！”槊古唰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钱袋，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全是金子，够吃住了吧！” “你哪儿来的钱？”小眼睛惊讶急了，槊古可是个穷人啊，连施粥的钱都拿不出来。 “我偷了三个嫂子的私房钱！”槊古唏嘘着，“本来打算偷哥哥们的，结果，嫂子们的好偷些……” 八娘听得好无语，偷嫂子们的钱？这得多蠢啊，哥哥们的钱偷了就偷了，可嫂子们的钱，呵呵，回去了，有槊古好果子吃！ “你当初怎么没想偷家里人的钱啊？”小眼睛明显和八娘不在一个频道。 槊古觉得小眼睛好傻，“当时他们都有防备啊，再说了，我突然有钱了，他们还不赶紧查自己的私房啊，立马就将我逮着了，如今我跑这么远，他们上哪儿找我算账去？等我回去了，他们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你不觉得女子特记仇么？”八娘还是没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下。 “王爷到时给我些丰厚的仪程不就行了，”槊古才不傻呢，冲小眼睛讨好道，“王爷，在你的地盘，你不会缺银子吧？” 我家小眼睛什么时候成冤大头了？八娘不干了，正想出声呢，就听小眼睛道：“行，保准让你嫂子们不挑你的理！” 好吧，小眼睛就是个棒槌！八娘再度祈祷，孩子还是像自己比较好…… 最后，槊古还是被安置到了八娘的院子里，带着少吃去歇息了。 “你不觉得槊古挺有福气的？”等槊古走了，小眼睛才对八娘道：“两个小娘子，走这么远，竟然平安无事，钱也没被偷，人也没被骗，难得啊……” 八娘一想，还真是的，在辽国，好多时间都没个歇脚的地方，但不意味着不会遇到贼人土匪，而进了大宋，场镇倒是多了，可槊古语调怪异的汉语，要引起宵小打主意的概率也是蛮高的…… “他们怎么入的关？”八娘挺纳闷的，辽国出关，宋朝入关，都是要检查身份文件的！ “给人直接塞银子。”小眼睛道，“人家见是两个小娘子，就放行了。” “这也可以？！”八娘怒了，自己怎么没遇到这么好的事？！想当初还和九娘费了半天劲买假证呢！ “一来如今边境安宁，盘查自然要送一些，”小眼睛笑了，“二嘛，她运气实在是好。”若遇到守城的兵丁是那贪得无厌的，一准将人逮起来，搜了细软，再将人投入大牢！ 可偏偏槊古遇到的都是厚道人！ “那狗儿真是有眼无珠！”小眼睛啧啧，“这么有福气的人上哪儿找去啊！” 槊古来王府做客，自然要去见王妃的，小眼睛领着去的。 据小眼睛说，王妃很喜欢槊古，让槊古没事就去找她，但槊古却对八娘道，“王爷什么眼神啊，找了个那么弱不禁风的王妃！汉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就喜欢柔弱的，病怏怏的！还是你瞧着顺眼多了！” 王妃看来是栽到了槊古的审美上了…… 第301章 嫌弃 八娘给九娘发了帖子，槊古来了，大家一起吃个欢迎宴。 九娘自然是早就得了信，奈何自己是和婆婆一起住，当不了家，加之潘铠又说，还是让槊古少交际为妙，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因此，九娘便没给槊古发邀请函。 接了帖子，九娘赶紧收拾了出门。 然后，槊古就悲愤了，“你为什么只有肚子大？！”孕妇不是应该都很胖的么？！ 早就羡慕的眼红的八娘瞅了瞅自己差不多圆了一圈的脸，再看看九娘依旧瘦瘦的身材，从背后看，哪像是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的人啊！对槊古道：“我早就不气了。” 自己没敢敞开吃，脸都圆了一圈啊，九娘是吃饱才停。 “幸好狗儿哥没让我减到和九娘一样瘦再说婚事。”槊古颇有点庆幸，觉得狗儿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八娘，你多容易喂胖啊！你现在比在上京都胖了好多了！” “你为什么非要嫁给耶律狗儿呢？”八娘对自己说，自己是孕妇，胖是应该的，平复了心情便开始当知心姐姐，也懒得纠正槊古不要乱用喂这个词。 “狗儿好啊！”槊古毫不犹豫的答到。 八娘摇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根草？” “我愿意。”槊古晃了晃脑袋。 八娘想了想，“你呢，是个苹果，苹果许多人都喜欢啊，可耶律狗儿他偏偏喜欢梨，你难道能变成梨？” 槊古眯着眼道，“那我就让狗儿哥喜欢上苹果！” 八娘摇头，“最后的结果没准是，你很委屈，你都送了那么多的苹果给耶律狗儿了，可耶律狗儿还是不领情，而耶律狗儿也很委屈，明明不喜欢苹果，为什么要逼着我吃苹果？我明明说了的，只喜欢梨！没含糊其词！” 槊古不说话了，看着八娘，委屈急了，“也许我其实就是梨呢？只是长得像苹果？” 八娘叹了口气，“也许耶律狗儿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喜欢的是苹果……” 槊古眼睛一亮，然后又纠结了，“那我到底应该是苹果呢，还是应该是梨？” “是你自己就好。”九娘插话道，“做你自己，耶律狗儿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你硬缠着他，是你没眼光，怨不得谁，结局是好是坏，别抱怨就是了。” 好吧，八娘觉得自己又被九娘碾压了…… “怪不得你这么瘦！”槊古对九娘道。 这是哪儿跟哪儿，难道是槊古没怎么听懂？八娘和九娘对视了一眼，嗯，说话得放慢语速。 结果就听槊古道，“聪明的人都瘦！” 八娘道，“今儿我请客！”你这么得罪我，好么？ “在你家，难道还要我们请客？”槊古反问着。 九娘扑哧笑出了声，“八娘，有槊古在，你天天都能乐呵，我这小侄儿日后肯定是个爱笑的……” 万一孩子和槊古一样成个逗比可怎么办？八娘好犯愁啊…… “你在汴京待多久？”八娘只好问槊古什么时候走，最好待个十天半月的就走人。 “等你胖了，等我瘦了，等咱俩差不多胖瘦了，我就回去出嫁了！”槊古道。 “耶律狗儿又没来，你就说我和你一样胖，不就行了？”八娘真的好不解。 “不能骗人！”槊古不高兴了，这可是涉及到人品的。 “有时候其实可以讲究点计策的。”八娘只好提醒着，九娘白了八娘一眼，八娘装作没瞅见。 “说你和我一样胖，狗儿哥能信么？”槊古觉得八娘是个白痴，“王爷那么聪明的，怎么娶的媳妇一个不如一个啊？眼光真比不上潘铠！” 瞧九娘，瘦归瘦，精干啊！王妃弱不经风的，一看身子就不好！八娘就不说了，笨死了！ 九娘好想点头怎么办？瞅着八娘想杀人的眼光，九娘只好忍了，“发火对孩子不好……” 槊古虽然觉得八娘笨，但在欢迎宴上还是不住的给八娘夹菜，就不信喂不胖杨八娘！“吃，这个好，你多吃！” “哎呀，你怎么能比九娘还吃得少？！” 然后，槊古也忍不住了，“九娘你为什么就是不胖呢？有秘诀不？除了聪明，其他的，我都可以学！” “我打小就这样。”九娘呵呵了。 “我向着你，虽然你很笨。”槊古受打击了，去拉八娘这个同盟。 八娘也只能呵呵了。 结果，说要向着八娘的槊古吃完饭后，就问九娘喜欢给未出生的儿子准备什么礼物，“我有的是金子！” “你怎么不问问我啊？”八娘不乐意了，自己也是孕妇啊。 “九娘快生了啊。”槊古白了八娘一眼，继续和九娘打着商量：“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呢，要不订个娃娃亲？不论是我闺女嫁给你儿子，还是你闺女嫁给我儿子，我外孙和孙子好歹也能敞开了吃，不怕长胖嘛，呵呵，你孙子和外孙也不用操心怎么那么瘦，是吧？” 两家这么中和，多好…… 九娘愣了，“这事还是算了，我不乐意我闺女嫁那么远。” “那就我闺女嫁你儿子，我不怕闺女嫁得远，只要你儿子不嫌她胖就行，我会让她少吃的，最多比八娘胖那么一点点……”槊古开始卖力推销她那还不知道在哪儿的闺女了。 九娘忙摇头，“我做不了主。” “行，那我让狗儿哥和潘铠说。”槊古也不逼九娘立马答应。 八娘摸了摸自己还没鼓起的肚子，自家孩子还没出生就遭嫌弃了么？！ 于是，八娘果断的展开了报复，因自己怀孕还没满三个月，便让燕子带着槊古主仆俩去大街上逛游，还刻意提醒，“汴京小吃很美味的，但你还是别吃了，免得胖！” 槊古流着口水忍着，硬是坚持着只闻不吃，让八娘都不由深深佩服！ 第180节 但是，十天之后，槊古风餐露宿好容易才瘦下的五斤，又给长回来了！ 槊古眼泪汪汪的对八娘说，“我没吃多少啊！腰带又紧了！你府里的菜怎么那么容易长胖啊！我明明都吃得很少了！” “应该是你睡眠好吧？”八娘也挺纳闷的，给槊古的餐真的是青菜多，肉少，按说不应该啊，何况才十天，便也帮着找原因。 槊古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天天睡得太好了，“明儿我就晚睡早起！我要到你前面的院子跑步！” 八娘给小眼睛说了，小眼睛那叫一个羡慕啊，自己不怕胖，能多睡会不？ 第302章 开始 小眼睛最近看着挺淡定的，给人感觉是对朝政还算略微游刃有余，其实，小眼睛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办砸了差事。 如今官家又下旨了，寇准不再兼管开封府府尹了，小眼睛全面接手。 小眼睛还没去开封府府尹报道，官家又下了一道旨意，正式任命小眼睛为太子。 大宋第一任太子就这么诞生了。 有心之人不由唏嘘，许王盼这个都盼穿了双眼，结果唉…… 许是官家听到了大家的心声，许是官家也有些想念许王了，当天又发了道旨意，追封逝去的许王为皇太子，谥号恭孝，算是不生许王的气了，可人死不能复生，许王又没子嗣，这追封除了让许王妃再痛哭一场，貌似没什么用，喔，官家心里会舒坦些…… 槊古可高兴了，“王爷，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正喝着银耳汤的八娘一下就给喷了…… 槊古讪讪的笑了，“就这么一说……” 小眼睛也不在意，“要是以往，倒也无所谓，如今嘛，还真不能随便和人结拜了。” 槊古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问，“可你还是辽国的南大王，不是比我的皇帝矮了一头么？” 八娘擦嘴的帕子停住了，对啊！ 小眼睛也愣，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日后大宋的皇帝是辽国的南大王，那，那不是搞笑么？！我堂堂华夏，硬生生的对蛮夷矮了一头啊！ 小眼睛立马就道：“让五弟当辽国的南大王！” “你说了能算？”八娘表示怀疑，就算耶律隆绪傻，萧太后可精着呢！ 小眼睛跺脚，“当初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我会当太子啊！”急忙跑去找宋老头和李先生了，怎么办，大宋生生的矮了辽国一头啊！ 宋老头和李先生一听，也都愣了，怎么都忘了这一茬呢？！ 必须得赶紧和辽人谈判，许给辽人好处，朝廷面子可不是小事！ 三人赶紧进宫，给官家添堵去了。 官家也没想起这事，大宋朝臣就没一人想起这事，可见辽国的官位对大家而言是多么的不起眼，可是，再不起眼，他依旧在那啊！ 朝臣们头也大了，最后张宰相说了，杨侧妃不是怀孕了么，生了儿子就直接当辽国南大王！越过世子这一级。 宋老头不动声色的看了张宰相一眼，这就开始为潘家铺路了么？潘家外孙还没影呢…… 小眼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辽国会同意么？ 官家想了想，说等杨八娘生了再议。 大家想一想，好似也只能如此了。 回府后，小眼睛就给八娘说了，“你说萧太后会同意么？” 八娘想了想，“看咱们给她的好处够不够了。” 小眼睛挠头，烦，还是当王爷好！ 八娘见状，便劝着，“你好好干，将大宋治理得堪比盛唐，谁还会拿这事来抹黑你啊？” 小眼睛表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到时了不起就打嘴仗呗！”八娘宽慰着，“咱们读书人多，打嘴仗稳赢！” “对，到时让寇准去辽国！”小眼睛道，“让他也给辽人添添堵！” “寇准又怎么你了？”八娘挺好奇的。 还能怎么的，在朝堂上喷了小眼睛好几回，小眼睛输多赢少，心情很不爽！ “忠言逆耳了。”八娘只能笑。 陈王知道后，问小眼睛，“这么说，杨侧妃的儿子和皇位无缘了？” 小眼睛傻了，是啊，自己如今是太子，日后是官家啊！ 陈王一看小眼睛的傻相，也晕了，“你真没想到？杨侧妃没吃了你？” “八娘还挺赞成的啊！”小眼睛喃喃道。 “深藏不露啊！”陈王赞了声。 小眼睛白了陈王一眼，“八娘才不耍心眼呢！” 小眼睛急忙跑回家，对着八娘期期艾艾的开不了口…… “怎么了？”八娘问了许久，都没问出来，只好道，“你究竟做了多大的错事啊？将天捅了个窟窿？” 小眼睛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说了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没想到啊，八娘，你一定要信啊！ 八娘一听，原来是为这事，翻了个白眼，好吧，没九娘翻的好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当太子都觉得辛苦，我难道还想让我儿子再去遭这罪？我又不是后娘！” 小眼睛拍拍胸口，“慈母多败儿！” 八娘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八娘可不认为自己和小眼睛的儿子能有一代明君的潜质，除非基因突变。 “不行，这南大王还是让五弟当！”小眼睛道，“王妃怕是很难怀孕的！”一句话，八娘的孩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极高，那么长子绝对不能去当南大王！ “没准你当几天太子也不想干了呢？”八娘笑道，想那么多干嘛，下一代皇帝可是宋真宗，有着刘娥的宋真宗！八娘要操心的是，如何让小眼睛平安的将太子之位移交给宋真宗，小眼睛也来个暴毙之类的，八娘可受不了！ “我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当太子了，虽然很辛苦。”小眼睛歪着脑袋道，“有生之年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其实挺有成就感的。” “啊？”八娘惊呆了，小眼睛喜欢上太子这个职业了？那难道小眼睛真的是暴毙？！ 小眼睛还在憧憬着，“日后我可以给儿子说，为了百姓，你爹我可是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辛苦了大半辈子啊，你说，咱儿子会佩服我不？可让百姓安居乐业，真的太难了！” “八娘，我会努力当个好太子，让百姓放心，让官家安心的！”小眼睛冲八娘表着决心，“我若半途受不了，你就训我，狠狠的训我！” “我没能耐重现汉唐盛世，”小眼睛还是没自信爆棚，“但是，我会努力让百姓免于流离失所的！” “不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咱儿子肯定比我强！”小眼睛还在憧憬着，“我让百姓的日子不变坏，咱儿子让百姓的日子变好，怎么样？” 八娘心想，你若这般去做演讲，一准的让人给哄下去，“可官家很能干啊……” “老子英雄儿混蛋，”小眼睛道，“反之亦然。” “不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么？”八娘没给小眼睛留情面。 小眼睛道，“老子英雄儿混蛋得多……” “你们兄弟有谁养了外室没？”八娘还是没忍住问了，等小眼睛喜欢上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后，自然不可能让贤了，那么小眼睛的命运还怎么改写？！八娘有些急了。 小眼睛不解，“你听到什么八卦了？五弟养外室了？”小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陈王干坏事了，只有他才需要偷偷的养外室！ 八娘眼珠转了转，小眼睛也猜是陈王呢，那十之八九陈王就是宋真宗，瞧这两兄弟的相处，应该不是陈王使坏害了小眼睛，多半是小眼睛没那当皇帝的命，被老天给提前勾了魂，“好像听人是这么说的……” 让小眼睛去探探，落实了刘娥，再说其他…… 第303章 揭晓 小眼睛转身就去逼问陈王，是不是被陈王妃欺负得狠了，只能在外面悄悄的置外室？！ 陈王瞬间就跳了起来，污蔑！谣言！可恶！“我的王妃好得很，我吃饱了撑的才去找置外室？谁在那胡说八道，说！是谁！我要当开封府去告状！” 陈王跳完才想起如今小眼睛是开封府府尹了，立马道，“我待会就给你状纸！” 小眼睛忙道，“我好像听错了，听错，不是说的你，真的，不是说的你！” 陈王拿斜眼看小眼睛，“真是听错了？”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的确听错了。” “那就是你污蔑我？”陈王嘿嘿笑着。 于是，小眼睛的库房又损失了两样珍品，小眼睛才从宫里库房顺回来的。 于是乎，哭丧着脸的小眼睛便对八娘说了，“陈王妃虽然凶，可五弟就服这包药啊，你日后千万别瞎想了！” 八娘只能傻笑，安慰小眼睛，“大概是怀孕了就喜欢瞎想。” “也该瞎想我啊，怎么去瞎想五弟呢？”小眼睛想不明白。 八娘好笑道，“让我去怀疑你悄悄置办外室？你怎么想的呢！” 刘娥若真是小眼睛的外室那就好了，至少小眼睛不会暴毙了啊！ 如此这般一想，八娘觉得自己真是高尚啊，将小眼睛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连置办外室都不计较了！自己可真贤惠啊！ 八娘还没感叹完，小眼睛就说了，“我需要置办外室？王妃和你谁能管住我？！” 八娘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什么意思？这不仅是有贼心还有贼胆啊！双手一叉腰，“你再说一遍？” 小眼睛哼了声，见八娘像个茶壶似的瞪着自己，声音不由的矮了八度，“我，我说什么了？” 八娘一拍桌子，将小眼睛吓了一大跳，“你怀着身子呢，别动气！” 八娘哼了声，“你以为我是侧妃，就能容你拈花惹草么？！” 小眼睛忙摇头。 八娘又拍了一下桌子，小眼睛吓得急忙道，“轻点，轻点，别拍疼了手。” “你是嫌府里不够热闹，是不是？”八娘冲小眼睛吼道，“是不是我和王妃客气相处，让你日子过得太悠闲了？！要不明儿我就和王妃大战一场？” 小眼睛好无语，王妃是假贤惠，八娘是真妒妇，自己怎么可能过得悠闲呢？！“我就是顺口一说……” “顺口一说，那就是下意识就这么想的！”八娘怒，“潘铠都给九娘保证了，不纳妾的！你官职比潘铠高，为人怎么好意思比潘铠差呢？！有了一个侧妃不够，你还想要多少莺莺燕燕？！” 第181节 “我很洁身自好的！”小眼睛忙道：“我没想着什么莺莺燕燕的！”说到这，小眼睛为了自证清白，又道：“喜欢蜀地女子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早忘了！张耆昨儿又说去见见蜀地的打鼓女，我都没去，忙着给咱儿子买礼物了！真的！” 八娘揉揉耳朵，“慢着慢着……”这信息有点多。 “你小时候喜欢蜀地女子？”八娘理着头绪。 小眼睛点头，检讨着：“当时年纪小，不懂事。” “张耆又拉你去，那就是说，不是第一次了？”八娘思维很清晰。 “头次也没见着，”小眼睛忙道：“在茶楼碰到槊古了！” “张耆是谁？”八娘理了理思绪，问道。 “府里的侍卫。”小眼睛很坦白。 “专门拉皮条的？”八娘很不爽，怎么一个侍卫干这种事啊！杨家可有三个儿郎在当侍卫呢！不能让张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他，只，只是……”小眼睛只是了半天，也觉得好像在拉皮条，太不爽了！ 第一次是巧合，昨儿为什么又特意提呢？！ 自己像是意志力薄弱的人么？！ 小眼睛也气了！“他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在官家的几次整顿中，张耆都留了下来，可见对小眼睛还是尽心的，结果这么一个尽心的人竟然想让自己沉迷于女色？小眼睛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明儿就调他走！”小眼睛气愤道。 八娘心头舒服了些，“你如今可得多长个心眼，别让身边的人给糊弄了，汉武帝遇到钩弋夫人的故事，你信么？肯定是身边的人搞的鬼！一见汉武帝手就伸开了，汉武帝又不是神棍！”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我反正是不会信这些的，骗三岁小孩还行，汉武帝真是老糊涂了。” “日后偶遇什么弱女子啊，救了什么苦命的美娘子啊，你都得多留心，没准就是旁人给你下的套，”八娘继续危言耸听，“知道你心肠好，起歪心思的人肯定会打这些主意的！” 小眼睛叹气，“所以说，当什么太子啊！” 第二日，小眼睛就将张耆给调走了，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拉，没降职，平调！ 但也让张耆惊了好半天，强颜欢笑的想给小眼睛辞行，被小眼睛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拒绝了，但还是让李先生代表着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没人觉得有哪儿不对，除了张耆，小眼睛确实忙，一个侍卫调职，又不是那前途远大的，小眼睛不见也是正常的，李先生出面其实已经很给张耆面子了。 双寿心中不由打起了小鼓，这是王爷自己想明白了，还是王妃或者侧妃出手了？可按理内院没人应该知道这事啊？双寿琢磨着，大概是王爷看穿了张耆的居心，自家王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张耆的调职，没在王府引起一丝波澜，倒是燕子带回的消息让八娘失手打倒了燕窝粥…… “刘娥？！”八娘惊得站了起来，顾不得地上的碎碗片，快步走向燕子，“你确定？” “是叫刘娥，和他相公从益州一起来的，”燕子道，“他相公是个银匠，叫龚美。” 八娘脑袋成了浆糊……小眼睛竟然是宋真宗？！那个被寇准逼着去迎敌，然后签了澶渊之盟的宋真宗？！和刘娥是真爱的宋真宗？！ 那，那，那自己还在这替小眼睛瞎操什么心啊？！自己可是炮灰啊，炮灰啊…… 第304章 决定 小眼睛觉得这几天八娘瞅自己的眼神挺不对劲的，小心翼翼的问八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谁招惹了她？是不是槊古太闹了？ 八娘皆摇头…… 小眼睛无奈，只得去问太医，太医说了，有的孕妇性情会变，得顺着孕妇，得努力让孕妇开心！ 于是，小眼睛便抽空在八娘面前讲笑话，给八娘送各种礼物，狗腿似的给八娘捶肩，小心的扶着八娘散步，“想吃什么，给我说，想去哪儿玩，也给我说，喜欢什么，更要给我说，我哪儿做得不好了，你可别忍着，我知错能改，真的，我改错特快……” 然后，八娘的眼神更不对了！ 小眼睛都要给抑郁了，究竟怎么了？！ 八娘却只是笑，“没什么啊，你别大惊小怪。” 小眼睛横竖觉得八娘不对劲，想请九娘来开解一二，可九娘月份大了，潘夫人如今已经不准九娘随意出府，于是乎，小眼睛便将七郎和八郎给拎来了，没请假？旷工也得来！八娘最大！ 八郎倒好说，陈王挺好说话的，事后补张请假条也不会说什么，可七郎是在宫里当差啊，官家几番整顿下来，侍卫们的请假程序繁琐着呢！ “我沐休就去看八娘，真的！”七郎得知八娘一切安好后，便对来传话的双寿说道，“你知道的，真不好请假啊！” 然后，没多会儿，七郎的上官就给七郎说了，要请假，直接说啊，干嘛搬出官家来！ 七郎赶紧给上官陪不是。 七郎性子活，虽然不是溜须拍马之人，但还是很会变通的，和同僚处得不错，上级对他的印象也好。 见七郎的模样，上官一细想，觉得问题肯定不在七郎这，七郎没这么蠢，再一思索，便想到了问题的结症，拍了拍七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自己是了解七郎的，可换个人呢？保不住人家会往歪了想，给太子还是捎个口信，请假这些小事，就不要插手了…… 七郎赶到王府时，八郎已经在了，愣了下，问八娘，“真有事？双寿不是说你好好的嘛？！” 八郎耸耸肩膀，“八娘说她没事，”然后又补充了一下，“我觉得好像也没事。” 八娘看着被小眼睛逮来的七郎和八郎，更郁闷了！ 小眼睛对自己多好啊，这么上心的小眼睛，怎么就对刘娥是真爱了呢？！ 八娘这几天都在琢磨着，小眼睛不讨厌王妃，小眼睛喜欢自己，然后事不过三，小眼睛爱上了刘娥！ 细细一算，小眼睛谈个恋爱，谈到第三次，就找到真爱了，真不能说小眼睛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自己真的很伤心啊！ 小眼睛越是讨好宽慰八娘，八娘就越郁闷，小眼睛对自己怎么也该是超过喜欢，到达爱的水平了吧？！ 八娘知道刘娥的消息后，愣是没出府去一睹真容，也没派燕子去盯着…… 去见了又如何？难道唏嘘一番刘娥长得好，有能耐？至于派人将刘娥赶走，八娘是没想过的，武则天都给赶到尼姑庙了，还不是照样当了女皇！ 大名鼎鼎的刘娥肯定是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八娘可不想和她结怨！ 根子也不在刘娥这嘛，要怪就怪小眼睛为什么要深爱着刘娥呢！ 看着卖力都自己开心的小眼睛，八娘心情好复杂，这么好的小眼睛日后就移情别恋了，所有的好都给刘娥了，想想就堵得慌！ 想当初，八娘可是想好了，小眼睛朝三暮四，自己就离开小眼睛，去大理，可如今，八娘却好舍不得……洒脱不起来啊…… 这些话，八娘没法和旁人说，说出去谁信啊！还会换来一句“矫情！” 因此，面对七郎和八郎的追问，八娘只能说，“我没事，真没事。” 八郎细细瞅了瞅八娘，挠挠头，对七郎道，“我觉得八娘没胖呢？”八郎有些不确定。 七郎忙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瘦了点？”也不大确定，但是肯定没长很多肉就是了！ 七郎八郎大惊，八娘可是很容易长胖的啊！多吃几顿，脸就会圆一圈的！如今虽然没敞开吃，但也比平日吃得多啊！这脸好像变化不大呢…… 八娘也惊了一下，自己算不算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八娘觉得自己只是在纠结，没太烦心啊，好歹怀着孩子呢，自己怎么会如此不知道轻重？！ 八娘震惊了，“不至于吧？真瘦了？” 七郎急了，“没怎么胖，你究竟怎么了？对我们，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八娘只好道，“这几天老是东想西想的，大概是没睡好……” 七郎八郎没辄，孕妇这个生物他们完全不了解，也不在王府多待了，急急回府，寻折氏去了。 小眼睛知道后，气，“他们和八娘从小玩到大，让他们来是逗八娘开心的，他们就这么跑了？！”自己难道还请不来折氏？头回知道七郎八郎笨成这样！ 折氏倒没放在心上，“怀孕的人是这样的。” 七郎八郎又问，一般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啊？ 折氏说，看人了，有的等孩子几个月了才会恢复正常。 虽然如此，折氏还是去了趟王府，宽慰了八娘一番。 八娘笑着送走了折氏，也告诉自己，为了孩子着想，可不能再多想了，活在当下吧…… 一心要喂胖八娘的槊古忍不住了，“你怎么没胖啊？！” 八娘笑道，“说不准我是生完孩子反而能瘦？” 槊古郁闷了，“那我怎么嫁给狗儿哥？！” 八娘心中一动，“耶律狗儿现在就不喜欢你，你硬嫁给他，为的是什么啊？日后他若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又如何自处？” 槊古不在乎道，“我就喜欢狗儿哥，我只着他就好！” 这爱的也太卑微了吧？八娘自问做不到，八娘能做到的便是，努力让小眼睛爱上自己，这一点要向槊古学习，让自己成为小眼睛的真爱，若失败了，自己认了！好歹努力过嘛！没有将这么好的小眼睛拱手让人啊！但收拾心情后，还是去大理疗伤吧……看着小眼睛和刘娥双宿双飞，八娘觉得自己会短命的……没槊古豁达，必须得承认！ 于是，八娘主动和了“日后你若喜欢上旁人，我会很难受的。” 小眼睛却哈哈笑了，“潘铠做了保证，我也能啊，你叹什么气啊！” 八娘心想，我也希望你能啊，“这不是怀孕了，身材有点走形嘛……” “多好看啊！”小眼睛拍着马屁。 八娘笑道，“真的？”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真的，我就喜欢你圆乎乎的。” “不许喜欢蜀地女子！”八娘还是没忍住，将自己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自己不冲刘娥下手，但可以在小眼睛这边使力的嘛。 “不喜欢！”小眼睛不叠的点头。 “你答应了的啊。”八娘道。 “我保证！”小眼睛主动道，“要不我写个保证书？” 八娘摇头，笑了，“你记在心里就好。”一旦变了心，一百个保证书也只能当废纸卖！ 然后，八娘便殷勤的关心起了小眼睛，弄得小眼睛又跑去找太医了，“这性子得变几回啊？”殷勤和八娘可不搭边啊…… 第305章 事 八娘这边在琢磨着怎么让小眼睛对自己种点情根，九娘早产了。 但是，九娘只早产了十天，是正常的。 其次，九娘生的很顺利，母子平安！ 是的，九娘生了个儿子，还是个胖儿子！ 第182节 别看九娘没长肉，孩子可不瘦！真不知道这娘俩是怎么分配营养的，分配得这么科学！ 整个生产过程很顺利，据槊古说，潘铠眉头才紧锁了几分钟，产房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哇哇哭声，中气十足。 槊古有点遗憾的说，“只是有点黑，可潘夫人说，小孩才生出来黑，以后会越长越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潘铠的两个哥哥都有儿子了，但是潘夫人对这个小孙子还是很期待的，毕竟是最疼爱的儿子的血脉啊，潘夫人打赏下人的豪气让槊古都咋舌：“潘家可真有钱啊！” 而八娘因为怀着孩子，被勒令不准去见产妇，而且，在小朋友百天之前，八娘都不准去探望！ 这该死的风俗让八娘只能从槊古的嘴巴里来知晓小侄儿的最新情况！ 而槊古她在场也只是凑巧去潘府寻九娘，想近朱者赤，能变得瘦些，哪知道九娘提前发作了……但槊古对才出生的小孩没什么兴趣，只知道小孩胖乎乎的，有些黑，除此以外，是一问三不知，“我哪儿知道像谁啊？皱巴巴的，看不出来……” 八娘冲槊古道，“就冲你这样，我今儿偏偏要少吃，坚决不长胖！” 槊古想了下，“要不我在去潘府看看？” 八娘哼了声，“九娘才生了孩子，累了，你去打扰她干嘛？满月再说吧！” 结果槊古在洗三时就跑去了，“我未来女婿呢！”结果回来时依旧没啥有用的信息传给八娘，“基本上一直在睡，我还是没看出来像谁，喔，没怎么哭，应该性格好？” 八娘瘪嘴，“你瞧你未来的女婿都这么不上心？” “他对我闺女上心就好了！”槊古哼了声，“王妃去了，要不你去问王妃？” 洗三时，折氏自然也是去了潘府的，但是，没来给八娘分享头次当外婆的心情，因此，槊古只提了王妃，一个府里住着的嘛。 王妃自然也去参加了洗三仪式，还把八娘准备的礼物一并带去了，毕竟是一个府上的，分开送礼不像话。 但是王妃并没和槊古一起，虽然王妃邀请了槊古同行，被槊古给拒绝了，说是自己要逛会街再去，给小朋友的礼物没准备好…… 槊古好歹是在后宅里长大的，亲娘是正牌夫人，很多事打小就见得多了，不需要人特意去交代，槊古都能本能的嗅到一些苗头。 比如说，王妃和八娘之间的关系。 虽然王妃和八娘瞧着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槊古会信么？肯定不能够啊！后宅里哪有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就是日后耶律狗儿找到了知己，槊古怎么也会惹点小事，刷点存在感的！ 以己度人，槊古认为王妃在憋着放大招。 介于小眼睛千里迢迢的去寻八娘，虽然小眼睛一直咬定是和八娘一起去的辽国，但是，槊古觉得吧，她其实还是打心眼里信狗儿哥的，虽然嘴上说不信，槊古自然而然的便和王妃保持了距离，两头讨好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头都不讨好！ 所以吧，对于王妃释放的善意，槊古都是客客气气的，自己是来找王爷的，喔，如今是太子了，和王妃客气着就行，不用有什么交情。 因此，这还是槊古头次在八娘面前提王妃，此话一出，八娘和槊古都不说话了，空气中怎么满满的尴尬呢…… 然后槊古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跑了。 八娘还是在百日宴上才见到潘小白。 是的，九娘大概是怨念自己皮肤黑，天天冲着儿子叫小白，潘铠所幸就将孩子的小名定为小白，大名为潘白！ 这是要洗白的节奏么？！ 八娘当时就晕了，觉得潘家人取名也太随意了吧，想他白，就取名白，想他美就取名美，这也太省事了吧？ 小眼睛还觉得这名字可以啊，不差啊，太阳之明为白啊，挺好的，不明白八娘为什么大惊小怪的。 八娘愣了半天才说，“咱们的孩子日后难道叫赵瘦或者赵大眼？” 小眼睛急了，想眼睛大，可以叫赵炯啊，想瘦，可以叫赵小巧啊，赵玲珑啊……有的是好听的名啊！ 八娘眨巴着眼睛，自己还是生儿子吧，闺女的名字怎么听着都像丫鬟名呢？但还是给小眼睛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咱孩子的名字吧，怎么也得超过潘小白啊……” 小眼睛表示，自己抽空就在想，可都没想着眼睛大，脸瘦啊之类的，方向不一样。 八娘赶紧道，“就依你的，你琢磨的方向肯定大气，别听我瞎说。” 可自己现在就想着眼睛大，怎么办？小眼睛也郁闷了…… 为孩子名费脑筋的小眼睛没能出席潘小白的百日宴，被官家临时抓进宫里了。 八娘和王妃一起出的府，槊古随行，还好，王府马车多，大家不用挤在一起。 马车平稳的抵达了潘府，潘家人热情的迎接了王妃，客气的接待了八娘。 八娘和潘府女眷客气了几句，就直接去九娘院子看小白去了，来得早嘛，槊古自然跟着八娘一起。 九娘就像没生过孩子似的，看着八娘就笑，眼睛依旧弯弯的，但好似多了丝慈爱，这娘了就是不一样。 “总算见到你了。”九娘笑着拉八娘的手，还歪头对槊古说，“槊古，你坐。” “小白呢？”八娘上下打量着九娘，瘦瘦的，但眉眼全是喜色，一瞧就知道日子过得顺心如意，索性直接问小朋友。 “在睡呢。”九娘道，“我带你进去看。”拉着八娘的手就进了里间，槊古想了下，“我也一起。”还是要努力发现未来女婿的帅气嘛。 小小的人在襁褓里睡得可香了，两手握拳，做投降状，五官像九娘多些，但比九娘漂亮多了，好歹潘铠的基因还是起了作用的，“像你。”八娘轻声说，“比你白。”小家伙瞧着不白，但比九娘白。 九娘笑道，“潘三哥说像他。” 八娘又仔细看了看，“说像潘铠也说得过去，和潘铠熟的人，大概会说像潘铠，和你熟的人，会说像你。” 九娘点头，“恩，潘家的亲戚差不多也说像潘三哥，阿娘和你一样，说像我，呵呵……” 槊古仔细瞅了瞅小白，好吧，还是看不出来像谁，大概自己眼神不好？ “好带么？”八娘好想亲一口小白。 “嗯，吃了就睡，醒了就吃，除了拉巴巴，很少哭。”九娘开心道，“一点也不磨人，可乖了。” “力气大不？”八娘挺关心这个的。 九娘道，“挺有劲的，但没觉得力气大……” “你都是两岁多了才力气比我大的，以前好像咱们差不多。”八娘道，大概小朋友的力气要长一段时间。 槊古插话了，“力气再小，也比你肚子里的力气大。” 九娘扑哧笑出了声，八娘翻了个白眼，冲槊古道，“九娘和潘铠可没答应你的娃娃亲，你就不多考虑几家，比如……”说完还瞅了瞅自己的肚子。 槊古摇头，“大宋的太子，未来的官家给我当亲家，我得多和自己过不去啊？我可是辽国人！”…… “潘家可不是大宋一般的人家！”八娘气结，和潘家结亲，辽国要收拾你也容易得很！ “我家和潘家好歹门当户对啊！”槊古道，想了下，郁闷了，“自古和亲不都是公主嫁给大汗么？都是皇家和皇家结亲嘛！别到时你和我辽国皇帝定娃娃亲……” “别，别，我不和你抢……”八娘忙道，“还是你为宋辽和平做贡献吧，两国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槊古郁闷了，“我只像让我外孙和孙子能瘦些……”没那么高大的理想好不好…… 郁闷了一会儿，槊古又满血了，“太子和我们皇帝关系好啊，宋辽就好好处嘛，呵呵，鼓励通婚嘛，我头一个响应，哈哈……”这脑子，不去朝堂上混，还真是可惜了…… 槊古的笑声大了些，小白皱了皱眉头，伸了下懒腰，吧唧了一下嘴，然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八娘好想将小白弄醒，抱一抱啊…… 而小眼睛则在宫里看着眼前的公文，冲官家道：“辽国莫名其妙派什么使团来？协议都签了啊，还来干嘛？” 边关紧急文书，辽国使团已入境了。 官家也不知道缘由，“既来之则安之，你负责招呼他们。” 小眼睛“喔”了声，“就为这寻我？人还没到汴京呢，就是到了汴京，也可以明天再搭理他们啊，我今儿可是要吃百日宴的！”觉得官家有些小题大做了。 官家瞪了瞪小眼睛，“你那好大哥又耐不住寂寞了……” “宫里没失火啊！”小眼睛一下就紧张了，巴巴的看着官家。 “快了。”官家看着小眼睛，“你去告诉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最好安分点，否则，别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 小眼睛小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把这话带给他就行！”官家正色道。 小眼睛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带话？！我可是太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你去问他啊！”官家哼了声。 小眼睛跺脚…… 第306章 不快 小白的百日宴很热闹。 潘家一点也不低调，广发请帖。 接了帖子的自然都会登门贺喜，没接到帖子的，也不请自来，在门房处登记，争着要给潘家道喜，潘家附近的街道上交通份外拥堵。 潘家三兄弟都在大门迎客。 潘铠如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玉树临风的在那一站，瞬间心碎马车群，一株灵芝草竟然被瘦猴子给摘了去！马车里的小娘子们那叫一个惋惜啊。 潘大郎和潘二郎在潘铠旁边被衬成了路人甲，两兄弟却很开心，一点也没嫉妒的心思，三郎成众人焦点总比风都能吹得走强！ 想当初潘铠才回来那模样，两兄弟唏嘘了一个多月！ 虽然两兄弟做不到舍去身家性命去救潘铠，虽然两兄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潘铠好了，两兄弟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的…… 因太医说潘铠身子骨受损严重，大家都很担心潘铠子嗣艰难，结果九娘很快怀孕，还一举得男！这让潘夫人睡着了都忍不住乐出了声，这让潘家两兄弟也多次嘱咐自家媳妇，不要在九娘面前提太子妃！和九娘亲近不起来没关系，但得客气处着！太子府里的事，自动屏蔽九娘就好！在九娘没有和杨八娘一起对付太子妃之前，别挑事！ 今儿潘家给杨家的坐席安排也很用心，好似是关系好得很的亲家，给足了九娘的面子。 潘大郎和潘二郎对于小白的百日宴规模大于自家儿子，都没异议，给自家媳妇说的是，“三郎少摆了成亲酒！”别以为三房就占便宜了！ 潘大奶奶和潘二奶奶好想说，三房成亲的花费可没省，聘礼什么的都给了的！但都知趣的没吱声，九娘就待着自家院子里，对府里的事不多言也不多语，对潘夫人是尊敬有嘉，没仗着潘夫人的优待挑事，对两个嫂子也是客客气气的，老实说，潘大奶奶和潘二奶奶有时还要牙齿咬到舌头，互相不爽几天，但和九娘却压根没任何矛盾。 因此，潘大奶奶和潘二奶奶也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认真的筹办着小白的百日宴，在内院尽心尽力的招呼着客人。 折氏带着儿媳们一到潘府，就受到了尽心的招待，心中不由感叹，潘府的儿媳找得好，自家的儿媳妇，唉，谁让自家找儿媳妇难呢，慢慢教吧……不知道郡主的秉性究竟如何…… 九娘和八娘自然也到了待客大厅，小白被亲娘抱着，来到了吵哄哄的环境里，睡得不熟，却也是打着哈欠，闭着眼睛，继续接着睡。 宾客们都笑嘻嘻的夸着小白这个睡神，各种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小白听得很高兴，睡着睡着还扯了扯嘴角，被一老太太硬说成“都会笑了！”…… 一时间宾客其乐融融。 见了折氏，八娘就和杨家女眷待一起了，八娘嫁给小眼睛后，细细一想，竟然没什么交际，就别说认得什么女眷好友了，唯一打过交道的老四的小妾，人家今儿也不出席，八娘没啥选择，只能和自家嫂子待一块，想想觉得自己好似挺没出息的，不过转眼一想，自己只是侧妃，交际本来就没自己的事，八娘认为这和自己的能力没关系，便高高兴兴的和嫂子们唠嗑。 九娘则继续抱着小白去招呼客人。 折氏则在和杨父的同僚眷属聊天，以往都是潘家的下属官员，偶尔有点走动，只是那些人座位离得远，八娘反正是没瞧见折氏的身影。 五嫂和八娘小声的唠嗑，说着怀孕的注意事项，说着五郎的近况，笑吟吟的，精气神极好。 第183节 二嫂时不时的补充两句怀孕宝典。 四嫂则被折氏带走了，不是因为她是嫡子媳妇，带她去认识人，而是不想让八娘不痛快，虽然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可暗地的矛盾，折氏心里门清。 看着孟氏长袖善舞的向人问好，折氏不由叹气，老四媳妇能干倒是能干，可这眼力劲儿真是太差了，心胸也差了些，暗地里给田氏挖了不少坑，否则田氏也不至于现在见了孟氏还是个斗鸡眼似的。 折氏提醒过孟氏，孟氏也不抱怨，也不叫屈，也不给自己澄清，只是低头说好，可嘴上答应了，行动却没改过…… 将孟氏的管家权分了些出去，孟氏也没诚惶诚恐，若不是自家的儿媳妇，折氏都要赞她一声好淡定了！ 折氏若真要较真，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只好看在孙子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琢磨着等六郎娶了亲，就让四郎外放。 折氏对七郎八郎的媳妇可是睁大了眼瞧，光能干不行，这性子还得好…… 折氏特意和家中有待嫁小娘子的人家多聊了一会儿，才带着孟氏和八娘她们汇合。 孟氏坐下没多久，就说，“瞧八娘的怀像，肚子里怕是个小娘子呢，先开花后结果，真好。” 这一桌，除了杨家人，还有潘家的亲戚，潘家给安排得是老二媳妇的娘家人。 八娘觉得这个四嫂真的是脑袋有包，不知道家丑不能外扬么？ 脸上却带着笑，“太子就想要个小娘子，连名字都给取好了。”一想着小眼睛给取的名字，八娘就是一阵恶寒，“说是儿郎太淘气，他眼下正忙，没功夫管教，还是先生个软绵绵的小娘子，让他乐呵乐呵。” “咱们家小娘子稀罕，”二嫂笑吟吟的开口了，“太子怕是担心八娘一连生七八个儿子，不生小娘子呢。” 五嫂也笑道，“你五哥还给我说，得先生个小娘子，阿爹阿娘一准将压箱底的宝贝全给咱闺女。” “唉哟，阿娘的宝贝可不少，”二嫂笑道，“我可不能让你占了先去。” 折氏笑着对潘二郎的岳母道，“我们家小娘子金贵，大家都盼着小娘子呢。” …… 而小眼睛在宫里心情也很是不佳，楚王给小眼睛说，郭家的小娘子不错，小眼睛府里还缺个侧妃，刚刚好…… 小眼睛一听就愣住了，“大哥，你一个侧妃都没有……”你当太子可是很多年了啊，虽然没太子头衔，但大宋人都知道你就是太子啊。 楚王只说，“我和你不一样。” 小眼睛不高兴了，“你是说我蠢，所以要靠女人么？！” 第307章 心声 “潘家，杨家，此消彼长，加个郭家，稳妥得多。”楚王不为所动，冷静非常。 “大哥，”小眼睛满满的疑惑，“为什么你会为了三叔和官家闹到这番田地？” 一个有成算的人，不该如此行事。 楚王道：“重情的结果就是我这般下场。” 所以楚王要小眼睛改变。 “大哥后悔了？”小眼睛问道。 楚王思忖了会，缓缓点头：“让你如此辛苦，让你负如此重任，让你不知会有何下场，”楚王顿了顿：“我一想起就夜不能寐，可世上哪有后悔药，三郎，我只能全力帮你，你喜也好，悲也好，我都要帮你。”楚王面带凄凄：“哪怕让你伤心，哪怕让你变得面目全非，三郎，我只要你活下去，只有先活着，才能说好好的活着。” 小眼睛满脸的激动“大哥，我马上要当爹了。” “那又如何？”楚王淡淡道。 小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大哥，你不管不顾的顶撞官家时，想过我没，想过嫂子没？想过侄儿没？如今你到是想起来了，可是，大哥，晚了。” 楚王愣了愣，就听小眼睛道：“以前是大哥操心我，如今是我担忧大哥你。” “大哥，我知道我不适合当太子，也不适合当官家，可是，我长大了，我得为了一府的人，为了大哥，为了赵家几百口，拼了命的去学，我会学着怎么当个太子，我会学着怎么当个官家，我会学着怎么搞平衡，我会学着硬起心肠来，大哥，我不是当初那个啥都不管，啥都不知道的三郎了。” 小眼睛看着楚王：“可是大哥，我还是想过得开心，我也在努力的让自己过得开心，政事已经很烦人了，我不想回到家还得费脑子。太子妃和八娘，潘家和杨家，都是我的亲人，我的助力，她们一日没变，我就不会瞎动心思。” “你怎知她们没变？”楚王道：“你怎知你对她们不会心软？” “心软又怎样？”小眼睛反问：“大哥，我知道底线的。” 见楚王还要出声，小眼睛抢先道：“大哥，你出事了，我没拎着刀子和官家拼命，我没和官家老死不相往来，你就应该知道，我是知道底线在哪儿的。” “八娘先有孕，潘家肯定着急，但是，大哥，我信潘大人不是笨蛋，我也信太子妃不是蠢货，”小眼睛道：“八娘更不是惹事的人，内眷我知道安抚，大哥，我只想你好好的，身子好好的，和官家好好的，和嫂子好好的，和侄儿好好的，大哥，我已经很累了，你好好的，我会轻松很多。” “嫌我多事了？”楚王冷冷道。 “官家不高兴了，”小眼睛道：“大哥，官家若再罚你，我会乱了方寸的，我会分心，我会伤心，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小眼睛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别为了我好，去惹官家，我或许还没成为大家期望的模样，但是，我在努力，我有我的方式。” “凡事要防患于未然，”楚王想了想，“三郎，不可天真。” 小眼睛眼眶红了：“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只有成为我不乐意，你以前也唾弃的人才能活下去么？若真的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王久久不说话，许久后，才轻声道：“三郎，我的日子好么？可我却没了死的勇气……” “大哥！”小眼睛急了：“大嫂和侄儿只有靠你了！你想想他们！” 楚王摇摇头：“我死了，他们的日子也许会更好，”孤儿寡母，兴许会让官家怜悯，至少可以开府，至少可以自由：“可我已没了勇气去寻死，三郎，人是会变的，不止会变好，也会变成我们唾弃的模样……与其被动的变化着，不如主动出击，你好好想想，再来寻我。” “大哥？”小眼睛满眼的担忧。 楚王笑了：“我说了，我已没了勇气。” “官家那里？”小眼睛还是不放心。 楚王道：“无碍。” 小眼睛看着楚王不说话，楚王轻笑道：“些许误会而已，三郎，我不会让你伤心了。” “大哥，我信你。”小眼睛点了点头：“你也信我一回，好不？” 楚王叹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小眼睛没再去官家那，也没去潘府，独自去了汴河边，看着船来船往，直到夕阳西下，才转身回府。 回府后，小眼睛径直去了八娘院子，不等八娘出声，就附身凑到八娘肚子上，喃喃道：“都说为母则强，为父难道还要继续弱么？” “怎么了？”八娘有些担心，小眼睛情绪不对头。 “八娘，你喜欢我什么？”小眼睛抱着八娘，轻身问着。 “性子好啊，”八娘柔声道。 “不觉得我没出息？”小眼睛将头埋在八娘肩上。 “什么是有出息？什么是没出息？”八娘轻笑道：“我恨不得杨家全都解甲归田去当田舍翁，你觉得我希望你是怎么个出息法？” 小眼睛笑了：“没志气的。” 八娘笑道：“你又不是才知道。” “如今我成太子了，”小眼睛顿了顿，才低声问道：“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觉得我会是阿斗么？我会是亡国之君么？” 八娘没犹豫：“你心太软，其实不大适合那个位置，起初我也担心，你会担不起这重任，可是这段时间，你起早摸黑的学着，虽然嘴上抱怨不断，可也没偷几回懒，小眼睛，我不知道你如今本事学了多少，但我相信，天道酬勤，加之你心有畏惧，我觉得昏君和你是不沾边的，至于能不能成明君，可能需要运气，”八娘笑了笑：“你当太子，的确出乎人的意料，小眼睛，那就再让大家惊掉一回下巴如何？明君咱不去拼，咱就奔着务实去，让世人知道，软性子的官家大概不能威服四海，但是却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软性子的官家也许不能开疆扩土，但是却能让国库丰盈，不会短了军械和军粮，软性子的官家也许不能霸气四溢，但是却能润物细无声的打下强盛的基础……” “恩，我要扬长避短……”小眼睛眼睛亮了…… 第308章 为他人作嫁衣 许是官家对小眼睛也是十分的不放心，在王爵降袭政策出台后，在陈王无比郁闷了好些天后，在小眼睛的兄弟们都对小眼睛气愤不已后，许是皇子们没反弹，默默接受了，官家见形势不错，又再接再厉，发了一道旨意，这次是涉及公主的，驸马全部任虚职，目前担任实职的驸马根据需要，择情处理，但原则上，不再升职。今后的驸马一律按照新政策办！ 也就是说，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但老人也别奢求升职了。 旨意一下，公主全傻眼了，已嫁的，未嫁的公主全哭了！ 已嫁的老公前途受阻，老公心中不知道有多不痛快！ 未嫁的更惨，老公只能混吃等死，有本事的男儿谁愿意尚公主？！ 订了亲的，担心男方找理由悔婚，如今官家寻的亲家都是望门，和官家拍桌子吵架那简直就氏小儿科，没订亲的，都很担心自己日后是否只能嫁给纨绔…… 小眼睛没一母同胞的姐妹，也没和哪个公主关系特好，所以，倒没人跑到他跟前哭诉，可是，现有的驸马看向小眼睛的眼神全是奚落！没有金刚钻就没揽瓷器活！害人害己！实在可恶！ 潘夫人不住的拍胸脯，幸好三郎娶了九娘，否则日后还有啥前途可言啊！再次觉得九娘就氏个福星！找了个由头给九娘又送去了一套珍贵的头面首饰！ 李国舅家也急了，皇子皇女都解决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轮到外戚了？！ 皇后的嫂子立马进宫，探听消息，无果，不是皇后嘴紧，而是皇后也不知道啊！ 小眼睛自觉对不起兄弟姐妹，找了官家挨了一顿骂后，只好回府给太子妃说，去看看公主们，安抚一下，告诉已婚的，事情总有回旋余地，告诉已订婚的，哪家敢退婚，自己头一个就不答应，对于未订婚的，表示，会负责帮着找好夫婿的！ 太子妃听后，很理智，告诉小眼睛，唐代公主弄权之事不可重现，官家英明！让小眼睛忠心拥护官家的决策，“别寒了官家的心！” 小眼睛只觉得话不投机，运了运气，“我再想想，”转身去找八娘了。 “我又没说不领官家的情！”小眼睛吐槽道，“我给官家说了，不用这么一刀切，能干的，就重用，心术不正的，就贬，就冷落！我和公主们都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不怕谁在我面前哭闹！” 小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官家是为我好，为朝廷好，是提防着公主插手朝政，可是，完全有其他的办法啊，八娘，这旨意一下，公主们谁会娶啊？咱们日后的小娘子难道嫁给杀猪的？” 这可是关系到小眼睛切身的利益啊！ 八娘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好好给官家说嘛，宋老先生和李先生如何说？” 宋老头和李先生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表示支持官家的决策，官家在，自然没公主们插嘴的余地，可小眼睛日后登基，谁知道会不会出几个太平公主，安乐公主！ 小眼睛一提就很气愤，“我耳根子哪有那么软！” 八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先不说这政策是好是坏，官家是将恶人当了，可是，小眼睛也没当成白莲花啊！大家全将帐算到小眼睛头上了！ “官家旨意既然已下，自然不可能更改，你若再去找官家，未免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不如想想其他法子，”八娘想了想，“当务之急，是安抚公主们，婚姻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 “是阿！”小眼睛拍手，“我让太子妃去安抚公主，可她！唉！八娘，我知道有些为难你，可是，公主们眼下真的需要安抚，得有一颗定心丸，”小眼睛叹了口气，“皇后肯定不会管的，太子妃也不乐意管，八娘，要不，你就勉为其难……” 八娘没马上应下，小眼睛紧张的看着八娘。 八娘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人各有志，有人想位高权重，自然也有人喜欢游山玩水，有人喜欢指点江山，可也有人乐意桃李满天下，驸马不能当高官，可是，完全可以当名人啊，大文豪，大画家，书院的山长，还有开办安济坊啊之类的……我觉得如今去安抚公主，作用不大，你不如先想想，怎么让驸马在其他方面一展所长。” “如今想退婚的，”八娘道，“你也别拦，心中将账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八娘道，“强扭的瓜不甜，娶了公主，没当成高官，还不恨得公主一头包，哪来的夫妻恩爱，还不如让他们知道，不尚公主，一样一事无成！” 小眼睛一听，“对啊！我找五弟去！”陈王喜欢书法，又喜欢收藏，自然认得许多文人骚客，先弄个名单来，然后筛选那些不想出仕的，家贫不是事，官家有钱！ 八娘也点头，“你下面的属官也让他们都动起来，寻那些有能耐，但却读书不行的人，让他们去朝廷办的安济坊办差，若朝廷连这个都不许，你就办个济民院，安置这些人，横竖咱们现在用钱不多，王家商队的钱可以用在这上面。” 这些人若能尚公主，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自然会好生经营婚姻的。 而公主们虽然嫁不了位高权重的丈夫，但当家人有个事业，自然也比只能嫁纨绔强，明事的，都会记住小眼睛的好，至于那心气高的，那就只能对不起了，爱莫能助。 第184节 小眼睛赞了声好，“我这就去办，你去见见公主们，让她们放心。” “你还是再问问太子妃吧，”八娘想了下，“如今有了章程，应该比较好办了，她毕竟是太子妃，你让我出面，我怕又引起一番风波。” “主意明明是你想的，”小眼睛有些不爽，“好处却让她得了去，为他人做嫁衣！” “我哪需要旁人念我的好？”八娘笑道，“大家念你的好，就行了，我可是靠你过活的。” 小眼睛笑道，“也对。”高高兴兴的走了，在前院忙碌了一番，就在第二天早朝时，给官家上了道旨意，说是特能理解官家为国为民的一片心，可官家既是君，又是父，公主们过得幸福，官家也才能开心，因此，关于驸马选拔一事，他愿意为君分忧，将章程巴拉巴拉的当朝念了出来。 小眼睛只有个大概的意向，可是宋老头是牛人啊，宋老头亲自捉笔，那效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小眼睛的名望大振！ 太子妃得知后，后悔了，早知道就去公主们那走一遭了，人情也得了，对朝廷也没危害……不过呢，现在也不晚，于是便主动告诉小眼睛，她愿意一一探视公主们，将小眼睛的友爱之心传遍公主院落。 小眼睛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 第309章 辽使 驸马未来职业规划出炉后，基本就没小眼睛什么事了！ 本来小眼睛是想亲自盯着的，寇准跳出来，让小眼睛将精力放在正事上！ 朝中大臣也深以为然，从此事可以看出，小眼睛不是没办法，只是在朝政大事上，小眼睛偏偏是啥主意都没有！ 是的，大家都不认为这是小眼睛属官想的主意，和驸马未来以及得罪公主相比，属官们会更看重怎么展现小眼睛的施政能力！ 玉不琢不成器，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憧憬，小眼睛大概是块璞玉。 于是，小眼睛的日子更加悲催了，朝中的温和派全加入了鞭策队伍，一时间，小眼睛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我要怂回去！”小眼睛气呼呼道，“可我脑袋竟然找不到词！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了！” 小眼睛在早朝又被大臣们群殴，气呼呼的对隔岸观火的官家发着牢骚！ 官家心情大好，真心觉得让小眼睛当太子简直是太明智了！大臣们如今对自己多温柔啊，再瞧瞧大臣们被小眼睛哽得话给硬生生的压在脖子上，哎呀，自己简直太开心了，没准能多活几年！ 小眼睛还想学习经验，“官家，你教教我，怎么怂回去！” 官家咳嗽了一声，“朕靠的是气势！这个你学不来的！” 小眼睛瘪瘪嘴，“当我不知道你脸红脖子粗的和人掐架，经常还没掐赢么？” “那你还问朕？！”官家脸红了，这么揭老底好么？！ “好歹你还能赢！”小眼睛郁闷道，“我几乎就没赢过！” 官家张大嘴巴，三郎的脑子有问题？什么叫几乎没赢过？将大臣们哽得想吐血难道不算赢？虽然小眼睛输多赢少，可是，将大臣们哽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可是官家很少能做到的啊！ 官家闷了半天，“时间长了，慢慢就有气势了。” 在官家那没得到帮助，小眼睛回家又给八娘抱怨了。 八娘笑道，“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这还是很多年前在护国寺玩的时候，听到的，八娘觉得自己的记性真好。 小眼睛乐了，“是啊，金刚怒目而不及菩萨低眉恕！”决定走亲和路线，主要是暴君不符合自己的气质！ 小眼睛树立着“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观念，秉着和大臣们和睦相处的原则，开开心心的上朝了。 然后，心态一调整，小眼睛哽死人不偿命的水平便发挥正常了，偶尔还来点超长发挥，一时间，大臣们纷纷内伤，官家坐在龙椅上，乐开了花，而小眼睛还认为，自己朝大臣们伸出了友谊之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臣瞧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大概是他们自己不好意思了？毕竟嗓门太大，有辱斯文！又有我在这衬着！” 八娘只能偷偷的为大臣们点了个蜡。 不几日，辽国的使臣到了。 算着速度，辽国的使臣虽然没昼夜兼程，但也是急行军。 接着报告，官家纳闷，什么事这么急？ 赶紧让人告诉小眼睛，使臣到了，打起精神，先探探底，不是要给使臣高规格待遇，而是因为小眼睛和辽人打过交道，而出访辽国的宋使已另有任用，不在汴京。 于是，使臣们刚办理完入住手续，小眼睛就到了，担心自己吵不赢，还特意从官家手中要了寇准，“官家，不能让寇准光气咱们！” 一见来人，小眼睛就呵呵了，“辽国没人了？” 寇准一挑眉，这是认识的？还有过节。 “听说太子换你了？”耶律狗儿一脸的严肃，“你打算让宋国何时亡国啊？” 寇准眉头一锁，太子哽人的本领怕没用，辽人不懂啊！没准还以为太子在夸他呢！寇准觉得自己任务颇为艰巨，这可是涉及到了国格，全神贯注，只等时机一到就跳出来捍卫小眼睛，捍卫朝廷！ “恭喜太子！”耶律信笑吟吟的打着招呼，抢到耶律狗儿跟前，“升职了可得请客啊。” “你就这么喜欢大宋？”小眼睛冲耶律信笑道，“偷偷进了边境不说，还当起了使臣？假公济私啊？” 耶律信笑呵呵，“还是太子懂我，呵呵。” “带礼物了没？”小眼睛问道。 耶律信忙点头，“自然，我可是知礼的人。” 小眼睛笑道，“多备点，九娘儿子满百日没多久，八娘过几月也该生了。”边说边拿眼瞅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脸色一僵，没做声。 耶律信笑不出来了，九娘儿子都百日了？这也太快了吧？！ “时间真快啊……”耶律信讪笑了一下，突然不想见九娘了。 “你先歇着吧，晚上给你接风。”小眼睛对耶律信道，“最好的酒楼，我请客。”说完横了耶律狗儿一眼，表示自己是私人请客，没你的份，还下巴一抬，朝耶律狗儿那点了点，对耶律信道，“将人都给约束好了！我是大人大量，可汴京的百姓可不好惹！” 约定了晚饭时间，小眼睛便领着寇准出来了，对寇准道，“你进宫见官家，给官家说，应该不是朝政大事，不用担心。” 寇准表示怀疑，耶律狗儿交上来的官方公文就在寇准手上，来的正副使可都是辽国青年将领中的潜力股啊！ 寇准不认得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可这两人的爹却是如雷贯耳，辽国公文上特意将人家老爹给标了出来，担心大宋不敢确认，还特意将两人老爹的官职给列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辽国为什么派这两人来，但寇准却不敢大意，若不是朝政大事，辽国的公文可不是假的，随行的侍卫一看也是身经百战的！队伍里有两个人，寇准认为应该才是主事的。 这安排怎么都透着一股怪异，“还是谨慎些。” 小眼睛瘪嘴，“你是多盼着有大事啊？！”然后就让寇准给官家带话，“你给官家说，我先办点事，然后就进宫，肯定不是大事。” 然后也不管寇准在那跺脚，径直跳上马车，回府了。 “槊古呢？！”小眼睛进了八娘的院子，没和往常一样，先冲着八娘的肚子笑，而是大声的嚷嚷着，“槊古！你给我出来！算计到我头上了！你胆子可真不小！” 第31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槊古！你给我出来！”小眼睛明显气得不轻，脸都给气红了。 八娘挺好奇的，“槊古干嘛了？”小姑娘很老实的呀，在府里虽然闲不住，但也只是在院子里折腾，出府都是要燕子和少吃一起的，一文钱都不带，只逛不买，成功的瘦了一斤！ 八娘专门给槊古准备了一个称，槊古每天早上必是雷打不动的去过秤，还必须是去了茅房以后，小眼睛知道后，还打趣槊古，弄个精准度更高的称多好，半两都能称出来！ 槊古便让八娘又给她弄了个称，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围着称琢磨，八娘真怀疑，她会不会将电子秤给弄出来！ 因此，八娘实在想不出来槊古惹了什么祸，“冷静，冷静，可别冤枉了槊古！” “我冤枉她？！”小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事情好像不小？！八娘好奇极了！ 槊古刚洗完手，从房里出来，纳闷极了，“数钱？你府上没人了么？要我帮着数钱？不怕我顺走了？” 小眼睛咬牙，冲槊古冷哼了一声。 槊古朝四周看了看，对八娘轻声道，“缺人手，气着了？” 八娘朝槊古笑道，“你好像闯祸了。” 槊古愣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有啊，我在府里都没出这个院子，我出府后都彬彬有礼的，人家说我胖，我都装没听到！”表示自己可是一个良好市民。 小眼睛又哼了两声，甩手进了房。 槊古拉住八娘，“我真不知道自己闯祸了，你提醒一下？” 八娘摇摇头，“我也纳闷呢，不过，好像真的生气了。” 槊古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突然喜上眉梢，“八娘，你可得帮我。”说完不住的朝八娘作揖。 八娘一头雾水，正待细问，就听小眼睛在屋子里叫道：“滚进来！” 槊古吐了吐舌头，赶紧进屋，还不忘拉八娘。 “八娘大着肚子呢！”小眼睛吼道，“你毛毛躁躁的，放开八娘！” 槊古很听话的，立马松手，规规矩矩的站着，讨好的冲小眼睛笑着，“太子。” 八娘好奇极了，赶紧到小眼睛旁边坐好，一脸的八卦。 “自己说！”小眼睛瞪着槊古，“耍心眼耍得好啊！” 槊古嘿嘿的笑着，“太子，你眼睛好大！” 八娘抿嘴笑，小眼睛可气道，“你觉得说这个有用么？” 槊古又跑去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小眼睛，“太子，喝水。” 小眼睛瞪了槊古一会儿，才接过水杯，结果，八娘在旁边插嘴道，“有铜钱掉到杯子里了，我还没来得及让人收拾。” “你真数钱了？”槊古问八娘。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放下水杯。 “我收拾东西，发现一个荷包里还有铜钱，就倒了出来，不小心，呵呵”八娘耸耸肩膀。 “八娘，我能给太子捶捶肩么？”槊古一脸的媚笑。 “不行。”八娘义正言辞的摇头拒绝。 小眼睛得瑟的笑了，翘起了二郎腿。 “太子，我去找个干净的杯子来！”槊古无奈。 小眼睛无语的摇了摇头，“你这脑袋，怎么想出这主意的？” 槊古小声道，“我只是赌一把。” 第185节 小眼睛瘪瘪嘴，“恭喜你，赌赢了！” 槊古浑身汗毛都在笑，“真的？狗儿哥来了？” “说说吧，”小眼睛道，“对下说辞！” 八娘忙竖起耳朵，这是设计耶律狗儿了？ 结果，听槊古说完，八娘和小眼睛都无语了，因为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压根不费脑，但是，它竟然就成了，这让军师们情何以堪啊！ 槊古只是在临走前给耶律狗儿连送了二十封信，信中表示，她要去大宋，学习宋朝小娘子的娇弱，若是不幸遇难了，让耶律狗儿来世必须娶她！ “也就是说，你来大宋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小眼睛问道。 槊古摇头，“我开始也没骗你，真的是临时想起来的，只是没马上走，耽误了点时间。” “耽误了二十天？”小眼睛问道，“第一封信刚到耶律狗儿手上？” 槊古点点头，“差不多。” “这事我不管！”小眼睛冷冷道。 八娘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小眼睛拒绝，忙按捺住好奇，闭紧嘴巴，不去看槊古可怜巴巴的眼神。 槊古傻眼了，“太子，我在大宋只认得你了。” “我脸上写着个傻字么？”小眼睛冷笑。 八娘不解，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解释道，“两个小娘子从上京到汴京，平安无事，耶律狗儿急急出使大宋，你觉得她家的人没使力？真的是她运气好？她的护卫不知道在汴京哪个角落躲着呢！” 八娘一想，是啊，自己和小眼睛当初可还真好骗啊！ 槊古脸涨得通红，“我娘疼我。” “骗着好玩哈！”小眼睛哼哼道。 “你压根就没怀疑，”槊古急了，“本来你要多问一句，我就说实话的，可你没问啊，弄得我不好意思说了。” “还是我的错？！”小眼睛也急了，“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娘给我派了30个护卫，”槊古哭丧着脸，“人有些多，我怕你以为他们是探子，但是，你只要多问两句，我就会说的。”归根结底，反正是小眼睛的错。 “谁知道你成太子了。”槊古委屈道。 小眼睛气，“我怀疑你是探子，大不了就不让你住我府上，你有护卫，有钱，住哪儿不行啊？” “狗儿哥来了，还要你帮忙的，”槊古轻声道，“阿娘说，在大宋成了亲再回去。你不帮忙，我……” “护卫名单，”小眼睛敲着桌子，“住址！” 槊古立马和盘托出，“扮的商队，真没打探什么。” 小眼睛得了名单，“最后问你一次，还有没有瞒着的？” 槊古忙摇头，“没有，真没有。”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有，那也是阿娘瞒了我，我真不知道！” 小眼睛白了槊古一眼，起身，对八娘道，“别搭理她。”还得赶紧进宫呢，唉，真是大意了。 不过，小眼睛也很庆幸，自己府里安保措施如今还不错，多亏了八娘夜探啊，应该没朝廷机密流出去，呃，好像自己也没接触什么机密…… “太子，我娘让我在大宋都听你的！”槊古追着小眼睛喊道，“我现在去见狗儿哥不？还是装失踪？” 小眼睛扭过头，冲槊古哼了哼，再转过头，昂着脑袋走了。 “太子真生气了？”槊古讪讪的看向八娘。 八娘好笑道，“你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生气没有嘛？” 槊古？！ 第311章 隐情 官家听了小眼睛的汇报，觉得年轻人的世界真的搞不懂，逼婚都能逼出朝廷公文来！ 不过，官家瞬间觉得大宋未来是无比的光明，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也就是个棒槌！为找个胖娘子，还给出朝廷公函！和小眼睛比简直是半斤八两啊！但是，辽国国内哪有大宋平静啊，官家已经在憧憬萧太后去世后，辽国内乱了！ “萧太后身子如何啊？”官家很开心。 小眼睛见官家竟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很是不解，也没多想，“身子骨好得很，活个四五十年没问题！” 官家笑容僵硬了，怎么忘了女的比男的长寿了？！武则天可是活了80多岁的！ 官家郁闷了一小会儿，又问，“耶律隆绪啥都不管？” 小眼睛道，“太后摄政，他应该管不了多少吧？反正太后说了算，耶律隆绪若和太后意见相左，只能闹，闹到萧太后同意为止。” 那么耶律狗儿这回拿的公函是萧太后同意的了？官家觉得不能儿戏视之！萧太后此举必有深意！ 于是，官家便下旨，让寇准全面接管辽使的接待工作，小眼睛当个吉祥物就好！ 然后又下旨让人去查槊古家的护卫，又下令在辽使附近的探子提高警惕，并酌情增加人手！ 小眼睛对此表示热烈拥护！ 对于耶律狗儿，必须严密监视！ 而耶律狗儿正和耶律信哭丧着脸，在房中相对无语。 好半响，耶律信才说，“敢找他帮忙么？” 耶律狗儿摇头，“如今他已经是太子了！” 耶律信无比沮丧，“可茫茫人海，大家去哪儿找啊？” 耶律狗儿道，“按照原计划行事吧，我们牵扯住他们的视线，唉。” 耶律信想了想，“还是举办婚礼吧，办得热闹些，办得全大宋都知道！” 耶律狗儿道，“不能一来就办婚礼啊，太急了，宋人会警惕的！宋国朝廷可不是只有眯眯眼那么蠢的人！” “哎！”耶律信挠挠头，“这叫什么事啊！” 耶律狗儿也气恼不已，“谁知道这叫什么事！都怪眯眯眼！就他带坏的！” “你说，他会不会去找眯眯眼啊？”耶律信再度挠头，“他觉得眯眯眼很重情的。” “知道眯眯眼是太子了，应该不会找上门了吧？”耶律狗儿重重的吐了口气。 耶律信耷拉着脑袋，“眯眯眼出门还知道带人，他就只有贴身伺候的那也，叫上我也好啊！你说他会不会没来大宋？” “希望他没来！”耶律狗儿只觉得心中憋得慌，“你脸上可得带着笑，我板着脸，眯眯眼觉得正常！” 耶律信点头，“知道。” 顿了下，耶律信凑近耶律狗儿的脑袋，“实在不行，就拿八娘逼眯眯眼……” 耶律狗儿猛的瞪向耶律信，“你再说一遍？！” 耶律信跺脚，“实在没办法了，那就是最后的保命符！” 耶律狗儿冷冷道，“我不介意让杨九娘名声臭大街！” 耶律信气，“你好意思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既然都不管不顾的不择手段了！”耶律狗儿冷笑道，“你又哪来的立场指责我？！” 而汴京的一处茶楼里，耶律隆绪正在饶有兴趣的品着茶，“使臣到了？” 那也点头，“是，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耶律隆绪哼了声，“来得可真够慢的！我慢腾腾的走，都到了两天了，他们竟然也才到，呵呵，这是有多不乐意我回去啊！不用管！咱们玩咱们的！” 那也满脸的担心，“万一被发现了……” “万一被发现了，我就找赵恒去！”耶律隆绪道。 “他如今是太子了！”那也十分不放心。 “我还是皇帝呢！”耶律隆绪哼了声。 “可当初他只是个王爷啊，还是个闲散王爷。”那也脑袋很清醒。 “那就别让咱们被发现啊！”耶律隆绪满脸的不在乎。 此时包间门响起了敲门声，耶律隆绪和那也对视一眼，那也去开门，“什么事？” 原来是打鼓的在招揽生意。 那也自然是发话拒绝，却被耶律隆绪叫住了，“解解闷也好。” 而八娘也觉得很奇怪，槊古的亲娘有那么大的能耐？槊古的爹真的就没插手？可若插手了，是不是太儿戏了？萧太后可不是任人胡闹的主！耶律隆绪也没理由要帮槊古家逼婚啊？ 可是，问了半天，槊古翻来覆去都是她娘心疼她…… 八娘觉得吧，这世界自己真的搞不动，也许是因为怀孕后变笨了？或者从来就没聪明过？ 小眼睛从宫里出来后，径直去了预定的酒楼，刚到没一会儿，耶律信就到了，耶律狗儿冷着脸，厚着脸皮一起蹭饭。 小眼睛虽然冲耶律狗儿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有失风度的不点耶律狗儿的餐，对耶律信笑眯眯道：“这只是中档的酒楼，最好的酒楼至少要提前十天才能订到，十日后，我再请你。” “你都不能插个位？”耶律信不怎么相信。 小眼睛啧啧道，“官家都不行，别说我了。” 耶律信半张着嘴巴，“夸官家爱民，也不用这样啊。” 小眼睛笑道，“我骗你干嘛，我又不是没钱请你去最好的酒楼。”请耶律信入座，让小二按照三人的份量上菜，“这家我以前来得次数多，味道还可以的。” “你怎么没住进宫里啊？”耶律信等小二走后，才问小眼睛。 既然小眼睛都是太子了，应该住进宫里啊。 小眼睛乐了，这还是第一个人问他怎么不住进宫里呢！一看就不是大宋人，呃，不是汴京人！ 汴京谁不知道宫中住宅少啊！ 好不容易长大了，开府了，谁乐意再搬回去挤啊！ 搬进宫里的事，官家没提，大臣没提，小眼睛更不提，只是将门匾给换成了太子府，多简单，多方便啊！ “我朝没规定太子必须得住进宫里，”小眼睛自然不会说宫里面积小，“如今我府上就是太子府，呵呵，我是第一任太子，呵呵，日后，太子府大概就是我如今的府邸了。” 第186节 耶律信“喔”了声，表示明了，还以为是小眼睛太子之位不稳呢。 酒过三巡后，耶律信才期期艾艾的问，“那个，槊古来找你没？” 耶律狗儿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吃菜…… 第312章 试探 “槊古？”小眼睛边举杯边道，“我猜你就是为槊古来的，来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耶律信做出一喜出望外的神情，“槊古真的找你了？真的在你府上？” 小眼睛点点头，笑眯眯的，“我人缘多好啊，不管谁来，都会找我。” 耶律狗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小眼睛一眼，耶律信挤出满脸的笑，关注的看着小眼睛的神情，“找你的人很多啊？” 两人心中都打鼓，眯眯眼这话到底有没有深意啊，究竟有没有所指呢？ 小眼睛依旧笑眯眯的，“谁让我人缘好呢，哈哈。” 耶律信忙给小眼睛斟满酒，“对，就冲着你的人缘，我才使出浑身的劲儿跟了来呢，在汴京可全靠你了。” “不问问槊古的详情？”小眼睛和耶律信碰了下酒杯，笑嘻嘻的问道。 耶律信笑道，“我和她又没交情，耶律狗儿心情不爽，知道她人在你府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听来好像很有道理，小眼睛点点头，“槊古能耐不小，呵呵，真是看走眼了。” 耶律信叹道，“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啊，别看她在家里不得宠，真的离家出走了，她那亲娘跑进宫里在太后跟前哭了好几场，她那爹在一旁跟着嚎，喔，她哥哥们还去耶律狗儿家闹了一场，热闹极了！” 小眼睛憋憋嘴，“儿女都是债啊，”语气是明显的不信，“既然只是来找槊古得，那你就安心在汴京玩玩，玩腻了，带着槊古回辽国就好，对了，让槊古搬到客栈不？” 小眼睛没邀请耶律信去自己府上住，对耶律狗儿必须得严防死守！这就是个脸皮厚的！ “让她住你那吧，”耶律信看了眼耶律狗儿。 “就怕留不住啊。”小眼睛笑了笑，没再多说。 晚饭后，小眼睛带着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去了自己府上，两人主动要见槊古。 槊古见了耶律狗儿，那是满脸的红霞，羞答答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惭愧，满眼的冒着金光。 “狗儿哥，一路辛苦了吧？”槊古低头抬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娇滴滴的，听得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槊古，你嗓子不舒服？”小眼睛没忍住，开口了“待会让太医给你看看，开幅药。” 槊古给臊得脖子都红了，明明茶馆里卖小吃食的妇人好多都这么说话的……看来自己练习得不够啊！ 但是，下一秒，槊古就又满血了，冲耶律狗儿讨好的笑着，“狗儿哥，我又瘦了点呢，八娘如今长胖了，没比我瘦多少。”好歹声音正常了。 耶律狗儿脸皮轻微的抖了下，耶律信笑道，“太子，都是熟人了，不知方便见见八娘不？” 小眼睛笑道，“八娘身子重，不大方便。”拒绝得一点也不委婉。 耶律信讪笑了一下，“今日太仓促了，明日再正式拜见太子妃。” 小眼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槊古闹着要搬去客栈，“狗儿哥需要我照顾！” 耶律狗儿冷冷的拒绝了，弄得槊古两眼泪汪汪的。 小眼睛也没做和事佬，冷眼旁观着。 最后，小眼睛借口有事要处理，将空间留给了耶律狗儿，耶律信和槊古，还算贴心。 结果，槊古依旧是留了下来，巴巴的送耶律狗儿出了府，然后就拉着小眼睛，“帮我想想办法嘛……” 是夜，小眼睛对八娘道，“我横竖觉得怪怪的，槊古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来，你不觉得奇怪？” 八娘想了一下，“改日我和九娘问问耶律信，看能不能套出点话来。” 小眼睛摇头，“耶律信精着呢。” 八娘不大在意，“这是在汴京，他们想瞒过眼线私下动作，怕是很难。若他们真的另有任务，急的怕是他们。” 小眼睛笑道，“明儿他们就会给气死，哈哈，寇准负责接待他们，哈哈！” 寇准还是很有风度的，对待辽使彬彬有礼，让想看热闹的小眼睛大失所望。 但是，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心里也不好受。 公文上是辽国派遣他们来大宋礼节性的回访，没什么具体任务，只有象征意义，因此，寇准是大大的放了心，心情很是愉快，说完客套话后，便问他们打算逗留多久，好安排觐见官家。 不涉及谈判，朝廷只需要派人天天陪同参观就好，挺省事的。寇准头次觉得小眼睛挺有预见性的。 但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却犯了难，不知道该说逗留多久，两人按照事先的准备，说是看情况，想在大宋多见识见识。 可寇准是个较真的人，对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再次表示了欢迎，也当着两人的面安排了陪同人员，可非要两人给个大致的归期，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半载？大致的时间必须得给一个。 逼得耶律狗儿只好道，“大概三个月吧。”自己这边其实不敢耗时间的，若十日内还没消息，大家谁在汴京待得住啊！ 寇准满意的走了，给官家汇报时说了，“肯定有事，他们队伍中有两人瞧着就不一般。” 小眼睛忙表示，自己不认得。 萧太后自然不放心两个小年轻担此重任，虽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人马，可是，其重要性绝对不可忽视，介于萧天佐等重臣小眼睛都认得，特意调萧惠和耶律倍在边关和耶律狗儿等人汇合，扮作随从。 萧惠是萧太后一族的，善谋略，耶律倍更是老谋深算，两人都是军营的智囊。 有外人在时，两人都是低着头，从不给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使眼色，可寇准的眼睛多毒啊。 寇准虽然发现了猫腻，却也没用余光多瞟两人一眼，是以，两人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萧惠和耶律倍打算分头行动，去联络其他隐秘的队伍。 按照计划，有两队人马应该已抵达汴京十多日了，不知道他们有无所获。 但是，两人却无功而返，宋朝的探子盯人盯得太紧了。 而耶律隆绪则已租了个小院，正吩咐那也买些日常用品，一副要长住的架势，让那也头疼不已…… 第313章 再试 “让槊古去联络？”整整一天，萧惠和耶律倍都没能摆脱盯梢，主要是大宋太无耻了，压根不藏着掩着，眼见要盯丢了，直接在后面高呼，想装没听到吧，汴京百姓太乐于助人了，纷纷拍着萧惠和耶律倍的肩膀，提醒，“后面有人找！” 萧惠和耶律倍是辽人装扮，本以为汴京百姓会躲着走，结果，汴京百姓是露出一幅非我族类的表情，但最后还是热情好客占了上风，让萧惠和耶律倍欲哭无泪，想做凶神恶煞样，又担心被群殴。 而耶律信想再打探一下小眼睛究竟知情多少，也不得其门而入，小眼睛太忙了，都没空和耶律信共进晚餐，说是忙完这两三天就好了，约好了下次聚会的时间，五日后，但是，小眼睛特意抽调了杨七郎和八郎去给耶律信当陪同，熟人嘛！ 弄得耶律信直咬牙！ “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耶律信很怀疑。 耶律狗儿不置可否，不论是否故意，横竖大家是不大容易和其他人联络的，心急啊！ 耶律信无奈，只好琢磨槊古。 耶律狗儿摇头否决了，槊古一是不知情，二嘛，反侦查能力太差！ 耶律信道：“只要是你交代的，我觉得槊古会一夜之间成为最出色的探子！”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何况是热恋中的女子！耶律信毫不怀疑，就是耶律狗儿让槊古飞上天，槊古也能想办法在树枝上做出展示翱翔的架势！ “她瘦了么？”耶律狗儿反问。 耶律信忙叫道，“当然瘦了！比以前瘦了许多！你什么眼神！” “但是，没达到要求！”耶律狗儿冷冷道。 耶律信瘪嘴，“那是你要求太高！” “那现在我们能要求低么？”耶律狗儿气闷道，“我们敢放低要求么？！” 耶律信不出声了，的确，此时此刻，更是需要高标准严要求！ “一起出去！”萧惠见两人总算知道将话题给扯回来，心中略微安慰了那么一秒，“谁有机会，谁行动！” 侍卫一共50人，这么多人，萧惠认为，总会有人钻到空子的。 “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耶律狗儿主动道。 这边刚部署完，门房传来消息，有客来访。 若是小眼睛来了，门房自然会告知太子来访，若是负责接待的大宋官员，门房自然也知道报官名，因此，大家一听只是说客人，纷纷一振，难道是皇帝主动找来了？！ 大家急匆匆的出去，然后尴尬了，玉树临风的潘铠背手站在客厅，打量着厅堂上挂的一幅画，听见脚步声，潘铠转过身，那身姿亮瞎众人眼。 “潘兄！”耶律信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 潘铠微微点头：“别来无恙。” “请坐。”耶律信笑吟吟道。 宾主分别入座，潘铠才道，今天他沐休，所以特来尽地主之谊。 于是，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只好捏着鼻子跟着潘铠走了，杨七郎和八郎作为抽调的全陪，自然也在。 潘铠也没带两人逛街，而是拎着两人去了一偏僻的庭院，“这是宫中的老御厨出宫后教的徒弟在这开的，魏师傅性格很怪，待不待客全凭心情，可做菜的确是一好手。” 院子不大，一进的小院，还不规则，斜斜的自北向南修了四间房子，举目看去，貌似只有两间是饭厅，其余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锁着门，大概是住房。 院子的布置也不精致，非常的普通，咋一看，还以为是汴京中下层百姓的家院。 这完全不符合潘铠的气质嘛！ 萧惠和耶律倍依旧是打算带着侍卫分头行事，因此，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只带了两随从跟来。 耶律信看了看耶律狗儿，嘴角挤出一笑容，“能找到这样的地方，真是有心了。”耶律狗儿也认为潘铠选这个地方，就是不让自己这群人和外界多接触！ 想来是大宋朝廷的部署，否则，眯眯眼怎么就在繁华的街上请客呢？肯定是当时大宋朝廷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都认为潘铠是故意的。 众人进了院子后，出来一小厮，笑眯眯的，“潘三爷，里面请。” 拎着大家进了屋，别说，桌椅板凳虽然很简谱，屋子也没什么装饰，但是却很干净。 小厮给众人倒了茶，就退出去了，也没上个瓜子小吃什么的。 潘铠等小厮走了，才道，“这地方还是九娘和杨侧妃找着的，当初九娘偷偷带我来，还不敢让杨侧妃知道，九娘知道你们来了，昨儿特意让人来订的餐，也是你们运气好，魏师傅今儿心情不错，愿意做菜。” 第187节 耶律信一听是九娘安排的，瞬间觉得鼻子已经闻到了香气，九娘推荐的，就是好！ 耶律狗儿一听，王三寻的地，嗯，瞬间觉得整个房间简直是返璞归真啊，高人！ 耶律信此时才开始恭喜潘铠，“听太子说，你喜得麟儿，恭喜恭喜！” 潘铠嘴角带笑，“谢谢。” 耶律信便试着约见九娘，潘铠比小眼睛大方多了，说是因为种种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潘夫人不喜欢辽人，所以没办法请耶律信进府，但是九娘还是能在府外请客的，“今日因家中有客，家母特意吩咐了九娘要带小白见客，要不，今日九娘就一起来了，过两日，九娘就会给你们送帖子的。” 耶律信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潘铠便开始问辽国的熟人了，首当其冲的便是耶律隆绪，“辽国皇帝还好吧？” 耶律信忙点头，“圣上安好！” 潘铠笑道，“不知你们此行前来，辽国皇帝可有什么嘱托？” 耶律狗儿便说了，耶律隆绪代问大家好。 潘铠笑道，“太子还在抱怨呢，说辽国皇帝都没给他手书一封信。” 小眼睛抱怨才怪！ 人家是皇帝，要给自己写信，那是情分，要不写，也说得过去，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可是，潘铠却觉得不对劲，耶律隆绪和小眼睛是见面就掐，可掐着掐着，还是掐出了感情的！谁让耶律隆绪是孤家寡人呢！好容易有个拌嘴的小伙伴，怎么可能不让人带私信，怎么的也得在信里过过嘴瘾啊！ 耶律信哈哈笑道：“见太子没问，我还在纳闷呢。” 耶律狗儿忙道：“圣上特意没给太子捎信，就等着我们回去给他说太子失望的模样呢，哈哈……” 潘铠扬了扬眉…… 休假开始，呵呵，明日起，更新不稳定，请大家海涵 第314章 美人计 耶律信找的借口也算不错，但潘铠却还是道：“没给太子捎带礼物，还是令人惊讶。”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只能干笑，“皇上的心思我等却是琢磨不透的。” 本来辽国是想以耶律隆绪的名义给小眼睛准备一份礼物的，但是却担心弄巧成拙，谁知道这两人的默契在哪儿啊！ 潘铠很善解人意的凑近两人，以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道，“偷跑出来的？” 耶律狗儿忙否认，国书上可是有玉玺的！这可不能造假！ 潘铠再度扬了扬眉毛，“既然千里迢迢追妻至此，不如在汴京将喜事办了。” 耶律狗儿不做声。 耶律信则讪笑道，“不知道近期有没有好日子？耽搁得太久，怕是不行。” 潘铠很开心道，“后日就是好日子。”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了，这家伙怎么没死在辽国呢？！ 潘铠还在接着说，这可不是他的一家之言，是有依据的，后日汴京城里成亲的特多，“据说在这个时间成亲的，八字相克的会化解，宜家的更会旺家，最关键的是，后日成亲，必定多子多孙。” 这将耶律狗儿要去算八字找吉日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潘铠说完，就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耶律狗儿只好硬着头皮，“后日太仓促了。” 潘铠就说了，若按规矩来，筹备婚礼至少得一年，再赶点，半年是必须的。 “还是回辽国再说吧，呵呵。”耶律信打着哈哈。 “就怕新娘子不依呀。”潘铠淡淡道。 “这事再说。”耶律信道，“新郎心里还不舒坦呢，呵呵，过两日我再劝劝。” 潘铠不再紧逼，换了个话题，推荐了汴京的一些好去处，和小眼睛说的完全不一样，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准备都去瞅瞅，看看哪个说得对。 酒足饭饱后，潘铠还陪着耶律狗儿和耶律信逛起了街，自然，引来娘子军无数。 潘铠淡定的在众人的围观中闲庭信步，让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佩服不已。 然后，潘铠带着两人来到了青楼！ 是的，还是汴京著名的青楼，秀华阁！汴京城排名，妥妥的前十！ 秀华阁的女子全都沸腾了！秀华阁的客人们也全激动起来，“潘三郎！” 耶律信心中暗骂，潘铠这个小白脸！九娘才给这家伙诞下麟儿，这家伙不知道感激，反而跑出来寻花问柳！可恶！实在可恶！真不知道九娘是什么眼神！不晓得九娘会后悔不？ 一想着九娘会后悔，耶律信心中略微一动，九娘若后悔了，是不是就会瞧见其他好男儿了呢？比如，咳咳，英俊潇洒的自己？ 于是，耶律信头一个冲进了秀华阁！一脸的喜气！ 七郎八郎摸摸脑袋，瞅了瞅潘铠，怪不得八娘说潘家人奸诈！瞧吧，自己想寻花问柳都能找个好时机！ 七郎八郎是去过青楼的，同僚们下班后，有时候约着一起吃饭，偶尔也会一起逛逛青楼，不过武将去的地方都不大出名，反正是不讲究诗情画意的，自然，花费也少得多。 七郎八郎一进秀华阁就傻眼了，这地方真的是青楼？大堂里客人都文质彬彬，彬彬有礼，女妓都端庄得如大家闺秀一般，好吧，客人可以找人来扮，可上哪儿去找大家闺秀来客串女妓呢？ 七郎和八郎受刺激了，文人怎么逛个青楼都这么高雅呢？ 耶律信和耶律狗儿更是摸不准这究竟是啥地方，为了不被人嗤笑是乡下来的，两人皆目不斜视，紧跟潘铠。 秀华阁的老板风一般的跑到了潘三郎跟前，“稀客，稀客啊！” 潘铠强压住内心的忐忑，努力淡定的表示要一个包间。 老板不跌的点头，表示会安排好的，不过，在斜眼看了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后，还是对潘铠说了，秀华阁可是斯文的地方，辽人不大讲规矩，秀华阁一般都不接待的，“小娘子们气性高，我也没办法啊。” 一句话，秀华阁的工作人员瞧不上辽人，老板也没办法。 潘铠忙表示，他会负责耶律狗儿和耶律信的言行，老板这才开心的将众人朝二搂引，一路上，大堂的客人纷纷对潘铠举杯，工作人员的目光皆跟随着潘铠的背影。 耶律信表示，九娘亚历山大啊。 而小眼睛此时正在宫中跟着官家实习。 在处理完一大堆的公文后，小眼睛揉了揉眼睛，舒了口气，“官家，得让户部给内库多拨些银子！”这可是个苦差事，必须得长俸禄！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就开始叫苦了，想多拨银子，没门！还是想想怎么用内库贴补一下朝廷吧！ 寇准见小眼睛拧着脖子要争，便道，若想被御史弹劾，只管争去！自己今儿保持缄默。 小眼睛一想，寇准都不浪费口水，可见御史会多卖力，得，识时务为俊杰吧！ 既然寇准先释放出了善意，小眼睛自然要投桃报李，出宫时给寇准说了，自己安排了潘铠带着耶律狗儿等人去逛青楼，“美酒美女当前，保准让他们迷糊！” 寇准毕竟是辽人使者团的宋方接待处的负责人，小眼睛觉得给他汇报一下，也是可以的。 结果寇准歪着脑袋便问了，“潘三郎逛过青楼没？” 小眼睛道，“没有，但这有什么难的？” 潘铠当时一听要带人逛青楼，脸都红了，自己都没去过青楼啊，怎么将人给灌晕，怎么套话？ 小眼睛一脸的鄙视，“逛青楼还需要教么？若不是我成太子了，我自己带他们去！” 潘铠一想，好像是啊，可灌人酒还可以是酒楼啊！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两狗熊！” 于是，潘铠只好捏着鼻子领命而去。 见寇准也问了同样的话，小眼睛还是多想了一下，“有什么问题？” 寇准又问，“去的什么地方？” 小眼睛报上名字，以前听许王说过，应该很高大上。 寇准瘪瘪嘴，让小眼睛赶紧派人送银子去，“我一年都只敢去一次！” 小眼睛不信，寇准可是有钱人，“你都嫌贵，那还有几个人敢去？早关门了！” 寇准道，“败家子什么时候少过？” 小眼睛半信半疑，寇准摇头，表示，“信不信随你。” 小眼睛忙拉住寇准，问大概人均消费，然后叫了起来，“这是抢钱啊！” 寇准耸耸肩膀，“太子又没去，的确很亏啊！”开心的走了。 小眼睛愣了会儿，赶紧让双寿回府取钱…… 这运气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双寿拿了钱出府时竟然被槊古给遇上了…… 我回来了，呵呵 第315章 三观 槊古觉得很奇怪，双寿让人搬那么多铜钱干嘛？难道是狗儿哥缺铜钱，找太子兑换的？ 要知道大宋的流通货币是铜钱，金银好多小店都不收的，一天的营业额还不够找零钱的，没法收，除非土豪大方的全当小费打赏了。 至于兑换，也是有手续费的，虽然汴京商人童叟无欺，但也难免会有人看辽人不顺眼，将手续费喊得高高的。 双寿心里都要给呕死了！秀华阁为了彰显自己的特殊，菜单消费只收铜板！于是乎，双寿不仅要准备给工作人员打赏的金银，还得准备给秀华阁收银台付款的铜板！ 可想而知，一个人是抱不走的，必须得让人搬。 这帐是从小眼睛的私房钱里走，因此，箱子上虽然没打着太子府的印记，但是，那箱子也是很吸引人眼球的，箱子上打着大大的一个铜钱样式！谁让小眼睛的私房太多呢，箱子上必须得做好标记，否则，找东西可得费不少时间！ 槊古被箱子吸引了，仗着有小眼睛撑腰，问了，“全是银子？” 双寿一时没反应过来，摇头，“铜钱！” 槊古一看，四大箱铜钱，立马脑补了，肯定是狗儿哥需要！ “我给狗儿哥送去！”槊古马上道。 双寿傻眼了，愣了片刻，“不是给他的。” 第188节 槊古哪会信，若是王府要用钱，哪需要双寿找人搬钱箱啊！双寿可是太子身边的贴身随从呢！哪有闲功夫管这个！必须是太子交代的！ 太子天天都忙着当差，哪有时间用钱！ 槊古拍了一下双寿，“这种机会让给我，太子不会怪你的！” 双寿晕，让给你，你也进不去啊！“是给潘三郎的！” 槊古才不信呢，潘家有的是钱，哪儿需要太子资助，“当我才到汴京？” 双寿挤着笑脸，“真是给潘三郎的，我哪儿敢骗你啊。” 槊古眨巴了一下眼睛，挥挥手，“去吧。” 等双寿带人小跑着走远，拉着少吃就开始盯梢。 于是乎，槊古气炸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潘铠这个小白脸！自己逛青楼就算了，还要带坏狗儿哥！ “更可恶的是，他自己不敢找九娘拿钱，就找太子！”槊古气呼呼的给八娘告状，“八娘，你可得管管！你说，给九娘说不？” 八娘有些不可置信，潘铠可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啊！“你是不是弄错了？秀华阁也许是一家饭点？只是唱曲的很有特色？” 槊古气，自己可是被拦在外面了的，四个壮汉将自己和少吃给围起来，自己刚想张嘴喊双寿，就被塞了个大萝卜！ 然后还有一个老妇语重心长的说，“要收拾自家相公，回家去，在外面闹，有失体面，俗话说背地教妻，反之亦然，在外面要给自己相公留颜面……” 槊古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听，对啊，得淑女，不能让狗儿哥知道自己太彪悍，于是便忙点头。 然后，槊古在旁人的帮助下，总算知道了秀华阁是什么地方，嘴巴张得大大的，以为是小眼睛在里面消费呢，纠结啊，该不该告诉八娘呢？ 为了不冤枉小眼睛，槊古准备埋伏一下，也许小眼睛是被逼的呢？ 然后，槊古的肺都要气炸了！出来的竟然是潘铠，耶律信和她亲爱的狗儿哥！ “潘铠太过分了！”槊古双手叉腰：“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旁人！还让太子付钱！太子多亏啊！四大箱铜钱呢！” 八娘将信将疑，“我今晚问问。”大宋可是禁止官员逛青楼的！出淤泥而不染的潘铠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去青楼呢！ “喔，对了，还有杨七郎和杨八郎！”少吃在一旁提示着。 槊古疑惑道，“有他们？”好吧，自己眼里只有狗儿哥。 少吃不住的点头，“有，真的有，在最后。” 八娘惊呆了，七郎和八郎竟然也在？！下意识的就否认道，“肯定是误会！七郎八郎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你问问就知道了！真不是听曲的地方！是青楼！正宗的青楼！要卖身的那种青楼！”槊古决定让八娘和九娘去当泼妇，自己还是当淑女的好，“要给九娘说么？我觉得还是要让九娘收拾潘铠才行，你收拾七郎八郎！” “我问问。”八娘满心狐疑，七郎八郎不至于吧？ 然后，八娘就凌乱了，七郎八郎竟然不是第一次去青楼？！ 问题是七郎八郎一点羞耻感也没有啊！ 难道是自己的三观不正？！ 八娘郁闷了，最后只好给七郎八郎说，“身子重要，别没染血疆场，反而醉死青楼。” 七郎八郎摸摸鼻子，讪讪的点头，“只是偶尔应酬时才去的。” 大宋这应酬还真是让人想骂娘！ “朝廷不是禁止官员逛青楼嘛？”八娘不解。 七郎八郎呵呵了，这个政策执行起来有水分的，严打期间肯定没人敢去！ 八娘不知该作何表情，才不管小眼睛和潘铠在搞什么鬼，送走七郎八郎后，就坐等小眼睛回家，还特意让燕子去前院送信，让小眼睛今晚不论多忙，都回院子一趟！ 小眼睛今儿没被寇准虐，但被宰相虐完，又被兵部官员虐，被兵部虐完又被户部虐，被户部虐完刚回家喝了一口茶，又被宋老头虐，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双禄一看，立马机灵的插话，八娘有请！一听八娘有请，小眼睛立马冲宋老头道，“八娘肯定要生了！”转身跑得飞快，只留下双禄小声道，“真是杨侧妃有请。”也不知是说给宋老头听，还是给自己听。 小眼睛跑到八娘的房间，一瞅，槊古还在，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槊古在呢？” 槊古起身，冲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哼！”抬着下巴，从小眼睛跟前昂首走过。 小眼睛莫名其妙，看看昂着头的槊古，又看看一脸便秘的八娘，“她吃错什么了？还是你告诉她，这样脸显瘦？” 八娘见小眼睛面带疲倦，满肚子的话顿时有些问不出口。 果然，小眼睛一坐下便抛开了槊古的不对劲，开始抱怨了，足足抱怨了半个时辰，才总结陈词，“我哪儿是太子啊！” 见小眼睛吐槽完了，八娘便让小眼睛洗漱了，早早休息，小眼睛的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直到临睡前，八娘才问起，潘铠怎么带着大家逛青楼啊？ 小眼睛一下又来了谈性，巴拉巴拉将美人计说了一遍，“今儿忘了问效果了。” “去青楼，不大好吧？”八娘想了想，“可以招募志愿者嘛，也不落人口实。” 小眼睛摆手，表示无碍，自己有分寸的，然后就转了个身，睡着了。 八娘自然是失眠了，逛青楼竟然是正常又正常的事！然后，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又想起了刘娥，打鼓的应该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小眼睛没被人刻意带着去和刘娥认识，不知道刘娥如今还在继续打鼓没？别不知不觉的和小眼睛接上头了，刘娥可是牛人啊！ 自己无为而治，但也应该掌握下情况才行的嘛…… 第316章 无影 第二日，小眼睛洗漱时，八娘还是说了，风月场所，自己不去，也别让旁人去，“将潘铠的花花肠子惹出来了，九娘不发飙才怪！” 小眼睛笑道，“我花钱他享乐……”说到一半，见八娘拿眼瞪他，忙改口，“我晓得了，朝廷既然不准，那必定是不好的。” 八娘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话这么不可信呢？” 小眼睛嬉皮笑脸，“那你说，我要怎么说你才信……” 八娘扯了扯小眼睛的脸颊，“没个正形。” 小眼睛晃了晃脑袋，“今儿我要当泼皮，呵呵，太欺负人了！朝廷的人全不知道适可而止，太得寸进尺了！”说完抱住八娘，“八娘，你就要有个泼皮相公了！” “比沾花惹草好。”八娘笑着拍了拍小眼睛的肩膀。 小眼睛一阵唏嘘，“我还说什么时候去见识一下秀华阁呢，既然我去不成了，你说，怎么赔我？” 八娘笑问，“你说，我该怎么赔？”见小眼睛低头思索，便拖长声音，“要不，陪你坐会儿……” 小眼睛哈哈笑道，“怎么个坐法也有讲究的，哈哈……” 八娘使劲拍了一下小眼睛，“别带坏肚子里的孩子！” “大郎，你当没听到。”小眼睛凑到八娘的肚子上，一脸的喜色。 “我说了，没准是小娘子。”八娘无奈的纠正着，原本小眼睛是小儿郎小娘子都好的，也不知是在单位听谁胡说八道，认为自己这个年纪了，得有个儿子才好，口风一下就改了，给八娘说，“儿子年纪大，能早早撑起家来，也能为小娘子撑腰！”再度证实是个耳根子软的。 “那若是小娘子呢？”八娘道，“知道你盼望儿子，当心闺女不理你。” “我的闺女肯定像我，”小眼睛满不在乎，“大气！才不这么小肚鸡肠呢！” 八娘郁闷，耳根子软的人不是应该优柔寡断，听什么是什么，主意一日三变么？小眼睛这耳根子软竟然还有选择性，也不知是好是坏…… 盼望着儿子的小眼睛没能在八娘处用早餐，刚坐在餐桌旁，太子妃处就来人了，说太子妃病了。 小眼睛急忙去探望，但勒令八娘在院子里待着，“你有身子呢，别过了病气。” 八娘才不担忧太子妃呢，先前并没听说太子妃身子有恙，想来问题不大，有更重要的事让八娘操心呢。 “去探探那个打鼓的如今处境。”八娘叫来燕子，“别让人发现了。” 燕子刚走，槊古就来了，问八娘，批评了小眼睛没？“我今儿去给九娘说一声吧。” 八娘道，“就别给九娘说了，她一生气，回了奶，小白就可怜了。” “不是有奶娘么？”槊古一脸懵逼的看着八娘。 好吧，八娘忘了，“九娘生气很吓人的，先瞒着吧。”就算潘铠流连青楼，要给九娘说，也是自己去说啊，何况还是小眼睛吩咐潘铠的，更得自己去给九娘交待了。 槊古有些不高兴，对潘铠是一点好印象都没了，“你们大宋的小娘子真奇怪，潘铠一副文弱样，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什么眼神啊！” “潘铠可不是文弱书生。”八娘帮着潘铠说了句好话，“你放心吧，日后潘铠不会带耶律狗儿他们去青楼了。” 槊古闷不做声，半响才道，“万一狗儿哥喜欢上青楼怎么办？” 八娘想了一下，“这说明他本性就这样。”见槊古瞪眼，八娘忙道，“要相信耶律狗儿的人品嘛。” 耶律狗儿好像还真不是处处留情的人，在辽东，也没见他找朝鲜女子，“耶律狗儿身边好像没侍妾吧？” 槊古点点头，八娘便道，“这说明他不近女色啊。” 槊古一想，也是，高兴了，“我去找狗儿哥！”然后让八娘给她四箱铜钱，“不能让狗儿哥吃亏。” “是给你，还是借给你？”八娘好笑道。 “小气！”槊古道。 “就这一回啊，”八娘笑道，“我的私房还得留给孩子呢。” “我会给大眼睛送金子的，”槊古忙道，“等我嫁给狗儿哥，手里有钱了，就派人送来！”因九娘的儿子叫小白，聪明的槊古便叫八娘未出生的小朋友为大眼睛，算是投其所好了。 其实八娘觉得耶律狗儿人还不错，在辽国三年，若不是遇到耶律狗儿，自己还不知是怎么个境地呢，可是，自己如今不好出面感谢耶律狗儿，借槊古的手，送点铜钱去，倒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自己总好过白眼狼嘛。 于是，八娘不光给了槊古四箱铜钱，还给了一些布匹，“这些布都是宫里赏下来的，你找好的绣娘给耶律狗儿做身衣裳，很好看的。” 另外还给槊古准备了些王府的点心，“这几种味道不错，”又给槊古推荐了汴京的地道糕点。 槊古高高兴兴的走了，直到晚饭时间还没回来。 小眼睛也未归家，也没差人告诉八娘，太子妃的病情，想来太子妃不是什么大毛病。 可是，八娘却揪着一颗心，因为燕子还未回来。 按说打听刘娥的消息不至于花费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燕子遇到了什么困难。 果然，八娘夜宵都吃完了，燕子才回来，带来一个让八娘震惊的消息：刘娥不见了！ “是不见了，还是回蜀地了？”八娘惊得打了一个激灵。 “还没查清楚，”燕子道，“说是遇到了一出手阔错的辽客，然后就没在酒馆出现了，她相公也没见着。” “辽客？”八娘的心惊感觉好了些，只要不是被大宋的人给金屋藏娇就好。 燕子也尽责，在街上打探了一天，“就是辽使进城的那天有个辽客给了重赏赐，隔天辽客又去了，然后就没见刘娥的人影了。”但燕子并没找到辽客的落脚处，“刘娥她们原本租住的房子已经退了，房东说，刘娥她们要回乡，但应该是跟着辽客的，可她相公跟着去干嘛？” 既然涉及到辽人，那只能让小眼睛出马了，可昨儿才给小眼睛留话，将小眼睛喊了过来，今儿再找小眼睛，会不会影响不好？八娘有点纠结，最后，还是刘娥委实太过重要，让燕子去前院找小眼睛，“太子若不忙，就让他来一趟。” 第189节 结果，小眼睛还没回府呢！ 而太子妃处已然得了消息，太子妃气恼，“这是要干嘛？！” 第317章 蠢招 小眼睛听了八娘的请求，瞠目结舌道：“八娘，至于么？” “万一是辽人在背后使坏呢？”八娘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仔细些没错。” 小眼睛呵呵笑道：“你怎么还在关注那个打鼓的啊？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应该是警告我啊？”说完还摸了摸八娘的头，“怀孕变傻了？” 要不是刘娥，谁有那功夫去关注啊，八娘默默吐槽，拍了下小眼睛的手，“我闲得没事做，不行啊！你好端端的，天天忙正事忙得要死，我失心疯了才为那些莫须有的事去警告你！”因为心虚，所以音量不小。 小眼睛吐吐舌头：“我还得谢谢那帮将自己折腾得要死的大臣了？” 八娘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无聊了，怎么的，帮还是不帮？！”手指还不忘做了个掐肉的动作。 没法讲理，那么索性就不讲理。 小眼睛做了个好怕怕的表情，笑道：“耳根子软的人应该怎么回答？你直接公布正确答案好了！” 八娘笑了，给小眼睛揉起了肩膀，“你给我几个人手就好了，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你那么忙，这等闲事就不劳费心了。” 八娘可不想小眼睛一时好奇去会刘娥，本来是想找杨家的人出马的，但涉及到了辽人，权衡再三，八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防火防盗防刘娥，但也不能将杨家拖下水。 “害怕我见打鼓女？”小眼睛很不合时宜的显摆着自己的机灵，八娘咬唇，手下用劲在小眼睛的后背一掐，疼得小眼睛呲牙咧嘴，“为什么你是武将家的小娘子啊！”手劲也太大了！ 八娘正得瑟呢，就听门外燕子禀告着，太子妃处来人了，太子妃身子不大好。 八娘松了手，小眼睛怔了片刻，今儿早上太医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说，修养几天就好，怎么晚上又来人找自己？ “你去看看吧。”八娘轻轻拍了拍小眼睛的肩膀，谁让太子妃是正室呢，该自己受的就得老实担着。 小眼睛没动，叫燕子让太子妃处的人进来。 太子妃派的是身边的大丫鬟，不是她的奶娘，进来后很规矩的给小眼睛和八娘见了礼，眼睛看着地板，声音不大不小，说太子妃刚刚晕过去了。 八娘惊了，晕过去了，那应该很严重了？！ 小眼睛一听，急忙起身，对八娘道：“你早些歇息！”快步出了房间。 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还给八娘行了礼才告退。 不得不说，燕子没法和人比。 “使什么幺蛾子呢？”燕子恨声道：“别装病装成真的了，哼，看她到时候悔不悔！” “不至于装病。”八娘窃以为，太子妃没那么蠢，连装两天病，这也太对不起潘仁美了！“你别乱说话！” 燕子道：“是少吃说的！” 八娘心想，难怪，就说嘛，燕子在杨府长大，一直又跟在自己身边，对于内宅的手段，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你今儿还有空和少吃说闲话？”八娘很奇怪。 燕子说了，她去前院送信回来后，和少吃一起吃的零食，少吃说，早上太子妃肯定是装病，她见得多了！ 八娘只好吐槽槊古的娘，怎么治的家啊，这些事闺女身边的丫鬟竟然都知道！少吃可不是那种八个心眼的人！ 哪知人家槊古的娘是未雨绸缪，让槊古日后不至于手忙脚乱啊！ “你听了就是了，别乱说。”八娘还是嘱咐燕子道。 第二日，也没太子妃病重的消息传来，燕子不由瘪嘴，八娘没好气的瞪了眼燕子，是真病也好，假病也罢，都是小眼睛的事，自己犯不着费心去辩真伪。 不想，宋老头却知道了，因为他去书房院子的时候在外面和小眼睛碰上了，见小眼睛来的方向不对，便多嘴问了句，小眼睛便说了，“太子妃身子不大好。” 宋老头关心了两句，见太医说多休息就好，便没做声。 但昨儿明明是燕子来说杨侧妃有请的，宋老头还是没忍住瘪了瘪嘴。 小眼睛虽然忙，但上朝前还是派了四个人给八娘，全是他当太子后，官家给他的贴身保镖。 用小眼睛的话来说，这些人本领强！ 八娘气晕了，小眼睛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这些人可是官家的人啊！怎么可能不给官家汇报？！ 可事已至此，八娘想不用都不行了。因为人家说了，小眼睛已告诉他们，是要查辽人！和打鼓女有关系的辽人！ 八娘好想派这些人去查槊古的护卫，再不济去查耶律狗儿也行！虽然这两处朝廷肯定都派人去了！ 八娘恨不得再多掐小眼睛两下！为什么要提打鼓女呢？！ 八娘思索了片刻，突然觉得被官家知道了也好，恶人就由官家去做了啊！自己妥妥当当的白莲花啊！ 于是，八娘便将刘娥的情况给这四人说了，“小心些总没错。” 四人一听，也认为刘娥是辽国的奸细！打入太子身边失败后，不知道辽人还有什么计策呢，必须得找，顺便将辽国的隐秘情报网也给打掉！ 四人一脸严肃的领命离去。 八娘看着四人的背影，不由埋怨起了太子妃，干嘛昨儿要晕呢？！晚晕一会也好啊，没准小眼睛就会给自己透露他选的人了呢！ 不得不说，官家的人的确厉害，八娘还没吃晚餐呢，人家就将刘娥和辽人的窝藏点给找到了，“是透着古怪！” 四人没说是否已禀告官家，让官家派人手，八娘也没问，只是说，别打草惊蛇。 四人自然是应了，大概也觉得后续事宜不是八娘的职责范畴，交完差就走了。 小眼睛当晚在前院歇息的，太子妃当晚身子很好。 第二日，八娘还是没忍住，带着燕子出了门，一是真的太好奇了，好奇心压了这么久，此时有些压不住了，二嘛，自己若不出去瞅瞅，官家肯定觉得不对劲嘛！ 反正，给自己找了各种理由的八娘，带着燕子去悄悄瞅刘娥去了，结果在门口就见四个保镖等着呢，说小眼睛说的，要跟着八娘，毕竟对方是辽人，不能掉以轻心！ 八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想表扬小眼睛贴心怎么办？ 几人在刘娥和辽人的窝藏点附近的茶楼二楼要了个雅间，慢慢的等着刘娥现身，一天不行，等两天，两天不行等三天，就不信刘娥不上街！ 果然，刘娥没上街，但一个辽人上街了，一个保镖对八娘道，“应该是侍从，身手一般。” 八娘定睛一看，傻眼了…… 第318章 作对（一） 八娘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了，可再怎么揉，看到的都是那也！耶律隆绪的贴身随从！ 八娘在上京见过的！ 那也功夫一般，但是很得耶律隆绪器重，八娘当时还纳闷，耶律隆绪可是有被刺杀的经历的，为什么身边不安排功夫高手？ 那也功夫一般倒不是八娘看出来的，而是九娘说的，潘铠也点头，想来不会错。 如今耶律隆绪身边器重的功夫一般的随从出现了，那另一个被保镖认为是主子的会是谁？！谁还能当那也的主子？！ 八娘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耶律隆绪微服私访到汴京了？脑子有病吧？萧太后在干嘛？！ 怪不得小眼睛说辽国使团有问题！原来是给耶律隆绪当保镖的呀！可耶律隆绪干嘛来上京？！凭什么认为赵匡义不会杀他？！ 八娘觉得事关重大，但又不敢声张，小眼睛十之八九会保耶律隆绪的，能瞒一时是一时，只好强做镇定的在包间坐了一刻钟，不等那也返回，就说肚子不舒服，带人回了府。 还没到府门口，就让一个保镖去宫里通知小眼睛，自己肚子不舒服！ 八娘回到院子不一会，小眼睛就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八娘，没事吧？太医呢？太医呢？！” 八娘不好意思道：“我到家又没事了，就没请太医。” 小眼睛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吩咐双寿去请太医：“还是让太医来把把脉，你又不是娇弱的人，你都觉得不舒服了，不能大意。” 八娘拉着小眼睛的手，“你陪我到床上躺会儿。” 小眼睛忙不迭的点头，扶着八娘进了卧室，还要吩咐人端茶递水，被八娘制止了，“就想和你待着。” 小眼睛自然是百依百顺，“我照顾人其实挺好的。”将伺候的人都留在了外间。 八娘直等到躺在了床上，才拉住小眼睛，在小眼睛的耳边亲声道：“我见到那也了。” 小眼睛“喔”了声，还在关注八娘的肚子，“感觉如何？” 八娘只好捏了捏小眼睛的手，再度说，“我见到那也了，上京的那也！” 小眼睛“啊”了声，不过这回好歹和八娘的眼神对上了，呆了片刻，才搞明白八娘在说什么，“他跟着使团一起来了？” 八娘摇头，“你的保镖说，他和他的主子与打鼓女在一起。” 小眼睛瞪圆了眼睛，“不会吧？” “我没敢确认，”八娘道，“也不知道该派谁去打探，只好装不舒服，将你给骗回来了。” 小眼睛想了一下，“你装像一点，如果真是他，不能让官家知道！”果然，小眼睛是想保住耶律隆绪的！唉，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八娘微叹，果然，自己没声张是对的。 “可那四个保镖知道啊。”八娘道，“他们可是官家给你的人手。”没好埋怨小眼睛做事不多思量，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小眼睛一拍脑袋，懊恼道：“大意了！官家很快就会知道了！” 保镖不认得耶律隆绪，可是肯定将相关信息上报给了官家，官家肯定会派人去查！要知道，专门负责辽人事务的办公室内可是有耶律隆绪画像的！ “活该！让他们瞒我！”小眼睛跺脚，小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八娘，我要悄悄出府！” 于是，杨四郎很快被唤了来，很正常嘛，杨侧妃动了胎气，需要娘家人在场，心中才不慌。 然后官家怒了！ 官家刚得到探子回报，和打鼓女在一起的疑似耶律隆绪！ 官家没丝毫犹豫，不用确认了，了不起就错杀这一个嘛！立即下旨，悄无声息的将人给解决了！ 暗探刚领了旨，还没离开。 寇准就急匆匆来求见，官家手一挥，暗探就退到了一侧。 “官家，”寇准还没行礼就先开了腔，“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和使团在一起，前来缔结宋辽世代交好条约！”将消息禀告完，寇准也才把礼给行了，还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消息太震惊了，寇准一得到信，就急忙进宫。 官家铁青着脸，看着寇准半响，“谁说辽国皇帝来了？！”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太子殿下！”寇准道，“太子殿下派人来通知我的，太子已前去拜会辽国皇帝了，”寇准以为官家不信，还道：“耶律信和双寿一起的，消息无误。” 第190节 官家此刻只想生吃了小眼睛！ 多好的机会啊！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耶律隆绪，辽国必定会乱上一阵，想报仇都没脸说借口！一个辽国的皇帝微服出游，被大宋的打鼓给迷惑，死于非命！辽国再不要脸，也得藏着捂着！ 如今倒好，耶律隆绪亮明身份了，杀吧，辽国必定同仇敌忾为国君报仇！不杀吧，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关键是，让辽国内乱的大好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没了啊！ 一母同胞，果然都是感情动物！ 官家开始认真思考，这样性子的小眼睛真的适合坐这个位置么？ “知道的人有几个？”依照小眼睛的秉性，肯定会闹得整个汴京城都知道，辽国皇帝来了，但是，官家还是抱着一丝希翼，期望事情如今还在可控范围，辽国使团被人刺杀并不是不可操作的。 这个寇准就不清楚了，“不过，听双寿说，太子在王家酒楼设宴招待。” 王家酒楼是一新开张的店，是七郎的外家王家开的，给了八娘和九娘一共四成的干股，还是王氏给了田氏十贯的游说银，田氏寻的八娘，八娘问的小眼睛，才和九娘收下的这干股，小眼睛说了，王家会做人，干股知道有九娘的份，就知道不是糊涂的，收吧，王家不会惹事。 王家酒楼开张大酬宾，生意很是兴隆，关键是地理位置挺好的，在第二繁华的大街上！ 官家不知道王家酒楼，寇准也不知道八娘在王家酒楼有干股，但是寇准是去过王家酒楼的，将地点一说，官家已无力发火了，自己的儿子貌似和自己做对时，那智商都是蹭蹭的往上涨！ 官家默默的气了一阵，让人宣宰相等重臣，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第319章 作对（二） 王家酒楼的雅间内，小眼睛正在拍桌子：“你娘给你擦屁股擦惯了！你觉得无所谓是吧？！我又不是你娘！你凭什么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耶律狗儿站在一旁，低着头，暗道：骂得好！请继续！ 萧惠和耶律倍也垂手立在屋子的角落里，心想，奇葩太子，你赶紧的骂痛快吧！没多久，就该你爹拍着桌子骂你了！ 小眼睛跳起来，又拍了一下桌子，知道手会痛，所以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跳得很有气势：“你就是想认我当义父，我都不要！” 耶律隆绪眼角带笑，“咱们半斤八两而已，你就别跳了，我都替你脚疼！” 小眼睛依旧再跳了一下，“我宁愿脚疼！总比头疼的好！”然后坐下来，端起茶杯朝嘴里灌茶！ 自己容易嘛！ 在杨四郎的掩护下偷偷出宫，一边直扑耶律隆绪的窝点，一边派双寿去通知耶律信，紧赶慢赶，就怕比官家晚了一步！ 气喘吁吁的跑到耶律隆绪跟前，这家伙可潇洒了，正在品酒听鼓呢！ 见了小眼睛，愣了片刻，放下酒杯，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还说银子花完了才找你呢，你这么急着见我干嘛啊？！银子太多了？” 小眼睛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耶律隆绪的袖子就往外拖，必须得将消息扩散出去，晚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谁知道官家派的杀手是不是已近在咫尺了呢？！ 好在耶律隆绪也不傻，知道行踪暴露，只有宣传得天下尽知，自己才能略微安全些，很配合的被小眼睛拉着走，嘴巴还在说：“还没恭喜你呢，升官了啊！” 小眼睛没搭理耶律隆绪，将耶律隆绪拉到大街上，便让人扯着嗓子喊，“辽国皇帝和咱们太子殿下出行！闲人闪避！” 小眼睛身边只带着一个双禄，双寿去找耶律信了！ 那也倒不傻，见双禄声音不怎么洪亮，忙扯着嗓子跟着喊了起来。 行人纷纷侧目，辽国皇帝来了？怎么可能？！ 认得小眼睛的人倒不少，大家站在街檐下，让出了一条道，有那胆大的便问了，“太子，真是辽国小皇帝？！” 小眼睛微笑点头，“是啊！比我小呢！” 耶律隆绪一脸的严肃，要拿出皇帝的威严来！再年轻也是皇帝！ “他来干嘛？”见小眼睛应答了，人群里便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两国交好呗！”小眼睛笑眯眯道，到现在都觉得有点气短，气还没歇匀呢！ 民众自然不喜欢打仗，一打仗，谁都不能保证自家儿郎不会被征兵，不会被派到前线，听小眼睛这么一说，倒都有几分欢欣。 自然，人群中从来不缺少愤青，当即就有人怒喝：“我兄弟的血就白流了？！” 那也立即警惕起来，护在了耶律隆绪身旁。 小眼睛停了下来，对着人群道：“将士的血不会白流！若不是他们浴血奋战，让辽人知道咱们大宋的厉害，辽国皇帝又怎么会亲自来汴京修好两国邦交！” 耶律隆绪不干了，你大宋没本事直取上京，我大辽也没能耐踏破汴京，可是若认真说起来，边境上大半关口大辽还占上风好吧，扭头就要说话，小眼睛悄声道：“不想被扔菜叶子就闭嘴！我汴京百姓可厉害呢！” “那是你太好说话！”耶律隆绪也压低了声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了。 “官家来也一样！”小眼睛瘪嘴，一路笑着领着耶律隆绪进了王家酒楼，直到进了二楼的雅间，才拉下脸，开始跺脚拍桌子！ 耶律隆绪悠哉悠哉，态度很好的保持着微笑，任由小眼睛斥骂。 耶律狗儿带着身边的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包间，见耶律隆绪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然后便觉得小眼睛应该再凶点，能踢耶律隆绪一脚就好了。 耶律倍和萧惠则是立即派人联络暗线，也不管是否会被大宋发现了，皇帝的安全最重要！因此，两人来得要晚些，见小眼睛在那气势汹汹的教育耶律隆绪，嘴角直抽抽，这个二百五还好意思教训旁人？唉哟，大宋的官家别给气晕了吧？！ “渴了吧？”耶律隆绪给小眼睛添了杯茶，四处看看：“怪不得这家酒楼不出名，这么长时间了菜还没上来，赵恒，你可得请我在汴京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你请我在上京的酒楼吃酒了么？”小眼睛又干了杯茶，给了耶律隆绪一个白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在边境看到耶律信都让他赶紧回大辽，你倒好，悄无声息的来汴京了！别说你和耶律信是一起的，你骗不了我！说说吧，你娘怎么着你了，让你这么不管不顾的？你和他作对也得看清边界线啊，怎么跑大宋来了？先声明，我护不了你！我就一爹，还是亲的，我得向着他，我不和他作对！” 耶律狗儿等人默默为官家抹了一把泪，这还叫不和官家作对？ “我已知足。”耶律隆绪朝小眼睛举了举茶杯，以酒代茶，先干了。 “在汴京，应该无恙，”小眼睛弹了口气：“饱学之士哪怕心里将我骂死了十回，嘴上也会劝官家以礼待之，以显我华夏之风采，可出了汴京，路上会不会遇到土匪，可就不好说了。” 耶律倍却怀疑道：“汴京当真安全？”赵匡义选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继承人，谁知道会不会乱出牌啊？ “信不信随你！”小眼睛没好气道。 耶律隆绪笑道：“我信。” 小眼睛看着耶律隆绪，叹了口气，挥手道：“上菜！” 总算要吃饭了，耶律隆绪松了口气，挨骂的时间也太久了。 “与其防我们，还不如仔细着你们自己人，”小眼睛斜睨着耶律倍道：“栽赃嫁祸你们辽人最喜欢了！” 耶律倍和萧惠的脸青了！ 耶律狗儿心头也是一紧，接下来任务艰巨啊，又要防宋人，还要防自己人，既要防宋人栽赃，又要抵挡自己人嫁祸，甭想合眼！ 小眼睛这回瞅着耶律隆绪：“你既然有胆子来，最好也有办法离开，不要让我唾弃你！” 耶律隆绪笑了…… 第320章 作对（三） 听了小眼睛的话，耶律隆绪笑了：“你可是我的南大王！在你的地头上，你想不管，怎么可能？”摆明了赖上了小眼睛。 小眼睛哼了声：“官家都我升职了，你好意思让我还是个南大王？要不我就累点，把辽国的太子一并当了！为了兄弟你，我受点罪，也认了！” 耶律隆绪大笑：“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黄金万两以示感谢哇？” 小眼睛乐道：“那敢情好啊！” “汴京的水就是不一样，”耶律隆绪摇摇头，笑道：“你这脸皮又厚了不少啊。” “总比上京的水养傻子好啊。”小眼睛瘪嘴。 说话间，菜上来了，耶律隆绪跟着瘪嘴：“我要去汴京最好的酒楼！” 小眼睛哼道：“没预订到？活该！” “我好容易来汴京，你不请我去最好的酒楼，你好意思么？”耶律隆绪瞪着小眼睛。 小眼睛叹气：“我敢去抢位，不等御使弹劾，百姓就能将我砸得鼻青脸肿！” 耶律隆绪不动筷子，只是望着小眼睛，小眼睛叹气摇头：“知道了，我想办法。” 耶律隆绪这才拿起筷子：“不来点酒？也算久别重逢啊！”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不觉得有什么好庆贺的！” 小眼睛哪敢喝酒啊，这边完了，还得进宫面对官家的雷霆怒火呢！ 结果，耶律隆绪还没开吃，耶律狗儿就站了过来，请耶律隆绪赐菜，理由是他饿了！ 耶律隆绪有些尴尬，貌似太不大气了，可是难保有人从厨房下手啊！ 搭上赵恒这个不着调的太子，结果了自己这个英明皇帝，大宋赚了啊！ 小眼睛不在意道：“吃，吃，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是浪费！”心道，最好有毒，毒死你这坏狗！ 耶律隆绪见小眼睛没嘲笑讥讽，方微微颔首，耶律狗儿便当起了试菜工。 期间，耶律隆绪和小眼睛的嘴巴就没停过，让萧惠等人很惊讶，自家皇帝可是话少的人啊！ 耶律狗儿试完菜还好端端的立在那，没口吐白沫，也没七窍流血，小眼睛啧啧道：“你怎么不倒地上啊？”一脸的失望。 耶律隆绪笑了，这就是个记仇的。 两人吃到一半，耶律信跑来了，径直跑到耶律隆绪身边，“皇上！”眼眶有些微红。 “我把他交给你了。”小眼睛起身指了指耶律隆绪冲耶律信道，然后冲耶律隆绪又哼了声，“要借我府邸的侍卫就吱声，不过官家应该很快会安排人手，到时我的人就给我还回来！我家大着呢！”甩手就走了。哪吃得下饭啊？！ “你侍卫在哪儿啊？”耶律隆绪把小眼睛叫住了。 小眼睛顿了下：“你需要，待会会给你派人就是了。”自己没带侍卫出门，有点没面子。 耶律隆绪看向耶律倍，耶律倍微微摇头，耶律隆绪便道：“谁稀罕你的人！今儿饶了你，明儿开始，你从早陪到晚！” “行啊，还能假公济私带八娘出来玩！”小眼睛挥挥手，走了。 耶律狗儿郁闷了，什么叫将皇帝交给耶律信了？眯眯眼这是不放心自己三人？！自己是忠君的好吧！ 耶律倍和萧惠脸色也不大好，被猜疑的滋味真让人不爽！ 赶紧给耶律隆绪表忠心，这个赵恒可是在挑拨离间啊！ 耶律隆绪很淡然：“他和信哥儿熟。”表示小眼睛信熟人很正常，自己是不会多心的。 “皇上！”众人这才给耶律隆绪行大礼。 “官家！”小眼睛也赶到了皇宫，重臣们都在，瞧小眼睛的眼神都怪怪的。大家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为什么就是没法夸太子重情重义忠厚老实呢？！ 大家都一致认为，小眼睛的先生大概要闭门谢客两三年，教出了这样的学生，哪有脸出门交际啊！ 第191节 宋老头也是晚节不保啊！好吧，介于教学时间太短，宋老头的墓志铭应该不会记录这污点！ 寇准已经气过了，合着辽国皇帝是偷偷跑来的啊！早知道，自己肯定不明着报告官家！给官家留足操作的空间！但见了小眼睛，两眼还是忍不住的喷火！这个傻子竟然是太子？！坚决不能忍！ “官家，”小眼睛见官家没搭理自己，又喊了声。 “还没被你气死呢！”官家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好吧，自己选错了人，希望还来得及改正。 “官家，我不是和你作对，”小眼睛直视着官家：“也不是因为和耶律隆绪感情深，我是为大宋长远计。” 所有人都呵呵了，寇准最先开口：“敢问太子，如何的为大宋长远计？” 小眼睛没看向寇准，而是对官家道：“耶律隆绪不是独子，再说了，他的嫔妃是否有孕也不得而知！耶律隆绪没了，辽国不会内乱！因为这些年辽国执政的是萧太后！萧太后有的是手腕控制局势！寡母失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届时辽国上下同仇敌忾，我大宋可做好了准备？！” “太子真是会长他人志气！”宰相冷冷道。 小眼睛叹了口气：“志气不是我想涨就能涨的！吐蕃，回鹘，党项，高丽每年都在给大辽朝贡，为什么？辽国不强，谁给他进贡？！是，高丽也在给我大宋进贡，可那是进贡的态度么？趾高气扬的，哪像进贡的样子！倚仗的是什么？还不是大辽对我虎视眈眈，没力收拾他！” “耶律隆绪悄无声息的在汴京没了，谁敢保证萧太后不挥师南下为她儿子报仇？！别给我说什么证据？别想着和辽国打官司！辽国有实力不讲理！”小眼睛道：“大宋拳头没辽国的厉害，这是事实！” “再有耶律隆绪也不是蠢货！”小眼睛继续道：“十之八九他的嫔妃有了身孕，还不止一个，否则他不会跑到汴京来！所以，他没了，辽国不会内乱！他拎得清！” 众人脸色不大好，被自己人这么赤裸裸的挑明自己实力弱，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官家呆呆的看着小眼睛，“短短的时间内，你就想了这么多？” 第321章 小谎 “短短的时间内，你就想了这么多？”官家有些呆滞。 重臣们一听，对啊，太子脑袋能转这么快？ 小眼睛脸红了一下，不过好在头上原本还有未干的汗，倒也不是那么的突兀。 小眼睛一听耶律隆绪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丢了小命！不要问原因，小眼睛给不出答案。 急匆匆的见到了耶律隆绪后，当耶律隆绪好端端的站在小眼睛眼前时，小眼睛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真心的开始担心耶律隆绪的安危。 在骂耶律隆绪的时候，也没功夫琢磨正事。 等朝宫里跑的时候，心中才发慌起来。 小眼睛觉得自己和大哥一样，伤着官家了，唯一不同的是，大哥坚持官家是错的，自己是认识到了错误，可是难道自己知错了，官家就不受伤了么？ 想着官家因为身体原因，舍弃了老八，硬着头皮立了自己当太子，小眼睛便想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那么冲动呢？大家不是说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主么？ 未来官家的健康，小眼睛便开动脑筋了，必须得让官家不生气。 可怎么样才能让官家不生气呢？自然是耶律隆绪活着对大宋利大于弊了！ 于是，小眼睛就开始琢磨了。 别说，在压力下，小眼睛的思维竟然份外的活跃，天天学习处理那么多的政务，若让小眼睛写个心得体会，或者总结下学了些什么，小眼睛肯定要挠脑半天，可情急之下，小眼睛竟然一下就想起了宋老头给自己讲的，讲道理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现在不是练习口才的时候，好好学习，努力提高自身的修养，学到本领了，不用长篇大论，就是那么轻轻一哼，大家都得琢磨一下。 然后，小眼睛就联想到了自己两个月前接触到的番邦事务，知道好多小国都在给辽国进贡，这就是实力啊！ 然后小眼睛在官家面前便超常发挥了，是的，站在官家面前时，小眼睛的腹稿还没打好呢，结果一张嘴，说得直顺溜，说完后小眼睛自己都惊呆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难道是因为马上要当爹了？！ 不过，见官家如此问，小眼睛在脸红了一下后，便面不改色的撒谎了，“我一直在琢磨怎么对付辽国呢，平日想得有些多，对辽国的朝政人事做过仔细的分析，因为我当初不是在辽国莫名其妙的救了耶律隆绪嘛，我当时就想了，若我没救他，辽国会不会大乱，一直在想呢。” 顿了下，又继续道，“本来想先进宫请示官家的，可是又担心耶律隆绪出什么意外，便先秘密的去耶律隆绪那边了，官家，我若做错了，你别生气，咱们想办法补救就是，汴京离上京那么远，有的是机会。” 小眼睛表态了，自己不是非要保住耶律隆绪的小命，一切都听官家的。 官家心情舒畅了，不论小眼睛分析的是对是错，总之，小眼睛是出于大局来考虑问题的，有大局观！ 大臣们也觉得天亮了，太子原来还是靠谱的嘛，只是日后行事得多和属官商议，不要自己一人就拿了主意。 果然，官家开口了，“日后遇到这类事情，要多和宋大人他们商议，不要仓促做决定。” 小眼睛立马垂手，“是，我记下了。”然后，小眼睛下一秒就将寇准推了出去，“官家，我觉得寇大人口才了得，不如接下来就让寇大人和耶律隆绪他们谈判？” “你说说看，朝廷应该和他们谈些什么？”官家问道。 官家真心觉得没什么好谈的，边关就那样，谈得再好，辽国该骚扰的时候照样骚扰，边贸已经恢复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大话场面话还需要谈么？ 就听小眼睛道：“燕云十六州啊！” 官家苦笑了一下，“就是耶律隆绪同意了，萧太后也不会认账的。” 老实说，官家认为，萧太后不见得会拿燕云十六州来换耶律隆绪。 重臣们也觉得小眼睛是在天方夜谭。 小眼睛笑道：“耶律隆绪亲自来汴京，总得带点大礼嘛，燕云十六他当然不会给，可咱们得抬高价格，才好让他还价嘛，呵呵，能从他手上拿到些什么好处，就要看寇大人的了，呵呵。” 小眼睛心想，让你凶，有本事，凶耶律隆绪去！ 官家一听，更觉安慰了，三郎很有策略的嘛！ 于是，官家一高兴，准了小眼睛的请求，让寇准负责和辽人谈判，本来寇准就是负责这个事的嘛，如今只是加了样任务，从辽国拿些好处来而已嘛，又不是让他拿回燕云十六州，有什么难的呢？！ 寇准郁闷了，捏着鼻子接受了任务，和宰相们商议朝廷想得到些什么…… 等只剩下了官家和小眼睛父子俩，小眼睛再度给官家承认了错误，“是我思量不周了，万一我的想法是错的，可就误了朝廷的大事了。” 官家不在意道：“日后改了就好。”顿了下，“杨侧妃就没说什么？”官家突然觉得，这些该不会是杨奸胖教的吧？ 小眼睛啧啧两声：“她都吓傻了。” 官家又问了，“知道你要去找耶律隆绪，她就没拦你？” 小眼睛笑道：“一孕傻三年，我都走了，她还没回过神来呢。” 说完，小眼睛顿了下，“官家，你以为是八娘让我这么做的？”脖子一下梗起来了，太瞧不起人了！ 官家一见小眼睛的神情，忙安抚，“没有，我只是问问。” 小眼睛哼了声，“八娘不管事，外面的，府里的，她都不管，她只管她院子里的事，如今连院子里的事都不怎么管，只琢磨着孩子的眼睛是大是小！” 官家笑了，“她保准生的全是小眼睛，哈哈！怕什么来什么！” 小眼睛无语，怔怔的看着官家，看得官家不好意思了，才道：“我眼睛小是像李家老太爷，我儿子的眼睛也应该像杨家人吧？怎么会小？！哼！” 于是，在一大堆朝政急待处理之际，官家和小眼睛就八娘肚子里的孩子的眼睛大小展开了一场争论…… 等小眼睛败走后，阳光明媚的官家看着桌上的一堆折子，好不懊恼…… 第322章 跑题 八娘见小眼睛气鼓鼓的，微微叹了口气，劝道：“别和官家顶着干，你从官家的立场来想一想，便会理解官家了。” 小眼睛哼了声，“我眼睛小，还不是怨他！他要是牛眼睛，我再像李家老太爷，眼睛也小不到哪儿去！哼！咱儿子要是小眼睛，那说明我厉害，我儿子像我！才不像官家呢，哼，和李老太爷连眼睛都没争赢！还好意思笑话我！”小眼睛哼完，还抹了一下嘴巴上不存在的口水，“八娘，咱就生个小眼睛儿子！” 八娘傻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耶律隆绪不应该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么？怎么偏题偏到北冰洋去了呢？！ 难道官家现在还不知道？！官家的探子不至于这么笨吧？还是说给小眼睛的贴身侍卫真的就完全的对小眼睛负责，不再和宫中有联络？ 八娘拍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你先停停，你和官家就讨论咱孩子的眼睛大小了？” 小眼睛还一脸的不服气，“讨论了许久，我没说过官家！”说完还气得跺了一下脚，“我就奇怪了，我一直就这么小的眼睛啊！除了你，就没人拿这说事，怎么如今咱儿子还没出生，官家就开始嘀咕了呢？！又不是宫中妇人！” “你没给官家说耶律隆绪？”八娘对小眼睛的心理素质充满了敬意，有耶律隆绪这么个大火药库在，小眼睛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和官家打嘴仗，不得不佩服啊！ 小眼睛边摸胸口边道，“说了，官家让寇准和耶律隆绪打嘴仗去！喔，我还把耶律隆绪给狠狠骂了一顿。”说到这，“哎呀”了一声，站了起来，看着八娘，一脸的懊恼，“我没结账就走了！王家酒楼的掌柜应该知道记我账上吧？！唉哟，他要问耶律隆绪要银子，我可丢脸丢大了，我说了我请客的！” 八娘捂额，难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合着如今的人都特别的好客？“官家就没说什么？”赵匡义不应该这样啊。 小眼睛瘪瘪嘴，“官家起初很生气的，听我说了原委，官家就高兴了，让寇准去办这事了，”说到这，小眼睛突然又高兴起来，凑到八娘身边，眼睛亮亮的。“八娘，我给你说，我发觉我特聪明，真的。” 然后小眼睛就将他急中生智的超水平发挥给八娘显摆了一下，“都是官家将我气的，忘了给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了！”说完还凑到八娘肚子旁，对着肚子道，“儿子，你爹我可聪明了！” 八娘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小眼睛和官家没吵起来就好。 老实说，若两人吵了起来，八娘在感情上，自然是要站在小眼睛这一边的，可在理智上，却会投官家一票，一国之君，自然得从朝政大局出发，哪能顾得上什么情义两字，要不怎么是孤家寡人呢？ 不过，听小眼睛说了他临时想出来的理由，八娘觉得，其实小眼睛说的很有道理，没人能保证耶律隆绪死了，萧太后是号召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挥师南下，还是疲于应付辽国政局，不过，介于萧太后很牛，八娘觉得，前一个可能性应该要大些，大概官家和朝臣也是如此判断的，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将此事揭过。 “是啊，实力决定一切。”八娘不解的问小眼睛，“咱们为什么就打不过辽人呢？领兵大将是不是该好好检讨一下啊，你看雁门关，就是咱们占上风！” 小眼睛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政务，听八娘问，立马凯凯而谈，一句话，没了燕云十六州，没了屏障，河套地区又被辽国和党项人占着，咱大宋哪儿找战马去啊！ 没战马，就没骑兵，怎么打？！ 不是科技才是决定一切的重要因素么？！ 战马再牛，牛得过大炮？ “朝中重文轻武，那就让文官上啊！”八娘道。 小眼睛呵呵了，“不说这事行不？”知道八娘一直对文官很不爽，谁让杨家是武将呢，还是被打压的降将。 “文官脑袋灵啊，”八娘道，“书又读得多，眼界也要宽些，又知道举一反三，能者多劳啊。” 小眼睛继续呵呵，“打仗又不是比谁脑袋转得快，计谋再厉害，也得有兵，有马，有粮草。”心想，八娘这反话说得就像真的在夸文官似的。 八娘冲小眼睛摇头，“你得换个角度来看问题，文官上战场肯定不行，但他们可以做好后勤啊，比如说，在军械上多动动脑筋，咱们战马不行，可武器厉害，那战局肯定不一样啊！” “军械不都那样嘛。”小眼睛觉得八娘在给文官挖坑。 “你瞅瞅春秋战国的军械和现在的一样么？”八娘道，“种地的农具都在变，何况军械。” 小眼睛一想，对啊！一拍大腿，“我去前院翻书去了！你早点歇息！”一溜烟的就跑了，八娘看得目瞪口呆，没看出来啊，小眼睛还是个热爱工作的接班人？！ 不光八娘，宋老头的下巴也掉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眼睛一回府就直冲后院，宋老头当时恨不得亲自冲进去将小眼睛给拎出来，还是被李先生给劝住了，“让太子先发泄发泄，晚点再说，届时他也冷静了许多，我们说的，他才能听得进去。” 宋老头们自然是接到了消息，具体情况不知，但大体知道，小眼睛先斩后奏，害得官家不能动耶律隆绪，然后呢，宫中并未发生争吵，大概是官家和朝臣在忙着补救，没空收拾小眼睛，不过，瞧着小眼睛气冲冲回府的模样，大概还是被训了一下的。 宋老头叹气，人人都希望君王能多点人情味，可是，真遇到一个重情重义的君王，也是够大家受的！不知道官家会不会该主意啊，宋老头已在琢磨其余的皇子，有谁比小眼睛强一点点的…… 因此，见小眼睛没一会儿功夫，就从后院冲了回来，宋老头惊讶极了，这是在后院又碰了一鼻子灰？不应该啊，杨侧妃肯定是同谋啊！难道去见太子妃了？ 宋老头暗自揣测着。 就听小眼睛冲双禄嚷嚷道：“将书桌给我清空了，我要放所有记录了打仗的书！” “你要领兵打仗？”宋老头急了，官家怎么能如此儿戏！合着是上料不正下梁歪啊！太子长成这模样，真不能全怪太子！ 第192节 第323章 反常 宋老头窃以为保住耶律隆绪的命利大于弊，但是，小眼睛如此做，宋老头却是不赞同的，很明显，小眼睛是出于情义，脑袋发热，和被废的楚王一般。 原本宋老头是想和小眼睛促膝常谈一番的，若是骂不醒，喷不醒，用深情也唤不醒，宋老头是决意要给官家上书，赶紧换人，朽木不可雕也！于是放任一个可预知的悲惨结局，还不如选八皇子，至少还有一半可能是好的啊！ 宋老头都打定主意了，若官家不同意，自己就辞职，免得被气死。 不想，小眼睛竟然一进书房就要找打仗的书，宋老头也是醉了，究竟和官家谈了什么啊，父子俩能不能靠谱一下啊！ 小眼睛冲进书房，见宋老头和李先生也在，这回没发傻，知道两人是关心自己，忙正儿八经的和人打了招呼，主动提及了耶律隆绪的事。 然后，宋老头和李先生都傻了，这是大家认识的太子么？！ 小眼睛见两人发愣，不由咳嗽了一声，陈恳的检讨了自己的过失，表示日后一定和大家商议后再做决定。 然后就见宋老头激动起来，官家果然是官家，眼光就是非常人能比啊！太子竟然是璞玉啊！ 李先生顿时深感失职，怎么就没发现太子的潜力呢？！早早发现了，官家也不会如此担忧了，重臣也不会如此揣揣了，自己必须检讨！ 小眼睛见两人表情有异，只好讪讪了笑了笑，心想，老实的让宋老头喷一阵就是了！于是，坐到李先生旁边，冲李先生笑了笑，李先生虽然严厉，可嘴巴不毒，小眼睛最喜欢了，坐好了等着宋老头发飙。 结果，就见宋老头脸上变了好几遭，然后问，“那太子此时要看兵书是为了什么？”态度好极了，嘴角带着笑。 事出反常即为妖！ 小眼睛心中警铃大作！立即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小心应对：“不是看兵书，是想看看从古到今，兵器的变化。” 宋老头和李先生皆做不解状，但宋老头竟然没有开启嘲讽模式！ 太阳今儿是从东边落的么？！ 小眼睛真心适应无能，但还是老实说了，“辽人善马战，又人高马大的，打起仗来，咱们士兵吃亏太多，但是，咱大宋人杰地灵啊，咱力气比不过辽人，可咱脑袋肯定比辽人聪明啊，咱们应该扬长避短，在咱们的优势上做文章。” “太子是说排兵布阵？”宋老头问道。 小眼睛摇头，“兵器，咱们可以在兵器上做文章！” 宋老头笑了，对小眼睛能想到这点进行了表扬，但是，马上宋老头就用了个转折词，但是，改良兵器可不是容易的事，十年八年能有点成效都该谢天谢地了。 小眼睛不放弃道，“朝廷大力鼓励呢？” 宋老头便说了，“太子不知……” 虽然这段时间宋老头和李先生在给小眼睛恶补政务，但是，民生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因此，小眼睛户部，吏部，工部和刑部的相关业务都被普及了一番，但是，兵部还没去，工部也只是实习了农田水利相关的事宜。 所以，以前玩得潇洒的小眼睛此时才知道，大宋的兵器作坊可不简单的只是给军队提高武器，科研开发也是他们的重要任务，从太祖起就一直很重视武器研发，但到目前为止，没什么成效。 小眼睛听后，有些垂头丧气，但马上，又打起了精神，“我明儿去兵器坊看看。” 宋老头对小眼睛的决定表示赞赏，不能人云亦云，眼见为实嘛！ 于是，小眼睛便带着惊掉的下巴返回了八娘处。 八娘都已在床上躺着了，见小眼睛张大嘴巴的走了进来，忙起身，“出什么事了？” “宋老头今儿竟然表扬了我，”小眼睛嘴巴张得更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没喷我，竟然还夸了我！” 然后不等八娘发问，就坐到床边，将事情讲了，“我说明儿去兵器作坊看看，他没喷我说不信他，还夸我不人云亦云，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李先生呢？”八娘也是不解，宋老头对小眼睛毫不留情的打击太深入人心了，这画风转变太快，别说小眼睛这个当事人了，就是八娘这个旁观者也是适应无能。 “李先生还是那样。”小眼睛道，“没什么异样。” 八娘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便道：“你快洗漱吧，时间不早了，你明儿还有得忙呢。” 小眼睛摸了摸脑袋，坐着不动，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惊，“八娘，该不会有地动吧？！”满脸的紧张。 “啊？”八娘跟不上小眼睛的思维。 小眼睛忙道：“有地动的时候，狗啊，猫啊，鱼啊都有异动的！你说宋老头如此异样，是不是……” 八娘失笑，拍了小眼睛一下，“被宋老头听去了，你就等着接他的口水吧！” “猫狗反常必有事，宋老头比……”小眼睛还在琢磨呢。 八娘乐不可吱，“打住，打住！这话要传了出去，御史都得弹劾你！说你侮辱了宋老头！” 小眼睛瘪瘪嘴，“我总觉得怪怪的。” 八娘推了推小眼睛，“你去洗漱吧，别想了，没准他今儿心情好呢，又得重孙了？不许人家心情好啊？” 小眼睛点了点头，“恩，我明天问问。”刚起身又问八娘，“会不会是老来得子了？”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老来得子你会不知道？” 小眼睛一想，也觉得自己犯傻了，笑出了声…… 而耶律隆绪此时则站在窗边，看着夜色。 耶律信站在他身后，劝着尽早返回上京。 耶律隆绪轻叹着，“明儿一早，将人接来。” “啊？”耶律信愣了，“接谁？” 那也秒懂，立马称是，在耶律隆绪的首肯下，给耶律信说了，打鼓女刘娥。 耶律信真的要疯了，自家的皇上什么时候成了沉迷女色的昏君了！“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耶律隆绪笑出了声，“你想多了。” “这个节骨眼，皇上还想着他，”耶律信气愤道：“怎么能说臣想多了？” “鼓能解忧。”耶律隆绪轻声道。 耶律信不啃声了，良久才道：“皇上，谁没点烦心事呢……” 第324章 看开 小眼睛并未能和兵器库的官员详谈，刚认识了一下，寇准就派人来寻了。 耶律隆绪很傲娇，压根不见寇准！ 萧惠出来和寇准接洽的，人家一见面就说了，皇帝甚是想念南大王！ 寇准心想，看来想让太子辞去辽国的南大王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自然，寇准才华了得，口才也极佳，可是，架不住人家不谈啊！ 萧惠出来告知了一声，就去陪耶律隆绪了，寇准总不能抓着一倒茶的来展开谈判吧！ 无奈，寇准只好派人去请小眼睛。 小眼睛无奈，只好给兵部官员说，下次详聊。 见了寇准，小眼睛还是忍不住冲寇准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厉害嘛？冲进去啊！” 寇准哼了声，咬牙说了四个字：“礼仪之邦！” “你挽着袖子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咱们是礼仪之邦啊？”小眼睛叽歪着，“何着你的礼仪是给辽人看的？” 寇准正待反唇相讥，萧惠出来了，于是，寇准立马对小眼睛恭敬的笑了笑，小眼睛也是一脸的笑意，好似两人处得其乐融融。 小眼睛去见耶律隆绪了，萧惠才开始和寇准展开工作，谈和宋太宗赵匡义会谈的事宜。 寇准便说了，两国皇帝会谈，总得签署下协议吧，咱先谈协议。 寇准和萧惠开始打嘴仗了，小眼睛也没闲着，见了耶律隆绪就不满：“我有正事在身的！” “南大王，陪王伴驾难道不是正事？”耶律隆绪嘴角微扬。 小眼睛哼了声，“正好你在，辽国办事效率怎么那么低啊，这南大王换我五弟当怎么迟迟没个回信呢？正好你在，把这事先解决了，对了，我待会儿让我五弟来见见你。” “这不是该萧惠和寇准的事么？”耶律隆绪笑道，“这些琐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办，你得学着点，凡事亲力亲为，不可取。” “行，那我让双寿在这陪你。”小眼睛一脸的不爽。 “好了，我难得来一趟，你难道不该尽地主之谊嘛？”耶律隆绪冲小眼睛招手，“走吧，带我好好逛逛。” “我昨儿请你吃了饭了啊！”小眼睛坐着不动，“在上京，你也只请我吃了一顿啊！你陪过我逛街么？陪过么？！” “要算帐是么？那朕和你慢慢算。”耶律隆绪撩起衣裳，也坐下了。 “朕，朕，”小眼睛嘀咕着，“只有你才是朕啊！显摆什么啊！”不说我了，说朕！ “谁让你现在显摆不了呢？”耶律隆绪晃了晃脑袋。 耶律狗儿惊呆了，这是一向严肃寡言的皇帝么？ 耶律倍嘴角也直抽抽，看来皇帝受的刺激不小，性情大变。 只有耶律信一脸的淡定，这两人在一起就这德性，习惯了就好。 小眼睛瞪了耶律隆绪一眼，好吧，自己现在是没法显摆，起身道：“走吧，逛街去吧，还有，明儿别让人找我，我空了自然会来。” “别忘了，你可是南大王！”耶律隆绪跟着起身，一脸的得瑟。 “难道我会以为我是南天王？！”小眼睛白了耶律隆绪一眼。 耶律隆绪笑道：“走了，去游船！” 小眼睛只好苦逼的让双寿去包船，扭头还恨声道：“也不怕掉水里。” “放心，我会拉着你的。”耶律隆绪很得瑟。 双寿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租到了一条豪华游船！ 汴京的安保人员动作也很快，很快就在河边就位。 “不速之客！”小眼睛上船前，看着那么多的安保人员，忍不住对耶律隆绪道，“最讨厌！” 耶律隆绪瘪嘴，“河上游船很多的嘛。又没清场，至于这么气愤么。” 小眼睛无语，“官家都不敢扰民！” 耶律隆绪耸耸肩膀，不表态。 槊古带着不吃气喘吁吁的跑来，“等等，等等我！” 耶律隆绪扭头一看，又扭回头对小眼睛道：“好像是瘦了。” 第193节 小眼睛没好气道：“这话不是应该冲那个狗儿说么？” 耶律狗儿只能装作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槊古跑近后，喘着大气，给耶律隆绪行礼，“见过贵人。” 耶律隆绪点点头，率先上了游船。 就听槊古在那抱怨小眼睛，“要不是八娘今儿给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昨儿怎么也该知会我一声嘛！” “耶律狗儿昨晚也知道了，”小眼睛道，“你埋怨错人了。” “我和八娘在一个院子啊！”槊古道：“狗儿哥离得那么远。” “埋怨就要埋怨最亲的人。”小眼睛道：“你和谁最亲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槊古觉得小眼睛是胡说八道，可是自己为什么觉得有道理呢？槊古赶紧闭嘴，得冷静。 双寿包的船很豪华，很大，耶律隆绪很满意，指着周围两艘满是大宋兵丁的船，问小眼睛，“那两艘船也是你付账？果然有钱啊。” 小眼睛气闷，“本来不关我的事，被你这么一说，户部肯定会来找我收钱，”瘪了瘪嘴，“我到时把账目给你寄去。” 耶律隆绪点点头，“我会留给我儿子的，让他打小就知道，南大王既有钱又大方。” “你当爹了？”小眼睛立马问道。 耶律隆绪闭嘴不说话了。 小眼睛叹了口气，“我马上就要当爹了，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的了。” “这么说，我来得还真是时候。”耶律隆绪笑道。 小眼睛笑道：“给我儿子的见面礼少了，我可不依。” “放心，必然重礼。”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挑了挑眉毛，“燕云十六州？” 耶律隆绪失笑，“你想得美！” “就不能大方点么？”小眼睛瘪嘴。 “拿燕云十六州换杨八娘，你会换么？”耶律隆绪幽幽问道。 小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么？” 耶律隆绪扭头看了一下，对小眼睛道：“槊古在啊，她真和八娘住一个院子？” 小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八娘在这，我也这么说。”顿了顿，小眼睛又道：“八娘会自尽的，不会给我机会选的。” 耶律隆绪仿似看水面看出了神。 半响，小眼睛扭头看向耶律隆绪，“有些选择太残酷，能免还是拼尽全力的免了的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耶律隆绪依旧看着河水，幽幽道，“就好比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后却是天各一方，花开两朵……”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槊古望望众人，大着胆子道：“又不是天各一方，花开一朵，或者不开花，还好吧……” 小眼睛扑哧笑出了声，耶律隆绪也咧嘴笑了…… 第325章 谈 “槊古是个宝，那个狗儿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眼睛和耶律隆绪两人单独进了船舱，小眼睛忍不住道。 “子非鱼，焉知鱼所求？”耶律隆绪笑道，“你觉得槊古好，怎么还是娶的八娘啊？” 小眼睛咧嘴道：“那是因为，不论八娘是宝还是瓦砾，我都觉得她好。” 耶律隆绪一脸的羡慕，“让人嫉妒。” 小眼睛笑道，“你不是有打鼓女么？” 耶律隆绪失声笑道，“就不能容许我有点风流佳话？你怎么盯着打鼓女啊，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小眼睛心想，没打鼓女，我还不知道你来汴京了呢！不过，因打鼓女涉及到八娘的小心眼，小眼睛便没说，只是看着耶律隆绪笑。 耶律隆绪被小眼睛看的真不好意思了，啧了声，“行了，这么豪华的游船就没点舞女？” 小眼睛摇头，“什么样的舞女你没见过啊？我就没让双寿安排。”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不会是怕八娘一瞬变成母夜叉吧？” 小眼睛笑道，“是怕舞女中有刺客！这么仓促，你让我上哪儿去安排安全的，漂亮的，还跳得好的舞女？我从来就不是那么能干的人。” 耶律隆绪道：“示弱在我面前没用，不过，我可以许你，等大宋亡国了，你依旧是我大辽的南大王。” 小眼睛哼了声，“你知道么，我马上要当爹了。” 耶律隆绪扬扬眉毛，等着小眼睛继续。 小眼睛笑道，“以前不知道，如今才知晓，当爹不容易啊，我当阶下囚，真的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儿子成为落难皇孙，”说到这，小眼睛敛住了笑，正色道：“为家国，太遥远，可为了儿子，那是迫在眉睫，我答应你，大宋的北大王，我给你留着！你可千万别殉国啊！” 耶律隆绪轻叹了声，“皇家无亲情，活该我们是孤家寡人。” “你我立场一贯如此，不也相处得很好么？”小眼睛不在乎道，“那么早发愁干嘛？” “你就不担心出个杨后？”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从古自今，也就一个武后，八娘没那能耐。” “人是会变的。”耶律隆绪唏嘘着。 小眼睛笑了，“武后怎么了？祸国殃民了么？好像没有吧，大唐百姓貌似过得挺好，并没有民不聊生啊，她篡位了？虽然改了国号为周，可她依旧是李唐家的媳妇，皇位不还是传给她儿子了么？于公于私，我不觉得武后哪儿不好，要怪，就怪李家的男人没本事，压不住武后。”见着耶律隆绪惊悚的表情，小眼睛笑得可开心了，“八娘若有那能耐，我做梦都能笑醒！累活苦活有人帮我干，骂名有人帮我背，我天天逍遥，想着都惬意。” “你爹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么？”耶律隆绪好半天才回过神。 小眼睛笑道，“没说到那去。八娘真的没那本事，她比我还懒，操心的事她是能躲就躲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八娘很厉害呢？她武功没九娘好，圆滑也赶不上太子妃，行事霸道比不上陈王妃，我就算耳根子软，是下一个李治，你们不也该操心，大宋会出个潘后么？真是奇了怪了。” “因为你听她的啊。”耶律隆绪道。 “我听她的吗？”小眼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大家的话我都听啊。” 耶律隆绪摇摇头，不再言语。 半响，小眼睛才道，“和萧太后吵架了？担心萧太后和武后一样登基称帝？” 耶律隆绪不啃声。 小眼睛拍了拍耶律隆绪，“人啊就这样，你爹刚去世的时候，肯定也很庆幸他的皇后是个厉害角色，如今，怕是和你一样，觉得她把持朝政，别有用心，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耶律隆绪依旧不做声。 小眼睛想了下，道，“若没萧太后，你没准早就死了，你的命是萧太后拼命给保住的，你的皇位也是萧太后费心保住的，你要求不要太多，她就你一个儿子。” “很快就会有孙子了，”耶律隆绪冷笑了一声，“不对，应该是已经有孙子了。” “你也说了，那是孙子。”小眼睛冲耶律隆绪摇头，“吕后那么毒，也没杀刘盈。” 耶律隆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既然不喜欢政事，为什么要当太子呢？不能让贤么？” 小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家喜欢当太子的，就大哥和二哥，其余的，都和我一样，只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如今我最年长，只好捏着鼻子上了，还能怎么办？哎，要不你给官家当干儿子得了，到大宋来当太子，日后率军灭了辽国，让你娘后悔去！” 耶律隆绪听着开头，本来还想问，其余的皇子难道真的不想当太子么，结果就听小眼睛气都没换一下的往下说了，好一阵无语，“能正经点么？” “我比你大，少教训我。”小眼睛白了耶律隆绪一眼，“养儿方知父母恩，你既然都当爹了，还是多想想萧太后的不容易吧，早些回去吧。” “我和母后若团结一心，你大宋岂不是讨不了好？”耶律隆绪笑问，“你这胳膊肘往哪儿拐的？” “大宋的强弱不以对手的强弱来判断。”小眼睛道。 “有志气。”耶律隆绪道。 “多谢夸奖。”小眼睛笑道，“让你的人和寇准赶紧谈好。” “什么时候在府上宴请我？”耶律隆绪问道，“我可是在皇宫请了你的。” “你还真是赖上我了，”小眼睛摇头，“安排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潘铠的儿子真的比较黑？”耶律隆绪问道，“一起见见吧，故人之子嘛。” “你在汴京的日子就打探这个了？”小眼睛无语，“别说你真的心仪九娘啊，打鼓女就在你屋子里呢！给潘铠添堵也不能这样嘛，潘铠的铮铮铁骨碍你眼了，你直接找潘铠啊，找妇孺干嘛啊，丢人。” “我多情不行啊？”耶律隆绪哼道。 “汉语不好，我教你，这叫滥情！”小眼睛啧啧，“你对你上京的小表妹究竟有几分真心啊？” 耶律隆绪立马反击：“我说的故人是潘铠！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 小眼睛：“故人？折磨了潘铠三年，还故人，仇人吧？！哄三岁小孩去吧！” 耶律隆绪？！能用契丹话骂人么？“换契丹话！” 小眼睛懵逼？！现在能找槊古赶紧学两句不？ 第326章 无题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小眼睛回来就围着八娘上下左右的打量，看得八娘表情都僵硬了，见小眼睛依旧没有罢手的架势，忍不住问道。 小眼睛啧啧道：“看你哪儿像奸妃了。” “耶律隆绪说我是奸妃？！”八娘炸锅了，旁人就算了，耶律隆绪这个中二的家伙竟然也来插上一脚，真当自己长着张圆脸，就是慈祥的女菩萨了么？！ “没，”小眼睛摆手，但立马又补了一刀，“他觉得你有武后之资，一下将你从妃位升到了后位不说，武后还是毁誉参半，比奸妃强多了。” “我？武后？”八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奸妃好歹还有昏君护着，武后可是皇家男同胞的大忌啊！自己和耶律隆绪没结仇啊？！“他可真高看我啊！” “他眼光一向不咋的。”小眼睛忙附和着。 “气死我了，”八娘气得脸都红了，“他这是挑拨离间，见不得你好！” 小眼睛笑了，“就你这上眼药的水平，还奸妃，还武后，哈哈，那些人是什么眼神啊！” “那些人？”八娘脑子转得不慢，“还有哪些人？！” 小眼睛咳嗽了声，“街上不是都唤你奸妃嘛，呵呵。” 八娘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就算不是精忠报国的巾帼英雄，那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为什么名声就这么差呢？！ 第194节 关键是耶律隆绪为什么说自己有武则天的潜力啊！ 八娘郁闷了，拍了桌子，“我拿的王家商队的收益拿一半给兵器作坊，谁有进展，哪怕是一丁点的进展，就赏！重赏！等咱们大宋的军队踏平上京的时候，我看耶律隆绪还怎么嘴臭！” 小眼睛愣了一下，指了指八娘的肚子，“咱儿子马上就要出来了，这钱是不是悠着点花啊，你得存些私房日后好给孩子们啊。” 八娘嫁妆并不丰厚，所以王家商队的干股，小眼睛才分了些挂在八娘名下，得为八娘长远考虑嘛。 “我给孩子们留钱花？”八娘哼了声，“没搞错吧？我的孩子，我不图他花钱养我老，最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吧？巴巴的望着父母的钱，那得多没出息啊！真养不活自己，我会给他稀饭钱的，多的，甭想。” 小眼睛脖子都红了，自己现在还在官家库房里划拉好东西呢，呃，谢天谢地，官家不这么想，“好歹日后都是王爷公主，哈哈，哪会养不活自己。”小眼睛忙打哈哈。 八娘哼了声，“他们的孩子日后可不是郡王！”赵匡义可是出台了新政策的！ 小眼睛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要不是为了自己，自己的侄儿们也不会平白就遭这祸殃。 “所以，得从他们这一辈开始抓起，免得上料不正下梁歪！日后孙辈没准真的去喝西北风。”八娘正色道。 小眼睛道：“别这么大的气性，你不留私房给他们就不留。”反正自己私房多。 八娘觉得跑题了，怎么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了呢，赶紧回到正题，劝小眼睛兼职督办兵器作坊，以示重视，“免得下面的人懈怠。” 小眼睛自然是从善如流的采纳了八娘的意见。 上床躺着后，八娘还是没想明白，“我到底哪儿像武后了？”，将已经轻轻打鼾的小眼睛摇醒，得找到根源嘛，耶律隆绪那坏蛋肯定会给小眼睛说得有理有据的，八娘觉得还是得仔细问问，自己好改。 小眼睛正做梦呢，梦见儿子哭着给他告状，阿娘让自己挣饭钱，可儿子还只会爬啊…… 小眼睛正抱着儿子安慰呢，被八娘给打断了，揉揉了眼睛，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没听见八娘在说什么。 八娘使劲将小眼睛给摇清醒了，才再度问耶律隆绪说自己是武则天的依据是什么？“他肯定给你说了的！” 小眼睛瘪瘪嘴，“八娘，不是你像武则天，大概是大家觉得我像李治，我觉得根子在这。” 好吧，小眼睛的回答将八娘满腔的郁闷一下全扫光了，这回答简直是一针见血啊，只指本质啊！小眼睛英明！八娘给小眼睛点了个赞。 小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八娘，嘟囔着，“这都算是好的了，许多人还觉得我像阿斗呢，扶不起的阿斗可是亡国之君。”然后没两秒又入梦了，儿子哭得那么惨，得赶紧安慰。 八娘看着小眼睛的后背，不知道是该夸小眼睛心宽，还是夸小眼睛心宽呢…… 小眼睛心大，八娘可是小心眼，总想让耶律隆绪不痛快一下，可想了半天，却是一点辙都没有，还是想到刘娥如今在耶律隆绪身边，心情才大好，担心我干政，呵呵，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八娘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刘娥一点帮助，以方便刘娥在耶律隆绪的后宫厮杀，可转眼一想，别弄巧成拙了，还是相信刘娥的本事吧，于是只好遗憾做罢。 八娘不由嗤笑着，自己这样的水平，还武后，呵呵，自己就是回炉再造，也比不上武则天的一根头发啊…… 八娘决定，自己还是操心自己这一方院子的好，旁的，交给小眼睛去吧。 第二天上午，八娘送走了小眼睛，开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如今槊古是一大早就跑去找耶律狗儿了，美其名曰是去给耶律隆绪站岗放哨，所以八娘这步散得有些冷清，没了槊古在一旁叽叽喳喳，八娘转了会就没什么兴致了，决定回房间躺会儿，琢磨着是看书呢，还是账本呢，还是发呆呢……正觉得无聊，宫中来人了，皇后有请。 八娘愣了，心想，不会是耶律隆绪的话传到了宫中，皇后来寻自己的麻烦吧？ 八娘冷静了一下，问了问，太子妃是否也要进宫。 结果，皇后也一并请了太子妃。 八娘得了答案才发现，太子妃是否一起进宫，和皇后是否找自己的茬貌似没因果关系啊？ 觉得自己脑袋生锈了的八娘只好说，“那请太子妃稍等片刻。” 自己得换装啊，院子又那么远，嗯，自己还是坐轿子到大门和太子妃汇合吧，八娘在脑子里将需要做的事情理了一遍后，又拿定主意，如果皇后发难，自己就装肚子疼！ 第327章 挪位 八娘在大门口和太子妃汇合。 太子妃冲八娘微微一颔首，就转身上了马车，面子活都不做了。 八娘也索性懒得行礼了，反正自己怀孕后，就应太子妃的要求没给太子妃请过安。 燕子扶着八娘上了马车，还嘱咐了一声车夫，跑慢点。 八娘脑袋突然绷起一根弦，马车可别出意外啊？！自己可怀着孩子呢！ 八娘的嘴巴比脑袋先做出反应，“停车！” 车夫刚刚扬起鞭子，听了八娘的话，硬生生的将鞭子给收回来，等着八娘吩咐。 八娘对燕子道，“扶我下车。” 燕子不明就里，但也没问，扶着八娘下了车，下车后才问，“可是哪儿不舒服？” 太子妃的车驾已经启动了，行了大概200多米的样子，见八娘的车驾没动，也停了下来，太子妃的大丫鬟染紫正在下马车。 八娘冲燕子安慰的笑了下，朝太子妃的车驾走去。 不待染紫走近，八娘就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给太子妃禀报，所幸就搭太子妃的马车了。” 八娘窃以为，太子妃应该是不敢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那为什么不和太子妃绑在一起呢？ 染紫是太子妃新提拔起来的大丫鬟，以前的正在交接工作，不知道是否是要成亲了，八娘反正是不在意的。 别看染紫才接手没几天，但人家一直是储备人员，上手很快，完全不存在对工作不熟悉之说。不过，听了八娘的话，染紫还是微微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八娘会来这一招，下意识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很快，专业素养就出来，赶紧禀告了太子妃。 太子妃自然不好拒绝，捏着鼻子让八娘上了车，虽然也愣了片刻才作答。 八娘上马车后，冲太子妃笑了笑，然后请示太子妃，想改建一下小厨房，不知道是否可行。 太子妃没好气道：“怀着身孕不能动土。” 八娘讪讪道，“我给忘了。”然后便闭嘴不吭声了，虽然话题找得很逊，但好歹大家都少费唇舌嘛。 太子妃大概觉得这么不说话挺尴尬的，便关心了两句八娘的身子，嘱咐燕子要照顾好八娘。 八娘只好关心太子妃两句，什么要保重身体啊，不要太操劳了啊，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然后，两人便没话了，太子妃便对八娘说，“你闭目养神一会儿吧，别累着。”声音没什么温度。 八娘从善如流，赶紧闭上眼睛，心中却觉得太子妃其实城府也不深，喜恶其实都显在脸上的。 结果进了宫后，八娘才发觉，太子妃哪是水平不够啊，人家是懒得和自己浪费表情！ 瞧着长袖善舞的太子妃，八娘不由琢磨，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潘八娘呢？ 有着太子妃在，八娘只需要保持微笑就好，倒给八娘省了不少事。 皇后也不是恶婆婆，虽然待太子妃如春风般和煦，但也没故意冷落八娘，百忙之中还抽空让八娘坐了的呢。 八娘觉得，大概今日太子妃才是主角，自己只是陪衬，心安不少，毕竟大着肚子和人勾心斗角的，不利于胎教。 太子妃将皇后的一日三餐都过问了，皇后也拉着太子妃的手，将太子妃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夸太子妃气色不错，然后，八娘便等着她们谈论衣服首饰了，结果，皇后却将话题扯到了小眼睛身上。 “太子最近可歇得好？”皇后问得很慈祥。 太子妃笑意吟吟，“太子勤政，经常歇在前院，身边伺候的人我也细细问过了，倒没什么疏忽的。”顿了下，“除了偶尔杨侧妃身子不爽，请太子回后院，太子基本都在前院歇息的。” 八娘默默吐槽，身子不爽的是你好吧？我可是有正经事的！脸上继续保持微笑，拿定主意，不问自己坚决不答话。 皇后这才看向八娘，“身子越发重了，是得小心些，稳婆奶娘可都预备好了？太医可在值？” 八娘忙冲皇后笑了笑，“都预备好了，谢谢大娘娘关心。”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对太子妃道，“你得多上点心，可是太子的头个孩子呢，不可有闪失。” 看来告状不成功啊。 太子妃忙应下，没见脸色有什么不爽。 皇后又喝了会茶，才徐徐说道，“你要忙着府里的大小事务，杨侧妃马上又要生了，太子如今又忙，没个人好生照顾，官家和我都不放心。” 八娘竖起了耳朵，这是要指人了？！有了陈王妃的教训，皇后怎么还管这些破事呢？！ 要知道，陈王妃和皇后那么一闹，虽然得了个悍妇和妒妇的名头，可除此外，没其他损失啊，宫中也没什么处罚措施，反倒是皇后失了威望！ 真不知道皇后凭什么认为太子妃就是个贤惠的呢？ 八娘坐等太子妃笑着将皇后给怂回去。 太子妃脸上依旧挂着笑，让人摸不清真实想法。 哪知皇后下一句就道，“官家为太子可是费尽了心思，这不，亲自选的人。” 八娘心中一惊，赵匡义出手了？不至于吧，为什么可以任由陈王只有陈王妃一个悍妇，却要给小眼睛塞小老婆呢？好吧，都是太子妃太不给力了！一幅贤惠样，不就是等着宫中塞人嘛！ 太子妃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旋即道，“官家选的自然是好的。” 这是欢迎了？八娘郁闷了，开始琢磨，自己能表态么？可自己又哪来的立场反对呢？八娘咬了咬牙齿，决定先静观其变。 “宣徽南院使郭守文的次女，人很是不错。”皇后笑道。 太子妃的脸色终于变了下，笑容有些绷不住了。 偷偷打量着太子妃表情的八娘不由有些纳闷，这个郭家女有什么问题？ 竟然如此，太子妃依旧没任何反对意见，还起身谢了官家，然后又感谢了皇后。 皇后这才又看向八娘，温婉的告知，郭守文劳苦功高，因此，不能委屈了郭氏女，所以，八娘得让让，站队得时候往后挪一挪，太子府女眷太子妃第一，郭氏女第二，然后才是八娘的位置。 八娘晕，自己大着肚子，排名还得往后挪？！ 第328章 猪队友 八娘觉得自己不用等产后抑郁，直接产前抑郁得了！ 有这么给人添堵的么？ 话说此时此刻，八娘真心觉得潘府的确不错。 九娘不是潘家盼望的儿媳，加之潘杨两家在公事上的恩恩怨怨，潘夫人给九娘小鞋穿那是许多人表示可以理解一二的，但是，不论是九娘才进潘府，还是九娘怀孕期间，或者是小白出生后，潘夫人愣是没给潘铠塞一个人！ 奸臣夫人都能如此的通情达理，怎么到了姓赵的这边，这当公公的竟然管起了儿子后院的事呢？！官家还有人品么？！ 八娘暗暗咬牙，可是却不好反驳，自己就是侧妃，有什么立场去反对？！突然之间，八娘好希望太子妃被陈王妃附体！ 但是，求人不如求己，古人诚不欺我也！ 太子妃虽然面色有些不对，但是，竟然点头了，真的点头了！ 奸臣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第195节 “大娘娘，”八娘嘴巴再度比脑子反应快，出声了。 皇后和太子妃齐齐看向八娘。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身子重，这些事有太子妃操劳就好，你就被挂心了。”委婉的让八娘闭嘴。 “既然不用我费心，为什么将我叫进宫呢？”八娘努力放缓语气，“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太子妃来，也用不着我当保镖啊。” 皇后笑了，“听说杨侧妃在朝堂舌战群臣，本宫原本还不信，今儿见了，才知传言非虚啊。” 既然江湖至今都有自己的传说，八娘觉得，还是不能让大家太失望才是。 于是，八娘笑道：“娘娘过奖了。” “可是，这郭氏却是官家亲自相中的呢，”皇后眉毛一挑，“你这是要抗旨么？” “八娘不敢。”八娘忙起身，“官家日理万机，还记挂着太子是否有人照顾，实在是一片慈父之心啊，官家爱子之切，令八娘感动，但是，太子有没有被照顾好，是不是也应该听听太子的说法？这无缘无故的，就说我们忽视了太子，这罪过，八娘可担待不起。” 八娘觉得自己当妒妇没立场，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了。 太子妃竟然也起身了，“儿媳若哪儿做得不好，还请大娘娘训示。” 看来太子妃也不傻嘛，八娘心道。 太子妃自然不蠢，虽然一直想找人进府和八娘一争高下，但这人选绝对不会是郭氏。 郭守文十四岁就随父出征，父亲战死后，可是被周太祖郭威给收在帐下，代为养育的，宋太祖上位后，郭守文便在皇宫大内工作的！官家登基后，郭守文领兵打了几次胜仗的！ 这样的人，根正苗红不说，还从来都没站错队！ 太子妃相信，郭氏一旦比自己先生下孩子，小眼睛登基后，皇后妥妥当当的是郭氏！ 而杨八娘，降将之女，就是生十个儿子，只要有自己在，也只能看着后位流口水！ 因此，见八娘率先出声了，太子妃也出手了，贤惠是必须的，可如今不是说没照顾好太子么？这冤必须得喊！ 连太子都没照顾好，怎么能当得起贤惠两字？！ 于是太子妃便诚惶诚恐的开始请罪了，眼眶红了不说，声音也哽咽了，一幅小媳妇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怎么欺负了她呢！ 八娘怕自己帮倒忙，毕竟和太子妃没默契嘛，便住了嘴，静静的看太子妃表演。 当然了，眼睛时刻关注着太子妃，免得漏了太子妃求援的信号，自己含沙射影不行，但是横冲直撞还是不错的。 皇后脸都给气青了，几次要将话题朝官家身上扯，都被太子妃三言两语给拉了回来，心中暗恨，这潘氏才是真正的奸诈！ 太子妃见皇后脸色越来越差，便悄悄的给八娘使眼色。 奈何八娘看不懂啊，而且插话也插不进去啊，这么高深的谈话，八娘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儿插嘴啊！ 太子妃好怄，真是个蠢的，只好又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八娘立刻懂了，但又有点拿不准，谁让平日和太子妃就没沟通呢，于是，八娘双手捂肚，试探的叫了声，“唉哟。” 见太子妃问问颔首，声音立即大了起来，“唉哟。” “杨氏！”太子妃立即冲向八娘，“你可别晕了！” 八娘赶紧闭上双眼，装晕，轻轻的靠在太子妃身上，这感觉怪极了。 “快，快请太子！”太子妃高声吩咐着。 皇后鼻子都给气歪了，不是应该找太医么？！ 最后，太医来了，连官家也来了，小眼睛最后才到，因为在宫外陪耶律隆绪。 事情闹大了，八娘只好躺在榻上装死，横竖太医不敢拿针刺自己。 于是，便苦了太医，绞尽脑汁的给官家和皇后汇报，说了一大堆术语，翻译过来就是脉像没问题，为什么人不醒，不知道。 官家气得想泼八娘一身茶水，看在未出生的孙子的面子上，忍了！ 太子妃一见，立即哭着请罪，说自己没照顾好杨氏，这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啊…… “这么大肚子了，叫八娘进宫干嘛？！”小眼睛一脸的怒气跑了进来，冲着大家嚷嚷。 官家想说，这是装晕！可是却实在开不了口，只好对太医说，“给太子说一遍。” 小眼睛已经冲到了八娘身边，握着八娘的手，一脸的焦急，“八娘，八娘……” 八娘想眨眼，又怕被人发现，想手指动一下，又怕小眼睛瞎嚷嚷，正纠结着，太医将情况又汇报了一遍，然后小眼睛就开吼了，“脉像没事？！那八娘为什么还不醒？！庸医！换个靠谱的来！” 太子妃一见，担心真的再来一群太医，那可就笑话大了，急忙向小眼睛哭着请罪，“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杨氏。”然后言简意赅的将重点说了。 “快啊，叫太医！八娘肯定是给气晕了！”小眼睛一听，更急了，八娘这小心眼铁定是气急了。 太子妃郁闷无比，找着机会给小眼睛眨眼，奈何小眼睛只盯着八娘。 官家仰天轻叹了一声。 皇后微微摆手，让人再去宣太医，看这些人待会如何收场！ 八娘一听，赶紧慢慢的睁开眼。 “你醒了，太医，快，快，八娘醒了。”小眼睛忙叫道，太医只好再度上前，被小眼睛赶走了，“一边去，庸医！别的太医呢？！” “我，我没事。”八娘忙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虚弱。 “都这样了，还没事，太医！”小眼睛继续吼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八娘和太子妃头次心有灵犀了一回…… 第329章 发火 八娘挨训了。 大着肚子，红着脸，被小眼睛训了，而且还是当着太子妃的面。 “能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么？！”小眼睛觉得八娘简直不知道轻重，“生孩子好似闯一回鬼门关，你竟然拿这个开玩笑？！下次若是真的，却没人相信了该怎么办？！” 八娘低着头，想反驳，说自己使劲掐小眼睛的手掌就是在给暗示啊，可见小眼睛火冒三丈，愣是没敢辩护。 “她胡闹，你也跟着起哄！”小眼睛扭头又训太子妃，“你是当家的太子妃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没一点分寸？！” 太子妃也没敢言语，八娘并没说自己装肚子疼是得了太子妃的暗示，可太子妃也不敢脱责，毕竟事情闹得大了些。 八娘醒了，再三说自己没事，还暗暗用劲掐了小眼睛手掌一下，并同时飞快的眨了一下眼睛，结果，小眼睛没瞧见八娘冲自己眨眼，只觉察到自己手心疼了，越发的不信了，八娘肯定是忍着的！八娘就是不想添麻烦，可这是添麻烦的事嘛？这是人命关天！ 于是，在小眼睛的坚持下，在皇后的配合下，换了太医给八娘诊脉。 结论和先前一致，八娘也赶紧中气十足的声明，自己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了，是孕妇当中最健康的了！ 小眼睛见八娘好似真的没事了，便问太医，八娘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疼，还疼得晕过去了，是正常的嘛？如果不正常，该做些什么准备？要关注些什么？ 太医能说什么，只能说等下次再突然疼得晕过去再说，因为现在脉相是正常的啊。 小眼睛便逼着先前的太医仔细回忆当时的脉相，让后面的太医仔细斟酌。 先前的太医编不出来啊，只好沉默不语。 小眼睛平素十分斯文的人竟然气得都想动粗了，朝人太医伸出了脚，还是八娘眼疾手快，将小眼睛给拦下了，“真没事。” 小眼睛依旧不听，还一脸的恼怒。 官家见状，只好出声，让太医先退下。 “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为什么会肚子疼，为什么会晕过去呢？”官家觉得这是让小眼睛快速成长的机会，开始见缝插针的教子了。 官家不提则罢，一提，小眼睛立马横眉看向皇后，“大娘娘有何事要吩咐，交代给我就是了。” 皇后一脸的无奈，将事情简明扼要的给小眼睛说了，“也是想你后院和睦，否则，官家直接下旨就是了，哪知，唉……” 小眼睛这下真的相信八娘是装的了，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很恨的瞪了八娘一眼，对皇后道，“劳大娘娘费心了。” “只要你领情就好。”皇后一副不计较的样子。 “大娘娘，陈王妃头一个就不领情了，”小眼睛淡淡道，“她们俩要领了情，今后还怎么和陈王妃相处啊，她们不领情，我怎么好意思领情啊？我可是太子呢，名声不能比五弟差吧？五弟是护妻楷模，我成了花心太子，多丢人啊。” 皇后一脸的笑意，“官家在这呢，我不掺合。”等着看好戏。 小眼睛瞅着官家，“耶律隆绪和萧太后闹得离家出走了，官家是不是很羡慕啊？你和萧太后能不能比点谁更英明，谁更神武，别去比谁家儿子更不听话呢？” 官家被损了，郁闷了，“这是正事，郭家……” 小眼睛忙打断道：“这事容后再议，我先将她们送回去府去。” 于是，八娘和太子妃便被小眼睛打包送回了家，一路上，小眼睛都没说话，八娘和太子妃也都不敢吭声。 进了府，小眼睛只说了句，“都到八娘的院子来！”率先上了软轿。 太子妃只好也坐上轿子去八娘的院子。 然后，小眼睛进了屋就清场，让双寿和双禄在院子里守着，染紫和燕子都给赶出了院子。 然后小眼睛指着八娘，“你给我坐下。”八娘老实的坐好，小眼睛又对太子妃道：“她是大肚子，所以她坐，你给我站着！” 然后小眼睛就开始咆哮了。 八娘头次见小眼睛发这么大的火，愣是一句话都不敢为自己辩白。 太子妃更是站着，闭紧了嘴巴，两眼只盯着脚下。 小眼睛将两人训了一个时辰，这火气才总算是消了，然后郑重警告八娘，再拿肚子开玩笑，“决不轻饶！杨家儿郎全到边境当小兵去！” 总之，小眼睛重点训的是八娘，太子妃只是捎带的。 小眼睛训累了，终于坐下了，是的，小眼睛一直是站着训话的，大概站着有气势些，然后冲太子妃道，“你也坐吧。” 等太子妃坐下后，“府里进人，你同不同意？”小眼睛便问太子妃了。 太子妃想了一下，“是官家的旨意……” “那就是不反对了？”小眼睛打断了太子妃的话。 太子妃想了下，“只是觉得委屈了郭氏。” “委屈？那你让贤好了！”小眼睛没好气道。 太子妃眼眶红了，自己最担心这点好不好！ “你！”小眼睛看向八娘，声音又大了，“你压根就不用问！可是，有陈王妃的例子在那呢，你怕什么？！你告诉我，陈王妃是少了根头发，还是少了斤肉啊？！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反对呢？！竟然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的脑子呢？！” 第196节 八娘心想，自己只是侧妃啊，没陈王妃腰杆直啊！再说了，太子妃都没反对，自己跳出来，这妥妥的会被皇后宣布反对无效的！ “我想着拖延一下时间，回来请你拿主意嘛。”八娘小声道，“我没陈王妃胆子大，不敢和皇后唱反调。” “何况是官家的旨意。”太子妃弱弱的补充了一句，很委婉的表示，自己不敢学陈王妃，是因为这是官家的意思。 “要不你先进宫去？”八娘小心翼翼道，“万一官家旨意下了，可就麻烦了。” “我为什么要进宫拦着？”小眼睛鼻子哼了声，“我正缺个解语花呢！哼！”站起来，甩着袖子走了。 太子妃忙站起来，目送着小眼睛出了院子，才回头问依旧坐着的八娘，“能拦下么？” 第330章 求同存异 太子妃问八娘，“能拦下么？” 八娘道，“不知道，不过，至少他去拦了，不是嘛？” 结果重要么？当然重要，可在官家金口玉言的前提下，八娘只能退而求其次，强调过程了。 如果说，小眼睛当太子前，八娘还想过府里不要再进人的可能性，那么在小眼睛成为太子后，八娘已经自动屏蔽了此类信息，多想无益啊，还是活在当下的好。 也许是八娘态度刺激了太子妃，太子妃缓缓坐下，语重心长道，“我自然是希望府里人丁兴旺。” 八娘无语的看着太子妃，“这里就我们俩。”装什么装啊。 太子妃大概也是想到了，笑了一下，“你知道郭氏是什么来头嘛？” 八娘还真不知道。 太子妃将郭氏的背景讲了，然后道，“我们俩好歹还有点面子情，也算是亲戚，郭氏来了，你的日子怕也没如今这般潇洒。” “不管郭氏背景牛还是不牛，”八娘直率道，“我都不同意。”说完，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便补充道，“如果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都不会同意，所以，你不用游说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俩应该算是一伙的。” 可惜，自己的反对票貌似没什么威力。 太子妃挑了挑眉毛，“太子那里，你要多费心了。” 八娘好笑道，“大敌当前，你还要做出贤惠样？今儿这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心思。” 太子妃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想弄黄一件事，不是非要似陈王妃那般蛮干。” “那好，背地里使坏就交给你了，”八娘道，“明面上反对，就交给太子了。”然后摊开双手，“我是有劲使不上，当然，如果皇后再叫我们俩去说这事，我负责和皇后打擂台，你添油加醋就好。” “太子那里……”太子妃对八娘的表态不满意，“太子很容易被人劝服的。” “不光是我，你也要坚定的告诉他，不同意府里进人！”八娘道，“他容易改主意，可是更怕麻烦，我们俩都反对，他打死也不会被官家说服的。” 太子妃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但却让八娘负责给小眼睛吹枕边风，让小眼睛坚定立场，她自己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八娘也没讨价还价，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 太子妃打算走的时候，八娘突然叫住太子妃，“你是嫡妻，日后是皇后，你的孩子顺理成章的将是太子，这件事，我希望我们俩也能达成共识，不要有所误会。” 太子妃扭头，“我该信吗？” 八娘道，“是不容易让人相信，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确如此想，我不希望，因为你的错误举动，逼得我改变主意。” 太子妃不做声。 八娘道，“我也没想让你马上就相信，但是你可以试着观察，不要一来就将我当敌人，太子不想当太子，你是知道的，所以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也会有我这种没什么追求的人，我只希望家人健康平安，其余的，我真的无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那么辛苦，那么累。” 太子妃不置可否。 八娘道，“听其言，观其行，如果日后我的某些举措让你误会了，我希望你能直接了当的告诉我，我们开诚布公，努力消除误会，你拉不下面子，可以让潘铠出面。” “你天天霸占着太子，作何解？”太子妃索性又坐了回去，反正这些话天知道地知，你知我知，没其他人会晓得，太子妃也懒得再装了。 八娘忙摆手，“首先声明，我不会盯着你的位置，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去抢原本该属于你孩子的东西，但是，我不会将太子推到别处去。其次，我没有霸占太子，他不想来，我也没办法将他绑了来，一说你身体不舒服，他不马上就去看你了嘛？我哪儿霸占着他了？” 一句话，小眼睛是两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我们在太子身上是没办法达成共识的，”八娘道，“我不会让，你肯定也不会高抬贵手，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就搁置起来，不要谈了，我们要做的是求同存异。” “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她的儿子能坐稳太子位？”太子妃讥笑着。 “太子的亲娘还去世了呢。”八娘道，“何况，依太子的为人，你也不会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 “当初我若不同意你进府，你会如何？”太子妃突兀的转变了话题。 八娘道，“你我都少了这些烦恼，但是，人生在世，不面对这些烦恼，也会面临其他麻烦。” “我是问，你会如何？”太子妃坚持问着。 八娘唏嘘了一下，“我会离开汴京。” 太子妃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装贤惠，让你进府，给自己带了个大麻烦？呵呵，错，你若走了，太子一定会心心念念，永不忘记。” “你是等着我被冷落的那天来给我落井下石？”八娘好笑道。 太子妃起身，“不要以为我让你进府，是因为我蠢！” “那今天我不出声，你是否也就会答应了皇后呢？”八娘也不客气，“请问，你今天的答应又有何深意呢？” 太子妃道，“那是官家的旨意。” “那你觉得官家是会偏心大度听话的你，还是护着可以和你抗衡的郭氏？”八娘哼道。 “谁先生下儿子，官家就向着谁。”太子妃脸色暗淡了。 “看来太子必须得让官家改主意啊，否则府里日后可没安生日子了。”八娘叹气，太子妃和郭氏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让对方不孕不育呢，自己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我现在突然觉得阿爹是降将，真是我的福气啊。”太子妃都不屑冲自己下手，身份差别太大了嘛，“你仔细琢磨一下我先前说的，我真的很有自知之明的。”八娘又再次努力的游说了一下。 太子妃依旧不置可否。 但是，总的来说，八娘觉得是个好的开始。 而宫里的赵匡义则觉得小眼睛机灵了，简直是糟糕透顶。 小眼睛一来不问为什么要给他指人，而是质问，“这种事，给太子妃说就行了，为什么要将八娘也唤进宫来？为什么？！官家，你打的什么主意？！” 第331章 自尊 小眼睛再添一侧妃，并没有官方的标准程序，但是，约定俗成的做法一般是，通知小眼睛一声，如果皇后和太子妃关系好，也可以给太子妃通个气，哪至于还会将府里已存的侧妃一并叫到跟前呢。 八娘是不知道流程，因此，对于给小眼睛指侧妃，自己也被叫了去，八娘真没觉得哪儿有问题，自己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嘛，和一般的妾不一样。 太子妃是有心结，因为自己迟迟未孕，觉得皇后将八娘叫去，是对小眼睛子嗣的看重，想抬八娘和自己打擂台，也没多想这程序不对。 但小眼睛是立马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不论是官家还是皇后，都是人精啊，人精会给自己找麻烦么？八娘奸妃之名可是闻名整个汴京啊！ 既然是奸妃，自然就不可能贤惠大度的欢迎新人嘛！ 官家和皇后又没脑袋发轴，想听反对声！就算程序上规定了要知会八娘，官家和皇后肯定都得想法将这茬给略过…… 因此，小眼睛便直接了当的问官家打的什么主意！ 八娘大着肚子呢，马上要临产了，官家不至于现在弄个一尸两命，在小眼睛心里，官家一直是慈祥的，不是那心狠之人。 但是，正因为八娘大着肚子呢，马上又要生了，所以，小眼睛才愤怒无比，“万一八娘动了胎气呢？！她是武将家的小娘子，可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功夫是家里最弱的！她可不是九娘，她一点也不皮实！”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八娘一起来？”小眼睛想不明白，看着官家，很是疑惑，“难道是郭家逼你，你拿八娘当挡箭牌？！” 官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己有那么弱么？！哪个大臣敢逼自己？！“你以为朕是你那怂样？！” 小眼睛气得两眼冒火，“那是为什么？！”告诉官家，必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再怂，也不会怂得连家中女眷都护不住，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保不了！”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不是觉得武后好么？给李治排忧解难，死了皇位还是只能传给李家子孙！”小眼睛在朝堂上历练一番，影响是立竿见影，如今对着官家闹，少了几分撒娇，多了几分气势，官家略感欣慰下，便开口了。 “啥？”小眼睛仰天长啸，当时自己和耶律隆绪是站在船头啊，四周没人啊，周围船离得也不是很近啊，自己的声音也不大啊，官家是怎么知道的？！暗卫能耐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咱们大宋军队不行了，能人全用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上了！”小眼睛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这样的人去当斥候多好啊！” 官家表示，小眼睛得意识到暗卫的重要性才好。 “暗卫再重要，也没八娘重要！”小眼睛略一想，就明了了，官家大概是想看八娘的实力。 “失望了吧？”小眼睛鄙视的看着官家，“官家，咱们能不能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出去谁信啊，竟然有皇帝盼着儿媳妇是武则天的！” 官家愣了，忙失口否认：“你怎么知道朕是盼着杨氏是下一个武则天呢？谁家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啊！朕傻么？！” “哄谁呢？”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唉，眼睛小，翻白眼都能让人忽略，真是伤不起啊，小眼睛努力睁大眼睛，卖力的送给了官家一个大白眼，确认官家瞧见了，在拿斜眼反攻了，小眼睛才继续道，“瞧辽国，萧太后再怎么摄政，还得保耶律隆绪这个不听话的当皇帝！现成的例子啊！与其让外戚夺权，还不如让奸妃上位呢，闹腾一下，皇位还得继续传给咱家的人！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结果见八娘心无城府，不失望才怪！王莽是王政君的侄儿，结果篡了汉，杨坚抢了外孙的皇位，这是最出名的两外戚了，你如今怕是又担心潘家，又担心杨家，所以愁急了吧？” 小眼睛不等官家否认，就跺脚，“我有那么怂么？！都说子肖父！” “子肖舅。”官家尴尬得咳嗽了一声，小心的提醒着。 “我！”小眼睛语结，自家舅舅的确没出息，当下也不管了，“我被大娘娘养了几年的！李国舅多厉害啊！我像他也不错啊！” 官家那个心塞啊，三郎啊，你的节操呢？！ “耶律隆绪在呢，别让他瞧了笑话去！”小眼睛语重心长道，“你自己弄出来的事，自己收尾，我府里不缺人！现在不缺，以后也不会缺！你还是多操心怎么对付辽国吧！” 弄反了吧？三郎是在教训自己？官家惊呆了。 小眼睛叹了口气，“官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道理不用我教你吧？”说完一脸的愤愤然，看着官家，一字一顿道：“我也是有自尊的！” 先前就不说了，自己都没那信心能当好接班人，可如今自己正辛苦的在学啊，八娘怀着身子，自己都没什么时间陪她啊，这些努力官家为什么就看不到呢？这样隔三岔五的打击自己的信心，好么？！小眼睛真的悲愤啊！一个打小就立志跟着老爹跟着大哥混吃混喝的人突然变得英明神武，这可能么？可能么？自己又不是神仙！ 官家脸红了，呃，真没想过没心没肺的三郎还有自尊这玩意啊…… 官家尴尬了，赶紧表扬小眼睛，这段时间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自己正准备在朝会上给小眼睛发奖状呢，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取得更大的进步，“学海无涯嘛，不是说你学的不好。”最后还照顾了一下小眼睛的自尊心。 “学得再好又怎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眼睛斜眼哼哼道，“我想改掉耳根子软的毛病，难！” 官家差点就热泪盈眶啊，三郎啊，知己啊，你真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啊！ 小眼睛这段时间的努力，官家和朝臣自然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可是，这耳根子软才是大家的心头大患啊，跪求药方啊！ 但是，苦逼的官家此时还得违心道，“你只是性子温和而已。” “要不我暴虐点？”小眼睛和官家打着商量。 官家？！ 第332章 意外 第197节 “瞧你今天神情不大对劲啊，”耶律隆绪瞅着小眼睛，“怎么，挨官家骂了？还是被朝臣讥讽了？或者……”耶律隆绪揶揄着，“在八娘那受了气？” “我放下一大堆事，专程来陪你，你就这么领情的？”小眼睛没好气道，“今儿没精神，不想出门。” “行啊，咱们就在院子里喝茶。”耶律隆绪倒也好说话。 院子不大，但摆张桌子还是没问题的。 入座后，耶律隆绪就问了，家宴定在什么时候啊？“我给小白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小眼睛晕，“我设家宴，你给潘铠的儿子备见面礼？” 耶律隆绪笑了，“谁让你儿子还在八娘的肚子里啊，礼物嘛，还是要亲手交给他们才显得有诚意。” “那你让潘铠设宴，”小眼睛没好气道，自己被老爹鄙视，自己儿子被耶律隆绪忽视，还真是一家人呢！ “我可不是哪个家宴都能请得动的。”耶律隆绪一幅我很给你面子的表情，“八娘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备礼物嘛，总不能送金砖嘛，多俗气啊！” “我不嫌弃。”小眼睛立马道。 “你不嫌弃，我嫌弃啊，”耶律隆绪呵呵了，“我若送金砖，得，货真价实的蛮夷了！送礼都这么粗暴！” “我保密，”小眼睛冲耶律隆绪眨了一下眼睛。 耶律隆绪一脸的嫌弃，“你日后上朝，朝臣们怕很为难啊。” 小眼睛“啊”了声，表示不动，自己保密性高，怎么会让朝臣为难呢？ “朝臣不知道你究竟是睡着了呢，还是醒着……”耶律隆绪边说边作势躲了一下，笑嘻嘻的。 小眼睛刚喝了一口茶，然后就给呛着了…… 官家从精神上打击自己，耶律隆绪从身体上打击自己，今儿真是邪门了！ 小眼睛咳嗽了好一阵才止住咳，起身道，“你自己慢慢喝吧！” 耶律隆绪忙拉住小眼睛，“开个玩笑啊，怎么了？本来是逗你乐的，你怎么还生气了？” 小眼睛懵逼，这么打击自己的眼睛小，还是在逗自己乐？！“果真是蛮夷啊！”这脑袋思维就是和礼仪之邦不一样啊！ 耶律隆绪忙道：“我说你眼睛小，你说我是蛮夷，咱们扯平了啊，坐，坐，坐。”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坐下了。 耶律隆绪笑道，“其实你眼睛也不小，我看到你白眼珠了，真的，可清楚了。” 小眼睛无语，又站起身，耶律隆绪再度拉住小眼睛，“我说你眼睛不小，也不对啊？好，好，咱们不说你眼睛了，说汴京吃的玩的，行了吧？” 等小眼睛再度入座，端起茶润喉时，耶律隆绪仔细的打量着小眼睛，“真的有事啊？说来听听？” 要知道小眼睛和耶律隆绪可是互怂惯了的，对对方那是极尽打击之能事。 小眼睛从来没翻过脸，从来都是越战越勇的。 今儿小眼睛肯定是有心事。 耶律隆绪决定当回知心弟弟。 小眼睛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心里不痛快。”说官家期盼着八娘能成为下一个武则天？小眼睛真心丢不起这个脸！ “要不来点酒？”耶律隆绪询问着，“喝了酒，说话就顺溜了，不痛快说出来，也就没多大的事了。” 小眼睛摇头，“酒那么管用，你还偷溜到汴京来干嘛？抱着酒壶不就好了？” “你是心里不痛快，”耶律隆绪道，“我是心里十分十分十分，数不清的十分不痛快，能一样么？” 小眼睛想了下，“来壶酒吧。”然后让双寿去酒馆买外卖。 等酒和菜摆上了，耶律隆绪又道，“来点鼓声？” 小眼睛一扬眉，“好啊，正好看看是何等绝色竟然入了你的眼。” 小眼睛在得知耶律隆绪将刘娥带在身边后，其实很好奇这个打鼓女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有何本领，要知道，美女耶律隆绪见得多了，光有貌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就凭听了一回鼓，耶律隆绪就将人领回去了，这可就是本事了！ 看来张耆想将这个打鼓女送到自己面前，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是随便找个美女。 如今得了机会，小眼睛自然不会推掉。 而八娘此时正一脸的怒容，看着田氏，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田氏摸着眼泪，“我知道现在给你说这事不合适，可是，人命关天啊，你可得帮帮你三表哥啊。” 八娘气，人命关天，是啊，的确人命关天！ 自己还只是个太子侧妃，自己还从来没对田家人有过好脸色，就这样，田家人竟然还是在乡间作威作福了！竟然还闹出了人命！ 自己可是杨八娘啊，精忠报国的杨家将里的杨八娘啊！为什么现在好像真的成了奸妃了呢？！ “杀人偿命！”八娘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谁知道那小娘子性子那么烈……”田氏还在试图申辩。 “强抢民女，将人逼死，”八娘一字一顿道，“还怨人家小娘子性子太烈？！”奸佞小人怎么是自己的亲戚啊！ “事情原本可以不闹那么大的……”田氏小声道，“你舅舅们和那家人谈好了，赔的钱也给了，人家不追究了，可是，县官竟然派人将你三表哥给抓起来了，八娘，那县官肯定是别有用心啊，你可不能不管，他没准是想让太子脸上不好看，坏着呢……” “让太子脸上不好看？”八娘气，“究竟是谁让太子脸上不好看？！” “那家人已经不闹了，”田氏再度强调。 “方才的话是谁给你说的？”八娘问道，田氏可没那水平想得到那么深远，田家也没一个人有那本事！ “孟氏。”田氏也不瞒着。 “孟氏？”八娘惊讶急了，“你不是和她不对付嘛？” 原来，惹事的是田氏二哥的儿子，田氏的二哥二嫂便找来了，田氏起初也是拒绝了的，“这事我没法给八娘说！八娘若知道了，田家现在的田马上就会给收回来！” 田氏态度很坚决，也没留二哥二嫂住宿，直接让人送他们出府，免得自己心软。 结果哭哭啼啼的田家二嫂在出府的路上便遇到了孟氏，孟氏便问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伤心？ 田家二嫂听得有人问，便似抓着救命稻草一搬，拉着孟氏就将情况说了。 孟氏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大约是针对太子的。 送田家二哥二嫂出府的花姨一听，针对太子的，那还了得，赶紧就带着田家二哥二嫂折回去，给田氏说了。 田氏一听，这可是大事啊，田家惹出的事，自然不敢给折氏说，便急急忙忙来着八娘了，“我越想越觉得孟氏说得对，苦主又没去告官，县官为什么要抓人？肯定是针对太子的。” “孟氏？”有那么巧么？八娘表示怀疑，孟氏究竟要干嘛？！ 然后，八娘就动了胎气…… 第333章 难产（一） 小眼睛忍不住冲耶律隆绪眨眼睛，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说老实话，这打鼓女离天姿国色还是差点，但却也明媚皓齿，亭亭玉立。 虽然只是个打鼓女，但是却并没有散发出一股小家子气，当然了，也甭想从她身上找出牡丹般雍容华贵的大家之气，可是，这个打鼓女浑身散发着一股淡定的味道，听着鼓声，看着她打鼓的身影，烦躁之气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可惜了，若当初张耆成功了，这打鼓女可就是自己府上的歌姬了！自己一烦，就让她打打鼓，郁结于心之类的毛病肯定和自己没干系，简直是有益身体健康嘛！ 小眼睛有些遗憾，直接忽视了，自己府上并没养着歌姬乐师。 小眼睛正冲耶律隆绪做怪样呢，府里就来人了，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杨侧妃早产了。” 小眼睛慌的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自己就只是略微遗憾了一下下啊，八娘竟然早产了？！ “怎么会早产？”在院子外警戒的耶律狗儿跟着冲了进来，恶狠狠的看着小眼睛。 “我，我，”小眼睛张口结舌，“我没干什么啊！我就听了下鼓啊！” 耶律隆绪一见小眼睛语无伦次，思绪混乱，忙安抚，“只是早产，并不是难产，没事。一看你这孩子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为了礼物，真是拼了。” “对喔，对喔。”小眼睛忙抚了一下胸口，然后懵逼的看着耶律隆绪，好半天眼睛终于对焦了，“我还在你这待着干嘛？！”拍了一下脑袋，赶紧跑了。 耶律隆绪：我又没留你！ 耶律信抓住了要跟着跑的耶律狗儿，耶律狗儿捏了捏拳头，这时节，自己可不能添乱，咬咬牙，退到了一边。 耶律隆绪派了一兵丁去太子府外打探消息，“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小眼睛的马车超速行驶，惹得行人骂了一路，正巧有御史在逛街，得，小眼睛又上黑名单了。 坐在马车里却坐了满头大汗的小眼睛在马车还没停稳时，就急忙跳了下来，然后开始在府里狂奔。 轿夫们看着早就备好的软轿面面相窥，怎么办？ “跟上，跟上！”双寿赶紧冲轿夫们挥手。 结果，大家竟然没追上小眼睛，跟着小眼睛前后脚的跑进了八娘的院子，双寿喘着大气，很心塞，什么时候太子的长跑成绩这么厉害了？！ 小眼睛弯着腰，喘着大气，拉着燕子问，“你怎么在外面？！” 燕子也急啊，自己没成亲，被赶出来了，说是在里面碍事。 “怎么没听见八娘叫啊？”小眼睛没守在产房外的经验，但好歹也知道生孩子是会疼得直叫的！“八娘，八娘不是早产么？早产不疼？” “稳婆说，说”燕子红着眼，“脚在下面。” 小眼睛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太子妃早已在院子里，虽然要避嫌，但必须得露面嘛，结果没想到竟然会碰到难产，正担心自己担干系呢，小眼睛赶到了，结果，赶到的小眼睛竟然坐地上了，太子妃只能说自己命苦。快走两步，到小眼睛跟前，“田氏在里面呢，稳婆都是最好的，她们有经验。” 小眼睛已经被燕子和双寿给扶了起来，冲太子妃点点头，然后就朝产房走，众人赶紧将小眼睛给拦下，小眼睛茫然道，“八娘怎么没声音？我进去看看。” 众人自然要继续拦着。 小眼睛突然发飙，大呵道：“滚开，谁敢拦我！” 在产房中疼得死去活来的八娘被小眼睛这一声喝给吓得打了个哆嗦，那一瞬，连疼都忘了，“你出去叫他冷静点，没添乱。”八娘喘着大气冲田氏道。 八娘一发作，田氏就给吓傻了，虽然一直待在产房里，但都是呆呆的，听到孩子脚先出来，神智才回了过来，冲到八娘身边，给八娘大气，“脚先出来也有母子平安的，我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就是母子平安，真的，八娘，你可别泄气啊！” 八娘见了田氏，心稍安了些，再怎么着，也是亲娘啊，有娘在，总觉得有依靠。 产房里的人正在努力呢，稳婆有两个，都有些不敢担责，八娘刚鼓励完她们，结果小眼睛就在外面闹了，八娘已经无力吐槽，只得让田氏出去安抚一二。 “八娘怎么没出声？”小眼睛倒没冲田氏吼，只是怔怔的望着田氏。 “她说要留着力气，免得待会没力气生。”田氏对小眼睛还是有些发怵的，开玩笑，脾气再好，那也是太子啊，“我马上让她吼两声。” 第198节 田氏赶紧回去给八娘说，“太子没听见你的声音，担心呢。” 八娘这个心塞啊，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可也没听见自己的亲娘嚎哭啊，这还需要证明么？！ “我没事！”八娘闭着眼，大声喊了一下。 小眼睛听见八娘的声音，两滴泪珠儿竟然悄然滑过眼角，还好，满头满脸的汗，倒能掩盖一二。 见八娘还活着，小眼睛的腿立马又软了，坐在地上，摆手拒绝了搀扶，脑子开始运作了，“太子呢？” 两个太医此时自然是在外面候着的，此时还没转到他们的科室。 “脚先出来会是怎么个情况？”小眼睛冷静了，若不是坐在地上，就更好了。 太医将危险性说了，也给了小眼睛一线希望，“有稳婆可以将手伸进去让婴儿掉个个，就是只有大概不到五成的把握。” “你进去告诉稳婆，尽管试，保大人！”小眼睛对燕子道，一点也不担心稳婆是否没这本事，开玩笑，稳婆都是请的最好的好吧！ 燕子急忙进去了。 小眼睛又对太医道：“要什么药，备齐了没？” 太医忙点头，相关的药已经熬上了，可预见的几种状况都按方子抓了药熬上了。 “大人小孩的都备好了？”小眼睛又问。 太医自然准备得很充分。 “再想想还有没有漏的。”小眼睛道，“你们若还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成了，重重有赏，不成，也不怪你们。” 两个太医不说话，小眼睛盯着他们，“赶紧想想。” “八娘，”小眼睛也不催他们，冲产房喊道：“你若敢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杨家儿郎！” 赶来的折氏尴尬了，这么威胁好么？ 第334章 难产（二） 一见折氏，八娘瞬间便委屈了，“痛！”主心骨来了，眼泪一下也跟着出来了。 坚强？对于八娘来说，那都是被逼的，有人能靠得住，坚强个毛线！ 一瞬间，八娘只管开哭了，至于难产该怎么应对，有折氏呢，自己还操什么心，折氏都没办法，自己也只能认栽了！一想到自己可能难产而亡，更伤心了，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哭，必须哭！ 于是，小眼睛终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八娘的大呼小叫，“我不生了！”“啊！疼死我了！” 八娘忍痛不啃声，小眼睛心中焦急没底，八娘痛得鬼哭狼嚎，小眼睛更是心急如焚，真不知该盼望哪样了。 “忍忍，别浪费力气，免得到时没力气生了！”折氏握住八娘的手，安抚着。 八娘充耳不闻，自己都要难产死了，还不准哭，果然不是亲娘啊！哭，闭着眼哭！ 折氏没来前，八娘咬咬牙，觉得也没那么疼嘛，自己受得住，折氏一来，八娘立马觉得自己疼得好似被五马分尸般，就说嘛，生孩子那么疼，自己还是难产，怎么可能不疼！ “痛死我了！”八娘只管闭眼嚎，至于稳婆该怎么办，至于胎儿会不会缺氧，至于羊水会不会浑浊，八娘统统不管了，孩子姥姥来了，自己就只管当一个孕妇就好…… “保大人！”小眼睛忍不住了，冲着房门大声喊，“保大人！赶紧的！别磨蹭！” 正沉浸着展示自己有多辛苦的八娘一下就火了，“保孩子！”“你不养，杨家养！” 小眼睛呆滞了一秒，“我不养！你死了，我马上就将孩子摔死！我发誓！我若不这么干，让我生生世世都是小眼睛！” “不对，我要将孩子养大，没娘的孩子是个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让你死了都不得安生！”小眼睛下一秒就改了主意。 “赵恒！你个王八蛋！”气急的八娘喊得撕心裂肺。 折氏直接给八娘嘴巴塞了块布！ 八娘本以为是参片，下意识的一嚼，竟然是布！ 八娘还没来得及委屈的去瞅折氏，只觉得昏天黑地的一股疼传了过来，双手下意识的一握拳，嘴巴下意识的一咬，要不是嘴巴给塞了块步，没准舌头都会给咬掉半截！ 八娘晕晕沉沉的，就听见折氏在耳畔道，“八娘，你若去了，太子一准会恨这孩子不吉利，没了亲娘，亲爹又不喜，你让孩子怎么活？杨家哪有本事将皇孙带回去养？你可别给我装死！” 八娘心想，没装啊，是真的差点就疼晕了。 的确，小眼睛这耳根子软的，若被人说孩子不吉利，那孩子得多惨啊！自己可不能死！呃，不对，自己可不能晕过去！ “有点疼，你忍着！”折氏道，“别晕啊，待会还要你使劲呢！” 八娘满头满脸的汗，皱了皱眉头，表示晓得了。 然后，八娘便痛快的疼晕了过去。 折氏拿着早就取下的簪子朝八娘的人中时间叉了一下。 “啊！”八娘一声尖叫，将嘴巴里的布都给吐了出来，很是凄厉。 小眼睛忙叫，“太医，太医！”不等太医搭话，自己就朝房里冲，被燕子拦下了，红着眼：“夫人说请太子稍安勿躁，真不行了，会请太子进去的，一现在进去，稳婆一紧张，会出人命的。” “我不想见八娘，一点也不想见八娘，”小眼睛忙道，退回去后，又坐在了地上。 双寿看着自己搬来的垫子，还是将垫子又给搬到小眼睛旁边，“太子，地上凉。” 小眼睛摆手，示意双寿少聒噪。 凳子不坐，双寿才特意去拿的垫子，结果也没用上。 双寿看了眼太子妃，结果太子妃只看着太子的脑袋出神。 折氏握着八娘的手，“稳婆将孩子调了个个，你听稳婆的招呼，让你用劲就用劲！再耽搁下去，孩子怕活不了。” 八娘“啊，啊，恩，恩……”嘴里又给塞了块东西，呃，这回是参片了。 好在八娘身子底子不错，在疼得死去活来，被折氏扎了三回后，大家终于听到了一声洪亮的啼哭声。 八娘立马放心的晕了过去。 “是个小郡主呢。”稳婆笑着对折氏道。 “生了？”小眼睛听到婴儿的啼哭，立马站了起来，“八娘呢？八娘！” 燕子出来了，恭喜小眼睛，得了一闺女，并顺便禀告，八娘累了，睡过去了。 小眼睛终于放了心，“问问杨夫人，太医什么时候进去给八娘把脉？”折腾得这么厉害，可得让太医好好看看，仔细调理一番。 然后，燕子就把小眼睛给让进去了，小眼睛还呆了一下，自己现在没说进产房啊。站在门口还愣了一下，难道是八娘不好了？心中一紧。 “小娘子真有劲儿。”田氏笑眯眯的，抱着孩子出来给小眼睛显摆了，“嗓门可大了。” 折氏的心一直悬着，稳婆将手伸进去将婴儿调个，很容易引起血崩的，因此，折氏也没仔细瞅小朋友，只紧紧的盯着八娘，和另一个做收尾工作的稳婆。 田氏在折氏来了后，就一直在那抹眼泪，虽然为母则强，可不是折氏来了嘛，田氏也就放心的抹泪了，别说，和八娘果然不愧为亲母女。 见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声音还那么洪亮，一点也不像是难产的孩子，田氏满心的欢喜，凑着看稳婆给孩子清洗，还帮着稳婆裹襁褓。完全没担心八娘，因为田氏邻居人家没大出血嘛，田氏很放心。 等稳婆包好孩子，田氏就接过孩子抱出来了。 “卧槽”小眼睛才想到，产房在里间的啊，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来？不对，为什么大家都站在院子里？！ 懵逼的小眼睛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就见田氏将小娘子抱近了，夸赞着：“好漂亮的小娘子。” 小眼睛笨拙的想接过孩子，田氏打着胆子没让，“孩子现在是软的呢。” 小眼睛便放弃了，只凑近了孩子瞧，“你个不省心的。” 然后就见小朋友睁开了一只眼，小眼睛无语的笑了，“看来你是专门来和你阿娘做对的。” 虽然小朋友只睁开了一只眼睛，还是半睁的，田氏也瞧清了，就冲这眼睛，得，汴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子的闺女…… 第335章 小名 八娘生了个闺女，让太子妃大大的松了口气，果然老天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太子妃为了避嫌，可是一直连房间都没进呢，太子妃在院子里站着，太医啊，丫鬟婆子啊，自然也只能在院子里待着了，太子妃都在院子里吹风呢，大家有多大的脸好意思进去啊？ 所以，小眼睛便变相的被太子妃给坑了，堂堂的一国太子竟然坐在地上，形象呢？！ 不过，小眼睛此时哪儿想得到为什么大家不进屋等啊，正焦急的听太医回话呢。 折氏也出来了，田氏抱着孩子又进屋了。 太医神情凝重，告诉小眼睛，八娘这回身子损伤得厉害，日后怕是不好怀了。 太子妃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做出一脸严肃的神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折氏心中焦急，没儿子傍身，八娘以后的日子怕是艰难了，明明八娘脸圆圆的，看着更有福气嘛，到底哪儿出了错？唉，人果然是贪心的，照八娘这情况，母女平安已是谢天谢地了，可自己怎么还是觉得要这胎是个儿子就好了呢…… 小眼睛也懵了，日后不好怀孩子了？那，那，八娘还不得哭死啊？！杨夫人生了那么多孩子都没事，怎么到八娘这就改了？呃，八娘不是杨夫人亲生的…… “这事以后再说，先把身子调养好。”小眼睛忙嘱咐大家，“先瞒着八娘。” 正说着呢，里间便传来了小朋友的哭声，震耳欲聋。 “赶紧将孩子抱出来，别扰了八娘休息。”小眼睛急了，既心疼八娘，又心疼闺女，还担心八娘会因为难产以及难产造成的严重后果而不喜闺女，谁让闺女硬是长了一双小眼睛呢，从头到尾，就没有一样顺了八娘意的…… “刚放她到床上，她就哭了。”田氏忙抱着孩子出来，解释着。 “没吵着八娘吧？”小眼睛边问边去瞅闺女。 “八娘睡得沉，没动静。”田氏道。 小眼睛放心了，看着已经闭上眼好似睡着了的闺女，道，“小娘子，咱们就叫静娴如何？”这闺女嗓门太大，脾气貌似也不怎么的，要求好像也不少，小眼睛临时改了主意，放弃了围绕眼睛漂亮想好的一大堆名字，忠心希望自己闺女日后能成为一个小淑女，实在不济，装也要装得像嘛！ 好吧，小眼睛本来对闺女没多深的感情的，可就在小朋友半睁开一只眼的时候，小眼睛的心都酥了，何况眼睛还那么的像自己！ “漂亮吧？”小眼睛小声的冲大家显摆着。 太子妃走近，头次看了一下小娃娃，皱巴巴的，实在没看出来哪儿漂亮，不过，太子妃还是开心的说着瞎话，“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娘子。” 折氏先前也没时间瞅婴儿，此时方仔细的打量了小朋友，看不出来是美人胚子，不过，好像是个圆脸，呃，希望八娘不要打小就控制小朋友的口粮。 “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田氏喜气洋洋，“小娘子多像太子啊，尤其眼睛最像。” 太子妃和折氏都愣了一下，因为她们见着的小朋友是闭着眼睛的，听田氏这么一说，心道，再漂亮都打折了……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还吩咐奶娘带着孩子去隔壁房间，“等八娘缓过来了再抱过去。” 奶娘从田氏手中接过孩子，小朋友的手舞动了一下，没有抗议，让小眼睛松了一口气，叮嘱奶娘，“别将她放床上。”既然喜欢让人抱着，那就抱嘛，多大点事啊。 第199节 折氏想插话，忍了，太子府可是备了四个奶娘的，人手倒是够了。 田氏还想跟着奶娘走，被折氏拉住了，八娘为什么会早产，不说要太子府给个说法，总得让大家了解一下情况嘛，田氏今儿来看八娘，可是在场人证呢。 “八娘怎么会突然早产呢？”折氏轻声道，叹着气，“可遭罪了。” 因为没到时间，胎位不正的概率可要大很多的。 田氏脸一下煞白，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是啊，”小眼睛接过折氏的话头，问燕子，“出了什么事？” 小眼睛没怀疑太子妃，一嘛，这院子的事太子妃就没插手过，二嘛，八娘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小小的院子怎么也不会给人可乘之机，因此，小眼睛认为十之八九是意外，“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太子妃见小眼睛如此说，心情大好，太子也是有头脑的嘛，没昧着良心偏帮。 燕子自然是知情的，可家丑不可外扬，还是等八娘醒了再做计较，于是燕子便道：“正说着话呢，就突然发作了……” 从字面上来看，没撒谎啊…… 折氏一看，相信不是遭人暗算了，便问田氏，“在说什么呢？”然后才发现田氏脸色苍白，身子隐隐发抖，心中狐疑，难道是田氏？不可能啊！这是亲娘啊！而且是一直很疼八娘的亲娘啊！田氏心心念念的田家也没八娘份量重啊！ 小眼睛也发现了异常，当即道，“既然不是下人照顾不周，那就放心了，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本来小眼睛是想留折氏和田氏在府里陪陪八娘的，临时改了主意，得等她们走了，好问燕子嘛。 结果，燕子只说让小眼睛去问八娘，小眼睛不用了，明了了，肯定是田氏将八娘给气着了，小眼睛很生气，可那是八娘的亲娘，小眼睛也只能气气而已，等八娘出了月子再说吧…… 官家得了消息，很是叹了一阵气，只有公主的杨八娘，唉，压根就没竞争力啊！关键是，官家也容不得杨八娘去参与竞争，你争赢了，成了太后了，谁知道会不会将皇位传给杨家侄儿？！不对，也许会传给小白！潘家杨家都欢喜！ 哎呀，看来首要之急，还是要消除未来的外戚隐患啊，这郭家小娘子，貌似还真得进太子府才行呢…… 皇后是无所谓，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瘪瘪嘴，道了句，“是个福薄的，可惜了那圆脸了。” 潘家众人喜气洋洋，九娘识趣的没到跟前去凑趣，自己待在房里，吩咐鸽子，“你去找燕子问问，怎么就早产了？” 而八娘昏睡了两个时辰后才幽幽转醒，怎么是人中疼呢？生孩子生得人中疼，八娘也不知该说怎么才好，扭头一看，怎么没孩子呢，立马急了，“孩子呢？！” 守在外间的小眼睛正在桌子旁打瞌睡呢，一个激灵就醒了，“快，快，把孩子抱过去。” 燕子则已经给八娘说了，怕打扰八娘，孩子在隔壁呢…… 八娘还没说话，小眼睛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孩子可精神了，嗓门可大了，漂亮得很，我给起名叫静娴……” “小娘子？”听着这名字，八娘问着燕子，声音不大，可凑近房门的小眼睛还是听到了，“小娘子好，不淘气。” 八娘晕，心心念念想要儿郎不是小眼睛么？怎么自己倒成了被安慰的人了？立马，八娘就问了，“眼睛像谁？” 暗暗祈祷，闺女啥像爹都行，除了眼睛…… 然后空气就突然安静了，八娘瞅向燕子，燕子忙道，“我没看到小娘子睁眼。” “其实她眼睛还是要比我大点的，”半响，小眼睛才道：“就是她现在人小，显得眼睛也小。” 八娘无语，“孩子呢？” “等一会儿，正在喂奶。”小眼睛忙道。 “让我喂啊。”八娘忙说。 小眼睛赶紧解释，“你得养身子，要吃药，不能喂奶。” 八娘终于彻底清醒了，对喔，自己是难产了，“难产怎么是人中疼啊？” 燕子忙解释了，人晕过去了，得给扎醒，八娘听得直抽气，阿娘真能下得了手啊。 等八娘喝完了一碗鸡汤，才见到了小朋友。 看着闭眼呼呼大睡的圆脸丫头，八娘觉得怎么这么可爱呢，比小白可爱多了，果然孩子还是自家的好啊…… 因是产妇，八娘是睡着的，奶娘抱着孩子给八娘看。 毕竟是难产，八娘看了孩子，便没了精神，想把孩子放在旁边一起睡，结果刚一说，奶娘就阻止了，说小朋友一沾床就哭。 八娘懵，“试了几次？” 得知就那么一回，倒也没当一回事，“可能是凑巧了。” 然后，刚把小朋友给放下，惊天动地的嚎哭声顿时响起，没一点延后…… 奶娘赶紧将小朋友抱起来，小朋友还不解气的“啊！啊！”的哭了两嗓子才作罢，声音大的，完全不像是个闺女，更不像是难产生下的早产闺女！ 八娘傻眼，这性子，像谁啊？不对，这是自己的孩子么？不会是孩子出了事，大家为了安慰自己？ 八娘忙让燕子将自己扶起来，燕子道，“你得多躺着。” “喝鸡汤的时候不是坐着的么？”八娘道，“将孩子抱近点。” 这圆脸应该是自己生的吧？还是婴儿都这样？八娘正疑狐呢，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脸，小朋友适时又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八娘，又闭上眼接着睡，很给面子的没嚎。 八娘终于放心了…… 然后八娘便轻声吩咐燕子，“给太子说，起个小名，以毒攻毒没准有效……”然后便睡了过去。 等八娘再度醒来，小眼睛隆重的通知八娘，小名想好了，“小雷！” 这是小娘子的名字嘛？：“不如叫小驴？”八娘斟酌着。 燕子很不给面子将鸡汤给洒了…… 八娘：呃…… 第336章 糟心 田氏懵了，怎么会这样？邻居家后来还生了孩子的啊，八娘怎么就再难怀上了呢？！ 折氏觉得和田氏说话简直是白费功夫，有这时间还不如吃碗宵夜呢！ 折氏不想再和田氏掰扯了，“你回屋吧！”看着就让人心烦！ 等田氏走了，折氏突然想起来，这个蠢货可别想不开啊！立马疾驰起来，还好，田氏只是在屋里抹眼泪，白绫什么的还没瞧见。 折氏松了口气，“你怎么自责都好，但记住一点，别戳八娘的心窝子！”别傻不拉唧的以死谢罪！ “八娘今后可怎么办啊？”田氏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看着折氏，可怜兮兮。 “你就八娘一个，你不都过来了嘛？！”折氏没好气道，“难道你比八娘还能耐？” “咱家小娘子少啊。”田氏倒也不糊涂。 “你怎么知道太子府不会小娘子少？”折氏翻着白眼。 “对喔，”田氏立马表示，从今往后，她要开始吃斋念佛，祈祷太子府往后全得小儿郎，别来小娘子争宠！ 折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了，临走前，还是不忘叮嘱花姨柳婶仔细些，别留田氏一人在房间。 折氏回房后，吩咐下人通知门房，田家人一律不准通报！ 然后，折氏喝了碗粥，小憩了一会儿，今儿折氏可是累得不轻，结果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折氏倒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起床洗簌，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餐，才让忠婶将四郎两口子叫来。 四郎以为是要嘱咐自己在太子府多留意八娘的情况，倒是没多想，孟氏神色微僵了一下，旋即就放松了。 一见折氏，折氏神情也挺正常的，孟氏心里彻底放心了。 “阿娘有什么交代？”四郎恭恭敬敬的请示着。 “有件事要跟你们俩说一下，”折氏淡淡，没让两人坐。 “阿娘你说。”四郎道。 折氏突然轻笑了一下，“得大郎的时候，我和你阿爹年纪都不小了……” 四郎懵，难道是因为八娘生孩子太早，所以才难产？所以才得了个小娘子？可九娘比八娘还小几天呢…… “你阿爹盼啊，盼啊，盼孩子盼得眼睛都红了，”折氏冷笑了一下，“他也只能红着眼盼我赶紧怀上孩子，没想过先让小妾生一个！” 四郎傻眼了，阿娘是被八娘难产给刺激得脑袋有点不清醒了么，这么给儿子儿媳说自己是悍妇妒妇，好么？ 孟氏心中一紧。 “二郎，三郎，五郎的亲娘都死得早，七郎，八娘和九娘的亲娘也都是安份的，阿娘我当贤惠的大妇当得太久了，久得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一慈祥的妇人了呢，”折氏微笑着，“也怪不得旁人不把我当回事。” 孟氏垂头不做声。 四郎更懵了，自己又要当兄长了？可阿娘不至于生气吧？难道阿爹没先给阿娘通气？ 四郎头疼了，因嫡子就自己一人在家，四郎还真没想到别处去，亲娘委屈了，自然得找亲儿子诉苦嘛，可这事轮不到自己表态啊，阿娘和阿爹不能二选一啊…… 见四郎一副茫然纠结的模样，折氏失笑道，“行了，你也别瞎想了，叫你们两口子来，是有件事要知会你们。” “阿娘你吩咐。”四郎再度道，心想赶紧知会吧，别东拉西扯的，尴尬啊…… 折氏便将八娘难产的起因简明扼要的说了。 四郎瞬时气得满脸通红，怒视着孟氏，“为什么？你和田氏不和，可八娘没招惹你啊？我的差事还是八娘帮忙才得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啊？” 八娘如今是太子侧妃，不说杨家了，就是自己，这前途也是光明了许多啊，就算孟氏对八娘没真情实意，虚情假意也得希望八娘好啊！ 和田氏不对付，想拿田氏立威这就已经够蠢了，可冲八娘下手，这简直是失心疯了啊？！ 四郎彻底懵了，究竟哪儿出了错。 孟氏一下就跪下了，开始喊冤，“冤枉啊！”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结果却听折氏道：“我今儿不是来断案的！”说到这，折氏猛的一拍桌子，“你冤也吧，不冤也吧！我就认定了你居心叵测！讲理？！对于你，我懒得讲！” 孟氏急忙去拉四郎，“四郎，我真的冤枉啊，你可得听我说……” “他若听你说，他就是你同谋！”折氏冷笑道：“杨家从来就不缺儿郎！” 四郎忙跪下了，“阿娘，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折氏冷哼道：“兴许是她看八娘不顺眼，兴许是她觉得嫁给你委屈了，兴许她就是个疯子！” 折氏突然冲孟氏笑了笑，“兴许她就笃定了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而不敢将她怎样？” 孟氏打了个激灵，“阿娘，不是的……” “可惜，我不想知道，也没闲心去查！”折氏厉声道：“我只知道，我杨家留不得你！” “我爹娘……”孟氏的哭诉再度被折氏打断，“你以为杨家会休了你？你做梦！” 孟氏脸色一下煞白，“四郎，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无意碰见田家人在哭，我真的是担心有人害太子，我没坏心啊，谁知道田氏会跑去找八娘……不是，我知道田氏会去找八娘，我以为八娘再告诉太子，就没事了，不知道八娘会难产啊，真不知道啊，不知道田氏究竟给八娘说了什么……” 第200节 “田氏就是害得八娘一尸两命，我杨家也得好好的将她养着，因为她是八娘的亲娘！”折氏道，“再怨她，这口气，我也只能忍了！可你？对不起，别说你给我杨家生了一个孙子，就是生了十个，也没用！田氏氏蠢！你是毒！” 说完，折氏冲四郎一挥手，“暴毙吧！” 孟氏一下瘫倒在地，“四郎……” 四郎迟疑的看着折氏，暴，暴毙？ 而八娘今儿精神好了许多，果然年轻就是好啊，底子不错！看着熟睡的闺女，八娘满脸的笑，自己的闺女怎么这么可爱呢，怎么看都看不够。 因小眼睛和八娘对于小名起了分歧，小眼睛便唤小朋友为大娘，让八娘一下就喷了，“就依你，叫小雷。”让小眼睛胜得莫名其妙，好在大名小名都终于敲定了。 “我觉得小雷今儿更漂亮了些呢，”小眼睛在屋外喜气洋洋的给八娘道，“我出门了，你照顾好自己啊，小雷交给奶娘，你不能受累。”末了，小眼睛又补充说，折氏和田氏都太累了，昨儿他就没留人。 八娘一下想起来了，田家的糟心事！ 第337章 “仁厚” 小眼睛得知了原委，压住火气，给八娘道，“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是我想大义灭亲，”八娘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两句，“实在是闹出了人命，想护也没法护。” “我知道，交给我好了。”小眼睛心道，田家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以为自己是小白么？ 小眼睛办事效率极高，出门前就安排下去了，让人带着太子府的公函，是的，不是私人信件，是公函，直奔田家所在地的衙门。 小眼睛没假他人手，因此属官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赶紧找宋老头去了。 宋老头生怕小眼睛逾越给田家赏赐，因为大家并不知道田家闹的事，还以为因为八娘难产，很是艰难的才得了个小娘子，小眼睛给八娘安慰呢，最好的安慰自然是抬举娘家人了嘛，杨家牵扯朝政，自然只好便宜田家了。 给田家好处，宋老头不拦，可是发公函去，这就过了吧，就是官家也没脸这么干啊！不知道还有私下交代么？不是大张旗鼓的全天下都知道才是为田家好，还有闷声发大财一说啊！ 宋老头赶到时，小眼睛还在问双禄和双寿呢，“府里下人谁最暴戾？谁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谁是地道的捧高踩低的小人？” 宋老头眨巴着眼睛，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小眼睛见了宋老头，微微颔首，示意宋老头先等等。 宋老头虽然八卦之心颇盛，但是还是没忘了正事，忙道，“急事。” 小眼睛见双寿和双禄还在歪着脑袋思索，便对宋老头道，“太子府的急事？” 宋老头忙说了，听说太子府发公函了。 “太子府不能发公函？”小眼睛不爽了，觉得宋老头管得太宽。 发公函当然没问题，可是属官们都不知道发的是什么公函，这就有问题了啊。 小眼睛满不在乎道，“田家有人闹出了人命，我让地方官秉公执法。” “秉公执法？”宋老头不信。 “杀人偿命，”小眼睛反问道，“这四个字，就是再蠢也应该知道没其他深义吧？” 宋老头有些尴尬，怎么就是下意识的不相信呢，毕竟杨八娘有多向着杨家那是有目共睹的，杨家儿郎的差事可都有太子的背后运作呢。 “喔，对了，你让人查一下那个地方官是什么来头，”小眼睛突然想起来了，“苦主没告官，地方官主动去拿人的。” 宋老头晕了，这很关键啊！怎么现在才说？！赶紧出去找人了，还是小跑着的。 而双寿和双禄也终于想好了人选，一致推举刘大。 小眼睛也不见人，只是告诉两人，命刘大立即前往田家，接管田家所有一切事务，“让田家的人全下地劳作去！”必须要让田家的人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只有这样，才会珍惜美好的幸福生活嘛，末了还补充道，“派四个壮汉跟着刘大！” 还让双寿去给王家说，在王家打工的田家人全给退回去。 双寿和双禄面面相窥，说好的宅心仁厚呢？ 不说双寿和双禄了，没几日御史弹劾小眼睛，纵容亲戚仗势欺人时，小眼睛压根都懒得申辩，只叫官家派人去实地查看一下，眼见为实嘛。 然后听说了田家人的惨状，官家和朝臣们都受到了万点伤害，这小眼睛难道是披着羊皮的狼？！这才几日功夫啊，田家的人全都给脱了一层皮！关键是他怎么那么知人善用啊？！ 小眼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带给大家何等的震撼，见双寿和双禄傻在那没动，还吼了一嗓子！ 田家的事处理完毕，小眼睛这才出了门，去找耶律隆绪为闺女要礼物去了。 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就听见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在院子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说是悄悄话，倒也不贴切，声量刚好小眼睛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眼睛耸耸肩，才不屑于听墙角呢，正打算继续走，就听耶律信道，“不知道太子信不信啊，毕竟你找的是游方道士。” 怎么扯到自己了？小眼睛站定了，这必须得听听。 “世外高人都大隐于市，”耶律狗儿道，“不得不信啊。” “太子怕不乐意你给他闺女当义父，”耶律信摇摇头，“要说身份，也只有圣上合适。” “可人家道士说了，”耶律狗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有我，才能挡煞气，我的八字刚刚好！这是讲八字的。” 小眼睛听得嘴角直抽抽，摇摇头，径直走了。 听着小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远，耶律狗儿和耶律信齐齐住嘴，耶律信有些懵道，“我就说这法子不行嘛……”但是，这么快就见分晓还是真令人沮丧啊。 耶律狗儿很郁闷，“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他怎么就不问一下呢？” “你还是赶紧投我大宋得了，”小眼睛一见耶律隆绪就啧啧，“就凭你手下那蠢样，你辽国没啥将来。” 耶律隆绪笑道：“这不是急昏头了嘛。” 耶律狗儿真急啊，听说八娘难产，急，听说八娘母女平安后，还是急，因为生完孩子，八娘就得坐月子了啊！ 很明显，大家不可能在汴京耽误一个月啊！ 千里迢迢来一趟汴京，此生还不知道有没第二回呢，怎么也得想法子见八娘一回啊！ 耶律狗儿便想夜闯太子府，被耶律信给拦了，“你被射成刺猬倒没什么，被大宋给你按一个刺杀太子的罪名，咱们可就麻烦了，圣上还在这呢！” 耶律狗儿无奈，只好瞎琢磨，别说，还真给琢磨出来了，游方道士说自己的八字能够罩得住小娘子，那么为了自己闺女，眯眯眼肯定得捏着鼻子认了，小娘子还没满月呢，自然只能自己去太子府了，只要进了府，总有机会嘛。 当然了，耶律狗儿还请耶律隆绪帮忙配合了，自己给小娘子当义父，耶律隆绪肯定要当见证人的嘛，到时就请耶律隆绪开口，请八娘出来露个脸，应该不会影响坐月子的……八娘又不是娇滴滴的人，牧民不做月子都没事，八娘应该也行，只出来一下的嘛…… 这主意得到了耶律信的赞成，然后两人便去找耶律隆绪了，耶律隆绪实在不忍心泼这两人冷水，只想问问，傻字什么时候和小眼睛沾边了？！看着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一脸的傻笑，耶律隆绪很是辛苦的忍了…… 第338章 消息 小眼睛前脚刚出府，后脚九娘就到了，娘家人，不讲究那么多礼节，必须得第一时间看到难产的产妇。 八娘冲九娘狠狠的夸了一番自家闺女，连小小的眼睛就不吝赞美，“瞧她的眼睛，多有灵气，瞪眼的时候可大了。” 九娘看着半眯着眼的小朋友，违心的赞美实在说不出口，“这圆脸，像你，皮肤肯定也像你。”索性避过了眼睛。 “就这圆脸像我，其余的，都像她爹，”八娘笑道，“好在她爹文质彬彬的，五官还可以，要不然，我肯定要找她爹算账。” 九娘好想问，你不洗刷太子眼睛小了？或者五官不包括眼睛？ 最后，九娘只好吐槽，“瞧你这精气神，说出去谁信你难产了啊？” 八娘得瑟道，“谁让我底子好啊，肉多点，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 九娘瘪嘴，“怎么突然难产了？”具体情况，九娘还不知晓。 八娘深深的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我也没像到我气性这么大，竟然给气得难产了，唉，和田家人有什么好气的啊，可偏偏就生气了，这让人怎么说？” 虽然八娘在吐槽田家，可九娘却一下抓住了重点，有那么巧吗？孟氏想干嘛？ “四嫂？”九娘眉头紧缩，“潘三哥说，孟家没问题啊。” “谁知道呢，”八娘一脸的郁闷，“也许真是巧合？” “你信？”九娘反问着。 八娘摇头，就算孟氏真的担心有人对小眼睛下黑手，正常做法也应该是去找折氏，若和田氏关系好，就拉上田氏一起去寻折氏，若和田氏八字不合，就私下告诉折氏。 “难道孟氏肖想太子？”九娘百思不得其解。 八娘给震得嘴角都要歪了，“你话本看多了？” 九娘想了想，“那就是小白他爹撒谎了！”九娘有些生气了，这事能随便撒谎么？！ 八娘思索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最大，“潘铠这家伙，胳膊肘朝内拐，也不怕手给折断了！” 八娘立马叫来燕子，去给太子妃说，要想一致对外，就赶紧的将以往的喽啰都通知到了！ 九娘傻眼，这也太直白了吧？ 八娘哼了声，“学着点！这叫扬长避短！”和太子妃玩委婉，玩到最后，自己肯定是一头雾水。 很快，染紫就过来了，表示这个锅，太子妃坚决不背，叫八娘少当着九娘诋毁自己！ 八娘听得翻白眼，也没争辩，反正自己通知到了，也算尽到义务了，日后再有这些事，自己可就不会客气了！ 九娘问，“那这次就这么算了？” “还能怎么办？”八娘深深的叹了口气，难道将亲娘叫来狠狠的骂一顿？难道去给折氏说，必须要处理孟氏？不看僧面看佛面，得为小侄儿想啊。 九娘思忖片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我明儿就回去一趟，姑奶奶想找茬，那还不容易！” “这事你别掺合了，我出了月子，自己去找她！”八娘道，不能将孟氏怎样，但给孟氏添添堵还是可以的。 “也行，”九娘道，“你若不敌，我再上。” “说得你多能似的。”八娘瘪嘴。 “太医的药你让燕子拿到外面找大夫看看，”九娘见八娘状况良好，也放心了，打算回去看小白，然后等着收拾潘铠，便嘱咐八娘，“别让人钻了空子。” “哎呀，真没想到这一茬。”八娘懊恼，忙吩咐燕子拿了药方和药渣悄悄去寻外面的大夫看看，“九娘，你行啊，这都能想到。阿娘都没想到呢。” “小白他爹提醒的。”九娘有点别扭，究竟要不要收拾他呢？！ 八娘啧啧，“果然……”见九娘瞪她，硬是将“是奸臣之子啊！”这六个字给吞了回去。 九娘还没告辞呢，槊古又来了。 槊古最终还是搬到了耶律隆绪处，美其名曰要为耶律隆绪站岗放哨做出一份贡献，其实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 槊古很大方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据说是类似传家宝之类的银手镯给了小雷，是的，是银手镯，不过，样式的确很旧，貌似槊古一直都带着的，还让小眼睛给八娘说，别告诉九娘，“只有一个。” 是的，槊古才不管什么规矩呢，昨儿晚上就来过一趟了，八娘正睡着了，她看了看小雷，将礼物交给小眼睛就走了，据燕子说，槊古看着小朋友的圆脸，很是开心。 第201节 今儿槊古来，却是告诉八娘，有一游方道士，说耶律狗儿的八字非常适合给小雷当义父，挡煞！ 九娘听得直翻白眼。 八娘却是沉默了，虽然自己没看出耶律狗儿何时开始喜欢自己的，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耶律狗儿，可平心而论，耶律狗儿对自己真的是照拂有加，唉，最难还的是人情债啊！偏偏自己连当面致谢都不行。 可让小雷认耶律狗儿当义父？小眼睛肯定不同意。 “你不会真信了吧？”九娘无语问天。 “我最喜欢小雷了，让我给她当干娘吧。”槊古见有戏，忙道。 八娘笑了，“你当干娘倒可以考虑。” “你不是要给太子当义妹么？”九娘忙提醒槊古。 槊古耸耸肩膀，“那是太子还是王爷的时候，如今是太子了，我还是给小雷当干娘比较好。” “我会给太子说的。”八娘笑道，“但只认干娘，义父就算了，太子还是能罩得住自家闺女的。” 槊古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握住八娘的手，“八娘，你对我太好了，这么帮我！我再去看看圣上那有什么好东西没……”然后转瞬就跑得没了人影。 “我怎么帮她了？”八娘一头雾水，看着九娘。 “只认干娘，”九娘琢磨着，“耶律狗儿必须得娶了她，才能当义父？是这个意思吧？” 呃，八娘能说槊古想多了么？ 而小眼睛已带着耶律隆绪逛街了，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福田院，“你是让朕捐钱？”耶律隆绪斜眼瞅小眼睛。 小眼睛一拍脑袋，“你提醒得好！” 耶律隆绪……能将刚才的话收回呢？就单纯的路过一下？ 九娘回到家，命奶娘将小白抱到潘夫人处，今儿怕得好好吵一架，别吓坏了小白！ 是的，九娘决定，还是要和潘铠掰扯一下，功是功，过是过，一码归一码！撒谎，这毛病必须得纠过来！ 没和潘铠吵过架的九娘有些紧张，想了很多个预案，都觉得不满意，在房里走来走去，唠唠叨叨……有点像疯子…… 然后杨府就来人了，孟氏去世了…… 九娘呆了…… 八娘也傻眼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去世了？！” 第339章 巧 八娘还没回过神呢，第二日，忠叔就来了，不是正式报信，而是给四郎辞职！ 八娘没听错，不是给四郎请假，而是辞职！ 原因是四郎悲伤欲绝，需要时间冷静！起码得一年半载才能平复，杨家不能占朝廷的便宜，也不能给太子府添麻烦，停薪留职可是会加重太子府侍卫的负担的！ 因四郎姓杨，负责人事的属官不敢签字，要向小眼睛汇报。 小眼睛今儿出门早，爹已经当上了，工作便恢复了正常，早朝得上了，不能找借口请假了，又要陪耶律隆绪，关键是寇准和辽人没谈拢，啥都没谈拢！ 让小眼睛很急，得赶紧将耶律隆绪送走啊，谁知道各路刺客在哪儿埋伏着呢！ 昨儿和耶律隆绪去福田院后，小眼睛总觉得哪儿不对，回家后才想起，街上的乞丐貌似比平常多了起来！ 可是，一没天灾，二没人祸的，乞丐为什么会比平常多？！ 因此，今儿小眼睛还要去和官家说这事，还要喷寇准。 汴京城的官员可不是吃干饭的，官家自然是接到了相关报告的，可是，如今不见得路上就安全啊！这一路上的安保措施，各种迷魂阵，不是一两天就能拿出方案来的！ 与其让耶律隆绪仓促动身，还不如让他在汴京城待着。 “三天，三天一到，耶律隆绪必须走！”小眼睛对官家道。 官家瘪嘴，“朕以为你光想着你家小雷了呢。” 小眼睛也瘪嘴，自己是那公私不分的人么，“对外必须得说耶律隆绪走了！” 官家眼神中带了那么一丝丝赞赏。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小瞧人了吧！ 然后，小眼睛就去喷寇准了。 寇准是那老实挨批的人么？挽着袖子和小眼睛掐了一架，小眼睛惜败！ 寇准昂着脖子，鼻孔喷气的从小眼睛身边耀武扬威的走了！ 出师不利的小眼睛见了耶律隆绪自然没个好脸色，叽歪耶律隆绪轻重不分，这个时节了，让萧惠让一步怎么了？横竖都是场面话，“又没有要你还幽云十六州！” “你让寇准先让！”耶律隆绪也干脆，“我远道是客，应该你先让步嘛，这才是待客之道！” 呃……寇准会听自己的才怪！小眼睛怄。 双方都认为对方应该着急，结果就是双方都不让步…… 小眼睛气，放话道，“三天，你最多再在汴京待三天！三天一到，不管谈没谈成，你都得给我走！”横竖耶律隆绪是偷跑出来的，来汴京不见官家又怎的，没拿个协议回去又怎样？不就是被人笑话么？！ “先保住小命，才有功夫听人笑话！”小眼睛大手一挥，“不走也行，你写个血书，就说你是遭西夏人害了，或者高丽人！” “他们还没那么快得到消息。”耶律隆绪很淡定。 “你以为汴京没他们的探子？”小眼睛哼道，“探子来不及汇报，也是可以自己拿主意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若是西夏探子，你赌不赌？” 耶律隆绪不吭声了，“你多派点人将这四周围起来。”看来还是很爱惜生命的！ “你先想好，从哪儿出关！”小眼睛道，“我若是要刺杀你的辽人，我一定会在幽州埋伏着，其他地方，也只能赌运气了！” 幽州可是耶律休哥驻扎，耶律休哥的忠心就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就算上京的旨意没到，耶律休哥也有那底气先调兵到边境接应耶律隆绪！ 所以，耶律隆绪到辽国后，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幽州！ 那么耶律隆绪选择幽州的机会至少有一半，一半的机会已经不小了，杀手肯定会沿路埋伏的。 “你是说，弃幽州？”耶律隆绪问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小眼睛道，“这话，我知道，你也知道，可该怎么用，老实说，我不知道。” 耶律隆绪一瞧，得，半斤八两，看来辽宋对峙短期内变不了了，竟然不由松了口气，就那么不乐意小眼睛当阶下囚么？耶律隆绪觉得自己空了得好好缕缕…… “出了汴京，你怎么走，不要告诉我，”小眼睛道，“兵分几路，要多少人马，你说，我去给官家商量！”想了想，小眼睛又道：“人少了，容易丢掉小命，人多了，你不见得能甩得掉，这度，你自己把握吧！” 耶律隆绪郁闷，这说了相当于没说嘛！好吧，小眼睛就不是个拿主意的人！只好道：“你的亲信给我几个。” “把杨四郎给你。”小眼睛略作思忖，选中了人选，“杨无敌的儿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光儿郎，小娘子也不是一般人，九娘瘦不拉几的，顺产，八娘难产差点没命，结果睡了一觉，精气神就回来了！ 小眼睛觉得杨家人就是不一样！太医都说了要好生调理的！换个人试试，没个一年半载，缓不过气来。 耶律隆绪没意见，也不和小眼睛去逛街了，既然，自己也没必要熬夜和大家商量回家的路线了！ 于是，耶律隆绪将小眼睛赶走了，机密，不能让小眼睛知道！ 被赶的小眼睛也没立即回府，而是又去找楚王了，“大哥，你说耶律隆绪应不应该选幽州啊？”在小眼睛的心里，楚王是值得信任的，关键是，自己这个大哥是真有本事的，就是犯二犯得过了…… 楚王想了下，“没什么该不该的，只要他活着回去了上京，他的选择就是对的，就是英明的，反之，他就是蠢。”成王败寇嘛，一直就是这个理。 小眼睛想听的可不是这话，可楚王却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小眼睛，小雷如何…… 小眼睛心中有事，可一说起自家闺女，那也愣是给楚王吹嘘了半个时辰才住嘴，听得楚王觉得自己好似一假爹……自家儿子莫不是拣来的？ 见楚王发懵，小眼睛以为楚王想儿子了，便又跑去皇后处见了一会儿侄儿，然后又去给楚王汇报，弄得楚王更懵了…… 然后，小眼睛想出宫了，又被官家叫去了，寇准要汇报工作，让小眼睛去旁听。 …… 总之，等小眼睛回府的时候，天早黑了！ 属官认为杨四郎辞职还是个大事，一直等着呢，见了小眼睛，赶紧就上去汇报了！ 然后小眼睛就懵了，难道杨家猜到自己要让杨四郎护送耶律隆绪？所以赶紧辞职了？ 好吧，这貌似不难猜…… 小眼睛有些郁闷，不乐意就直说嘛，至于嘛！ 因此，小眼睛便决定今晚生气，不搭理八娘！于是，跑去看完在奶娘怀中呼呼大睡的小雷，就准备问问燕子，八娘今儿可好，然后就准备走了，坚决不和八娘搭话！ 结果，燕子却说，八娘有请。 小眼睛纠结了一下，还是把“我在生气”四个字给吞了回去，八娘还在坐月子呢，还是难产的喔！ 然后，隔着门，小眼睛傻眼了，好半天才道，“没想到杨四郎还是个情种啊！” 八娘怄……想骂小眼睛蠢，才想起自己好似没给这次孟氏也很巧的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呢，赶紧给小眼睛补充信息，“肯定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啊！小眼睛心想，这还需要说么？！“你让燕子回去问，我去寻宋老头。” 燕子回杨府了，啥都没问出来！ 大家都懵着呢！ 因为孟氏竟然是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正好碰在台阶上，就没气了……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小石头，也没有什么菜油之类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四郎得知后，痰迷心窍，整个人都傻了，被折氏打了好几巴掌才清醒过来……但一转身，碰到了柱子，给碰晕过去了…… 这怎么听着像儿戏似的呢？好吧，就算如此，四郎只是晕了而已啊，为什么要辞职？ 燕子就不知道了啊，她又不能去问折氏，还是仗着八娘的势，找的忠婶，忠婶说的，可忠婶也忙啊，只给燕子说，“告诉八娘，别急，四郎没事，等过一阵，就送他去雁门关，免得他睹物思人。” 八娘一听，更急了！四郎去雁门关？！兜兜转转一圈，四郎竟然还是要去边关？！究竟发生了什么啊！阿娘为什么要让四郎去雁门关啊！这不符合一家人早就达成的共识啊！ 八娘只能给小眼睛吐槽，“哪那么巧啊！” “明儿九娘肯定会来找你的，若九娘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等出了月子再说，”小眼睛安慰道，自己去问折氏，那肯定也是问不出来的！“或者我让人瞧瞧查一下？”小眼睛有点犹豫，被杨家知道了，怕不大好吧？ 八娘更急：“你派人查一下孟家。”为什么小眼睛不能等自己说完呢！ “这还用你说！”小眼睛觉得八娘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又安慰了八娘两句，便去找宋老头了，“查出幕后之人没？” 宋老头正在品小酒呢，“哪那么快！” 第202节 小眼睛想了一下，“催着点。”让人多拿了个酒杯，坐下和宋老头对饮起来。 “孟家是什么来头？”小眼睛对孟家真不了解。 宋老头道，“我明儿才准备找人问，今儿还没空。” 小眼睛道，“你就别管了，我派人去查。” 宋老头无所谓，横竖自己也不想沾手，多半和潘家脱不了干系：“你说杨九娘和潘铠会和离不？” 小眼睛放下酒杯，“你怎么似长舌妇呢！” 昨儿没更，今天多更了一点点 第340章 尴尬 潘铠回家后，一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四处瞅瞅，没啥异常，径直进屋，边迈脚边问九娘，“怎么怪怪的呢？” 话刚问完，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院子里房间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九娘铁青着脸坐在桌旁，浑身散发着怒气，怒气中还夹杂着阵阵哀伤。 潘铠立马靠近九娘，小心的问着，“出了什么事了？” “四嫂去世了。”九娘抬头看着潘铠。 “啊？！”潘铠惊了，“没听说病了啊？”然后松了一口气，真怕和太子府有干系，幸好，幸好。 潘铠放心了，稳稳的坐好了，当然了，紧挨在九娘旁边，虽然潘铠不悲伤，但是要对九娘共情嘛，这点常识，潘铠还是有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得多劝劝岳母，劝劝你四哥，如果需要，你在娘家多住几日也可。” “你怎么不问四嫂是怎么没的？”九娘面无表情。 “啊，”潘铠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应该是急病吧，唉，人有旦夕祸福……”说到这，潘铠觉得不对，“有蹊跷？不会吧？” “我托你去查过孟家，你说没问题，”九娘怔怔的看着潘铠，“你果真没骗我？” 潘铠浑身打了个激灵，表情还是很完美的，没一丝变化，呃，准确的说法是，鼻孔略微大了一点点。 “你骗我？！”九娘没扑捉到这一细微变化，凭的是直觉，抢在潘铠开口前道，“给你一次机会改口。” 潘铠下意识的就摇头否认，“没有，没骗你。” 九娘盯着潘铠，不说话。 潘铠被九娘看得有些不自在，搂过九娘，“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九娘猛的挣脱潘铠，站了起来，蛾眉倒竖，“你真的骗我了？” 潘铠也跟着站了起来，示意九娘冷静，“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者有干系么？”九娘气愤，“我先说了是怎么回事，你就没骗我了？这是什么逻辑？！” “我知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如果我骗你了，那么就耽误了你阻止四嫂做傻事，如今留下大郎，很是让人心酸，”潘铠也不怎么淡定了，语速略微有点快，“所以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好为自己申冤。” “那就是你骗我了！”九娘咬牙，泪水一下涌进了眼眶，扭过脸，轻轻擦了一下。 “你听我解释，”潘铠想去抱九娘，被九娘推开了，只好举着双手道，“我去查了之后，孟家肯定不会再指使孟氏针对八娘了，所以，我这也不算骗你，真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没撒谎……”潘铠正努力的洗白着，就被九娘给推出了房间，对着哐当关上的房门，潘铠拍了拍自己的嘴，“当然，我肯定错了，你听我解释。” “九娘，咱不生闷气行不？” “九娘，我错了，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解释，我没的解释，你冲我发火吧……” “九娘，要杀要刮，都随你，只要给我留口气就行……” …… 潘夫人愣住了，这是自己那个惜字如金的三郎么？！ 小白适时又哭了起来。 潘铠立马回头，“阿娘！”瞬间满脸通红。 “小白一个劲儿的哭，奶娘也哄不住，”潘夫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潘铠一眼，自己当心肝一样的养大的儿子竟然就这出息，“想着也许是这些日子小白入睡时，九娘都在，他想娘了，我就把小白给送过来。”结果却看了这么一出戏。 “我抱。”潘铠没好意思看潘夫人，从奶奶手中接过小白，小白很不给面子的，继续哭。 屋里的九娘自然听到了小白的哭声，擦了擦眼泪，打开了房门，低着头，从潘铠手上接过小白。 “早些歇着吧。”潘夫人没多停留，留下来干嘛，等着尴尬啊？明显的是九娘占上风嘛！自己不帮儿子，会憋出病来，帮了儿子，肯定被儿子嫌狗拿耗子！ “这小子，怎么刚进院门的时候不哭呢。”潘铠跟紧九娘，讪笑着。 鸽子也挺尴尬的，因为九娘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潘铠一回来，鸽子就让下人全回避了，自己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所以，院子里没人啊，何况院门口本来又没人专门负责看门，这下好了，潘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九娘呢。 见九娘一家三口进了屋，鸽子赶紧的将听到小白哭声跑出来的下人全给赶走了，拉着奶娘去了自己房。 小白一到九娘手里，就不哭了，哼哼了两句，吐了吐泡泡，开始睁大眼睛东看西看。 九娘将小白放在床上，小白双手双脚开始乱舞，自娱自乐得很嗨皮。 “白天睡多了？”潘铠笑着。 九娘不理潘铠，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肚子，肚子鼓鼓的，应该不会吃奶。便抱起小白，轻声哄小白睡觉。 瞧着玩兴很浓的小白竟然一秒入睡，让潘铠恨不得将小白给掐醒，醒着当个缓冲剂啊，蠢儿子！ “放床上，放床上。”潘铠小声的对九娘道。 九娘将小白放在床上，依旧没理潘铠，然后转身走了。 潘铠傻眼了，赶紧追，却见九娘去找奶娘了，松了口气，赶紧退回来守着儿子。 然后，奶奶接管了小白。 潘铠终于不用对着门，而是对着九娘本人一个劲儿的认错了，可九娘却不想听，对潘铠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我不去书房，”潘铠忙道，“丢人。” 九娘随手扔下一床被子！ “我睡地上。”潘铠拾起被子，立马领会，小声道。 在歇息前，潘铠还是去找了鸽子问缘由。 鸽子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然后还说出了九娘的总结，孟氏肯定是怕了，自己寻了短见。九娘压根没朝折氏身上想，折氏多慈祥啊。 潘铠可不认为孟氏会自己寻短见，若真有寻死的勇气，孟氏就有胆气和孟家决裂！孟氏和杨四郎可是有儿子的！孟氏完全不用依附娘家存活！ 孟氏干嘛这么做，潘铠也想不明白，最后只好得一结论，大概是孟氏太蠢？！ “这回的事情肯定和我们家没关系。” 要对付杨八娘，潘家也不至于给太子抹黑啊！田家的事肯定和潘家无关，孟氏肯定不是受潘家指使的。 原本潘铠还有点担心，是孟家自作主张，为了讨好潘家，没有让孟氏收手，可如今却是彻底放心了，潘家怎么可能去给太子抹黑？！ 自己打好地铺的潘铠对九娘道，“有人冲太子下手，这事怕官家已然知晓，你明儿给岳母说一声，孟氏的东西都不要动，也许官家会派人查……” “为什么骗我？！”九娘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潘铠叹气，“因为不想睡地上……” 第341章 恼 九娘生气了，直接的后果就是潘铠感冒了！ 潘夫人那个心疼啊，以前，潘铠的身体多好啊，打小连喷嚏都很少打，简直就是头疼发热的绝缘体，反正潘夫人就不记得潘铠曾喝过药！但在辽国遭了三年的罪后，这身体底子便差了不少，虽然用心的在调理着，可哪能完全复原啊，一变天，潘铠便会咳嗽鼻塞头疼，有次潘夫人有些咳嗽，潘铠就在屋里问侯了两句，得，回去就咳嗽上了，等潘夫人好了，潘铠都还在吃药呢！ 因此，听说潘铠病了，潘夫人心中那个气啊，不知道九娘昨儿怎么折腾呢！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家相公呢？！ 潘夫人默默的运着气，在自己院子里来回转了十多圈，愣是等气消些了，才去探视病人，免得自己忍不住对九娘使脸色，为难的还是自己那可怜的三郎！ 结果，潘夫人还是没忍住，冲潘铠埋怨开了，因为九娘竟然一大早就回娘家了！扔下生病的潘铠，也没管襁褓中的小白，自己一人回娘家了！ “我没事。”潘铠没多说，“借机偷偷懒。” 潘铠为了生病博同情，昨儿晚上故意掀了被子，因如今体质不佳，潘铠只掀了一小会儿的被子，就赶紧将自己捂严实了，结果没等到早上，半夜就嗓子痒咳嗽起来，还好，只咳嗽了两声，用被子捂住脖子，就好了。 虽然潘铠只咳嗽了两声，但还是非常顺利的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九娘还亲自给潘铠喂了热开水，让原本有些内疚打扰了九娘睡眠的潘铠很开心。 本来九娘还要请大夫的，被潘铠拦住了，“是药三分毒，能扛得过去就扛。” 九娘见不严重，便也没坚持，只幽幽道，明儿让人在房里放张软塌，就说让小白在上面玩。 潘铠才不担心呢，只想搂着九娘深刻检讨一番，结果，九娘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不想被踹下去，就闭嘴睡觉！” 潘铠心想，我不想让你将我踹下去，你难道能踹得动？我力气比你大好吧？可这话能说么？不仅不能说，若九娘真的要踹，自己还得配合啊，还得琢磨落地的姿势稍微好看点啊，唉，谁让自己惹着九娘了呢？ 潘铠越想越郁闷，自己和九娘恩恩爱爱的，九娘也一直温柔乖巧，如今竟然为了旁人的事闹别扭，找谁说理去？！ 潘铠只能盼望太子府赶紧进新人，只有进了新人，两个八娘才可能联手结成同盟，那么自己和九娘也就不会遭无妄之灾了！ 可太子妃或杨八娘和新人结盟怎么办？潘铠瞬间觉得不好了……一晚上愣是没睡着！ 早上起来，气色自然不佳，九娘赶紧请大夫给潘铠，潘铠没拦住，大夫来了，自然开了点药，当然，也说了无大碍，九娘便放心的瞪了眼潘铠，看着潘铠喝了药，才带着鸽子出门，回娘家。 潘铠觉得要想捍卫住自己在床上睡觉的权力，还是装两天病好了，横竖官家肯定会查，自己只需要知会下大哥就好。 结果，潘铠这还没派人去请潘大郎呢，潘夫人就到了。 见潘夫人对九娘不满，潘铠忙说了，杨家有事，九娘回去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孟氏去世，潘夫人自然是知晓的，“杨家儿媳都是吃白饭的，要她回去帮衬？！” 潘铠苦笑，“阿娘……” “当着她的面，我忍了，背着她，我还忍？！我欠她的啊！”潘夫人气，指了指潘铠，“我真是欠你的！” “我真是欠他的！”杨府里，折氏也在对九娘抱怨，“他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过段时间，我送他去雁门关，让你阿爹好生教导教导！” 折氏没瞒九娘，将实情说了。 本来是让杨四郎处理的，结果杨四郎回了自己院子就心软了，迟迟没动手不说，还让孟氏的贴身丫鬟给溜了出去，若不是折氏事先有预案，那丫鬟就去报信去了！ 于是，折氏怒了，结果就是杨四郎给挨了板子…… 九娘实在是很震惊，慈祥的折氏竟然，呃，九娘觉得小心脏抖了几抖…… 震惊完，九娘才问，“怎么不跟着丫鬟，看看究竟是谁指示的？” 折氏摇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不跟丢人。”因为不知道对手是谁，隐藏在哪儿，折氏选择了保守。 第203节 更主要的是，折氏不想掺合太深，储位之争，杨家还没那能耐去插手。 九娘一听，也是，“相公说，官家应该已知道了，让将孟氏的东西都保留好。” “别给八娘说，她正坐月子呢，本来身子就受损严重，再为这些事忧心，日后怕是怎么养都养不回来。”折氏嘱咐着九娘。 九娘点头，但还是宽慰折氏，“我看八娘精神好得很，阿娘，你别担心，八娘身子好着呢。” 然后九娘才知道八娘受损严重，日后怕是很难再怀孕了，“看，看，看着不像啊！” “能看出来，怕也就能治了，”折氏叹气。 “孟氏真是昏了头了！”九娘气愤极了。 “也是我大意了，”折氏也懊悔得很，想着孟氏都当娘了，再怎么作，也有限，得为孩子想不是。 而宫里，官家正在怒视楚王，“看来朕真的是太心软了！” 楚王冷笑，“给自己脸上贴金，也贴得上去不！” “冲三郎下手，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亲情？！”官家跟着冷笑，笑得更大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王冷哼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家怒得砸了一个水杯，田家所在地的地方官拐弯抹角的和楚王的势力有干系，这叫欲加之罪？！这是证据确凿！ 楚王脸色刷白，“我为什么要冲三郎下手？他登基，我才能自由！他当不了官家，也轮不到我！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我提醒么？” “正因为人人都会如此想，”官家冷冷道，“所以你这个疯子必然反其道而行之！” “说你多疑，果然不假！”楚王轻蔑的一笑，“所以你手上才沾满了鲜血！我看你日后怎么有脸去见阿奶！” “朕会给你证据！”官家反而冷静了下来，“正好，让三郎看清人心！” 第342章 认命 “如今你也当爹了，”官家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小眼睛，“有些事……” 小眼睛接过纸，也没瞄，笑嘻嘻的抢过了话头，道，“官家给起的名？”说完摸了摸脑袋，自己好像是不对，应该先问过官家的。好在小雷还小，这两天，自己和八娘也只唤她小名，改了大名，倒也不会让小家伙混淆。 官家呆滞了一秒，尴尬了，压根就没想起这事！ 不对，孙子辈的名字，自己本来就没管！ 养在皇后处的长孙那是因为他亲爹太混账，自己只好代劳了，冀王半年前也当了爹，喜得麟儿，自己九没管，这三郎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给孙女起名字？！ “小雷是你头个孙女，呵呵”小眼睛笑眯眯的，“你偏疼她也是应该的。” 好吧，孙女中的老大，好像是比其他孙女要醒目些，可谁说过自己稀罕孙女了？！官家有小点下不来台了。 小眼睛也终于瞄了一眼手中的纸，呵呵，这么多字，肯定不是名字，怎么办，自己比官家还尴尬呢，“官家，呵呵，我这不是厚着脸皮为小雷讨赏了嘛，呵呵……” “心眼不少嘛？”官家赶紧顺着台阶下。 “这叫长心眼了。”小眼睛忙跟上。 父子俩谁也没好意思瞅谁。 小眼睛赶紧认真的看纸条上的信息，至于名字，还是算了吧，情急之下，官家还不知道会胡诌个什么名字呢，官家的文采，老实说，小眼睛觉得水平那是相当的一般般。 但是，小眼睛看着看着，脸色就不好了，好在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让官家略微放心了些，沉得住气总是好的。 小眼睛看完后，思忖了片刻，“官家，这是挑拨离间。” 纸上写的是人事关系，弯弯绕绕一圈后，主动过问田家案件的县令成了楚王的人。 “大哥若稀罕这个位置，当初就不会闹成那样，”小眼睛倒也冷静，“再说，太容易查出来的东西，多半有问题。” “那你说会是谁在背后放冷枪？”官家见小眼睛没炸，心中的郁气倒也散了，“从老四往下数，谁有那能耐？当初不稀罕，不见得现在就不会后悔！” 说来惭愧，实在是这帮儿子打小就没远大志向，因此，身边压根就没有班底，就好比小眼睛如今还得从宫里要资源。 就算如今大家有什么想法，现开始搭建人脉，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一年的功夫里，若能有本事搞这小动作，老实说，以前也就不会安然的当闲散富贵王爷了，有能耐的人，总是有理想的。 太祖的隐藏铁杆？不可能，太祖的儿子都过世了，掀不起风浪，以前没冒头，此时更不会犯傻。 赵廷美的人？不可能，这些人已被官家打散，给安置到各地去了，全都不是要害部门。 许王的人？许王没儿子，许王的人除了兢兢业业，别无选择。 剩下的便只有楚王了！ 楚王一直是当太子培养的，班底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赵廷美死后，赵廷美的人大多也都投向了楚王，楚王重情嘛！ 楚王虽然是被软禁了，但是，楚王还活着，这班底便没失去主心骨，何况楚王还有儿子，而这儿子还养在皇后身边。 听官家用了排除法，将嫌疑人定在了楚王身上，小眼睛不由为楚王喊冤，“大哥还说过，外面有些人很有本事，让我好生用呢。”楚王是有班底不假，可楚王是想将这班底交给自己的！ “就算是我来办这事，”小眼睛继续申辩道，“也不会让官家这么容易查出来和我有干系！官家为什么不想想是辽人，党项人，大理人，或者高丽人？我觉得辽人和党项人的嫌疑最大！” “孟家查出结果没有？”小眼睛徐徐道：“孟家应该是被人拿住了致命的把柄，否则孟氏不会连儿子都不顾！” “孟家的事还在查。”官家道。 “那何必这么早就怀疑大哥呢？”小眼睛道，“大哥老惹你生气是真，可疼我也从不作假。” “你当朕愿意怀疑他？”官家道，“这些日子，他的人在外面可没少搞小动作，本来，想瞒着你的，可后来一想，让你早些面对真相，也许是好事，免得日后你走弯路！”官家又递给小眼睛一个小册子。看来官家是准备充分了的。 小眼睛接过小册子，没看，“若大哥诚心悔过，阿爹，你会给他机会么？” 官家漠然的摇摇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若悔过有用，要朝廷律法干嘛？” 小眼睛点点头，“我也觉得官家不会给大哥机会重来，我想这个结果，大哥也会知道……” “你觉得，你想，”官家笑了，“有用嘛？当初你会怎么觉得，你又是如何想的，可你大哥是怎么做的？他就是个疯子！” 见官家对楚王如此厌恶，小眼睛不由阵阵心酸，父与子走到这步，掰扯出谁对谁错，好似也没什么意义…… “将这个交给宋琪，让他给你好好分析，”官家道，“他说的，总会比朕客观了吧？” “李家，哼，怕是把宝压在皇长孙身上了，”官家接着轻蔑的笑了笑，“自作聪明，实则愚不可及，可是，你也不能大意。” 小眼睛忙道，“是。” “郭氏女品行不错……”官家对小眼睛道，“郭家家风也过得去，是个好臂膀。” 小眼睛苦笑道，“官家，太祖靠岳家了嘛？你靠岳家了嘛？是，局势是不一样，但有你和太祖打下的基业，我今后的日子总不会比你们辛苦。” “阿爹，你为我做得够多了，先是皇子爵位，驸马职位，后又是将潘仁美调出京，启用潘铠，奖赏杨继业，让杨六郎当郡马，朝中布局就更不用说了，将我和那讨人厌的寇准弄在一起，”小眼睛掏心掏肺，“官家，郭家就不必了，太子妃一直没有身孕，这是她的心病，让郭氏女进府，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她，我已经弃了她嘛，八娘难产伤了身子，让郭氏女进府，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八娘？” “朕什么时候才能有皇太孙？”官家不说助力了，说子嗣。 “我也想要儿子，”小眼睛皱眉，“可，我有什么办法？本来调理身子的只有太子妃一个，如今还得加上一个八娘，我觉得吧，大概是我命中无子？太子妃瞧着没毛病啊，可就是怀不上，八娘身子那么好，竟然难产！唉，命中若注定无子，娶一百个也没用，若老天要赐人麟儿，老蚌还能生珠呢！认命吧！” 官家晕，你若命中注定无子，那锦绣江山传给谁？！ 第343章 密谋（一） “你劝劝阿娘，孟氏毕竟是四哥的结发之妻，是四哥长子的生母，四哥迟疑也是正常的，”八娘这个月子简直是没法清静，“若四哥真的听了阿娘的令，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那也太冷情了吧？” “上次北伐，四哥跟着阿爹可是受了重伤的，如今年轻，倒是不显，可也要细心调理才是，边关就别让四哥去了，宗山才失了母亲，四哥再不在身边，对他的性情怕是不好，都说富不过三代，又有几个文臣，几个武将能三代显赫的？不图侄儿们飞黄腾达，名留青史，只求他们平安开心到老，孟氏不顾宗山，四哥就得为宗山多费心，难道让四哥将宗山带到边关去？” “六郎的婚期怕是要改了吧？” “阿娘身子还好？” “我姐姐可还好？”…… …… 见八娘操不完的心，九娘只好默默的将自己的吐槽给吞了回去，就别让八娘担心自己和潘铠了，“我会劝阿娘的，阿娘和田姐姐都还好，田姐姐开始吃素了，六郎的婚期肯定是要改的了，我想想，好像没其他什么事了，喔，二嫂和五嫂给小雷做的衣裳托我带来了，这时候，她们不好登门。” “吃素？”八娘头疼，“等我出了月子再说吧。对了，明儿耶律隆绪要来看小雷，你别过来。” 九娘脸红了一下，“我躲他干嘛？在上京，他就是瞎胡闹的，你还以为他真看上我了？你说耶律狗儿明天会不会来？” “我坐月子呢，他来了，我也见不着。”八娘耸耸肩。 “你真没觉察出他对你有想法？”九娘觉得还是聊八卦比较轻松。 “真没有，”八娘叫屈，“那时候，我都想好了，若逃不回来，能嫁门房都不错了，连义先我都不敢肖想，何况是耶律狗儿？！别说他对我好，他本来就不是难伺候的人，他对我，和对义先，特末差不多，怂我还怂得多些。” “若你知道了，会怎么样？”九娘挺感兴趣的。 八娘挠挠头，“也不会去抱他这个大腿，我人缘好啊，和义先，特末，还有他的亲兵处得都不错，没人给我穿小鞋，我犯不着为了活命，那啥，舍身，是吧……可若是像潘铠那处境，”八娘摇摇头，啧啧道，“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选，所以我挺佩服潘铠的。” 九娘就不想提潘铠，撒谎精！关键是还是弱不经风的撒谎精！ 八娘对九娘多了解啊，立马就问，“和潘铠闹别扭了？因为孟氏？” 九娘忙否认，“没有，他昨儿不小心着了凉，有点咳嗽。” “耶律信忒不地道！”八娘没多想，“你说，他当时暗地里多照顾点怎么了？耶律隆绪是皇帝，没办法，身不由己，要不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呢？可耶律信搞点小动作多简单啊！” 九娘道，“他天天给小白送东西，我婆婆还问我，是不是相公救了耶律信呢？我说他在赔罪呢。” 正说着，小雷醒了，奶娘抱过来给九娘瞅，八娘立马欣喜道，“乖吧？她眼睛其实挺大的……” 九娘本来在点头呢，听了后半句，脑袋给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小白抱来，让八娘见识见识，小孩子眼睛大是怎么长的！ 第二日，小眼睛也对耶律隆绪一阵猛夸，“眼睛像我，但比我眼睛大。”耶律隆绪道：“她睡着呢，我怎么能看出她眼睛是大还是小？” “你礼物给的不合她意，她懒得醒。”小眼睛道。 耶律隆绪对小小的婴儿没啥兴趣，在奶娘怀里呼呼大睡着，实在看不出来怎么可爱，与其昧着良心夸，还是和小眼睛聊天比较好。 耶律狗儿不动声色的挪到奶娘旁边，一瞅，圆圆的脸，像王三，别的，耶律狗儿也看不出来了。 哪想到，小雷在这个时候两手伸了一个小小懒腰，慢腾腾的张开了眼。 一双小小的眼睛，黑黑的黑眼珠就那么盯着耶律狗儿，目不转睛，看得很专心。 没一丝丝准备的耶律狗儿只觉得心都酥了，眼睛像眯眯眼又怎么了？！这孩子就是好看！比王三有良心多了！都知道要睁开眼来瞅瞅自己呢！ “她长得好像太子！”耶律信跟在耶律狗儿旁边，当下大声说了出来，小雷顺着声音看向了耶律信，一秒后，又将目光移到耶律狗儿脸上。 耶律狗儿开心极了，自己和这孩子真有缘！心中默默吐槽耶律信，明明长得像王三嘛，什么眼神！ 正和耶律隆绪说话的小眼睛这才发现耶律狗儿竟然跑近去看小雷，立马蹭蹭跑过去，推开耶律狗儿，自己真是大意了！ 第204节 耶律隆绪也跟了过来，对小眼睛道：“哟，真的挺像你的。” 耶律狗儿没想到自家皇帝的眼神也不大好，瘪瘪嘴。 “我也觉得像我，”小眼睛笑咪咪的，“可爱吧，长得像我，脾气像八娘多些，呵呵。”自己脾气多好啊。 耶律隆绪笑着逗小雷，“以后给我当儿媳妇！” 小眼睛不干了，“一边去，我才舍不得她嫁到你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呢。”赶紧示意奶娘将小雷抱走，不显摆了，再可爱都不显摆了。 “小雷乐意就行了嘛，”耶律隆绪满不在乎。 “敢让你儿子来拐我家小娘子，信不信我让你今儿走不了？！”小眼睛威胁着。 是的，今儿耶律隆绪借着来太子府看小朋友，将会偷偷出京，轻装简行，只带走萧惠和耶律倍两人。 至于耶律隆绪的路线，小眼睛和官家都没问。 而耶律信和耶律狗儿以及选中的替身将继续在汴京里待着，那也也在替身旁伺候着，小眼睛每天还得去陪同，寇准也得每天假装谈判。 知道耶律隆绪离京的，大宋这边只有官家，小眼睛和寇准，辽国那边只有耶律信，耶律狗儿，那也，以及替身。 “我和官家以及寇准肯定都是盼着你平安回去的，”小眼睛交代着，“你那边的情形如何，只有你知道，萧惠和耶律倍是否靠得住，你可得多掂量掂量。” 小眼睛更信任耶律信，但耶律信目标太大，必须得留在汴京迷惑众人，对于萧惠和耶律倍完全不了解，“寇准说，萧惠心眼忒多。” “都是太后信任的人。”耶律隆绪让小眼睛放心。 小眼睛还是不放心，“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被人追杀呢。” 耶律隆绪觉得小眼睛多虑了，可帝王嘛，本来就多疑，被小眼睛这么一说，也犹豫了，当初自己也没想过会遇刺呢！ 于是，小眼睛和耶律隆绪两人又密谋了…… 第344章 密谋（二） 话说，一国之君与一国太子密谋，那方案怎么也应该是高水平的，是周密的，是万全的，是经得起反复推敲的，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可一个叛逆期还没结束的耶律隆绪，再加上一个刚接触权谋没多久的，本质就是一二货的小眼睛，这密谋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无知者无畏了！ 小眼睛出的主意是，“你自己一个人悄悄走！”谁能想到耶律隆绪敢独身上路？在沿途不知道有多少刺客埋伏好的情况下？！ 耶律隆绪有点怕，倒不是怕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异国他乡，而是怕自己做不好旅店登记，怕自己不会点菜，旅途本来就劳累啊，吃不好，住不好，这怎么可好？！ 小眼睛竟然还觉得言之有理，本来嘛，又不是逃，是正常的赶路嘛，当然要顾及到舒适度的，于是，小眼睛就把双禄给贡献出去了，“双禄心细。”更重要的是，双禄主要是负责府内的事，确切的说，是小眼睛在府内的贴身小厮，外面的人不认识他，他消失一段时间，也不引人注意。 “他没出过远门，能行嘛？”耶律隆绪有些担忧。 “绝对没问题。”小眼睛打着包票。 结果耶律隆绪还是要求换人，好歹有点功夫底子的嘛，别到时，自己还得保护双禄，那才叫冤枉呢！ 小眼睛两手一摊，没人，功夫好的，信得过的，都是官家安排的，本来杨四郎可以的，可杨四郎老婆死了，这节骨眼上，肯定不能派他出差，七郎八郎这些日子都在陪同耶律信等人，目标也大，潘铠在兵部，漫说不好请假，就冲潘铠被羁押在辽国三年，受尽折磨，“你好意思让潘铠随行么？” “杨二郎在禁军，因为你，最近肯定忙得脚朝天，这个节骨眼上请假，有心人必然会注意，杨五郎缺了个胳膊，在路上，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杨六郎是要当新郎官的，也不能走，”小眼睛给耶律隆绪数着手指，“潘大郎和潘二郎，我不是很熟，当然，他们更走不了，你说，还有谁？” “你是太子啊！”耶律隆绪惊呆了，“你怎么无人可用呢？！”这选出来的，除了潘家就是杨家！耶律隆绪深深觉得，日后大宋怕是外戚当权啊，大辽还好，就一个萧家，可大宋可是两外戚啊！耶律隆绪不禁为小眼睛忧愁开了，“别忘了，你还是辽国的南大王！”好歹有个退路。 小眼睛才不买账呢，“你能耐，我好歹是才当太子没几天，这人手不足，倒还好说，你呢？当了多少年的皇帝了，你的人手在哪儿？还不是只有一个那也陪你逃家！” 耶律隆绪不吭声了，好吧，自己貌似也没比小眼睛强多少，身边的人都是太后安排的…… “南大王换人，”小眼睛还记着呢，“我五弟，陈王，让他先当着，你回去了，若萧太后没准，你就乾坤独断一下啊！”正式的公文早就发给辽国了，萧太后大概没心情处理。 “那也得我安全回去啊！”耶律隆绪翻着白眼，“不行，必须得给一个会功夫的。” 这可把小眼睛给难住了，左想右想，突然想起了，儿郎不行，还有小娘子啊！“燕子和鸽子！八娘九娘的贴身丫鬟！会点拳脚功夫，也去过辽国！”说到这，小眼睛觉得自己很聪明，“就算有心人发现她俩没露面，也不会想到她们护送你回辽国，因为她们拳脚功夫很一般的！” “行，那就她们！”耶律隆绪拍板了，“九娘的贴身丫鬟，应该有两下子！” “她们功夫一般，”小眼睛忙提醒道，“大概还没八娘厉害。” “不拖后腿就行。”耶律隆绪只能降低要求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敲定了，双禄不去了，就鸽子燕子陪着耶律隆绪偷偷溜走！ 然后，耶律隆绪又问了，“你不会连假身份都办不了吧？” “辽国的没办法，大宋的好说，呵呵。”小眼睛很得瑟。 耶律隆绪决定高看小眼睛一眼，看来文官还是有班底的。 结果，就听小眼睛笑呵呵道，“当初官家不准我去辽国，我偷偷准备了好多东西呢，其中，就有假身份，哈哈，完全不费事。”后来官家不仅准了，还附送了一套假资料，小眼睛偷偷准备的，自然就用不上了，还好，小眼睛没扔，“当初弄这个，可费劲了，要瞒着官家啊！真不容易，你别扔啊，到时让燕子她们带回来。”小眼睛准备保存起来，日后给儿孙显摆。 耶律隆绪不想说话了，“咱俩长的不一样。” 小眼睛眨巴着眼睛，“有空白的，盖了章，真章，备着在路上随时换的。” 耶律隆绪呆了半天，才开始和小眼睛合计该用什么身份。 因为耶律隆绪虽然在契丹人里算是斯文，可在大宋眼中，那就是一壮汉，必须得是北方人氏，还得带点契丹血统，好在耶律隆绪汉语不错，虽然也有口音，但只要少说话，也不怎么容易让人听出契丹腔来。 于是，耶律隆绪便成了北方边境一小镇的地主家的少爷，来汴京给姑妈做寿，姑妈生日宴结束了，便带着点汴京土特产回家了。 当然，小眼睛还额外附送了一张盖了章的空白公文，“路上随机应变吧！不管用没用，都给我带回来啊！” 于是，这两人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 于是，本来准备今儿不来太子府的九娘，被小眼睛给请来了，美其名曰，八娘有请。 九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结果八娘见了她，还纳闷呢，“你不是说，今儿不来嘛？”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九娘懵。 八娘九娘还在琢磨谁做的恶作剧呢，小眼睛就来了，“九娘，你来，找你有点事，鸽子燕子也一起。” “什么事啊？”八娘忙问。 “。”小眼睛很淡定，一脸的轻松。 谁让八娘在坐月子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眼睛带着九娘，鸽子和燕子走了。 然后，九娘就傻眼了，“让我拿下萧惠和耶律倍？！” “快速拿下，不要惊动大家。”小眼睛低声嘱咐着，“千万不要惊动大家，但人不能打死，得留活的。” “朝廷是要动手？”九娘很是不解，“怎么找我啊？”官家不缺人啊！ “保密。”小眼睛道，“别多问。” “喔。”九娘虽然觉得朝廷挺奇怪的，但也没多想。 于是，等着和耶律隆绪悄悄溜走的萧惠和耶律倍便被九娘冷不丁的给打晕了！ 然后，九娘彻底呆住了，“鸽子和燕子护送？！”没开玩笑吧？！要护送，也该让自己去护送啊？！ “怎么能让你出远门呢。”小眼睛道，“赶紧将这两人捆起来，嘴巴堵上，捆严实！带回潘家，悄悄的安置，只能让潘铠知道！” “啊？！”九娘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37 第345章 密谋（三） 要说小眼睛没准备吧，耶律隆绪，鸽子燕子的包裹，小眼睛都让双禄给准备好了，拎包就走人，连路上备的都不是马，还是骡车，地主家哪有实力养马？！想的不可谓不仔细。 要说小眼睛准备周全吧，耶律倍，萧惠怎么处置，压根没管，只知道，不能待在太子府，太子府目标太大，“九娘你悄悄的将人关押好，不能让旁人知道！除了潘铠！”领导嘛，只负责布置任务，哪管你下面具体执行会遇到什么困难？！ 九娘气，“我和鸽子是骑马来的，现在我一个人要悄无生息的带两人回去，你觉得可行么？！” “要不你护送我回上京？”耶律隆绪换好装，冒出来了。 九娘只能翻白眼。 小眼睛这回到靠谱了，“赶紧走，去铺子的马车马上就要走，专门等你，可就露馅了。” 于是，耶律隆绪只得火速结束告别语，“九娘，欢迎来上京！” “你还是先想怎么活着回去吧！”小眼睛没好气道。 九娘才没空搭理耶律隆绪，还在犯愁怎么带这两俘虏回去？！ 耶律隆绪没趣的瞅瞅九娘，对小眼睛道，“咱们日后在幽州会猎吧！” “我不会打猎！”小眼睛直接推耶律隆绪，“赶紧走。” “在幽州喝酒也行啊。”耶律隆绪扭着脖子到。 “你先把幽州还我！”小眼睛继续推。 耶律隆绪闭嘴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提这扫兴的事干嘛啊！ 鸽子看看九娘，见九娘无力的冲自己挥手，只好跟着燕子走了。 耶律隆绪三人坐着太子府的采买车出了府，然后在一小巷偷偷下了车，然后再转了几个街角，在一间小院子里找到了骡车。 然后燕子就说了，“丫鬟赶车？”这很怪的喔。 “比较打眼。”鸽子看着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晕了，难道自己赶车？！现在用个丫鬟换双禄，还来得及不？小眼睛怎么办事的？！ 耶律隆绪是皇帝嘛，皇帝比太子大，自然可以推卸责任的了！ 可叽歪完，耶律隆绪还是只能自己拿起鞭子，“我给丫鬟赶车，也很怪啊！” “只户籍，谁知道我们是丫鬟？”燕子道。 “进出城门的啊！”耶律隆绪叹气道，“算了，你们就是我堂妹吧！” 于是，小眼睛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子溜了回来，不会吧，出师如此不利？！“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死了，还好，燕子只是要空白户籍公文。 小眼睛的心总算是落回原处，将鸽子燕子的户籍重新伪造好，还将所有的空白户籍公文全交给了燕子，“带好了！” 九娘看得想撞墙，“太子，你确定他们能走出汴京么？” “你是说换双禄去？”小眼睛摇头，“太仓促了，再说，他不会功夫，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九娘心想，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算了，懒得说了，还是默默的等潘铠吧。 第205节 是的，最后还是小眼睛派人去通知潘铠，来太子府接老婆回家。 潘铠在家装病呢，没办法，谁让九娘不搭理他呢？！ 一听太子让自己去接九娘，潘铠一下就乐了，肯定是九娘给八娘告状了，太子来当和事佬了！ 结果，正巧潘夫人在探病，见了潘铠那没出息得样，硬是拉着潘铠讲解了一番夫纲不振的危害性…… 所以，潘铠便来晚了，不仅燕子都和耶律隆绪汇合了，而且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也都带着替身告辞了，潘铠才坐着马车姗姗而来，生病嘛，骑马就露馅了。 虽然来晚了，可毕竟还是来了嘛，于是，潘铠看着五花大绑的，嘴巴塞着布团的，还在继续晕着的耶律倍和萧惠彻底惊呆了，谁能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娘隔一会儿就要拍一下这两人的脑袋，怕中途醒来嘛，又担心将人给拍傻了，这力道拿捏得很是费功夫，见潘铠来了，长长松了口气，“归你管了！” 潘铠这下也不咳嗽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言简意赅的讲了一下，“保密啊！”再三强调，谁也不能说，包括八娘，“不是怕八娘嘴不紧，而是她坐月子呢，不要拿这些事去烦她！” “你怎么跟着糊涂啊？”潘铠看着九娘。 “我以为是官家的旨意，”九娘真心冤啊，“将人打晕后，才知道前因后果。” 潘铠默默运气，你护着你小老婆，就坑你小姨子，这合适么？！ “还是将人追回来吧，”潘铠觉得很不靠谱，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出其不意，才能制胜！”小眼睛大手一挥，“现在不是征求你意见！”现在是要你办事！ 潘府肯定不能进，关哪儿啊，关柴房？这是有多么希望耶律倍和萧惠逃跑啊？！ “送死牢吧！”正巧小眼睛兼着开封府府尹呢！死牢看守严密，修得也牢靠，关键是这两人还可以单独关押，享受单间待遇，以防两人串联！ 最好的地方，其实是天牢！可小眼睛要瞒着官家，潘铠都要派人去追，何况官家，小眼睛可没信心能拦住官家。 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开封府的死牢吧！ 于是，开封府的死牢里便多了两个囚犯，牢头只知道公文上说是从大理寺转过来的，要求单独关押！两人都挨了三十大板！掌嘴二十！想说话，想越狱，可得好好养些日子！同时，潘铠的亲兵有两人请假回乡探亲，出府后就去了开封府的死牢里当差！牢头也没多想，这监牢的人手有时候富余，有时候紧缺，常态！ 而开封府掌管刑狱的司录压根就不知道监狱里多了两死刑犯！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都提着一颗心，天天盼着幽州飞鸽传书来，是的，按照计划，耶律隆绪是要和耶律倍，萧惠一起去幽州，让耶律休哥负责保安的！ 大家盼啊，盼啊，耶律狗儿和耶律信盼得脖子都歪了，官家也等信等得上火了，汴京的刺客都等不及了，有两拨人都冲向了辽人的住所，汴京的禁军们工作量又加大不少，耶律倍和萧惠也又再度挨了二十大板，掌嘴十下，沿途的刺客们连喝酒的钱都快没了，幽州的耶律休哥天天带兵在城外巡逻，看着带刀带枪的，一律先抓了再说！看着面露凶相的，先抓！看着身材魁梧的，抓！一时间，幽州城内外行走的全是歪瓜裂枣！萧太后天天等着密信，等得花儿都谢了！ 在各方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之际，一辆骡车停在了上京的皇宫大门口…… 萧太后：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耶律休哥：皇帝就是有胆气啊！自己先睡一觉！ 刺客们：好歹跟一两个高手啊！怎么一点线索都不给呢！ 官家懵逼：耶律倍和萧惠呢？那两小娘子是谁？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谢天谢地，平安抵达就好！ 耶律倍和萧惠：总算可以出天牢了！ 潘铠：竟然成功了？ 九娘：鸽子燕子真厉害！ 小眼睛很乐呵：就说这主意不错吧！ 耶律隆绪：把这辈子的车都赶完了！18146 第346章 后续 耶律隆绪带着两丫鬟，赶着一辆骡车安全抵达上京后，八娘望着小眼睛两眼发亮！ 耶律隆绪再怎么昼夜兼程的赶路，路程在那摆着的，等他抵达上京，八娘已经出月子好多天了！ 八娘才知晓，燕子竟然是去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了！ 的是，九娘将燕子借去查孟氏的事了，“九娘竟然没给你说？！”小眼睛还一脸的惊诧莫名，还在屋子里高声吆喝双寿，“是双寿给我说的！” “行了，你别喊双寿了，”当时还在坐月子的八娘拦住了小眼睛，心想，大概九娘是忘了，一孕傻三年嘛…… 再度临时被拉出来顶缸的九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我发现了线索，让燕子和鸽子去查了，我记得给你提了的啊，难道没有？” 八娘摇头，“什么记性！” 九娘默默吐槽，再好的记性，遇到太子这么个坑人的姐夫也没辙！ 回去九娘就给潘铠说了，“我还在等着看他怎么给八娘编燕子去哪儿了呢，结果又按到我头上了！还没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都要到八娘的院子了，双禄才追上来说的！” 潘铠想了下，“太子大概是等燕子走了，才想起要给八娘交代。” “这么不靠谱，偏偏耶律隆绪还听进去了！”九娘忍不住吐槽，潘铠不住的点头，多亏了太子转移了九娘的注意力啊，自己撒谎的事好像雨过天晴了呢…… 于是，八娘竟然真的没起一点点疑心，等耶律隆绪平安的消息传来，八娘对小眼睛的那个仰慕啊，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这主意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任何时候，点子都最值钱啊！ 八娘毫不掩饰的对小眼睛大加赞誉，“你怎么想到这点子的？太厉害了！都赶上诸葛亮了！”别说风险高，空城计难道风险不高？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好计谋！ 小眼睛得瑟极了，“我打小就聪明。” “不光聪明，还敢做敢为。”八娘真心觉得胆量还是很重要的，然后一想，小眼睛去辽国都去了两趟的呢，要知道，第一次去辽国，两国虽然没交战，但关系也很紧张的，第二次就不用说了，大战才结束三年，边贸都没恢复呢！可为什么自己却认为小眼睛担不起事呢？明明有胆有识嘛！ 一定是小眼睛的外貌太有欺骗性了，性格更具迷惑性！ 还是官家慧眼识金！就说嘛，官家怎么会选一个说啥啥都好的没主张的好好先生当继承人嘛！ 八娘觉得终于知道官家为什么选小眼睛当太子了，不是老八太小，还是官家透过表面，看到了小眼睛的本质！ “官家有眼光！”八娘不由赞了官家一句，“选你当太子。” 小眼睛得瑟极了，也觉得未来也不是那么的艰难嘛！ 朝中大臣看小眼睛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剑走偏锋能走成这样的，人才啊！ 陈王对陈王妃道，“我觉得咱们可以不忙藏好东西。”瞬间对小眼睛能坐稳皇位有了信心，馊主意不少的嘛！ 寇准则是佩服小眼睛的胆气，但依旧喷小眼睛，“耶律隆绪敢带着你给的两丫鬟只身返辽，这胆气，这运气，对大宋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眼睛决定不和寇准一般见识，但还是没忍住，“你怎么不说，有我在，对大辽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我，耶律隆绪离家会来汴京？一准的在草原上溜达一圈就回去了！一个一生气就朝邻国跑的皇帝，哼，够让辽国头疼的！” 寇准竟然无言以对，这半斤对八两…… 宋老头则是挠头，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和耶律隆绪配合的如此默契，这，这究竟是好呢，还是坏呢？ 官家则是问小眼睛，“你是怎么劝动耶律隆绪的？” 小眼睛茫然，“没劝啊，我一说，耶律隆绪就同意了。” 官家一脸的黑线，这两二百五！ “为什么改变计划？担心朕不守诺？” “外面刺客多啊，辽国想刺杀耶律隆绪的也多，谁知道耶律倍和萧惠是否可靠，偏偏耶律信不能陪着走。”，“官家既然认为耶律隆绪活着比死了好，自然不会再改主意，就算耶律隆绪死在辽国，辽国人要转移愤怒，也完全可以栽赃给咱们，这是早先咱们就考虑过的啊，所以才费劲的让耶律隆绪先走。” 然后官家就问了，潘铠都有信得过的亲兵，小眼睛有什么感想啊！ 小眼睛觉得潘铠有亲兵很正常啊，潘铠打小就是文武全才，肯定会上战场的啊，潘家肯定会给他配好亲兵的嘛！ 武将家都有亲兵的好吧，杨家应该也有吧？回去问问八娘就知道了。 小眼睛表示，自己对此没想法。 官家气懵。 想了想，又问，“你不觉得你办这事很费力？” 小眼睛想了下，表示，还好。 官家长长的吁了口气，“死牢进囚犯……” 小眼睛一拍脑袋，“对喔！” 官家睁大眼睛，等着小眼睛顿悟。 就听小眼睛道，“开封府的管理太松懈了！轻轻松松就进了两死囚，多了两衙役，而且这么长时间，司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官家已要气炸了，呢，“就一张公文，牢头瞅了眼，画了个押，就让犯人进了，多了两衙役，也没检查腰牌！这也太松散了！” 小眼睛决定，要把开封府的内部管理抓起来！这收犯人必须得有一套完备的手续啊！这负责刑狱的司录得隔两天派人去巡查一下牢房吧！多人少人都不知道！ 官家忍住气，“如果开封府管理严格了，那么，你又要怎么将安置耶律倍和萧惠？” “让潘铠处理啊，”小眼睛道，“死牢去不了，那潘铠就带回他家呗。” 在兵部看公文的潘铠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官家则是满身的火气，“你就不觉得你手中无人么？！”咬牙再咬牙，自己怕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希望太子有自己班底的皇帝吧！ 小眼睛愣了一下，“也不是没人，这不是要瞒着你嘛。”官家对小眼睛可不薄，给小眼睛配了贴身保镖，属官也全给的得力的，更别说还有宋老头这样的老狐狸坐镇，还有一心为小眼睛操劳的李先生。 官家盯着小眼睛，自己人啊，亲信啊！需要自己明说么？！ 小眼睛也反应过来了，“官家给我的人，都是能干的，他们跟我的时间不长，加上又是官家信得过的人，自然有事就不会瞒你的，可我现在若再重新去培养我自己的人，先不说，我找的人水平咋样，也不说要花多长时间，现在这些属官心里肯定不舒服啊，到时候两派再一斗心眼，那不是找事嘛！” “我遇到了合适的人，自然要礼贤下士，请人做事，可这得看机缘。” “我也没多少事需要瞒着官家，再说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现在的人也许也会帮我瞒着你了。” 官家给怔住了…… 而上京皇宫，耶律隆绪也给怔住了，掏了掏耳朵，什么，燕子鸽子要赏赐？她们辛苦了？！ 耶律隆绪想咆哮，女人都是小心眼，特记仇！ 一路上，赶车是自己，连住店吃饭都是自己张罗！自己张罗！这两人说了，跟着堂哥一起，当然得堂哥张罗！要不，店家肯定会起疑的！ 好吧，到了辽境，耶律隆绪就说，如今你俩身份纠正过来了，是丫鬟了！ 可最后，赶车还是自己，因为鸽子说，“如果骡车里是小娘子，刺客怕是不会多看，可若是郎君，刺客怕是会多打量几眼的！” 燕子道：“刺客应该不会想到你会给两小娘子赶车！” 自然，不可能主子给丫鬟赶车，于是，鸽子和燕子继续当堂妹！耶律隆绪继续赶车！ 住店什么的更是耶律隆绪张罗了，因为鸽子燕子不懂契丹语啊！ 第206节 在野外露营的时候，车里睡的是鸽子燕子，野外火堆旁躺的是耶律隆绪，因为鸽子燕子说了，万一刺客晚上来，瞅着我们两小娘子睡外面，你睡车上，呵呵…… 别说，路上还真有两拨人瞅了一下骡车上的人，见不是男的，都懒得多看一眼，做梦也不会想到耶律隆绪这么回来啊！ 要知道，耶律信他们可是带了人手去汴京的，就算要乔装，怎么也得是十多人的商队之类的，或者前后有假扮的商队呀！ 所以，一辆骡车，前后十多里都没人跟着的骡车，压根就不是刺客们重点关注的对象，有那无聊的，多看一眼，见车里是两小姑娘，便连第二眼都懒得浪费，耶律隆绪会乐意赶车？！！锦衣玉食的家伙怎么可能乐意！ 所以，沿途关注耶律隆绪他们的人都很少，加之他们又没朝幽州方向走！ 耶律隆绪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带着鸽子和燕子？！自己一个回来多好！还能睡车上！ “我们可做了吃食的！”鸽子表功，有的小店不提供吃食，鸽子燕子就得借人的厨房烧水做饭。 “路上我可打了兔子的。”燕子也道。 耶律隆绪心想，我可以吃干粮，我买了干粮的！ “进了辽境，我们可没泄漏你的行踪啊！”鸽子燕子哼哼，进了辽境，在人多的集市将耶律隆绪的身份爆出来，呵呵，随后耶律隆绪遇刺，可就和大宋没多大干系了。 “朕遇刺，你们俩能活命？”耶律隆绪冷笑。 鸽子道，“我们是贪生怕死之人么？” 耶律隆绪此时才一阵后怕，自己好像太信任赵恒了呢？！不过，还好，自己没信任错！ 就是不知道赵恒会不会被赵匡义骂惨！ 耶律隆绪突然觉得，也许赵匡义在辽国也安排了人手伏击的…… 于是，鸽子燕子回程的时候便带了两大马车的东西，但是，大部分是给小眼睛的，剩下的一小部分是给小白和小雷的…… 耶律隆绪那小气的，对鸽子燕子说，“马车是送你们的，一人一辆。” 鸽子燕子……5646 第347章 俗 小雷的百日宴很低调，但尽显奢华，很俗气的那种奢华。 御史弹劾，小眼睛理直气壮，自己可是只请了亲戚！就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乐乐，怎么了？！ 我是收礼了，可我给他们也没少送礼啊！要查来往礼单么？是不是自己多给的，御史帮着添了，或者户部拨银子也行！ 御史让小眼睛不要转移焦点，大家弹劾的不是你收礼，不是你请客，而是你奢侈！准确的说，御史其实更想弹劾小眼睛俗，拉低了大家的审美和欣赏水平！但这话说出来就太得罪人了，所以，御史忍了，觉得自己还算是口中留情了！ 小眼睛却一下蹦得老高，我奢侈？！“我给封桩库银子，让朝廷有钱赎买幽云十六州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奢侈？！我给福田院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奢侈？！我给工部兵器作坊拉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奢侈？！我给我自己闺女办个百日宴，怎么就奢侈了？！不就是菜肴食材稀罕了些么？！不就是从唐家酒楼花重金请了大厨么？！不就是给我家小娘子一套金人么？！不就是给我家小娘子备了一套金枕么？不就是给我家小娘子用金子做了几个小兔子么？！不就是给我家小娘子做了件金丝披风么？！不就是金子给得多了点么？！我舍得每年给侄儿存银子，难道就舍不得给我亲闺女好好的办个百日宴？！” “我的银子，一不贪，二不抢，三不坑蒙拐骗！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小眼睛喷着御史，“就许寇准只吃鸭舌，不许我给我家小娘子送好东西？！寇准吃了那么多银子，全换成屁了，我这些东西，好歹还能传下去啊！” 无辜躺枪的寇准气恼，自己今天还没来得及招惹你啊！我喜欢吃，怎么了？！我就喜欢吃鸭舌，又怎么了！鸭肉下人吃了的啊，又没扔！我这可是促进了京郊养鸭业的大发展啊！ 寇准那个怄啊，早知道就不那么嘴欠了！ 寇准和小眼睛在酒楼聚餐，不吃鸭子，被小眼睛鄙视了，“鸭子不怎么腥，好东西呢！”当时寇准就显摆了，自己只吃鸭舌，鸭肉，呵呵…… 当时还把小眼睛给镇住了，这寇准地道的土豪啊！ 结果，没想到今儿将自己给坑了！ 然后小眼睛叫嚣着，“问问寇准，他天天吃鸭舌舍得，有没有给兵器作坊一文钱？！站在这觉得我奢侈的，你们有没有给兵器作坊一个铜板？！” 寇准本来想反驳，说自己又没有天天吃熊掌，听了小眼睛后面的话，不吭声了，我就冷冷的看你怎么吃瘪！ 官家本来是想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脑袋的，所以没出声阻止御史，也没拦着小眼睛，神经不能太紧绷了嘛，再说了，小眼睛确实该敲打敲打。 小雷的百日宴，官家没出席，出宫不方便嘛。 当然，当天，官家就收到消息了，一个个都对小眼睛办的百日宴惊叹不已！ 官家起初觉得小眼睛一大把年纪了才当爹，稀罕得稍微过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便没理会。 然后又听人说杨奸胖没一点大家子气！官家有些纳闷，杨奸胖不至于在百日宴上出丑吧？杨家家教应该还可以的啊。 后来，又听到说金人啊，金兔子啊，官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至于这么俗气吧？ 于是便将陈王找来证实了一下，陈王只觉得这主意肯定是杨奸妃出的！给陈王妃说，“小门小户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陈王妃道，“我倒觉得人家聪明！” 虽然陈王妃夸了杨奸胖，可陈王还是一五一十的给官家说了，并忠实的加上了自己的观点。 然后，官家就无语了，怎么像个爆发富呢？这杨奸胖！ 将小眼睛找来，准备好好的批评一下，不能由着妇人胡来！ 小眼睛不乐意了，因为八娘见了小眼睛准备的一大堆金光闪闪的礼物，愣了半天，说了一句话，“不能让大家觉得咱们穷的只剩下钱了吧？” 小眼睛当即就语重心长的给八娘说了，日后公主的俸禄是有定例的，现在得抓住一切机会给小雷攒嫁妆，八娘便说了，“我嫁妆也不多啊，日子不是过得尚好。” “那是因为你嫁给了我！”小眼睛哼哼。 “九娘嫁妆和我差不多。”八娘反驳。 小眼睛气……看着八娘，默默的生气，潘铠太讨厌了，害得自己都没法显示独一无二。 最后只好说：“我给你说过的，府里的，是府里的，日后孩子们能分到的，都有定例，你嫁妆不多，能填补他们的就少，为了他们日后手头松泛些，现在就得给她们攒私房！” “都是你的钱财，你挖自己的墙角好么？”八娘只觉得好笑，实在是，小眼睛还额外送了一个小匣子，里面全是小金元宝。 小眼睛要被八娘蠢死了，不是太子的时候，自己平白给多了，潘八娘肯定会不高兴，如今是太子了，日后要是多给孩子们点东西，御史的口水一准将皇宫给淹了，你以为皇帝的私库就能随便花啊，户部缺钱，皇帝得从私库里拿，哪儿受灾了，皇帝还得从私库里拿，可等户部银子多了，从来没说要还钱给皇帝的！ 所以，官家的私库里全是好东西，全是不好变现的好东西！真比金银，官家和朝臣们，不说算穷人吧，但很有可能给平均线扯后腿！ 所以，小眼睛没送小雷从宫里顺来的好东西，这些东西，日后都能给，但金银不好给啊，所以，小眼睛给小雷准备的东西全是金光闪闪的，是稍微俗气了点，但实用啊！关键是，自家闺女能压得住！任他满屋子的金光，都夺不去小雷的光芒！ 小眼睛强势的独断了一回，八娘也没苦劝，随他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百日宴后，九娘就说八娘了，“知道你打小就喜欢金子，可也不能这样啊！” 折氏也特意来了，给八娘说，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小雷。 七郎八郎特意请假约到一天来见八娘，说得特诚恳，“日后但凡有金子，我们都给你留着。” 槊古跑来核实，“你真喜欢金子啊？！” 要知道耶律狗儿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王三如此喜欢金子，自己每天给她发金子啊！看眯眯眼还能怎么将人拐走！ 八娘懵逼，这是小眼睛干的啊！ 八娘忍不住河东狮吼了，“你还我名声来！” 刚被八娘吼完，小眼睛就被官家拎进宫了！ 听官家这么一说，小眼睛就很不开心了，暴发富？俗气？有本事你别谈金银啊！还有，这主意是自己出的，八娘还反对来着，“少找借口将郭氏女推给我！” 将官家给哽得半死，所幸懒得管了，反正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因此，官家便不理了，今儿御史弹劾，官家也是乘机休息脑袋，顺便看戏，心中还默默期盼御史完胜，结果听到小眼睛后面的话，官家一下来了精神！ 户部银子不少，可要用钱的地方更不少，因此，兵器作坊的拨款其实不多，要知道，兵器作坊不是拨了银子就能马上有成效的，所以，官家每次拨款的时候，心头都在滴血，小眼睛要是能让大臣们出点血，官家还是很乐观其成的，呃，好似逼臣子捐钱不大地道，官家努力让自己维持先前的漫不经心的状态，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朝臣们一下就炸了！这是要逼捐？！要点脸不！. 第348章 神转折 小眼睛气愤完，对朝臣们重重的哼了两声，最后补充了一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你们饱读诗书，不需要我详细讲解了吧！哼！你们把钱全揣兜里了，竟然还有脸说我俗？！哼！我再俗，我也心怀了家国的！” “别给我说我该将钱全捐了，然后自己天天吃麸皮！谁敢这么说，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小眼睛用他那双努力瞪圆也不怎么大的眼睛气愤愤的看着众人！ 官家想喷，说重点啊！别扯远了！继续说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啊！赶紧回正题！！但偏偏还得绷着，实在是辛苦！ 经济状况各不一样朝臣们纷纷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等着怎么恶心便怎么收拾小眼睛，结果小眼睛不在这个问题上多逗留了！！！大家有点不甘心！ 寇准经过一番斗争，生生忍住了没跳出来，毕竟是太子，既然他知错了，紧急刹车了，就不要穷追猛打了！ 小眼睛见朝臣们表情怪异，但却纷纷住了口，以为自己的话直触了大家的灵魂深处，没多想，便结尾了：“我先说明啊，你们对我乱说，我大度，我不计较，可若谁敢说我家小娘子俗气，我一准打上门去！” 小雷幼小的心灵可不能受到伤害！ 群臣晕倒……这结尾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啊！ 官家愤怒，害怕什么呀，往前冲啊！ 群臣心情复杂的放过了小眼睛，官家为了颜面，必须得装做淡定，所以小眼睛以为万事大吉了，回家就给八娘学舌了。 八娘也没那敏感性，只幽幽道：“大家说我是奸妃呢！” 小眼睛安慰：“聪明人才能奸滑，笨蛋只能蠢！” 八娘不甘心：“大家说我俗气，所以才唆使你给小雷送金子！” 小眼睛拍拍八娘：“我给官家说了，是我的主意！” 八娘实在忍不住：“你为了小雷能打上门去！”瞪小眼睛，必须瞪！ 小眼睛这才醒悟过来，竟然道：“你能自己打上门啊！我又没拦着你！” 说完见八娘真的怒了，小眼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真逗，竟然吃小雷的醋！” “等我生了儿子，看我怎么宠他！”八娘放狠话，“有本事，你到时别吃醋！！” 小眼睛笑不出来了，八娘若知道不能生了，不知道多伤心呢，想了想，握住八娘的手，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八娘：“八娘，你有我呢！” 八娘觉得很玄乎，说这话不是应该含情脉脉么？！ “八娘，等你白发苍苍了，打不动了，还有我呢。被人骂昏君我也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八娘正想说，不是青春年少才是冲动的好时节么？ 结果小眼睛又接着道：“儿子，你别稀罕！” 诉衷肠，表决心，和儿子有关系么？ 八娘还没想明白呢，双碌就来了，宋老头找，急，特级！李先生也在！ 于是保证为了八娘当个老昏君也在所不惜的小眼睛立马甩下八娘跑了，“肯定是正事！” 八娘…… 第207节 如今小眼睛的属官是密切注视着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的，所有重要事宜都会汇总给宋老头和李先生。 宋老头和李先生一听，都急了！ 结果小眼睛却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我就顺口做个比较！”笑话宋老头和李先生多想了，纵观历史，只有风雨飘摇时，朝廷才会想法设法委婉的让大臣们捐钱，如今大宋哪至于！ 宋老头见小眼睛果真没这想法，放心了，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叮嘱小眼睛：“此事万不可再提！” 小眼睛让宋老头放一百个心：“我有分寸的！” 宋老头和李先生便赶紧的将小眼睛的态度传了出去，误会啊。 哪知官家开始各种委婉，让小眼睛朝大臣们要银子，为兵器作坊添砖加瓦！ 小眼睛其实挺聪明的，官家刚一提，就明白了，索性装傻，结果官家以为小眼睛不开窍，不停的委婉，小眼睛终于没忍住，“官家，眼光长远点！” 朝臣们太嚣张，那就想法子嚣张回去！别想有的没的。 官家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了，“兵器作坊是挺花钱的，朝廷投入那么多，一时半会又没见成效，心急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的。” 小眼睛捐的钱泡都没冒一个，小眼睛也唏嘘，可还是决定等下次拿到分红照样捐！ 因为自己认为兵器作坊很重要，所以自己可以不去唐家酒楼，府里也可以不添新家具，也要把钱捐给兵器作坊。 但是，前提是不能让府里的生活水准下降，不能影响小雷的待遇！！ “朝廷也一样啊，用钱的地方多，但总有轻重缓急之分，长远利益和短期收益怎么平衡，哪些可以忍痛舍弃，哪些咬牙也要支撑，官家和众臣工都得达成一致意见！” “开源节流，还得想办法开源，若没王家商队的分红，我想捐也没办法！” “朝廷该做的是想办法让户部荷包鼓起来，想办法在不影响民生的前提下多给兵器作坊拨银子，想办法多寻些能人，而不是伸手朝大臣们要钱！别本末倒置！” “难道能回回朝大臣们伸手？赋税重了，还会引起民变呢！”小眼睛不顾官家五彩缤纷的脸色，继续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人家又给你银子，还为你分忧，哪有那么美的事？！” “大家会给福田院捐钱捐粮，那是因为这是行善积德，”小眼睛继续道：“关键是这是人家自愿的。谁要逼我捐钱，我铁定骂娘！本来打算捐的，一准不捐了！” 小眼睛见官家想开口，忙飞快道：“要让大家给兵器作坊捐款，也不是不可能，对辽人有着刻骨仇恨的人肯定是愿意捐的，就看朝廷有没有本事让人家高高兴兴的掏钱了。但是，兵器作坊是绝对不可能靠捐款维持的！” “官家，你可别被猪油蒙了心！”小眼睛语重心长，想了想，又有些疑狐，“这些道理我都懂，官家你不至于不知道啊？难道年纪大了，就会变成昏君了？！” 小眼睛越想越可怕，好多帝王早先都英明神武，老了就净出臭招！“官家，要不好好听听御史是怎么骂你的？也许脑袋就清醒了。” 官家认为，宋老头鄙视小眼睛是正确的，李先生不想搭理小眼睛是明智的，寇准喷小眼睛是伟大的！但是，自己选了小眼睛当太子才是伟大正确英明的！！ 瞧这脑袋，多理智，眼光多长远。 于是，小眼睛便被派去户部了…… “你去了户部再来和朕说这些道理吧！”官家其实很欣慰的，自己终于可以让三郎来分忧了。 然后没两天，了，“咱们还是装孙子吧……” 官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 第349章 都郁闷 唐末连年征战，经济受到重创，人口也减少了许多。 官家在灭了北汉后做了个人口统计，要垦荒啊，征税啊，得掌握下大致情况嘛，全国差不多才500多万户。 人口少，税收肯定就少，加之还要减税以让百姓能稍微缓口气，朝廷的收入便更少了。 悲催的是，北方还有辽国，党项虎视眈眈，官家又对辽用兵，军费开支庞大，是以，户部真心没钱。 小眼睛看了帐册汇总，下巴都要惊掉了，自己差点就何不食肉糜了！ 小眼睛打小就没缺过啥，等长大些了，正赶上汴京蓬勃发展，城里城外经济还算繁荣，后来出了几趟远门，自认也算了解民生，各地经济发展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百姓还算有奔头，精气神不错。 朝廷给官员的待遇挺不错的，灾民啊，无地农民啊，朝廷也大包大揽，直接将他们编入军籍，管吃管住，一幅财大气粗的架势！ 因此小眼睛从来就没想过户部会缺钱！ 于是小眼睛震惊了！自己被骗了！更惨的是，这个烂摊子竟然还要交到自己手上！ 小眼睛觉得自己投胎时没看好时辰！ 现在撂挑子能行不？小雷会不会瞧不起自己这个爹啊…… 抹了把心酸泪后，小眼睛冲八娘长吁短叹，“八娘，为什么有人拼死拼活的都要当皇帝啊！”小眼睛就不信那些皇帝就真的那么好当！人无远虑还必有近忧呢！何况一个国家？！ 八娘多了解小眼睛啊，“出什么事了？” 小眼睛立马诉苦，“朝廷没钱！你知道嘛，朝廷缺银子！很缺！” 八娘不信：“不会吧？”虽然北方重兵驻守，军费开支不小，朝廷不会多富裕，但也不会特缺银子啊，福田院可是朝廷出资的，搞得挺不错的呢，话说朝廷若真的缺钱，怎么会舍得在这上头花钱。只有财政富裕了，才有余力顾及这些啊。 小眼睛瞬间平衡了，看来这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朝廷这个穷光蛋偏偏长了副富人脸！ 小眼睛觉得八娘真的是知己啊，立马噼里啪啦的将缘由说了，然后叹气：“我怎么这么倒霉的摊到这差事呢！我这帮兄弟怎么就没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呢？你说我们究竟是不是官家亲生的？！” 八娘见官家头上是一片郁郁葱葱，忙道：“你别瞎说，当心官家削你。” 小眼睛愁眉苦脸：“真的很讨厌啊！要马，马没有，要兵，兵不强，要钱，钱没影，没钱，兵器作坊就没法弄出好东西来！”小眼睛愁眉苦脸。 “只能先修养生息啊。”八娘也没辙。 “辽人打来怎么办？”小眼睛表示很苦恼，真不知官家哪来的底气去北伐的！ “装孙子呗！”八娘耸耸肩。 “啊？！”小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该示弱就示弱，该吃亏就吃亏，该忍气吞声就忍气吞声，”八娘这有经验，啧啧道，“该赔笑脸就赔笑脸，努力和辽国维持现状呗，闷声先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库充盈，有钱了，再大力发现兵器作坊呗。” 小眼睛晕，这叫卧薪尝胆好不好！ 八娘表示，兔子说这是韬光养晦。 好吧，管它是卧薪尝胆还是韬光养晦，通俗点说，不就是装孙子么？ 小眼睛竟然无言以对，只好看着八娘：“你是识字的！” 八娘瘪嘴：“其实说卧薪尝胆还真不那么贴切，勾践是自己报仇了啊，装孙子没准真的只能等孙子辈才能扬眉吐气！大家只会夸孙辈的有气魄，鲜少会想起这一切都是装孙子的爷爷打下的基础！” 小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八娘还嫌打击不够，继续道：“没准装孙子的爷爷还会被大家骂软弱无能！” 小眼睛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兵器作坊当然得继续投银子，”八娘才不管小眼的心情呢，继续道：“只是钱要用到刀刃上，捡紧要的弄，别遍地开花。” 小眼睛自己琢磨了两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对官家道：“装孙子吧！” 官家委实不知该做何表情：必须给零分！！ 小眼睛还委屈呢！官家不管怎样，还北伐了的，虽然失败了，但大家最多就说他指挥无方，不会有人说他软弱！自己在史书上十之八九就一软蛋皇帝！找谁申冤去！“要不要给儿子留个密信，让他一辈一辈传下去，让大家知道我的苦衷？”小眼睛没想过成为人人歌颂的圣主，可也还是想名声别臭大街！ “你得先有儿子！”官家一针见血。 小眼睛…… 但是，小眼睛很快就找回了场子，“为什么把灾民编入军籍？打仗又不行，朝廷还得花那么多银子养着！灾民还不见得乐意！懒政！长此以往，朝廷永远不可能富裕！”天灾可是经常都有的！届时得养多少不能打仗的兵啊！小眼睛苦想对策的两晚上，一想到这事，简直不敢细算账！ 大宋为了不让灾民造反，采取了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够蠢！ “官家，趁现在还没尾大不掉，你赶紧解决了，”小眼睛提着条件，“你不能给我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惹急了，我真能挂冠而去！我说到做到！” 官家心好累，自己怕是第一个被如此威胁的皇帝了！该不该载入史册呢？ “灾民安置得重新议，再难，也不能图一时省事！”小眼睛还锲而不舍，孙子自己当了，就这一要求，过分么？！ 觉得自己吃了大亏的小眼睛不顾官家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色，跑去兵器作坊了，让人集中人力财力，先攻坚一两样项目，其他项目，先忍痛停了。 然后小眼睛又跑去找官家了，主要是兵器作坊员工的神情刺痛了小眼睛，奈何人穷志短啊，小眼睛只能开空头支票，“等过几年再说。” 开完空头支票的小眼睛便又去找官家了，“官家，田税天，那么商税呢？” 王家商队可很赚钱的！ 还没缓过气来的官家无力的瞅着小眼睛：“还有什么，你一并说来。”让自己一次郁闷个够吧！ 第350章 不顺 自古皆重农抑商，无它，粮食委实重要。 而大宋，其实对商人是很宽厚的，并未打压商人，商人的社会地位还不错，并未被人瞧不起。 学子们进京赶考都会带些土特产到京城贩卖，以贴补生活费，没人觉得行商贾事丟人。 因此，当官家问小眼睛还有什么要求时，小眼睛就焉了，如今商业环境已经很宽松了，难道还要再大力鼓励商业么？那谁去种地？农商一旦失去平衡，后果不堪设想。这点不用官家强调，小眼睛也是知道的。 于是，小眼睛只能对官家说：“集思广益吧。” 官家的郁闷之气消散了许多，小眼睛总算没跳着说大力支持经商。旋即，官家又更郁闷了，自己的期望是不是太低了？！ 而小眼睛趁着官家发愣，赶紧悄悄的溜走了，挑刺容易，实干太难！ 但是，小眼睛并没回府，而是去了户部，结果户部张尚书不在，小眼睛又去了工部，工部刘尚书也不在，小眼睛只好去中书省宰相办公室，结果宰相们在会议室开会，没空搭理小眼睛，让小吏告诉小眼睛，改日再来。 小眼睛郁闷极了，今儿可真是万事不顺啊！ 不信邪的小眼睛又跑进了皇宫，官家正在琢磨怎么裁禁军呢，是啊，趁现在还没成顽疾，赶紧动手吧，真留给三郎，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 官家正头疼呢，小眼睛又来了，问官家要办公室，“开封府毕竟是地方衙门，我府上也不大合适，我在哪办公啊？” 小眼睛质问得理直气壮，不能因为自己在各部实习，就将自己的办公室给黑了！ 官家给气乐了，“东宫不是你的么？” 小眼睛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东宫的使用权的，嘿嘿笑了两声，想了一下，“这不是离官家远了点么？离六部也不近，官家要不将侧殿给我？你叫我也方便，我有事请教也便宜。” 小眼睛大概是有史以来主动要求将办公室安排在皇帝隔壁的太子，官家硬是愣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小眼睛见官家不啃声，又解释了，“我寻宰相尚书们也方便。”等他们见完官家，自己就请他们过来，多省事啊，又节约时间。 第208节 官家无语了，“你有属官！” 大家最忌讳的就是太子和朝臣勾搭好不好！好吧，这个大家特指皇帝！ “我在学办差啊！”小眼睛叫道，自己这个太子采用的可不是常规教养法！“我得和朝臣们打交道啊！我请大臣们在隔壁议事，大臣们才会来啊！要不然我找他们得跑断腿！” 虽然是隔壁，可也算是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大臣们才会略微放心的和小眼睛开个会之类的。这点门道，小眼睛还是清楚的，官家不知自己是不是可以欣慰点。 “你找他们有什么事？”不是应该先和自己商议，然后自己指派大臣协助么？官家捂额，不大愿意乱了章程，自己是不用防备三郎，可若形成惯例，谁能保证三郎日后不会被太子逼宫？！ “今天是寻他们琢磨怎么给朝廷增加税收啊！”小眼睛道：“以后肯定还有其他事。” “你先回去找属官商议，有了章程，再上折子。”官家耐着性子，叫小眼睛按流程来。 “到时户部工部肯定又要扯皮，”小眼睛道：“不如先就让他们一起参详。”这样效率还要高些嘛。 “朝廷有朝廷的章程，”官家道：“你自己寻户部工部的议事，不光是御史，满朝文武都要弹劾你！不是更耽误事？” 小眼睛一听，是自己想的简单了，垂头丧气的走了。 小眼睛前脚刚走，官家就传宋老头和李先生进宫，“你们尽心了么？太子怎么到现在还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官家很生气！当太子就得有太子的觉悟，那就是得怕官家，得像官家表决心，自己不会抢权！小眼睛倒好，傻白甜一个，对着自己掏心掏肺的！这是乖儿子！可并不是好太子！！“你们是想等着太子日后成李渊么！” 官家自认自己是会以赤诚对赤诚的，可未出世的孙子呢！！！ 宋老头没好气道：“官家是要我离间天家父子么？” 官家语结！这宋老头，太讨厌了！ 李先生则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没听说先生能改了学生的本性的。” 官家碰了一鼻子灰.……回头就吩咐暗卫，集中人力，收集楚王大逆不道的证据！那就让楚王来促进小眼睛成长吧！ 而小眼睛回府后，见宋老头和李先生不在，觉得今儿真的出门没看黄历，索性不办正事了，回后院逗小雷去。 结果小雷在睡觉！ 八娘出门了，和九娘约着逛街去了！ 小眼睛倒在床上，蒙头撒气，然后官家派给他的一个暗卫跳了出来：“太子，查到些情况。” 小眼睛只觉得这人很没眼力劲，气呼呼的扯下被子，露出脑袋，眼睛一瞪，脑袋清醒了，这不暗五么，自己特意从官家手中要来派去查孟氏的，“十万火急么？！”难道不能在前院等着，让人通知自己么！这个棒槌！ “太子吩咐的，一旦有消息，立即禀报，不得耽误。”暗五一板一眼道。 小眼睛晕：“合着我还该给你表扬？” “属下不敢居功。”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你刚看到啥了？”小眼睛还是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小厨房炖了鸡。” 小眼睛……这是傻的么？“日后不准进卧室！火烧眉毛也不行！” “火烧起来了，不进来救太子，就是失职。” 小眼睛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傻，事情办完了，就还给官家，哪还会给机会再闯卧室！ “查出什么了？”小眼睛心情略微好了些，走出卧室，在正厅坐下。 然后小眼睛就喷茶了：“你是说孟氏有奸夫？！” “是的。” “那孩子是谁的？”小眼睛立马八卦起来，忘了正事。 “杨四郎的。” “也是，若是奸夫的，孟氏怕会为他多打算打算的，”小眼睛咂舌：“杨四郎竟然没察觉？也太迟钝了吧？！” 而八娘九娘此时正好碰到了耶律狗儿和耶律信…… 第351章 尴尬 耶律狗儿一脸的惊喜，偶遇，竟然真的偶遇了！ 要知道耶律狗儿可是想了诸多办法都未能见到八娘的，倒不是小眼睛从中作梗，而是耶律狗儿没正当理由去拜会太子侧妃啊！ 槊古倒是能帮忙，奈何人家不乐意，冲耶律狗儿道：“我看着像傻瓜么？！” 拒绝得斩钉截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耶律信都被连累了，槊古拒绝帮忙约九娘，要一视同仁嘛。 耶律狗儿咬牙，冲耶律信道：“这还没答应娶她呢！”要翻身做主人是不是早了点？ 耶律信只好劝槊古，没必要吃干醋嘛：“八娘和太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槊古便说了，“我才不担心八娘看上狗儿哥呢，我怕太子！” 耶律信笑了，话的，脾气很好的，“我对太子还是很了解的。” 槊古便呵呵了……“我反正认为，能坐稳太子位的，都不好惹。”不解释。 看着一团和气的槊古分外的坚持。 没了槊古在中间搭建桥梁，耶律狗儿已死心了，不想竟然在大街上偶遇了！这叫什么？该见就得见，谁都挡不住！ 八娘也很讶然。 今儿约了九娘逛街，特意到金店来看看最新的款式，小眼睛塞了那么多的金子，八娘便想给小雷做个哟纪念意义的，便于保存的，易于出手变现的饰品，不得不说，八娘的忧患意识还是很强的！ 九娘听了，决定也给小白弄一个，“儿郎更是在家待不住。” 而耶律狗儿也想临走前给小雷送样东西，既然八娘那么喜欢金子，必须得来金店啊！ 耶律信是陪客，送小白肯定得兵器，可兵器属于管制物品，“九娘不喜欢俗物。” 汴京金店不少，出名的也有好几家，偏偏两拨人就这么相遇了。 耶律狗儿没空给耶律信白眼，满眼都是八娘，圆圆的脸，笑容直达眼底，看来日子过得很惬意。 八娘惊讶之后，便对耶律狗儿微微笑道：“好巧。” 耶律狗儿还没出声，耶律信已窜到了九娘身边，“九娘，你陪八娘啊！”笑得好开心。 九娘没给耶律信笑脸，虽然知道涉及国事，耶律信也使不上什么力，可好歹私下多看顾下潘铠总是可以的嘛！ 从辽国回来后，九娘对耶律信的不满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虽然能体谅耶律信的立场，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两个阵营的人还是少些交情的好，免得误人误己。 耶律信脸皮一向够厚，“我都琢磨好了，每年给小白送一个大铁锤，呵呵，子承母业。” “然后他拿着你送的大铁锤在阵前将你斩于马下？”九娘没好气道。 耶律信呵呵了，“就冲圣上和太子的交情，辽宋边境应该没什么战事的。” 九娘哼哼道：“够天真。” 耶律信笑道：“天真多好，咱们去茶楼坐坐。” 耶律狗儿这时才回过神来，冷冷道：“去茶楼坐坐吧。” 八娘大方的点点头，“我知道有家茶楼，环境不错，可以看到汴河，就在隔壁街上。” 于是，四人便一起离开了金店，来到了茶楼。 楼上雅间还有一空的，刚刚好。 耶律狗儿只觉得天意啊。 等茶上来了，零嘴也买了，四人便分成了两拨，耶律信叽叽喳喳的冲着九娘，整个就一话唠。 耶律狗儿却是沉默，想见面，可真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八娘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自己是有些不地道，可重来一次，自己依旧会这么干，所以，歉意之类的好似有些假。 沉默了一会儿，八娘再度主动开口，“我给义先和特末准备了点礼物，给你的亲兵们也备了一份礼，会托九娘转交的，既然遇见了，就先给你知会一声。都是些汴京的特产。” 耶律狗儿心中不大高兴，王三对旁人总是比对自己好，脸黑了，不说话。 “谢谢你送给小雷的礼物。”八娘本来想说，小雷很喜欢的，但觉得太假了，便改口：“等她大些了，应该会喜欢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金子。”耶律狗儿终于开口了，“临走前，会给小雷补一份的。” “呵呵……”八娘尴尬了，却又不好解释。 “我阿玛说我蠢，三年时间竟然没瞧出倪端，”耶律狗儿道，耶律狗儿也觉得自己蠢，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自己喜欢王三呢！ “多谢照拂。”八娘只能干巴巴的道谢。 耶律狗儿笑了下，“你客套了不少。” 八娘不好意思道：“我一直都挺客气的。” 耶律狗儿看着一旁热络聊天的耶律信和冷着脸却不时搭话的九娘，心中一声长叹，自己和王三貌似生疏不少。 “多吃些蔬菜吧，”八娘也觉得沉默很尴尬，想加入耶律信和九娘的谈话，又觉得不大好，只好绞尽脑汁找话题，“蔬菜好。” “那你送我点萝卜干吧。”耶律狗儿道，太讨厌生疏的感觉了。 “啊？！”八娘愣了，“眼下不是季节。” “找人送到幽州就好。”耶律狗儿直勾勾的看着八娘。 八娘想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对不起。” 耶律狗儿冷笑一声，“果然冷心冷肺。” 八娘心中挺难受的，其实耶律狗儿人不错，是最佳朋友人选，可是，即便耶律狗儿没表现出对自己有想法，自己也不能和耶律狗儿多接触，毕竟给耶律狗儿当了三年丫鬟呢！自己再和耶律狗儿保持联系，小眼睛不膈应才怪！ “我只是重色轻友罢了。”八娘轻声道，咧嘴冲耶律狗儿笑道。 “你倒是从来都喜欢说大实话。”耶律狗儿心中堵得厉害。 八娘低头笑了笑，“这也是优点嘛。” “若是眯眯眼没找来，你会嫁给义先么？”耶律狗儿突然问道。 八娘笑出了声，“我应该不反对，呵呵，当时可不敢想，连特末都不敢想呢，毕竟是俘虏嘛，想的是也许能嫁给门房便是最好的归宿了。” “怎么没试着回大宋？”耶律狗儿很疑惑。 “太远了，没把握能回来，”八娘苦笑了一下，“我一向很实际的。” 第209节 “所以，如果眯眯眼没找来，你会在辽国嫁人生子？”耶律狗儿确认着。 八娘决定还是实话实话，“去上京是个逃走的机会，我不会放弃，若失败了，呵呵，哪还有机会嫁人生子。” “所以，就不该带你去上京。”耶律狗儿后悔极了，愣了片刻，又问，“为什么没想过跟了我？跟了我，吹吹枕头风，也许你也能回大宋探望亲人。” 八娘笑了，“我说了，我很实际的，一个战俘怎么可能嫁给你？不可能的事，我从来不去琢磨。” “可以当侍妾啊。”耶律狗儿也很直白，的确，自己不可能娶个战俘。 “除了赵恒，我不会给任何人做妾。”八娘微笑着。 “为什么？”耶律狗儿追问。 “就因为他是赵恒。”八娘笑道。 耶律狗儿……这聊天没法继续了！ 第352章 狗血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耶律狗儿好不惆怅，拉着耶律信去喝酒，耶律信更憋屈，“心悦君兮知不知！”喝！ 八娘冲九娘一阵苦笑，这情债真的来的冤枉啊！“去看看小雷？”九娘当时是在府门外等的八娘，没进府。 九娘有点犹豫，八娘劝道：“哎呀，小白那么好带，你晚点回去没关系的。” 九娘道，“可我一离开他，就想他呢。” 八娘忙劝说，“这可不对啊，你可不能有了小白就忘了潘铠。” 九娘哼了声，“扯远了吧，小白？” 八娘啧啧，“等你单门独院了再说吧。” 九娘吐了吐舌头，还是和八娘一起去了太子府，瞅瞅小雷又长了没。 结果，小雷没见着，人却被给雷着了！“太子，消息可靠否？” 八娘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被糊弄了吧！” 小眼睛拍着胸脯保证，消息来源非常可靠，“找官家要的暗卫呢。” 得，这下连官家都知道了！ 八娘捂额。 九娘愣了片刻，“奸夫是谁？！”胸中怒火万丈！太欺负人了！ 八娘委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是什么人隐藏在背后？” 小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事情很狗血，一开始是潘家指示的，不甘心嫁给杨四郎的孟氏贯彻得很彻底，然后，潘家收手了，说到这，小眼睛窃认为，潘家还是识大体的，但是，孟氏的奸夫又因情生怨，怨天怨地怨命运，最后怨得去了赌场，然后欠了一大屁股的赌债，然后顺理成章的，为了还债，上了贼船，被人指示冲八娘下手！孟氏便…… 至于幕后指使人，如今成了谜，因为奸夫压根就不知道是谁！ “如今在查赌场。”边偷偷打量八娘和九娘的脸色，将潘家掺合其中之事给隐了下来，只说从头至尾，奸夫就欠了债。 “不对啊，”九娘歪着脑袋，“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呢，会不会弄错了？”没谁希望自己的哥哥这么悲催。 八娘一听，是啊，怎么没查到潘家呢，“会不会是官家动了手脚？” 小眼睛傻眼了，潘铠说实话了？没想到啊！ 小眼睛又默默的给潘铠记了一笔，就你实诚是吧？九娘怎么不闹腾闹腾呢？和离就算了，离家出走还是可以考虑的啊！ 八娘见小眼睛脸色尴尬，心中微叹，“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小眼睛呵呵了，“你们都知道了啊，我这不是担心九娘会和离嘛，小白还那么小，呵呵……” 九娘一下就涨红了脸，自己的火气的确消得快了些。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你怎么不担心我自请离去啊，事情的起因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眼睛语塞，“我这是不说人是非！若是我家人掺合了，我一准如实说！” “那人是谁？”八娘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孟氏的表哥？”表哥表妹之类的最讨厌了！ “你怎么知道？”小眼睛很奇怪。 “从小青梅竹马？”八娘继续，“表哥自幼失怙？然后孟家棒打鸳鸯？！” 八娘这回倒猜错了，孟家表哥父母健在，和孟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孟家表哥的奶奶不喜欢孟氏，给表哥订的是自己娘家的小娘子。 “四哥可真够冤的！”九娘愤愤然。 “怪不得孟氏针对我姐姐呢，”八娘心情很复杂，原来孟氏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过日子。 “要么私奔！要么去当道姑！”九娘气急，“来祸害我们家叫个什么事？” 八娘也很鄙视孟氏，既然嫁了，要么就将前尘往事深埋心底，好好的过日子，要么就闹得婆家鸡飞狗，和离后，带着嫁妆，自己过，多自在！ 对于孟氏这种，又不甘心，又不敢破釜沉舟的人，八娘表示很鄙视！ “那人知道孟氏死了，没反应？”八娘很疑惑。 “哭了一场，”小眼睛道，“倒是机灵的，得到消息后，就再没出过家门，怕被灭口。” 孟家是武将，这表哥家十之八九也是武将，所以，待在家里，安全还是勉强可以保障的。 “给四哥说么？”八娘比较担心四郎打击太大。 “让阿娘定吧。”九娘想了一下。 有折氏在的感觉可真好！ “给暗卫交代一下，嘴巴紧点！”八娘叮嘱小眼睛。 小眼睛道：“放心吧，暗卫嘴紧着呢，不过，官家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 八娘叹气。 九娘也没了心情等小雷睡醒，“睡了多久？” “先前一直在睡，中途醒来吃了奶，刚才睡着没多久。”小眼睛乐呵呵的，“很好带的。”就是要人抱着谁。 九娘没等小雷醒，先回家了，临走前被八娘拉住了，“别去寻那个表哥的晦气！” 既然还在查赌场，那个表哥就不能动，退一万步来说，要动那表哥，也该孟家出手，祸害的毕竟是孟家的女儿！ “可祸害到我杨家了！”九娘很气恼，“放心，我会等事情过了再说，眼下，这人渣还得留着。”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等九娘走了，八娘本来还想继续和小眼睛吐槽一下的，结果，小眼睛拉着八娘开始吐槽了，自己没办公室啊，要召集人开会都很难啊云云，“我打算让户部奖励农耕，哪家的亩产高，就奖励谁，工部奖励那些想出好法子增产的人！结果，大家碰个头都那么难！” “你这么奖励，不怕人家作假啊？”八娘大惊，忘了悲催的杨四郎，“你可得三思而后行，亩产高，那必须得严谨的核实过才行。”可别弄得一片浮夸，八娘不怕小眼睛成为笑话，就怕误国误民，八娘突然觉得自己三观挺正的。 “不就是找他们商量细节嘛！”小眼睛郁闷。 “反正方方面面都得考虑仔细了，”八娘道，“别急躁。”想了想，八娘又建议，“可以鼓励商人带新种子啊。”貌似有个占城稻的。 “这个可行。”小眼睛笑道，“带回新种子，就少收税，若那种子有用，朝廷再给奖励。” 见小眼睛开心了，八娘又回到了孟氏这个话题上，“有思路了就好，和大臣们慢慢商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了，你觉得是谁指使的孟氏表哥？” 小眼睛叹了口气，“希望是辽人。” “若是咱们自己人呢，会是谁？”八娘问。 小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官家会认为是大哥。” “啊？”八娘今儿震惊得可不少，自家闺女的名字貌似没取好啊！ “官家对大哥成见已深，”小眼睛很伤心，“官家会找各种证据去证实。” “如果不是辽人，那你觉得会是谁？”八娘挠头。 “没头绪，”小眼睛道，“反正不会是大哥，但肯定是血脉亲人。”所以，小眼睛才希望幕后之人是辽人…… 第353章 杂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再多惆怅，还是归期在即。 耶律狗儿很豪迈，“相忘于江湖最好！” 耶律信很自得，“没给九娘增添烦恼，我也就知足了。”觉得自己比耶律狗儿高了一个档次。 耶律狗儿回了句，“虚伪！” 槊古有些不开心，因为耶律狗儿吃吃不定婚期，便去找小眼睛，“请官家下旨指婚。” 小眼睛很无奈，“我倒是乐意帮忙，可官家的旨意能管用么？” 槊古垂头丧气半天，又去寻八娘，“小雷只能有我一个干娘。” 八娘无所谓，貌似没什么人对当小雷的干娘感兴趣，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槊古便开心的告诉耶律狗儿，“小雷的干爹只能是我相公呢。” 耶律狗儿心里烦着呢，“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这样吧，若我想成亲了，而你还未嫁，我就请媒人去你家提亲。” 槊古开心的跳了起来，想笑，泪水却怎么止也止不住，不愿让耶律狗儿瞧见，忙低头转身，逃得无影无踪。 耶律狗儿哪能没瞧见槊古的泪珠儿，头回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长叹一声，摇摇头，不去想了，烦…… 槊古回房后痛快的又笑又哭了一场，对少吃不住的说，“他亲口说的呢，亲口答应了的呢，这次是真的，我知道，这回是真的，不是敷衍我……” 少吃也跟着抹泪…… “我要继续减肥！”槊古擦着眼泪，还在发着誓言，“再瘦20斤！穿着嫁衣才好看！” 少吃边抹眼泪边点头。 自然，八娘很快就获知了这个好消息，“我得抓紧生儿子，要不小雷就会被旁人抢去当媳妇了。”槊古一脸的喜色。 八娘有些不大理解槊古的执着，只能希望槊古求仁得仁，带着槊古去金店选了几样首饰，“提前给你添妆。” 槊古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也不客气。 八娘设了家宴给槊古践行，让耶律狗儿和耶律信眼红不已。 小眼睛也在王家酒楼请了一回客，潘铠当陪客。 第210节 席间就小眼睛和耶律信相谈甚欢，潘铠一向话少，耶律狗儿是觉得和小眼睛话不投机，迫于礼仪，默默品酒，还不敢喝高了，吃得那叫一个乏味。 耶律狗儿一行人带着汴京的特产返程了，小眼睛的办公室也被再度确认在东宫之中，户部和工部的尚书没搭理小眼睛，侍郎也没应约，两个部门都派了个办事人员到太子府听小眼睛吩咐，将小眼睛气了个仰倒。 无奈，小眼睛只好让属官写折子，将自己的建议在早朝时分呈了上去，“儿愿督办此事。” 结果，官家竟然没准，而是让户部和工部先商议，然后给出方案，交给大家讨论。 散朝后，小眼睛便去寻官家要说法。 官家只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太子就该有太子的自觉，“朕怕害了你啊……” 小眼睛无奈，只能道：“官家，那你催着点。” 官家应了，“你提醒朕。” 小眼睛自然没二话。 于是，小眼睛又开始了学习办差的生涯，单纯的在早朝上实习，然后跟着官家回宫，学习官家批折子。 毕竟不是才上朝，小眼睛如今适应了许多，完成宋老头和李先生的作业也不再手忙脚乱，虽然还是天天都被宋老头喷。 于是呢，小眼睛便比早先轻松了许多，时间也富余了些。 于是，小眼睛下午便跑到开封府衙门去办公，虽然只在衙门待一个时辰，可让开封府从上到下都绷劲了神经，不知道小眼睛究竟意欲何为啊…… 出人意料的是，御史竟然没弹劾，没法弹劾啊，小眼睛就管着这个衙门啊！ 朝臣们只能期待官家出声，结果官家竟然默许了。 皇后曾在官家面前笑小眼睛，“三郎真有趣，好好的东宫不要，竟然去开封府衙应卯。” 官家冷冷的扫了皇后一眼，“三郎在哪儿，东宫就在哪儿！” 皇后不吭声了。 官家如今在宫里看谁都不顺眼，因为指使孟氏表哥的人竟然没查到！ 说来那人也挺聪明的，不管孟家表哥是躲在家中，还是被衙门叫去问话，完全没一丝一毫要灭口的迹象，布下的天罗地网一点用场都没派上。 能这样放心，自然，首尾做得相当干净，孟家表哥是啥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于是，官家便将重点放在了赌场上，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让官家想吐血的是，小眼睛亲娘舅家竟然在这家赌场有份子！ 再往下一查，李家掺合进去是在七年前，而七年前，包括官家自己，绝对不会有人将会认为小眼睛是匹黑马。 官家命人查楚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李家也是楚王的亲外家嘛。 让官家气恼的是，没有查出楚王的身影。 但是，官家却咬定此事和楚王脱不了干系！让官家呕得要背过气去的是，不知道李家是无辜的呢，还是…… 于是，官家便要召李家的小舅子们进京，被小眼睛给拦下了，“别吓坏了舅舅们，我和李家不怎么亲，大哥和李家接触也不多，再说了，不论是大哥还是我当太子，对李家都是好事。” 小眼睛的意见是明面上就到此为止，暗暗的再派人悄悄的查探，“人家是有备而来的，不管是不是坑，咱们都不去碰，就让那家伙以为咱们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然后，这哑巴亏貌似是吃定了。 小雷开始牙牙学语了，没消息， 小雷开始满院子跑了，没消息， …… 等到小雷都五岁了，开始在小书房读书写字了，依旧没消息……确切的说，是大家好似真的都忘记了此事。 小雷以前天天缠着八娘给她生个哥哥，因为小白太讨厌了，力气太大，小雷打不过！ 如今倒好，天天缠着八娘给她生个妹妹，“像兔儿那么乖的。” 九娘生了个小闺女，没叫小小白，取名兔儿，好似兔子都是白色的似的，快满两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小雷可稀罕了，被兔儿一推就倒，还乐不可支。 八娘也急啊，在九娘再度怀孕之时，八娘就急了，怎么自己没动静呢？还请了太医给自己调理的，吃了三五幅药后，八娘就没吃了，因为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啊。 小眼睛也不赞成八娘吃药，“是药三分毒，孩子还是随缘吧，你越急，越怀不上。”小眼睛拿太子妃举例，这些年药可没少吃，有用么？“没准反而把身体弄坏了。” 因为太医给小眼睛说了，八娘吃药也没什么机会再怀孕，人家说，得看天意，小眼睛自然就懂了，既然八娘觉得身体挺好，那还吃什么药！ 八娘觉得有道理，便决定顺其自然，结果，呃，兔儿力气都比小雷大了，八娘的肚子还没动静，八娘也很郁闷，对九娘吐槽：“我今年怀上，明年生，小雷就比小的大六岁呢，唉，都玩不到一块去了。” 九娘哪敢给八娘吐露实情啊，只好劝，“大点好，会照顾小的。” 八娘决定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结果，这边还没派人去呢，太子妃就生病了。 其中就是小毛病，感冒咳嗽加发烧，结果，吃了药竟然没效果，一个月后，太子妃就开始咳血了…… 小眼睛顿时焦头烂额…… 第354章 情 这五年里，太子妃和八娘依旧保持着距离，楚河汉界，各不相扰。 八娘依旧只关注自己院子里的事，从不去挑战太子妃的权威。 太子妃也没克扣八娘，一切按照规矩来。 大家倒也觉得自在。 而小眼睛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准时到太子妃处报道，太子妃但凡有事，小眼睛跑得比兔子还快，八娘从不吱声，而对于小眼睛明显喜欢待在八娘院子里，太子妃也保持了大度。 整个府里倒也是风平浪静。 陈王给陈王妃说，“但凡一个怀了身孕，府里肯定不得安宁。”笃定小眼睛的好日子并不长久。 但是，五年中，太子府愣是没喜讯传出，陈王都以为小眼睛是为了耳根清静故意的了。 不过，虽然太子妃和八娘两看相厌，但是，太子妃和小雷却很投契。 偌大的太子府就小雷一个小朋友，加上小眼睛没取好名字，小雷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八娘一直挺纳闷的，这倒霉孩子究竟像谁啊！！ 小眼睛是个惯孩子的，万事都说，“等大了就好了。”将慈父的位置给抢了，八娘只好当严母。 结果就是，小雷从不祸害自己的院子，专门在前院小眼睛的办公室外拔草摧花。 小眼睛还对宋老头夸赞，“小雷动作多敏捷啊。” 宋老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精神头还挺好的，小眼睛功不可没，随时有惊喜嘛，摸了摸胡子，头回觉得杨侧妃挺好的，至少大宋以后不会出无法无天的公主。 不溜的时候，有回拉着宋老头的胡须不放手，小眼睛只知道不住的劝说，啥用也没有，第二日，小雷就结结巴巴的给宋老头道歉了，指着宋老头的胡须，“疼”，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痛”，然后给宋老头作揖，“改……” 宋老头一打探，原来是小眼睛回去给八娘告状，八娘教育了小雷…… 宋老头觉得吧，也许该给杨侧妃递个消息？ 于是，八娘就拦着小雷了，不让小雷去前院，“咱们院子里也有花，也有草啊”，八娘真心觉得小朋友对大自然感兴趣，应该鼓励的，可前院毕竟是小眼睛办公的地方嘛。 小小的院子怎么能关得住小雷，于是，八娘便默许了小雷在后院里四处溜达，只要不去太子妃的住处就好。 可太子妃并不是只待在自己院子的，人家也要出来逛花园啊，于是就和小雷遇着了。 小雷只在过节的时候见过太子妃，没什么印象，但小家伙见人就笑，很有迷惑性，太子妃便上当了，觉得真是个乖孩子啊，便陪小雷玩了一下午。 万事都由着小雷，小雷自然一直都很乖。 太子妃和小雷的友谊就这么有了苗头。 八娘觉得小雷是女孩子，太子妃不会蠢得冲小雷下手，只让奶娘精心看着，并没阻拦。 太子妃见八娘没拦着，觉得八娘还算识趣，也没刻意避着小雷，一来二往的，两人便熟了，因为小雷最喜欢去花园摘花，太子妃也喜欢去花园赏花。 于是，等太子妃见识到小雷的爆脾气时，想嫌弃已经晚了，目瞪口呆之余还不忘抱住小雷哄，“大娘娘知道了，小雷好委屈的，你慢慢说，哪儿不合你意了？别哭，别哭，慢慢告诉大娘娘，别踩别踩，当心伤了脚……” 私下里还不忘吐槽，“杨八娘肯定就是这性子，倒是连累了小雷了。” 等小雷雨过天晴后，太子妃还很耐心的给小雷讲道理，不高兴了，别一言不发就扔东西乱踩，也不管小雷是否是懂非懂，口水没少费。 奶奶给八娘一说，八娘更是放心了。 于是，太子妃的身边便经常出现小雷的身影。 太子妃身边的人还背地里劝过太子妃，别人的孩子养不熟，“杨侧妃凶吧，郡主说最喜欢大娘娘，可结果呢？杨侧妃一黑脸，郡主哭着嚎着都要杨侧妃不要生气……杨侧妃说的话，郡主全听，可在你面前呢……” 太子妃不以为意，“我本不是亲娘，杨侧妃也不是后娘，小雷更亲近杨侧妃，本就应当，此话日后别再说了。” 小雷也真心觉得太子妃好，三岁时就给，“大娘娘最喜欢我，我提的要求从来都不拒绝。” 小雷还问太子妃，“为什么我要什么你都答应呢？阿娘就不。” 太子妃还道：“因为我是你大娘娘，不是你阿娘，大娘娘和阿娘是不一样的。阿娘操心的事多，大娘娘只管你玩得高兴就好。”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因为自己是八娘的孩子，所以九姨喜欢自己，“也是因为我是阿娘的孩子么？” 太子妃想了下，“因为大娘娘没孩子。” 小雷当下便道：“大娘娘，那你别生孩子。” 太子妃身边的人脸色大变，太子妃脸色也僵了一下，却抱住小雷，“如今大娘娘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会疼你的。” 小雷乖乖的点点头，“九姨肚子里有小孩子了，小白可得意了，可阿娘的肚子却还没有，大娘娘，你肚子里要有了小孩子，就跟着我，让小白也眼馋。”想了想，又道，“九姨肚子里有了孩子，还是会疼小白的。” “大娘娘也会继续疼你。”太子妃很慈祥的道，小雷放心了。 结果太子妃身边的人又是一番不满，太子妃却道：“本就是我说错了话，应该说，因为你是阿爹的孩子。”太实诚的话都有点伤人，但太子妃对小雷一如既往。 小雷两岁半开始就在太子妃的院子里随意出入，如今已经两年办的时间了，突然被禁止进入，顿时炸了，使劲的往里冲，被婆子抱住，手打脚踢，还不住的嚎，被赶到的八娘给喝斥住了，“你大娘娘生病了，你这么嚎，是想让她睡不好，病得更重吗？” “阿爹都能进去，为什么我不能？”小雷抽泣着，“大娘娘又不是没生过病？大娘娘生病时，最喜欢我去了。” 可这回不一样啊，太子妃咳血了，怕传染啊，小孩抵抗力弱，根本就不敢让小雷去探病啊！ 八娘将小雷抱回自己院子，“等大娘娘病好了，你就能去见大娘娘了，这些日子，你要乖，别去捣乱。” “我不捣乱。”小雷气鼓鼓的。 “可你去了，你大娘娘就要分心招呼你，可如今她只想休息。”八娘耐着性子解释。 “就像我犯困了，只想睡觉，谁都不想理？”小雷举一反三。 八娘点点头。 小雷勉强接受了，耐着性子等了两天，在第四天，就跑去了潘府，给九娘打了个招呼，带着小白和兔儿又回了太子府，九娘还在纳闷，“你都来了，就在这玩吧。”干嘛非要去太子府？ 第211节 小雷带着小白和兔儿直往太子妃院子冲，指着院门口的婆子道，“拦住她们，我冲进去。”小白力气可大了，兔儿别看才两岁，一推小雷，小雷立马倒…… 吓得跟着的奶娘们赶紧抱住各自的小祖宗…… 来探病的潘夫人看着这一幕，不住的落泪…… 送潘夫人出来的小眼睛也很不好受…… 太医已让准备后事了…… 第355章 逝 太子妃无所出，故去后，嫁妆是要还给潘家的。 太子妃趁着精神好，便给潘夫人商量了，将嫁妆分给小一辈，将小雷算上。 想当初，接近小雷，并不单纯。 想的是，自己很难怀孕，杨八娘也伤了身子，日后自己是要找个出身低的宫人生的儿子养在膝下的，这孩子的身份便有了瑕疵，自己和小雷处得好了，日后，小雷和自己的养子关系顺理成章也会亲密，杨八娘想置身事外，怕是难了。 杨家想发声很难，但杨八娘的枕旁风还是很有威力的。 如此一来，养子的太子之位应当会更安稳些。 可这处着处着，倒处出了真感情。 病榻上的太子妃本来想留一半嫁妆给小雷的，但也担心潘夫人为难，九娘不在意，可两个嫂子没准心里会不舒服，阿娘老了，何苦让阿娘再为这些事烦心，于是，太子妃便提出，将嫁妆分给潘家的小一辈，“也不枉孩子们叫我一声姑姑。” “小雷是个窝心的孩子，也算她一份吧。”太子妃故作随意的提了一下。 潘夫人的泪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想骂潘八娘胡说八道，可也知道，时日无多，该听自家闺女交代后事，只好不住的抹泪，不住的点头，想开口，却是哽咽无声。 小眼睛在一旁也是泪流满腮。 因太医严令，加之太子妃坚持，小眼睛并未靠近病榻，离着有两三米远，可屋子很安静，虽然太子妃声音很弱，可小眼睛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还有些私房，”太子妃嫁给小眼睛后，宫里赏的，旁人送的，也有些好东西，“小匣子里的给阿娘，其余的，给太子，留个念想……” 东西到了小眼睛手里，不出意外，最后应该会给小雷的，若有意外，太子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今儿太子妃精神略好，太医都说是回光返照，小眼睛只能扭头抹泪。 太子妃将身边的人也一一安排了，病重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最后，太子妃要求见杨八娘，单独的。 八娘得了信，也不敢耽搁，头回在府里坐起了轿子，自己小跑有失体统，只能让抬轿子的婆子们小跑了。 “来得到快。”太子妃对八娘笑了笑。 八娘觉得太子妃精神挺好的啊，有些纳闷，但也笑道，“你是正妃，你召见我，我哪敢耽搁。” 太子妃道：“本以为我们会两看相厌到老死，没想到，我却要先走一步了。” “你胡说什么呢，”八娘心中也不好受，“好好吃药，总会好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太子妃轻叹道，“你呢，你的身子，你有数么？” “什么意思？”八娘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自己中毒了？ 然后，太子妃就说了，八娘因生小雷，日后难有身孕。 八娘还是头次知晓这消息，有些懵。 “都瞒着你，”太子妃道，“不见得就好，你早作打算吧。” “怀孕挺累的，这样也好。”八娘回过神来后，道。 八娘对于不能再怀孕，并没太难过，好歹有小雷啊，可是，小眼睛偏偏是倒霉催的太子，如今冀王，陈王都有儿子了，小眼睛的子嗣问题是越发的显眼，得，潘八娘一死，小眼睛肯定立马就会再当新郎！ 八娘心塞的是这个！ “别让郭氏女进门！”太子妃偏偏是八娘哪儿心塞，就朝哪儿戳。 “官家的心思，郭家肯定知道，”太子妃捂着帕子咳嗽了一会儿，脸上一阵潮红，“这些年咱们府上都没让她进门，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八娘苦笑，“我能拦得住？” 刘娥被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带走了，如今倒没听说辽国出了个汉人宠妃，那小眼睛的皇后该轮到谁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太子妃道，“小雷日后若被逼去当道姑，心疼得也是你。” 半年前，官家的一个闺女，平日都好端端的，突然要去道观出家，八娘本来还在嘀咕皇家公主毛病多，结果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不满意皇后安排的婚事，拿出家当道姑反抗的。 “谢谢你为小雷着想。”八娘真心实意的感谢着，难题慢慢解决吧。 “有时想，小雷是小娘子，未尝不是好事。”太子妃槊完这句，就结束了会谈。 当夜，太子妃病逝。 太子府一片素缟。 八娘眼眶泛红…… 小雷还不明了生死，但直觉大事不好，见八娘眼眶红了，哇的就哭了出来。 大宋头回办太子妃的丧事，有些程序便需要多方核实，倒是辛苦了相关官员。 还好，小眼睛并不挑剔，采纳了许多流程，只是对谁来摔盆子提出了异议。 太子妃没儿子，小眼睛也没儿子，这摔盆子便只能让小眼睛的侄儿代劳了。 自然，大家都认为楚王的大儿子是最佳人选，楚王如今已是两个儿子的爹了。 一嘛，年龄足够，二嘛，小眼睛对楚王的两个儿子一直照拂有佳，给两侄儿每年都要存不少的私房钱，还是放在官家宫里的。 因此，谁也没料到小眼睛会在这个问题是提出异议。 小眼睛倒不反对让楚王的儿子来摔盆子，只是提出，让小雷给跟着，“太子妃待小雷视若己出。” 可小雷是女孩子啊！大家急了。 小眼睛也急了，只是让小雷跟着而已啊，又不要小雷摔盆子！这有什么好反对的，“你没儿子，只有闺女，你死了，侄儿帮着摔盆子，这无可厚非，但是难道你就不想见到你亲闺女么？！” 楚王的儿子一直都待在宫里，一个在皇后身边，一个在楚王身边，太子妃和他们就是面子情！小眼睛认为，太子妃会更乐意见到小雷。 而潘家竟然表示，尊重小眼睛的决定，将大家气了个仰倒。 但是，大家没骂潘家，没骂小眼睛，都在骂八娘，肯定是杨奸妃的主意！想显摆存在感想疯了！ 杨八娘……百口莫辩啊…… 官家将小眼睛叫进宫去，叫小眼睛不要胡闹，“御史已经在弹劾你了！” 小眼睛气，“让小白跟着才是胡闹！” 官家…… 第356章 丧事 小眼睛是个好性子，但其实很倔。 最后，官家撒手不管了，让御史多喷喷也挺好的！ 说老实话，这些年，小眼睛专注于开封府衙门，办了好几件大案，明察秋毫，很是得了些赞。 什么宅心仁厚啊之类的好人卡小眼睛收到了许多，倒衬得官家很凶残。 起初官家心中很不舒服，觉得小眼睛抢了自己的风头，很是冲小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小眼睛也是心大的，只觉得官家心情烦躁，还挺孝顺的建议官家要么出宫溜达溜达，要么让太医开几付静心的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倒让官家再度落了下成。 还是寇准瞧出了其中缘故，委婉的给官家说了，如今太子名声起来了，好事啊，说明大宋后继有人啊，实在是应该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啊！ 官家一想，也是，若小眼睛名声臭大街了，自己更该发愁了。 可是，官家还是埋怨小眼睛不低调！ 寇准便又说了，太子也没高调啊，人就是实实在在的做本职工作啊。 道理官家懂，可感情上官家还是觉得别扭啊，自己兢兢业业的，怎么没人夸呢？！ 别扭了大半年，才将心情给慢慢调节好。 心情好了，不代表不记仇啊。 于是，在太子妃丧事的问题上，官家便不管了，等着御史喷小眼睛！等汴京百姓笑话小眼睛！ 官家表态中立了，自然没人能阻拦住小眼睛了。 于是，八娘便接到通知，小雷要陪着赵允升摔盆子，然后在送灵路上跟着抱牌位的赵允升走！ 八娘没想到小眼睛竟然赢了，很是讶然，大宋虽然女子地位还好，可依旧是男权社会啊。 不过，八娘也没功夫吐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要教小雷规矩和流程，可别半途出了错，至于小雷的体力，八娘倒是不担心的，虽然力气只是寻常，可平素跑得多，动得多，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的蹲了几天马步，应该能坚持得下来的。 小雷依旧有些懵懂，听八娘说，是送大娘娘，“你做得好了，大娘娘在天上也会开心。”倒也老老实实的听八娘翻来覆去的讲。 但是，小雷也想摔盆子，也想抱牌位，“大娘娘喜欢我，我也喜欢大娘娘，我做这些，大娘娘更开心。” 八娘只好道，“规定是让儿郎做这些事，你是小娘子，所以不行。” 小雷问“为什么？” 对着五岁的小朋友，八娘自然不会去将这自古以来的传统，只好粗暴道：“不为什么！就好像为什么我是你娘，为什么你是我闺女，没有为什么！” 小雷回头就去找小眼睛了。 小眼睛便胡诌，“小娘子力气小，儿郎力气大，所以这些事交给儿郎做。”大道理太深了啊，先糊弄了再说呗。 “兔儿力气大。”小雷道。 “可小白力气比她还大，”小眼睛耐着性子，“所以这类事也轮不到兔儿。” 小雷勉强接受了辞。 然后，出殡那天，小雷便站在楚王大儿子赵允升旁边。 赵允升今年11岁，比小雷大了六岁，因一直养在皇后身边，鲜少出宫，而小雷又很少进宫，因此，两人只是在逢年过节才碰个面，小雷也就去年才记住了这么个哥哥，两人并不熟。 第212节 赵允升在同龄人中个子算高的，人又是偏瘦型，而小雷个子只是正常，虽然八娘很是注意控制小雷的饮食，可小孩就是喜欢吃肉啊，小眼睛和太子妃都舍不得看小雷望着肉眼巴巴的样子，本就是一圆脸的小雷偏偏又和八娘一样，属于易胖体质，吸收特好，于是小肚子鼓鼓的，可以装下两个小白，也就是这两天茹素，肚子才略微小了一点点。 两小朋友站一起，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倒是对比分明。 赵允升还告诉小雷，“若是累了，你就悄声告诉我。” 小雷乖巧的点头，“你力气很大？”小白和兔儿都像九娘，怎么吃也吃不胖，同样的饭菜，同样的份量，小雷愣是能比小白多长一倍的肉！ 见赵允升也很瘦，小雷一脸的羡慕，在小雷的小小脑海里，瘦子力气都特大！ 赵允升很老实，“我力气不大。”赵允升是走文人路线的。 小雷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赵允升点点头，“真的。” 小雷微长嘴巴，阿爹出错了！扭头就去找小眼睛，“阿爹，大堂哥他力气不大！”特焦急，指着赵允升。 小眼睛“啊？”脑袋也没运作，只是下意识的拍拍小雷，“快过去站好，你阿娘瞅过来了。”这时节，小眼睛忙着呢，没功夫仔细管小雷，搬出八娘吓唬人，然后就走开了，这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小眼睛还要交代双寿几句。 小雷这个急啊，阿爹找错人了啊！这可怎么办？！小白又不在！ 八娘见小雷还在乱跑，赶紧朝小雷走去，小雷忙对八娘道：“阿娘，大堂哥力气不大。” 这些日子，小眼睛都在灵堂前守着，晚上都是歇在前院的，没时间和八娘交流，因此，八娘压根不知道小眼睛胡编了些什么，见赵允升力气不大，便有些急，“赶紧回去站好，其他的，回头再说，快点！” 小雷要跺脚，八娘瞪眼，“你敢闹！” 小雷气鼓鼓的，脚抬起来，又轻轻放下，“大堂哥力气不大！” “力气不大就不大呗，你赶紧回去站好！”八娘见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急了，“我数三下！一！” 小雷不等八娘“二”出口，便飞快的跑回了赵允升的旁边，想不明白，大概阿爹阿娘忙晕了，顾不上了！ 对，肯定是忙晕了，阿爹有时说，忙得晕头转向，这么大的事竟然都给忘了！阿娘也会说，呀，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小雷觉得自己真相了。 小主人翁的精神顿时油然而生！ 一切准备就绪，在太子妃灵前，哀乐一起，大家开始哭灵，小雷立马忘了自己要帮爹娘擦尾巴，开始跟着众人哇哇大哭，赵允升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小雷哭着哭着才发现，大堂哥已经摔盆子了，一看，这盆子摔得不怎么碎啊！想去捡起其中的一大块来，再补摔一下，但大家都在往外走，小雷只好放弃，擦擦眼泪，跟着赵允升一起随人流走了，阿娘可说了，不能掉队，掉队了，大娘娘在天上就看不到自己了！ 然后，出了城后，在官道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小雷将赵允升抱着的太子妃牌位给抢了！！！ 赵允升……我眼花了么？！ 围观者……发生了什么？！ 小眼睛……肯定是耳朵出毛病了…… 八娘……真不是我教的啊！！！！ 第357章 小雷威武 小雷自认是个好孩子！ 真的，小雷自认非常听话的！虽然自己喜欢跺脚，喜欢嚎，但只要大家将道理讲明白了，自己真的非常乖的！ 好孩子小雷在意识到爹娘忙中出错后，便自觉自愿的给爹娘擦屁股了。 眼睛时时盯着赵允升，大堂哥力气可真的不大呢！自己摔盆子都摔得比大堂哥碎！ 小小年纪就操碎了心。 一路上，有好多人家都设了路祭。 因汴京城内道路狭窄，加上小商贩又很多，因此，路祭大都是设在城外的。 城内在城门处只有几家。 第一家，是冀王，第二家，是陈王，以此类推，小眼睛的兄弟们一溜烟的排在前面，然后是公主府的驸马们，全是皇亲国戚。 出了城门后，第一家是潘家，太子妃的娘家嘛，然后才是其余各府，按亲疏远近，按职位大小，一一往下排去…… 每到一处，赵允升都要抱着牌位磕头道谢，小雷也很乖的跟着磕头，眼睛还不住的瞅着赵允升。 小雷虽然很皮，可频繁的跪下磕头还是很少经历的，没多久便觉得有些累，毕竟才五岁嘛。 小雷自己觉得累了，便更加关注赵允升了。 赵允升平日的活动量还没小雷大，早早的就额头冒汗，当然，小雷是没那么仔细的，她只关注赵允升抱着牌位的手，这个东西很重要，小雷晓得，在这个东西面前说的话，做的事，大娘娘都会知道。 出了城门，要到官道边潘家设的路祭了，赵允升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石子，步伐稍微乱了一下，一直盯着赵允升双手的小雷见赵允升的手略微松了一下，只觉得不好，当下不假思索的就伸手将牌位从赵允升手上拿过来了！ 轻轻松松的就拿过来了！ 是的，小雷不是抢，是拿，轻轻一拿，就将牌位拿到手了，暗叫好悬，幸好自己出手了啊！ 赵允升傻眼了，怎么眼前一花，手上东西就没了呢？一瞅，怎么在小雷手上？赶紧揉揉眼睛，自己一定是看花了……耳旁怎么还有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堂哥，我有力气，我拿。”小雷抬头挺胸，挺着小肚肚，双手紧紧的拿着牌位，冲赵允升点点头，“一家人，不必和我客气。”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赵允升还没反应过来，小雷已迈着小步子跟着队伍朝潘家的路祭棚走去。 潘老大，潘老二和潘铠全在，太子妃的侄儿们包括小白也在。 大家全傻眼了，直盯盯的看着小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眼睛是走在队伍最前面，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不知道后面出状况了。 见潘家三兄弟表情不对，还以为是见了太子妃的灵柩，心中悲恸，眼泪又出来了。 “郡主这是要让太子妃走得不安宁么？！”待小雷走近了，潘大郎胸中怒火蹭的一下就冒到了头顶，咬牙低声道。 潘二郎怒目而视，潘铠一手拉着一兄长，对着目瞪口呆的小眼睛低声道：“郡主抢了太子妃的牌位。” 小眼睛本来以为潘家是不满意小雷跟在赵允升旁边，心中不爽，不乐意，为什么开始不说，开始不是说了一切有我做主的么！有些不高兴，这情绪还没来得及上来呢，就听到潘铠的解说了，揉揉耳朵，自己一定听错了。 不敢置信的小眼睛转过身，便瞧见小雷板着小脸，腆着小肚肚，迈着坚定的步伐，目不斜视的朝自己走来，只有五步远了，对一个只有五岁的，真的表现得太好了，可是，能不能不要双手抱着牌位啊！ 小眼睛，赵允升还在大步的追小雷呢，大概是被雷得太厉害了，才回过神。 “这该你大堂哥拿，”小眼睛急啊，还得对小雷好言好语。 “大堂哥力气不大。”小雷郑重的给小眼睛道：“拿不稳掉了怎么办？我能拿得稳。” 小眼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对小雷胡诌了些什么，小朋友不是忘性大么？！ “这个要儿郎拿，”小眼睛只好硬着头皮道。 “都说了，大堂哥力气不大，我拿得稳。”小雷觉得阿爹怎么那么笨啊，为什么听不懂呢？！ 赵允升赶到了小雷旁边，抱歉的看了小眼睛一眼。 见赵允升来了，小雷也不理小眼睛了，率先就跪下了，对着潘家众人就开始拜谢！ 不能怪小雷啊，虽然是程序是小眼睛和路祭的众人先见礼，然后赵允升和小雷再跪着拜谢，可小雷只知道，小眼睛早就到的，肯定都行过礼了，现在赵允升来了，该自己这一拨跪了，自己拿着牌位，所以，自己该带头跪。 潘家众人再度傻眼。 心中再气，也不敢受小雷这一拜啊，潘铠赶紧拉着潘大郎和潘二郎闪开了。 但是，潘家有个小白啊！ 潘家教的流程是，大人们将程序进行完了，赵允升和小雷跪拜了，就得赶紧跪下回拜，但是，现在小雷已经跪下了啊，那自己跪下准没错，这可不是提醒小雷跪早了的时候，回去再笑话小雷。 于是，小白趴叽就跟着跪下了。 小白一跪下，潘家的小一代们也拿不准了，犹豫了一下，全跟着小白跪下了。 赵允升毕竟才11岁，见潘家小孩中最大的也跪下了，于是，也急忙跪下了。 小眼睛？ 潘铠三兄弟？ 等小朋友互相磕完头，站起来后，大人们还呆在那里…… 小雷冲小眼睛，“阿爹，下一家。” 八娘赶来时，就是这么个情况。 八娘是坐在马车上的，在队伍最后面，路祭没八娘的事，八娘只需要到地点后磕头而已。 双寿一见情况不对，赶紧就小跑着去找八娘了。 八娘心想，怪不得右眼直跳呢，赶紧跑来，瞅着小雷跪完了站起来。 “赶紧把牌位还给大堂哥。”八娘没和人打招呼，冲着催促小眼睛离开的小雷道。 因为是八娘，小雷只好耐着性子再解释了一遍：“大堂哥力气不大，我拿得稳，我拿。” 八娘晕，这哪儿跟哪儿啊！熊孩子就是欠揍！ 小眼睛赶紧解释，主要是解释给潘家听，“小雷和她大娘娘亲，想摔盆子，捧牌位，我告诉她，儿郎力气大，所以该儿郎拿。”声音很大，希望官道另一边的围观人群也能听见。 路祭是排在一边的，所以，官道的另一边全是看热闹的。 潘家老大和老二脸色好些了，不是故意捣乱就好。 “你胡诌些什么啊，”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扭头对小雷道：“你大娘娘说的，让你大堂哥拿，因为她心疼你，你年纪太小了。”这时候只能哄了啊！总不能在这个场合收拾小雷吧！ 小雷眼泪又出来了，将牌位抱得更紧了，“大娘娘那么疼我，我拿，我摔盆子摔得比大堂哥好，早知道，盆子都不应该让大堂哥摔。” 众人……幸好你没早知道！ “听大娘娘的话，将牌位交给大堂哥。”八娘只好柔声劝，头好疼。 小雷紧紧抱住牌位，摇头，“不，你就是回去打得我哭，我也不！大娘娘疼我，我也喜欢大娘娘，我拿！我拿得稳，比大堂哥稳！”眼泪还不住的往外涌，“大娘娘喜欢我拿！” 八娘觉得自己在犯蠢，手一伸，就要去抢小雷手中的牌位，小眼睛忙拦下，这时候得好好说啊，抢了倒容易，难道让小雷嚎一路？！嗓子还要不要了？！ “让小雷拿吧，八姑会高兴的，”小白神助攻了，小雷忙点头。 潘老大忙看向潘铠，潘铠捂脸，“太小，不懂。”自家儿子真不蠢啊。 “就让小雷抱着吧，”小眼睛当机立断，“有那人家，不也是小娘子抱牌位，小儿郎空手的嘛。” 那是人家小儿郎太小了啊！不是襁褓中就是还走不稳啊！ 潘家三兄弟内心不住的咆哮。 第213节 “看在小雷赤诚之心上吧。”小眼睛叹了口气，“太子妃想来也是愿意的。” 潘铠拉了一下两位兄长，潘老大一想，横竖太子妃日后都会被追封为皇后的，享受后人的香火是不会少的，便勉强点了点头。 “允升，你跟紧小雷。”小眼睛交代着，“小雷，听你大堂哥招呼。” 于是，大家赶紧依照程序走了一遍，小朋友们又再度跪了一回。 八娘头疼得厉害，这事弄的，唉，却也无可奈何，赶紧回自己马车去了，回去就给小雷改名字，叫静静！！ 于是，接下来丞相家的儿子便同手同脚的完成了仪式，潘家竟然同意让郡主抱牌位？！太震惊了！震惊得手脚都不听大脑的了。 …… 于是，小雷出名了！ 杨奸妃都望尘莫及！ 不光抢了牌位，最关键的是，她赢了啊！ 一时间大街书的全在那添油加醋的说着当时的情景，最后，光是小雷抢牌位这么一个动作，竟然都能说整整半集…… 蒲县的大宝都得了信，大笑不已：“有乃母之风范！” 陶太君眉头紧皱，“太子怕有得头疼了。” 大宝笑：“哪至于，小孩子淘气而已。” “唐朝公主的教训离大宋并不远。”陶太君摇头。 大宝敛了笑容，赶紧去给八娘写信了，虽然喜欢和八娘抬杠，可在大事上，还是护着八娘的。 上京的耶律隆绪则是捶桌大笑，“看赵恒如何收场，哈哈！”想了想，让人将消息传给了槊古。 槊古很开心，“给我当儿媳正好！” 耶律狗儿……我还没点头娶你呢…… 第358章 欺负人 “你是要大宋再出个太平公主，安乐公主么！”官家冲小眼睛怒火，拿着折子就朝小眼睛身上扔。 小眼睛东躲西闪，奈何官家折子委实太多，还是有一些打在了小眼睛的身上，有一个还从小眼睛的脑袋上飞过，将小眼睛的帽子给打歪了。 “小雷真的很听话的，”小眼睛一边扶帽子，一边继续躲，一边解释，“只要先和她讲明白，她都乖乖的，这事是我没给她讲清楚。” “啪……”一个折子又落地。 小眼睛跳着躲开了，“在那种场合，没时间给小雷详细解释啊，再说了，潘家都觉得可以啊……” “啪……”一个折子再度落地。 小眼睛又跳，“放眼整个大宋，有谁能似小雷那样啊，才五岁呢，抱着牌位，磕头答谢那么多家，额头上全是汗，小脸红扑扑的，步子还走得特稳……” “啪……” 小眼睛再跳，“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风范啊……” “朕还该下旨表彰她？！”官家再扔。 “啪……” 小眼睛再跳，小雷真的在求表扬啊，小孩子嘛。小眼睛立马就带小雷上街去大吃了一顿烤鸡，小雷和八娘可不一样，对金子不感兴趣，地道吃货一枚。 “她真没做错啊。”小眼睛继续解释。 边解释边跳，咦，怎么没声音，抬头一看，哈哈，官家桌子上的折子全扔没了，小眼睛高兴了，边跳边解释还是蛮累的，“小雷真的特窝心。” “太平，安乐，哪个当初不是可爱的奶娃娃？！”官家怒，折子太不经摔了，拿起了狼毫…… “那个打着疼！”小眼睛惊叫。 不疼还不打了，官家没一丝犹豫，唰的就将狼毫扔了出去。 小眼睛抱头鼠窜，一下就跑到了门边。 等狼毫落地了，小眼睛才松了口气，“李建成和李世民当初还兄友弟恭呢！”毫不示弱的冲官家吼了回去，“照这么说，大家都别过了！” 官家气得拿起了砚台。 “那个贵啊！”小眼睛指着砚台，“节俭，节俭，我站这么远，你又打不着，何苦呢。” 气得官家拿着砚台就朝小眼睛大步流星的走去…… 小眼睛只好狼狈逃窜…… 而八娘正在冲九娘拍桌子，“让小雷去道观给太子妃祈福？！哪个王八蛋说的！” 九娘说，潘铠没说是朝中哪些人，“相公说，大概是想在继任太子妃人选上争一番，小雷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八娘气急，这么说小雷就是炮灰了？！凭什么？！ “相公说，让太子听官家的，小雷一定无虞。”九娘叹气。 “让郭家女进府？”八娘问道。 九娘缓缓点头，“否则，太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官家若袖手旁观，小雷怕是要去道观走一遭。 “都有哪些人家？”八娘咬牙，暗恨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 盯着太子妃位置的人家不少，但颇有竞争力的只有曹彬家，皇后娘家，石守信家，郭家，还有就是潘家。 “潘家？”八娘惊呆了，“潘家没适龄小娘子了啊？” “堂妹还是有的。”九娘也很郁闷。 “真不是故去的太子妃知晓了，心中是何等感想？”八娘好不唏嘘。 “婆婆闭门养病，”九娘道，“可公公好像是点头了。” 小眼睛还真是个香馍馍啊！八娘咬牙。 “都想进府是吧？”八娘双手叉腰，“都以为小眼睛好拿捏是吧？都以为我生不出来，所以蹦达不了了是吧？！！” 九娘惊呆了，“八，八娘，你，你知道了？” 八娘点点头，“太子妃临终前给我说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 九娘不吭声了，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八娘道：“我没事！” 九娘只好道：“你横竖也没想当太后，没儿子，说不定还是好事。”说的干巴巴的。 “不想当太后？”八娘喃喃道，自己好像真的是太没追求了，无欲无求，本来应该是广受赞扬的，结果怎么成了好欺负了呢？！ 八娘冷笑两声，“我不是奸妃么？！哼，哼，那就让她名副其实好了！” 九娘惊呆了，八娘要干嘛？！ “小熊，给我放话出去！”八娘高声唤着在门外值守的小熊，因为燕子也嫁人了。 本来八娘是想当燕子嫁给王府的一个属官的，好歹也能当个官太太嘛，结果燕子自己瞅上了府里的一个喂马的刘二。 鸽子好歹也瞧上的是潘铠的亲兵啊，日后可以挣功劳的，燕子这眼光，让田氏很是唠叨了许久，“又不是每个喂马的都是卫青。”看来听戏听得多，还是有好处的，田氏都知道有卫青了。 那个库房保管员的老爹是前院打扫卫生的，老娘去世了，还有一个哥哥，负责倒马桶，嫂嫂是洗衣房的。 八娘见了一下刘二，觉得人还行，便给燕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将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燕子成亲后，依旧在八娘身边伺候，工作岗位没变，只是刘二的工作给换了，换到了采买部门，八娘准备将刘二好好培养一下，府里的个个办公室都打算让刘二去转转。 燕子如今怀了身子，三个多月了，八娘早早的给燕子放了产假，院子里的总管事便暂时由小熊代理。 小熊立马应声进来。 “告诉大家，太子府谁也甭想进！”八娘恨声道：“谁敢打太子的主意，我就打上门去！太子敢点头，我就砍了树子免得老鸦叫！！！”说完还一拍桌子，颇有气势！！“将院子里的最嘴碎的婆子全放出去！让她们在大街小巷尽情的说！每人发一百文的茶水钱！！” 小熊呆滞片刻，见八娘瞪她，忙道：“是。” 九娘忙拦，“别添乱了，好不好？” “只允许旁人给我添乱，”八娘冷笑，“却不允许我给旁人添乱，哪家的道理？”手一挥，小熊就赶紧下去安排了。 “我找阿娘去。”九娘见拦不住，只好去搬折氏这个救兵。 八娘道：“你当不知道这回事，”见九娘还在急，八娘缓缓一笑，“流言嘛，怎么好当真呢？”倒有了那么一点奸妃的样子。 九娘挠头，先回家问潘铠去！ 然后，小眼睛才出宫，就见大家纷纷向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当即冷哼一声，难道大家以为小雷会被罚么，哼！荒唐！又后知后觉的理了理帽子，别是样子太狼狈了？赶紧进了马车。 然后，双寿赶紧汇报，满大街都传遍了……杨侧妃不许太子迎娶太子妃，谁敢嫁，她就揍谁，太子敢娶，她就割掉太子的子孙根，“还有说是，杀了太子您的。” 小眼睛气得肺都要炸了，“给我查！是谁在作怪！查出来绝不轻饶！” “已经派人去查了。”双寿赶紧道。 “再多派些人手！”小眼睛嘶吼着，太欺负人了！！八娘招谁惹谁了啊！ 第359章 不为难 八娘认真仔细的琢磨着，刘娥一个打鼓女都能当皇后，当太后，自己这个杨家的闺女，为什么不能当太子妃呢？！ 论出生，降将的闺女总比打鼓女强吧？ 论感情，小眼睛和自己也算是感情深厚吧？ 自己没法再生了，刘娥还没孩子呢，自己好歹还有小雷呢，这一项，也该自己赢吧？ 自己手中握着的牌，明明比刘娥好，为什么自己要当鹌鹑呢？！ 八娘决定了，今晚就给，自己要当太子妃！ 不对，小眼睛为什么想过让刘娥当皇后，却没想过让自己当太子妃？！ 八娘顿时醋海扬波！ 不行，今天必须得让法！ 第214节 八娘这边刚拿定主意，小眼睛就气呼呼的跑进了院子，“八娘，八娘！” 八娘院子里的粗使婆子竟然在大街小巷大放厥词！可恶！可恼！ 八娘就是心肠太软了！这帮婆子竟然敢欺到八娘头上了！一个个全发配去挖煤！不，全发配去当军中！ 小眼睛咬牙切齿，“八娘，太不像话了！绝不能手软！你不能拦我，拦我也没用！” 八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院子里的婆子太可恶了！”小眼睛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经过给八娘说了，当然动作也很神速，已经命人全给逮起来了，“明儿一早就送去前线军营！” “那把我一并送去吧！”八娘送给小眼睛两大白眼珠子，将给小眼睛准备的茶水转身又放在桌子上了。 “啊？！”小眼睛懵逼。 “人是我安排的。”八娘缓缓坐下，看着小眼睛，吐词清楚。 “啥？！”小眼睛炸了，一下跳了起来，“你添什么乱啊！”生气，真的很生气！ “我添乱！”八娘坐着没动，“太子妃才去世多久？尸骨未寒啊！外头的人想干嘛？啊！想让你热孝娶亲么？！！” “外头的事有我啊！”小眼睛急，再跳，“我不松口，谁能嫁得进来啊！你这么一闹，这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杨奸妃还有名声？”八娘横了小眼睛一眼，“真新鲜！” 小眼睛指着八娘，“我说小雷怎么不讲理起来气得死人，原来像你！”赶紧跑出房门，“双禄，双禄！”得赶紧将婆子们放了啊！ 然后，小眼睛又跑回屋，冲稳稳坐着的八娘，指了指，没能成功组织有力度的批评话语，只好拂了拂袖子，哼了声，“你是嫌我还不够忙是吧！你倒是先和我商量商量啊！” “我今儿听九娘说，有人要让小雷去道观，立马就气炸了，当我好欺负是吧？为了太子妃这个位置，拿小雷当筹码？！问过我同意了没？你还得守一年的孝呢，大家至于这么着急么？合着是让咱们府上白布一取，立马换红布？！”八娘解释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要痛快！” “我就说嘛，你要当太子妃，也得先和我说啊，”小眼睛在八娘旁边坐了，“唉，九娘也真是多嘴！” “太子妃这个位置我着小眼睛，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小眼睛会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应对…… 小眼睛点点头，“交给我。”没一丝犹豫。 “你怎么没想过让我当太子妃呢？”八娘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想过味。 “潘氏才走，”小眼睛道，“我还没心情想这些，官家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现在也都没直接和我提这事。” 也就是说，大家如今还在私底下暗暗角力，要摆在台面上来敲锣打鼓的说，怎么也得等小眼睛快除孝了，这点脸面，大家还是要的。 “那小雷的事呢？”八娘又问。 小眼睛道：“有我呢，连小雷都护不住，我还当什么太子。” 八娘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有小雷一个闺女了。” 小眼睛忙抬头，一脸的着急，“谁胡说八道的？” 八娘轻笑了一下，“太子妃临终前告诉我的。” 小眼睛骂人的话给哽在了喉咙，逝者为大啊。 八娘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很为难……” 小眼睛飞快道：“不为难。” 八娘笑了，“为难，你也接着。” 小眼睛跟着笑了，点头，“对，再难，我也得把它办好了……” 两人正相视傻笑呢，小雷此时也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阿爹！”直冲冲的扑进小眼睛的怀里。 “你轻点！”八娘在一旁摇头，“都说了，你比较重，冲过来，一不小心就接不住，没准一不留神就把你阿爹冲得仰倒！” “阿爹，我饿了！”小雷压根没搭理八娘，冲小眼睛撒着娇。 “马上开饭。”小眼睛笑吟吟道，哎呀，为谁辛苦为谁忙？不就是为眼前的母女俩么。 八娘忙让小熊带人摆饭。 “我要吃肉！”小雷噘着嘴，做出可怜相，小声对小眼睛道。 “你在给大娘娘守孝呢，不能吃肉。”八娘忙道，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大娘娘才舍不得我没肉吃呢！”小眼睛冲八娘做了个鬼脸。 “明儿让丑娘给小雷单独做些，”小眼睛对八娘道，“哪户人家，会真的让这么小的孩子三年不吃肉呢。” “穷人家！”八娘给怂了回去，小眼睛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当着这些呢，小孩子嘴上可是没把门的！ 富贵人家多半都会悄悄的给小孩子吃点荤菜，大家心照不宣，小的，家长会悄悄给安排，大的，自己背着人偷食，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可说出来，那一准让人喷死。 所以，八娘恨恨的瞪了小眼睛一眼，不像话。 “我们家又不是穷人。”小雷扭头对八娘道，“阿爹都带我去吃过烤鸡了。” 小眼睛忙捂小雷的嘴，讪讪的看着八娘。 小雷吐了吐舌头，对小眼睛道：“阿娘不是外人。” “御史弹劾你没关系，”八娘冲小眼睛道，“连累了小雷，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我仔细着呢，”小眼睛忙解释，“悄悄派人去买的，不是双寿出面的，在马车上悄悄吃的，马车停在偏僻的巷子里，没人知道。” “小雷，若你再大两岁，阿爹也不会带你去吃烤鸡的，知道嘛？这是不对的。”小眼睛忙给小雷道，“咱们做错了事，自己知道就好，别到处说，啊，给。” “小白告诉我，他吃了肉粥。”小雷扭着手指，“兔儿也吃了。” “我今晚就让人告诉你九姨，让她揍小白！”八娘直接道，小孩子之间还是不要交流这些信息的好。 “小白话怎么这么多呢？”小眼睛嘀咕着，得，看小雷的架势，肯定是，她也就坦白了。 错了话，忙拉八娘，“阿娘，不要，我悄悄给。” “告诉他吃了什么，你也不许说。”八娘也没坚持，小孩子虽然小，可也有他们的原则，因自己连累玩伴挨打，对于他们，可是天大的事。 小雷忙点头，“知道了，我们都偷偷吃肉，谁也不说。” “旁人问你呢？”八娘又问。 “我吃的饭。”小雷道，“阿爹教过，只说这四个字。” “小雷真聪明，”小眼睛抱起小雷，“瘦了点呢。” 小雷忙使劲吸气，将小肚子给收进去。 八娘忍不住翻白眼。 小雷吃饭很快，虽然对没肉表示了不满，但一听八娘说，“明儿我把你送去城外农户家，让你跟着他们吃两顿！”立马开始扒饭，飞快的吃完，放下筷子，见小眼睛冲她点头，“阿爹，阿娘，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八娘道：“才吃了饭，别跳得太厉害了。”话音刚落，小雷就一溜烟的跑了。 小眼睛和八娘继续慢条斯理的吃完，然后去院子里消食，顺便和小雷汇合。 小雷拉着小眼睛的手，冲着院子里的一盆没有了花朵的植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眼睛很有耐心的不时附和着，不一会儿，又拉着小眼睛去看她挖的一个小洞，小眼睛还蹲下帮着小雷比划了一下洞口，然后告诉小雷，洞口合适了，不用扩大了，小雷还不忘指使八娘，“阿娘，给我把小瓢递过来……” “自己动手……”八娘笑着。 小眼睛拍拍小雷：“自己去拿。” 小雷便飞快的窜起来，跑去拿自己的工具。 小眼睛冲八娘笑着，“我就觉得咱家小雷最乖……” 小雷很快就跑了回来，拿着小瓢，瓢里还装了水，小眼睛跟着小雷将水倒在小洞里…… 八娘在一旁看着父女俩做着无聊的游戏，心中暖暖的，只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当晚，小眼睛就没安稳…… 小眼睛还是要去前院歇息的。 小孩子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大人还是要严格遵守的。 小眼睛刚到前院，就被李先生拦住了，“杨氏不可为正妃！” 宋老头在一旁捋着胡须，“子嗣乃大事，小，则关乎一家兴旺，大，则影响国之安稳……” 小眼睛没好气道，“这是我家事！” “那就等官家圣裁吧。”李先生正色道。 小眼睛叹了口气，自己人若都不支持，自己还怎么将事情办好？当下只好恭恭敬敬的对李先生和宋老头道：“先生们教我良多，还请先生们帮我。” 李先生和宋老头懵了一下，以为态度好就能糊弄过去？没门！ 于是，小眼睛被李先生和宋老头拉着劝到大半夜……太子妃可是日后的中宫啊，中宫无子，后宫祸乱之源啊……巴拉巴拉…… 最后小眼睛一句话让两人闭了嘴，“我不纳妃子了，我过继吧……”这下宫中就清静了吧…… 李先生和宋老头惊得说不出来，杨侧妃也厉害了吧？妲己变的？！ 两人终于告辞了，只想静静…… 第360章 角力 种小眼睛觉得自己伟大极了，为了大宋的江山，自己宁愿没亲生儿子啊！试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宋老头和李先生直接判定为“捣蛋精神”！ 官家直接裁定为“蠢货精神”！ 小眼睛也不申辩，反正自己已经表态了，具体的事宜慢慢来就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不急，又按步就班的跑去开封府上班去了。 寇准听到了风声，特意跑到开封府府衙去找小眼睛了，逞一时之快有意思么？！ 小眼睛表示，自己现在要上班，不谈私事。 “天家有私事么？”寇准反问，然后寇准就说了，小眼睛你喜欢杨侧妃，就默默的喜欢好了，需要用名分来证明么？这有侮辱你们俩纯洁的感情之嫌疑啊！ 小眼睛呵呵笑了，“官家觉得你是人才，就默默的欣赏好了，需要给你高官厚禄么？这简直是对明君贤臣的侮辱嘛！” “子嗣是大事啊！”寇准语重心长，老实说，小眼睛大多数时候都很温吞的，这五年来，在开封府办差，上上下下都深刻体会到了小眼睛的好脾气，都由衷的希望小眼睛能顺利的继承官家的事业，谁不喜欢有个好脾气的头呢？ 可是，寇准是晓得的，小眼睛犯起掘来，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很不巧，回回犯倔都和杨侧妃有关，很不幸的是，回回小眼睛都赢了。 因此，寇准这回没怎么喷小眼睛，而是走起了怀柔路线，小眼睛这人吧，寇准总结的是：你弱他也弱，你强他也强，但是因为小眼睛平素对人特有礼貌，性子又比较慢，加上很能听得进大家的意见，明明与御史骂驾和自己有得一拼，但是，小眼睛愣是落得了个好脾气的名声，大家都认为，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小眼睛在朝堂上和人互喷，那是被欺负很了，老实人发起脾气来本来就吓人的嘛…… 第215节 寇准和小眼睛交手，胜负各半，因此，综合考虑后，寇准这回改策略了，小眼睛犯轴了，那就不要硬碰硬了，以柔克刚嘛。 于是，寇准便说了，没儿子的种种悲催，在天家那就更是凄惨了…… 小眼睛听得频频点头，“我知道啊，可谁大家认为八娘无子，后宫就会乱呢……” 寇准一听，有门，当即道，“若杨侧妃拦着不让宫人怀孕呢？” 小眼睛忙道，“老实说，不是那些蠢货拿小雷做筏子，求八娘当正妃，她还不乐意呢，她就一懒散性子。” 见寇准瘪嘴，小眼睛忙道，“她知道自己不能生了，依照她的性子，只会在自己小院里过自己的，给小雷寻个好婆家，其余的，啥都不会去操心，当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啊，得管事啊，妃子有了身孕，她就是嫡母啊，日后谁当太子，谁继位，她都躲不开，八娘才懒得掺合呢！” “那就还是不要掺合嘛，”寇准立马劝小眼睛，要依着八娘的本心来，不要为难八娘嘛，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啊…… “谁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要让小雷去道观呢？”小眼睛叹气，“八娘觉得就是她身份低了，所以大家才欺负让她当太子妃，她犹豫了一下，就应了。” 寇准听得嘴角直瞅瞅，谁不知道小眼睛将太子府的婆子给抓了又放的啊，但当下还是配合着，“郡主年幼，在家中给太子妃守孝就好了，怎么可能去道观呢，就是太子妃知道了，也不会答应啊，杨侧妃多虑了。” “这不是多虑，”小眼睛道，“这是慈母之心啊……” …… 寇准和小眼睛打了大半天的太极，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走怀柔路线，这分明是拿自己的短处去对决小眼睛的长处嘛！ 寇准觉得自己气糊涂了，也不装了，语气强硬起来，“子嗣问题，不容玩笑！”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这寇准总算是正常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想啊，一个急性子，一个说话语速偏快的人，突然慢条斯理的和你唠嗑，能不紧张么，谁知道前面挖了个什么坑呢！ “太子妃只能是八娘，没的商量。”小眼睛笑眯眯道，一点也不恼。 “不能让任何人谋害太子的子嗣！”寇准一脸的郑重。 小眼睛当下道，“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不允许啊！” “郭氏女当侧妃。”寇准开始和小眼睛摊牌了。 小眼睛摇头，“侧室家世比正室大，家中祸事之源。” “杨侧妃注定无子，”寇准道，“郭氏若是聪明……” 小眼睛打断道：“我这人从来不好赌。” “你怎么也得退一步啊。”寇准急了，自己回头还得说服官家呢。 “我保证有儿子，”小眼睛道，“但生母身份不能高了。” 寇准盯着小眼睛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杨八娘没儿子究竟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甩甩袖子走了。 小眼睛捶了一下桌子，八娘怎么就不能生了呢？！ 风平浪静了十多天，没人提小雷该去道观，也没人找小眼睛谈话，八娘觉得大概大家在用拖字决。 不想，有人上折弹劾杨父，勾结辽军。 官家立马下旨，缉拿杨父等一干人进京！ 这一干人，自然包括一直在杨父身边的杨大郎，以及随后去的杨四郎，和在杨父身边养着的杨四郎的儿子，女眷是不包括在内的。 八娘炸了，拿着院子里的长枪就要朝外冲，被小熊带着丫鬟死死拦下，小雷惊呆了，来找小雷玩耍的小白怔了一会儿，对小雷道，“你像八姨。” 小眼睛得了信，一面急忙派人回府闭紧大门，绝对不能让八娘出府，一面急急进宫。 “国事岂能儿戏？”小眼睛要给呕死了。 “谁儿戏了？”官家冷笑，“你以为是朕安排人弹劾的？” “难道不是？”小眼睛不信。 官家摇头。 小眼睛道：“不能让杨将军在路上受罪，我派人去照应一二。”见官家没反对，小眼睛将王府的侍卫头子给派了出去，想了一下，觉得还不够，又跑到陈王府，将杨八郎给拉走了，“连夜疾驰，追上官家的信使。” 杨九娘是娥眉倒立，将自己的两个大锤擦了擦，还没出自家院子，就被潘夫人亲自给堵住了……“我去郭家！”九娘忙表示，自己可不是奔皇宫去的。 潘夫人也不搭理九娘，让人搬了个板凳，坐在了院门口。 潘铠一面让人回府送信，叫九娘稍安勿躁，一面去寻小眼睛…… 第361章 安抚 潘铠捂着额头，任谁回家见到自己老娘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自己媳妇双手拎着大铁锤矗在老娘面前，那也会是一个头两个大！ 两岁的兔儿还在爬铁锤爬得不亦乐乎…… 潘夫人一见潘铠回来了，鼻子哼了四五声，起身，让婆子抱着兔儿走了，多余的眼神都不耐烦给。 兔儿还在挣扎，潘夫人许诺，“到阿奶院子里翻墙玩去。” 兔儿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阿奶最好了。” 潘铠只觉得身无可恋，兔儿是小娘子啊！让她翻墙好么？潘家闺女可都是照着大家闺秀养的啊…… 九娘有些讪讪，给潘铠解释着，“我在好好的给阿娘说，我是去郭家，没和阿娘争。”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阿娘一直不说话，我一直都在好好的说。” 潘铠点点头，老娘和媳妇没闹起来就好，但是却很纳闷，“怎么笃定是郭家？” “郭家一直盯着太子府的啊！”九娘气，“仗着他家小娘子多啊！” “他家就三个小娘子。”潘铠澄清着，人家小娘子不多，但年纪刚好啊，前头的等不及出嫁了，这下面的又给补上来，正好二八年华。 “太子已派人赶去接岳父了，八郎也去了，”潘铠道，“岳父回来也好，难得团聚。”说着便去拿九娘手上的铁锤，九娘不给，“就这么被白白欺负了不成？！” “你把郭家砸个稀巴烂，你还得赔钱，”潘铠板着脸，“有意思么？” 九娘低头不语。 “这是用来干嘛的？”潘铠用手摸了摸九娘的脑袋，“匹夫逞一时之勇，莽夫抒一时之气。” 九娘将铁锤交给潘铠，潘铠却不接了，“自己放好。” 九娘抬头，委屈的看着潘铠，潘铠不为所动，九娘只好低着头，灰溜溜的去放铁锤。 潘铠默默的长呼了一口气。 放好铁锤后，九娘陪着笑脸，“那怎么办？” 潘铠板着脸，“等岳父回来后，再说。” 得等对方拿出大杀器嘛，若只是如今的弹劾，起不了什么风波，怕就怕将八娘流落辽国的事给闹出来。 当潘铠找到小眼睛的时候，小眼睛正在交代宋老头，“这事，该知道的都心知肚明，若闹到明面上，别怨我心狠手辣！我可不介意当一回媒人，将他们家的小娘子全嫁到辽国去！” 宋老头听的直翻白眼，还得去交代属下分头行事啊，见了潘铠，摇摇头，也不知想表达什么。 潘铠和小眼睛一合计，也没啥更好的办法，等杨父回来再见招拆招吧，便赶紧回潘府了，得安抚九娘嘛。 九娘还是很容易接受批评的，这让潘铠颇有成就感。 虽然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该给的教训还得给嘛，因此，潘铠便没给九娘一个笑脸。 然后，小白回来了，“兔儿呢？”一进院子就咋呼开了。 小白小的时候很斯文的，话也少，大家都说像潘铠，小雷都能说整段整段的句子了，小白还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惜字如金，可渐渐的，和小雷能玩到一起后，小白话明显多了起来，当然了，和小雷比，小白依旧是个安静的小朋友。 “在阿奶那呢。”九娘道，顺便递给小白一杯水。 小白抿了一口，很斯文，然后放下杯子，一脸的兴奋，“八姨发脾气了，和小雷一模一样。” “是小雷像你八姨。”九娘纠正着。 小白点点头，继续眉飞色舞的讲着，“好多婆子拦着八姨呢。后来姨父回来了。” 九娘心想，八娘肯定挨训了，哎呀，太子怎么当着孩子说八娘呢，不都是背后教妻的么？九娘心中腹议。 “姨父可英雄了！”小白竖起了大拇指。 潘铠皱眉，太子好似和英雄不沾边啊，威胁人的话说起来气势都稍显弱呢。 九娘心想，糟了，肯定吼八娘了，哎呀，八娘得性子可不是能忍的，这两人怕是吵得厉害，但最后是太子赢了？！心中急，忙问，“你姨父是怎么个英雄法？”若八娘受了气，自己可得赶紧去劝八娘，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和太子闹脾气，先将这笔账记着！ 小白一拍胸脯，学着小眼睛：“八娘，你要去揍谁，告诉我，我去！你在家歇着！身子是自己的，别气！” 潘铠差点给闪下凳子，这连襟没法做了！ 九娘微张着嘴巴，瞅了眼潘铠，一秒后，重重的哼了声，头一扭，给了潘铠个侧脸。 潘铠这个怄啊，猪队友啊，能不能别坑自己人啊！ “你姨父这么就英雄了？”潘铠咬牙。 “姨父说他大不了不当太子了，也要让八姨把这口气出了！”小白站得直直的，抬头挺胸，“说得可有气势了。” “那是哄小孩的。”潘铠赶紧给小眼睛上眼药。 “那也得费那心思哄啊。”九娘没好气道。 九娘冷静下来了，也知道，小眼睛肯定会劝着八娘冷静的，结果都一样，可这过程，呵呵，九娘斜眼瞅着潘铠…… “你一个儿郎怎么背后学人说话？”潘铠觉得自己生了个蠢儿子，“不知道惜字如金么？” “八姨说，就是要多说话，”小白倒不怕潘铠，“话多的人长寿。” “乌龟会说话么？”潘铠没好气道。 “为什么要和乌龟比？”小白一脸的懵懂。 “下月你就开蒙了，”潘铠道，“这几天不许乱跑，在家好好拿笔练字。” 小白虽然还没正式上学堂，但一年前就开始拿毛笔练字了，连马步那更是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每天早上都在练着。 “小雷说，她要到我家来读书，”小白道。 潘铠晕，“她说？你姨父知道不？” 小白觉得潘铠像白痴，道：“姨父知道不知道又怎样？姨父难道会不准小雷来？我们是读书，不是玩。”是做正事呢。 潘铠觉得得和小眼睛好好说说，别让两孩子一起上学，自己还盼着家庭和睦呢…… 而八娘则在叹气，“我还真不适合当太子妃，一点就着！太子妃一般都要沉稳的，心思缜密的……” 小眼睛道：“谁说太子妃要心思缜密的？我大伯和阿爹脾气就不一样，不都当了官家？” 八娘听说八郎去接杨父，心中安了不少，至少路途上阿爹是不会受太多苦的了，这心一安，理智也回来了，开始检讨了。 第216节 小眼睛愉快的接受了八娘的道歉，“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万事有我呢，就不急了。” 八娘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官家，那会是谁？还是大家联手？” “到时就知道了。”小眼睛也不清楚啊。 而宋老头和李先生则正在拜访有实力且也有那打算争太子妃之位的人家…… 第362章 准备 这些年来，杨父职位未曾有变动，杨家儿郎也没有人升职。 宋辽边境依旧有些小摩擦，地地道道的小摩擦，因此，镇守边关的杨家人，没人名声大震；而汴京城内大家追捧的都是风流倜傥的书生，杨家儿郎依旧默默无名。 但是，虽然如此，此时的杨家却已非彼时的杨家可比，不说别的，杨七郎和杨八郎的婚事总算是让折氏享受了一回选媳妇的待遇。 好些根正苗红的人家都瞧上了七郎和八郎，托人给折氏捎话的细细数来，没有三十家，也有二十九家，让折氏那叫一个痛快，王氏更是走路都带风，给折氏说着，慢慢挑，不着急。 最后，七郎娶了薛家大娘子，薛家老爹是宫中的一侍卫头目，自然，是七郎的上级，平素便觉得七郎人还不错，便起了招婿的心思，趁着自己过生日，让自家大娘子和七郎见了一面，小两口一见钟情，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折氏一看，薛家人丁兴旺，男儿多啊，亲戚也不少，虽然职位不高，但发展潜力大嘛，加上家风也不错，薛大娘子也落落大方，身子瞧着也挺不错的，便爽快的应了，让好多人家暗地里骂薛老爹狡诈。 八郎则娶了蔡家的三娘子，陈王府的属官做的媒，蔡家四世同堂，折氏瞧中了这一点，实在是杨家瞧着儿郎不少，可后继不给力啊！ 杨家只有四个孙儿，这几年，只有三郎和五郎高高兴兴的当了爹，大郎依旧没好消息，六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喜讯，二郎家也依旧只有一个小朋友，四郎家的还跟着四郎去了边关杨父处，折氏压根就没享受到儿孙满堂。 所以在七郎和八郎的婚事上还侧重的考量了亲家的子嗣是否兴旺。 这搁以前，哪敢想啊，只求人好就行，多的条件，想提？没那家底。 因此，杨家虽然依旧不显，但已悄然发生了些变化。 这回杨父一被弹劾，几个亲家但凡在京中的当家人全登门了，一嘛是互相交流点消息，二嘛也安慰折氏，无妨的，不要着急。 不像以前，大家全躲着，生怕惹祸上身。 因此，折氏虽然忐忑，毕竟君心难测嘛，但却也不那么焦灼了。 八娘见八郎跟着传旨的人一起前往，也不担心杨父路上受苦，在小眼睛的插科打诨下，也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关注小雷的教育问题，和九娘商讨让小雷到潘家和小白一起读书的可行性。 杨家人都静静的等着杨父等人归京。 可朝堂上却是暗涛汹涌。 小眼睛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开封府衙都不去了，天天的各个衙门找人聊天。 陈王觉得很憋屈，莫名其妙的当了辽国的南大王，没多领一份薪水不说，一年半载的还要签署个文件送往幽州，生怕出什么岔子，这边还没吐槽完小眼睛坑兄弟呢，就被小眼睛拽出了王府，给八娘当说客去！ 陈王气得跺脚，三哥，你的家务事能不能不要拉着我掺合啊！两家内眷不熟啊！ “小雷上回在宫里不是和你家允谦玩得挺好的嘛。”小眼睛道，“你媳妇凶巴巴的，亲戚都不上门，日后，看样子也就小雷敢登你家门，你想允谦一个人孤零零的么？陈家可没在汴京，他想找表哥表弟玩都没辙！” 陈王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只能有允谦一个独苗么？这是在求人么？！甩袖子生气了，“不去！”被小眼睛硬拖着走了，“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陈王决定消极怠工，跑道观去了，赏赏风景，顺便探望一下在道观修行的四公主宣慈，再顺便透露一下小眼睛的想法，呵呵，完成任务！ 没想到五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竟然全在！ 陈王心想，按计划，得花四天时间拜访完啊，这一天就解决了，说好的消极怠工呢？ 结果，公主们一见陈王，秒懂，特善解人意的告诉陈王，对于太子妃人选，她们没任何意见。 关键是她们有意见也没用啊！ 官家可不溺爱公主，驸马们又全没了实权，公主们说话没什么份量。 所以，公主们虽然生气，因为小眼睛的不争气，害得驸马们全成了闲职，嫁人的被夫家埋怨，没出嫁的不好找婆家，奈何形势比人强，大家可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和小眼睛对着干，还想着日后游说小眼睛给驸马们恢复点职权呢…… 公主们表完态，便催促陈王赶紧去给小眼睛回话，陈王连杯茶都没喝到就被赶走了…… 慢悠悠的回到王府，属官告诉他，老四，老六，老七和老八全派人捎了口信，对于太子妃人员，大家没任何意见！ 陈王气得跳了起来，“他们为什么朝我府上送口信？！！” 为什么？因为小眼睛派人给这几位兄弟带话了，陈王是赵家意见收集者，有任何问题，请和陈王详聊，陈王府的点心很好吃的。 小眼睛不担心公主们，却担心兄弟们会有意见，所以特意派人去通知了，找陈王去，别来找自己，自己忙着呢。 陈王跺脚，再跺脚，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去寻小眼睛，在户部大门外拦住了小眼睛，告诉小眼睛，顺利完成了任务，大家都保持中立。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要大家保持中立，还费劲的去拖你出府干嘛呢？要让大家赞成八娘当太子妃啊！ 陈王晕，潘八娘过世还没一年呢！怎么好明确表态赞成谁当太子妃啊！大家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啊！ 小眼睛觉得陈王脑袋浆糊了，“你赞成么？” 陈王不说话，小眼睛啧啧，自家兄弟们的德行，自己还不清楚？任何时候一准都是保持中立！“所以这得花时间啊！”不到一年的时间，很紧的！ 陈王彻底晕了，让大家赞成？！没听错吧！自己也只会投弃权票的啊！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眼睛拍拍陈王的肩膀，“抓紧时间，想点好主意。” 陈王拉住小眼睛，“你这么早就去劝大臣们了？” 小眼睛叹了口气，“杨家被弹劾了啊，我得奔走啊。” 陈王想了下，“要不咱们换换？” 小眼睛斜眼，“你和谁有交情啊？”天天就捣腾古玩字画，知道宰相是谁不？！ 陈王一琢磨，要不去幽州一趟？惹不起，总能躲吧？ 官家则在听取暗卫报告，没想到弹劾杨父竟然是潘家带的头……不知道三郎得知后，会是何表情，官家表示很期待…… 本来以为能将昨天的补上的，结果，唉，低头悄悄溜走 第363章 憋屈的潘铠（一） 一潘铠最近很憋屈，费尽心思给九娘打造了一对新的铁锤，以为九娘会赞一声，结果，九娘嘴巴一瘪，“又是铁锤！你送礼可真是不用花心思呢！” 潘铠准备好了的矜持一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九娘翻了个白眼，“八娘喜欢金子，为什么她的私房里不全是金子呢？” 潘铠想咆哮，金子可以做成很多东西，可是，铁锤它只能是铁锤啊！ 小白还在一旁补刀，“姨父认真想了的。” “姑父！”潘铠瞪小白，“说了多少回了！当心阿奶生气！” 小白才不怕呢，“是姨父让我叫姨父的！” 小白也去太子妃处啊，可见小眼睛，都是在八娘院子里啊！小白叫八娘八姨，小眼睛顺理成章的就成姨父了！ 想当初，小白还特好奇的问潘夫人，“为什么我没见过八姑父？”将潘夫人给气了个仰倒。 于是，潘夫人便在兔儿身上下功夫了，大概是小娘子的语言能力确实比儿郎厉害，脑袋大概也比儿郎发育得早，两岁多的兔儿在姑父和姨父之间成功切换自如，一点结巴都没有，当着潘家的人说八姑父，当着杨家的人，说姨父，当着非潘杨两家的人，会给人解释，我姨父，也就是我八姑父，巴拉巴拉继续后面的话痨，潘铠曾经想，若潘八娘和杨八娘与小眼睛同时出现，兔儿会怎么称呼小眼睛呢？可惜两个八娘压根不给兔儿超常发挥的机会，让潘铠万分遗憾。 按说有兔儿这个表率，小白也该改了啊，奈何小白愣是没改过来，姨父喊得特顺口，潘铠早就放弃了，今儿瞧小白忒没情商，才着重指了出来。 小白当然要据理力争，姨父让这么叫的，有问题找姨父去啊，才不怵潘铠呢。 兔儿一脸的懵懂，也不管听没听明白，不住的点头，还扯着潘铠的裤脚，要求抱抱。 潘铠被小白给堵了回来，更加觉得小朋友要从小教起，得让兔儿知道，头不是能随便乱点的，便朝后扯自己的腿，奈何兔儿人虽小，可力气大啊，只听吱一声，潘铠的裤子给扯烂了，兔儿手中拿着一截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看手中的布，在瞅了瞅目瞪口呆的潘铠，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把阿爹的裤子扯坏了，你还哭？”潘铠赶紧抱起兔儿哄。 兔儿闭眼大哭，双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截布，不听解释…… 小白一见，立马冲到潘铠身边，顺着裤子缺口，压根没用力，又扯了一截下来，冲兔儿道：“看，大哥我也扯了呢，不怕，兔儿不怕。” 潘铠低头看看自己露出来的小腿，不知道该给小白何等表情，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傻儿子啊？ 九娘傻眼之后，说了一句，“子不教父之过。” 小白还在挥舞着手中的布，冲兔儿笑，“兔儿看，兔儿不怕。” 兔儿一瞅，不哭了，挣扎着要下地，潘铠怎么敢将兔儿放下啊，一准的继续撕啊！ 悲催的潘铠没想到兔儿撕衣服撕上了瘾，站在地上见人裤子就去撕，被人抱在怀里，见着衣服就开扯，还伴随着银铃般咯咯咯的笑声，觉得特好玩，被九娘狠狠的收拾了两顿后，兔儿才明白，不能乱撕人的衣裳，于是，便和潘铠商量，“阿爹，让我撕你的衣裳玩好不？” 潘铠懵？！ 小白很有当大哥的自觉，立马教兔儿道，“阿娘说了，不能撕人的衣裳！难道阿爹不是人么？阿爹不是东西，是人！” 九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潘铠怄，这傻儿子，不会说话就少说啊！干嘛学你姨父呢？！！ 对，潘铠算是找到了根源，小眼睛经常说话就哽死个人啊，近墨者黑，绝对的！ 潘铠又给小眼睛记了一笔，显摆自己，挑起连襟的家庭矛盾就罢了，还教坏侄儿！ 潘铠表示，日后要离小眼睛远点，小白和兔儿得少去太子府，小雷倒是可以来学习自己的沉默是金。 憋屈的潘铠好容易抽空去逛了一下街，既然九娘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那自己必须得找找灵感嘛，铁锤耳环？铁锤项圈？ 潘铠正和铁锤较劲呢，被告知，小眼睛有请。 潘铠叹了口气，得，礼物又得改天再说了，板着脸去了太子府。 是的，小眼睛已经回府了，一见潘铠，就冷笑，“你还真有闲情逸志啊，这时候了，还逛街！” 潘铠心想，你不都下衙回府了嘛，我逛街又怎么了？又没旷工！下班后逛街，九娘都还没说话呢！ 潘铠没说话，不浪费口水。 小眼睛也没让潘铠坐，继续冷笑。 潘铠觉得不对，在太子跟前，自己可是一向有板凳可坐啊，“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去世了，可你潘府还有九娘，还有小白和兔儿！”小眼睛怒，“姻亲断不了！” 潘铠知道啊，可这只局限于自己这一房啊，杨八娘会照顾潘家其他人？做梦吧！杨家人还排队等着呢！这也是为什么潘仁美没合适的闺女了，也会选一个侄女送进太子府，因为姓潘啊！ 这个情况小眼睛也是晓得的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潘铠一脸的狐疑，不认为小眼睛是在为潘家要送人发飙。 第217节 小眼睛认真看着潘铠，潘铠静静的回望着小眼睛。 片刻之后，小眼睛收回目光，“潘铠，不论是官家还是你阿爹，亦或者我，都认为，你是潘家下一代的当家人！” 潘铠挑挑眉毛，静等下文。 “人人都担心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小眼睛冷哼了声，“好像却没人怀疑过你潘铠，是不是披着狼皮的一只羊！” 潘铠歪着脑袋，看着小眼睛，继续沉默。 “你若担不起这个责，”小眼睛冷冷道，“早点言语一声，不看咱们以往的交情，就冲咱们是连襟，我也会借给你几个人，好好调较调较你！” 潘铠沉思，大哥二哥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做些什么，因为阿爹虽然不在汴京，可还是给大家统一了认识的，大家没分歧的啊，送堂妹进太子府，大家都点头，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大家也是认可的啊，至于堂兄弟们，就算在背后搞小动作，也掀不起风浪来，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也许是误会。”潘铠想了一会儿，道。 “误会？！”小眼睛彻底怒了…… 第364章 憋屈的潘铠（二） 一小眼睛真的很生气，家族是何等的重要，不用人给小眼睛讲，自打醒事以来，小眼睛就明白。 因此，潘家和自己，压根不用让潘铠选，想让潘铠选自己，那是自己伸过脸去让人打！ 今儿小眼睛在宫里还帮潘家辩驳呢，先是怀疑官家信息有误，也许是手下人某个环节出错了呢！ 因为在小眼睛眼里，虽然太子妃去世了，可潘家和自己还是有紧密的联系纽带的，那就是潘铠，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潘家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合，潘仁美的侄女毕竟不是亲的，哪至于啊…… “女婿算什么？”官家冷笑，“潘家女婿可不少。” 小眼睛无言反驳，官家继续，“若不是你生了一副傀儡的性子，哪有这么热闹！侄女婿更好啊，逼你禅位的时候，一丁点愧疚都不会有！” 小眼睛彻底火了！“既然他们都生了不臣之心，你干嘛还放任他们！” 官家冷笑，“他们是冲你去的，又不是冲朕！” “还不是因为你瞎猜忌，自己都觉得无理！”小眼睛很气愤的控诉着。 “那你给个解释？”官家反问小眼睛，“你那岳父还养着柴家的后人呢！” 小眼睛语塞，“也许是弄错了。” 于是，官家便叫来了负责调查的暗卫，暗卫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了小眼睛，时间，人物，地点，全都不缺。 小眼睛心中已经信了，但还是嘴硬，给官家说，“我回去找人查！” 回府后，小眼睛忙请来宋老头和李先生，以及礼部侍郎李沆。 李沆是官家给小眼睛派的另一位先生，让小眼睛行师礼了的，因此，小眼睛对李沆还是很尊敬的，只比李先生，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让宋老头很是眼红，谁让他和小眼睛是相爱相杀呢！ 李沆直言不讳，告诉小眼睛，调查结果十之八九不会出现大的偏差，当然，他还是建议让属官去调查一下，但让小眼睛不要抱什么希望，当务之急是想好对策。 李先生的说辞也差不多。 宋老头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不要过于相信任何人，你以为孤家寡人只是写在纸上的四个字吗？幼稚！” “我为什么要信你啊？”小眼睛反唇相讥。 “因为我辅佐你，只是让我日后也许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宋琪教导了太子！”宋老头翻着白眼道，“我儿子孙子都不出挑，想有别的想法也没辙。” “不是因为你在我府上住了这许多年么？！”小眼睛咬牙，虽然对宋老头经常恶语相向，可感情还是很深的，甩了李沆一老远。 宋老头哼了声，便说了，好多宦官还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呢，如何？该喂毒酒的时候，手软了么？ 小眼睛听得心是瓦凉瓦凉的…… 三人皆告诉小眼睛，太子妃不能是杨八娘，更不能再出自潘家！ 小眼睛气，“八娘招你们惹你们了？！少年夫妻，情深意切，不是该赞扬的么？！” “子嗣！”李先生开口了。 “少说过继的话！”宋老头紧跟着道，“你是生怕你日后有个好下场么？我可不想我一把老骨头日后还要给你收尸！” 李沆起初不大适应宋老头的毒舌，如今已习惯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的出谋划策。 小眼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商议完了，还是不死心，不论亲戚，自己和潘铠也算是相交了吧？ 于是，小眼睛将潘铠叫来了，结果潘铠没听缘由，就直接说，大概是误会。 小眼睛的肺都要给气炸了，自己没奢想过让潘铠士为知己者死，可潘铠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表明立场吧，自己好歹多少也该有点份量吧？ “误会？！”小眼睛连连冷笑，噼里啪啦将暗卫查的时间地点人物给倒了出来，站了起来，指着潘铠的鼻子，“你告诉我，这是误会嘛？！” 潘铠的大哥悍然参与其中。 潘铠握紧了拳头，“我会给太子一个交代。” 小眼睛一挥手，“不用！” 潘铠看向小眼睛，“一天，只需一天！” 小眼睛缓缓摇头，“我不需要！我今儿只是告诉你，你若担不起责，我就请旨放你外任，”说到这，小眼睛的声音低沉了，“免得你为难。”自己终究还是重情的吧？ 潘铠郑重道，“不会有下次。” 小眼睛看着潘铠，不做声。 潘铠再次道：“一天，只要一天。” 小眼睛和潘铠两人都沉默着，空气很是凝重，良久，小眼睛才轻声道：“就一天。” 潘铠向小眼睛行了大礼，转身离去。 小眼睛去寻八娘，“我心里难受。”抱着八娘喃喃道，“我差点就弃了和潘铠的情谊……” “潘家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八娘立马问道。 小眼睛苦笑了一下，“但凡涉及潘家，你反应总是最快。” 八娘柔声道，“错，涉及到你和小雷，我的反应才是最最快的。” 小眼睛抱着八娘，是啊，自己有八娘，有小雷，去他的孤家寡人！ 潘铠一路疾驰回府，在大门处跳下马，将马绳一扔，就冲进了大门，“请大哥二哥到议事厅！” 很快，潘大郎和潘二郎就到了。 潘二郎奇怪道：“怎么到议事厅议事？”议事厅可是潘仁美在的时候，商量大事的地方，潘仁美离京后，三兄弟商量事情都是在潘大郎的书房的。 潘铠脸色铁青，“大哥二哥坐。” 潘大郎坐下后，问道，“阿爹来信了？有重要的事交代？” 潘二郎也严肃起来。 “没有，”潘铠摇头，“是我有事。” “干嘛这么郑重啊？”潘二郎的心提了起来。 要说潘家三兄弟，潘大郎和潘二郎感情最深，两人年龄差得不远，小的时候能玩到一起，大了，经历也差不多，共同话题也不少，潘铠一来最小，二来性子偏冷，话又少，潘大郎和潘二郎对潘铠也很好，可若说感情，还是稍微逊了那么一点点，潘大郎和潘二郎可以为了对方两肋插刀，可为了潘铠，两人多少会先顾及到自己的小命。 因此，潘大郎做的事，潘二郎是知晓的。 见潘铠的模样，潘二郎直觉不好。 潘大郎脸色一怔，旋即又放松下来，知道了又怎样？ 第365章 憋屈的潘铠（三） 一潘铠冷冷的扫了潘大郎一眼，“事情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就不浪费口舌了。” 潘大郎不做声。 潘二郎讪笑了一下，“都是自家兄弟，呵呵，该说的还是要说……” 潘铠点点头，直接道，“老家的祖屋多年未修缮，大哥，你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修缮祖屋吧。” 潘二郎一愣，潘大郎怔了一下，旋即冷笑，“谁安排的？” “我。”潘铠冷冷道。 潘大郎哈哈大笑，“阿爹还在呢，你要当家做主，还早了点！” 潘铠看着潘大郎，奇怪道，“你是长子，这事难道不该你做吗？” 潘大郎哽，“阿爹又没说要修缮祖屋。” “为人子，不应该主动为父分忧么？”潘铠冷冷道。 潘大郎无语。 潘二郎打着哈哈，“大哥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能说走就走嘛，这修祖屋总要耽搁些时日，这假怕不好请呢。” “辞了吧。”潘铠叹了口气。 潘二郎愣住了，“哪至于？” 潘大郎冷笑，“你这么卖力，太子知道嘛？” 潘铠闭上了双眼，“太子知道了。” 潘大郎僵了一下，“那又怎样？！太子妃尸骨未寒，他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么？！” 潘铠猛的睁开眼，看着潘大郎，“是啊，太子妃尸骨未寒，你还知道太子妃尸骨未寒？！” 潘大郎怏怏的住了口。 潘二郎想了下，“大哥也是为大家好。” “为大家好？”潘铠苦笑，“阿爹不想大家好？我不想大家好？只有大哥是为大家好？” 潘铠站了起来，在屋内踱了一圈，“太子知道了，官家必然知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若官家和太子认为是阿爹的主意，那会怎样？！” “如今就算太子相信是你一人所为，官家怕也是不信的！”潘铠摇头。 潘二郎喃喃道，“哪至于……” “你怎么断定不是阿爹的主意？”潘大郎突然问道。 第218节 潘铠轻蔑的一笑，“阿爹若是这水平，不会有潘家的今天。” 潘大郎突然脸色大变。 潘二郎和潘铠齐声问道，“你还瞒着了什么？” 潘大郎这才说，他接到了潘仁美的密信，潘仁美让他不惜一切代价，送潘家女进太子府，并瞒着其他人，“阿爹让我见信即毁。”潘大郎也有些急了，“所以信我都烧了，可真的是阿爹的笔迹。” “阿爹怎么会这么做？”潘二郎也不信啊，主要是以自己的智商，都不会做这决定。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蹊跷？”潘铠眉头紧缩。 潘大郎低头深思了一会儿，摇头，“想不起来。” 潘铠很快做了决定，“大哥明天一早启程回老家，二哥，你快马加鞭去见阿爹。大哥的官职还是辞了吧。” “太子很好说话的，”潘二郎道，“要不你再去给太子好好说说？能不辞官最好。”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太子很好说话？”潘铠很憋屈，“一个在辽国能全身而退的太子，一个和辽帝称兄道弟的太子，一个弄了辽国南大王当着玩的太子，一个在开封府赢得好口碑的太子，一个和御史掐架胜负各半的太子，一个让宋琪不回家养老，在汴京一住就是多年的太子，一个让寇准在官家面前赞有仁心的太子，一个让吕端睁只眼闭只眼的太子，一个让官家毫无防范的太子，你们为什么会认为他好说话？！！” 潘铠真的好想咆哮，太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啊！自己可没少因为他吃瘪，“你们问过逝去的太子妃没有？如果太子真的那么好说话，为什么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候都在杨八娘处？！不是好说话嘛？不是耳根子软嘛？不是最重情重义嘛？！” “太子不计较，他才会好说话！”潘铠咬牙，“他若上了心，谁的话都不管用！包括杨八娘！” 潘大郎和潘二郎面面相窥，三郎看来是气坏了，竟然一下说了这么多话！！ 潘铠怒视两人，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太子妃肯定是杨八娘的！” 潘大郎和潘二郎都不信，杨八娘没儿子啊，关键是还不能生！！ “等着看吧。”潘铠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还管谁当太子妃啊，关键是要让太子去了芥蒂啊。 “让二叔一起回乡，”潘铠又加了一个人，“修缮祖屋是大事，还是要二叔在一旁看着才放心。” “侧妃也是可以的。”潘大郎觉得没必要让二叔一起回去，堂妹的前程还是可以争一下的。 潘铠无语，“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还有可能嘛？”大哥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小白都不会这么看不清！ 潘大郎也觉得自己说了蠢话，赶紧闭嘴。 潘二郎急忙道，“我们先回去收拾行礼，呵呵。”拉着潘大郎赶紧走了。 潘铠看着两个兄长的背影，心中满是忐忑，阿爹可千万不要糊涂啊……自古以来，多少人老年犯错啊…… 如果不是阿爹手书，那会是谁呢？潘铠苦苦思索着，辽人？还是二叔？ 潘铠离了议事厅后，去了自己的书房，叫来一亲兵，轻声交代着…… 第二日一大早，潘大郎离家返乡，潘府派人去衙门辞官，顺便帮潘二郎请假，明面上，潘二郎跟着潘大郎一起返乡，但半路折道去见潘仁美。 而潘二叔则是感了风寒，等病好了再回乡去。 潘夫人是等两儿子都走了，才知晓，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九娘院子，看着闹腾的小白和兔儿，潘夫人告诉九娘，没事带着孩子多去太子府走动走动。 九娘懵逼，自己难道去得还不够勤么？终于了解潘铠的憋屈了，队友能不能给点力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潘铠并没告诉九娘，但潘大郎和潘二郎突然离京，潘二叔又称病，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九娘不打算问，若潘铠要说，昨儿晚上就说了。 九娘只能给潘夫人说，有潘铠呢。 被九娘当作定海神针来安慰潘夫人的潘铠正在给小眼睛回话，“怕是遭了暗算。” 潘铠没瞒着小眼睛，有些事，越瞒越糟。 小眼睛沉默了，孟家表哥如今依旧活蹦乱跳的，可是背后之人一点冒头的苗头也没有，比自己还有耐性，如今潘家又遇到这么一遭，瞧着都是针对杨家，可再往深了理，针对的可都是自己呢…… 第366章 小眼睛的奸计 官家认为小眼睛就是个傻的，潘仁美如今当然不会认啊！必须得是被陷害啊！ “朕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你傻。”官家无力的摆摆手，让小眼睛赶紧滚蛋，自己需要有个好心情。 小眼睛是谁啊，眼力劲儿如今是不缺的，可架不住脸皮厚啊，腆着脸继续矗在官家面前，“让八娘当正妃，啥事都没有了。” “滚！”官家只能直接表达情绪了。 小眼睛继续矗在那，“官家，才得了消息，杨大人身子不适……” 官家抬眼瞅着小眼睛，就见小眼睛讪笑着，“我让人去信了，给杨大人备辆好马车……”虽然杨八郎跟着去了，可毕竟是押解回京，再怎么照顾，也不可能让杨父坐马车的。 官家眼睛渐渐圆了，小眼睛见势不妙，赶紧溜，“我又没假传圣旨！” 官家忍不住的连连叹气，三郎这时节了，竟然还有闲心管杨父的交通工具，是不是该夸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 小眼睛出了宫，就去寻陈王了，陈王立马叫道，“这才多久？！”自己都还不乐意投赞成票呢，怎么去劝其他兄弟？！！ 小眼睛啧啧，“知道你的本事，没催你，找你其他的事。” 陈王头大，“还有事？！”还有完没完了！再次恨起了楚王，没事发什么疯啊！也呸了声许王，连个小妾都管不好！丢人！ 这两位但凡有一个当太子，自己混吃等死的日子可不要太美喔！！ 小眼睛对陈王道，“你可是辽国的南大王……” 陈王立马跳了起来，“你要让我去幽州？！！”开始挽袖子，打算和小眼睛拼命。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你给耶律隆绪上道折子，要俸禄！一文钱你也没领到，你憋不憋啊！” “就像你领到了辽国的俸禄似的。”陈王放心了，反唇相讥。 小眼睛双手一摊，“要不说咱俩是难兄难弟呢，你赶紧写折子，我这也给耶律隆绪去信，损不死他！” 陈王无所谓了，只是觉得奇怪，“你现在还有心思损耶律隆绪？” 小眼睛才不解释呢，做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所以，我是太子啊。” 陈王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赶紧写折子去了，先将小眼睛打发走了再说，自己还要找王妃申请经费呢，那幅字一准的是王羲之的真迹啊，呃，对啊，若是能讨来辽国的俸禄，自己手头也松泛些啊，当下认真起来，给耶律隆绪写了厚厚的一大堆。 小眼睛是觉得，十之八九是辽人使坏，别说自己和耶律隆绪有交情，在两国利益前，简直是连渣都不算，何况辽国还是萧太后掌权！ 小眼睛决定要给辽国添点堵。 讨俸禄自然只是毛毛雨了嘛。 小眼睛还有大招呢。 话说当年小眼睛为了探听八娘的消息，在辽国上京开了家布店，这些年来，这店一直都顺利的开着，定期给小眼睛发点辽国的八卦消息，虽然军国机密是没有的，毕竟是一小布店，打入不到辽国上层去，但是八卦消息有时候也是很有用的。 小眼睛这回就打算从八卦入手，给辽国添添堵。 萧太后有个姐姐萧胡辇，头婚自然是家族联姻，但运气不好，老公没能当上皇帝，还去世了，耶律隆绪的爹还追封萧胡辇的老公为皇太叔。 然后呢，耶律隆绪的爹又很不厚道的和萧胡辇给勾搭上了，辽国不讲究啊，于是，萧胡辇便顺利的成了皇妃。 可惜呢，又好景不长，耶律隆绪的爹又死了，萧胡辇就尴尬了，萧太后肯定不会让她参合朝政啊，而萧家的闺女呢，都有些野心的，自然，也有点本事。 正好，辽国西北的部落叛乱，于是，萧胡辇就自请去西北镇守。 萧太后也同意了，让萧胡辇负责西北路的事务。 萧胡辇的确也很能干，为辽国开拓西北边疆，抚定西北部族，在西北比萧太后的名头更大。 一切貌似挺好的。 可是呢，萧胡辇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年轻的奴隶！一个马奴！ 这消息小眼睛去年就知道了，当时没放在心上，辽国人对这些本来就不在乎。 可是，今儿，小眼睛把这个消息翻出来了，萧胡辇喜欢上了马奴？小眼睛今儿一早便笑眯眯的把这事给宋老头说了，“这事我只给你一个人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宋老头给气得胡子都给吹立了，自己是那喜欢八卦的人么？！！ 在宋老头咬牙切齿的表情中，小眼睛挤眉弄眼道，“你说，咱们派个人去接触那马奴怎么样？” 宋老头愣了一下，“将事情闹开？辽人不在意这些的。” “皇太妃和马奴有染，辽人是不会在意的，”小眼睛一脸的奸笑，“若是皇太妃要嫁给马奴呢？” 辽人不讲究名节，萧太后和韩德让的奸情满朝皆知，耶律隆绪也没愤愤然为自己死去的老爹抱不平，可是，辽人的等级那也是相当的森严的，贵族和奴隶想成亲，哈哈，那怎么可能！！ 宋老头怔住了，开始寻思这可能性。 “萧胡辇在西北势力可不小，”小眼睛捏着嗓子，压低着声音道，“她若和萧太后起了冲突，呵呵……” “就是不知道萧胡辇究竟是一时之兴呢，还是……”宋老头有些犹豫，都说男子薄幸，可女的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也不小。 “怎么也得试试啊，”小眼睛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派人给那马奴说，马奴可是人才啊，大名鼎鼎的卫青就是马奴出生，建功立业，天下谁人不知？卫青最后也是尚了公主的！我曾经琢磨过，长平公主肯定比卫青年纪大！” “你以前没事就琢磨这个？”宋老头算是服气了，下一秒就批评小眼睛了，“卫青是大英雄！你不要侮辱卫青！” 小眼睛不干了，“我吃抱了撑的去侮辱卫青！我的马倌若有卫青一半的本事，我立马认他当哥！卫青都从不遮掩他的出身，你紧张个什么啊，有什么不能说的？若卫青知道我拿他当励志故事去鞭策辽国的马奴要有远大的志向，然后挑起辽国内乱，卫青肯定不会二话！” “一时半会怕不会见效。”宋老头琢磨了一下，死马当活马医吧，失败了也没损失，点头对小眼睛的计划表示了赞许，但提醒小眼睛，别抱太大的希望。 “小雷都五岁了，”小眼睛哼道，“背后的黑手还没查出来呢，我有的是耐心。” 宋老头这就放心了，给小眼睛说，还是让商队的人去不经意的接触，这样才自然…… “那就派商队去那边。”小眼睛立马拍板，王家的商队这些年稳步发展，倒是培养了一些走商人才，“至于人选，你把关就是。” 宋老头欣然领命，转身走到门槛处了，觉得不对，“为什么这事只和我一人说啊？” “这是阴谋诡计啊，”小眼睛气死人不偿命，“当然找你了！两位李先生可都是正气凛然的！” 怪不得今儿小眼睛一副贼眉鼠眼样，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奸角！可，可自己一直都是一身的浩然正气啊！宋老头想撂挑子了！ 第367章 慈父（一） 八娘一直觉得，这一辈子，只有小雷一个闺女，知足了，无遗憾！ 可是，当在汴京城外十里凉亭等候归来的杨父时，八娘不由感叹，若小雷是儿子该多好啊。 这年头，小娘子出嫁了，还真就是婆家的人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今儿杨父归来，八娘和九娘可以在城门外排队迎接，但是，不能跟着杨父回杨府一起吃接风宴！！得等杨父休息好了，再挑个日子回娘家！ 八娘一边腹议这该死的规矩，一边犯愁，不知道自己能否将女婿给拐到自家来。 长亭里杨家人不多，杨父是被弹劾回京的，不是风光凯旋，杨家怎么敢在城门外拉开欢迎的架势？御史可盯着呢！ 第219节 因此，只有七郎和忠叔来了。 小雷和小白跟着七郎玩打架，兔儿拉着忠叔的手，给忠爷爷讲她发现了一块特别好看的石头…… 八娘和九娘在一旁坐着聊天。 “真让小雷来潘家读书？”九娘眼盯着官道，心不在焉的问八娘。 “恩，”八娘道：“她爹说了，书可以不读，功夫也可以不练，高兴就好。” 九娘熟练的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连书都可以不读了？” 八娘当然还是希望小雷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图小雷能打赢架，只求强身健体呗，多锻炼锻炼，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啊。 可是，小雷就是个没耐性的，见八娘在院子里舞长枪，也跳着要学，但是，人家一来就要学舞长枪，什么基本功，不来！坚决不练！ 典型的还没学会爬，就要撒腿跑！ 八娘好多歹说，劝说了许久，没用，也懒得管她，由着小雷在练武场胡乱玩耍，横竖有小眼睛在，小雷的人身安全是压根不用犯愁的，侍卫随便挑！ 但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小雷四岁的时候，发现小白在习武后，也缠着八娘要求学了，“不能被小白比下去。” 八娘心想，你娘就胜在有自知之明，你得学着点，便给小雷说了，小白比你大，功夫比你强是应该的。 小雷甚感安慰，但是呢，却还是要求从头认真学习，“不能差太远嘛。”一看就是个自尊心强的。 八娘便给小雷说好了，练武是很辛苦的，一旦开始学了，就得咬牙坚持，中途放弃一说，“在阿娘这没有。” 小雷拍着胸脯答应了。 八娘也就让小雷每天早上在院子里跑几圈，然后伸伸手，踢踢腿，弯弯腰，强度一点也不大，但是，风雨无阻，下雨天，就在大厅里绕圈跑。艳阳天和大雪天，都到院子里去！ 小雷开头倒觉得新鲜，坚持了，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天天跑，天天伸手踢腿，也没见自己力气大点，关键是，跑完自己很饿，阿娘还不准多吃，因此，在一个大雪天，小雷便赖床要睡懒觉了。 被八娘给拎出被窝，罚站，“你想好了，你今天不练了，日后你也别想再练一丝一毫！院子里的兵器，一件不许碰！” 小雷努力的分析着得失，有些纠结。 八娘又继续道，“日后不光小白，就是兔儿也跑得比你快，你别在我面前哭！”那时候兔儿已经一岁了，九娘和潘铠的遗传基因已开始显现了。 小雷更纠结了。 八娘又道：“我打不过你九姨，可是，你九姨想逮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在你九姨铁锤下能过好多招！你看阿娘我，现在每天都还在院子里练长枪呢！不就是为了不能落后你九姨太多么？” 小雷好迷茫，“阿娘，你不是为了不长胖么？” 八娘觉得这话没法谈了，“你玩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玩，不要偷听大人说话！” “我没偷听，我就在那！”小雷不服气，是你们大人说话不注意的，还怨我？！ 八娘赶紧将话题给拉回来，“你想好，今儿不练，你就到角落里罚站两个时辰，连着三天，而且，一个月不许吃羊肉！从今往后，不许你再碰兵器！任何理由都不行！” 说完，八娘又嘀咕道，“不练正好，我还省事了呢，反正到时小白和兔儿翻墙爬树不带你玩，又不关我的事。” 小雷不干了，“我要练！”小雷如今可就和小白玩得好呢，关键是翻墙爬树多么的有吸引力啊。 八娘松了口气，小眼睛看着小小的人影儿在雪地里跑动，心疼极了，“这么冷的天，让她多睡会嘛，和我起一样早干嘛，唉，我也就这几年才起得这么早。” “知道小白天天练的是什么么？”八娘瞪小眼睛，“九娘不心疼，潘铠不心疼？就你是慈父！” “小白日后是要领兵的，能一样嘛？”小眼睛不服气。 “都是爹娘生的，有什么不一样？”八娘没好气道，“又没有让她练成武艺高强的女将军，就是强身健体！你可别扯后腿！” “就像你是杀得辽人鬼哭狼嚎的女将军似的。”小眼睛瘪嘴。 “闺女像爹，”八娘晃了一下脑袋，“所以我就不费这个力气了，等我生了儿子，看我怎么调解他！” 那时八娘还不知道，她不能生了，小眼睛被说到了痛处，立马闭口。 但是呢，小眼睛就是心疼小雷，背着八娘就给小雷添肉，好似八娘是后娘似的！ “不能再给她吃了，你瞧她多胖了！”八娘那个急啊。 小眼睛争辩着，“你那是没见过胖子！小雷长得多匀称啊！” 溺爱孩子的小眼睛亲自教小雷写字，可想而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眼睛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不要当王羲之！” 你能指望一个曾经立志游手好闲一辈子的小眼睛能对小雷设立多远大的目标呢？这家伙摆明了要把自己的遗憾在小雷身上给找补回来！ 当然了，小眼睛还是有底线的，还是要让小雷读书识字的，可是一想起自己当初被先生狠狠收拾了许多回，小眼睛就有些心疼小雷，但又担心小雷在自己的溺爱下成为文盲，所以呢，为难的小眼睛很爽快的答应了小雷去潘家读书的要求，想的是，先生罚小雷，自己没瞧见，就当没发生，掩耳盗铃得让八娘实在是无言以对，深深的为大宋的朝臣们抹了一把同情泪。 小眼睛专门给八娘说了，“你一定要给九娘说，书可以不读，武功也可以不练，小雷高兴就好，别逼着小雷。” 八娘啧啧，“你直接去给潘府的先生说嘛。” 小眼睛不高兴了，“九娘给先生说，先生多少还是会管的，我去给先生说，先生若真的不管，怎么办？我只是不想让小雷太辛苦！”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八娘好无语。 “我又没指望大丰收。”小眼睛歪理一套一套的。 于是，八娘便趁机给九娘吐槽了，“你说阿爹那么疼我们，我们练功练得那么辛苦，他也没天天拦着咱们不练了，都是疼闺女的爹，你说差距咋这么大呢？” 九娘一针见血，“阿爹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太子是会投胎……” 所以杨父信奉的是，自己得学好本事，才有好日子过，而小眼睛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则是，有阿爹在呢，怕啥…… 第368章 慈父（二） “有马蹄声！”小白不光力气大，耳力也超强，正和小雷在那拍着腿哈哈笑呢，突然提示大家。 正在比划学艺不精被师傅罚的七郎，立马站直了身子，严肃起来，侧耳听。 小雷则是伸长脖子使劲的张望。 小白赶紧去拉兔儿，“兔儿，不要缠着忠爷爷了，姥爷要到了。” 小白一拉住兔儿的手，忠叔就窜到了官道上，动作矫健得好似一壮年。 八娘一脸的不可思议，“小白竟然还是顺风耳？”这基因突变得也太好了吧。 九娘摇头，“我也今儿才知道。许是胡诌的？” “玩得正高兴，会胡诌？”八娘一脸的羡慕，跟着九娘也站起来，探着脖子张望。 七郎已上了马，被九娘给制止了，“别，你一去，肯定得耽搁好多功夫。” 八娘不住的点头，大家一起在这等爹。 “我去看看？”忠叔有些激动。 八娘和九娘缩了缩脖子，别看忠叔只是管家，在杨家人心中，那是除了杨父和折氏后，第三把手，如今管家的郡主也得靠后，因此，八娘和九娘没好吱声。 忠叔刚上马，就听到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扭头一看，领头的是官家身边的大太监窦神宝，大家都紧张了。 七郎赶紧迎上去。 八娘紧随其后，想的是，若有什么坏消息，小眼睛应该会派人来通知的……但已不知不觉一手心的汗。 九娘抿了抿嘴，跟了过去。 忠叔则走到三个小朋友身边，八娘九娘也怕人太多，丫鬟一个都没带，横竖三个小朋友都皮实，磕磕碰碰都不怕。 “娘娘。”窦神宝下了马，冲行礼的七郎微微颔首，然后给八娘行礼，八娘赶紧侧开身子，开玩笑，官家身边的人，自己哪敢托大，“中贵人有礼了。” 八娘和窦神宝不熟，称呼上便十分的客气。 窦神宝笑道，“杨大人怕是快到了。” “不知……”八娘笑着想打探一下消息，却又听得远远的一阵马蹄声。 众人扭头一看，打头的不是八郎，又是谁。 “八舅！”小白和小雷齐声喊着，比赛谁的嗓门大。 “八，舅舅……”兔儿跟着起哄。 队伍也就二十多人，后面跟着几辆囚车，小眼睛所说的舒服的马车一点影子都没有。 八娘眼睛一下红了，率先朝队伍跑去，结果，被晚起跑的九娘超越。 七郎只好留下陪窦神宝。 窦神宝挥挥手，说自己的事不急。 七郎也不啰嗦，赶紧跟上。 忠叔那个急啊，抱起兔儿，对小白和小雷道，“咱们快跟上。” 小白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小雷的爆发力只给了脾气，所以，八娘重在培养小雷的耐力，因此，在忠叔的焦急眼光下，小雷不紧不慢的跑了起来。 忠叔头回觉得，小雷去潘府读书简直是太英明了！跟着八娘这个半吊子，果然学不到什么精髓！ 八郎已下了马。 九娘直接越过八郎，跑到囚车旁，“阿爹！” 接着是七郎，在囚车旁跪下了，眼中含泪：“阿爹！” 然后才是八娘，跑到囚车旁，泣不成声…… 杨父一直镇守边关，这几年，只回来叙过一回职，说来，大家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了。 八娘见着在囚车中戴着枷锁的杨父，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自己，阿爹怎么会遭这等罪！！ 杨父发须已全白，脸上皱纹更深了，比三年前，老了许多。 “不哭，不哭，”杨父还冲八娘九娘笑，“阿爹这不是回来了嘛。” “姥爷。”小白赶到了。 “姥爷。”“老爷”忠叔抱着兔儿也赶到了。 “这是小白和兔儿？”杨父打量着两个小朋友，“像九娘，不长肉。” “姥爷！”小雷终于也到了，呼吸很匀称，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很生气，“小白，将囚车给砸了，将姥爷给救出来！” “没带铁锤！”小白很懊恼。 “给！”小雷从怀里拿出一小匕首，递给小白。 第220节 小白接过就要去搞破坏，九娘忙拉住小白，“不准胡闹！” “九姨，不怕，有事，我阿爹担着！”小雷声音吼得震天响，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要坑爹了。 “小雷长得可真好，像八娘。”杨父笑呵呵道，“姥爷没事，小雷不急。” 八郎陪着窦神宝到了，八娘赶紧捂住小雷的嘴。 窦神宝要宣旨了，于是，囚车中的人全给放了出来，连八岁的宗山，四郎和孟氏的儿子都在囚车上，八娘心中的怒火是熊熊燃烧，今晚一定要找小眼睛算账！怎么办事的！ 女眷们倒没坐囚车，可是全挤在一辆没遮没挡的马车上，嫂子们是一脸的灰尘，好不狼狈。 八娘咬牙，还得跟着大家一起跪下，还拉了一下在那专注的看着杨父颈上枷锁的小雷。 圣旨先是屁话一大堆，最后才说到重点，让杨父回府闭门思过，等着朝廷宣召。 窦神宝宣完了旨，让人给杨父等人开枷锁，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走了。 队伍中的官差也扔下杨家人走了，还得回衙门交差呢。 太子府的那个侍卫也走了，要给小眼睛复命嘛。 “你就是这么照顾阿爹的？”八娘九娘等没了外人，咬牙切齿的冲八郎低声道。 “小眼睛不是说给阿爹备了辆舒服的马车么？”八娘气得恨不得掐八郎的耳朵，“小雷都知道，有事，小眼睛顶着，你的胆子交给狗吃了？！”还不敢放声大骂，将八娘给憋的啊，不过，已气得直接唤小眼睛外号了。 “今天才换的囚车。”八郎赶紧小声道，不住的求饶。 八娘九娘觉得堵在心头的那口气散了，哎呀，终于舒服了些。 八娘九娘这才去给哥哥嫂嫂们见礼。 兔儿已在杨父怀中，被杨父用胡子扎得咯咯笑。 小白和小雷赶紧后退两步，这个游戏不好玩。 和众人见完礼的八娘九娘赶到杨父身边，九娘接过兔儿，随手丢给小白，“看好兔儿。”挽起杨父的胳膊，而那边，八娘早将杨父的另一只胳膊紧紧的拽着。 杨父宠溺的笑着，“都是当娘的人了，羞不羞？” “就是当奶奶了，也是你闺女。”八娘冲杨父笑着。 九娘在一旁猛点头。 “阿爹……”八娘刚开了头，就被九娘打断了，“阿爹，你听我说……” “九娘，让我先说完，”八娘急，也不让九娘说话…… ……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成功的制造了一片噪音。 …… 小白和小雷懵了，兔儿吃着手指，“我要抢阿爹！”小白不假思索，“我抢阿娘！” “那你们抢不起来。”小雷飞快道。 “我们一起抢阿爹嘛。”兔儿和小白打着商量。 小白对兔儿可稀罕了，当下点头，“今天回去就抢！” “我得催催我阿娘了，赶紧给我生个伴儿啊，连爹都没人一起抢，真没劲。”小雷很是遗憾…… 第369章 慈父（三） 小眼睛今儿收到了吕蒙正的一篇文章，破窑赋。 吕蒙正此人很牛的，少年时，母子被喜新厌旧的老爹给赶出家门，生活很是贫困，曾和老母寄居寺庙中的石窟里，穷到了何种地步呢，如今人们说穷，都会问，“穷过吕蒙正么？” 吕蒙正中了状元后，官运亨通，很得官家赏识，当了两回宰相。 在当第二任宰相的时候，官家让吕蒙正给小眼睛当先生，好好教导教导小眼睛。 但是，两个月后，吕蒙正就又被罢相，出任河南府通判兼西京留守，去洛阳赴任了，也不知官家是故意的呢，还是真的健忘，没将吕蒙正小眼睛老师的名号给抹了，所以，吕蒙正如今也还算是小眼睛的先生。 宋老头当时就对小眼睛道，“官家为你是费尽了心血啊。” 小眼睛也不是当年的傻白甜了，晓得官家此举是将吕蒙正留给自己用，自己的先生，当然是自己一条船上的人，可已是宰相了，自己日后怎么加封，自然，官家得将他给贬了。 小眼睛当时就进宫了，找太医问官家的身体，太医信誓旦旦，说官家身体还好，小眼睛还不信，劝官家，微服出宫找汴京的名医看看，民间的名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官家很欣慰，给小眼睛说，不是自己身子不好，是洛阳需要吕蒙正去。 小眼睛又观察了一个月，见官家身体的确没异样，才放心了。 如今收到吕蒙正的破窑赋，小眼睛很是感慨万千，决定要让小雷好好学学。 因此，拿着破窑赋回家的小眼睛便听见小雷不住的要求八娘赶紧再生一个，自己一个人太不好玩了。 小眼睛虽然豁达，但是，对于八娘不能再生育，心中还是很难受的，如今看了破窑赋，却是完全看开了，当即笑嘻嘻的进屋，抱起小雷，“嫌不好玩啊？阿爹陪你玩。” “阿娘，我们一起抢阿爹！”小雷开心的拍着手。 “好，看谁抢得过。”八娘很配合，当即扑向小眼睛，作势要将小雷给拽开，小雷紧紧的抱住小眼睛的脖子，“阿爹是我的，我的，啊，啊，啊……” 小眼睛的耳朵遭了罪，不用想，肯定是学八娘和九娘的，这两人，三年前八娘和九娘就来过这么一遭，这回又来，一点新意都没有！ 一家三口嬉闹了好一阵，等小雷困了，八娘才有机会和小眼睛说点心里话，结果，宋老头又找小眼睛，天色已晚，小眼睛自然不可能再回后院了，八娘千言万语只好浓缩为两个字，“谢谢。” 小眼睛很得瑟，晃着脑袋走了。 八郎说了，要不是小眼睛，杨父还真得一路上押解进京，那罪可就遭得大了，如今可只是遭了一天的罪而已。 八娘很鄙视官家，将杨父给押回来了，结果又不审，也不让当庭申辩，而是回家禁足，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押回来呢？！一句话，官家有病！还病得不轻！ 这人啊，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第二天上午，宋老头给了八娘一张纸条，一个金铺的地址，“官家要见你。”时间定在下午。 还好，因要让杨父等人好生歇息，八娘和九娘约好了，隔天再回娘家，否则，这时间可不就冲突了。 八娘晕，要见就见吧，皇宫里，太子府都可以啊，至于如做贼般的在金铺么？还给张小纸条？！ 八娘直觉没好事，能不能不去呢？ 宋老头呵呵了…… 八娘只好问，“不会有什么不测吧？” 宋老头更呵呵了。 八娘一想，也是，官家若要自己的小命，有一万种办法，哪至于如此，可为什么要在金铺见自己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八娘最终还乔装了一下，只身一人去了，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坑。 金铺很大，很高档，八娘还在里面买过一回东西，一点优惠也没给。 见了八娘，小二就吆喝着请八娘去后院贵宾房看货，然后，在贵宾房里，八娘见到了官家。 “见过官家。”八娘很紧张，还好，声音没发抖。 官家看着八娘好一会儿，让八娘觉得浑身不自在了，才道，“听说你如今天天还在舞刀弄枪？” 八娘忙道，“以前经常练着，猛的停下来，很容易发胖，只好天天都练一下，练着玩的，水平完全没长劲。”赶紧申明，在这间不知道有多少暗卫的屋子里，自己没那能耐弑君。 官家皱起了眉头，“没长劲？” 八娘忙点头，“我就不是习武的料。” 官家捂额，沉默半响，“若有十个侍卫围攻三郎，你能护着三郎冲出去么？” “十个侍卫？”八娘摇头，“我自己都冲不出去，何况还要护着太子。” 说完才觉得不对，忙看向官家，是的，在这之前，八娘都是瞅着地面的，“官家为什么这么问？” 官家没回答这个问题，沉默良久，只是说道，“若朕病重，三郎必然要伺疾，你和潘杨氏跟紧了。” 八娘一惊，“官家身子有恙？” 官家叹了口气，依旧没搭理八娘的问题，“虽然你无亲子，可念在三郎为了你只身赴险的份上，好好护着三郎！” 八娘敢断定，官家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否则，依官家猜疑的性子，怎么会和自己这个不可能有儿子的儿媳说这些，在官家眼里，自己没亲儿子，必然不会全心全意的护着小眼睛登基，谁知道下任皇帝是啥性子，谁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上太后？谈感情？官家更信君王恩情薄如水…… “太子和小雷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八娘郑重道。 “不是杨家么？”官家嘲讽的笑了笑。 “杨家若有不测，”八娘道，“我会倾全力报仇，但若太子和小雷有什么万一，我没勇气苟活。” “吕端大事不糊涂，”官家看了八娘半响，再度开口，“朕已给宋琪交代了，朝堂上，有吕端，禁军曹彬也是稳妥的，出不了问题，至于宫中嘛……”官家叹了口气，“杨家八个儿郎，不对，杨五郎身子不成，七个，结果楚王应该能成吧？” 八娘睁大了眼睛，“楚王？” 官家长长的吁了口气，“朕疑心楚王，但三郎却是一心信着他大哥，苦于没有证据，朕，也狠不下这心来……” 官家闭上了眼睛，虎毒不食子，虽然自己经常气得恨不得杀了那逆子，可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若有变，拥立的必然是楚王！”官家道，“朕信你杨家一回！”给了八娘一令牌，“朕一旦病重，拿着这令牌让杨家儿郎进宫，替换下楚王宫外的侍卫！一旦楚王要出来，格杀勿论！” “你和潘杨氏跟紧三郎，寸步不离。”官家继续强调。 八娘道，“官家放心，有九娘在，太子安全无虞。” 官家又给八娘一道密旨，“一旦有变，让潘铠软禁皇后！” 八娘接过密旨，问官家，“官家为何不亲口向太子交代？官家身子有恙，不应瞒着太子，于公于私，太子都不应被蒙在鼓里……” 官家打断八娘，“三郎太信他大哥了，我交代了，他也不会重视的。”官家顿了顿，“太子若不依，拿出你河东狮吼的气势来！” 八娘…… 第370章 慈父（四） 小眼睛手哆嗦着接过了令牌和密旨，一滴眼泪落在令牌上，在寂静的空气中，很是响亮。 八娘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觉得词穷，都说皇家无亲情，都说君父君父，先是君再是父，可官家最终还是将父亲这一角色摆在了前面，不论是对楚王，还是对小眼睛…… 良久，小眼睛才将令牌和密旨还给八娘，“告诉七郎，若真有万一，留下大哥的命。” 八娘缓缓点头，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若杨家儿郎真的杀了楚王，小眼睛心中必定生刺，那可是他最亲最爱的大哥啊！楚王官家杀得，小眼睛杀得，可旁人却是动不得的。 第221节 “若真如阿爹所想，”小眼睛很是哀伤道，“我要亲口问问大哥，他的心什么时候丢了，丢哪儿了……” “许是没那么糟，”八娘徒劳的安慰着，“但我们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大宋的过往来看，文臣们是不掺合皇家争位的，赵匡胤陈桥兵变也好，赵匡义烛影斧声也罢，文臣们好似都没人站出来发声反对，也许是唐末以后，时局太乱，太祖时，好多文臣还是唐朝的进士，状元，期间不知道在多少个小朝廷当过官，大家大概都没立场来要求旁人忠心耿耿，武将们就更不用说了，支持赵匡胤的一帮人和周世宗柴荣也是铁哥们，心中多少都是有愧的，加上赵匡胤打压武将，就连曹彬也得给文官让路，武将实力大减，因此，赵匡义上位时，在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下，武将们也都没发杂音。 可以推测，若官家去世，文臣武将应该也不会有谁出来高呼拥立楚王，但是，若是楚王登基，文臣武将大概也同样不会血溅朝堂，以死明志。 因此，宫里便是关键了！ 若小眼睛在宫里遭了毒手，连喊冤的地都没有！ 想来官家也知晓，所以做的都是宫中的布局。 “给我一份皇宫地图，”八娘看着小眼睛，“有备无患。” 小眼睛点点头，情绪低落。 “汴京的禁军布防资料给我一份，”八娘道，“宫中皇后经营多年，我们怕是讨不了好，得动禁军！” 没武将领头，没关系，杨家从来不缺领兵的将！ “二哥不能进宫，”八娘继续道，“想办法让二哥再升两级！” 小眼睛点点头，神色沮丧。 “官家既然说曹彬可用，”八娘继续道，“你私下联络曹综，他在宫中任职，比潘铠在兵部更是便利！” 小眼睛继续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没有。 “我这就去找九娘，”八娘催促道，“你赶紧将皇宫的地图找给我。” “恩。”小眼睛继续点头，见八娘要走了，才赶紧拉住八娘，“不能这么做。” “啊？”八娘要晕，你不是一直在点头的么？！ 小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敢赌。” “这不是赌！”八娘急，“这是在保命！你为我想想，为小雷想想，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俩怎么活？！” “我不敢赌大哥是否真的有想法。”小眼睛眼睛红红的，“阿爹为什么不杀大哥？是因为阿爹在赌，如果他错了，皆大欢喜，如果他是对的，这件事会让我刻骨铭心，日后再也不会相信什么至亲！” 八娘愣了，还有这深意？看来自己的脑袋的确不够用！ “我不敢赌，”小眼睛泪水滑落，“八娘，我不敢赌。” 八娘伸手摸着小眼睛的脸，“我懂，若阿爹告诉我，九娘会朝我背后放箭，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不敢赌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既然不敢赌，”小眼睛握住八娘的手，“那就不赌！” “怎么个不赌法？”八娘能体会到小眼睛的哀伤，为什么要小眼睛当太子啊！这罪受的！ “让大哥出宫！”小眼睛坚定道，“让大哥去祭奠外公！允升跟着一起！” “楚王以前的人手……”八娘有些担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如果好些事都是楚王背后搞的鬼，他的实力怕是不容小觑。” “没谁有造反的实力。”小眼睛道。 八娘能说什么呢，只能道，“皇宫的地图你还得给我，二哥的差事别忘了。”管他是不是楚王，反正小心些准没错。 小眼睛当即就进宫了，想冲官家挤个笑脸，眼泪却不争气，只好赶紧扭过头去，擦了眼泪，低下头，不敢看官家。 官家屏退众人，冲小眼睛笑道，“当心小雷笑话你。” “太医究竟是怎么说的？”小眼睛继续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砖上。 “好的话，半年，”官家唏嘘道，“坏的话，也许今晚就……” 小眼睛用手捂住嘴，不敢让官家听到自己的哭声。 官家走到小眼睛身旁，厉声道，“抬起头来！” 小眼睛哭得肩膀都在抖，哪会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官家抬高了声量，“朕最后说一次，抬起头来！” 小眼睛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抬起了头，用红红的眼睛正视着官家，然后噗通一声跪下了，“儿臣凑请监国！” 太子监国，一般皇帝不是在亲政，就是出去游山玩水，显然，小眼睛是想让官家多休息休息。 官家摇头，“天生的劳碌命，一闲下来，死得更早！” 小眼睛的泪水再度滑落，稳了稳，才道，“不要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 官家失笑，“起来吧，少说教。” 小眼睛没动，继续跪着，告诉官家，他想外公了，但却走不开身，想让楚王和允升去外公家走一遭，“外公最疼我和大哥了。” 官家敛住了笑容，“你心中就不梗？！” 小眼睛摇头，很坚定道：“骨肉至亲，就算一时糊涂，只要没铸成大错，何须梗？既然担忧，那就及时制止，何须等到一切不可挽回，再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听你的口气，你也是怀疑的了？”官家缓缓问道。 小眼睛坦白道，“听官家说得多，我以为我没起疑，可听到官家的安排，我怕了。”也就是说，小眼睛终究还是怀疑了。 官家笑了，“你啊，就是太重情！”起疑了，不是将隐患消灭，而是想着治病救人…… 这性子，也许还不是那么糟？ 第371章 着想 小眼睛动作很快，当晚就给了八娘地图，但却对八娘道，“让七郎带几个亲兵去换防就好。” 八娘不解，亲兵只是兵，可杨家儿郎们都是将才！ 这年头的将领，那必须得武艺超群的！就是杨父这把年纪了，天天也都没落下练武的！ 因此，杨家儿郎不光有计谋，有组织能力，功夫也拔尖的！ 战场上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酒囊饭袋是混不走的！ 因此，在那时节，就算楚王不在宫中，可多几个杨家儿郎，怎么也比多几个亲兵强啊！ 见八娘一脸的雾水，小眼睛轻叹了口气，难道能告诉八娘，因为自己耳根子软，官家一直怕外戚，如今却让杨家儿郎悉数进宫，拥戴之功有了，这外戚不就顺理成章的坐大了嘛？官家怎么可能允许！ 官家一定有后招的！ 虽然小眼睛不知道官家的后招是什么，但却晓得，绝对的对杨家不利！ 因为自己，八娘不能有长得像她的儿郎承欢膝下，那么，不能再因为自己，让八娘痛失手足！杨家儿郎若血洒宫中，八娘这辈子怕都睡不安稳！ 小眼睛自认很了解八娘，若杨家儿郎血洒疆场，八娘悲伤，却也会说死得其所，是英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若杨家儿郎是因为让自己顺利登基而死在宫变中，八娘没准会疯掉，因为在八娘看来，杨家儿郎是为八娘死的！没八娘，杨家怎么会掺合这事？！ “大哥既然不在宫中，七郎和亲兵护着我就行，”小眼睛笑道，“你兄长们一个个气宇轩扬的，哪像小侍卫啊，反而打草惊蛇！” 八娘一想，也对，反正有九娘在呢！忙确认，“我和九娘必须要进宫！” 小眼睛点头，“老实说，有九娘在，我也放心些。” 九娘个人能力太强，虽然比不过潘铠，可小眼睛两次去辽国，都是九娘在身边保护的！潘铠还是九娘救的呢！ 所以，有九娘在，小眼睛心里踏实！这是心理作用，和实力无关！ “现在先别告诉九娘，”小眼睛再度强调，进宫前，八娘就要急吼吼的去找九娘，被小眼睛给拦下了，现在是再次重申，“明儿你回娘家，也别给大家说，我不想让人猜测阿爹还有多少日子……” 八娘点头，“我知道轻重，当时是着急了。”冷静下来，八娘也知道，不能提前告诉九娘，事关朝局稳定。 小眼睛放心的回前院了，在被窝里捂着嘴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瞅着铜镜里的肿眼睛，小眼睛让人告诉八娘，他要急着办公，就不回后院吃早餐了，然后急吼吼的让双禄赶紧的拿煮鸡蛋来滚眼睛！ 最后，小眼睛还是顶着一双肿眼睛去了开封府，“被蚊子咬了！” 众人默……没两天就要下雪了，还有蚊子？ 都认定，小眼睛遭了杨奸妃的毒手了！眼睛都被打肿了！ 至于为什么眼睛只是肿，没有青？那肯定是杨奸妃的独门绝技啊！这还需要讨论么？ 有人也疑狐了，怎么像哭肿的呢？ 然后被大家唾弃了，太子有什么好哭的？太子妃葬礼期间，眼睛也没这样啊！说说，太子有什么好哭的？杨奸妃还活得好好的呢！ “被杨奸妃给打哭的？” 众人默……这倒极有可能啊！ 天啊，太子都遭了什么罪啊！ 家暴必须反对！必须制止！必须重判！ …… 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帮小眼睛写封状纸！ 官家得了暗卫的报告，再看看小眼睛呈上的吕蒙正的破窑赋，叹了口气，罢了，由着三郎吧，能逼着他一时，难道还能逼着他一世？ 也是，时也，命也，运也！随他吧！ 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开封府工作人员中名声再度臭到了一个新高度的八娘，带着小雷开开心心的回娘家了，打包了许多库房里的珍贵补品。 八娘骑马带着小雷，开玩笑，若是坐轿子，杨父和折氏都得到大门口迎接！ 九娘比八娘早到，屋子里大家全在，除了上班的儿郎！让八娘不由默默吐槽，潘夫人为什么不让儿媳立规矩呢？！ 八娘昨儿看地图看得有些晚，起来得本来就晚了，紧赶慢赶，时间刚好，结果，临出门了，小雷要上厕所，上完厕所，小朋友上厕所很快的，便秘离她们还远着呢，结果，小雷上完厕所，不小心打翻了水盆，然后，又赶紧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头发给弄乱了，又重新梳头，于是，八娘便晚了。 罪魁祸首浑然不觉，一见小白就开开心心的凑了过去，“小白！兔儿！” 小白和兔儿也开心的冲小雷打招呼。 八娘忙道，“快给大家见礼！” 小雷笑嘻嘻的“见过姥爷，见过姥姥，见过田姥姥，见过甘姥姥，见过王姥姥！” “二舅娘，五舅娘，六舅娘，七舅娘，八舅娘好！” “五舅也在啊！五舅好！” 小雷很大方的打着招呼，然后冲杨宗河道，“二表哥好！” 第222节 看了看杨宗山，歪着脑袋道，“大表哥？大表哥好！” “阿娘，其他的舅舅我分不清谁是谁。”小雷笑嘻嘻的。 “我姑姑也很多。”小白立马道。 …… 人一多，屋子里大家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但是，也没法好好聊天。 最后还是杨父开口，“行了，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八娘九娘又不是外人，你们就不用在这陪着了。” 屋子里终于清静了，连折氏都走了，笑着对杨父说：“不和你抢！” 小雷她们三个则被折氏带走了，田氏她们自然走得好不留念。 “儿孙满堂，”杨父笑着，“就是闹了点！” “等嫂嫂们多生几个小侄儿，那时节才叫闹腾呢，”八娘笑道，“那才是真正的人丁兴旺！” 杨家孙辈不知怎么的，愣是不来，五年了，杨三郎倒是当了爹，可孩子没满月就夭折了，五郎的孩子杨宗树才一岁，其他几房，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应该生杨宗保的郡主都没消息，更别提七郎和八郎了。 杨大郎已纳了妾室，还是没好消息。 八娘觉得也许该请风水先生看看杨家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提过一回，被折氏骂了。 “你啊，”杨父指着八娘笑，“这么些年，还盯着你嫂子们的肚子！” 八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也觉得自己有些魔障，其实，八娘和杨家侄儿们都不怎么亲，长孙杨四郎家的杨宗山去了杨父身边，接触得少，二郎家的杨宗河虽然在汴京，可接触得也不多，就是五郎家的小宝宝，八娘真心觉得好可爱，可也没见着几回，虽然血缘在那，但毕竟隔了一辈，真的算是亲戚了，亲戚，就得越走动才越亲嘛，像小白和兔儿，三天见两回，想不亲都难！ 但嫂子们怎么好三天两头的去太子府呢？八娘回娘家时间也不多，唉…… 但是，即便如此，八娘还是希望兄长们每人都多生好几个小朋友，总觉得看着下一代茁壮成长，杨家才真的免了那悲壮的命运似的…… “说说，怎么想当太子妃了？”杨父问着，很慈祥。 八娘：“被气着了……” 杨父…… 第372章 八娘的准备 “也就太子了，事事由着你！”杨父啧啧摇头。 “阿爹，真的太欺负人了，”八娘气呼呼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知道，可就是不服这口气！” “你不服气什么？”杨父反问着，“杨家底蕴差，这是事实，家势不足以出个太子妃，这很正常啊，你不服气什么？” 八娘愣住了，是啊，如今的杨家不是三代儿郎伤亡尽，只剩一门孤寡的悲壮杨家，同样的，也不是被赐忠烈匾的天波府！ 同样的驻守边关，同样的保卫边疆，但因人安然无恙，在朝堂，在民间，杨家都没什么影响力。 自然，用人命换的影响力，用人命换的忠君爱国，八娘不稀罕。 就这样吧，杨家儿郎平安，也能驰骋沙场，挺好的。 至于打鼓女什么的，八娘暂时给忘了。 “八娘，你要惜福。”杨父语重心长道。 八娘点头，老实受教，“可如今已这样了，看小雷他爹怎么说吧，总不能他在卖力的争取，我这边下软蛋了……” 杨父叹气，这事闹的，唉，八娘的事得详细研究，于是，杨父暂时放下了，又看向九娘， “潘铠身体还好？” 九娘点头，“挺好的，阿爹不用担心。” “你为人媳，也不要太肆意了，”杨父道，“你瞧瞧你这回拿回来的东西，让你婆婆怎么想？就我杨家的才是长辈？” “是潘三哥备的，”九娘忙喊冤，“他今儿当值，来不了，觉得不好意思，特意备的，我当时就说了，这些东西不用拿那么多，八娘一准带，他不听，非说八娘的是八娘的，还寒碜我。” “潘铠还寒碜你？”八娘乐了，“怎么个寒碜法？” “同样都是闺女啊！”九娘学着潘铠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还抿了一下嘴。 “哈哈！”八娘笑倒，“潘铠一准是在给兔儿做榜样呢，哈哈！” 誓要在好女婿的路上和小眼睛一决高下的潘铠要知道八娘的想法，一准会说，你想远了，盯着眼前吧！ 杨父也乐了，“倒像是潘铠会干的。” 晚上九娘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潘铠听时，潘铠？！争宠的心好受伤…… 而八娘见着小眼睛也给吓了一大跳，“你被打了？！” 小眼睛晕，一整天了，还这么明显么？！当即道，“谁敢打我！被蚊子咬了！” “啊？”八娘回过味来，这眼睛明明就是哭肿的嘛，唉，上前抱住小眼睛，“阿爹让我代他给你说声谢谢，一路上多亏了你。” 小眼睛又想哭了，八娘还能孝敬杨父，可自己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默然了一会儿，“你爹不计较我不登门探望就好。” 依照小眼睛的脾气，才不会管御史弹劾不弹劾，才不会管旁人怎么说嘴呢，可如今不是……唉，小眼睛不想让官家在这时候不痛快，至于杨父，来日方长……而官家，自己想气他，也气不了多久了…… 八娘忙安慰着，“怎么会，我爹还叫我惜福呢。” 小眼睛好奇道，“挨训了？” 八娘翻个白眼，“怎么可能？阿爹才舍不得训我呢，就是教导了一番。” “你二哥的任命明天就下。”小眼睛道。 “这么快？”八娘没料到这速度。 小眼睛点点头，“不是大事，又不需要宰相讨论，自然快。” 杨二郎的升职只在杨家引起了涟漪，纷纷猜测，是否是官家的一种隐晦表态，大家都很振奋，而朝中重臣无人关注，只有杨二郎所在的队伍里有些议论声，连升两级啊！怪不得杨奸妃闹着要当太子妃，这还是侧妃呢，枕头风就这般厉害了！全然不去想，杨二郎和大家一样，已好多年没曾进步了。 而皇后则在冷笑，“谁说太子没心眼的？” 太监王继恩笑道，“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没心眼的？” 两人正说话内，宫女来报，杨八娘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愣了一下，“来给本宫请安？我没听错？”看向王继恩。 王继恩露出了一讥讽的笑容。 自然，皇后和八娘的见面不怎么愉快，皇后暗讽八娘，还没扶正呢，来请安是不是太着急了啊？ 八娘心想，若不是为了实地勘察皇宫的地形，我吃饱了撑的来给你请安！ 八娘看了地图，圈定了几个重点区域，一嘛，自然是官家的活动场所，另一个自然是皇后的寝宫了，八娘的任务是跟在小眼睛身边，因此，也没浪费精力，直接把重点放在这两块，但官家那里八娘是去不了的，只好在后宫多转转了，多发现一条小道，没准就多条保命的机会呢！ 所以，八娘便破天荒的给皇后请安了。 你讥笑吧，你讽刺吧，八娘雷打不动的，两天一次进宫拜见皇后，态度很好，随便皇后说什么，八娘反正就是笑呗，八娘觉得一点也没挑战力。 陈王咋舌，“杨奸胖是想游说皇后站她这边？” 陈王妃也忍不住啧啧，“愚蠢！杨家也不管着点！” 潘铠一脸的懵逼，给九娘道，“劝劝八娘吧，正牌儿媳都没那么勤快呢！皇后不可能帮她！人家有侄女呢！亲侄女！” 官家的几个儿媳都不怎么进宫的，还有一个刚成亲就和皇后掐架的陈王妃，那是除了宫中宴请，从来不去见皇后！八娘这个侧妃，也太打眼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追求进步是好的，但是不是也该讲究下方式方法啊？！潘铠真的是服了！ 九娘也懵逼啊，明明阿爹发话了啊，要八娘惜福！八娘也点头了啊！要知道，杨父是轻易不说八娘和九娘的，因此他的话，八娘和九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比折氏的话管用多了！ “该不是被太子带坏了吧？”九娘觉得近墨者黑啊，太子要听官家的话，怎么可能去辽国？！ 潘铠愣了一下，“一定的！”此时不补刀，更待何时！让你坑连襟！ 九娘赶紧去太子府找八娘，“我几天没来，你怎么又惹事啊？” 八娘正要进宫呢，没空和九娘多聊，“正好，将小雷带你家去，昨天就闹着要去找小白和兔儿，你来的正好，省得我让人送了。” 然后，被小雷催促着快上马的九娘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八娘的马车走远了，我是来接孩子的么？！ 然后汴京城都传遍了，杨奸妃想当太子妃想疯了，怎么丢脸怎么来！ 杨父揉着太阳穴，“八娘不是阳奉阴违的人啊……” 折氏：“我派人给她送信了，让她回来一趟。” “你好好说，别发火。”杨父劝着折氏。 折氏傻眼，“不是你说八娘么？” “我口才不好。”杨父忙道。 “你训儿郎们那么厉害，”折氏揶揄道，“训一个时辰都不带重复的！这叫口才不好？你训八娘半个时辰就好了，别太凶了。” 杨父……呵呵…… 第373章 妻唱夫随 八娘这边两天一次的去拜见皇后，小眼睛这边也没闲着，但是，不是忙着办公，而是忙着翘班。 开封府只去半天，剩下的半天就跑宫里。 这个倒还没怎么引起大臣们的注意，有时候官家也会临时交给小眼睛一些工作的，小眼睛两头跑很正常。 可是，渐渐的，大家发现不对劲了，太子怎么一脸的谄媚呢！官家说什么都叫好，官家和大家意见不一致，本来小眼睛听了大臣的意见是在点头的，结果一见官家反对，立马跳起来否决，不是官家指哪儿，小眼睛打哪儿，而是小眼睛处处揣摩着官家会指哪儿，在官家还没给个眼神时，就已经挽起袖子冲锋陷阵了！ 这还不算，官家要写东西了，小眼睛立马跑去磨墨，官家要喝水了，小眼睛立马去奉茶，官家要站起来走两步，小眼睛立马跑去说注意脚下，将内侍的活给抢完了，还多领不到一份薪水！ 大家略微一琢磨，心中那个气啊，太子怎么这么不着调呢，以为这样讨好官家，杨奸妃就能当正妃了？笑话！也不看看官家是谁！那必须是明君啊！ 寇准实在觉得辣眼睛，特意堵着小眼睛，“讨好人是没错的，可让大家全都瞩目，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啊？策略，策略，知道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么？过犹不及，这词知道么？要不我给你讲讲？不收束修！” 小眼睛一哼，“我应该天天跟官家吵么？！你当心啊，别让御史弹劾你挑拨皇家骨肉亲情！”昂着脖子走了，留下寇准在那跺脚。 大臣们都等着官家发飙，结果，官家愣是没吱声。 陈王没差事，所以听大家议论得热闹，特意跑去观摩了一回，出宫就给小眼睛说，“三哥，我的亲三哥，你立谁当太子妃，我都赞成！我这就去其他兄弟府上，一准将这事给你办好了！”实在是受不了小眼睛的那幅嘴脸！ 李先生都在劝小眼睛，“徐徐图之，叙叙图之。” 第223节 李沆语重心长的给小眼睛说，“太子，你可是太子啊！”注意点形象啊！ 知情的宋老头本来是想保持沉默的，可见两个姓李的都瞅着自己，没办法，只好喷小眼睛，“能不能稳重点？！” 于是，朝中反对八娘当正妃的呼声越发的高了，太不像话了！枕头风如此强劲，必须得警惕，必须得将后宫干政的苗头给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便有大臣说了，太子是储君，身份贵重，子嗣问题很重要，影响国运啊，请官家先把继任太子妃人员敲定，时间一到，太子立马大婚！ 将暗地里进行的事给推到台面上来了，谁让小眼睛没儿子呢！ 此议一提，一个御史也没跳出来！ 大家实在是受不了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太子和杨奸妃两人消停下来！横竖又没让太子丧期成婚！ 官家乐了，只觉得心情大好，指着小眼睛取笑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小眼睛一脸的无所谓，“官家你开心就好！” “你立郭氏女当太子妃，朕会更开心！”官家笑眯眯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咧着嘴笑，“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官家愣了，不至于吧？这都会答应？官家觉得自己的心都高兴得要飘到天上去了，“不怕回家挨揍？” 小眼睛乐道，“废后需要理由么？” 官家就知道小眼睛不是省油的，心重新回到尘埃，拿起狼毫就朝小眼睛给扔了去，“不是不气我么？” 小眼睛呵呵笑着，躲过明箭，将狼毫给捡了起来，双手捧着递给官家，“官家，这世上，全心全意为我想的，除了你，就只有八娘了，八娘多精明的人啊，生怕杨家牵扯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为了我，主动的要给杨二郎升职呢！心心念念的全是我！是否会对杨家有不好的影响，她是想都没想，女生外向，说的就是她！” 至于杨家儿郎进宫之事，官家和小眼睛都是心知肚明，两人都不说破，小眼睛是不想和官家争执，反正自己这么安排了就是了，官家是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小眼睛去吧。 因此，见小眼睛如此说，官家便哼了声，“那是她蠢！” 小眼睛可不同意，“八娘是啥事也不争，啥事也不愿意多想，可一旦涉及到杨家，她就跟人精似的！也就只有我，才能让杨家往后靠！”一脸的得意。 “你总得有亲儿子吧！”官家叹了口气，一说这个，自己就堵得慌，早知道，当初就该不同意杨八娘当侧妃！那时节，自己可是精气神十足的！ “听天由命吧！”小眼睛道，“这些事，老天爷自有安排。” 官家晕，“你不去争取，老天爷就自有安排了么？！”有点斗志行不行！“你是要让朕死不瞑目么？！” “官家，哪能世事如人意啊，”小眼睛低声道，“人呢，这辈子不能太圆满，月盈则亏。” “滚！”官家看着小眼睛就来气。 小眼睛麻利的溜了，跑到御膳房抽查官家的食谱去了。 等官家忙了一阵，瞅见小眼睛捧着药膳讨好的笑着，“官家尝尝这个……”不知道是该欣慰呢，还是欣慰呢…… 虽然朝堂上有人提议先将太子妃的人选给定下来，但是，官家没表态，小眼睛继续的狗腿着，八娘也再接再厉，进宫的次数一回也没减少。 大家不好再提，毕竟不符合规矩，但都不由埋怨官家，又不是没人献殷勤，至于么！ 杨父则理直气壮了，给折氏说：“我就说嘛，八娘这么听话的人，这回怎么会不听话了呢，原来真是太子指使的啊！” 杨父说八娘了，少进宫，多关心关心太子和小雷，八娘笑，说是小眼睛的意思，回头一定劝太子改主意，但能不能成，不保证。 这种明显的拖延之策，杨父会不知道么？但杨父愿意相信啊，你能怎么的？ 好在没多久，小眼睛在官家面前讨好卖乖的八卦就传了出来，杨父傻眼之际，觉得官家应该会出手了，便没再继续劝说八娘。 哪知，官家竟然是听之任之，杨父觉得，自己应该向官家学习嘛，彻底不管了，还在折氏面前挺直了腰。 “大家说的是八娘指使的太子！”折氏没客气，不准杨父自欺欺人。 “不管是太子要求的八娘，还是八娘指使的太子，”杨父振振有词，“官家都不说话，我们急什么急？八娘可是赵杨氏！”将责任麻溜的推给了官家……脸不红心不跳…… 第374章 躺枪 大人的世界纷纷扰扰，但却不影响小朋友们快乐成长。 小白正式启蒙开学了，小雷很嗨皮的被小眼睛和八娘给搭送了去。 潘家请了两个家庭教师，一个教大班，一个教小班。 小班这届的学生除了小白和小雷，还有小白的两个堂兄，潘大郎家的潘衮和潘二郎家的潘允，比小白大一岁，自然，早进学一年，学习进度不大一样。 但是，对于小白和小雷来说，完全没影响，因为先生是分开上课的。 因小雷要到潘家读书，潘二叔那边正好有适龄的小娘子，也想一并送来，被潘铠拒绝了，理由是担心小孩子没个轻重，伤着了小雷。 潘二婶去找潘夫人，潘夫人只说，“没有小娘子和儿郎一道读书的，郡主就是兴致来了，兴许读两天，就不来了，届时咱们家的小娘子怎么办？” 潘二婶回屋就不满的发泄，“没有小娘子和儿郎一道读书的，那为什么让郡主来啊，哼！还不是趋炎附势！” 因太子妃喜欢小雷，加上在潘大郎和潘二郎突然离家回乡修祖屋的情况下，太子还是依然将小雷送了来，潘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略微放下了些，旁的便顾不了那么多了，因此，还专门去学堂检查了一下桌椅板凳，还将潘衮和潘允专门叫来说，“不许和郡主争抢！”并嘱咐两儿媳，给两个小的多教教。 这还不算，还将大班的三个孙子，四个堂孙给拎到跟前来，不准他们去小班！ 至于九娘给小雷准备的休息室，潘夫人就没多管了，是好是坏，杨奸胖也不会挑理，对小白，也没嘱咐，横竖这两小的打闹惯了的。 小眼睛和八娘都没当回事，小眼睛在吃早饭时只对小雷道，“不喜欢了，咱就回来，阿爹给你请个更好的先生。” “让小白也来？”小雷眨巴着眼睛，思考着可能性，小白来，自己就不用早早出门了。 “不行，”八娘道，“你九姨要亲自教小白功夫的。” 小雷有点失望，那还是自己跑吧。 然后呢，小眼睛就上班去了，八娘也没送小雷，而是让小雷和奶娘上了马车，奶娘也只送到潘府。 九娘也没在大门口迎接，而是小白的奶娘在门口等着，接过小雷的书包，直接给带到教室去。 小白是最晚到的，到的时候，小白和潘衮，潘允正在打闹呢，小白接过书包，跑进教室，“小白，我要一起玩！” 潘衮和潘允都住了手，想起大人的教导，“郡主！” 小雷看向小白，小白接过小雷手中的书包，一边放在桌子上，一边介绍道，“我四堂哥和五堂哥。” “四堂哥，五堂哥好！”小雷甜甜的笑着。 潘衮和潘允有点蒙，是堂哥么？ 两小朋友还没消化掉这称呼，就见小雷笑嘻嘻的问，“你们力气也很大么？” 潘衮摇头，“我们力气都不大。” 小雷高兴的拍手，“那以后我们三个打小白一个！也许能赢！” 潘衮和潘允再蒙，不是说五堂弟和郡主关系很好么？ 小白冲小雷比划了一下拳头，“再来三个，也打不过！” 小雷一跳，跳到潘衮和潘允身边，冲小雷勾了勾手指，“要试了才知道！” “试什么？”门口传来潘铠的声音。 潘铠陪着先生走进教室，今儿是小白和小雷头天入学，潘铠这个家长必须得露面的。 “姨父。”小雷忙打招呼，瞅着旁边的先生，站直了身板，阿娘可说了，先生若不要自己，自己就得回家去，自己得好好表现。 “先生，三叔，”潘衮和潘允立马站好。 小白站到小雷旁边，“阿爹。” “这是刘先生。”潘铠介绍着。 小白和小雷忙冲先生行礼。 潘铠又交代了小白和小雷几句，再次对刘先生表示了感谢后，便去上班了，虽然是迟到了，可总不能旷工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先生可是很关键的，因此，收徒的很谨慎，拜师的更是不敢大意，因此，启蒙先生教的学生，都不算是弟子，毕竟启蒙先生的本事有限，谁知道人品高低啊，弄一个师尊在头上，谁受得了，再说了，有的小孩顽劣，先生换好几个呢！ 刘先生，60多岁了，是潘仁美用心找来给孙子们启蒙的，大的启蒙完了，接着启蒙小的，倒是很赶趟，听说小雷要来附学，刘先生第一个反应是反对，第二个反应还是反对，第三个反应，依旧是反对，就没见过小娘子和儿郎一起读书的！ 潘铠还专门和刘先生喝了一晚上的酒，趁着刘先生酒劲来了，给糊弄着同意的。 自然，刘先生心情就不大好，准备给大家，尤其是小雷一个下马威。 在拜了孔子像后，刘先生就说了，自己可是个严师！打手板是从不手软的！不信，问潘衮和潘允！ “潘滚？”小雷低声问小白，“是他阿爹让他滚么？” 刘先生拿着戒尺敲了一下桌子，“郡主！” 小雷吐了下舌头，忙站好，中气十足道：“先生，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认错态度很好。 “再有下次，打三下手心！”刘先生虽然想来个下马威，但也不敢一来就打小雷，只能继续威胁！ “知道了！”小雷嗓门很大。 刘先生又讲了一下课堂纪律后，让潘衮和潘允温习昨天教的内容。 然后开始教小白和小雷磨墨。 潘仁美规定，潘家孩子读书都没有书童，因此，书房里没人帮着磨墨的，刘先生便先从这教起。 小白和小雷都没自己磨过墨，觉得特好玩，开心得不得了，最后，一节课都在学怎么磨墨，中午放学时，九娘便见着了两个小花脸…… 小眼睛回家吃晚饭时，便见八娘在屋子里翻白眼，冲小眼睛指指小雷的小书房。 小眼睛进去一瞅，就见小雷正在认真的磨着墨，额头上一团黑，“阿爹，我手上只沾了一点点！”伸出双手给小眼睛显摆。 果然，手上的确只有一点点，小眼睛纳闷，“你额头碰到石墨了？”为什么额头上那么多…… 刘先生虽然想给小雷一个下马威，让小雷知难而退，但毕竟是潘仁美用心挑选的先生，人品还是放心的，倒也没故意给小雷穿小鞋，因此，小雷竟然觉得读书生活很愉快，天天都乐呵呵的，课间休息和潘衮潘允也玩得很好，让刘先生好不气闷，不是说郡主脾气很大的么？！大庭广众之下能抢太子妃牌位的主，怎么还不发脾气呢？！ 潘衮和潘允也觉得郡主脾气挺好啊，被推倒了都没哭呢！ 小班下午放学早，九娘便还要教小白练功夫，于是，小雷，潘衮和潘允便也一起跟着了，兔儿还经常来客串一下，一时间，九娘的院子好不热闹。 小朋友们开心了，可潘仁美却遭了殃，被御史弹劾了，说潘仁美媚上！证据就是让郡主和潘家儿郎一起读书！ 官家很开心，发旨让潘仁美申辩！ 潘铠瞅着小眼睛不说话…… 小眼睛……呵呵…… 潘铠道：“我也会呵呵……” 小眼睛？！该给个什么表情呢？ 第224节 第375章 衣钵 御史弹劾的虽然是潘仁美，但是，朝臣们鄙视的却是小眼睛和杨奸妃，为了太子妃之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五岁的小娘子都用上了！ 有人问潘铠了，和太子家定娃娃亲了？ 潘铠板着脸，愣是用眼神将好事者给杀退了！ 没人去招惹潘铠了，但是，内眷们却开始发挥了想象，说是应该不会和小白成亲，本来就是亲戚，犯不着浪费资源，杨奸妃可只有一个闺女，肯定得利益最大化，应该是和潘大郎或者潘二郎家打娃娃亲，这样，潘家和杨奸胖的联系纽带才多了一分。 连皇后都问八娘，何时喝小雷的定亲酒。 八娘气得咬牙，却还笑着：“大娘娘不用急，瞧你的精气神，小雷的定亲宴，你一定能参加的。” 皇后气，这是咒自己活不长么？！板下脸，赶人。 八娘无所谓啊，反正皇后的寝宫密道之类的肯定打探不到，但是，好歹自己对寝宫的大致布局也摸得差不多了，至于皇后寝宫和官家办公室直接的路，八娘如今闭着眼都能走对！ 八娘如今来见皇后，只是惯性使然，秉着查漏补缺的宗旨，多待少待无所谓了。 出了宫，八娘就气闷了。 这年月，男女大防还真没那么严，毕竟盛唐距今还不到100年。 所以，小雷说要和小白一起读书，八娘真心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自己和九娘不也与七郎八郎一起读过书的么？！ 小娘子和儿郎一起读书，虽然不是流行趋势，虽然也有人会反对，但是，却也不是让世人接受不了的！潘铠不也只是觉得诧异嘛，诧异完了，也就同意了的啊！ 八娘独独忘了，小雷和小白不是亲兄妹，是表兄妹，这年月可是流行亲上加亲的！ 八娘开始愁了，小雷和小白可别青梅竹马啊！ 小眼睛也郁闷，冲潘铠道：“我家是小娘子啊！小娘子的名声更重要啊！”一副自己也是受害人的模样。 潘铠深深的吸了口气，懒得和小眼睛掰扯。 官家心情很舒畅，三郎都开始坑女儿了，哈哈！自己这当爹被坑，还有什么想不过的？ 杨父只是问折氏，汴京城一向如此的热闹？ 折氏叹了口气，反正消停不了多久。 杨父握住折氏的手，真心道，“夫人，你辛苦了。” 在八卦满天飞的氛围中，迎来了除夕。 除夕前，潘二郎回来了，答案不用猜，潘仁美是冤枉的！ 潘二郎滞留了些日子，是在等潘仁美的内部调查，最后的结论是，内部没有出问题。 潘二郎回来还给潘铠带了一封书信，在书信中，潘仁美赞同潘铠的处理意见，并提了些注意事项。 此外，潘二郎还带了封潘仁美的书信给潘二叔，书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第二日，潘二叔就启程回乡了，说要回乡过年，气得潘二婶直跺脚，后天就是除夕了！回乡得十多天呢！这是哪门子的回乡过年！ 小眼睛自然将情况汇报给了官家，官家瘪嘴，“不出所料。” 小眼睛能说什么，只能啥都不说。 “潘仁美的申辩折子还没到呢。”官家笑嘻嘻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晦青了，怎么招了你这么个女婿。” “官家，工部侍郎陈尧叟你知道不？”小眼睛话题转得很突兀。 官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知道，端拱二年的状元。” “他弟弟陈尧佐，和他同科，在水利上很有见地。”小眼睛道，“现在在翰林院供职。” “你是觉得他胜任何职？”官家沉思着，想着哪儿的水利需要大修，小眼睛经常在工部，兵部兵器作坊晃悠，和工部员外郎熟不意外，知道人家的弟弟擅长水利，应该不假，官家认真思考着。 却听小眼睛道，“他还有个弟弟，听说学问也很好，运气好的话，也是状元。” 官家看向小眼睛，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人家三兄弟，为什么各个都这么能干呢？”小眼睛瘪嘴，“因为他们的爹，陈省华教得好啊！”说完就抱住脑袋，就朝外跑。 官家气乐了，随着扔了个折子，“朕就教了你抱头鼠窜？！” 小眼睛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官家自己也不禁笑了，儿子们都不是栋梁之才，但胜在心兴纯善嘛，也不错，除了……想到老大，官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虽然被大家鄙视了，但小眼睛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官家的身子瞧着无恙嘛，小眼睛觉得大概是御史诊断错了，恩，一定是诊断错了。 因此，除夕夜，小眼睛是一脸的春风出席了宫中的聚餐，让陈王一帮兄弟好不佩服，心宽至此，吾等不及也！ 八娘见到了楚王的儿子赵允升，有些纳闷，但还是喜气洋洋的在宫里待完，准备回去问小眼睛，不是说楚王已经不在宫中了么？不是说允升会跟着一起的么？ 哪怕皇后找茬，八娘也没变脸，因为小雷将皇后给梗着了。 皇后笑嘻嘻的问小雷，“哎呀，小雷这么乖，日后谁家有福气娶回去当媳妇啊？” 官家脸色不悦，小眼睛笑容敛了一下，两人还未及开口，就听小雷道，“当然是我相公把我娶回去啊！” “你相公是谁啊？”皇后继续笑得很慈祥。 “我还不知道呢，皇阿奶，你知道么？”小雷认真的问着。 皇后顿了一下，“小娘子不要把相公挂在嘴上，会被人说不知羞的。” 小雷不解，“是皇阿奶先提的啊？因为皇阿奶老了，就没人说你不知羞么？” 众人？！真心觉得，小雷完全不用长一双小眼睛，就这哽死人的本事，那也绝对的是小眼睛的亲闺女啊！ 官家笑了，冲小雷招招手，“小雷真可爱啊，来，到皇阿爷这来。” 小雷不带一丝犹豫，压根就不去瞅小眼睛和八娘，蹭蹭的就跑到官家身边，官家看着小雷，再瞅瞅几个性子软绵绵的孙子，满满的遗憾，小雷若是儿郎该多好！有脾气，脑袋反应还快，还不怯场，要知道，小雷和皇后可不熟，一年也就见两三回而已！自然，小雷和官家也不熟，要知道，官家叫其他几个孙子到跟前来，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去看自家老爹的！ 而且吧，因为小雷和小白打小一起玩，和堂兄弟们，堂兄妹们也不熟，可在宴会上，小白楞是能自来熟的跑去和人玩，一点也不茬生。 为什么偏偏就是小娘子呢？！ 官家很是遗憾…… 许是太遗憾了，正月还没过完，官家就抱恙了……还好，吃了十多天的药，总算好了起来，让小眼睛松了口气…… 第376章 山陵崩（一） 允升依旧在宫中，只是官家以年纪大了为由，让允升搬出了皇后宫中。 “但是，我怎么回回去皇后宫中都没见着允升啊？”八娘很纳闷，就算允升搬出了皇后宫，但毕竟是在皇后宫中长大的，怎么也会隔三岔五的回去请安问好啊，这是人之常情嘛。 “允升住在皇后宫中时，我也很难得在皇后宫中碰见他呢，”小眼睛此时相信皇后不怀好意了，否则为什么提防允升和自己亲近呢？！ 八娘想了一下，觉得皇后其实做了件好事，小眼睛见允升次数少，每年都还雷打不动的给允升存银子，若是亲如父子了，除非允升能当太子，否则，日后允升也会份外尴尬，倒不符合小眼睛爱护子侄的本意了。 既然官家认为允升在宫中消失会打草惊蛇，那就相信官家呗。 至于楚王，官家找了个由头，冲楚王发了通脾气，命侍卫封锁楚王住所，不许任何人进出！横竖官家和楚王闹腾来闹腾去，都是这些戏份，倒也不容易让人起疑。 八娘觉得也许，自己下次进宫，应该试着去见见楚王妃？瞅瞅楚王住所附近的地形？ 正琢磨呢，就听见小眼睛的一声尖叫，“小雷！” 然后下一秒便听到小雷震耳欲聋的哭声，“哇……” 八娘忙跑出去。 小雷手捂着额头，闭眼大哭，整个人躺在地上。 小眼睛跑到小雷身边，使劲的抱起小雷，好吧，此时小眼睛觉得小雷是稍微重了些。 “怎么了？碰额头了？”八娘忙走近。 小雷嚎了两嗓子后，便改抽泣了，给八娘告状，自己正在地上练习打滚呢，小眼睛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小雷一时没把握好方向，前额直接撞树杆上了。 小眼睛无语，“你干嘛练习打滚啊？还在地上！” 八娘吁了一口气，“你阿爹只是突然一声尖叫而已，若是实战，有无数的尖叫声呢！你多练练吧。” 小眼睛抱着小雷，冲八娘急了，“这在干嘛？！你教小雷些什么？”教一个小娘子在地上打滚，好么？ “九娘教的。”八娘耸耸肩膀。 九娘还是信奉因材施教的，有八娘这个榜样在，九娘对小雷的天资压根就没报希望，既然没希望，自然就没失望，但是，九娘还是给震惊了一下的。 因为小雷不是八娘啊，她压根就没忧患意识，天天早上跑步，还是为了能和小白和兔儿一起玩。 而八娘呢，觉得有小眼睛在，小雷也不会去战场，也不会国破家亡，没逃命的压力，所以，真的是秉着强身健体的信念来让小雷学武的，呃，准确的说，小雷就跑步了，其余的，全凭兴趣玩。 所以，当看到小雷连马步都扎不好时，九娘震惊了！而小雷还在等九娘表扬，“九姨，阿娘说我马步练得越来越好了！” 而小白还在一旁点头，“小雷马步扎得不错！比兔儿好！” 兔儿一听，立马现场比划了一下，毕竟才两岁，又是自己跟着瞎学的，不怎么标准，可是潘衮和潘允为什么觉得兔儿的马步更有架势些呢？两人齐齐看向九娘，想听九娘点评。 九娘好想暴走去揍八娘一顿，这是误人子弟啊！呃，不是，误自己的子弟啊！ 在这种情况下，九娘还是挤出了个笑脸，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小雷的情况，便给小雷说了，日后每天继续晨跑，然后“九姨教你翻墙，爬树，上房，和打滚。”可把小雷给乐坏了，让小白等人好不羡慕。 九娘也是没奈何啊，小雷一没天资，二也没打算吃苦，看架势，八娘和小眼睛也舍不得小雷吃苦，那就只能让对小雷寓教于乐了，先从逃跑的技能教吧，当年八娘若逃跑的能耐强些，也不至于被耶律信给虏到辽国去三年！ 于是，在小白他们都在辛苦练扎马步时，小雷便开始在院子里满地打滚了。 兔儿很高兴的和小雷一起玩，脑后勺像长了眼睛似的，一边冲小雷哈哈笑呢，一边就利索的躲开了障碍物，滚到了另一处，小雷还得好好瞅瞅，免得撞上，这让小雷很受打击，自己力气比不过兔儿，那是爹娘的原因，可打滚怎么也能比兔儿差呢，兔儿才多大啊！ 自尊心强的小雷便回家开始自己练习了。 昨儿小眼睛回来得晚，没瞅见，八娘见了满院子打滚的小雷，挠挠头，决定给小雷多做几身衣裳。 然后今儿没见识的小眼睛便大惊小怪了，然后小雷给一吓，得，撞头了。 看着小雷头上迅速隆起的大包，小眼睛这个心疼啊，给八娘说，“你给九娘说说，咱没想让小雷和她一样能打。” “你觉得九娘会练习打滚么？”八娘有点脸红，呃，小雷走的是当初她娘走过的路啊！不过，八娘是在九娘的长枪下翻滚着。 小眼睛头次开始反思，将小雷送去潘府读书，是不是错了…… 而官家则再次相信，自己选三郎做继承人是对的！瞧三郎，运气多好啊！朝中人才辈出啊！ 那日听小眼睛提起陈家三兄弟，官家便上了心，让人打听了一下，陈老三还是举人，但不出意外，日后会是状元，已经出仕的陈家两兄弟，本事有，人品也好。 官家当时就将在翰林院的陈老二给派到南边去了，去巡查一下钱塘河堤，结果，今天收到陈老二的折子，不仅言之有物，而且，有想法啊！关键是这些想法看着都是可行的，不是纸上谈兵！ 第225节 官家很开心，揉揉脖子，站起来，伸个懒腰，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官家哈欠还没打完，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 小眼睛刚睡下，暗卫就跳到了床前，一把掀开被子，小眼睛瞬间发出一声尖叫！ 暗卫跪下，急禀：“官家病危！” 小眼睛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从床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官家病危！”暗卫一字一顿。 “双禄！”小眼睛穿着中衣，高叫着，“备马！”套上靴子，随手拿着外套，就朝外冲…… 八娘已睡着了，被小熊叫醒，“前院宋先生派人来见娘娘。” 八娘迷糊了一下，宋老头？这大半夜的……然后，猛一个机灵，糟糕，难道小眼睛不好了！ 赶紧跳下了床，快速披上衣裳，宋老头派的小厮在院门外等着，一见八娘就道：“太子进宫了。” 八娘更急了，小眼睛怎么就自己进宫了呢？！ “备马！”八娘嘴巴比脑袋反应快。 下一秒，八娘就冲进了小雷的房间，用被子将小雷一裹，抱着就开跑…… 第377章 山陵崩（二） 被吵醒的潘铠跑到大门外，见着八娘，就知不妙，一听八娘说，“太子连夜进宫！”立马就将八娘身边的一侍卫给拽了下来，跳上马背，“走！” 九娘赶紧去接八娘手中的被子包裹。 结果却听八娘道，“九娘跟我走！” “啊？！”跳上马的潘铠和伸手等着接包裹的九娘都愣着了，难道不应该是让潘铠跟着进宫么？！ “快啊！”八娘低吼着。 九娘赶紧拽下还在懵逼的潘铠，跳上马。 “怎么……”潘铠还在放空状态，想好好问问八娘，却见八娘将手中的大包裹给塞了过来，赶紧接住，一瞅，竟然是小雷！还睡得沉沉的小雷！ 这是不是弄反了啊！带孩子的应该是九娘啊！潘铠急，刚要问，就见八娘扔过来一物件，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一接，就着月光一瞅，怎么像是密旨？！ 潘铠赶紧抱着小雷跑回院子，将小雷放在床上，打开密旨，眉头紧缩！ 潘铠如今是在兵部上班！明日若官家不好，肯定宫门紧锁，自己进不去啊！ 潘铠想了一下，抱起小雷朝潘夫人院子里冲。 潘夫人这几日睡眠都不大好，刚睡着呢，就被吵醒了，这脸色自然不会怎么好，还没发火呢，潘铠就将小雷放潘夫人床上了，“太子连夜进宫，我得了官家密旨！” 潘夫人的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满满的都是焦心，“为什么给你密旨？”自己的闺女已经过世了好不好！凭什么把我们家搅和进去！ “小雷你护好了！”潘铠没解释，怎么解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接道：“二哥若撑不住，从杨家找人来！” 潘夫人板着脸，“我还没死呢！” “娘辛苦了！”潘铠也不废话，转身就走，还得去太子府啊！ 官家既然给了自己密旨，那么太子府的属官肯定有知情的，官家一定会做安排！ “吩咐下去，大门禁闭，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入！”潘夫人看着潘铠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坐直了身子，吩咐身边的老人，“将二郎给我叫来！” 交代完后，潘夫人看着还在睡梦中吧唧了一下嘴巴的小雷，不由轻笑道，“你也是个心大的，倒像你阿爹。” 然后一扭头就咬牙，杨奸胖！果然奸诈！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是应该将小雷送到杨家去么？！哼！也只有杨奸胖脑袋才剔透！ 杨家是什么门第，禁军一围，胆敢反抗，那绝对的是格杀勿论啊！ 可潘家呢，哼，就是官家也不能随便下旨围了潘家的府邸的！ 潘夫人一肚子的气，却还得穿戴好了，交代老二，心中这个憋屈啊！ 这可真是冤枉八娘了，八娘哪还想得到那么多啊，赶时间啊！杨家府邸距离远啊，潘家近啊！再说了，还要和九娘汇合，正好一举两得啊！怎么可能还再绕道将小雷送到杨家呢，潘杨两家又不是两隔壁！ 潘铠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将小雷交给潘铠安顿，八娘还是放心的！ 太子府中，宋琪正在听暗卫的汇报。 皇后派人急宣太医进宫，并通知了丞相吕端，参知政事，也就是副丞相李昌龄，而且还给皇后娘家送了信，李家目前无动作。 但是，官家急病，小眼睛应该是第一批知情的人，可是，皇后好似忘了小眼睛这个太子，或者说，皇后忘了官家在宫外的儿子们，一个都没通知。 事情怕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宋老头不由也有些紧张，不知道杨二郎是否能及时赶到。 小眼睛虽然带了侍卫出府，可却没通知八娘！能进宫门的，只有小眼睛和双寿两人！ 若是小眼睛在宫门处耽搁些时间也好，可偏偏小眼睛有官家给的令牌，无人敢挡！加上皇后又派人出宫，宫门守卫也知道发生大事了，自然不敢拦。 小眼睛顺利进了宫，偏偏这时候小眼睛的脑子转得特快，在宫门还停了一下，“官家旨意！封锁宫门！没有孤王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除了吕端，杨侧妃和潘杨氏！”举着手中的令牌，高声发号施令，太子府的侍卫都把手放在刀上，只等小眼睛一声令下。 因为小眼睛举的是官家给的令牌，宫门守卫也不想掺合乱七八糟的事，领头的瞅了一下令牌，“得令！”横竖是听命行事，了不起是革职，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于是，当吕端等人赶到时，四处宫门已经紧锁，吕端赞赏的点了下头，皇后安排得好！ 可听着守卫期期艾艾的说，没有小眼睛的手谕，除了吕端，杨侧妃和潘杨氏，其余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时，吕端有点傻，李昌龄暴怒！“太子是要谋反么？！” 吕端看了李昌龄一眼，对守卫道：“即刻禀告太子，李昌龄宫门外求见官家！” 李昌龄恼怒的一甩袖子，就要往前冲，被吕端拉住了，“稍安勿躁。”看着李昌龄的眼神颇有深意。 就吕端看来，小眼睛先到，那应该是皇后先通知的小眼睛，那么小眼睛做些安排以防万一，也是无可厚非的，李昌龄那么大的反应干嘛？一来就给小眼睛扣顶大帽子，然后还想闯宫，激起事端？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近即远，八娘和九娘到了。 八娘下马一亮令牌，“官家手谕，命我和潘杨氏即刻进宫！” 宫门守卫头疼，上官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开宫门。 八娘不认得吕端，也就不废话去打招呼，拉着九娘就朝里飞奔，虽然没去过官家的寝宫，可方位什么的，八娘早就打探好了，完全不用人带路。 吕端开口叫住八娘，“杨侧妃，等等。”就在这时，双寿跑了出来，对宫外太子府的侍卫道，“太子有令，传冀王，陈王，徐王，七皇子，八皇子，即刻进宫！” 也就一个月前，老八也搬出了皇宫，如今宫中，除了明面上被囚禁的楚王，一个皇子也没和官家一起住。 立马就有侍卫去了。 双寿自然认得吕端，“吕大人，李大人”伸手请两人进去，八娘见有双寿招呼了，拉着九娘就朝里跑，既然小眼睛还在发号施令，应该是安全的。 宫门侍卫没再拦，有人担责的嘛，双寿啊。 李昌龄气愤道，“太子何意？” 双寿低头，不吭声。 吕端对李昌龄道，“快走吧。” 宫门刚关上，杨二郎就拿着密旨和令牌，带着人马过来接管了…… 宫门守卫一看，旨意是真的，令牌也是真的，立马开心的换防了，好了，小命保住了！ 刚换完防，殿前都指挥使李继勋就带着人来了…… 第378章 山陵崩（三） 老实说，皇后没想到第一个进宫的会是小眼睛！如今倒是盼着官家赶紧清醒过来了，好好睁大眼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纯良的太子！ 不知道官家知道太子窥视内廷会是何滋味！ 皇后有些坏心眼的想着。 太监王继恩低下头，如果太子有了准备，怕是一场恶战啊！ 王继恩飞快的盘算着双方力量对比，官家寝宫有窦神宝经营得密不透风，自然，如今寝宫是不能动手的。 王继恩其实是为官家登基出了大力气的。 对于官家登基有各种揣测，太祖之死是否和官家有关，王继恩不知道，但是，官家是绝对的窥视着帝位的！反正，王继恩是被官家给笼络过去了的，至于太祖身边还有谁被暗中收买，王继恩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 而且，官家能登基，王继恩功不可没，当时太祖突然去世，太祖的继后，寇准的大姨姐命太祖身边的王继恩出宫通知太祖的儿子赵德昭，结果王继恩知会的是官家。 官家率先赶到，一切便成了定局。 这也是为什么官家非常不待见这个小嫂子，将人给赶出宫，死后也没给礼遇！兄终弟及，这可是当初太后和太祖一起点头了的，不管太祖有什么想法，反正还没来得及立赵德昭为太子，小皇后起的什么心？！官家对于这个小嫂子是万分的痛恨！并把之后的流言蜚语全算到了小皇后身上！ 事后，官家也赏了王继恩，但是，大概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人嘛，都是这样的，既希望对方阵营的投诚，又瞧不起投诚的人，既然能背叛一次，谁能保证不会背叛第二次呢？！所以，官家并没重用王继恩，而是让王继恩给皇后当助手，在官家看来，已经很给王继恩脸面了，可王继恩不满意啊！自己冒着风险，你当了皇帝，就这么回报我的？压根没想到，遇到有的心狠的，自己的小命都会没了！ 而且前唐宦官专权的恶劣案例离大家并不远，因此，太祖和官家都在压制着太监的影响力。 太祖规定了，宦官人数只能50，而官家虽然增加了太监的人数，但也限制在180人！ 而且，皇子身边一个太监都没有，就是杜绝打小的情义！ 皇子们出宫后，进宫时可以带一个小厮！小厮年纪大的，不能进后宫，仅此而已！ 所以，因官家的防范，王继恩也没太多的机会展现才能。 可是，同样的，前唐的前辈们的例子离王继恩也不远啊，王继恩还是打心眼里想超越前辈们的。 王继恩是个有本事的，很快就得到了皇后的信任，一直也算是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给皇后出谋划策，自然，也不忘给官家添点堵。 比如，小眼睛是被皇后养过几年的，皇后无亲子，按说，应该喜欢小眼睛吧，可王继恩隔三岔五的给小眼睛上点眼药，让皇后深信，小眼睛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后对小眼睛不痛快，呵呵，官家心里能痛快？！ 王继恩的报复就这么简单！因为朝政实在是插不上手，就是窦神宝也没那能耐！ 然后呢，楚王，许王相继出事，王继恩觉得机会来了，因为官家剩下的皇子全是软柿子啊！ 可皇后一根筋，认定了小眼睛是白眼狼，这观感便根深蒂固了！对小眼睛要当太子，那是坚决的反对！只是皇子就已显露了白眼狼的特性，当了太子那还了得？！ 王继恩一瞅，小眼睛也特能闹腾，岳家势力又大，自己还得和外戚斗，便隐晦的提醒了，楚王还有个在襁褓中的儿子呢！ 于是，皇后便将赵允升抱到自己身边养了，打小养起，感情肯定好！ 第226节 皇后的兄长很牛，但是，不在汴京，可是，人脉在啊！ 年初官家生病，皇后和王继恩都做好准备了，结果，官家吃了药，又没事了！白白浪费表情！ 这回官家突然病倒，给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皇后和王继恩慌乱了一下，见官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见太医将头磕的砰砰作响，就知道，机会来了，赶紧镇定下来。 首先，肯定是要通知宰相的！宰相不点头，新君没法立！ 其次，便是让殿前都指挥使李继勋封锁宫门！ 最后，再派人叫小眼睛进宫，在宫中结果了小眼睛！ 太子都没了，宰相难道还能坚持拥立一个死人么？ 然后，自然得立长了！可楚王是疯子啊，这可是官家亲口说的，能处理朝政么？呵呵，皇后想的是，自然就得允升上了，然后自己娘家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帮忙了，自己的日子不要太美好喔！王继恩则想的是，小儿当皇帝，呵呵，前朝的前辈们不就喜欢儿皇帝嘛？ 皇后和王继恩想得很好，独独算漏了官家！ 暗卫一见不好，立即就出宫通知小眼睛了！ 皇后和王继恩的人才到吕端家，小眼睛已抵达了宫门口。 其次，皇后和王继恩的运气也不好，今儿李继勋不当值，回家了！ 偏偏杨二郎当值！ 宋老头在小眼睛走后，一面派人通知八娘，一面派人给杨二郎送密旨！拿密旨的就在大营处等着！ 结果，杨二郎就在营中，接过密旨，赶紧的吹集合哨，跑步朝宫门前进！ 李继勋是管着驻守皇宫的禁军！牵绊也多，比如副手曹综负责官家住所的安危，比如，宫卫调动，必须得官家的令牌！ 因此，李继勋能调动的人手并不多，他能做的，只是封锁宫门！以及，在宫中动手！ 李继勋一得到信，赶紧带着亲兵就朝宫门赶！ 结果，依旧晚了一步！ 杨二郎已带人换防完毕了！ 李继勋很有气势的质问，一见杨二郎拿出的令牌，哑口无言！令牌是真的！关键是想质疑令牌的真假，得有兵啊！自己就这么点亲兵，宫门又换了防！李继勋沉默了，想了一下，自己的职位就是保卫皇宫安全，那么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通知自己，是正常的啊，自己带着亲兵来，也是正常的啊！既然都正常，为什么非要朝宫变参与者这个身份靠呢？！ 李继勋仔细想了想，自己没什么把柄被人捏着，几次密谈都面对面的，没有书信往来，心中略定，带着亲兵在宫门口找了个地方待着，办公室回不去，但态度要有嘛！ 没多久，皇子们纷纷赶到了，除了老八是骑马来的，第一个到，其余的，全是坐马车，马术不行啊！ 李继勋想跟着皇子们一起进去，被杨二郎给拦住了，李继勋找皇子们说话，一干皇子像是约好了似的，全不吭声，只管自己朝宫里跑，李继勋暗暗摇头，官家的儿子，就没一个有血性的！他偏偏忘了，在众皇子眼中，杨二郎是小眼睛的人啊！ 第379章 山陵崩（四） 小眼睛跪在床边，看着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官家，双手握着官家的右手，红着眼听着太医的禀报，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窦神宝不由惊讶，难道太子已经接管了宫中？ 窦神宝可是知道皇后没派人去寻小眼睛的，因为皇后就在官家的寝宫里发号施令的！ 窦神宝的心脏当时就噗通的猛跳了一下，可是一来窦神宝此时出不了宫，二嘛，和小眼睛也没那么深的交情，所以窦神宝便装作不晓得了。 没想到小眼睛竟然第一个来了！窦神宝的反应和皇后一样，小眼睛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伪装太好啊！宫中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晓得了！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因此，见小眼睛一来就跪到官家床边开始哀痛，窦神宝以为，一切尽在小眼睛的掌握之中！否则，现在哪有那时间去哀痛啊！ 皇后见了小眼睛的这模样，心中也打鼓，难道这小子准备得万无一失了？！ 王继恩冲皇后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去，四下一看，侍卫们没换人，也没增加，太子的人埋伏在哪儿的呢？！ 王继恩想到了暗卫这个岗位！ 可是暗卫是直接向官家负责的！ 不要以为暗卫就是平素隐藏在房梁上，假山后，或者床底下！暗卫隐藏功夫再好，也没办法长期在这些戒备森严的地方隐藏住身影，又不是穿了隐身衣！ 因此，暗卫其实就是个人能力很出众，翻墙能力更卓越的人，平素隐藏在人群中，大隐隐于市嘛！一有任务，明面的身份方便行走，个人能力有助于隐秘的执行任务，仅此而已！ 暗卫头头是谁，除了官家，没人知道，暗卫人数有多少，除了官家和暗卫头头，也没人知道，不过，既然是暗卫，想来人数也不多。 王继恩想着也许小眼睛接管了暗卫，但是，就凭暗卫那么点人，而且还是在宫中三三两两的分布的人，能成事么？！ 王继恩不由觉得小眼睛太天真了！ 于是，王继恩进殿后，就冲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找了个借口，和王继恩去了偏殿，“一切正常。”王继恩小声道。 皇后疑狐，“确定？” 王继恩郑重的点点头。 皇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到病房，对握着官家的手悲伤不已的小眼睛说，官家病重，小眼睛不能一味的哀伤，还有许多事等着小眼睛拿主意呢，让小眼睛移步，到其他房间去商量，不要打扰了官家。 窦神宝全身每个毫毛都紧张起来。 小眼睛被皇后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兄弟们还没来呢！赶紧吩咐双寿，立刻去宣皇子们即刻进宫！ 双寿也是没斗争经验的，一听，拔腿就跑，麻溜极了。 皇后，王继恩心中不由打起了鼓，这架势，看来真的是以为稳操胜券啊，两人犹豫了…… 窦神宝放心了，看来大家都能得个安稳了，太子不错，官家没看走眼！ 犹豫的皇后和王继恩都没在让小眼睛到隔壁去商议，这么一耽误，八娘和九娘便赶到了！ “放肆！这是你能来的地嘛？！”皇后直接冲八娘开火了！不留神，让小眼睛给啄了眼，皇后心中的火可想而知！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八娘一见小眼睛好端端的在那跪着，松了口气，给皇后行了一礼，“特来伺候大娘娘！” 然后说了，担心皇后悲伤过度，所以，特意叫了九娘来，九娘力气大，能一人将皇后抱到软塌上去，免得皇后遭罪！ 九娘不做声，微微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琢磨着攻防计划。 皇后被气得七窍生烟，扭头冲太子吼道：“太子！你怎么说？！” 小眼睛很不高兴的转过头，“大娘娘，小声点，别惊扰了官家！” 皇后气得翻白眼！ 王继恩一看，九娘到这来了，那潘铠呢？！肯定在更关键的地方埋伏着呢，心那个痛啊！大势已去啊！关键是自己这方还没开始动手啊！ 这是被碾压的节奏么？！！ 既然被平素装得软弱无能的太子给碾压了？！王继恩的心情…… 王继恩立马开始担心李继勋了！他这边出了茬子，自己能摘出去么？！ 王继恩仔细想了一下，给李继勋的命令是封锁宫门，这命令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啊！若是李继勋和人起了冲突，那也是对方的责任啊！ 李继勋现在还没来，也没派人将太子给软禁，谁能说李继勋有错呢？！ 王继恩这么一梳理，放心了，便冲火冒三丈高的皇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皇后气不过，还待呵斥八娘几句，吕端和李昌龄到了！ 吕端一看，小眼睛正在哀痛呢，心中不由叹气，太子还是太稚嫩了些啊，眼下千头万绪，有多少事等着太子拿主意呢！怎么能悲恸呢？！幸好没人起了异心，否则，太子分分钟不保啊！ 吕端头回认为，官家的儿子们胸无大志，其实挺好的！ 没时间感慨的吕端赶紧认命的揽过事情…… 李昌龄不由狐疑的看了皇后和王继恩一眼，难道情报有误？ 按下心中的狐疑，和吕端开始了分工，然后还是抽空问了句，“杨侧妃和潘杨氏怎么在这？”不合规矩啊！尤其是潘杨氏！ 八娘立马道，是来陪皇后的！自己能力有限，情急之下，只好拽上九娘来一起了，免得照顾不好皇后。 李昌龄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果然，想扶正想疯了！ 吕端一瞅，也是，皇后身边也需要小辈的安慰，就让杨奸妃去献殷勤吧！ 两人都没多想，因为，大家都知道，杨奸妃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杨九娘是厉害，可潘铠更厉害啊！要保护小眼睛，要粉粹什么阴谋，此时在场的怎么也该是潘铠啊！ 而潘铠此时正在宫门勘验令牌，等着进宫呢！ 潘铠是先去寻了宋老头，宋老头认命的给了潘铠最后一个进宫令牌。 官家的心思，宋老头知道，是等着潘铠动用潘家的力量进宫去，如此一来，文官们必然要讨伐潘铠，那么潘家至少在一两年之内得保持低调，届时小眼睛也差不多坐稳了屁股下的宝座！ 哪知潘铠直接来寻宋老头了。 潘铠一琢磨，李先生，纯文人，李沆，肯定是官家留给小眼睛日后重用的，那么自然不会让他还带着拥立之功这么大的一光环！那只有宋老头了！ 宋老头只能说，官家啊，除了你儿子，旁人都是人精啊！ 第380章 山陵崩（五） 冀王等人赶到后，全在小眼睛身后，跟着跪下，一个个哽咽不已。 没人质疑官家为什么突然这样，也没人流露惊恐害怕的模样，全和小眼睛一样，在那认认真真的伤着心，哀痛他们即将失去的父亲…… 王继恩看不下去了，寻常人家还要争下产呢，还要继承了大部分家业的长子发泄下不满呢，这帮人怎么这德性啊？真的是皇子么？！自己莫非是在一个假的皇宫？！！！ 吕端很欣慰，没人闹事，自己也轻松不少嘛，果然，凡事都得从两面来看，平庸的儿子们也有优点的嘛！ 李昌龄装作不经意的提了句，“前楚王怎么没来？” 八娘一听，糟糕，自己忘了通知七郎了！ 因为知道楚王已经不在宫中了，八娘觉得让七郎去围住楚王住所就没多少意义了，这脑子里便没当回事！当然了，若官家是慢慢病重的，八娘肯定还是会记得通知七郎的，可这不是情急嘛！楚王又不在，八娘便给忘了…… 八娘有点紧张，不会坏事吧？ 吕端觉得李昌龄今儿怎么好像是怕闹不起来呢？楚王那性子，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神经？！ 小眼睛一听，握紧官家的手，哭得更伤心了，明明宫里一切正常，明明没有阴谋诡计啊，可怜的大哥，连官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都怪自己没出息，若自己能干些，官家就不会这么担心，这么疑神疑鬼了，全是自己的错！都怪自己啊！ 小眼睛哭出了声，肩膀不住的抖动着…… 小眼睛一现哭声，皇子们全趴在地上，也不捂嘴巴了，齐齐的喊着，“官家！”以为官家咽气了！ 皇后和吕端等人也以为官家咽气了，急忙上前，太医赶紧凑近，因小眼睛握着官家的右手，太医没法把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官家的鼻孔，还有气息啊，便朝皇后和吕端微微的摇了摇头。 第227节 见太医没流泪，没五体投地，吕端和皇后知道，误会了，都不由暗暗的瞪了小眼睛一眼，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八娘和九娘都给跪下了，晕，还得起来，然后，两人尴尬了，小眼睛和皇子们都跪着呢，自己两人竟然一直站着，这，这好吗？得，继续跪吧…… 王继恩认为大势已去，但是，秉着能添堵就是赢的原则，小声的对皇后道，“娘娘，要不奴才去请前楚王来？还有皇长孙？” 皇后也不笨，到现在了李继勋都没来晒存在，那肯定是事情没办好嘛，既然没办好，那自己就顺水推舟的当个好太后好了，于是，便问小眼睛了，“太子，你看？”想着凭小眼睛对楚王的感情，一定是会召那父子俩来的，自己可是一箭双雕啊，一呢，赢得小眼睛的好感，二嘛，哈哈，到时有机会再利用嘛。 小眼睛更伤心了，都怪自己太无能了啊！官家，大哥，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都是受自己的连累啊…… 八娘有点急了，这让小眼睛怎么回答？点头，自然不行，人都不在宫中，怎么点头，可是，小眼睛不点头，也不正常啊！ 就在这时，吕端开口了，说楚王是个情绪激动的人，眼下还是不要急着让楚王来。 是的，吕端只是就事论事，担心楚王来了，哭闹一场，善后还不得是自己，眼下，事情多呢，谁有精力去给楚王善后？！ 吕端开口了，皇后便看向小眼睛，结果小眼睛只顾哭，没出声，心中都暗恼，现在就对吕端言听计从了？！唉哟，大臣们都不用费力架空他了！不行，得把自家兄长调回京来！ 众皇子们更是只管伤心，别说没人开口插话了，连一个抬头的都没有，心里都觉得楚王还是不来得好，万一将官家提前给气死了呢？ 就在这时，潘铠到了。 没人质疑潘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大家都以为潘铠部署好了宫中的安保工作后，现在来复命的。 九娘眼下其实有些觉得八娘神经过敏了，刀光剑影貌似只是八娘的想象啊，但是，既然来了，那就不能掉以轻心嘛，继续跪在离小眼睛比较近的地方，以防万一。 潘铠一路上都要给愁死了，宋老头给了自己令牌，可是，只是进宫的令牌啊，没有调动禁军的兵符啊，自己怎么看住皇后啊？！ 宋老头咬死了，他只有进宫的令牌，还是最后一枚，潘铠无奈，只好先进宫再说，琢磨着能不能和曹综套点交情，对了，七郎今天不知道当值不，将七郎那队人手用起来…… 结果，进宫后一问，曹综今儿不当值，七郎今儿也不当值！ 潘铠深深的怀疑，莫非自己接了个假密旨？这等安排一看就是太子的手笔啊！ 潘铠急啊，是太子的意思也没事，可是，为什么七郎不当值呢？！不是，为什么七郎没来呢？难道也没给七郎令牌？！潘铠真想给小眼睛跪了！并对宋老头进行了鄙视，什么水平啊，怪不得太子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潘铠一琢磨，皇后现在肯定守着官家呢，便直接朝官家这边来了，想着，要不偷偷给皇后放点巴豆？不知道宫中有没有巴豆啊？！ 到了一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没人搭理自己！ 潘铠冲官家的龙床跪了一下，站起来了，想了想，还是走近了皇后，挨着皇后站吧，见机行事！ 可皇后也是在龙床边站着的，大家没人认为潘铠的目标是皇后，都以为是小眼睛。 倒是窦神宝觉得潘铠和九娘两口子的站位应该对换一下，但是，这时候，谁还关心站位啊！窦神宝闭嘴了！ 潘铠一瞅，九娘怎么跪着呢？皇子们跪，那是因为人家是皇子啊！八娘跪，那是儿媳啊！人家家中的小辈才有资格跪啊，九娘你是，呃，好吧，又不是名正言顺的保镖，好像站着也不对……潘铠凌乱了…… 不是潘铠开小差，而是进宫后，一路上，潘铠观察了的，一切如常，大殿内，丞相和副丞相也在，皇子们除了楚王，全在，一起都很正常啊…… 终于，天蒙蒙亮了，吕端一看，该早朝了，便对小眼睛道，“太子，还有几位大人应该宣进宫来。” “吕大人你看着办就是。”小眼睛盯着官家的容颜，想着官家已喂不进药，还在哽咽呢。 “太子，要你的手谕！”吕端不知道该做何表情，自己都还记得宫门侍卫的话啊，太子这记性！眼下可不是只顾着悲恸的时候啊！唉…… 第381章 山陵崩（六） 小眼睛擦了一下泪水，“双寿！听吕大人吩咐！” 在大殿外候着的双寿赶紧小跑进来。 吕端忙将人选告诉了双寿，还征求了一下皇后和李昌龄的意见，最后请小眼睛裁决，小眼睛只一句话，“吕大人看着办就是！” 吕端听得嘴角直抽抽，还得尽力办差啊，并告诉双寿，除了这些人，让其他人都散了！ 而宫门外，大家都知道了杨二郎奉旨换防了！因为李继勋在宫门外一直等着的嘛！见一个人就说一个。 大家一听，都很焦急，看来官家是不好了！对大宋的命运开始深深的担忧，太子能担得起这个重担么？ 大家愣是没人对杨二郎的换防提出质疑！在大家看来，太子这么做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以防万一嘛！ 而且因为杨二郎的换防，大家对大宋的未来多少还有了点信心，太子还是有点手腕的嘛！ 大家都在宫门外静静的等着，三五一群，没人交谈，全是眼神交流。 寇准这个急性子也没去敲宫门，而是原地踱着步。 曹彬有点急，宫中倒是安全了，可汴京城的禁军究竟是什么状况啊？！难道是杨继业去的？杨继业在雁门关有威望，可禁军中没人会给他面子啊！杨二郎能成功换防，那是因为太子就在宫里啊！曹彬的副手王承仅可是桀骜不逊的人，见了太子的手令，下令军中戒严是会做的，但是别的，王承仅是绝对不会搭理杨继业的！曹彬窃认为，小眼睛会调一队兵马到皇宫附近进行戒严，以防有变，可是如今没瞧见有军队啊！军中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来！眼下可经不起乱啊！曹彬可不认为官家会把兵符给小眼睛！照这情况，官家可是突然病的，白天都好好的呢！因此，曹彬断定，小眼睛手上没有兵符，心中这个急啊！恨不得赶紧去军营上班！但必须得等宫中的安排啊！自己现在跑去军营，也没兵符啊，那是听杨继业的呢，还是不听呢？！曹彬恨不得去敲宫门，提醒小眼睛，大家都来上班了！ 来上班的曹综很纠结，那自己待会得和李继勋一样在宫门外等着？ 杨七郎更是傻眼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二哥带人换防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终于，双寿出来了，曹彬一听，叫了自己的，心中略定，否则，自己去军营也很为难的啊！ 几个重臣一来，瞅见了杨八娘，都很无语，献殷勤献到如此不管不顾的地步，也着实令人佩服啊！ 寇准头回觉得，干脆顺了杨奸妃的意得了，否则等太子登基了，杨奸妃可就是丢的大宋的脸了啊！ 再一瞅，那边跪着的好像是杨九娘？！寇准更无语了…… 曹彬觉得，得说说潘铠，管好内眷，别跟着瞎起哄，生怕不丢人么。 很快，曹彬就拿着兵符出宫去禁军中坐镇了！是第一个交代差事的！ 对于宫中安保，曹彬一句话都没说，一嘛，不是自己的职责，二嘛，太子应该都安排好了，自己还瞎操什么心？！ 李昌龄听着吕端点了曹彬的名字，没反应，可见着曹彬进来，瞳孔还是不由微微的缩了一缩，太子没连夜给曹彬手令？！难道是让杨继业去了？！也不怕杨继业不能服众？！或者杨继业已在军中开了杀戒？！李昌龄略有点小期待！要知道禁军见了小眼睛的令牌，是会听杨父的号令全军戒备的，但要调动人手，呵呵，没有兵符，绝对的不行！ 王继恩也在琢磨呢，怪不得杨家儿郎没来，肯定跟着杨继业去禁军了！心中也默默的期盼着，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吕端提曹彬，完全是下意识的，反正该来的重臣不能漏，别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人，那可就划不来了，见小眼睛没吱声，也以为小眼睛是让杨父去了禁军，可毕竟杨父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戴罪之身呢，所以还得曹彬去压阵才行，因此，只是试探的一提，结果小眼睛点头，还让吕端给曹彬兵符，这让吕端对小眼睛的感官更好了，从善如流啊！赶紧的给了曹彬兵符，语重心长的告诉曹彬，稳定是最重要的，示意曹彬该让着杨父的时候，就让着点，曹彬郑重的点了头。 于是，吕端在大家的见证下，找到官家的兵符，给了曹彬…… 等曹彬到了军营，傻眼了，合着太子压根就没管这块？！这，这，这让人该说什么才好？！赶紧的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 因为吕端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因此，什么安排都没做，以为曹彬在听了杨父的意见后，会斟酌着进行人员调动的。 这下曹彬只好苦着脸，点了几队人马，下令将城中的几条重要街道戒严！ 而宋老头得知，曹彬疾驰出宫后，大大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官家是怎么想的，竟然没给曹彬一道密旨，唉，防武将防到这份上，也是够了！ 汴京城的主要街道都很繁华的，一戒严，大家都知道，有大事了！ 可并没有官家身子抱恙的消息，因此汴京居民都没朝皇宫中的官家身上想，都在琢磨，难道是杨奸妃将太子给毒杀了？！ 大家可都是知道许王是喝了小妾准备害人的毒药送的命呢！虽然皇家在竭尽全力的保密，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有了许王的例子在，大家觉得杨奸妃一时失手，杀了太子也完全有可能的！ 杨家可是武将啊！官家要收拾杨家，肯定要先清街的嘛！ 有那好事者还跑到杨府附近去打探，因为杨府比较偏，所以，附近街道压根没禁军，好事折纳闷了，那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可大多数人并没跑到杨家去瞅，全认定了自己的猜测，纷纷说皇家的风水不好，娶的儿媳都不是善茬！下一个肯定是陈王了！ 潘铠和七郎等大队今天上班的宫中侍卫如今还在宫门外等着，李继勋都没走，大家自然不敢离开啊。 七郎想和二郎对下眼神，眼神倒是对上了，可不知道是啥意思啊…… 杨父正在派人去太子府和潘家打探消息…… 宫中很安静，宫外也很平静，让宋老头都不由觉得官家是神经过敏了！ 宋老头还没吐槽完，宫中钟声传来…… 五十九岁的赵匡义崩于万岁殿…… 第382章 遗诏 陶太君接到朝廷快报，沉默半响，令全府素缟，然后去了祠堂，对着郑子明的牌位喃喃道：“这一辈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唉，我也快去找你了，可是，不放心大宝啊……怎么办？该送大宝进京么？” 汝南王的继室如今已有三子，这几年倒是安份了不少，汝南王对后宅之事一惯的不过问，汝南王府看着风平浪静，可陶太君知道，一旦她不在了，汝南王府怕有得折腾。 “是啊，就一个汝南王的位置，就能闹得家宅不宁，何况皇位，”陶太君叹了口气，“世宗和姓赵的杀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呢，还是老死不相来往？你要原谅姓赵的杀才，也随你，我不拦着了，可姓赵的两兄弟打架，你不准去帮他！” “对了，赵匡义遗诏将楚王过继给赵廷美了，赵匡义是个小心眼，可也不至于临死了还记恨楚王，不知道楚王都干了些什么蠢事，”陶太君道，“比你儿子强，知道护住该护的。” 大宝看着朝廷的快报，不由咋舌，太子，喔，现在是官家了，肯定伤心死了，才没了爹，连最亲近的大哥也成堂哥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眼睛的确是懵了，楚王被官家秘密送到了洛阳，虽然涿郡是赵家祖籍，可洛阳是官家几兄弟的出生地，加上洛阳离开封也不远，吕蒙正又在洛阳，所以，楚王便给送到洛阳了。 这事小眼睛是知道的。 官家闭眼后，小眼睛便立即派人，连夜赶往洛阳，接楚王进京！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楚王早不在宫中了！而且，小眼睛竟然也知道！不知道楚王又做了什么傻事了，连小眼睛都没闹着求情，因为小眼睛一求情，怎么也会有风声传出来的。 李昌龄懵逼了，楚王是什么时候离京的？！ 官家的后事要办，可小眼睛登基也不能耽误，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官家去世第二天，小眼睛在李皇后的陪同下，在大殿上简单的完成了登基仪式，接受了群臣的朝拜。 当天，在朝堂上，小眼睛就尊李皇后为太后，并批准了礼部给赵匡义拟定的谥号。 然后，小眼睛就和兄弟们就哭灵进行了排班，大家得轮换着休息。 这时候，寇准又站了出来，说官家在紫辰殿留有遗诏，具体位置不知道在哪儿，但就在紫辰殿！官家一年前说的，说等他去世后，小眼睛登基了，再去拿遗诏。 群臣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赵匡义留了什么遗命，想来应该是涉及人事安排的。 李太后更紧张，担心赵匡义让自己殉葬！急得团团转！ 小眼睛也紧张，官家没告诉自己，那肯定是自己要反对的，难道是立皇后？！不都说了废后很容易么？呃，官家遗诏指定的皇后好像不大容易废啊……哎呀，官家不知道有没有去改啊…… 紫辰殿是早朝的地方，吕端汇同几个重臣，在小眼睛等人的监督下，四处寻了寻，一刻钟后，在牌匾后找到了密封的遗诏。 大家验了，密封完好，众目睽睽下打开，吕端负责宣读。 赵匡义先说了点废话，要群臣尽心辅佐小眼睛，然后便说了，楚王和赵廷美亲如父子，他决定给予成全，将楚王过继给赵廷美！ 小眼睛傻了…… 得到消息的李太后松了口气…… 第228节 大臣们无所谓，这父子俩的闹腾终于结束了，挺好，只是觉得赵匡义心眼太小了些，死了都不让楚王痛快！ 本来赵允升是代替楚王和叔伯们一起排班守灵的，吕端请示小眼睛，眼下不合规矩了啊…… 小眼睛红了眼，觉得自己欠大哥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当即表示，官家对子侄们都视同亲生，所有堂兄弟全进宫，和皇子们一起排班守灵！ 吕端想说什么，被寇准扯了扯袖子，最终点了头。 第三天，楚王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官家的灵前，无悲无喜。 小眼睛看得揪心，若大哥知道被过继了，还不知会怎样呢，拉着楚王的手，低声抽泣，对不起三个字如重万斤，小眼睛怎么也说不出口…… 遗照一公开，小眼睛就让宋老头想法子了，“让我怎么有脸见大哥？”宋老头摇头，不遵遗诏，问题可是很严重的！论起来，小眼睛的皇位也是遵先皇遗愿才得来的，你带头反对，呵呵，相当于你自己在质疑你继位的合法性！ 道理小眼睛知道啊，所以才找宋老头商量嘛！在宋老头那碰了一鼻子灰，小眼睛只得直面楚王，虽然这个消息很残忍，但是，小眼睛认为，应该由自己亲口告诉楚王……大哥躲不过这残酷的消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躲开？ 小眼睛让楚王先去休息一下，再来哭灵，楚王不言不语。 李太后每天也都要过来的，宫中后妃和皇子媳妇们在李太后的带领下，在偏殿中跪着。 王继恩一见楚王到了，赶紧去给李皇后报信了，李太后很快就过来了，也就两步远，很近的。 见着楚王，李太后很是生气，太不争气了，被过继了！害得允升都没了前程！ 李太后便说了，“先皇临终前都要把你过继，想是不乐意见到你的，到后面跪着去吧……” 楚王最年长，所以一来，就跑前头跪下了，皇子们都没吭声，开不了口啊。 结果，太后一来就给了楚王一榔头。 过继？他已经给过继了！楚王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当即一口鲜血给喷了出来…… “大哥！”小眼睛悲恸不已，“太医，快，太医在哪儿！” 八娘在后妃的队伍中，也待在偏殿里，赵匡义的几个儿媳都在，包括楚王妃，本来大家都不知道楚王到了，王继恩是和太后说的悄悄话，可小眼睛的一声“大哥”，众人自然都明了了。 听到小眼睛的惊呼，楚王妃的泪再度涌了出来。 八娘好不担心，小眼睛可千万要挺住啊！ 怎么说呢，官家千防万防，就是漏了一点，他的儿子们都是犬子啊！没人搞阴谋！ 就是太后，人家也说了，一急，便只想着通知丞相了，太子那给忘了！ 八娘自己都忘了通知七郎呢，倒也信太后的说辞，本来太后就不喜欢小眼睛，危急时刻，想不到小眼睛也理所当然。 如此一来，小眼睛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楚王！ 可是，也不能说赵匡义错了啊，换了八娘，八娘也得这么防，可小眼睛怕是很难过得了心中的这道坎了…… 是夜，汴京城一宅子内，一人扔了手中的资料，咆哮着，这是在过家家么？！这帮蠢材！！说出去谁信啊！玄武门之变没见过，也应该听过啊！ 第383章 听话 小眼睛登基后，发的第一道旨，是尊李皇后为太后。 等楚王回来后，小眼睛发了第二道旨意，恢复楚王爵位，归还楚王府。 大臣们没反对，这点钱，户部还是有的。 然后，小眼睛将存在官家处的，给赵允升存的银子一并交给了楚王，如今楚王有了爵位，有了俸禄，小眼睛便也没必要再给侄儿攒银子了。 楚王让赵允升谢过小眼睛，没推拒，命人搬走了，“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小眼睛很开心，重重的点头。 接着，小眼睛发了第三道旨，追封她的亲娘为太后，号元德。 大臣们也全票通过了。 再接着，小眼睛发了第四道旨，追封潘八娘为章怀皇后，加封潘仁美为太师。 大臣们也全票通过。 然后，小眼睛发了第五道旨，封杨八娘为贵妃！ 本来卯着劲的等着反对的朝臣们抗议的话被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杨奸妃当贵妃？！这位怎么突然夫纲振了起来呢？！ 要知道，大家都憋着劲，就等着在封后的问题上和小眼睛狂撕一翻的！ 寇准虽然觉得若小眼睛坚持，也未尝不可妥协，可以李昌龄为首的众人那是坚决反对，必须要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内！ 吕端是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态，但也认为朝堂上怕有的吵！ 结果，小眼睛直接将众人给打懵了！杨八娘当贵妃！ 众人懵逼后，三三两两的点头了，看得小眼睛牙痒痒！ 小眼睛自然是要封八娘当皇后的，如今自己是官家了，封自己的皇后，谁敢拦着，那必须得撕啊，谁怕谁？！ 不就是掐架嘛！小眼睛等着！ 但是八娘劝他，“如今外有辽国和党项人虎视眈眈，内里你还得安定民心，你才登基，千头万绪，要和朝臣掐架，也该掐施政方针，而不是为了皇后人选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小眼睛不听，“八娘，掐架也不耽误事的！官家和他们吵得多了！” 八娘继续劝，“官家为了你，可是费劲了心血，你忍心让他看着你登基后和大臣们掐的第一架就是立后？我给你说，这皇后我当定了，可是，不急这一时，若就这么点功夫你就改了主意，这皇后我也不稀罕了。” 小眼睛不做声。 八娘笑道，“你先理顺了朝政，做出了成绩，自然就有了威望，那么届时你再说让我当皇后，就容易得多……” “朝堂上没什么烦心事，八娘，你听我说，”小眼睛还是不甘心，想劝八娘，被八娘打断了，“我一个天天宅在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让朝廷头疼的事多着呢，比如，马匹从哪儿弄，比如，黄河是否会决堤，比如，汴京如此多的禁军，军饷可够？一桩桩，一件件，够你烦的了。” 小眼睛不做声。 八娘叹了口气，“因为官家不好当！自唐末以来，这皇帝可是几年一换，十多年一换，几十年一换，没谁能坐稳了，咱大宋虽然灭了南唐，灭了北汉，可是，辽国，西夏强敌环绕，谁知道大宋会维持多少年？” “啊？”小眼睛惊呆了，自己难道还有可能是亡国之君？！扶住八娘的肩膀，眼睛瞪得溜溜圆。 “所以啊，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当不当得了皇后，”八娘耸耸肩膀，“而是让大宋强大起来，不说恢复汉唐雄风，怎么也拼个国泰民安吧。” 小眼睛被亡国之君这个前景给吓着了，怔了半响，终于点头了，“三年，八娘，给我三年时间。” 八娘笑着点头，“好，咱们订个三年之约。” 小眼睛苦笑，“我这一生，愧对大哥，愧对官家，再有，就是愧对你。” 八娘笑，“我们之间用得着愧对这个词么？” 小眼睛苦笑了一下，抱紧八娘，仅仅不语。 于是，八娘便成了贵妃。 八娘和小眼睛打着商量，“把贵字去了吧？” 小眼睛不干，“你当贵妃都要反对？看我不咆哮朝堂才怪！”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古往今来，贵妃好像都是奸妃，没一个好人。”八娘苦着脸，如今大家都唤自己杨奸妃呢，这当贵妃，好像坐实了似的。 “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小眼睛摇摇头，不搭理八娘，贵妃是底线，不能再退了。 于是，八娘便成了货真价实的贵妃，还是杨贵妃！还好，杨家没人能当得了杨国忠…… 八娘当贵妃的旨意弄懵了众人，等大家回过神来后，倒也没立马让小眼睛决定皇后人选，小眼睛是官家了，服丧是以日代月的，27天后，就可以讨论皇后人选了，大家不急。 可是，御史们还是递上了弹劾杨二郎的折子，因为杨二郎私自调动禁军！ 小眼睛可没给杨二郎兵符！ 因此，杨二郎是违反了军纪国法的。 御史们就等着小眼睛就皇后和大家掐架的时候弹劾杨二郎的，可如今小眼睛退让了，御史们还是得履行职责嘛，便还是把弹劾折子给递了上去。 小眼睛问吕端，该怎么处理。 吕端自然要投桃报李嘛，便说下旨斥责，罚俸一年。 朝臣们都没反对，李昌龄想了一下，说还是贬一级吧。 小眼睛瘪瘪嘴，宣布，“就依吕大人的。”弄得李昌龄很没脸。 八娘当贵妃的消息传开后，潘夫人反常的没有冷笑，勒令全府上下，不得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要知道，小雷还在潘府读书呢！ 小眼睛说了，不能因为当了公主，就要换学堂嘛！当然了，真正的原因是小雷反对换学堂！ 杨家听了消息，有点失望，但也松了口气。 田氏问折氏，“潘家都加封了，咱们杨家怎么没消息呢？八娘还成了贵妃了，官家是什么意思啊？” 折氏反问，“八娘当贵妃委屈了么？” 田氏懵了一下，“可官家不是要扶正八娘嘛，闹得沸沸扬扬的……” 折氏也没想明白，官家怎么会改了主意，只好道，“圣心难测！” 田氏闭嘴了。 然后杨二郎的处罚也下来了，杨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给折氏道，“这就是为什么官家没提让八娘当皇后。” 折氏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二郎可是功臣呢！可一想，好像这处罚也有道理，有法必依嘛。 八娘也担心杨家对小眼睛有看法，便给杨府捎了口信，杨父不是让自己要惜福嘛，自己觉得太对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官家，所以，才没当上皇后的！ 杨父……你怎么这么听话？ 折氏瞅着杨父闷笑…… 第384章 忠言 八娘被封为贵妃，竟然意外的让小眼睛在汴京民众中得了英明神武四个字的评价，杨奸妃再厉害又怎样，官家可是有原则的！ 有人便问了，那为什么官家是太子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要立杨奸妃当太子妃呢？ 自然有那聪明人说了，有先皇在啊，杨奸妃怎么可能如愿，官家聪明啊！知道转移矛盾！ 于是乎，小眼睛便成了，有谋略的，有原则的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帝！加之小眼睛在开封府办公时积累的口碑，一时间，小眼睛名声可不要太好！ 第229节 莫名其妙围观了一回先皇驾崩的九娘实在不晓得，为什么大家非要认定八娘是奸妃呢？！就因为八娘喜欢未雨绸缪么？！ 事后，潘铠和九娘经过一番讨论，都认为，小眼睛让潘铠进宫是真的，可是，八娘和九娘进宫，应该是八娘自己的主意！ 至于将小雷连夜裹在被子里送往潘家，九娘窃以为，除了制造紧张气氛外，别无他用，因为潘夫人的严令，加之跟着八娘一起的几个侍卫也得了吩咐，所以，小雷被送到潘家一事倒还没流传出去，没成为大家的谈资，实在是庆幸。 潘铠倒认为，八娘是对，“谨慎些总没错。” 不过，潘铠更佩服的是小雷，被这么折腾着，听潘夫人说，竟然还是一觉睡到天亮，闭着眼睛，打着哈欠的爬起来要开始晨跑。 一听，身边人的声音怎么不对？眼睛陡然睁开，“潘阿奶，我怎么会在这？我在做梦么？那为什么梦到你，不是梦到大娘娘？” 潘夫人又伤心了，还得强颜欢笑，“你没做梦，是你阿娘将你送来的，你阿爹阿娘有事要忙。” 小雷“喔”了声，就和潘夫人商量了，“那我能不能不要跑步？你别给阿娘说？” 正常的不是应该问，爹娘去干嘛了，要等多久来接自己么？！ 潘夫人有些跟不上小雷的节奏，但还得点头，“没问题，想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小雷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算了，我还是跑吧。”也不说为什么改主意了，“我衣服呢？”四下找衣服。 八娘哪顾得上给她拿衣服啊，潘夫人也没想起这茬，可家中没有小娘子啊，去潘二叔那边拿，自然不大妥当，于是，便给小雷商量，“先穿小白的衣服行嘛？” 小雷惊讶了，“他的衣服我能穿得进么？！” 潘夫人一瞅，自己真是糊涂了，“我这就让人去太子府给你拿衣裳。” 小雷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大，饿了的时候要小些。” 然后，没衣裳穿的小雷便上床打滚去了，看得潘夫人不知道是该羡慕呢，还是该担忧呢……“真正是个心大的。”潘夫人事后给潘铠嘀咕。 潘铠也挺佩服小雷的安全感的，觉得吧，应该不是小眼睛两口子的功劳，大概是小雷天生的就特有安全感？ 九娘认为，应该让八娘和小雷混一下，“八娘很小就开始攒金子了，以为她贪财，结果后来才知道，她是时刻准备逃命。” “那她在宫中怕是睡不安稳了。”潘铠刚要笑，瞅见九娘的眼神开始变化，立马长叹了一声，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担忧来。 大宋的皇宫不大。 李太后移居到了慈宁殿，赵匡义的其他嫔妃有的跟着李太后住到了慈宁殿，有的住到了慈明殿。 真心说，赵匡义的后宫还算好，并没人满为患，但这两个殿还是给挤得满满的。 八娘搬到了慈元殿，因为以前李太后住的是仁明殿，八娘没必要去挑战大家的神经。 的确，八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安全。 仗着自己是贵妃，在宫中随意的走动，别说，侍卫们各司其事，井井有条，八娘倒是放心了，但还是让小眼睛将七郎调去给小眼睛当贴身侍卫，“你寻着合适的人了，再换。” 小眼睛自然没有二话。 而宋琪则向小眼睛辞行了。 小眼睛虽然最尊敬的是李先生，可最喜欢的，还是宋老头，互相伤害得多痛快啊，必须是真爱。 小眼睛自然舍不得，“宋老头，你干嘛急着走啊，你好歹还是留在汴京见识见识我怎么当明君的啊？” 宋老头瘪瘪嘴，“本来就是辞官回乡颐养天年的，蒙先皇看得起，又回到汴京待了这些年，如今已完成先皇所托，老头我也该回乡去了，我可不想客死他乡。” “完成先皇所托？”小眼睛不开心了，“这些年，我可真是白给你那么多好酒了。” 宋老头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官家，我真的是老了，想回家了。” “你是怕瞧着我成为傀儡么？”小眼睛有些伤心，“所以先躲了？” 宋老头哈哈笑起来，“你可成不了傀儡，见你没和朝臣硬来，知道退一步，封杨氏为贵妃，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回去颐养天年了。” “那是八娘强烈要求的。”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八娘说，朝中要办的大事、急事很多，不要在封后这等小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还是让你不省心！” 宋老头失笑，“真的该回乡了。” 小眼睛见宋老头去意已决，只好问，“你家中可有能干的儿子，孙子？族人也行。” 宋老头摇头，“都是庸才。” 小眼睛沉默了片刻，表示要给宋老头厚赏，再给个名誉头衔。 宋老头拒绝了，“你能守住国土，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就心满意足了。”若要追求功名，当时也不会告老还乡了。 然后，宋老头给了小眼睛几个建议，一，宫中侍卫头头得换人，这个职位必须是自己的亲信才行，二，窦神宝不能重用，这个位置同样的，也必须是自己的亲信，没亲信的太监，没关系，培养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宋老头正色道，“李继勋是荣升还是平调都行，窦神宝也可以委以其他重任，但人，必须得换，这不能开玩笑！”三，曹彬暂时不能动，汴京需要曹彬稳住军心，四，吕蒙正应该调回来，五，杨大郎应该返回边关，至于杨家其他儿郎，为了杨家好，就不要守边了，六，迁都。 小眼睛惊呆了，迁都？想当初太祖要迁都洛阳或长安，在洛阳住了几个月都没成呢，“太祖都没办成！” “因为太祖没你赖皮啊！”宋老头没好气道，“汴京没有天险，不易防守，如此多的禁军在汴京，边境自然就少了兵丁，户部的银钱不宽裕啊！” 小眼睛摇头，迁都没戏。 宋老头也没多说，临走时提出要见八娘一面。 小眼睛挑眉，“你要劝她不要当皇后？” 宋老头哼了声，“我就这水平？” 小眼睛决定信宋老头一把，带着宋老头去见八娘。 八娘一听宋老头要走，自然是留人，宋老头摆手，“娘娘，我来见娘娘只为一件事。” “先生请讲。”八娘态度恭敬。 “天天在官家耳边念，迁都！”宋老头一字一顿道。 八娘懵，什么意思？ 小眼睛忍不住的翻白眼，“关八娘什么事啊？” “迁都很难，”宋老头没搭理小眼睛，很严肃的对八娘道，“没有十年，是绝对办不了的，我是活不了那么久了，为了大宋的长治久安，只好请娘娘天天在官家耳畔念叨了。” 八娘还在懵逼，“后宫不干政的。” 宋老头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有点诚意啊…… 第385章 闲聊（一） 宋老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带着小厮，赶着一辆驴车，只身离开了太子府，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做足了身藏功与名的架势。 然后，小雷腆着个小肚子，在汴京城外十里凉亭冒了出来，宋老头说不清自己是欣喜呢，还是欣喜呢…… “宋爷爷，阿爹要上朝，没办法偷偷溜来送你，便让我来了，”小雷冲到宋老头身边，甜甜的笑着，“我今天要逃课，呵呵。” 宋老头摸摸小雷的脑袋，“先生会打手心的。” “我肉多，不怕！”小雷笑嘻嘻道。 宋老头失笑，“别听你阿娘的，胖点好。” 小雷开心的使劲点头。 小眼睛给宋老头备了一马车的礼物，“全是上好的补品和药材，”小雷负责担任解说，“阿爹说，请宋爷爷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他折腾。” 宋老头眼睛有些湿润，越发的讨厌小眼睛了，这么煽情干嘛，有那精力，多关注点其他事情不好么？！ 小雷还拿起了酒壶，“阿爹说，让我代他给宋爷爷敬酒，宋爷爷，我给你倒满，”小雷小心翼翼的倒着酒，见酒没洒，松了口气，放下酒壶，双手捧起酒杯，“宋爷爷，祝你一路顺风！” 宋老头接过酒杯，“好。”正待一饮而尽，就听小雷又道，“宋爷爷，你抿一口就好。” 宋老头笑了笑，干了，“宋爷爷能喝！” 小雷又给倒满，“宋爷爷，祝你寿比南山，等你满百岁的时候，我去给你祝寿！” 宋老头，“好！”接过，又干了。 小雷看着宋老头，想了一下，“宋爷爷，还要敬你一杯酒呢，你还能喝么？” “能！”宋老头笑道。 小雷赶紧又满上，“祝宋爷爷万事如意！” 宋老头又干了。 小雷见宋老头放下了酒杯，便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磕完了才说，“阿爹说，让我代他替你磕三个头，谢谢你辛苦教导。” 宋老头心想，你干嘛不早说啊，因小雷是晚辈，宋老头便坦然的受了礼，哪想这是代替小眼睛磕的啊，宋老头赶紧去扶小雷，“折煞老头子了。” 小雷站了起来后，冲宋老头甜甜的笑了笑，又跪下了，宋老头忙拉人，道，“别磕了。” “这是我自己给宋爷爷磕头。”小雷道。 宋老头好想说，要不换换，这个是代替官家的？还没开口，小雷已经利索的磕完了，站了起来，“宋爷爷，你要常来信啊！等我能出远门了，我就去看你！” 宋老头点点头，再度摸了摸小雷的头，转身上了驴车，“别逃课，赶紧去学堂。” 小厮扬起鞭子，车子缓缓前行。 小眼睛派的20个护卫立即上马，跟在驴车后面。 等驴车看不见了，小雷才一拍手，“我要逃一整天的课！”撒腿就朝田边跑去……宋老头的话已随风散去，早就飘远了…… 侍卫懵了，赶紧跟上…… 而八娘看着地图，也懵了。 宋老头提了迁都，八娘便开始琢磨了，对啊，汴京真的好像很不适合做都城啊。 拿了地图一看，过了燕山，就是一马平川，辽军可以长驱直入，兵临汴京城下很是轻松。 然后，再一瞅，洛阳其实地理位置挺不错的，地形险要，依山傍水，进可攻，退可守。 不过，八娘觉得还是应该选长安，原因是，秦在咸阳，汉在长安，唐也在长安，这可都是军事厉害的朝代！ 再有吧，貌似有那么一种说法，定都南边的都是偏安的小朝廷，定都北方的才是国力强盛的泱泱大国。 不论这话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反正，既然有这么一个说法，信信总没错的嘛。 洛阳和长安相比，自然是偏南的嘛！ 所以，八娘更倾向于长安。 别说什么战乱让长安衰落了，一旦迁都，不出十年，长安的gdp一准超过汴京！ 可是，看着地图，八娘懵了。 陕北一带被党项人控制着！ 第230节 如此一来，长安也不安全啊。 看着地图，八娘其实挺佩服赵匡胤和赵匡义两兄弟的，在这种形势下，竟然还重文抑武，是该说他们傻呢，还是说他们胆子大呢……喔，好吧，这两兄弟就是傻大胆！文武并重难道不行么？！ 八娘看着地图，脑袋飞速的转着，汉朝好像开始的时候也没控制陕北吧？汉武帝时期才夺回了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的，可是，为什么汉朝好像没大宋那么缺马呢？ 八娘瞅了半天地图，明白了，都怪该死的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送给了辽国！ 这下好了，产马的两个地方，一个也没在大宋手里！ 辽人也不瞎，大宋对辽禁运铁器之类的，反过来，辽也对大宋禁运马匹！ 真心论起来，还是辽人占了便宜，因为铁器之类的好偷运啊，可马的目标实在是太大，鲜少偷渡成功的！ 这年月，没骑兵，想打胜仗，除非火器有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是，很显然，火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可能厉害到足以蔑视骑兵的地步。 怎么办呢？ 八娘都替小眼睛着急。 结果，小眼睛反倒不着急，如今宋辽双方其实勉强也算势均力敌，谁也灭不了谁，还在那安慰八娘，“不急，徐徐图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八娘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朝中的急性子们如何受得了小眼睛。 “那个，我觉得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党项比较好，”八娘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了党项的地盘，咱们就能养马了，有了马，燕云十六州就有希望收回来，呵呵，届时，咱们定都幽州！你以前在幽州可是有王府的喔！” 小眼睛直接给呛着了，咳嗽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咱先说党项，一，党项不是软柿子，二，你以为辽人会坐视我们打党项？”小眼睛掰着手指头，给八娘分析着：“咱们再说迁都的事，世宗为什么定都汴京，因为这里四通八达，粮草运到汴京很是方便！洛阳和长安的运河已经堵塞了，所以，迁都长安，迁都洛阳，朝廷这么多人的吃喝怎么解决？你还提幽州，可别让人笑话，洛阳到长安的运河都没法过船了，何况洛阳到幽州的！” 小眼睛掰完手指头，嗤笑八娘着，“再说了，幽州，离辽人多近啊！没准比汴京还危险呢！就是宋老头知道了，没准也会给吓晕过去……” 第386章 闲聊（二）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见小眼睛认为幽州离辽人近，不安全，八娘发出了豪言！ 小眼睛顿时觉得满腔热血都在翻涌，“八娘，你，你不亏是杨无敌的闺女！”这豪气，这胆气，不知甩翻了多少人啊！自己真是有眼光啊！ 八娘得瑟的挑眉，“没这胆气，怎么好意思往你身边站呢？” 小眼睛嘿嘿笑出了声，“八娘，眼下好像是我不好意思往你身边站呢？”热血涌完后，小眼睛的理智也慢慢恢复了，迁都幽州？自己还是好怕怕的…… “不要妄自菲薄嘛，”八娘笑着，拍拍小眼睛的肩膀：“大宋的继往开来，就靠你了！” “难！”小眼睛一向都挺有自知之明的，不愿意戴八娘送的高帽子。 “党项的事算我眼高手低，”八娘坦言，的确，纸上谈兵特容易，大宋的文臣个个都是人精，自己能想到，人家绝对不会漏掉，应该是的确非常棘手，唉，主要是辽国如今也正是强盛的时候，人家不出昏招啊！想有机可乘都难！“咱们就说迁都，运河堵塞了，那就疏通啊！疏通总比修容易吧？杨广耗费百万人力修的大运河，都连累隋朝亡国了！咱不好好用起来，怎么对得起那些辛苦的民工？怎么告慰那些战乱中死去的百姓？还有，如果定都幽州，可以绕过洛阳的河道，从南边直接通到幽州！运费时间都会节约不少！这个花费应该伤不了国力，所以，定都幽州是完全可行的！” “先把幽州拿回来再说吧，”小眼睛瘪嘴，“现在说这些，全白搭。” “那就先收拾党项！”八娘道，“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对吧？咱不急，不是说，要明天就将党项打的落花流水，十年，以十年为期，咱最起码，不能让党项越来越厉害吧？没法打，那就弄点什么反间计啊之类的，只图让党项停滞不前……同时，咱们埋头发展民生，这样一来，起码下一任官家好歹有点希望学学汉武帝，对吧……” 下一代官家有可能当汉武帝？小眼睛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那就是说，我有希望成为汉景帝？”小眼睛看着八娘，眼睛里冒着金光，文景之治，谁不知道啊！与守国门相比，小眼睛乐意选这个。 八娘心想，对小眼睛得鼓励是吧，从官家到满朝文武，从太后到陈王等人，从李先生到宋老头，大家担心的都是小眼睛成为傀儡，弄得小眼睛都怪没信心的，必须得鼓励，立即接话道：“别说汉景帝了，我觉得吧，你当汉武帝都没准能成！” 小眼睛张大了嘴巴，汉武帝？这，这还是要让我去守国门？！“汉武帝穷兵黩武！”不论汉武帝的功过，这明显和自己的气质不符！虽然自己老婆闺女都挺霸气的，可自己还是实实在在的斯文人！ “不穷兵黩武，能打跑匈奴人么？”八娘瘪嘴，“又要开疆扩土，消除威胁，又要不花军费，三皇五帝也不行！” “我觉得还是依照汉景帝为榜样比较好。”小眼睛挠头，打仗，小眼睛还是从心里发怵，官家北伐惨败可就在眼前呢，小眼睛并不认为自己比官家英明！ “汉武帝有卫青，你有潘铠，汉武帝有霍去病，你有小白啊！”八娘掰着手指，一一数着，“还有，我杨家儿郎可不是李广利那怂货！至于其他的，太后兄长也是悍将，还有曹彬府上，武将不少，文臣嘛，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咱大宋文官一向厉害的，想来也不缺人才，你比汉武帝少什么？怎么就不能成为汉武帝呢？！不是，你完全能比汉武帝更厉害！” 小眼睛惊得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半响才喃喃道，“阿爹一直担心外戚篡权的。”隐晦的提醒八娘，就算文臣武将都不缺，可自己这个人比不上汉武帝啊，这好像是很关键的！ 八娘切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汉武帝怎么当上太子的？不就是陈阿娇的娘认为他好拿捏么，窦太后没死的时候，汉武帝可是只能捏着鼻子装孙子的！那个时节，谁认为汉武帝能有日后那么牛气？！” “他是装的！”小眼睛急了，可我是真的啊！我是真的没那雄才大略啊！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太伤人自尊了，但小眼睛相信，八娘能意会的。 “能装着示弱，”八娘笑道，“难道就不能装着强硬了？”王八之气，要装有多难？！板着脸，用鼻子哼哼，这就有一半像了！ 小眼睛吧唧着半天嘴巴，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半响才道，“切莫再说迁都幽州的话了！传出去，被人笑话，长安和洛阳倒还可行。”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先装鹌鹑吧，”八娘没跟着小眼睛的思路走，双手握住小眼睛的耳朵，嬉笑着，“汉武帝在窦太后面前装了好些年，你呢，先在萧太后面前卖乖吧，在咱们没能力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时候，尽量别和辽人起冲突，咱们埋头挣钱，钱多了，给兵器作坊的也就自然多了，军费自然也多了，总有一天会兵强马壮的。” “说着容易。”小眼睛瘪嘴，卧薪尝胆为什么那么出名，就是因为难啊！ “是啊，做着很难，”八娘捏了下小眼睛的鼻子，“所以你辛苦了，我决定亲自负责你的饮食！” “啊？！”这又转移到吃上了？小眼睛觉得这个话题更好，当即凑近，“给我备了什么好吃的？” 八娘觉得官家的症状应该是突然脑溢血，预防呢，好像是鱼油，呃，如今没鱼油了，只好从饮食上着手，正好守孝期间要吃素，趁着这个机会得将小眼睛和胖小雷的饮食习惯给改改。 平心而论，小眼睛还真不是肉食动物，小雷才是无肉不欢的主，但谁让小眼睛的亲爹有这问题呢，八娘担心遗传给小眼睛，决定加大小眼睛素菜的份量了，呃，对了，除孝后，得多吃鱼！ 给赵匡义守孝，小眼睛还是坚持了原则的，没偷偷给小雷吃肉，小雷倒也乖巧，没闹，但是，活动量大，本来饭量也大，如今少了肉食，这吃得更多了！ 晚餐时，小眼睛看着小雷添了三碗饭，也给吓着了，头回在八娘不准小雷再吃的问题上，装了鹌鹑……呃，小眼睛觉得自己骨子里其实就是一鹌鹑，不用装…… 第387章 教育（一） 被勒令不准再添饭的小雷眼巴巴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扭头看八娘，实在是不忍心瞅自家闺女，给小雷说，“你阿娘今天火气旺，别惹她。”错误肯定是八娘的，自己必须是惯孩子的慈父。 小雷今天在城外疯玩了一天，中午在附近的农家花钱买了几个饼，垫了垫肚子，下午又继续撒着欢的到处跑，晚饭时，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结果，没想到，还不给吃饱，小眼睛也不帮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委屈极了，“宋爷爷说，胖点好！” “阿娘怎么跟你说的？”八娘见小雷哭，心里也难受，可真的不能让小雷这么吃下去啊，于是，放柔了声音，“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好多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呢，想想她们，你多幸福啊。” 小雷抽泣着，“阿娘，你不是说不要和人比吃穿嘛？” “阿娘没让你和人家比，只是让你想想他们，是不是就觉得今天晚上少吃一点并没什么呢？”八娘反应也不慢。 “这不是比么？”小雷觉得八娘欺负自己读书少，扭头看向小眼睛，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指望小眼睛能帮忙。 “要不就，再吃一口？只吃一口？”小眼睛的心喔，生疼生疼的，和八娘打着商量。 八娘还能怎么办，只好妥协，强调着：“就一口。” 小雷立马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直接去拿大汤勺！ 八娘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嘴有那么大嘛？” 最后还是给小雷添了半碗饭，“下回为吃饭你再哭，我就让你下一顿也只能吃一半。” “我今天饿嘛！”小雷边点头，边找理由。 “中午吃的什么？”小眼睛理了理小雷的额头的头发，柔声问着，已经决定了，要让八娘给九娘说，别让小雷练得那么累，另外还得给潘铠说，中午备点扎实的食物嘛！小孩子不经饿！ “两个饼子！”小雷利索的答，“我今天逃课了，在城外玩了一天，那户人家饼子不多，所以我没吃饱。” 小眼睛和八娘惊呆了，两人相视一看，小雷如此坦荡，是该欢喜呢，还是欢喜呢……还是…… 八娘想训小雷，可又担心日后小雷就不给家长说了，虽然侍卫也会汇报的，可，八娘还是希望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小雷都能第一时间给家长讲，没有一丝丝负担，于是，八娘看着小眼睛脸上丰富的表情，笑了笑，站了起来，下桌子了！让小眼睛头疼去。 小眼睛没想到八娘竟然离桌了？！这，正常的不是该训话了嘛？！怎么逃了啊？！ 小眼睛决定吸取教训，下回自己一定要比八娘溜得快！ 小眼睛吞了吞口水，“逃课不好。”孩子得教啊，当娘的当甩手掌柜，自己这个慈父就只得苦口婆心了。 小雷已经飞快的吃完了半碗饭，见八娘离开了，拿起汤勺又喝了大大的两口汤，掷地有声：“饭不够，汤来凑！”完全没理小眼睛，肚子最重要。 小眼睛……“逃课不好。” 小雷笑眯眯的冲小眼睛笑，“潘衮说，我是公主，先生不会使劲打我手心的……” 潘夫人还是纠正了小朋友的称呼，给小雷说，既然都是直呼小白的名字，也就不要叫堂兄了，主要是，这亲戚不是这么攀的。 “不论先生会不会使劲打你手心，”小眼睛头疼，“逃课都不好。” “我又不经常逃课。”小雷满不在乎。 “知道是不对的，以后就别做。”小眼睛还是很有耐心的，“明知故犯，罚得更重。” “阿爹，明知故犯是什么意思？”小雷很好学的，没听懂，立马问。 小眼睛…… 小眼睛花了半个时辰，终于让小雷点头，“日后再也不逃课了。”把小眼睛给累得……好在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小眼睛心情很好，直到晚上见到小雷。 小雷左手略微有些红肿，垂头丧气的，“阿爹，先生打了我三下手板心，使劲打的！” 小眼睛看着小雷的左手，心口那个疼啊，心中将刘先生给骂了个半死！ 八娘特反感先生搞体罚，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八娘还真没那胆子去找刘先生要说法！如今大家信奉的是不打不成器！再说了，有这么一个先生，对小雷来说，也是好事，因此，小雷放学回家后，八娘只是冲小雷已经擦了药油的左手，吹了吹，安慰小雷，“我们改了就好了，先生以后就不会罚小雷了。” 现在小眼睛下班了，八娘还得安慰小眼睛，“九娘给擦了药油的，明早就会消肿了。” “先生让我把三字经抄一百遍，明天交给他，要不，就不要我去读书了，嘤嘤……”小雷开始抽泣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没忍住，赶紧拿袖子擦了擦，只要不涉及到吃，小雷还是挺顾及自己的自尊的。 小眼睛都想陪小雷抽泣了，自己也被先生打过手心，可那时候，自己都大了呢，哪像小雷这般小啊！这刘先生，简直是太糊涂了！可是，小眼睛也只能在心中暗骂，还得安慰小雷，“那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抄去，阿爹陪着你。” 小雷使劲的点头，“嗯，”晚饭都比平常少吃了三分之二，却让八娘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当夜，小眼睛和八娘陪着小雷抄三字经抄到了大半夜…… 小雷哈欠连天却还不去睡，“抄不完先生就不要我去读书了。”在被先生打了手心后，在小雷的心里，先生的权威性一下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是公主也没用。 “小雷，跟你阿娘去睡，”小眼睛想了下，“剩下的，阿爹帮你抄。” 八娘和小雷顿时惊呆了，齐齐看向小眼睛。 “阿爹，潘衮让潘允帮着抄，两个都被打手板心了！”小雷眼睛瞪圆了，盯着小眼睛的手看，看得小眼睛好像觉得真的有点疼。 八娘惊讶之后，就对小雷道，“你阿爹会解决的，实在不行，我去给先生说，你是阿爹逼着你去睡的，要打手板心，都算到你阿爹的头上。” “让我看着阿爹挨打？”小雷冲八娘皱眉。 “刘先生不会打你阿爹的，”八娘只好劝，“你阿爹是大人，又不是他的学生，刘先生只打他自己的学生。” “那就是阿爹的板子都算到我的头上？”小雷这时候脑袋一点也不糊涂了。 “你没抄完的，明天继续抄，”小眼睛忙道，“阿爹今晚帮你抄，是让刘先生知道，咱们认罚，只是，你实在是抄不完，请刘先生宽限两天，刘先生不会罚你的。” 左劝，右劝，终于将小雷哄去睡了。 第二日，小眼睛备了礼物，让人给先生送去，因为有一半是小眼睛帮着抄的……小眼睛让人带话给先生，小雷第一次挨罚，经验不足，写字太慢，为了不影响第二日上课，只好采取权宜之计了，三天后，小雷一定补齐，请先生高抬贵手…… 先生想过小眼睛大发雷霆，也想过小眼睛不啃声，却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脸的纠结…… 第231节 第388章 教育（二） 八娘自认是个严母，但是呢，和大多数家长一样，自家的孩子，只能自己收拾，旁人代劳，哪怕是对的，哪怕是好心，八娘心里也会很不痛快，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嘛！ 八娘不好挑战先生，入乡随俗啊，但却可以给九娘交代交代嘛，于是，九娘便被叫进宫了。 “兔儿怎么没来？”八娘瞅着九娘脚下和身后，有点失望，兔儿这个年纪最好玩呢。 “你以为她喜欢的是你这个八姨么？她喜欢的是小雷！”九娘毫不客气，“眼下在学堂大门口玩泥巴呢。” 兔儿还想跟着进学堂的，潘铠担心会将先生给气走，好说歹说，给兔儿讲了许多道理，才让兔儿同意在学堂隔壁的院子里玩耍，这几天从隔壁院子走出来了，将阵地移到了学堂院子的大门口，也许再过两天就会挪进院子了，九娘很期待届时先生和潘铠的表情…… 既然九娘说到了学堂，八娘立马就顺着这个话头说了，“学堂的先生是不是太严了些啊？小雷可是小娘子呢，又不等着去考状元，不就逃课嘛，批评两句，罚下站也可以的啊，怎么能动手呢？” 九娘翻了个白眼，八娘道，“打住，知道你白眼翻得好看，再好看，看了这么多年，我也看腻了！” 九娘挑衅的连翻三个白眼，然后才道，“心疼就接回宫来自己教啊！” 八娘不高兴了，“先生打人就是不对啊！” “我婆婆当时也急了，我告诉她，没事，”九娘再度翻了个白眼。 当时，潘夫人知道小雷被打了，那真的紧张了，暗恨潘仁美不知道找的什么先生，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潘家血脉由着他打，那是潘仁美发话了的，可小雷是公主啊！官家迄今为止，唯一的血脉啊！要是受了惊吓，一病不起，整个潘府都得担责！ 潘夫人赶紧让人去通知九娘！ 结果九娘“喔”了声就没了下文，将潘夫人给急得啊，跑去找九娘了，九娘不以为意，“谁没挨过先生的板子呢？” “三郎就没有！”潘夫人气，将潘铠这个榜样拿了出来！ 九娘想了一下，“我和八娘也没有。”虽然不是优等生，但是胜在听话啊！ 潘夫人捂住了胸口，现在是比这个的时候么？ “没事，我给小雷擦擦药油，就好了，”九娘见自己婆婆好像给气着了，忙安慰潘夫人，“先生不会太用力的，不会见血的。” “小雷哭声震天！”潘夫人急，下人可是这么禀告的呢！“贵妃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杨奸妃不要以为潘家是故意的吧？ 九娘将经过简单的给八娘讲了一下，“我当时就说了，八娘肯定是谢天谢地，有人能管教小雷了！” 八娘更不高兴了，“小雷怎么了啊？多听话啊！” “你和官家都是惯孩子的人。”九娘瘪嘴。 “就像你不是被阿爹惯大的似的，”八娘哼道：“你如今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欺师灭祖了！” “小雷是公主！”九娘提醒道，“还是可能没亲手足的公主！” 八娘不做声了。 “小雷和我们不一样！”九娘深深吸了口气，“阿爹再惯我们，我们都知道分寸，因为我们都不是阿娘亲生的，虽然阿娘对我们很好，可我们打小就知道，我们不是阿娘亲生的！小雷和小白兔儿也不一样，小白和兔儿好歹知道他们爹头上还有阿爷阿奶，阿爷头上还有官家！他们的爹没法只手遮天！” 小孩子其实是最敏感，最知道趋利避害的。 “小雷更需要知道哪些底线不能碰！”九娘没好气道，“得让她知道，你和官家再宠她，她该受的罚也没法减！” “我是说，可不可以不要打呢，”道理八娘都懂，可就是不爽啊！真想把“黄荆条下出好人”的原作者拖出来暴打一顿，“可以罚抄书，罚站，罚扫地……”虽然八娘对罚抄书也是深恶痛绝，可是，和体罚相比，抄书还是比较好接受的了，“或者罚小雷一顿只准吃一小碗饭，这个比打手心更能触及到小雷的灵魂深处。” “你自己去给先生说，官家又没不准你出宫。”九娘道，“亏你想得出来！真是一箭双雕啊！” “我当然想去找先生了，可不是怕将事情闹大了嘛，”八娘无奈，“本来挺小的一件事……” “你还知道是挺小的一件事？”九娘呵呵了，“行了，我会找机会给先生说的，让他罚小雷一顿只能吃半碗饭！”小雷的确是稍微胖了些。 “帮我给先生说，我没说他做错了，只是能不打手心就更好了，”八娘忙道，任何时候，家长都难当啊。 九娘笑着摇头，“对了，大宝来信了，说大概会上京来，一转眼，他也该说亲了。” 八娘也有几年没见到大宝了，陶太君依旧不和汴京有来往，“大宝都该说亲了？！”一想到胖乎乎的大宝都长成大小伙儿了，八娘只能感叹时光飞逝，“陶太君怎么会同意他来汴京？” 九娘摇摇头，“具体的也不知道，想来官家应该很快会收到折子了。” 大宝可是汝南王世子，出门得打申请报备一下的。 “见面就知道了，”八娘感叹一声，“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他和小白小雷差不多大呢。” 两人一阵的唏嘘，感叹时光飞逝，好在大家如今还没老，谢天谢地！ 今儿小眼睛事情少，下午便提前下班了，真的是提前下班，但九娘却认为小眼睛是刻意的，因为九娘识趣的告辞时，自然，小眼睛又专门给九娘说了，多和先生沟通沟通…… 九娘走后，小眼睛便和八娘在皇宫的小花园里转悠，说着八卦，小眼睛说，他打算给萧太后去封私信，表达了两国和平的良好意愿，“被李昌龄骂没有脊梁！就像我想装孙子似的！” “你怎么说的？”八娘见小眼睛心情很好，应该是赢了。 “我让他去读读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小眼睛晃了晃脑袋，“寇准立马站我这边了，哈哈。” 八娘跟着乐，“多读书就是好啊。” 小眼睛猛点头，今儿赢得痛快！ 结果，小雷放学回来，书包一放，就开始嚷嚷：“我不去读书了！” 第389章 教育（三） 小雷叫嚣着：“我不去读书了！” “啊？！”小眼睛和八娘齐齐惊呆了，被打了手心都还抄书抄到大半夜的，就怕先生不要她了，怎么一眨眼就改主意了呢？！ “先生说，日后我不听话，就不准我吃饭！”小雷脸涨得通红，天大地大，对小雷来说，吃饭最大！ 怎么成不准吃饭了？不是只能吃一碗嘛？八娘挠头，九娘怎么不商量就擅自加重了处罚呢。 “你冲先生嚷嚷了？”小眼睛瞄了八娘一眼，一听就知道是八娘的主意，小雷不就胖点嘛，杨贵妃那么胖，谁说什么了？大家反而还一窝蜂的跟着胖呢！凭什么认为小雷就不能引领大宋的潮流呢！ 大宋也完全可以流行胖嘛，以胖为美多好！ 小眼睛顾不得吐槽八娘，赶紧问小雷情况，生怕小雷和先生对上了，不论是明面上还是骨子里，小眼睛都是很尊师重道的。 “没有，我气哭了，”小雷冲小眼睛委屈道，实在是太委屈了，于是便冲小眼睛大吼道：“阿爹，我不读书了！不读了！明天就不去了！” 八娘拉过小雷，还没开口，小雷就继续吼道：“阿娘你说破天，我也不去读书了！”这是彻底犯浑了！ 八娘这个郁闷啊，有本事冲先生吼啊，真是当爹娘的欠你的啊！可还得劝啊，安慰啊，哄啊……谁让是自己生的呢？ 可是，一切招数都没用，小雷就是拿定了主意，“不去了！”晚饭时发泄似的还多吃了一碗，“我偏吃！” 八娘只好装做没瞅见，小眼睛冲八娘瘪嘴，弄巧成拙了吧？ 晚饭吃得多，八娘只好拉着小雷闲逛，得消食嘛，结果小眼睛不陪同，说，他想起来了，还有点公文没批，脚底抹油，溜了。 八娘看着小眼睛的背影，不由嘀咕，都拿公事做借口了，还溜那么快干嘛啊！ 自然，八娘的耳朵便遭了殃，听小雷吐槽了半个时辰。 终于，小雷心中的怒火发泄完了，看样子是可以回去洗漱睡觉，不用担心郁结于心了，母子俩便转回住所，没想到小眼睛竟然在，屁颠屁颠的拿着一页纸，一见小雷，就塞到小雷手上，“你看，阿爹给你写的喔。” 小雷接过一看，还给小眼睛，“阿爹，好多字我不认得！” “所以还是要读书的，”八娘立马道，见缝插针啊，也真的是够辛苦了。 “我让人给我念！”小雷昂着脖子，好吧，八娘承认，九娘说得对，是得给小雷一个紧箍咒。 “我给你念，”小眼睛心情很好，“这是阿爹专门写给你的喔。” 小雷点点头，扑进小眼睛的怀里，“阿爹，你念。”脸上神色还是有些恹恹的。 “这是阿爹给小雷专门写的劝学诗。”小眼睛笑眯眯道。 “我不听！”小雷立马嚷嚷，冲小眼睛怒目而视，小眼睛心想，谁说小雷眼睛小的！这么看，一点也不小嘛！ 小眼睛刚挂上满满的笑容，就听八娘火大道，“劝学这两个字你难道都不认得？！欺负你阿爹好性子是不是？不听拉倒！你阿爹还懒得浪费口水呢！” 小雷噘着嘴，不啃声了。 小眼睛赶紧柔声道，“听阿爹给你念啊，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小雷懵了，“阿爹，我是小娘子！这真的是写给我的么？”昂着头朝后瞅小眼睛，“你写的是男儿！” 八娘也懵了，这是小眼睛写的？抄的吧？ 小眼睛摸着小雷的头，“谁说女子不如儿郎？造人的是女娲，补天的是女娲，填海的是精卫，黄帝的师傅是九天玄女，帮黄帝战胜蚩尤的是他的女儿旱魃……如今读书的多是儿郎，可阿爹希望，你能和儿郎一样，学富五车，有一身本领……” 八娘更懵了，爹娘都是胸无大志的，竟然给闺女树立这么高的目标，好么？ 小雷眨巴着眼睛，“阿爹，女蜗和精卫的故事我都知道，可九天玄女和旱魃的故事我没听过，你给我讲，我要先听旱魃的！” 小眼睛很开心的抱起小雷，“阿爹给你讲……” 入夜，哄睡了小雷，八娘送小眼睛去寝宫，“那劝学诗真是你写的？”太好奇了，这若是抄袭的，日后被小雷知道了，小眼睛该多没脸啊。 小眼睛点点头，悄悄道：“我被李先生逼着读书的时，想出来劝自己的，今儿正好用上了，本来想改改的，可最近事情多，没灵感，你可别给小雷说……” 八娘？！合着是糊弄小雷的…… 叫嚣着不去读书的小雷第二日一早，晨跑完，吃完早饭，擦了嘴，就闭紧了嘴巴，拎着书包出门了，小眼睛和八娘识趣的没做声，不能让小雷下不来台嘛。 两人都不知道，小雷的书包里还放了小眼睛昨儿晚上写的劝学诗。 小雷在开课前，找到了刘先生：“刘先生，我要是背不出来功课，可不可以只打手心，不要罚我不准吃饭？” 刘先生一瞅，嚯，看来潘三少奶奶真的没骗人啊，果然吃饭才是公主的软肋啊！想了一下，“补的三字经呢？” 小雷傻眼了，昨儿自己在发脾气呢，“昨天阿爹在给我讲道理，没时间写，先生，你可不能罚我，这是以前的！” “官家怎么给你讲的道理啊？”刘先生便问了。 小雷一看刘先生没盯着三字经，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了小眼睛的大作，递给了先生，“阿爹让我要好好读书，巾帼不让须眉。” 刘先生接过一看，好诗啊！官家大才！ 当晚刘先生和同乡有个聚会，聚会上自然有唱小曲的，三天功夫，小眼睛的劝学诗便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 刘先生很是心满意足，浑然不知小雷已经给潘家几个小儿郎宣布，她的理想是要当旱魃！ 小白几个也不知道旱魃的故事，小雷便得意洋洋的当了回说书人，潘衮听得直皱眉头，“大家应该不喜欢旱魃吧，风调雨顺才好。” 小雷想了一下，“所以我要认真读书，好好学本领，旱魃应该是本领没学好，所以才会受重伤，才会给天下带来大旱的。” 小白不住的点头，“有道理，我们不能学半吊子本领。” 第232节 于是，小朋友们连着好几天，读书都特认真，让刘先生觉得真正是孺子可教也…… 第390章 好运 八娘觉得小眼睛其实挺适合当皇帝的。 当王爷的时候，在大家眼里，是个纨绔王爷，当太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是个败家太子，嘿，这一当皇帝了，突然之间就英明神武起来了，譬如，封了杨奸妃为贵妃，忽然之间又成了才高八斗了，举例，写出了劝学诗！ 小雷并没回去说她将小眼睛的大作给拿出来了，所以，当寇准笑问小眼睛，“李先生写给你的？” “啥？”小眼睛一头雾水。 寇准啧啧两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眼睛晕，啥意思啊…… 吕端先是遇见了李先生，“那诗写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妙，实在是妙啊！” 李先生也跟着赞，“官家是可造之材。” 吕端愣了一下，瞅着李先生不似作伪，见了小眼睛就开始表扬了，还请小眼睛日后多写点励志的诗篇。 小眼睛更晕了，什么励志？什么诗篇，能说清楚些不？ 吕端心说，合着李先生骗人！摆摆手，不说了…… 小眼睛倒！ 还是曹综直白，见了小眼睛就夸开了，“官家好文采！” 小眼睛疑狐，“朕是官家，需要文采好嘛？”治国和文采没关系的好不好！刘邦有个屁的文采！ 曹综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退后了…… 八娘比小眼睛好些，从七郎处得的消息，有些纳闷，小眼睛给小雷读这诗的时候，没旁人啊，怎么传出去的？看来宫中人员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最后，当小眼睛和八娘得知原委后，小眼睛跳起来，“我要掐死寇准！”竟然说自己找枪手！ 八娘则在吐舌，啊偶，宫务整顿已经打来了序幕，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啊……不过，宫务本来就该整顿的，只不过是比计划提前了而已，八娘很快就不纠结了。 而小雷和小白等人则玩起了上古神话，一个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好不热闹…… 大宝就在此时进京了。 自然，先去见的九娘，第二日正式拜见的小眼睛。 小眼睛抓了个空档就跑回去找八娘了，“我就给你说别担心小雷胖嘛，你看大宝，如今不也没长成胖子？！” “大宝来了？”八娘问。 “恩，下午来见你。”小眼睛又一溜烟的跑走了，被吕端逮着开小差，那可就糟了，看着小眼睛的背影，八娘哭笑不得，好吧，日后不在小眼睛跟前说小雷胖了！ 下午，大宝和九娘一起进宫了，大宝个头猛窜了一截，但也不太高，中等个子，圆圆的脸，配上两酒窝，依稀仿佛还是当年的模样，“果然瘦了。”虽然圆脸没变成尖脸，但大宝身上却是没长多少肉，八娘笑眯眯道，“没长肉没关系，长心眼了没有？” 大宝笑呵呵，“我还需要长心眼？” 九娘拍了一下大宝，“如今越发的是油嘴滑舌了。” 八娘乐，“他打小就这样，”然后问大宝，“你阿奶身子可还好？” 大宝摇摇头，“精力越发不济了。” “那你还到汴京来？”八娘愣了一下。 大宝叹气，“阿奶担心她走后，我这个汝南王世子的日子不好过，特意派我上京来走裙带关系了。” “你阿爹是什么意思？”八娘叹气，谁能事事顺心呢，刚强如陶老太君，临了，也不得不向汴京低头。 “阿爹还是那样子，只喜欢钻研字画，临摹本领越发高了，”大宝笑，“幸好他不管事，他若要管事，怕是两头都不讨好，手心手背都是肉。” “陶太君把你教的真好，”八娘真心道，的确，大宝是汝南王的亲儿子，可后面小的，也是汝南王的亲儿子啊，后面还是三个儿子呢！汝南王妃只是暗地里搞小动作，目前为止，至少陶太君是没抓住什么大的证据的，你让汝南王怎么做？“你回去告诉陶太君，若是不反对，将来，你还是常驻汴京吧。” “八娘，谢谢你。”大宝由衷的点头，旋即又笑了，“虽然阿奶不让我学武，可兵书我还是学了不少的，哈哈，当个军师肯定没问题的了！” “你就吹吧！”八娘白了大宝一眼，“当心被九娘虐得让你怀疑人生！” “军师，军师！”大宝忙咋呼，“我是当军师！” 九娘拍了一下大宝的脑袋，“我不用脑子的嘛？！” 八娘哈哈大笑，大宝摸着脑袋嘀咕，“谁让你力气那么大，大得让人都忘了你也能智取……” “九娘，他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八娘忙挑拨。 九娘哼了声，“需要你解说么？” 八娘捂住嘴，好一阵闷笑。 嬉闹了一番，大宝交给了八娘一封信，陶太君亲笔。 八娘以为陶太君在信中将大宝托付给了自己和九娘照看，边笑边拆开了信封，一看，惊呆了！小眼睛的运气不要太好啊！ 陶太君献上了一马场！位于西夏的四座经营了近30年的中小型马场！ 八娘再次觉得小眼睛真的挺适合当皇上的……瞧这运气！ 自然，当晚，小眼睛就得了消息。 小眼睛看着手中的书信，一脸的不可置信，“四座马场？一千多匹良驹？！” 八娘一脸的喜色，“一年能出一千多匹良驹，是一年！”等着小眼睛高兴的蹦达起来。 结果，小眼睛惊呆后，却是一拍桌子，震怒了！“近30年啊！总共3万匹良驹啊！陶老太婆都卖给谁了？！”好吧，此时此刻，小眼睛站在了皇帝的立场上，觉得陶太君不可饶恕，“为了家仇，竟然不顾黎民百姓之安危！”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郑子明死后，陶太君虽然没手刃了赵匡胤，带着儿子回了蒲县乡居，心中还是想报仇的！也是，在汴京虽然陶太君刀已比在赵匡胤的脖子上了，可谁知道这是不是赵匡胤的策略呢？陶太君真敢动手，也许母子俩都得交代在那！ 所以，陶太君很明智的收回了刀，带着儿子回乡隐居了，可心中自然是难以消除恨意的！ 派人去党项那边经营马场，以备不时之需，倒也像陶太君的风格。 八娘对陶太君越发的佩服了，赵匡胤肯定是派人盯紧了的，在这种情况下，陶太君竟然也都偷偷的经营起了4个牧场，还在党项那边！不亏是巾帼英雄！ 第391章 声东击西（一） 八娘虽然很佩服陶太君，可眼下还得劝生气的小眼睛啊，“马场不是一两年就能经营得起来的，再说了，四家马车也不会是同时建起来的，那可是在党项呢。”八娘想告诉小眼睛，马场出产的马匹总数绝对没有那么多。 “这是马场究竟出产了多少马匹的事么？！”小眼睛气八娘没抓住重点，这是陶老太婆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证据！还是长年累月的！“阿爹对她够优待的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着？”八娘柔声劝着，“陶太君在信里可没说请罪的话，人家只说了，她手里有这四个马场，让你派人拿着大宝身上的玉佩去接收，要知道，她若将这事带进棺材里，你能把她怎么着？父辈们的恩恩怨怨，咱们就不要掺合了，就当天下掉下了馅饼，不行嘛？” “若有这么些马匹，北伐也许……”小眼睛咬牙，“你和潘铠被俘到辽国，都……” “都怨陶太君么？”八娘拉住小眼睛的手，“怨监军，怨曹彬，都没人有二话，可怨陶太君，太牵强了，老实说，若你被人害了，没准为了报仇，我都会认贼作父呢！陶太君还算理智的了！” 太祖杯酒释兵权，一帮兄弟放弃了兵权，可全都当上了富家翁，享受着太平日子，儿孙们还在为朝廷效力，可郑子明呢……八娘真的能体会陶太君的心情。 小眼睛皱眉，很不开心：“你怎么能这么没大局观呢？” “女儿家，没那么大的胸怀，”八娘劝着，“其实，我挺佩服陶太君的，她不说这马场，大宝咱们依旧会看顾，可她交出了这马场，你心头会不舒坦，陶太君难道不知道嘛？也许还会连累你不待见大宝，可她还是交了出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大宋，也算是舍小家顾大家了，真的很难得了，换了我，我会悄悄卖了马场，将钱留给大宝，就当没这事，损失的是谁？” 小眼睛琢磨了一下，叹了口气：“是这个理，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正常的，过些日子就好了，”八娘笑道，“这几日你别见大宝了，免得给他脸色瞧。” 小眼睛点点头。 “别说是陶太君献出来的，”八娘道，“就说是官家交给你的吧。” “朝臣们不会信的，”小眼睛道，“有这马场，阿爹不会瞒着的，早装备军中了。” “那怎么说？”八娘请教。 小眼睛想了下，“不说，我派曹璨悄悄去接收。”曹璨是曹综的大哥，比曹综大了20多岁，如今驻守在西北，一直和党项打交道。 “陶太君大概从来没将马运进中原来，”八娘道，“如今要运这么多马匹，党项怕是会警觉吧？” “我琢磨琢磨。”小眼睛也觉得头大，若是马运不回来，这马场还不如没有呢，好歹心安理得啊。 小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法子，声东击西，为了稳妥起见，召了吕端和回京的吕蒙正商量，“马场是王家商队在党项那边买的。”功劳先给王家。 吕端和吕蒙正一听，有一千匹良驹，那必须得运回来啊！终是点头同意了小眼睛的意见，表示善后由他们负责。 于是，没两天，早朝时候，等大家都汇报完了，小眼睛咳嗽了一下，准备宣布命令了，李昌龄出例了，请小眼睛立后！ 小眼睛是官家，给赵匡义服丧是以日代替月的，27日早就过了，李昌龄觉得自己现在才提，已经很给小眼睛面子了。 大臣们也纷纷附议，宫中可以没皇后，可是，不能没太子啊！ 吕端和吕蒙正一脸的无奈，这真不是自己安排的！ 小眼睛闭着眼，没瞅见两人的表情，以为是这两人的计策，好让自己的主意不那么的突兀，于是，等大家纷纷发言完毕，才怒气冲冲道，“此事容后再议。” 李昌龄便让小眼睛给出时间表。 小眼睛火大了，冷冷的问李昌龄，“你逼朕？！”演戏嘛，必须得夸张一点。 “不敢！”李昌龄昂首道。 “那要怎么样才是逼？”小眼睛喷道，“你拿着朕的玉玺直接在圣旨盖印才叫逼么？！”这话就很诛心了，李昌龄立马喊起来冤，要小眼睛还他清白。 李昌龄甩着袖子，“这名，臣是万万不敢担的！” “是不敢担啊？”小眼睛冷哼，“合着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吕蒙正此时只好站了出来，让双方都冷静下，此事下来再商量。 吕端也劝李昌龄，歇歇火，待会儿慢慢说。 见李昌龄安静了，小眼睛才下令，冻结和西夏的边贸！理由是，党项的李继迁既是大宋封的夏国王，又依附辽国，当了辽国的定难节度使！小眼睛不允许这种两头通吃的事情发生！ 小眼睛觉得自己现在抛出这主意，完全说得通了嘛，气急攻心了呗，你们给我添堵，我难道不会给你们添堵？不过，下来得说说吕端和吕蒙正，应该事先知会自己一下的，还有，别拿封后说事！ 寇准头大，蜜月期就这么过了么？！胡闹也得有底线啊！挽着袖子，准备上了。 李昌龄冷冷道，“官家也曾经是辽国的南大王！” “李继迁能和朕比么？”小眼睛斜睨着，“朕可是受命于天！”那骄狂劲儿，一看就是无道昏君！ “那陈王如今还是辽国的南大王呢？”李昌龄毫不让步。 第233节 “那是朕同意了的！李继迁问过朕没？还是你同意了？”小眼睛没好气道，拍着桌子。 眼见两人又要开撕，吕端忙劝架，结果这边寇准又要上了，吕蒙正赶紧拉住寇准，不住的打眼色，寇准生生的忍了。 终于，在吕端和吕蒙正的共同努力下，早朝散了，宰相和尚书们去了小眼睛的办公室，继续开撕！ 寇准先发言，语重心长的告诉小眼睛，事关边境，不可冒然行事。 小眼睛便说了，“朕倒想关闭辽宋边境呢，不敢啊！只能捏软柿子啊！”很是光棍。 寇准好不无语，“党项如今有辽人支持，迁移而动全局……” “所以朕不准和他交易啊！两边好处都得，哪有这道理！”小眼睛哼道，“也别说辽国会帮他攻打咱们，辽国要攻打咱们，从来都不会是为了帮谁！他要打，那也是为了辽国好！” …… 双方最后是不欢而散…… 第392章 声东击西（二） 新君登基，大家都在摸索熟悉。 小眼睛和大臣们都力求表现得有风度些。 因此，朝堂上基本上还算和睦。 小眼睛早早的就说了，朝廷在可预见的将来，都要围绕休养生息，发展民生这八个字来制定方针政策。 小眼睛此话一出，主和派立即欢迎，主战派也不好反对，毕竟北伐惨败，朝廷很是伤了元气，的确也需要休养生息，更主要的呢，小眼睛的气质就是柔，不是个能强硬的主！ 君臣们倒也算是融洽。 在人事任命上，大家基本也达成了一致意见。 小眼睛提出，让曹综接替李继勋，全面负责皇宫安保工作。 曹综虽然资历尚浅，但是基本上一直在皇宫负责安全工作，当了赵匡义多年的贴身侍卫，加上又是曹彬的儿子，因此，这个任命也很快得到了通过，毕竟，小眼睛要换李继勋也是人之常情，李继勋再能干，和小眼睛不熟，小眼睛怎么敢将身家性命交给李继勋…… 然后，至于曹综的接替者，大家就有分歧了，小眼睛点名杨六郎！ 连吕端都愣了一下，因为杨四郎才在小眼睛府中当过侍卫的！杨六郎和小眼睛其实没多少交集！ 李昌龄头一个反对，杨父的问题还没审呢，杨六郎不能用！ 小眼睛便说那就先还杨父清白！ 李昌龄立马道，杨父即便是清白的，也不行！因为杨六郎是外戚！担任此职，风险太大！ 小眼睛便呵呵了，“杨六郎可是郡马！”否则，小眼睛吃饱了撑的提杨六郎，小眼睛和杨七郎杨八郎关系最好，其次是杨四郎！杨六郎压根没排进前三！小眼睛有些沾沾自喜，自己可不是任人唯亲呢！ 李昌龄还是反对，小眼睛叫停，“先还了杨将军清白再说！” 吕端忙站出来，点头称是。 李昌龄忍了，没再发言，大家也没闹起来，还算和睦。 然后小眼睛又给工部尚书说了，准备再给兵器作坊追加一笔银子，话还没说完，户部尚书就跳了出来，小眼睛不等户部尚书开口，就道，“朕自己掏腰包！” 大家自然都不反对了，工部尚书很激动，表态一定回去督促兵器作坊的人熬夜加班，必不辜负小眼睛的厚望。 小眼睛顺势和工部尚书约了个时间，到时他要带着几员武将去兵器作坊视察一下，看看究竟是卡在哪儿了…… 总之，这段日子，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 但是，没想到，好景不长。 蜜月期还没过完，大家就开撕了，当然了，朝臣们都一致认为，是小眼睛瞎胡闹！不是说好了休养生息么？这时候去刺激党项干嘛？疯了？！还是傻了？！ 朝中等着要办的事不少，大家没分出胜负来就不得不喊暂停，明日继续，今日先办正事去。 李昌龄等气呼呼的走后，小眼睛命人叫来了潘铠，有些事还是要潘铠去配合的。 潘铠一脸的严肃，见了小眼睛，行完礼后，一言不发。 小眼睛笑道，“不质问朕？” 潘铠道：“总有缘由的。” 小眼睛顿时觉得潘铠果然懂自己啊，事情先不交代了，让人给潘铠上茶，然后开始聊天了，问他从军事角度来看，汴京做为都城，是否不大合适。 自从宋老头提出迁都一事后，小眼睛一直放在心上，可又觉得还不到时候拿出来和吕端等人讨论，八娘就甭提了，那就是个冒进的，直接盯着幽州去了，小眼睛自认自己本事不够。 今儿见潘铠如此相信自己，一下就有了聊天的欲望。 听了小眼睛的问题，潘铠有些狐疑，这关党项什么事？但还是点头，告诉小眼睛必须得加宽加厚城墙。 “迁都呢？”小眼睛直接问道。 太祖当初想迁都，为什么大家会反对，潘铠是听潘仁美讲过的，其中便是赵匡义坚决反对，因为，赵匡义是开封府府尹啊，他的势力在开封，自然不愿意走，便给赵匡胤说，要守住国家，“在德不在险，”地形地势全是渣，德政才是关键！ 潘铠自然不能给小眼睛说赵匡义的坏话，这些事，小眼睛想知道，自然也会知道，便道，“太祖曾说过，若不迁都，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可是，反对者也不少，汴京位于天下之冲，交通方便，有利于居中御敌，而且当时太祖提出迁都时，有人指出了‘八难’，洛阳也好，长安也好，想做都城，难度都不小。” 小眼睛瘪嘴，“再难，总比拿幽州做都城简单吧！” “啊！”潘铠头回大惊失色，小眼睛这么好高骛远可不是国家之福啊，“官家要发兵幽州？！”不是才说休养生息么？！要打辽人，竟然又先去挑衅党项人？！这位是否真的知道大宋的实力？ “若是大臣们反对得厉害，朕就说定都幽州，让他们选！看吓不死他们！”小眼睛嘿嘿一笑，一幅自己很狡诈的模样，让潘铠好无语…… 稳了稳心神，潘铠道，“官家主意已定？可是，先皇曾反对迁都。” 潘铠不得不提醒小眼睛，这事赵匡义反对过，你是他儿子，你和他对着干，怕是舆论上很难占上风。 小眼睛长叹，“朕曾经给先皇说过，哪里有灾荒，就将受灾的人编入军籍是不对的，如此一来，军费开支庞大，可能打的，又没几个！这事，先皇已经着手在处理，如今这一头的开支是减下来了，可是军费却没减过，为什么？因为汴京城的禁军增加了！” 小眼睛再长叹一声，“你刚又说要加固城墙，这又得花多少钱啊！长痛不如短痛！” “大家都在汴京安家立业，产业也大多在汴京附近，”潘铠直言，“迁都难度不小。” 一说迁都，汴京的固定资产肯定得贬值啊，得罪的不光是汴京城的百姓，还有朝廷的诸多大员。 “慢慢来吧，”小眼睛就这点好，不着急，叫潘铠来，只是想从军事角度确认汴京是否真的不适合当都城，小眼睛对潘铠的本事还是很相信的，潘铠可是潘仁美悉心教导出的文武全才！“不要对旁人提及，没个十年八载的，说不到迁都上去。” “是！”潘铠放心了，不乱来就好。 然后小眼睛才给潘铠交代任务，潘铠越听眉头越是紧缩，最后，才道，“太过于冒险了吧？” 小眼睛摊开双手，“那你有什么办法？让那些马留在党项？还是把那些马卖给党项人？” “没第三个选择？”两个潘铠都不想选。 “有啊，刚不给说了嘛。”小眼睛觉得潘铠好傻。 潘铠木了，自己好像真的犯傻了…… 第393章 声东击西（三） 潘铠很快上了请假条，说要回乡看祖屋休憩情况，兵部尚书瞅了潘铠良久，见潘铠神色不变，最终还是签上了大名，然后，潘铠便带着一队亲兵走了。 潘铠一走，小眼睛便开始加快了颁发旨意下令关闭和党项边贸的进程，但是，难度很大，吕端和吕蒙正都是一筹莫展。 大宋可不是皇帝想发圣旨就能随便发的。 一般情况下，是宰相办公室经过商议给皇帝写个意见，基本上经过廷议通过了的，皇帝觉得没问题了，再让人写诏书。 不管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宰相的意见，都由知制诰负责起草。 知制诰若觉得不合适，还可以拒绝的！ 当然了，皇帝可以让候补人员拟诏，如果候补人员也拒绝，理论上是可以把不合时宜的诏书给扼杀于萌芽状态的。 如果知制诰拟好了诏书，皇帝盖章签字了，便发下去，但是，还要让知制诰给发下去，问题又来了，知制诰是轮班的，拟定诏书的和发诏书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发诏书的觉得不合适，还可以给打回去。 如果诏书顺利发下去了，如果负责审核的认为诏书不当，还有权力可以驳回。 如果没驳回，还得宰相再签名，发给门下省办公室审核。 正式颁布的诏书必须得同时有皇帝和宰相的两个签名。 太祖赵匡胤就遇到过，三个宰相同日辞职，他马上任命赵普为相，结果，没宰相签名啊，文件不合法啊，最后还是让当时的开封府尹赵匡义签了个字，才颁布下任命的，因为赵匡义当时还兼任了一个宰相级别的官职。 开国的皇帝好歹只是遇到程序上的问题，接手的赵匡义也算是有手腕，有威望，倒也没弄得太尴尬。 到了小眼睛，呵呵…… 在拟定诏书之前，就被群臣们给拍死了！ 有吕端和吕蒙正的支持也无济于事，两人同时被御史弹劾为奸佞小人。 小眼睛打算任命太子府的一属官章志当知制诰，宋老头当初曾给小眼睛说过，章志这人好好培养培养，日后当不了宰相，但是，胜任个尚书还是没问题的。 小眼睛自然相信宋老头的眼光，正好，一举两得，又提拔了人，又方便了自己，很开心，不想，人家直接说了，很高兴得到小眼睛的提拔，自己一定会兢兢业业，大公无私，坚持原则，以报浩荡皇恩，将小眼睛给气得仰倒…… 无奈，小眼睛只好给人交了底。 结果，人家紧盯这章志，愣是没给章志排班负责发诏书，让你写，写再多都白搭！ 小眼睛才登基，发个诏书，就被驳回，那也太丢人了吧？对于树立威望可是莫大的伤害！ 因此，小眼睛愣是没敢让章志拟诏，只能和大家开撕，口才再度突飞猛进，让八娘深感压力，得跟上小眼睛的步伐啊！ 得，八娘便拿小雷锻炼口才了，然后小雷便给八娘说了，“阿娘，给我点宫里的茶，要你喝的那种。” 八娘很奇怪，“你要送谁啊？小孩喝白水就好。” “送给先生，先生这几日嗓子不好，”小雷倒不记仇。 八娘正想说，嗓子不好，泡点胖大海，就听小雷接着说，“我觉得是先生的茶水不好，阿娘你天天说那么多，我一回来，你嘴就没听过，嗓子还那么好，肯定是你的茶好……” 八娘？！这小家伙是在讽刺自己么？！ 小雷压根没瞅八娘的表情，继续畅想着，“我给先生带点好茶去，先生肯定觉得我是个好孩子，日后会少罚我一点的。” “贿赂先生是不对的！”好半天，八娘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义正言辞。 “这是人情往来，”小雷纠正着。 “听谁说的？”八娘皱眉，教孩子可真累啊。 “潘衮，”小雷毫不犹豫。 第234节 “潘衮？”八娘觉得这小子倒真像是奸臣的子孙。 回头八娘就给小眼睛说了，此风不可长，小眼睛却嬉笑着，“孝敬先生是应该的。”还让八娘多给备点。 八娘还想申辩两句的，就听小眼睛抱怨，自己今儿被碾压了！ 八娘还头次知道一道圣旨竟然还要经过这么多道程序，简直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对于小眼睛被大臣喷得无招架之力，简直是见怪不怪了。 “吕端和吕蒙正都没帮上忙？”八娘很淡定，还给小眼睛嘴里塞了一小块苹果。 小眼睛边吃边叹气，边摇头。 “那就换个法子吧。”八娘也无可奈何，“哪能一条道走到黑呢？” 小眼睛急啊，“良马啊！不用去找啊，就在那啊，要不干脆直接让潘铠去抢好了！” “要能抢，还用等到现在？”八娘笑着摇头，“让吕端和吕蒙正头疼去吧，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是他们的份内事，你呀，就别急了，多吃点水果，去去火。” “你这算奸妃么？”小眼睛瞅着八娘，嘴里还在嚼着苹果。 “要不，我让人炖点猪脑？”八娘眨巴了一下眼睛。 “什么意思？”小眼睛挑了挑眉毛。 八娘笑，“当个贤妃啊，让吕端和吕蒙正补补脑子？” 小眼睛噗哧笑出了声，“我还以为给我喝呢。” 八娘打了小眼睛一下，笑道，“你是猪脑袋，那我是什么？” 小眼睛笑着：“要不，我也给李昌龄他们送点茶？拿人手短……” “打住！”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想出名也不能这样！” 一个贿赂大臣的皇帝，得，几千年后，江湖都会有他的传说……就是大概得和商纣站一块儿。 就在小眼睛一筹莫展时，李昌龄突然请了病假。 小眼睛大喜，李昌龄可是反对声最高的之一啊！ 然后，小眼睛火速派另一个反对声最高的之一寇准去洛阳出差，被寇准拒绝，寇准直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要么就将我贬到地方，要么就坐好了听我反对！ 小眼睛自然不能贬寇准啊，只能恨得牙痒痒！就不信没法子了！ 小眼睛挠头，挠头，再挠头…… 于是，第二日，在去上朝的路上，寇准的轿子就遇到了交通事故，没人撞寇准的轿子，是路上有两马车发生了轻微擦挂，但两个马车的车夫却很没公德心，就那么将马车给停了下来，开始争吵是谁的责任，互不相让，将原本狭窄的道路给堵死了，而寇准的轿子恰恰就在两马车的后面，过不去啊…… 第394章 声东击西（四） 寇准多精明的人啊，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这可是上早朝的时间！一大清早的，卖早食的，有的都还刚到摊位上呢，汴京的道路虽然窄，但这个时候的道路可比白天宽敞，两马车竟然还能擦挂？而且为着那么点轻微擦挂就在那吵架？！大清早出门不应该都有急事么？！ 这等伎俩简直是糊弄三岁小儿都难以成功！ 寇准冷笑两声，立马下轿，准备跑步前进，结果，却被两堵塞交通的，没有公德心的车夫给拦住了，要寇大人评理…… 千算万算，寇准就是没算到人家会直接动手拦人。 寇准也有轿夫，也有跟班，可是，人家两车夫就是紧紧的拽着寇准，口口声声的让寇准给他们主持公道，寇准的人也不好冲过去动手啊，虽然此时人少，可附近卖早点的都瞅着呢！ 于是，等寇准终于脱身时，朝会早散了。 朝堂上少了李昌龄和寇准，小眼睛加上吕端和吕蒙正，三人强势的飞速通过了决议，并且，立马散朝，其他事都不议了，章志赶紧将早就写好的诏书送到发诏书的部门，吕端还跟着，这可是在早朝以微弱优势通过的，加上吕端这个丞相也在，发诏书的只好捏着鼻子盖了章，交给了吕端。 吕端立马盖上自己的官印，让人发了出去！ 寇准赶到时，诏书刚出吕端的办公室…… 寇准是火爆脾气，当即指着吕端的鼻子将吕端的父母祖宗给问候了一遍，然后便怒气冲冲进宫，递牌子求见小眼睛。 小眼睛正乐的在八娘面前手舞足蹈呢，心情实在是太好，打算翘班一天，带着八娘出宫去楚王府上坐一坐，兄弟两人小酌几杯。 一听寇准求见，小眼睛头都大了，自然是立马拒绝啊！很郁闷，“这下出不去了。”若寇准知道自己出宫了，一准到大街上堵人。 八娘对寇准还是颇有敬意的，便给小眼睛说了，“寇准的火气肯定是要发出来的，明天你多忍忍。” 八娘也不认为现在小眼睛见寇准是好事，寇准眼下可正在气头上呢，小眼睛能少挨些骂就少挨点嘛。 小眼睛啧啧摇头，“寇准这性子，真不适合为官，都是阿爹把他给惯坏了。” 八娘乐，“不适合做官？人家如今可相当于是副宰相呢！官家惯他，怎么不惯旁人啊？还不是寇准有本事，你可别因为他脾气不好，就疏远了他。” 小眼睛摇头，“寇准19岁中进士，阿爹自然惜才，当时年纪小啊，阿爹将他当儿子看呢！可他太认死理，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给你说，有回他被贬到青州去了，阿爹想召他回来，满朝文武，没一个帮他说话的，还有人给阿爹说，寇准在青州高兴得很呢，至刚易折，弓满易断。” “你脾气好，他脾气坏，正好，互补。”八娘见小眼睛对寇准观感不咋的，忙劝着，“看人长处嘛。” 小眼睛瘪嘴，“你都说了，我脾气好，放心吧，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结果，第二天，小眼睛就想将寇准流放到岭南，永不召回！ 寇准在早朝上跳着脚的指控小眼睛搞阴谋诡计，耽误他上班！ 小眼睛这个气啊，对，是自己找人干的！在寇准拒绝出差后，小眼睛立马就想出了这馊主意，赶紧安排人去办，效率特高，但是，寇准你没证据啊！好吧，就算是有证据，是不是也该给我这个官家留点颜面呢？ 小眼睛脸都给气绿了，只问寇准要证据，“没证据，就是诬告！朕饶不了你！” 寇准还没一点脸色，情商实在是太低，叫嚣着回头就收集证据去，冲小眼睛吼：“纸包不住火！” 小眼睛回去又冲八娘抱怨了，“他若是要求派人追回诏书，我都没这么气！轻重不分！” 八娘能怎么的，只好继续劝啊，“算了，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你又何苦和他置气？” 小眼睛哼道，“就因为他是那样的脾气，所以大家都该让着他？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你怎么还要教小雷收敛脾气呢？！” 结果，隔日，汴京城便有流言传出，说小眼睛给李昌龄下了巴豆，所以李昌龄请病假了，这性质可就恶劣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八娘很奇怪，不禁琢磨着，从寇准指责小眼睛联想到小眼睛给李昌龄下巴豆，这也太会想象了吧？关键是谁会这么无聊呢？！ 小眼睛鼻子都给气歪了，冷笑道，“我可是在野史里占了一席位了！”将寇准给恨了一头包，而李昌龄则很快出来上班了，脸色还很苍白，就急忙销了病假，赶着上班了，逢人便说，他是吹了风，着了凉，头疼欲裂，肠胃好得很。 小眼睛立马觉得李昌龄顺眼多了。 李昌龄没两天就在早朝时说了，该立后了，大宋需要继承人。 小眼睛觉得自己眼瞎了，怎么会觉得他顺眼的？ 而党项的李继迁看了诏书，也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有些怀疑自己中文退步了，和大臣们再三确认后，怒极而笑，“黄口小儿竟然敢如此猖狂！” 要知道，李继迁一得到赵匡义去世的消息，那是立马集合兵马，准备趁小眼睛才登基，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再夺大宋几个城池的，结果曹璨是个经验丰富的，一接到朝廷邸报，立即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在重要关口增加了兵力，然后，才放了朝廷的使者去党项。 所以，等李继迁集合人马后一瞅，曹璨已是严阵以待了，便将人马给撤了回来。 没想到，自己撤了，大宋的小皇帝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摆起了官家的范儿，李继迁能不给气乐么？！ 当即打了使者二十大板，“回去告诉赵恒，他不舒服，本王更不舒服！” 然后下令，兵马集合，必须得给小眼睛一点眼色瞧瞧，“还真以为他威服四海呢！” 他这大批兵马还没到大宋边城呢，就接到报告，吐蕃人打来了！ “联合吐蕃？”李继迁大怒，“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曹璨听着探子的回报，眉头紧缩，吐蕃的人马倒是雇佣了，可是，后面的事…… 是的，小眼睛没说联合吐蕃，直接简单的拿银子雇佣！给曹璨的密旨上说了，联合吐蕃？没准谈判都得谈到地老天荒了！朕拿自己的积蓄雇佣吐蕃兵！ 第395章 声东击西（五） 而辽国萧太后正看着小眼睛的私人信函，对耶律隆绪道，“比你能干。” 耶律隆绪满不在乎，“他那么能干，那就让他给你当儿子呗。” 萧太后放下信函，“给哀家记清楚了，你是大辽的皇帝！” “朕原来还是大辽的皇帝啊？”耶律隆绪冷笑。 “你真要为了一个汉女和哀家闹嘛？”萧太后很生气。 “她连妃都不是，碍着谁了？”耶律隆绪板着脸，“就因为大辽出过一个甄皇后么？” 耶律隆绪的爷爷耶律阮南征的时候在石敬瑭的后宫见到了甄氏，甄氏是唐朝后宫的宫人，后来到了石敬瑭的后宫，当时已经40岁了，结果，当时才30岁的耶律阮竟然就喜欢上了，最后，甄氏还当了皇后，还生了儿子。 萧太后运了半天气，“杨八娘只是贵妃！”提醒耶律隆绪，小眼睛就知道顾全大局！跟着学点！ “她会当大宋的皇后的，”耶律隆绪微微扯了扯嘴角，“要不我们打个赌，杨八娘若当了大宋的皇后，朕就封刘娥为大辽的皇后？”还冲萧太后挑了挑眉。 萧太后气得扔了个杯子。 耶律隆绪回上京后，和萧太后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一段时间的，可是，等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将刘娥给带回来，母子俩的关系再度降到了冰点。 倒不是刘娥宠冠后宫，也不是刘娥飞扬跋扈，相反，刘娥只是最低等级的妃嫔，而且规规规矩，不越雷池一步。 可是，因为前头出了个甄皇后嘛，萧太后和萧皇后对刘娥都没个好脸色，各种挑毛病，彻底惹火了耶律隆绪。 前几天，刘娥又被萧皇后寻了个由头给罚了，耶律隆绪自然没给萧皇后好脸色，当然，萧太后便找耶律隆绪谈话了，母子俩都没个笑脸。 见萧太后扔了杯子，耶律隆绪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继续挂着笑，“你也知道那只是赵恒的策略罢了，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呢？” 母子俩正僵持着，韩德让进来了，“党项那边有快报。” 萧太后赶紧站起来，接过快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耶律隆绪也打起了精神。 “机会来了？”萧太后看完后，问韩德让。 韩德让缓缓点头。 萧太后将快报递给耶律隆绪，耶律隆绪一看，半响才道，“母后不是夸他比朕能干嘛？” 萧太后不理这弱智的挑衅，当即吩咐：“召人议事。” 耶律隆绪冷冷道，“赵恒胡闹，和党项人翻脸，这不奇怪，可大宋的朝臣难道也跟着胡闹？！赵匡义才死多久？他安排的人如今还都在位置上呢！” 耶律隆绪其实挺羡慕小眼睛的，虽然早早的没了娘，可赵匡义这个爹是真心的心疼小眼睛，反正在大辽的边境上，大宋的守将全是经验丰富的！李国舅就不说了，原本就在守边关，北伐时表现好的，也全在边关升职，连潘仁美都给贬到了北边边关。 大辽当时得了情报还在奇怪，按说潘仁美在这一线待段时间，应该回京了吧，结果，人家楞是一直待到了现在。 等赵匡义去世的时候，辽军完全没机会偷袭时，耶律隆绪才想明白，赵匡义早早的就在为小眼睛顺利接班做准备了！李国舅和潘仁美都是能影响政局的人，和宫中多少有些牵扯，所以，赵匡义才不让他们回汴京，避免他们因各自的利益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而这两人镇守在边关，大辽多少也会多些忌惮，两人可都是有真本事的！并且，紧急情况下，这两人都是能拍板拿主意的！不会发生贻误战机的事情！ 第235节 而曹彬，北伐最大的责任人，被贬了两年后，这些年一直都在汴京，为什么？自然是赵匡义觉得曹彬更值得托付呗！ 就说雁门关，杨继业回京后，调去的也是石守信的长子，石保兴，那也是打小就跟着石守信在军营里混的！ 杨家为什么回汴京，自然是汴京更需要杨家啊！ 而自己的娘呢，只知道抓着权力不放，只知道皇后必须姓萧…… 耶律隆绪真是越比越伤心…… 如今得了快报，耶律隆绪真的好羡慕小眼睛，只有有了那样处处为他着想的爹，才能这么任性啊…… 虽然不知道小眼睛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党项是的的确确的收到了小眼睛的诏书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宋的朝臣也都向着小眼睛啊！ 耶律隆绪更觉得憋屈。 而此时，大宋边境的守将们全都接到了加急命令，严正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大家都挺纳闷的，警戒等级刚降低，怎么又要做好战斗准备了呢？朝廷难道要北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潘仁美大惊，这不胡闹嘛？！可还得赶紧传令，生怕慢了，造成损失！巡完营，才开始写折子，问朝廷意图。 李国舅自然也不例外，觉得小眼睛不是自己亲侄儿，其实挺好的……否则肯定早就愁死了！ 萧太后他们还在商量要不要趁火打劫一下，结果就接到前线紧急军情，宋军拉开了要打仗的架势！ 萧太后懵了？！不是才收到私人信函，说两国交好的嘛？合着是烟雾弹？ 韩德让傻了？！赵恒是有多想不开啊？ 耶律隆绪呆了？！赵恒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要和大辽打仗？真的是他登基了嘛？小眼睛可是要赎买幽州十六州的主啊！ 众人一致认定，小眼睛这是作死的节凑！ 可是，趁火打劫自然没办法了，赶紧下令，边境严正以待，务必歼击一切来犯之敌！ 然后，上京的兵部官员还开始了熬夜，分析大宋进攻的线路…… 户部官员开始到处调集粮草…… 随后，接到的消息是党项没和大宋开战，被吐蕃给缠上了，大家越发觉得小眼睛联合了吐蕃，拖住党项，以防党项趁火打劫，因此，更是加紧的准备粮草！ 一个月后，上京再度接到报告，宋军恢复了日常状态。 萧太后再度懵了？！大宋在干嘛？ 韩德让再度傻了？！大宋怎么了？ 耶律隆绪再度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开始商量，备战到一半，那是继续呢，还是停止呢？ 而曹璨终于看到了潘铠身后的马群……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值了！ 第396章 新的目标 八娘这几天过得很苦逼，被小眼睛逼着读书，三国志。 小眼睛觉得八娘为什么想着让自己赶超汉武帝呢？那是因为书读得少啊，只知道秦皇汉武，完全脱离了实际。 所以，特意拿了精装版的三国志给八娘了，“这书字数少，你慢慢看。” 八娘一瞅，头大了，这么厚，还字数少？关键这还是史书啊！谁喜欢看史书啊，有本事你扔我一三国演义啊！ 不过，八娘一看封面就给小眼睛说了，“你可别让党项做大，真成了三分天下，可不是什么好事！三国时候死了多少人啊，十室九空！” 小眼睛啧啧了，“知道了，你好好读读，我觉得这里面有我的榜样。” “刘备？”八娘有点呆滞，“你想学刘备？” 刘备倒是挺礼贤下士的，可是，八娘为什么宁愿小眼睛学习曹操呢？ 小眼睛叹了口气，“孙权。”八娘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学习姓刘的呢？就因为她爹以前改姓过刘么？然后，小眼睛一阵后怕，还好没让自己学习隋炀帝杨广喔！ 小眼睛琢磨了好些日子，觉得向孙权学习更符合自己的实际。 “孙权？！”八娘皱眉，这人存在感不强啊。 “生子当如孙仲谋！”小眼睛提示着，“你不会连这个也没听说过吧？”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八娘立马脱口而出！辛弃疾的词，这么有名的，谁不会啊？！谁不会啊！ 八娘背完后，还冲小眼睛鼻子一哼，武将家的文化教育岂是让人随便质诟的？！ “你阿爹写的词么？”小眼睛惊艳了！眼睛瞬间大了许多。 “啊？！这，这，这不是……”八娘这了半天，脑袋清醒了，辛弃疾还没出生呢，可小眼睛怎么知道生子当如孙仲谋的？！ “前半段是什么？”小眼睛一脸的兴奋。 “你怎么知道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八娘没回答小眼睛，而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小眼睛，究竟是哪儿不对呢？ “曹操说的啊！”小眼睛立马道，然后继续追问，“这词的前半段是什么？” “曹操还说过这话？”八娘挠头，看来果然应该认真读书的。 “你还真不知道？前半段是什么？”小眼睛还在追问。 八娘只好道，“不知道，我在街上偶然听人说的，觉得上口，就记住了。” 小眼睛好不失望，赶紧的让人去汴京的茶楼酒馆打听，如此佳作，必然会流传开来的，然后给八娘布置了功课，让八娘每天都写读后感，见八娘瞪眼，立马改口，“给我说就行，不用写。” 八娘拿着三国志将小眼睛给赶了出去，太可恨了！ 但是，赶走了小眼睛后，八娘还是认命的拿起了三国志，开始啃！得和小眼睛有共同语言啊！八娘已经认命了，小眼睛能当好守成之君就谢天谢地了！瞧这志向，学习孙权！让三皇五帝，秦皇汉武怎么想？！老天爷本来想开一下金手指的，也只能呵呵了…… 于是，晚上小雷做作业，八娘便认真的读三国志，白天实在是读不进去，只好和小雷作伴了，小眼睛派人在大街小巷找了半天，也没找出那首词的上半厥来，很是遗憾，自己花了几天晚上冥思苦想，想将上半厥给补出来，未果，于是便拿着诗经和离骚做消遣！八娘好想冲小眼睛说，咱俩是不是拿错书了？！ 如此坚持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一天，小眼睛破天荒的拉着八娘说，“今儿你陪我喝一杯。” “不看书了？”八娘反问，挑着眉毛，很是疑惑。 要知道皇宫中一家三口晚上聚在一起写字读书，很是让朝中大臣松了一口气的，好多人都真心以为，哪怕是装模作样，也请坚持，有的还琢磨着是不是上折子表彰一下。 没想到，小眼睛今儿竟然要求休息了。 “临睡前不准考我。”见小眼睛今儿连头发丝丝都冒着高兴，八娘自然也不会扫兴，点着小眼睛的鼻子，打趣着。 于是，两人便决定扔下小雷，跑去找个看风景的地，对月品酒。 小雷看着无良的爹娘两人就这么扔下了还在做作业的自己，觉得还是当官家好，守孝时间也短，先生也不处罚，想不读书就不读书，跑去喝酒也没人管，当下表决心：“我要认真读书！以后当官家！” 为了以后的自由，小雷决定眼下拼了！ 准备闪人的小眼睛和八娘同时一个踉跄，差点齐齐摔倒。 小眼睛头次觉得八娘不要人在身边贴身伺候是无比的英明！拉着八娘的胳膊好容易才站稳了，看着认真写字的小雷，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八娘心有戚戚焉的看着小眼睛，小声说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不要放在心上。” “看来得给小雷讲讲唐史，还有汉史！”小眼睛苦着脸，以后晚上有得忙了。 两人最终还是去赏月饮酒了，只是心情有些沉重。 “这事就别提了，”八娘见小眼睛愁眉不展，想了半天，给小眼睛道，“她就随口一说，若咱们天天给她强调不行，她反而会上心。” “汉史和唐史还是要讲的。”小眼睛仰着脖子喝了一杯酒，“小雷为什么就不是儿郎呢？！”郁闷，太郁闷了！ 八娘也郁闷啊，小眼睛没儿子，眼下只是朝臣着急，可谁能担保过个几年，小眼睛自己就不急了呢？以后，谁知道会怎样……“哪能事事都让人如意啊，”可眼下还得劝小眼睛，顺带也开解自己。 “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需要庆祝？”八娘给小眼睛又斟满了一杯酒，笑问着。 “成了，”小眼睛已没了兴致，淡淡道：“马匹到手了。” “真的？”八娘激动了，“党项人没发现？” 小眼睛摇头，“没有，潘铠不日回京，具体的，等他回来就知道了，总之，成了，那马场还在咱们手里，潘铠将稍大些的马驹也一起带回来了，明年可以不用操心马匹运输了。” 马匹运输实在太不容易了，潘铠自然是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太好了！”八娘举杯，“敬一你杯，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小眼睛和八娘碰了一杯，心情略好了些。 马匹之事是绝密，因此，虽然潘铠弄回了马匹，但是，朝中大臣是不知晓的，分到马匹的将军也不清楚马匹的来源，有马就不错了，谁会多嘴问怎么朝廷今年给自己多分了马呢？一个个接了马匹立马就分下去了，生怕是朝廷分错了，届时朝廷想收回，那反正是没有的，都发下去了，怎么收得回来？！ 这些马，没经过兵部，一到大宋境内，就被曹璨派人按原定计划给同僚们送去了，跟着潘铠深入党项境内的人全部跟着潘铠回京，一个也没留在边境，就怕一不消息，消息传了出去，危及马场的安危。 因此，虽然这是大功一件，可是，从上到下，没人获得奖励，小眼睛还顶着大臣们的怒火，努力的想推掉昏君这顶帽子…… 第397章 反弹 这段时间，早朝上，小眼睛一直都被群臣猛喷着。 的确，让边境全部拉响警报，进入最高级别的戒备，然后，又没有明确的命令，一个月后，突然宣布让大家恢复正常，这简直就是儿戏嘛！日后若真的要北伐，这一声令下，难道就不怕大家以为你又在搞着玩么？！ 小眼睛知道这事做的不怎么好，可这不是给逼急了嘛，万一党项那边真的打起来了，辽人肯定会出动啊，必须得让守军早做准备不是？！怎么也能占了个以逸待劳的优势嘛！ 可这理由不能说啊！ 于是，吕蒙正想了个说法，说是例行演练，以后会经常这么搞的，届时汴京会派人下去突击检查，看大家有没有做到位！另外，也让各边关，将临战状态出现的问题汇总一下，然后汇报上来，当然，也附带上各自的建议。 吕蒙正这么一说，总算将此事给揭过了。 但是，对党项的政策，却是不论小眼睛，还是吕端吕蒙正都没法自圆其说的，别说要显大宋雄风，大宋如今没那能耐！ 于是，小眼睛这段时间在朝堂上很是窝囊！大臣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将小眼睛给骂的是狗血淋头，若换了个自尊心强的，没准都拿块豆腐自己撞死了！ 今儿早朝在商量完国家大事后，寇准又出列了，接着抨击小眼睛的无道，昏庸！力图给小眼睛最深刻的教训，以免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眼睛捏着鼻子，忍了。 寇准这边终于口干舌燥，告一段落了，李昌龄又出来了，再次提起了立后之事！“官家子嗣关系国之根本！” 然后，小眼睛一下就炸了！ 本来就在愁怎么将小雷的错误思想给纠正过来，本来就在郁闷为什么小雷不是儿郎，本来就在烦自己的继承人怎么弄，心情极度不好的小眼睛一听李昌龄的话就火了！ 蹭的一下，小眼睛就站了起来，左右一瞅，旁边太监手上正好有刚收上来的折子，小眼睛一划拉，全给拿手上了，“唰”的朝李昌龄扔去！ 第236节 虽然大宋的崇德殿不怎么大气宽阔，但是，好歹也是大殿，还是比较大的，因此，没什么臂力的小眼睛并没能如愿以偿的将折子扔到李昌龄头上，“哗啦哗啦”一阵响后，许多折子只是落在了台阶上，还有两个落在了小眼睛的脚下！ 不过，这阵势已经吓住了群臣们！ 要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小眼睛坐在上面老实或不老实的挨训，最多就是卖力的反驳两声，仅此而已！ 谁也没想到小眼睛今天会突然爆发！ 要知道，今天寇准的语言远不是最恶毒的！御史们还没群起而攻之，其他大臣今天工作比较多，都不想在早朝浪费时间，所以也没站出来教育小眼睛不能胡闹！ 今天在大家看来，朝会的气氛是这段时间以来比较友好的了。 所以，大家完全不知道小眼睛为什么会突然发飙！ 别说什么立后不能提，自从小眼睛除孝后，早朝上，隔三岔五的，总有人会提上一提，大家都没想过能让小眼睛立即改变主意，可多少有点心思是想将小眼睛给念叨烦了，小眼睛没准就从了呢？小眼睛一直是打着哈哈，要么装没听到，要么是拖延，拖延，再拖延…… 最近，因小眼睛表现良好，虚心受教，大家便有心想乘此机会，趁小眼睛气短的时候，将立后一事给敲定，以免夜长梦多，因此，李昌龄今儿算是投石问路，如果小眼睛还是像对党项的政策一般，捏着鼻子听大家的声讨，那么明儿，大家就可以再接再厉了。 结果，没想到，小眼睛突然发飙了！ 在群臣们惊愕的眼神中，小眼睛蹭蹭的走下台阶，踩过了几个折子，来到李昌龄面前，指着李昌龄的鼻子，怒斥道，“你是在咒朕没有儿子么？！” 李昌龄当然下意识的就是要反驳，谁在咒你了？只是在陈述事实好不好？！ 小眼睛却不给李昌龄一点机会，一一指着面前的重臣，“你们一个个，只知道冲朕念叨，要立后，要赶快生个太子出来！怎么？都在咒朕早死么？！” “立后立后，朕不想立后嘛？”小眼睛气呼呼的嚷嚷着，“你们谁想过让朕开心，立八娘为后的？！一个个的就知道给朕添堵，巴不得早点气死朕！” “再说儿子！”小眼睛咬牙，“你们光冲朕念叨，快点生儿子！谁真心为朕想过办法了？民间那么多的高人，谁给朕引荐过一个妇科圣手了？！” “你们是在为朕分忧嘛？”小眼睛咆哮着，“别侮辱了这个词！你们只是想尽办法让朕顺了你们的意！谁真心实意的为朕考虑过？！” “杨八娘为什么不能当皇后？！”小眼睛口水四溅，“没儿子的皇后比比皆是！你们就不能顺了朕的意，让朕心情愉悦，好长命百岁么？！” “再说党项！”小眼睛今儿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天知道这些日子忍得有多憋屈，“党项断然不能让他坐大！你们光声讨朕行使草率，那你们的补救措施呢？！善后方法呢？别说让西北一带加强戒备！那是朕下的令！还有，你们慎密的对党项的计策呢？在哪儿，都在哪儿！” “你们天天骂朕，骂上瘾了是吧？！”小眼睛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回龙椅，煞有介事的坐了下去，“你们想骂人，可以，回家去骂你们家不省心的媳妇，不成器的儿子孙子去！” “认为朕是无道昏君，想归隐田园的，不用你们交辞呈，”小眼睛清了清嗓子，“现在口头告诉朕就行，朕全准了！” 要知道，这一个月，好几个重臣可是以辞职来威胁的，小眼睛全都耐着性子的劝着，今儿小眼睛浑了，“霍去病17岁勇冠全军，诸葛亮27岁做出隆中对，周瑜32岁赤壁大败曹操，大宋或许出不了霍去病，诸葛亮和周瑜，哼，可选些少年英才还是不难的！传旨！今年加开恩科！”别以为少了你们，朝廷就没人了！ 说完，小眼睛甩了甩袖子，起身走了！ 留下一干群臣面面相窥。 良久，吕端才轻叹一声，“先拟旨吧。”谁也不敢反对开恩科啊，学子们巴不得日日考，月月考呢！好容易官家宣布开恩科，大臣们谁敢反对？那可将天下读书人都给得罪了。 过犹不及啊，吕蒙正轻轻摇头，瞧吧，反弹了吧…… 八娘给余怒未消的小眼睛揉着太阳穴，“别动怒，气得中风了可怎么办？我说小雷怎么那么浑呢，合着是像你啊……” 第398章 群策群力 杨大郎已回了雁门关，在石守信儿子，石保兴帐下任副将，临行前，小眼睛特意召见了杨大郎，告诉杨大郎，这只是暂时的，一两年后，另有重用，叫杨大郎不可懈怠。 要知道，杨大郎是一直跟在杨父身边的，杨父的本领学得最多，实战经验也最多，是杨家儿郎里统军最厉害的一个。 小眼睛对杨大郎很是看好。 杨大郎带着老婆妾侍返回了边关。 杨父得了个虚职，留在了汴京，小眼睛给八娘说了，虽然快刀斩乱麻得出了结论，杨父无罪，但此时却是不好委以重任的，朝臣势必反对，“给你爹说，等些日子。” 八娘无所谓，早就希望杨父回家颐养天年，逗逗小孙子了，小眼睛却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将八娘一顿损。 杨四郎被小眼睛安排去了应天府，接替孟氏老爹的职位，杨三郎跟着一起去了，将孟氏老爹给调了回来，小眼睛表示，他有的是耐心，孟家背后的黑手有本事就潜伏一辈子别动弹！ 杨六郎最终还是没能给曹综当上副手，小眼睛在问询了杨六郎的志向后，让杨六郎带着郡主去了太后的兄长李继隆的麾下任职。 八娘有些担心，小眼睛说了，“六郎是赵家的女婿，你担心个啥？”好吧，八娘决定要恭喜六郎找了个好媳妇。 二郎继续留在禁军，五郎也继续当着教头，七郎成了小眼睛的贴身侍卫，八郎继续为陈王服务。 小眼睛将杨家人员一一安排好，杨家满意，朝臣也没异议，倒是让八娘将小眼睛夸了又夸。 杨父对两个女婿也很满意，潘铠就不用说了，虽然话少，可有一身的好本领，和九娘小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小眼睛更是护着八娘护得没了边，唯一遗憾的就是八娘只有小雷一个小娘子。 小眼睛是官家啊，那势必要纳妃的，子嗣最大啊，杨大郎如今不也有两个侍妾了嘛？ 所以，杨父挺担忧八娘的将来的，虽然八娘不是以色侍人，可膝下无子，难保老了凄凉。 杨父在家那个愁啊，还给折氏说，“是不是咱们子嗣太旺，反倒妨碍孙辈了？”得了折氏两白眼。 如今得知小眼睛大发雷霆，痛骂朝臣没给宫中推荐妇科圣手，杨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问折氏：“怎么就没想过寻寻名医呢？” 折氏也无奈啊，杨家喜欢的大夫全是擅长跌打外伤的，妇科方面，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熟啊，否则，杨家的孙辈也不会到现在才这么点啊，“八娘还在说给她嫂子们寻大夫呢。”表示，杨家在这方面使不上劲儿。 杨父不信这个邪，立即召开了个家庭会议，将在汴京工作的儿子们全叫到书房，开始了训话，一个个子嗣那么少，怎么不上心呢？将杨家儿郎噼里啪啦的给训了一顿，让他们要将杨家的血脉时刻放在心上！人丁兴旺才是一个家族能延续的前提嘛！然后喝了口茶，和儿郎们交心了，“究竟是你们的问题，还是你们媳妇的问题？” 杨家儿郎们的脸立马给涨得通红，齐声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绝对！ 杨二郎和杨五郎还赶紧声明，自己可是有儿子的！ 杨父很欣慰，示意大家声音可以小点，自己还不耳背，然后便语重心长的告诉大家，那就要多关心关心自家媳妇嘛，夫妻是一体的，该寻医的就寻医，该问药的就问药，千万别讳疾忌医，“银子不是问题，需要多少，阿爹给你们出了！” 杨家儿郎一个个都是领俸禄的，朝廷给的俸禄不低，虽然家底不怎么厚，可谁好意思在这问题上啃老啊，忙表示自家的钱是够的。 八郎还特意说了，折氏只让大家交了一半的俸禄，大家的小金库都有点存款的。 杨父更欣慰了，便再三嘱咐大家，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群策群力，岳家也可以发动起来嘛，大家一起想办法，“别不信那些土方法，好多时候，土方法还挺管用的，但凡是方子，就别往外推，不就是找大夫看看方子有没有妨碍嘛？也不费事！” 最后，杨父宣布，时限一个月，每人必须各自找到一个专治不孕不育的，哪怕认为是骗子，都算！但是，以前寻过的大夫不包括在内，因为没效果嘛！“给杨家添丁进口，刻不容缓！”有儿子的也不能幸免，谁让大家都只有一个儿子呢？太少了！必须得继续为杨家的添丁进口做出贡献！ 散会后，杨家儿郎们齐齐去找折氏了，建议折氏带着杨父多出去踏踏青。 七郎说，“阿爹突然闲下来，待在家里定然是不习惯的。”要不怎么会突然关注孙子少了呢？ 二郎说，“虽然郡主跟着六弟去上任了，可家中女眷多，阿娘不用担心府中事务，多陪陪阿爹就好。”阿爹都寂寞得不正常了。 郡主离开汴京，杨府一个嫡子儿媳都没有，因此，家务便交给了二郎媳妇和五郎媳妇共同打理，折氏还是没怎么管事。 见儿郎们如此作态，折氏好不纳闷，“你们爹怎么了？考校你们功夫了？” 大家倒宁愿如此呢！ 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夫上哪儿找妇科圣手去？自家媳妇，自家岳家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该吃不该吃的药，可都没少吃，没用啊！ 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折氏终于从八郎口中知晓了原委，“唉，他是愁八娘呢。” 儿郎们更郁闷了，怎么敢随便给八娘推荐大夫啊？！八娘如今可是贵妃，贵妃！ 一个个愁眉苦脸，这下好了，还不能随便找个骗子来糊弄了…… 然后，七郎便被大家给群殴了！ 因为八娘不能再生的消息，折氏是第一时间就晓得的，当时就给七郎说了，让王家商队多留心，有那医术好的，就给杨家说，再远，再贵，杨家都去请…… “怎么办事的！小雷马上就要六岁了，你找的人呢？！”大家一涌而上，七郎便遭了殃…… 鼻青脸肿的七郎一瘸一拐的回到房，心中那个气啊，自己回回见了王家人，都在催啊，可神医不是说你多催催就能有的啊…… 七郎媳妇薛氏一见，大惊，“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一副要去找回场子的架势。 七郎摆手，“拿金疮药去吧。” 薛氏赶紧的拿了药，边给七郎擦边问，“究竟是谁啊，下手这么重？” “肋骨没断，你就庆幸吧。”七郎龇牙，“你嫁我一直没开怀，你就不急嘛，你娘家也不急？” 薛氏手下用劲，疼得七郎直叫唤，“轻点轻点！” 薛氏没好气道，“我觉得是宅子风水不好。”要不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艰难呢，七郎他们兄弟可都不是这个宅子里出生的呢。 第二天，七郎鼻青脸肿的去上班了，不好请假嘛，小眼睛惊呆了，“被你媳妇打了？” 七郎无语，自己媳妇哪有这本事，“和八郎他们过招，大意了。” “他们怎么专门朝脸下手啊？”小眼睛不信。 七郎说起来都是泪，瞧吧，这就是手足？！ 第399章 昏君 党项李继迁肺都要气炸了。 吐蕃人好似是和党项对上了，党项一撤，吐蕃人就开始冲锋，党项大部队一压上去，两军还没阵前交锋呢，吐蕃人又调转马头开溜……“他们这么干不是白费力气么？！”李继迁胡子都要给气飞起来。 吐蕃人当然不会白费力气了，小眼睛自掏腰包给人吐蕃三个月的骚扰费用呢！吐蕃人当时还想换成紧俏商品，曹璨派去的人自然也不是傻的，和人说了，金子换东西也很方便的，真的拉货物，没准半道就被党项人给劫了，目标太大嘛，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吐蕃介绍靠谱的，有实力的商队。 于是，吐蕃人便接下了这单生意，又不是要和党项人杀得难舍难分，只是骚扰嘛，这简单，不会有什么损失，相当于有人将金子送上门让大家演习，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嘛！ 当然了，曹璨的手下肯定不会说是小眼睛指使的，只说自家的主人瞧党项人不顺眼，乐意花金子给党项人添添堵。 吐蕃压根就没朝大宋朝廷想，正常的朝廷都不会这么干，所以没站到国家的高度去考虑这个问题，很嗨皮的接了单子，先收了一半定金。 这边潘铠能干啊，没花多少时间就带着马群躲过了党项人的哨兵，回到了大宋，曹璨一瞅，略微思忖了一下，还是将后面剩下的一半劳务费付给了吐蕃，不管怎么说，让党项人头疼三个月总是好的，做买卖得讲诚信嘛，没准下回还得找吐蕃人呢…… 所以，当潘铠都回到汴京了，给大家说，他家的祖宅修补工程特别顺利时，党项的李继迁还在琢磨吐蕃究竟意欲何为？费力逮着的小兵压根不知道上头的计策，只说，听命令行事！气得李继迁好想喷吐蕃一脸的口水！ 终于，吐蕃人骚扰了三个月后，突然戛然而止，结束得特突然，就和开始时特别莫名其妙一样。 吐蕃人停止了骚扰，可党项李继迁不敢大意啊，生怕吐蕃一会儿又抽风，又等了一个月，见吐蕃好似不会再发神经了，这才有精力来和小眼睛算账！ 可是，被吐蕃这么一折腾，党项的军队也疲惫了，此时再集合大军朝大宋边境开拔，就很不理智了，于是，李继迁按捺住冲动，咬牙等小眼睛再出招，就等着拿小眼睛的昏招来鼓舞士气呢！ 结果，小眼睛没后继了！大宋就好似压根从来没发过这诏书似的！ 大家集体失忆了么？！ 李继迁不由问：“就二十大板，大宋那家伙不至于就一命呜呼了吧？”没那么虚弱吧？李继迁好后悔，早知道，就不打使者板子了，谁知道使者如今究竟把话带回去了没有啊？！ 李继迁左思右想，和大家商量了又商量，想干脆派个人去大宋问问，大宋究竟想干嘛？！ 可是有人说了，党项攻宋，辽人笑得最开心啊，可不能给辽人机会啊！没准小眼睛也回过味了，知道自己冲动了，大家就当没这么一回事吧，还对李继迁说，三个月都过去了，大家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了，而且三个月过去了，也让小眼睛有足够的时间坐稳皇位了，此时开战，党项一点优势都没有，那何苦要打这一仗呢？要知道和党项纠缠这三个月，可是牵扯了不少兵力，好多部落都人员空虚，幸亏大宋和辽国没趁此捣乱，否则，党项必然元气大伤。 李继迁还是个理智的人，虽然发了好大几通脾气，可最终还是忍了，决定日后慢慢和小眼睛算帐，“不怕赵恒这个昏君不出昏招！” 第237节 而大宋的朝臣也觉得小眼睛在昏君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 首先，小眼睛请了大相国寺的方丈给赵匡义的皇陵看风水，“是不是哪儿妨碍子嗣啊？”被大相国寺的方丈给拒绝了，出家人又不是风水师！ 然后小眼睛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个道士，据说是个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一个字，牛，两个字，真牛，三个字，实在牛！ 赵匡义的皇陵朝臣们自然不准小眼睛乱动，这可是请了风水大师仔细看过的，不能乱动！ 幸好，道士也说皇陵风水没问题，朝臣们刚松了口气，小眼睛又拉着道士进宫了，先是让小眼睛的办公室来了个大变样，然后又让八娘住的慈元殿来了个大改动，再然后呢，要太后迁个宫殿。 太后给气炸了！ 立马派人去找吕端了！ 吕端也正愁着呢，小眼睛其实一直都挺配合的，直到党项的事被朝臣们喷得太厉害了，得，这下彻底叛逆了！ 潘铠也坐不住了，让九娘进宫，“给八娘好好说说，悬赏请好的大夫比什么都强！”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九娘悄悄吐着舌头，没敢给潘铠说，根源是七郎那个大嘴巴，将他媳妇说杨家的风水有问题给小眼睛吐槽了，然后小眼睛便脑洞大开……可九娘也没料到，怎么会扯上太后了呢？ 八娘呢，起初是觉得，风水的事其实挺玄乎的，有高人指点，那就信信吧，又不影响什么。 哪知小眼睛直接就奔他爹的坟去了呢，赶紧劝，“你说哪个皇陵会风水不好？” 小眼睛道，“看看嘛，又不影响什么。” 于是，道士便跟着小眼睛去了皇陵，自然，皇陵风水没问题，皆大欢喜。 接着，小眼睛便让道士进宫看风水，八娘也觉得好似没什么，自古以来，身居高位的，生意做的大的，好似都会请高人看看风水，看看住宅。 于是，便很配合的按道士的要求将办公室和寝室的摆设调整了一遍，图个心安嘛。 然后，道士便剑指太后了。 八娘立马就变了脸，再迟钝，也觉得这不对劲啊！ 可小眼睛却正在兴头上，还认真的问道士，太后应该迁到哪儿比较好…… 恰恰太后也在场，太后是想看小眼睛和杨奸妃究竟要折腾出什么花来，没想到竟然矛头是指向自己！太后一下就炸了！ 小眼睛还觉得太后忒小气了，不就搬个宫殿嘛，又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八娘将小眼睛拉到一旁，悄声道，“你想学汉武帝么？日后也将小雷嫁给这个道士？！” 小眼睛还有理呢，“我又不让他给我炼丹好长生不老，只是看看风水，将妨碍子嗣的隐患消除了，你想多了。” “这事不对劲，你冷静一下。”八娘见小眼睛如此，也挺难受的，小眼睛虽然耳根子软，可也不至于这么的没头脑，还不是因为小雷要当官家，让小眼睛慌了神…… 第400章 错失 对于小雷的理想，八娘是觉得没必要去强化它，小雷应该就是随口一说，小孩子嘛，哪会有定性呢。 可小眼睛却不同意，有史以来，有抱负的公主，哪个是有好下场的，必须得从小就将小雷给纠正过来。 八娘便劝了，慢慢给小雷讲故事吧，潜移默化，会有成效的。 小眼睛也没其他好办法，晚上小雷临睡前，便给小雷先讲太平公主，结果小雷又知道了一个词，皇太女！问小眼睛，“阿爹，为什么不让她当皇太女呢？我要当皇太女！” 陪听的八娘好不懊恼，小雷实在太小了，她压根就不懂故事的中心思想啊！ 小眼睛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故事讲的…… 八娘赶紧给小雷说，皇太女三个字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九姨和小白面前也不行！“别问我为什么，你大了就知道了，眼下，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在外面说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皇太女！” 小雷不解，八娘想了一下，道，“有些道理现在给你讲，你也不懂，大了就知道了，眼下，你只需要死记住阿娘讲的就好。” 不敢再给小雷讲道理了，谁知道会让小雷又发什么雷人的言语？！ 八娘觉得吧，都怪小眼睛没把名字取好，雷人，没雷到旁人，先讲自己和小眼睛给雷倒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小雷主动多跑了一圈，主动少吃了一个饼子，昂首挺胸的给小眼睛和八娘说，“我要认真学武，努力少吃，好好读书！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好孩子！”然后冲小眼睛和八娘做了个“你懂的”眼色，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潘家上学去了，留下小眼睛和八娘相对无言。 好半响，小眼睛才拍着饭桌，一脸的生无可恋，“小雷为什么要像她阿爷啊！”自己和八娘都是胸无大志的啊！ 然后，七郎将风水这么一提，小眼睛便魔障了，开始找道士了！为了闺女，别说信道士了，就是信倒屎盆的婆子，小眼睛睫毛都不眨一下！ 八娘还问了，“小雷想当皇太女，咱们张罗着给她生个弟弟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小雷还不给气炸了，姐弟俩打小肯定就互不顺眼。” 小眼睛的理由很简单，“小雷为什么想当皇太女？那是因为她没有弟弟啊！她若有了弟弟，怎么会想当皇太女？！” 八娘觉得，这逻辑好像不对吧？那太平公主可是有兄弟的，不也一样想当皇太女？ “小雷又不是太平！”小眼睛觉得八娘脑子不大好使。 八娘……好吧…… 于是乎，昏君两字已在小眼睛的额头上闪闪发亮了。 然后，惹毛了太后！ 可小眼睛竟然还想试试，不就搬个家嘛！ 八娘好想冲小眼睛吼，你长长脑子！可一想到小眼睛这段时间被小雷愁得茶饭不思，脸都瘦了一圈，硬是显得眼睛略微大了一些，话到嘴巴，八娘便自动的放柔了声音，“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别操心太多，没用。” 小眼睛就执拗的一句话，“就搬个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后想要什么样的住所，我都答应，绝对不心疼！” “与其信这些，还不如在小雷身上下功夫，”八娘叹气。 “小雷这些日子都没改主意啊！”小眼睛一说起就想哭，小雷愣是每天都少吃一点呢！倒是小眼睛不敢给小雷讲唐史了，以史为鉴什么的，还是等小雷大了再说。 “等她大了，她自己就知道眼下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了，”八娘倒挺乐观的，“咱们也就别杞人忧天了。” 小眼睛不吭声，八娘失笑道，“咱们好像跑偏了呢，眼下好像是在求子呢，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嘛？”小雷虽然坚持当好学生，可好歹没将皇太女挂在嘴上不是？ 想了想，八娘很是艰难的说道，“我不能生，又不是你不能生。”这几个字说出来很难，可一旦说出来了，八娘倒是顿时轻松了不少，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只是好像没法拖得久点，有什么办法，继承人对皇家而言，其重要性难道还需要详细的解释么？小眼睛眼下就如此焦躁，唉……八娘不想去想日后，活在当下吧，挺好。 小眼睛抬头看着八娘，见八娘冲他扯着嘴角笑，那笑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眼眶慢慢的红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太后若是我亲娘，我又怎么会让她搬住所？”这不是亲生的，自然没那么体贴啊，全是面子情啊！小眼睛可是有深切体会的，“八娘，咱们自己生儿子，好不好？道士不行，还有和尚，除了大相国寺的方丈，天下还有许多得道高僧呢！” 八娘苦笑道，“那你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啊，要不然，小辈们都有样学样，我老了，自然没舒心日子过，你就树立个榜样嘛，道士就到此为止吧，和尚也别去寻了，我答应你，努力调养身子，尽心找神医，每月都去拜送子娘娘，好不好？” 小眼睛低头不语，八娘又笑，“谁说我一定会当太后的？没准我走在你前头呢。” 小眼睛有些生气，不去争辩谁活得久的问题，“我们都撒手不管了，小雷怎么办？谁护着她？！” “太平公主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吧？最后谁又护着她了？”八娘劝着，“人啊，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武则天真是的！都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了，为什么就不能立太平为皇太女呢？！”小眼睛觉得武则天胆气还是稍显不足，害得自己连向前人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武则天表示，这锅我不背，有本事，你自己去立皇太女去！ “平平淡淡才是真，”八娘劝着，“我只求小雷健康快乐的过一生。” 小眼睛握住八娘的手，哭丧着脸：“我和你一样啊，可小雷不是咱们俩啊！你说这负负怎么就得正了呢？！咱们得赶紧给她生个弟弟，让她安心的当小娘子！明天，明天，咱们就去拜送子娘娘！” “太后那……”八娘忙问道。 小眼睛点头，“我知道。”儿子遥遥无期，小眼睛觉得，他的确得为后来人做个好榜样，不能让八娘老了还受气。 于是，在朝臣们还没朝小眼睛吐口水时，小眼睛就去给太后认错了，跪在太后面前，虔心的认了错，弄得想借机发泄一番的太后只能大度的表示，下不为例！ 早朝时，有御史还是喷小眼睛，不孝！ 小眼睛好脾气的认了，说要书写个大大的孝字挂在办公室，时刻警醒自己，然后，小眼睛又说了，宫中再也不请道士了。 大臣们被这天大的惊喜给震住了！要知道，这段时间为了道士的事，君臣关系可是很紧张的！没想到小眼睛一夜之间正常了，谢天谢地！ 要知道，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打算拿杨奸妃当皇后来换取道士的离宫，这还没几日呢，就开始挑拨太后和官家的关系，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大家还没开始谈条件呢，小眼睛就主动的清醒了！必须得庆祝一下！ 当然，庆祝时得知小眼睛和八娘去了城外的送子娘娘庙，大手笔的给送子娘娘塑金身，大家又不由紧张起来……见暂时没有后续，大家才稍微放了点心…… 几个重臣一庆祝，消息难免扩散，然后，潘铠便知道了……接着，九娘自然就知道了，于是乎，便给八娘唏嘘了，八娘愣了一下，这都是命啊！“给潘铠说，他可千万别在她姐夫面前说漏嘴……” 在门口的小眼睛实在没想到这么残忍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将道士找回来，不知道还来得及不？或者，要不要吐口鲜血？ 第401章 坑兄弟 道士风波之后，在群臣眼里，小眼睛终于恢复了神智，至于每月在城外送子娘娘庙里的大手笔，大家便视而不见了，反正又不是拿的户部的银子！ 而送子娘娘庙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庙宇，只有一间殿，一个庙祝。 因小眼睛和八娘的到访，香火一下旺了起来。 八娘便让人给庙祝说了，皇家给的供奉，可不能浪费了，于是，在双寿的建议下，庙祝拟定了送子娘娘庙的慈善活动计划，和城中的一家小药铺合作，每月五次免费看诊，小孩药费一律全免，成年人需要自付药费，当然，都是便宜的药而已；除此之外，每年冬季，还会给小孩发放冬衣。 一时间，倒没人嘲笑小眼睛，可爱的小朋友们在父母的教导下，还会童声童气的说，“送子娘娘会保佑官家和贵妃的。”看诊和施药的大夫和学徒听得一脸的尴尬，这话没法传达啊，大家一样的见不到官家和贵妃啊！ 小眼睛和八娘每月去送子娘娘庙可都是选的不是义诊的时候，而且当天上午沿途和小庙都要清场，当初选这家庙，一是图庙小，人少，二嘛，小眼睛还记恨大相国寺的方丈不给他看风水！要是大和尚出马，怎么会有道士的事？！ 小眼睛后来也让人去查道士背后是否有人，可道士却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跑得快，还是被埋在乱坟岗了。 寇准本来还冲小眼睛叽歪了的，但见了后续措施，寇准便有些讪讪的，最后给小眼睛期期艾艾的说，“官家，我老家有个大夫……” 本来小眼睛还在斜眼的，一听此话，立马跳了起来，两步跑到寇准跟前，“人在哪？朕马上派人去接！” 寇准忙道，“我也是听家中老仆说的，说是很灵验，但不知道究竟如何……” 小眼睛忙表示，效果问题，不用寇准担心，先把人找来再说，问了地址姓名，赶紧的派七郎快马加鞭去请人！生怕半道被人给截胡了！ 要知道，小眼睛可没悬赏求医，虽然整个汴京都知道小眼睛的诉求，可是，也没人毛遂自荐，大臣们更是没人开口，寇准可是第一人啊！ 小眼睛顿时觉得寇准哪儿都好，拍着寇准的肩膀，“寇卿，立后的事，朕就不和你计较了。” “立后？”寇准疑狐，最近没人提立后啊，就怕刺激小眼睛啊！ 小眼睛鼻子一哼，也不多说，世上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曾经有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可自己竟然不知道！！！ 总之，小心眼的小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将寇准从黑名单上给删除了。 回头，小眼睛就兴冲冲的给八娘显摆，“咱们很快就会有儿子了！” 小眼睛马上就要30了呢，而立之年呢，八娘在琢磨着给小眼睛的生日礼物呢，结果小眼睛又提儿子了，这才消停几天啊！ 八娘捂额，结果却是寇准推荐了一乡间土大夫，八娘吃惊不小，“寇准不怕御史弹劾他？” 小眼睛很开心，“寇准被御史弹劾得还少么？他有经验了！”有了寇准开头，小眼睛觉得其他大臣应该会跟进的吧？ 本来小眼睛是想找自己人起个表率的，但太明显了，为了不弄巧成拙，小眼睛忍了。 第238节 而杨父却忍不了了，一个月的期限已过，竟然没一个人交上一方子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自己老了么？！ 于是，在家的儿郎全被收拾了！在练武场上老实的被杨父摔打！其实杨父如今的体力自然比不上儿郎们，要说技巧，儿郎们也不差，可没人敢还手啊！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切磋，这是挨打！ 大家只能羡慕七郎跑得快，竟然还能出差！运气太好！ 八郎请求别打脸，结果下一秒额头上就鼓起了一大包，八郎这个郁闷啊，大家都在拼了命的找啊，可找不到啊！ 见八郎挂了彩，陈王很开心，“被媳妇揍了？”自己的媳妇虽然凶了些，可从来不家暴的！ 八郎？！ 然后，没一会儿，陈王也笑不出来了，小眼睛有请。 耶律隆绪来信了，祝贺小眼睛三十生辰快乐，让人送了一颗大东珠。 耶律隆绪还帮槊古捎了一封信，槊古喜气洋洋的报告，她终于要成亲了！耶律狗儿终于松口了！婚期在一年后，让小眼睛这个义兄多备些礼物，她好拿来当嫁妆！ 小眼睛看着来信，很是不解，问八娘，“她为什么给我写信？”不是应该给八娘写么？ “因为你有钱啊，”八娘笑，“她知道我嫁妆不多。” “我什么时候成她义兄了？”好吧，第一个问题算自己白痴，小眼睛立马抛出第二个问题，“没结拜啊！” “金口玉言嘛。”八娘笑。 “那还是我当王爷的时候说的！”小眼睛想不认账。 “准备大出血吧！”八娘呵呵笑着，小眼睛如今的小金库现银可不多了，又是兵器作坊，又是吐蕃，又是送子娘娘，开支太大，而开源还没进行，好在东西还是有不少的，正好。 “我生日她怎么提都不提啊？”小眼睛啧啧。 “反正你要派人去送礼的，让人将给你的礼物给捎回来呗。”八娘笑道。 小眼睛瘪嘴，然后便派人去请陈王了，陈王如今可是辽国的南大王呢，小眼睛想派陈王去辽国走一遭。 八娘张大嘴巴，“你不怕陈王妃杀进宫来？” 小眼睛鼻子一哼，“这可是正事！” 于是，陈王兴致勃勃的进了宫，本想给小眼睛八卦杨家儿媳妇太凶悍的，结果，便听到这个噩耗，“让，让，让我去辽国参加槊古的婚礼？！” “感谢耶律隆绪给朕送的礼物，顺便参加槊古的婚礼。”小眼睛纠正着，“槊古的婚礼要一年后举行，你正好在辽国多待些日子，探探情况。” “我和槊古没交情！”陈王摇头。 “有没有交情重要嘛？”小眼睛翻白眼。 “我不去，”陈王只好直接拒绝，“我又不想建功立业，也不想扬名立万，辽国那苦寒之地，我不去。” “你是辽国的南大王。”小眼睛语重心长道。 陈王摇头，“又没领俸禄。不去。” 小眼睛只好对陈王道，大宋需要你啊，朝廷需要你啊，百姓需要你啊…… 陈王就两字，不去…… “是兄弟么？”小眼睛无奈，问道。 “是兄弟，你还这么坑我？”陈王哼了声，“不去！”最后是很生气的出了宫，到底是没应下差事。 八娘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陈王去呢？小眼睛叹气，“让辽国上下都知道，大宋的王爷就是他这样的！好让他们麻痹大意啊！” 呃，这是兄弟么？八娘无语…… 第402章 心思 陈王生气的出了宫，越想越不开心，跑到熟悉的古玩铺子拿了个据说是原版的吕氏春秋，也不辨真伪，让人装车，直送陈王府！ 要知道陈王瞅这东西好几个月了，可拿不准真伪，一直没下手，今儿一气，也不纠结了，也不砍价了，直接就买了，就是，呃，让铺子老板找小眼睛要钱！ 陈王认为小眼睛这么不地道，自己坑他点钱算什么？！ 老板正开心呢，结果货装完了，陈王竟然赖账？！当即不干了！汴京的生意人可牛着呢，哪怕是小眼睛，想赊账，也得看老板心情，何况陈王这赖账！ 陈王说了，给写条子啊，宫里准给钱！ 老板不干，这就是赖账！只听过父债子偿，这分家的兄长给弟弟还钱，风险太大！直说，陈王自己打欠条都行，让官家付钱，不行。 “王爷，拿着你这条子，小的去衙门打官司都打不赢啊！”老板将头摇得叮当响，此例不可开，衙门肯定也不会支持，大家买东西，都让到兄长家结算，兄长们不破产才怪！此风绝对不可涨！ 陈王正和老板磨嘴皮子呢，老八赵元俨，如今的曹国公正好路过，瞅见了，还以为是五哥手头紧呢，赶紧上前，问还差多少。 老板一看，立马道，这有主动借银子的，就不劳烦官家了。 结果陈王不干，让老八别管闲事，“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吧！”对老板说，“你叫个小二，跟着我的人去宫里收账，这总行了吧？！你收到了钱，再把这车东西给我送来，行了吧？记得，给宫里说，东西我已经拿走了！” 然后拽着老八走了。 于是，老八便知道了原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说：“我代你去辽国吧。” “你才12岁！”陈王更无语，知道你能干，知道你年龄若大些，皇位就是你的，可是，你栽就栽在年龄上啊，这是要干嘛，衬托自己多无耻么？！ 老八道：“又不需要谈什么军国大事，年龄小不是问题。我倒满想去长长见识的。” 陈王本来已经留了老八吃饭的，一听，只好说，“改日再聚。”被老八衬得越发的丢人了！陈王妃只好歉意的对老八微笑。 老八还没走呢，陈王府的下人就禀告说，小眼睛拒绝给钱，“陈王的字条？找陈王啊！找朕干嘛？！” 陈王这下也不顾丢人了，跺着脚的开骂，“那去辽国找我干嘛啊？！” 陈王今年买古玩的预算已经超支了，陈王妃见状，只好道，“从明年的预算里扣。”还是先付款吧，但想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下不为例！” 陈王一听，立马坐不住了，“我得讲价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于是，小眼睛便见到了主动请缨的老八。 老八年纪虽然小，但天生的一副严肃脸，是小眼睛兄弟中的另类，一点都不可亲，更不可爱了。 但是，因赵匡义曾想让老八当太子的，所以，将老八养在身边，等小眼睛当了太子后，小眼睛和老八接触满多的，觉得小大人般的老八真的很厉害的，当然，也更气老八了，为什么不早点投胎呢？！ 如今见老八主动求任务，小眼睛更是感慨，小雷的胆气倒像足了老八呢！“等过几年再说，你年纪太小，万一到了辽国，水土不服怎么办？你五哥身子骨结实，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喝过几回药，让他去。” “五哥去，他也就真的去走一遭而已，”老八道，“他只对古玩感兴趣，旁的，他真的不上心。” “朕自有考量，”小眼睛笑道，然后问起了老八的学业，“怎么这时候在逛街呢？” 老八说了，先生有恙，他便出府逛一下街。 小眼睛放心了，留了老八在宫里吃晚饭，“宫里那么多屋子，还怕晚了没你住的地方？” 于是，老八便留下了。 小雷放学后一瞅，八叔在，没在意，打了声招呼，开开心心的给大家讲学里的趣事，潘衮撒谎又被先生一眼看穿了，兔儿跑进了院子，趴在窗户上冲大家做鬼脸，小白的糕点被自己偷吃了等等……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儿，小眼睛就让老八去指导小雷的作业，小雷的效率比平日倒提高了一些。 小眼睛笑着对八娘道，“老八的那张脸还真有用。”小雷都不敢放肆。 是夜，小眼睛给八娘道，“长兄为父，咱们将老八当儿子养如何？” 八娘刚躺下，猛的一惊，整个人又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小眼睛，“什么？” 小眼睛趟在床上，双手枕头，“兄终弟及，如何？” 八娘呆呆的看着小眼睛，没说话，脑子却已经乱了。 小眼睛幽幽道，“老八亲娘已去世，舅家不显，日后宫中你这个皇嫂最大，小雷一个公主，老八就是做样子，也会善待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八娘才发出了声，“你能生的。”话音刚落，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赶紧扭过头，不去看小眼睛，故作自然的伸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一路走来，都是小眼睛在付出，小眼睛在退让，小眼睛在妥协，八娘觉得，此时自己该退一步了。 “是啊，我能生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八娘的背，叹着气，“可你没儿子啊！” 八娘刚止住的泪又夺眶而出，良久，稳了稳情绪，才道，“我一直是侧妃。”提醒小眼睛，自己就算有儿子，当初有潘八娘，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当太子的，自己日后只能是太妃。 小眼睛却道，“以前，我以为咱们的孩子会和我们一样，不会喜欢朝堂，可小雷却让我惊觉，谁知道孩子会是啥样。” 以前是王爷，八娘有儿子，日后分家了，老太君当着，日子肯定自在，当了太子后，潘八娘多年无孕，小眼睛窃以为，潘八娘生嫡子的可能性真的不大，八娘的儿子日后继承大统，依着八娘的性子，潘八娘这个太后会受到尊重的，就算潘八娘生了儿子，小眼睛也认为，八娘当太妃也挺好的，出宫和儿子住一起，多逍遥。 可小雷让却让小眼睛暗呼好悬，若小雷是儿郎，而潘八娘也生了儿子，小眼睛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眼下是没儿子啊！小眼睛唏嘘，“去母留子？必然生怨，可生母在，你这嫡母可就尴尬了，生母早逝？哼，谁知道会不会怀疑是你动了手脚？” 八娘的眼泪越发的止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考虑我，多想想你自己？” 小眼睛叹了口气，“八娘，若我和旁人生了儿子，心偏向他们母子怎么办？你知道，我耳根子很软的，我不敢保证我能不偏心……”小眼睛的眼眶也红了……“我其实都不敢保证，等我老了，会不会想要生个儿子……” 第403章 思量 第二日，小眼睛就下旨，老八每日下午去潘府，跟着九娘学武，“强身健体！” 老八傻眼了，一向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我去学武？”自己哪像武夫了？自己可是要走文人路线的！ “学好骑术，能一口气跑个几里路，朕才放心日后让你出使辽国嘛！”小眼睛拍拍老八的肩膀，一幅好兄长的模样。 “我可以请教头教我的。”老八还是提出了异议。 “你帮我看着小雷，”小眼睛语重心长道，“我看她比较怵你这张脸，免得她在潘家惹事。” 老八没想明白，“小雷哪儿怵我了？”就没见你家小雷怵过谁好吧？ “朕骗你干嘛？就这么说定了。”小眼睛摆手，“这要开恩科了，事情多着呢，你就别再叽歪了，朕忙着呢。” 于是，老八便去潘府了…… 潘夫人气，潘家是给你看孩子的么？！ 九娘也晕了，12岁的儿郎，练功明显晚了啊，什么？只学骑术和跑步？这两样需要到潘家来么？ 兔儿最高兴，来了个面无表情的哥哥，自己可以做好多鬼脸了呢！ 要知道小白和小雷等人一见兔儿做鬼脸就要笑，然后就被先生发现了，兔儿好容易才爬上的窗户啊！ 结果，兔儿才高兴了两分钟，就傻眼了，这个哥哥竟然不上学堂？只练武？那怎么行！练武场兔儿可一点也不无聊，不需要冲大家做鬼脸呢！ 于是，兔儿便拉着老八的裤脚，“哥哥，读书好，一起读书！” 第239节 九娘还没抓狂，小雷就先开口了，“兔儿，这是八叔！” “哥哥！”兔儿抱紧老八的腿，坚定的不改口，叔叔可都是大人了呢！欺负我小么？ 老八板着脸，扯着嘴角，“叫八叔！”然后用手去掰兔儿的手指，这么抱着太不成体统了，然后，就听的呲一声，老八的裤子烂了！还好天气冷，里面还穿了一层！ 兔儿双手举着块布，瞪大眼睛澄清着，“我没撕！” 小白捂眼，不好意思看。 潘允和潘衮扭头去看院墙。 小雷则是哀嚎一声，冲老八道，“八叔，你动作怎么那么快啊，我都来不及阻止你！” 老八成功破功了，一脸的郁闷，合着这是自己错了？ “如果兔儿抓住了你的衣服，你可千万别去掰她的手指，要好好的让她松手，”小雷还是很尽责的，详细的解释着，“要不然你的衣服就得破。” 兔儿双手举着布块，“哥哥，你的布不好。”努力的将布块还给老八。 老八眼角都在不住的抽抽，还得接过布，是不是回头真的要研究下这衣料是否结实？“叫八叔。”在这种情况下，老八还没忘记纠正兔儿的称呼。 兔儿这下改口很快，“八叔！”自己撕坏了人家的裤子，就让他当叔叔吧！ 九娘只好硬着头皮对老八道，“兔儿还小，控制不好手劲，不是故意的。”称呼什么的，眼下是顾不得了，八叔就八叔吧，暂时跟着小雷叫吧，大点再让兔儿改过来。 老八点头，“布不结实。” 兔儿顿时笑得如花一般，这个哥哥，喔，叔叔好，今天就只给他喊加油了！ 九娘也不知该怎么教老八，让他做了点热身运动后，就让他围着院子慢慢跑，“跑累了就歇歇。”然后专心去教几个小的打拳，对于老八的教学计划，九娘表示，还得琢磨琢磨。 等小雷几个集体演练完了，互相对打也结束了，开始找自己的武器，进行各自的专业课了，九娘才发现，怎么老八还在跑呢？呃，准确的说，是跑两步，走三步，“国公爷，你歇歇吧！” 老八也想歇啊，可兔儿她不让啊，一直在那跳着喊加油啊，老八好想问问，是不是跳着不累呢？ 兔儿一直习惯了给大家加油的，所以，九娘没觉得兔儿的加油声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老八太急躁了，循序渐进竟然都不知道！ 于是，老八便挨批评了，当然了，九娘说得很含蓄的，可再含蓄，也是批评啊，老八听得懂啊，这个郁闷啊！ 郁闷的老八在武学结束后，还得负责送小雷回家，小雷觉得自己坐马车回家，有人护送的啊，八叔为什么还要跟着，想了下，明白了，“八叔，我家的饭是不是特好吃啊？” 老八？我家厨子也不错的！ 于是，小眼睛便再度接到了老八的抗议，小眼睛啧啧，“九娘都没嫌弃你呢！”言下之意是你就偷着乐吧！ 老八在潘家习武了半个月后，小眼睛又下旨了，封老八为平海军节度使，广陵郡王。 然后，陈王接到旨意，半个月后出使辽国！ 陈王气得半死，冲小眼睛道，“老八封王，我出使辽国？！欺负我是老实人么？” “你老实？你老实会让朕付账？”小眼睛翻了个白眼，“朕给你说了许多次了，去辽国不辛苦，就路上风沙大一点而已，你走一遭，功劳就有了，侄子的爵位就有了啊！” 要知道，赵匡义可是下旨了，王爷不世袭的！ “他要爵位，自己挣去！”陈王跺脚，威胁开了，“官家，你非要我去，我可称病了，我，我真的吹风让自己病！要是一病不起，你，你可得照顾好我府里的孤儿寡母！” 小眼睛这个气啊，两全其美的事，陈王竟然不乐意！思忖半天，只好道，“日后别为你儿子的爵位来找朕！” “不缺他吃，不缺他穿的，”陈王立马道，“该知足了！”全然忘了当初赵匡义政策一下，在家里跺脚骂小眼睛的事了。 “你还是装病吧！”小眼睛无奈，圣旨已下，必须得有个借口嘛，本来小眼睛以为下了圣旨，陈王被迫就得领命，哪知人家宁愿吹出病来都不愿意接旨啊！ 小眼睛突然觉得，也许应该让小雷多到陈王府走走？学习一下混吃等死的精神？ 小眼睛对老八的封赏，倒没引起大家的关注，除了太后。 太后对王继恩道，“老八要不是年纪小，今儿坐那位置的，可轮不到老三，他就一点也不膈应？还封郡王，打的什么主意呢？” 王继恩也阴谋论了，觉得老八大概没多久就会病逝。 太后想了想，老八的生死和自己没啥关系，算了，懒得管了，还是给小眼睛说过继的事吧，“你说他会过继允升么？” 要知道，楚王如今可有三个儿子了，要过继，也应该是过继小儿子，可小儿子和太后没干系啊…… 王继恩道，“先让官家同意过继……”旁的，以后再说，毕竟小眼睛如今还不到30呢，谈过继，稍显早了些…… 第404章 长寿 人呢，就是这样，虽然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不到最后一刻是决然不会死心的。 此时若有人站出来，告诉你，前景堪忧，早作打算，那铁定的恨得此人一头包！ 大朝会上，礼部的侍郎邓大人站了出来，请小眼睛考虑过继。 此言已出，不止吕端，就连寇准也都忍不住的翻白眼，这惹事的家伙！ 小眼睛厉声斥责，表示自己身体很健康，子嗣不急！ 姓邓的胆子倒是很大，只给小眼睛说，国赖长君！ 小眼睛如今都30了，君王鲜少有长寿的，周世宗40都未到，太祖不到50，太宗未满60！因此，在大家的眼里，小眼睛生儿子可是不能再拖了！ 小眼睛头回觉得八娘让自己学习汉武真是太英明了，长寿啊，因为陈阿娇，儿子也得的晚，不过，汉武帝28岁也有儿子了！自己的榜样孙权也是长寿的，儿子也来得晚，27岁才得长子！ 小眼睛认为，自己30了，还没儿子，自己应该比汉武和孙权都更长寿！ 这话当然不能公之于众，因此，小眼睛只能咬牙切齿的表示，自己不是短命的！ 吕蒙正站了出来，表示小眼睛年轻力壮，子嗣不是问题，请小眼睛充实后宫！ 寇准也忙表态，过继不用考虑，立后也可以不提，但是，后宫需要新鲜血液！ 小眼睛那个气啊，这是大朝会啊，不是宫中事务切商碰头会啊！忍着气，让大家说国家大事！“宫中之事，朕自有分寸！” 姓邓的倒没一条道走到黑，本来，今儿就是探路的，识趣的闭嘴了。 吕端等人赶紧转换议题，总算是让大朝会顺利进行了下去，恩科考试的安排报告获得了通过。 散朝后，重臣们本来该去忙恩科考试这一重要任务的，结果，都结伴进宫，找小眼睛谈心去了。 吕端等人自然是不希望弄到过继这个地步的，过继的隐患太多，小眼睛还是抓紧时间自己生一个最好。 吕端便给小眼睛说了，宫中不进新人也可以，宫女也可以怀孕的！ 吕蒙正不住的点头，表示其实让杨贵妃当皇后，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有个理由吧，宫中添丁，大喜，届时喜上加喜，多好！算是很直接的提出了交换条件！ 李沆则是明确的让小眼睛灭了过继的心思！ 寇准就更直接了，告诉小眼睛就算过继，也不能是楚王一脉！要记住，楚王已经过继给赵廷美了！ 废话，小眼睛当然知道楚王过继给赵廷美了！要不然，怎么会想着兄终弟及呢？！怎么会打老八的主意呢！ 选老八，好处显而易见，一，大家都不会朝这方面想，兄终弟及这事毕竟不普遍，自己老爹才给纠上正规，正常人都不会再去走老路，所以，大家，包括老八都不会朝皇太弟方面想，自己过几年若有儿子，老八也不会尴尬；二嘛，若自己没儿子，老八也是合适的继承人，毕竟当初老爹和朝臣都看好他，就是吃了年龄的亏，三嘛，自己主动的，自愿的将皇位传给老八，老八就是装，也会装得对八娘好，对小雷好的，加之老八生母去世了，舅家不显，后宫八娘的辈分最大，哪怕李太后还活着，老八肯定都会向着八娘，而不是李太皇太后！ 过继就麻烦多了，首先，生身父母没准在世，亲兄弟姊妹一大堆，关系复杂；二嘛，一旦有过继的苗头，自己万一又有了儿子，看好的过继人选一辈子都会很尴尬；三嘛，楚王过继给赵廷美了，小眼睛想从楚王府选一侄儿过继，难度太大，从其他兄弟府上选，一个个都是闲散王爷，大家可不没楚王能干，要知道楚王若是不犯二，那可是最佳继承人呢！一个个胸无大志的难道会生出有魄力的儿子？不是人人都似小雷的！ 至于说从老八的儿子中过继一个，小眼睛压根不考虑，一嘛，老八今年才12岁，等他生儿子，还有好几年呢！二嘛，小眼睛才懒得去培养继承人呢，谁知道老八的儿子像谁？子不类父的多了，有老八这个现成的人选，自己为什么还要费力呢？老八的儿子就由老八自己费心去！ 所以，小眼睛已经拿定了主意，可这话，除了能给八娘说，其他人都不能提啊！ 见大家都在焦急，小眼睛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己有小雷啊，为什么不能当继承人呢？血脉血脉，小雷难道就不是自己的血脉了？ 好吧，武则天都没敢做的事，小眼睛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吐槽罢了。 等大家都说累了，小眼睛才道，“朕和八娘那么心诚，送子娘娘一定会显灵的！” 吕端等人全哑了，这时候能不能不要提迷信啊！ 大家相视一看，都觉得不大可能让小眼睛马上改变主意，慢慢来吧，眼下是绝对不能再提了，万一殿试的时候，小眼睛问“送子娘娘显灵否？”这不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嘛！ 介于小眼睛请道士的痴迷，大家可不敢赌。 于是，大家火速告退了，让小眼睛特不习惯，大家今儿是怎么了？不说开撕了，辩一辩总该有吧？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小眼睛觉得自己的大臣们的心思太难猜了！ 小眼睛挠挠头，也不想办公了，去找八娘了，“明儿我和小雷一起起来跑步！” “啊？！”八娘冷不丁的听到这消息，差点让手里的长枪给砸到脚，小眼睛可是又想了哪一出啊？ “我可是骑马去过辽国的人！”小眼睛昂着头。 “和跑步有关系嘛？”八娘放好长枪，问道，小眼睛可是和体育运动不沾边的，连大家特喜欢的蹴鞠，小眼睛都不参与的！ “我觉得，我得长寿才行！”小眼睛看着八娘，郑重道，“必须得长寿才行！”为了八娘，为了小雷，为了还不知道是否会有的儿子！ 八娘失笑，你说长寿就能长寿？ “我先强身健体。”小眼睛道，“你再问太医，有没有好的药膳方子。” “是药三分毒，就单纯的食补吧，”八娘笑道，“我觉得你除了跑步，不如再习一下五禽戏？”锻炼身体还是要支持的。 小眼睛觉得八娘的主意好，冲八娘竖了个大拇指…… “道家最重养生，”小眼睛还意犹未尽，“我再问问道士……” 八娘忙打断，“别，别，你不用问，我都知道道士的养生法，吃素，清静，无为……” 小眼睛嘀咕着，“我又不炼丹，我不学汉武……”炼丹不学，功业也不学…… 第405章 偶遇（一） 翰林侍读学士毕士安带着给槊古的礼物和小眼睛给耶律隆绪的感谢信离开了汴京。 而同日，小眼睛登基后增加的恩科进入倒计时，还有一日，即将开考。 虽然小眼睛预留了时间，但是，地处偏远的学子还是赶不及的，虽然有许多学子估摸着新皇登基也许会开恩科，提前来了，但小眼睛登基后，好长一段时间压根没提这事，有好些又都启程回京了，汴京米贵啊！ 还好，走到半道又得了消息，赶紧朝汴京赶！ 因此，参加考试的人虽然没正常年份多，但也不少，相关衙门好一顿忙碌，汴京的房租又是一阵猛涨。 而陶太君去世的消息此时也传到了汴京。 陶太君临终前给小眼睛上了一道折子，请求免去大宝的世子之位，汝南王乃大宋的官职，理应和朝廷的政策保持一致。 因为汝南王的身份特殊，赵匡义当时将将汝南王归为例外这一类的，保证了汝南王儿子的袭爵权的。 当时，汝南王府没任何动静，而今，陶太君上折子给推了，一同的还有，汝南王和大宝的折子，都纷纷表示，请小眼睛取消汝南王世子的称号，表态说，汝南王府不应该搞特殊。 第240节 小眼睛看着折子，更加坚定了不和旁人生儿子的决心，人都是偏心的啊，瞧陶太君，多精明的人，所做的一切还不全都是为了大宝，可汝南王其他的儿子，也是陶太君的孙子啊！ 小眼睛唏嘘了一阵，让朝臣们商议陶太君的后事，怎么荣耀怎么来！ 至于请辞世子的折子，小眼睛批了，但又下了一道旨，让大宝在陶太君头七后，进京！既然陶太君为了大宝的安慰，连汝南王府都不要了，肯定不会在意大宝是在蒲县还是在汴京给她守孝的！ 八娘和九娘自然是另外备了份礼，让人快马送去。 九娘心情不大好，便临时给小朋友的武学课放了假，潘衮提议去逛街，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小雷还拽上了老八！ 老八郁闷，要放假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就晚点了来！ 可是已经晚了，兔儿已经伸手让老八抱了，小白虽然力气大，可毕竟才六岁，个头不高，兔儿觉得还是八叔抱着安全点，高高兴兴的指着院门，“逛街！” 八娘心情也不好，小眼睛心情也糟糕，倒不是因为陶太君去世，而是因为七郎来了消息，寇准家老仆推荐的大夫已经找到了，但是，大夫一听要进宫给贵妃诊脉，给吓着了，吓得有点厉害，连连摆手，说他的手艺不敢给贵人看病，自己全是撞大运！ 七郎也调查了，这大夫看过的不孕不育的病人，有三成怀上了，怀上的好多还是双生子，双生儿子啊！当地人都称这大夫的药丸为多子丸！ 七郎觉得可以让他试试，三成的成功率不错了，于是便天天给人说好话，然后，然后，大夫就生病了…… 七郎给小眼睛来信，说是已经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给这胆小的看病，但肯定要耽搁些时间。 小眼睛的心情就别形容了，既希望这大夫赶紧好起来快快来汴京，又担心这么胆小，别开错了药啊！ 心情不爽还很纠结的小眼睛便带着八娘出宫散心了，“逛逛街，听听书。” 然后，小眼睛便瞅着抱着兔儿买糖葫芦的老八了，心中更郁闷了！ 为了八娘和小雷的将来，小眼睛是特想杨家能再有一小娘子，这样，老八娶个杨家闺女，两亲姐妹做妯娌，多好！ 可偏偏杨家盛产儿郎，小娘子稀少！ 小眼睛为老八的媳妇可是愁死了，还好，老八才12岁，还有的时间慢慢找！ 一见老八抱着兔儿，小眼睛就郁闷不已，为什么兔儿要矮一个辈分呢？！要不然青梅竹马的多好！！ 小眼睛这边还没郁闷完呢，又瞅见了小雷，小雷竟然挽着小白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白还在不住的摇头！ 小眼睛觉得自己精心养的白菜好像要被猪给拱了，这脸一下就黑了！ 小雷这时也瞧见了小眼睛和八娘，放开小白的胳膊，朝小眼睛飞奔而来，“阿爹，阿娘！” 正在买胡饼的潘衮和潘允赶紧让老板再多拿两个！ 兔儿一见八娘，好开心，“姨！”然后伸手要小眼睛抱！“姨父抱！”因为小眼睛喜欢抱兔儿啊！ 老八觉得找到了救星！虽然自己已经大了，虽然兔儿不胖，可自己抱着手也很酸啊！赶紧将兔儿交给小眼睛。 显然老八高兴的太早了，两拨人汇合后，说了点废话，没一会儿，小雷就冲小眼睛和八娘挥手了，“我们玩去了！” 兔儿正邀请小眼睛吃她的糖葫芦呢，一听这话，赶紧朝老八伸手，“八叔抱！” 老八下意识的一接，兔儿又在自己手上了，看看兔儿，老八想哭，手很累啊！ 老八曾让兔儿下来走走，兔儿摇头，说“我矮，看不到！”让跟来的奶妈抱兔儿，兔儿也摇头，“八叔抱！奶妈跑不快！” 老八也跑不快啊，可老八会招呼小雷慢点，等着大部队啊！奶娘哪敢啊！ 小眼睛的手上则多了块胡饼，潘衮给的，“这个好吃！”小白还在点头补充，“我们一上街就要买的。”然后拉着小雷就朝前跑了…… “等等我！”潘衮急忙喊，将另一个胡饼也塞给了小眼睛，然后追人去了，潘允跑前，还冲兔儿招手，“快！” 老八只好认命的喊，“小雷，慢点！”然后赶紧跟上，倒不怕小雷他们跑丢，有侍卫跟着呢，可架不住兔儿要催啊！ 小眼睛瞅着手里的两个胡饼，再看看跑得都要不见人影的几个小家伙，问八娘，“有没有什么找茬的好法子？”潘家几个小兔崽子太讨厌了！ 八娘拿过小眼睛手上的一个胡饼，撕了块尝，“味道不错，你要找谁的茬啊？”完全没领会到小眼睛的心情！ 小眼睛哼了声，“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一把夺过八娘手中的胡饼，“有什么好吃的？！再好吃也是胡饼！”左右一看，见着一衣衫破旧但却很干净整洁的小女孩，顺手递给了她，“我们吃不了，你能帮我们嘛？” 小女孩比小雷矮一些，大概五岁吧，旁边还有一十多岁的小男孩，同样的，衣服上有很多补丁，但却洗得很干净，瞧着像是兄妹，小女孩看了看小眼睛，点了点头，双手接过胡饼，给小眼睛鞠了一躬，小男孩也朝小眼睛鞠了一躬。 小眼睛摆摆手，带着八娘走了，刚走两步，就听小女孩对小男孩说，“哥哥，阿爹进考场有吃的了……” 小眼睛怔住了…… 八娘强忍着没回头…… 第406章 偶遇（二） 穷人是没法供出读书人的，可是，也有那家道中落的人家，勒紧了裤腰带，吃糠咽菜的要让子孙读书中举，重振家业。 所以，穷文人并不少。 可是，穷到连考试的干粮都没有的，还是很罕见，至少，小眼睛没听说过。 要知道，这可是汴京啊！既然有孩子，那么即便不是汴京人，也好歹在汴京居住了许多年的，竟然还穷成这样？！在汴京摆个代写书信的摊子，胡饼还是可以买得起的吧？！小眼睛觉得此人迂腐得不可理喻，谢天谢地没考中！ 但是，小眼睛还是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打探，然后和八娘去茶楼听说书去。 八娘笑，“看来得资助读书人呢。” 小眼睛觉得八娘想得太简单了，不是人人都是读书的料，要知道好多大家族在族学上的投入并不少，能出10个举人的都很少见呢，再说了，“不是读书的料，就赶紧想其他法子谋生去！” 朝廷可没那闲钱！ “读书明理，虽然不是个个都能中秀才，但眼界一开，脑袋就活了，若是兵器作坊的匠人都读过几天书，没准，早想出好的法子了。”八娘也知道眼下不可能让小朋友都接受免费的教育，但该给小眼睛吹风的还得吹，不能白担了名不是，枕头风必须得吹！ “也是，”小眼睛冲八娘笑了笑，“可朝廷哪有那么多的银子。”想法是好的，就是不且实际，这很八娘。 两人闲谈着，说书的也开始了，得，说武则天！ 小眼睛觉得这哪是散心啊，明明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黑着脸拉着爆笑的八娘起身，“逛街去！” 两口子逛了布店，买了几匹新到的布，逛了金铺，买了几样最新款式，还逛了杂货铺，买了一包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眼睛还在一书店买了上好的宣纸，给小雷当作业本，小眼睛一路上都很得瑟，让八娘随便选，随便挑，别心疼钱，虽然自己的小金库现银不多了，但是逛街的钱那还是管够的，“咱们有钱！”不住的在八娘耳边念叨，听得八娘直乐，“你不怕大街上招来抢钱的？”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小眼睛一脸的骄傲，“歹人敢出来么？” 骄傲的小眼睛采购完后，便带着八娘去吃晚餐，小雷已经说了，她不回家吃晚饭，小眼睛约她下馆子也被拒绝了，因为小雷说，“我要逛夜市，今晚住小白家！”皇宫是有宫禁的，晚了回去手续太复杂。 小眼睛不怕麻烦了，还是强烈要求小雷回家住，不就是开个宫门嘛，没事，有阿爹呢，再晚，闺女回来，也得开门！ 结果小雷不领情，“我要和兔儿睡！”然后就挥手拜拜了，将小眼睛给怄得啊，决定了，晚上派人去潘家接人！ 逛街的确能让人心情舒畅，小眼睛此时已没那么气了，高高兴兴的问八娘想吃什么，两人共进晚餐其实也挺不错的！ 自然，最后还是选的王家酒楼，因为可以坐包间啊，其他的出名酒楼，别说包间了，大厅没准都不会有位置，小眼睛可没预约。 在包间刚坐下，还没点菜呢，去打探的侍卫回转了，告诉小眼睛，那两兄妹的爹叫朱严，45岁了，携家带口在汴京考试已经15年了，前头的孩子都夭折了，如今膝下就一子一女。 朱严每天都在街上摆摊卖字画，今天也在出摊。 朱严的妻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平日也在抄书赚钱养家糊口。 只是朱严的老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所以，家里免不了挨饿受冻。 侍卫也是机灵的，还买了朱严的一幅画。 小眼睛一瞅，画不错啊！倒起了爱才之心。 斟酌片刻，让人去给吕蒙正说，贡院明日给考生提供干粮，领取自愿。 “八娘，你说，我赐那些屡中不第的进士出身如何？”在等上菜的功夫，小眼睛很认真的问八娘，“好多落第的，文采其实都不错，就是差了运气。” 八娘愣住了，“这不大公平吧？” “黄巢就是屡试不第，索性落草为寇的。”小眼睛一脸的认真，“唐其实亡于黄巢。” “好像是治标不治本。”八娘道，“唐太宗的时候落第秀才怎么没造反？”国泰民安，啥事没有！ 小眼睛嘿嘿道，“防患于未然嘛。”没说汉武帝了，八娘这是又和唐太宗卯上了？小眼睛觉得自己也没唐太宗那能耐。 “朝廷养得了那么多人么？”八娘对此表示怀疑，但没关注到小眼睛见八娘没继续说唐太宗，暗暗松了口气。 “你说的对，如果匠人都读过书，眼界肯定不一样，”小眼睛忙道，“如果衙门的小吏都读过圣人书，会不会好些？如今不缺县官了，可是，主薄之类的还是缺的，何况其他小吏了，识字的怕都不多。” 对这个八娘就不了解了，“你让人拟定个详尽的章程，可别像禁军似的，没多久就臃肿不堪。” 大宋开国才多少年啊，禁军如今已让财政觉得负担过重了呢，别禁军的问题还没解决，小眼睛这边又养一大堆官员，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花啊！ 小眼睛点头，这是自然，“我琢磨着，先解决学子在汴京考试，其他的，慢慢议，来汴京考试的，衙门提供一个月的免费食宿，你觉得如何？没钱的应该很欢喜，而落第的，朝廷也发遣散费，让他们有钱回家，等考完放榜了，就让李沆详细拿个章程出来。”小眼睛说得两眼发光，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目光炯炯的看着八娘，求表扬。 八娘笑，“学子们肯定会说官家英明！” 别说，颇具有文人气质的小眼睛天然的就会向文人倾斜政策，相应的，文人自然也会记小眼睛的情，倒是好事，只是，武将呢？小眼睛不刻意打压，但貌似平日是想不到的。 八娘觉得这大概就是命吧，人有命运，国家也有国运，大概大宋就是重文轻武的命！ 小眼睛听了八娘的话，正抿嘴笑呢，就听八娘坏笑道，“不过，户部尚书肯定肉疼。” 小眼睛好高兴啊，“也该他肉疼了！我的荷包可要捂紧了。”好似户部有没有钱和他没干系似的。 此时等着看户部尚书皱眉纠结的小眼睛不知道，他已经快破产了…… 第407章 偶遇（三） 话说两头，小雷他们和小眼睛分手后，就撒了欢的四处跑，哪儿热闹就去哪！ 然后，有一家人办喜事，在门口撒喜钱，一群大人小孩都蜂拥而上，小雷等人自然也不例外，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和家里有钱没钱没关系！ 连兔儿都拼命的蹬脚，硬是挣扎着从老八怀里滑到地上，麻利的冲进了人群，兔儿对钱还没啥概念，但是，大家抢什么，自己就抢什么，准没错的！ 老八生怕兔儿被人群给踩伤了，赶紧吆喝侍卫看紧了，不用管自己。 汴京的治安还是有保障的，因此，负责老八安保的一个侍卫便挤进了人群。 然后老八才开始自己朝里挤，还没挤入外围，就被人群给挤了出来，差点还给摔地上，看来是得加强锻炼了。 老八只好离得远些，不住的向上跳，拼命的朝人群里瞅，这几个熊孩子可别受伤啊！ 小雷等人虽然从来没见过这架势，但九娘对他们的训练可不是白费的，大家身手甚是敏捷，就连谈不上眼疾手快的小雷在争抢中也没落下风。 侍卫们和潘家家丁都很放心，没紧跟，但也在人群中站着。 兔儿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可是有天赋的，哪儿人多朝哪儿挤，小小的双手抓满了铜钱，头发只是稍微乱了那么一下下。 别说奶娘了，就是潘家家丁也跟不上兔儿的节奏的，好在潘家的家丁都知道兔儿很灵活，倒也没怎么担心，只是眼睛紧紧盯着，不让兔儿脱离视线范围。 办喜事嘛，就喜欢热闹，这家人也不缺钱，地上的钱刚抢完，几把铜钱又从天而落，围观群众又是一阵欢喜。 第241节 兔儿自然也是乐得嗷嗷叫，但是呢，兔儿毕竟人小，将钱朝兜里一放，就地一打滚，得，兜里的钱就掉出来了！ 兔儿赶紧回身抢救，却被旁边的小孩给截了胡！ 小孩大概和小雷差不多大，穿的很破烂，应该是乞丐，很麻利的将兔儿滑落地上的铜钱全收在手中。 但兔儿才不管年龄大小，个子高矮，也不管对方散发的是香味还是臭味，只知道，那是自己的钱！不能让人抢了去！伸出手就从人家手上去抢，“我的！”气势很足，胜负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 小乞丐才不和兔儿瞎费功夫呢，自己明明是捡地上的！压根不理兔儿，转身又去抢喜钱！却见兔儿直接朝小乞丐冲去，直接将蹲着的小乞丐撞了个狗啃食。 小白本来是跟紧小雷的，见兔儿也冲了进来，便让小雷自己小心，他得分出眼神去瞅兔儿，小个子可别被踩伤了！ 小雷一直是被人照顾的，终于有了兔儿可以让自己照顾，小雷对兔儿那可是好得不得了，于是，也特意的抽空去瞅小白。 因此，在小乞丐还没爬起来之际，小白就已冲开人群，推翻了四五个人，其中还有一大人，来到了兔儿面前，“怎么了？” 小雷也看到了，也顾不得抢钱了，可武力值不行，等她赶到的时候，小白已经在揍乞丐了！ 侍卫和家丁已经来到了兔儿身旁，只是兔儿拒绝被抱。 因小白完全占了上风，侍卫和家丁也没上前去帮忙。 潘衮和潘允这时也跑了过来，挽着袖子在旁边站着，用不着以多取胜，那何苦落人口实呢。 小雷站到兔儿身边，冲小白道，“小白，狠狠揍他！”太可气了，竟然欺负兔儿！“兔儿，你没事吧？” 兔儿鼓着腮帮子，“我撞的他！”自己可没事！ 小雷放心了，也不问兔儿为什么要撞人，兔儿整天都笑眯眯的，可不是坏脾气小孩，铁定是乞丐惹着兔儿了！ 在人群外拼了命跳得老高观察的老八还在卖力的挤着，还在大声的喊着：“让让，让让，我是他们的叔叔！” 还是一个侍卫听到了，挤开人群，将老八给拉了进来。 而这时，主家也停止了发喜钱，已经在冲侍卫们抱拳了，大喜的日子，还请大家不要冲动。 而小白还压着那乞丐打呢！ 虽然乞丐平日抢食很厉害的，但一见小白不是乞丐，就不敢还手，只好抱着头在地上挨揍，本以为挨两拳没什么，结果，没想到挨的第一拳就疼死了，这下也顾不上害怕了，奋起还击，结果，没想到依旧处在下风，浑身疼死了！ 乞丐并不是一个人行动，人群中还有四五个小乞丐，见对方大人小孩一大堆，都没敢去帮忙，只是扯着哭声喊，“五哥，别还手，你别还手！” 乞丐们都是很有眼色的，自己是最底层，谁都惹不起，受点委屈就算了。 可挨打的是有苦说不出啊，不还手铁定重伤啊！这哪是小孩的拳头啊！拳拳都带风的！ 终于，救星来了，老八在侍卫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现场，“住手！快住手！” 老八跳着看的，只看见兔儿率先发起攻击，不管是什么原因，兔儿好端端的站在这，小白将人也揍了这么一会儿了，差不多就行了。 老八窃以为乞丐是不敢欺负兔儿的，虽然兔儿小，哪怕兔儿只是街坊的小孩，乞丐也是不敢在这种场合欺负人的。 因此，老八直接喊住手！ 小白又重重的打了乞丐一拳，才停下，哼了声，走到兔儿身边，瞅着兔儿毫发无损，也不问缘由，只道，“下次喊哥哥！你还小！”你可是有哥哥的人呢！ 兔儿不住的点头，至于记没记住就没人知道了。 “怎么回事？”老八看着兔儿，板着脸，好吧，他板不板脸都是那表情。 “他抢我钱！”兔儿指着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乞丐，指控着！ 小雷立马怒目而视，眼睛瞪得溜圆，“小白，把钱抢回来了！然后将他送官！” 小白还没动，乞丐立马喊冤，“我捡的地上的，在她旁边。” “你是说她撒谎了？！”小雷很生气。 小白也瞪着乞丐，觉得这家伙就是欠教训！ 此时就听兔儿道，“那是我捡来的钱！放兜里掉出来了！是我的！” “我不知道是你掉出来的！”乞丐都要哭了，有句话没敢说，在这场合，掉出来的铜钱，那自己捡到也是没错的！自己不放好，怪谁啊！只是声明了下，“都是一样的铜钱！”赶紧表明，对方没掉银子。 兔儿还在申辩：“我给你说了是我的！” 老八尴尬了…… 小白脸红了……这事好像不能怪乞丐…… 只有小雷面不改色道，“她说了是她的，你没听到么？！还来！” 兔儿不住的点头：“还来！” 小白看着小雷，一脸的仰慕…… 潘允张大嘴巴，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儿…… 潘衮张了张嘴，最后选择闭嘴…… 老八好想问小眼睛，你是怎么养的闺女啊？！ 第408章 偶遇（四） 既然是办喜事，那在门口凑热闹抢喜钱的，除了乞丐，自然还有街坊邻居和路人。 见小雷毫不脸红的让乞丐还钱，就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又不是掉的银子，在这儿，掉地上的铜钱，都是可以抢的喜钱！你们将人也打了，人家办喜呢，差不多就行了！” 主家只想息事宁人，办喜事，谁乐意在家门口出现打架的，忙对小乞丐说，“赶紧还给人家。”然后冲发生的人抱抱拳，示意别出头。 围观者见主家出面了，便都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冲小雷翻白眼。 小雷听人这么一嚷嚷，一想，也是喔，这种情况下，掉在地上的钱好像被人捡了去，也正常，于是，便再度开口了，“你将钱还给她！我抢来的，分你一半！” 小白忙道，“我的都给你。”觉得自己揍错了人，挺尴尬的，忙想着补救，“再赔给你点医药费。” 小雷一听，也补充道：“我再赔你点钱，你拿去买好吃的！” 就是小白和小雷不许诺，乞丐也会还钱啊，赶紧将挨打的时候落在地上的钱捡起来，又在兜里摸了摸，“全在这了。”递给小白。 兔儿歪着脑袋，问小雷，“他不应该还给我嘛？”谁说小朋友好糊弄的！虽然兔儿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哥哥和表姐的话，好像人家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 小雷道，“当然应该还，扶老爱幼！你这么小，你捡来的，他就应该还给你，可我们和他差不多大，他就不用还我们！”你小，你有理。 “喔！”兔儿也不深究，从小白手里接过钱，“好像多了。” “给你压惊。”乞丐也很会说话。 兔儿将钱揣兜里，又拿了几文钱出来，递给乞丐，“买糖葫芦！”既然哥哥和表姐要给他钱让他买药和吃的，那自己跟着学，准没错。 乞丐看看大家，默默的接过了。 老八这时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不用自己出马，小朋友们就解决了纠纷，此时忙冲大家抱拳，“对不住，孩子们不知道规矩，扫了大家的兴，实在对不住。” 围观者一看，小孩也算知理，倒也都大度的表示没事。 老八从身上拿出一个银锭，不多，总共也就5两，双手奉上，对主家说，“相遇就是缘，自当送上一份贺礼的。” 主家自然是笑纳了，倒不是稀罕这点钱，而是图个和乐，还请老八进去喝一杯，被老八婉拒了。 锣鼓再度敲起来，但小雷等人已不好意思再留下抢钱，小白对小乞丐道：“一起去医馆吧。” 乞丐一看，再留下，主家肯定也不会高兴，不管怎样，闹了一场，总是不好的，其他人今天应该捡了些铜板，够几天的嚼用了，便冲其他四个小乞丐道：“你们先回去！”，独自一人跟着小白等人走了。 其余的四个小乞丐却是远远的跟着。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小白将自己抢来的铜板都拿了出来，递给小乞丐，“对不住。” 小乞丐也没推托，接过铜板，“不碍的。”看来对方是可信的，竟然真的给了铜钱，突然觉得今天运气太好了！ 小雷也拿出一些铜板，“应该差不多有一半。” 小乞丐不住的点头。 “哪家医馆好？”小白问潘家的家丁。 小乞丐忙道：“不用去医馆，这点伤，不碍事。”你们把钱直接给我就好了，这话实在是忍了又忍，没说出口。 “我力气大，还是去看看的好。”小白坚持。 小雷也道：“就是，去看看，大家都放心。” 硬拉着小乞丐去了潘家家丁推荐的医馆。 还好，没伤到内脏，大夫给开了点擦伤药，很含蓄的说，这点小伤，乞丐不用涂药的，小乞丐忙点头，但小白还是坚持拿了药，递给小乞丐。 小雷从侍卫处借了二两银子，递给小乞丐，“你拿去买点好吃的！” 小乞丐没推脱，接过，还道了谢。 小雷突然挺好奇的，问，“你为什么当乞丐？” 小乞丐苦笑，“爹娘去世了。” “听你口音不是汴京人氏？”小白也好奇道。 “恩，听过路的客商说汴京有专门收留乞丐的，就来了。”小乞丐低着头，有点沮丧：“结果，只收汴京附近的。” 汴京官方收养孤儿的机构的确是只收留汴京以及汴京周郊的，这点在赵匡义办公室待过的老八很清楚，总不能让全国的孤儿都来汴京吧，但地方的确又没那财力！唉！ “汴京很好的，能讨到吃的，”小乞丐还是很容易满足的，道，“再大点，就能寻到工做了。” 老八却没那么乐观，做工是需要人担保的，不会有人愿意给乞丐担保的，于是，老八便给小白说了，“你若想帮他，等他日后大了，你帮他做个担保，这样，他就能容易找到份事做。” 小乞丐懵了，“还要担保？” 小雷也同时在问，“还要担保？” 老八点点头，“慈幼局的自然会有慈幼局担保，而你们，怕很难找到担保人。”乞丐当久了，其实会养成许多不好的习气，而且大家也不放心乞丐们的性子。 小乞丐听了很沮丧，但很快就振作起来，“那我去从军！总能吃饱肚子！” 自唐末以来，经常有因为吃不饱饭而从军的，然后一打仗就开溜，所以大家对于最底层的穷人来投军，脸上都是要刺字的！逃跑了，也能抓回来！ 老八也是爱莫能助，帮得了一个，帮得了远远跟在大家后面的那四个，难道还能帮得了百个，千个？老八觉得小眼睛任重而道远啊…… 而小雷一听到从军，眼睛一亮，“你当我的小兵如何？！” 小乞丐眼睛放光，忙点头，“我们一群人，都很厉害的！”眼巴巴的看着小雷。 小白问道：“你要买下人？” 小雷摇头，阐明道：“不是下人，是兵！我自己的兵！” 第242节 老八傻眼了，“不能私募兵丁的。” 小雷才不在乎呢，“阿爹会准的！” 小乞丐才不管签不签卖身契呢，能找到地方收留就谢天谢地了，赶紧道，“都成，都成！” “你有多少人？”小雷兴致勃勃，“我只收小孩！” “我们都是小孩，加上我，有7个，”小乞丐忙道。 “七个？太少了！”小雷很不满意。 “慈幼局多，他们肯定也愿意给小娘子当兵丁的！”小乞丐连忙提着建议。 “走，去慈幼局！”小雷大手一挥！ 小白也来劲了，“分一队人马给我！” 小雷自然是点头，“好！” 潘衮和潘允也忙道：“还有我！”带兵操练多带劲啊！ 兔儿自然也不甘落后，没明白要干嘛，就在那瞎起哄，“还有我，我！” 老八傻眼了…… 第409章 偶遇（五） 这边小眼睛和八娘吃完饭，又慢条斯理的再逛了会街，边聊天边慢悠悠的朝皇宫走，结果，刚到宫门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八给拽住了，“小雷带了一群人要进宫，我给安置在侍卫歇脚的地方了。” 没小眼睛的命令，这些人自然是不能进宫的，可也不能在宫门外站着啊，那简直是分分钟引起围观的节奏！ 于是，老八只好和皇宫禁军的负责人曹综商量，将宫门附近的侍卫休息处暂时拿来让这些人待着，等小眼睛回来再说！ 没办法，拦不住小雷啊！ “小雷带了一群人？”小眼睛很奇怪，“除了潘家的，她还会带谁进宫啊？” 八娘也很好奇。 老八哭着脸，“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来话不长，可这事还是让小雷自己说吧。 于是，走到门口的小眼睛和八娘便石化了！ 满屋子的小孩！ 起码两百个！ 小朋友全穿着大号的衣裳。 虽然小朋友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屋子里只听到小雷他们的声音。 小雷道：“我的人，站这边！别站错了！” 小白道：“二队，这边！你，不是我的！是三队的！” 潘允道：“我是三队！站好了！” “四队，四队怎么还少个人呢！”潘衮嚷嚷。 “我在这，我在这！”兔儿也在卖力的喊着，“矮的都是我的！” 小眼睛一把拽过老八，小跑得离屋子远些，得先了解情况啊，八娘急忙跟上，在门口站岗的曹综一脸的无奈，这才一个公主啊，就热闹成这样，若多几个皇子，曹综在思考自己得短命多少年…… “怎么回事？”小眼睛急了。 “小雷要招自己的兵！”老八哭丧着脸，小白他们跟着起哄，“慈幼局的5岁到8岁的孩子能挑的，全挑来了！不够的，2岁到3岁的，也挑了十多个！不过，我先给慈幼局的打招呼了，生病的全没让出来，和生病的接触的近的，也没让出来。被挑的，全统一洗了热水澡，让人去成衣铺子买的新衣裳，没那么合适的，将就了，才让他们见小雷的，乞丐也去洗了的。所以，我们才回来没一会儿。”表示小雷应该不会被过了病气。 一听慈幼局，小眼睛就急了，再一听老八这么一安排，略微松了口气，小雷和潘家的小朋友们并不是弱不禁风的身子，应该无碍的。 “2到3岁的？”八娘放心小雷他们不会得传染病后，开始晕了！ “兔儿挑的！”老八都想给兔儿跪了，自己还要人抱呢，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小雷自己挑了60个，小白他们每人还没挑够60个，给慈幼局说了，有合适的就通知他们！”老八告诉小眼睛，这事还没完。 “她招这些人干嘛？”小眼睛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给她当小兵！”老八满是同情的看着小眼睛，“小雷说，她要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来！” 小眼睛好想给汉武帝跪了，你是和我们家扛上了是吧？为什么八娘母女俩都要学你呢？！ 汉武帝招募孤儿训练出了羽林军，可小雷是公主啊，公主啊！公主啊！重要的话，别说三遍了，就是三百遍，小眼睛也不怕浪费口水！ “我给小雷说，训练一支军队，很花钱的，”老八继续道：“可小雷说，官家你有钱！” “总共多少人？”小眼睛吞了吞口水，自己没在小雷跟前装大款啊。 “加上兔儿选的，总共225人。”老八顿了下，强调道，“暂时225人。” 小眼睛心想，还好，汉武帝是招募了两千孤儿，小雷才弄了225个，就算小白他们补齐了人，最多也就300多人嘛，还不到400呢，小眼睛觉得，自己的荷包还能支撑。 然后就听老八道：“小雷给慈幼局捐了2000两银子，说明天给慈幼局送去。”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两千两？”自己的小金库还有两千两现银没？小眼睛晕。 老八点了点头。 “小雷怎么想着招自己的小兵了？”八娘很奇怪，早知道就押着小雷和大人一起逛街了。 老八挑着重点将事情经过说了。 小眼睛便批评老八了，“你给那小乞丐安排个地方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说担保的事？！”不扯将来，小雷怎么会想到自己招兵？！ 老八叹气，“我是想让小雷他们知道人间疾苦啊！得让他们了解民生啊！”早知道会这样，才不用心良苦呢！“我一个人能帮得了多少？”也是想让小雷她们长大了后，能关心这些问题啊，人多力量大嘛！ “先说这些人安置在哪儿吧。”老八也很郁闷的。 “两百多人，宫里倒是安置得下，可哪有地方让他们习武啊？”小眼睛皱眉，“送军营！” “两岁多的呢？”老八请示。 “给潘家……”小眼睛想说气话，被八娘扯了扯衣角，小眼睛叹了口气，“一并送到军营！” “军营老油条多，怕是会欺负这些小孩，”八娘想了下，劝道，“要不暂时先安置在宫里，打个地铺，用不了多少地，宫里住得下的，然后给他们单独划个营房？将他们和成人分开？” “你看着办吧！”小眼睛有点烦躁。 “先进屋吧。”八娘道，事情总得解决嘛。 当看到小眼睛一行人时，小乞丐第一个跪下了，小孩们自然有样学样，立马跪倒一大片。 “阿爹，阿娘！”小雷扭头一看，很开心，“你们看，我招的兵！我的亲兵！” “好，好！”小眼睛一见小雷如此欢喜，不自觉得也露出了笑容。 “小白他们也帮我带兵！”小雷开心的汇报着，“兔儿也帮忙呢！明天就请九姨训练他们！”得，九娘的工作也给安排了。 “训练的事不急。”小眼睛摸着小雷的头，对跪着的小孩道：“起来吧。” 小眼睛本身就具有亲和力，人蓄无害的嘛，再加上还在微笑，小朋友们悬着的心都放下了，看来不会被官家送回去呢！给公主当亲兵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啊！ 小眼睛问第一个跪下的，也就是小乞丐，很和蔼的问：“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哪的人？” “小的叫狄青，汾州西河人，今年六岁了！”小乞丐声音还是略微有点发抖，问话的可是官家呢。 “啊？叫什么？”八娘张大了嘴。 “狄青。”小乞丐声音小了些，更忐忑了，不会犯忌讳了吧。 “狄青？这名字好！”八娘愣了半响，才道：“好名字！”明天可以奖励小雷多吃一块糕点！ 让狄青早出生了十多年，小说嘛，呵呵…… 第410章 小雷要赚钱（一） 本来八娘是抱着给小雷收拾烂摊子的心情来安置这两百多小朋友的，本来打算晚上要好好的批评小雷一顿，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得三思！ 可狄青两字让八娘瞬间觉得小雷太棒了！必须得表扬！ 呃，表扬就算了，但批评肯定是不会的了。 因此，晚上时分，八娘便很和蔼可亲的给小雷说了，这件事虽然做得很冲动，但从长远来看，对国家对民族是有利的，“你日后改改你的急性子，就完美了。” 小雷听得很开心。 小眼睛一脸的纳闷，这不像八娘的风格啊，不应该狠狠的批评小雷胡闹嘛？！ 然后呢，八娘又说了，给慈幼局捐银子是值得鼓励的，“但你要量力而行，帮助人的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能力，你的钱都是阿爹阿娘给的，不是你自己挣来的，日后不可以动辄就是上千两银子的许诺！等你自己能赚钱了，你想怎么用，阿娘不管！但现在，不行！你能用的，只能是你的月钱，记住了？” 小雷点头。 八娘继续道，“但这笔银子还是从你的账上出，阿爹阿娘不会帮你付的！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阿爹阿娘是不会同意的，就让你失信于人。” 小雷再度点头，“本来就是我自己给。” 小眼睛略微松了口气，还好，自己不用去典当东西了，等小金库钱多了，再给小雷补上。 “还有，本来你招的这些亲兵也该让你负责一切开销的，但因为不能私自养兵，所以，你阿爹会帮你把钱出了，但是，日后你再不经得你阿爹的同意，就帮你阿爹花钱，阿娘是要打人的。”八娘最终还是给了小雷一个小小的警告。 小雷笑着答应了。 “你干嘛想起了要组个亲兵呢？”八娘警告完，开始聊天了。 “我有亲兵了，就有人支持我当皇太女了！”小雷挺着胸脯道，瞬间将天聊死！ 八娘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你还在想着皇太女？”记性能不能不要那么好啊？ 小眼睛已经愁得要哭了，看吧，谁说小孩子过兴头就会改主意了？！ “那我该想着什么？”小雷反问着。 “带兵的女将军啊！”八娘忙道。 小雷瘪嘴，“阿娘，我像你！又不像九姨！” 这孩子，什么情商啊！ “是啊，你像我，不像你阿爹！”八娘没好气道，“所以你当不了官家！专心当胖公主！” 第243节 小雷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雷啊，咱是小娘子，小娘子是不能当官家的，”小眼睛抱过小雷，叹了口气。 “武则天就是女皇。”小雷很得意的笑着，表示你骗不了我。 “可她多累啊，多辛苦啊，”小眼睛道，“阿爹阿娘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操劳，不烦心。” 小雷道：“阿爹，我不怕辛苦。” “可阿爹会心疼的。”小眼睛幽幽道，“你舍得阿爹心疼啊？” 小雷顿住了，“不舍得。” “那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了，好不好？”小眼睛循循善诱道。 “我尽量。”小雷想了一下。 当晚，小眼睛是辗转反侧，半天都没睡着，愁啊。 “等她再大点，书读得多了，就会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有多天真幼稚了，”八娘劝着，但是没用，小眼睛就是愁，“你说寇准家乡的人怎么那么胆小呢？那地方的胆子全长寇准身上了？！” “不行，我得让陈王带带小雷！”小眼睛左思右想，勉强想出了一个主意。 而潘家那边除了兔儿，小白三人全挨了潘铠的训，“你们跟着瞎起哄什么？家里会少了你们的亲兵嘛？”开玩笑，从6、7岁开始培养的亲兵，日后这得多忠诚啊！别说小白他们了，就是小雷，日后有这队亲兵都不是好事！ 至于兔儿选的人，潘铠决定找个时间给小眼睛商量一下，拨给潘家吧，等日后兔儿大了，就不用给她添人了。 晚上，潘铠给九娘说，“你给贵妃说一下，任何一个公主有这样的亲兵，都不是好事。” 九娘应了，说潘铠：“说官家惯小雷，你还不是一样惯兔儿！” 兔儿选的人潘家就可以接手，小白他们的为什么不能？家丁又没有限额！ “兔儿小嘛，她又不懂其中厉害。”潘铠申辩着，“小白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你打算怎么敲打他？”九娘有点担心，潘家的家教很严的。 潘铠一笑，“给他生个弟弟！” 九娘……“正经点”…… 潘铠已欺身道，“娘子，可否敦伦。”声音特一本正经…… 九娘羞得满脸通红…… 第二日早朝，不等朝臣发言，小眼睛就率先发布了一声明，他命老八和小雷去选了一些孤儿，组建御林军，以此向汉武帝致敬！ 大家本想质问小雷要干嘛的，见小眼睛如此说，都懵逼了，向汉武致敬？这，这，这词用得好！可惜，也只能是致敬而已啊！ 小眼睛一见群臣呆滞了，赶紧命令兵部腾出汴京城东的一座小军营，并挑选合适的教官，两天后这些孤儿将进驻，教官必须到岗！ 并点名，曹综，潘铠等青年将才每月去教学一日。 因为今儿开考，大家原本也没心思在朝会上纠缠。 因此，亲兵之事倒是顺利过关。 而贡院内的考生对小眼睛的观感更好了，贡院竟然准备了干粮！太体贴了！不管需不需要这干粮，学子们都由衷的觉得官家圣明啊！ 散朝后，小眼睛就让人将陈王给寻了过来，“每隔五日，你等小雷放学了，带她逛街吃晚饭，然后，将她送回宫，今天开始就去接。” 陈王掏了掏耳朵，“啥？” “老八天天送，你帮把手怎么了？”小眼睛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瞪着陈王，随时准备骂人。 陈王好想提醒小眼睛，陈王是下午去习武，顺便送小雷回家的！而且，没管晚饭！可介于自己抗旨没去辽国，陈王决定忍了，捏着鼻子问小眼睛，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小眼睛摇头，“让她吃好玩好！”让她喜欢上你喜欢的生活！这话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 陈王自然知道哪儿好吃好玩啊，带小雷去鉴赏古董，小雷不感兴趣，不懂嘛，没那欣赏水平，但带小雷去吃好吃的，那可是对了小雷的胃口了，小雷妥妥的小吃货啊！ 吃了美味的素餐，小雷心中那个美啊，就甭提了，一见陈王付账，惊呆了，这么贵！二两银子呢！自己半个月的月钱了！ 小雷鲜少和小眼睛等人下馆子的，就算有，也没亲眼见付账，和小白他们都是吃路边摊！ “这还不是最贵的，最贵的，得十贯钱！”陈王啧啧。 小雷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回家就给八娘说，“我要开餐馆！” “为什么？”八娘诧异。 “赚钱！我要自己挣钱！”小雷振振有词道，“就可以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 这个志向不错啊，当个商人总比想着当官家强，八娘对此表示了有原则的支持，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改主意。 小眼睛也没当回事。 然后，在学子们的考试成绩还没出来时，小雷就让八娘拿钱了，“用我的金子！”小雷还是知道自己的大体存款的，“赚了钱补上！” 小眼睛和八娘下巴全掉了……这是认真的？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话说，知道怎么开饭馆么？！ 第411章 小雷要赚钱（二） 八娘不是说了嘛，不是自己的钱就只能动用每月四两的月钱！ 可小雷觉得自己要用钱的地方多啊！ 亲兵是自己的，阿爹给付钱了，这多不好意思，得还啊！ 慈幼局的小朋友许多身子不好，没被选上当兵，大家那失望的眼光让小雷怎么忘也忘不了！ 小雷当时就给他们说了，大家努力！努力！ 本来想说，大家努力读书学本领的，可一想，慈幼局没钱让他们读书啊！ 小雷只好说在努力那停了下来，人生头次当众发言就这么尴尬了…… 回头小雷就给小白说了，“我觉得我很辛苦，天天起那么早，要学那么多的东西，可见了他们，我觉得阿娘说得对，我太会投胎了，再辛苦，也没他们辛苦。” 所以，小雷才大手笔的捐了2000两银子。 结果，被八娘告知下不为例。 小雷倒也没费心去琢磨要怎么赚钱，这不是凑巧了嘛，五叔带着吃顿饭都要二两银子，这饭馆也太好赚钱了！ 简直是送上门的点子啊！不用，那不是老天爷都看不顺眼嘛！ 小雷当即就给小眼睛和八娘说了，结果两人没反对。 于是，小雷就给小白他们说了，“开饭馆，赚钱，自己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大人不管！” 小白一想，行啊！将存钱罐给拿出来了，不到7岁的小白，能动用的也只是节约下来的月钱，这些年总共攒了50多两，都是四岁以前攒的，四岁以后，上街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钱了。 潘允和潘衮也没好到哪儿去。 兔儿就别说了，现在还没接手月钱呢，九娘代管着。 小雷的月钱也没剩下什么啊，但是，四个人还是凑了将近200两，四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让兔儿的奶娘去盘饭馆！因为兔儿的奶娘随时在岗，好找。 盘不下一顿二两的饭馆，那一顿500文的，总行吧？！ 奶娘赶紧汇报给了九娘！ 九娘一听，也不废话，直接给小朋友们说，这点钱不够。 小雷一听，“我有金子！”钱不是问题！ 小白忙看向九娘，九娘双手一摊，“我不是你八姨，我不喜欢攒金子，所以，也没给你攒金子，你的兵器很多，要不拿去当了？！” 小白自然不干，那些兵器可都是宝贝呢，金子可以挣，这些兵器可不见得买得到。 “当我的！”兔儿很大方，在一旁瞎起哄，顺手就将手中的小木刀递给了小雷。 “我有金子！”小雷拍拍胸脯，“不用当兵器！兔儿，你继续玩你的小刀，不用当的！” 兔儿“喔”了声，也不坚持，拿着小木刀继续玩自己的。 九娘再度感叹，小孩都是顺风耳啊，当着他们说话，真的小心！不过，没感慨多久，立马就给小雷说，“你得拿得出来金子才行。” 九娘其实挺想看到八娘肉疼的将金子拿出来，就是不知道小雷有没有那功力了。 小雷才不知道九娘的坏心眼呢，回家就问八娘要金子了，并表示可以写下欠条，挣了钱，一定第一时间还！ 八娘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很快回过神，笑问，“开饭馆就能赚钱啊？你还是先去问问，亏钱的有多少？你懂做生意嘛，没学会爬，就想跑……” “饭馆还会亏钱？”小雷真没想过亏钱，自己可是奔着赚钱去的。 “你如果没法让阿娘相信你能赚钱，甭想动金子。”八娘笑着摸了摸小雷的头，坏笑着，让小雷满脑子想着怎么赚钱吧！ 小眼睛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呀，果然让小雷受陈王的熏陶是对的，吃喝玩乐，这不，小雷这么快就盯上吃了！ 小眼睛也鼓励小雷，“好好想想，多动脑子，一定有办法的。” 于是，小雷又和小白他们商量了，“阿娘说，亏钱的铺子也多呢。你们谁会做生意？” 潘衮和潘允从各自亲娘手中又磨了几十两，如今本钱有260两了，几人还商量着怎么各自的老爹手中磨些银子的，潘衮还提议去潘夫人房中搞点赞助，大家都在认真的筹集着本钱，结果没想到听见了可能亏钱的噩耗！ 大家都没了主意，谁也不会做生意啊！没学啊！ “现学来得及嘛？”潘衮问。 小白道：“还是找个开饭馆会赚钱的！” 小雷赞同小白，“对，寒窗苦读得十年，练武也不是两三年的事，开饭馆怕也不是很快就能学到的！我们要现在就赚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就买凉豆腐，过程省略！ 潘允琢磨了一会，“我没认识的啊。” “回去问问身边的人！”小雷安排着。 兔儿在一边玩泥巴，突然道：“八叔今天晚了。”和大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小雷却眼睛一亮，对啊，有八叔啊！ 于是，老八一进院子就瞅见了两眼发亮的小雷，头皮直发麻，“我不带你们去军营！” 那200多孤儿已搬进了一汴京城的一处小军营。 因为小雷他们挑选时是没分男女的，小雷还特意在选女兵，小白他们想的是，这是给小雷选亲兵，自己只是去当队长，所以，也不排斥女兵，兔儿就更不用说了，全凭眼缘，因此，其中倒有60多位的小娘子！ 眼下最年长的也不到8岁，所以，倒没急着在军营修建一堵墙，将男兵和女兵给隔开。 但是呢，小眼睛规定，小雷他们每十天去一天，跟着小朋友们一起操练，其他时间，继续在潘家学习！而老八是直接说了不去，对军营不感兴趣！ 第244节 军营可不是王爷应该感兴趣的地方！小眼睛倒没为难老八，准了。 潘铠也想帮小白他们给推掉，被小眼睛给拒绝了，“朕还等着小白带着这帮人收复幽云十六州呢！” 潘铠只能说，“官家太高看小白了。” “你比不了卫青，可也别拦着小白超越霍去病！”小眼睛冲潘铠瘪嘴，这话说出来，自己心里怎么那么痛快呢，看来给旁人树榜样的感觉可真好啊！ 潘铠还能说什么…… 所以，小白等人也能和小雷一起去军营。 老八见小雷两眼发亮，以为小雷忍不住，想提前去军营，当即就拒绝。 “八叔好！”兔儿玩着泥巴，和老八打着招呼，很懂礼貌的。 老八觉得兔儿太可爱了，除了逛街，压根不要人抱的！比这几个小兔崽子可爱多了！ 小雷忙拉过老八，不能让老八去逗兔儿，那不是耽误时间嘛，“八叔，你会开饭馆吧？” 小白等人立马都热切的看着老八，老八可比大家大好几岁呢，应该会吧？ 老八懵了，这又是哪一出啊…… 第412章 小雷要赚钱（三） 老八下意识的就摇头，“不会，真不会。” “你怎么能不会呢？”小雷很沮丧，“你都这么大了。” “官家也不会。”老八没好气道，这和年龄大小有关系嘛？什么逻辑！ “那怎么办啊？”潘衮瞅瞅大家。 大家也没主意啊，垂头丧气的。 老八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怎么想着开饭馆了？” 然后小雷就噼里啪啦的将原委说了，“八叔，你帮着想想嘛，有认识的人会吗？仔细想想……” 老八一想，道：“倒不用一来就开大饭馆，你们的本钱开个小饭店也是够了的，若是开夜市摊子，更是充足呢。” 小雷等人眼睛一亮，“八叔，快说说，怎么赚钱！”强调着要赚钱。 老八就说了，先弄两个夜市摊子，让慈幼局的没找到工的少年少女负责，小的，可以帮忙洗菜洗碗，“我让我府上的厨子去教他们做一两道简单的吃食，一个月怎么也学会了。” 小雷等人觉得年龄大就是好啊，这么快就想出主意了！赶紧将银子一股脑的全塞给了老八，“八叔，交给你了！” “但能不能赚钱，我可不知道！”老八拿着银子，忙申明，“我可没做过！” 小白对小雷说，“亏钱咱们也认了，除了八王，咱们连这法子都想不出啊。” “恩。”小雷很赞同，“八叔，亏就亏，我再攒！” 老八只好接过了这任务，“来来，将你各自出了多少银子，都说说，赚钱了，好分。” 四人立马高兴起来，小白和小雷还将自己的钱分了些出来给兔儿，不能欺负兔儿小，就落下她嘛。 因此，倒是潘衮的股份最多。 小雷想了一下，“八叔，你出了厨子，出了主意，还要办事，你也算一份！” “八叔不缺这点钱。”老八忙表示不掺合，一个王爷开夜市摊？传出去都是笑话！何况还是合伙开夜市摊！ “亏钱了就不算你，赚钱了还是要分的。”小白跟着说道。 小雷笑呵呵，“万一我们赚大钱了呢？八叔，我们要是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没你的份，你会难过的！” 老八更是呵呵了，夜市摊要是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呵呵，呵呵，这就是赤裸裸的白日做梦啊！老八觉得说出来会太过于打击小雷，忍住了没说。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九娘终于是开口了，“八王，你就算一股吧，要不然我怎么好意思让他们这么麻烦你呢？”九娘对生意完全不感兴趣，压根不想插手。 在一旁独自玩得特欢乐的兔儿冷不丁的插了句话，“八叔，算！”头都没抬一下，日后绝对是一心二用中的翘楚！ 老八无奈，只好道，“那我拿50两本钱吧。” 迎来众人一阵欢呼！ “我们的店就叫六人店！”小雷起名字和小眼睛一样，很是没水平。 “叫六和吧。”老八略做沉吟，改了个字。 “六和，六和，政通人和！”潘衮扯着嗓子喊，张口就来，日后拍马屁肯定特顺溜。 大家笑倒一片，“你当写文章呢……” 然后，小雷等人就开始了日常，生活没什么变化。 只是辛苦了老八。 老八才十二岁，上午是要跟着先生读书的，而且因为小眼睛给先生说了，不能懈怠，因此，先生管得也挺严的。 老八只能忙里抽闲，在下午来潘府的途中拐到慈幼局去选人。 人选必须得仔细了，得选老实的，但做生意，又必须得机灵点，这度不好把握，为了对小雷等人的本金负责，老八只好亲自上阵。 忙碌了三五天，老八终于将人给选好了，选了六个12岁和13岁左右的，这个年龄正尴尬，出去做工吧，主家会嫌小，可慈幼局却已要求他们自力更生了。 如今有了这机会，大家眼睛都在发绿，要知道，这可是学厨艺啊，是手艺啊！能管一辈子的！ 慈幼局的很少有人被收为学徒的！没机会啊！ 关键是，一个月后，就发工钱的，还提供住宿！ 老八见着大家殷切的眼神，挺理解小雷一下就捐2000两银子，可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慢慢来吧，硬着心肠选了6个人，无视其他人的失望，只说，若夜市摊子做的好，会再多招人的！ 大家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老八最后还选了几个6、7岁的小朋友，这些是选亲兵没选上的人群，老八让他们在夜市摊子打下手，洗菜，洗碗。 这些人的用工合同是和慈幼局签的，工钱得给慈幼局。 人选选定了，老八也就松了口气，晚上回去和厨子商量出售哪两种吃食，“简单的，但味道要好！食材要便宜！” 厨子对这事倒没抵抗情绪，培养出来也不会是竞争对手，倒是积极的献计献策，还跟着老八在夜市上逛了三天，最后决定，一个摊位卖面食，主打三鲜面，另一个卖馄钝！ 夜市摊位之类的就交给王府的管事去办了。 汴京的夜市的确很火爆，老八的管事也没能将两个摊位弄到一起，一个街尾，一个街头，没办法，就只有这两家在转让嘛！ 六和两个大字，老八找的是四哥冀王写的，因为冀王的字最好！ 一切准备妥当，老八也没找人，自己选了个黄道吉日，定下了开张的日期，这才通知了一干小朋友们。 小雷等人简直就是甩手掌柜，交给老八后，就再也不过问了。 但是，去军营的时候小雷还给大家告知了这个好消息，在慈幼局，大家都是有好朋友之类的嘛，“开张后，通知你们，你们沐休的时候去捧场！”亲兵是有响银可拿的，因为年纪小，不多，但去吃路边摊还是够的。 这帮小兵一个月只有一天的沐休，还是分批的。 然后，小雷等人就再没提过小吃摊了。 小眼睛都以为小雷忘了这事，对小雷会忘记当官家的理由好歹有了点信心，结果，接到了小雷的请柬，夜市摊开张，敬请光临！一瞅，还是两个摊子！小眼睛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一问，老八帮着张罗的，小眼睛不想说话了，一个有治国之才的人去开两小夜市摊，让小眼睛怎么下评语…… 八娘拿过请柬，还在忽悠，“跟着你八叔好好干，不仅要将六和开遍全国，还要开到辽国，大理……” 小眼睛啧啧，八娘又画大饼！ “阿娘，谢你吉言！”小雷却很开心，腆着小肚子，认真的点头“六合会成为世间最大的小吃摊的！” 小眼睛捂额，呃，不是说闺女肖父么…… 第413章 开张大吉（一） 小雷的小吃摊开张，小眼睛和八娘自然要去捧场嘛。 小眼睛这些日子倒也清闲，殿试已经结束了，屡试不第的朱严竟然中了探花！ 小眼睛很开心，觉得朱严遇到自己就时来运转了，自己真是福星啊！ 给落第学子的回乡费也发了下去，小眼睛在读书人中间的名声好得不得了。 李沆拟定的提供考试期间一个月的住所食宿，以及录取屡试不第者的初稿也已出台，大臣们正在认真斟酌商议，也没小眼睛具体什么事。 小眼睛上心的是河道，但也只是派陈尧佐去实地考察到洛阳的运河，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要用钱少，见效快！”，提了要求后，忙的也是陈尧佐。 加之，七郎来信，寇准的老乡终于病好了，已启程上京。 小眼睛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高兴的小眼睛要给小雷送上一百两的贺礼，被八娘给拦下了，“别乱抬高行情，200文，买糕点！”只是小吃摊啊！ 小眼睛倒也没坚持，琢磨着在朝会上给小雷的小吃摊打下广告。 八娘晕，小眼睛这是有多想当昏君啊！“你是想让小雷也在称呼上多个奸字么？或者说，想多个赵奸胖？！” 小眼睛一想，也是，不能大张旗鼓，那自己就和大臣们闲聊的时候提一下好了，闲话家常，夸小雷能干，总挑不出理了吧，对了，还得通知亲戚们。 “你还想让小吃摊一年赚回2000两银子么？”八娘很无语，“几文钱的生意，你搭上人情，亏不亏啊！” 低调，保持低调！八娘只能再三强调！ 小眼睛决定阳奉阴违，开张那天八娘会去，所以，开张后再通知亲戚们，再和大臣们闲聊，为了小雷，怎么搭人情，都不亏！ 小眼睛决定等开张后再为闺女广而告之，于是没通知任何人，在开张那日傍晚时分，带着宫里新鲜出炉的糕点和八娘出了宫，呵呵，走路都带笑，只是苦了曹综！夜市啊，这安保够让人喝一壶的了！好想申请调岗！ 小眼睛和八娘算着时间，略微比高峰期早到了那么一会儿，添人气嘛，等人来人往了再去，若小吃摊没几个人，岂不是很尴尬？！ 小雷她们的夜市摊是在河边，官府沿着河边修了一长排的简易棚，租给大家，只能傍晚后营业。 小眼睛觉得这地点没选好，最热闹的夜市在御街一带，尤其是州桥一带，全是小吃，三更结束营业，五更天又开张。小雷她们选的夜市人气不那么旺，看来老八还需要历练啊！ 小眼睛一路行来，一路给八娘说，“那地方比较偏僻，人气不旺。” 八娘心想，汴京我比你熟好吧，哪条夜市我没逛过？“小雷他们选的这也好，晚上才营业，没那么辛苦。” “怕辛苦还赚什么钱？”小眼睛啧啧了。 第245节 “让小雷去守店，看你还这么说不？”八娘翻白眼。 小眼睛不啃声了，只是叮嘱，“届时你可别打击小雷啊。” “我又不是后娘，放心吧。”八娘道，“开店都需要时间才能将口碑做出去的，再说了，小雷受点挫也是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八娘拦着不让小眼睛叫老八换个地点。 结果，还没到夜市呢，远远的就见街口挤满了人。 八娘疑狐道：“这条街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小眼睛则很高兴说，“小雷有个店就在街口呢！” 曹综更发愁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啊！昨天来实地考察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啊！ 刚走近，就听到一阵锣鼓响，伴随着一阵吼叫：“六和六和，政通人和！国泰民安！丰衣足食！财源广进，五谷丰登！” “这是什么口号？”八娘想捂脸，不押韵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明儿得见见老八的先生了！”小眼睛也觉得很丢脸，不贴意不说，还不押韵！太丢脸了！ 再走近一些，八娘拉住小眼睛，“你看，那是不是阿爹？” 小眼睛定睛一看，不是杨父又是谁？！“肯定是潘铠通知的！”对潘铠又不爽了一分，给岳家献殷勤至于这么卖力么？ 八娘揉了揉眼睛，指着人群：“你看看，那个是不是陈王？” 小眼睛顺着八娘的手指一瞅，“真是那小子！”然后立马澄清，“我没说！”下一秒就道，“肯定是老八说的！” 八娘疑狐的瞅着小眼睛，小眼睛挺直了胸膛，“真不是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正垫脚瞅人群还有什么熟人时，就听旁边一人打招呼，“三郎！” “啊。”小眼睛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慢了半拍扭头一看，“啊！”叫了起来，“大哥！” 八娘给吓了一跳，一瞅，不是楚王又是谁！ 不光是楚王，还有楚王的三个儿子！ “三叔，三婶。”三个小朋友乖巧的行礼。 “大哥，你怎么到这来了？”小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要知道，楚王一直闭门不出的。 “小雷给允升他们送了请帖，”楚王笑道，“我觉得稀罕，就来凑个热闹。” “小雷给允升他们送了请帖？”八娘脸红了，小雷和允升他们没什么交情啊，就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一面，这样广撒请帖，颇有敛钱的嫌疑啊！ “还给我家也送了！”翼王也瞅着小眼睛他们了，带着儿子闺女赶过来，正好听到八娘的话，“招牌还是我写的呢。” “为什么找你写招牌啊？”小眼睛不高兴了，自己的字也挺好看的！ “没收润笔费！”冀王忙道。 这是润笔费的事么？小眼睛觉得自己这个四弟脑子就是笨！ “去看看吧。”楚王笑道，老大就是老大，一开口，小眼睛忙点头，“好，听大哥的。”还不忘瞪冀王一眼，要懂拒绝嘛！笨！ 侍卫将围观人群挤开，大家终于看到了开张仪式。 一排小朋友，站在门口，敲着锣，扯着嗓子喊口号！ 小雷，小白，还有被奶娘抱在手上的兔儿，正在热情的招呼人进店吃面，呃，确切的说，是在露天吃面！是的，这是个面馆！ 被招呼的人是小眼睛的三姐一行人。 杨父带着几个孙儿在帮着收礼物。 杨五郎和杨八郎站在人群，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很是羡慕杨二郎今天晚上要值班。 “阿爹！阿娘！”小雷瞅到了小眼睛，赶紧过来打招呼，然后立马对自己邀请的客人道，“感谢大伯，四叔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里面请！” 小白忙道：“挤挤，大家挤挤。” 坐着的全站起来了，得，一帮公主…… 第414章 开张大吉（二） 小吃摊要开张，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流程。 潘衮便自告奋勇的去打探了，问了自己的奶娘。 回来就给大家说，要给熟人发请帖，要请人舞狮子，敲锣打鼓，热闹热闹！ 开张那天，人越多兆头越好！ 于是，大家便都记住了，人越多越好！ 几个小朋友赶紧坐下板着指头算，自己认识哪些人，但凡是亲戚，绝不能漏了！ 还商量了，共同的亲戚，大家一起署名。 于是，几个家伙在课间休息时掰着指头，将请柬给写好了，然后找潘衮的奶兄给安排发出去。 至于请人舞狮子，他们给老八提了，老八说，“又不是酒楼，不用舞狮子！” 小雷道：“不能老跟人学嘛，小吃摊也可以舞狮子的！” 老八便道：“没钱了。” 于是，老八的耳朵清静了。 小雷几个又在凑着脑袋琢磨了，那就不花钱！咱不缺人啊，如今可是有亲兵的人了！ 可是亲兵现在都没假啊，而且还不能夜不归宿。 于是，几个家伙便将主意打到了慈幼局，“肯定都不会舞狮子，那就选几个嗓门大的！不会唱戏，吆喝总会吧？吆喝声响亮，就显得热闹！” 几人趁着午间休息，午饭也没吃，就跑去慈幼局将人给选好了，潘衮负责提供下人的整套服装，以及乐器！ 人员，道具齐了，几人又开始琢磨应该吆喝啥了，这点倒没去找老八，大家都是正在读书的人，简单，朗朗上口就好！ 于是，四不像的口号在大家去吃午饭的路上敲定了，大家还觉得特有成就感！朗朗上口啊！ 于是乎，一向人气一般的河边夜市突然的就热闹了起来！ 小雷，小白和兔儿在街头的面摊负责招待大家各自以及共同的亲戚，潘允和潘衮在街尾的馄钝摊招待各自，以及共同的亲戚。 小雷的堂兄弟堂姐妹们接到请柬，都懵了，不是邀请去踢蹴鞠，也不是邀请去游船，更不是邀请去赏花，连骑马都不是，竟然是小吃摊开张？！一个被官家千宠万宠的公主，需要去开小吃摊嘛？想开店，官家分分钟就能在最好的地段给小雷开一家最高档的酒楼啊！ 大家集体懵了！ 大人们一瞅，也懒得费神去琢磨缘由，去捧场吧，备点礼物，走一遭嘛。 小眼睛的兄弟呢，想得多一点，觉得也许这个夜市摊和旁的不一样，要不然，小雷怎么会瞅得上呢？于是，决定亲自去瞅瞅。 公主就简单了，小眼睛如今就小雷一个血脉啊，杨奸妃目前又独宠后宫，那必须得给小雷长脸嘛，要知道，因为唐朝公主太牛哄哄了，赵匡胤和赵匡义两兄弟对公主都是淡淡的，公主们全都远离核心，自然得抓住机会讨好小眼睛嘛。 于是，公主们便集体出动了。 大家都想着早点去，免得人多，结果…… 小雷还给赵家的所有亲戚家的小孩，但凡是自己见过的，全发了帖子，这些亲戚自然更是要来捧场了…… 杨父得知孙儿们接到外孙外孙女发的请帖，直接下令，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去捧场，并命折氏准备厚礼。 折氏只能说八娘和九娘太好养了啊！谢天谢地！ 今儿午饭一过，杨父就换好了服装，坐等黄昏到来。 折氏很无语，只好说，“你带着几个小的先去，”女眷晚点出门，夜市嘛，去那么早干嘛。 折氏想的是，肯定要等到外孙，外孙女们收摊了，大家一起回转，所以，晚点去也没什么。 而潘二叔那边的小朋友们也接到了邀请，都很奇怪，为什么要开小吃摊呢？因为潘二婶不高兴潘夫人不帮忙将自己的闺女塞给小眼睛，于是，只是让孙子们自己去，大人没露面，自然，也没和潘夫人通气。 潘衮和潘允还给各自的姥姥家，舅家的远亲近亲，但凡是打过照面的，全发了请帖，大家一瞅，潘家这是在磨练子孙嘛？怎么用这个方法？虽然不解，但是，大人还是带着小孩来了，准备学习取经。 潘衮和潘允还派人在街口接人，“在街尾，在街尾！” 本来潘衮还想给老爹的同事家的小孩发请帖的，自己和好多小朋友玩得好呢，被小白给拦了下，“我数了数，人数够多的了。” 潘衮便道，“也行，万一生意不好，再邀请他们！” 小雷郁闷了，自己只认识亲戚家的小孩啊！不行，得拓展交友圈！“小白，以后你去赴宴，也带上我！” 小白也很爽快，“没问题！” 潘衮和潘允也拍着胸脯说，“我们也叫上你！” 于是，小朋友们便很愉快了。 自然，开张的这天，小朋友们也很高兴，本以为只是小朋友来的，没想到大人也来了！人数超过预期！ 礼物更是没想到的！ 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小眼睛在最初的懵逼后，也很高兴，小雷做事就是有魄力，瞧，人气多旺啊！ 潘铠和九娘来得略晚，在路上遇到折氏一行人，才知道小家伙们竟然给杨家发了请帖！ 然后，便都惊呆了！ 九娘怔怔的问潘铠，“御史明天会很忙吧？” 潘铠一脸的严肃，“明天我请病假！” 九娘…… 折氏挠头，得，杨奸妃这三个字肯定又得火爆一回了！ 老八自然是要出现的，开张嘛，不说自己出了份子，就是本着为小辈们负责的态度，今天也应该来的！ 于是，老八也傻眼了，为什么没和自己商量？！大家都是股东啊！ 而汴京城的傍晚是最热闹的，消息传播得特快，很快，官家，王爷，公主集体在夜市小吃摊出现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于是，河边的夜市很快就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到了才知道，公主开了小吃摊！ 大家更是激动了！排队品尝，必须的！ 第246节 曹综请小眼睛立即回宫，小眼睛才不呢！多好的打广告的机会啊！ 于是，小眼睛要求站在小面摊的桌子上，他要当小吃摊的形象代言人！ 曹综急得都要晕过去了，这是生害怕刺客找不到目标嘛！ 八娘劝，也没用，小眼睛说，这是与民同乐，无道昏君才害怕被刺杀呢！必须要喊两句广告词，“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老八，你代他讲话！”八娘也顾不得形象了，冲小眼睛道，“要么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要么，你被打晕了，我们抬你回去，你选！” 小眼睛急，冲八娘小声，“这是在外面！”在外面，八娘可是一贯很注意维护小眼睛的形象的！ 八娘懒得和小眼睛费口舌，冲曹综招手，“带官家走！”曹综觉得八娘简直就是救星啊！ 赶紧招呼人，掩护小眼睛离开，他则负责拖小眼睛，因为八娘拽小雷去了！ 于是，小眼睛和小雷父女俩便被拽离了夜市，父女俩都一脸的不高兴，对着八娘敢怒不敢言！ 而小白在小眼睛等人走后，则立马要求老八代表小眼睛发表讲话…… 老八怔怔的看向潘铠，你儿子，赶紧管管！ 潘铠捂额，这傻小子，怎么一根筋呢…… 第415章 兔子 八娘很是担心朝臣们将火力对准小雷，结果，各种口水全奔小眼睛去了，小眼睛才是根源嘛，不能治标不治本！大臣们很是拎得清的。 八娘松了口气后，冲小眼睛感叹，“儿女都是债啊！” 小眼睛揉了半天下巴，一副牙疼模样，“你给潘府备些礼物。” “今儿还有人弹劾潘家了？”八娘呆了一下，“为什么？”好像老八都没被弹劾呢。 小眼睛摇头，“没人弹劾潘家。” 八娘挑眉，那是为什么，又不是逢年过节，小眼睛揉起了额头，“有流言说潘家是奸臣。” “真的？”八娘一下来了兴趣，潘家在民间风评可是一向不错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的八卦。 小眼睛瘪嘴，“还有杨家！” “啥？！”八娘惊了，杨家没干嘛啊！ 原来，小吃摊开张那日，杨父带着儿子和孙子去帮忙，被大家说了，奸佞小人啊，就知道讨好小雷！ 潘家就更不用说了，馄钝摊全是潘家的人在张罗呢！ 八娘半天都合不上嘴，这，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事挺蹊跷的，”小眼睛皱眉，如今御史和重臣们都在集中火力对付小眼睛，压根就没功夫寻潘杨两家的不是，大街小巷上怎么会传出这种流言呢？还一夜之间传得那么快，背后没人指使才怪了！ “郭家干的？”八娘也不知怎的，一下就想到了郭家。 小眼睛嘿嘿的笑了，“还不知道呢。”八娘不假思索的就提郭家，看来，对郭家很是忌惮呢，小眼睛莫名的很开心，在八娘眼里，自己也是个香馍馍嘛……“记得备礼物啊！” 八娘窃认为，不管什么礼物，都没法熄灭潘夫人心中的怒火。 果然，潘夫人此时正在府里火冒三丈，“给我查！看谁在背后使绊子！”立时安排了一批家丁婆子出府，根本等不及潘二郎和潘铠回府。 而小朋友们压根不知道这些，今儿特开心的去了军营。 小雷站在大家搬来的一张凳子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小吃摊开张，小眼睛要求讲话，提醒了小雷，这程序自己还没搞呢！赶紧补上！ 为了这个，小雷可是一早就在悄悄准备了呢，稿子都改了十多回！连着两个晚上等奶娘去了外间，还站在床上小声的演练了三回！昨儿还在潘府，拉着小白等人搞了回彩排，纠正并重新设计了四五个手势！获得了小白等人无数的仰慕！ 自然，今儿是获得了掌声无数。 只有潘铠听的是满头大汗。 小眼睛不是要求了嘛，要求潘铠等青年将领每月要去给童子军们授一天课，自然，排课表的人便将潘铠的时间和小雷等人进军营的时间给重合了，必须得有人压得住小雷他们才行嘛。 于是，潘铠今儿就来军营当教官了，然后，还没授课，就被小雷给上了一课。 小雷说的全是大白话，什么，大家是官家的兵，是朝廷的兵，要不怕苦，不怕累，练好本领，报效官家和朝廷，什么六合小吃摊赚钱了，谁表现优异，奖金是大大的……等等 潘铠暗道，幸好，知道是官家的兵。 然后，小雷以“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幽云十六州！”结尾！并高高的举起了右手臂，喊破了音！ 下面顿时是掌声雷动。 潘衮举起右手，扯着嗓子喊，“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丈！” 下面自然是跟着一阵吼，就是吼得有些乱，很不整齐，大概有些人没听清究竟是什么字！ 但气氛很好！ 吼声刚停，潘允又举起右手，大吼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幽云十六州！” 下面又是一阵乱吼！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潘铠听得嘴角直抽抽，真是群魔乱吼啊！ 然后，等大家吼完了，小白又突然又振臂高呼，“契丹未灭，何以家为！” 潘铠懵，你小子问过我了嘛？！ 下面再度响起一阵乱吼！等大家安静后，小雷跳下了凳子，指着狄青道，“狄青，你过来，跟着潘衮学，然后教会大家！下次来，要喊整齐！” 站在凳子上，小雷反正是没听清大家吼的是什么，突然想起，虽然这几句话很简单，可大家是不识字的啊，肯定没自己聪明，要知道，这些句子，小雷也是没学的，都是在小眼睛的一大堆书里辛辛苦苦翻找出来的，然后稍微做了点改动。 当然，昨儿给小白他们一说，大家一听，大体意思还是明白的，可这些亲兵们，怕是云里雾里的。 狄青立马称是，这些话听着很激动，可真的并没听清每一个字，至于意思，那就更呵呵了…… 然后，小雷走到小白身边，小声问道，“这话哪儿找来的？” 契丹未灭，何以家为，并不是小雷找的，应该是昨儿晚上小白恶补的。 小白很开心的笑着，“大汉霍去病说的！我听阿爹讲过。” 一旁的潘铠立马开始苦想，最近没给这小子讲故事啊，小白三四岁的时候讲的吧？这小子记性这么好？！ 而兔儿已爬上了凳子，潘铠瞅着了，没管，爬凳子对兔儿不是难事，更没危险。 兔儿在凳子上站好后，就学着大家，举着右手，大喊，“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潘铠石化了…… 小白呆了…… 小雷汗…… 潘衮和潘允傻眼了…… 军营中还是有专职教官的，此时全齐齐看向潘铠。 众目睽睽之下，潘铠没去抱兔儿，而是拍了一下小白的脑袋，低声呵斥着：“怎么不知道给兔儿安排好？” 大家都没想过让兔儿带头喊口号啊！昨儿排练因八王到的早，兔儿和八王玩去了，也不在场啊！ 而兔儿选的一帮小朋友开心了，这话听得懂，急忙跟着喊，“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第一遍还有些参差不齐，第二遍已经很整齐了，但人数少，气势便差了许多。 小白一瞅，得给兔儿把场子撑起来啊，忙举起右手，高喊，“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狄青立马带头附和，然后，整个校场便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吼声，“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潘铠捂眼，自己果然生了个傻儿子！ 教官们顿时对潘铠是满满的同情…… 兔儿很开心，自己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口号真响亮啊！ 因汴京地贵嘛，军营再偏僻，周围也有不少路人商家和居民，先头的口号，一个人喊的，听得不大清，大家一起吼的，声音倒是够大了，可更听不清了！ 而这回，大家全听清了，小眼睛选的御林军的口号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兔子？别说，官家倒还真的像兔子。”大家乐不可支，官家脾气的确温顺啊。 小眼睛急，我是鹌鹑…… 第416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御林军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潘夫人很淡定，“兔儿不愧是我的孙女！”被坑了那么多次，终于让兔儿反坑了回去，容易嘛？！ 从嫁妆里找了件宝贝，送给兔儿，“不准训她。”还冲九娘瞪了眼睛。 九娘很无语，“小白已经被罚了。” 回家小白就被潘铠给收拾了，在墙角罚站呢。 潘夫人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小白是你们三房的长子，是不能惯。”自己儿子干的事，再错，当娘的也得给圆回来！ 潘铠这一辈，小娘子多，所以，小娘子在潘家不稀罕，到了小白这一辈，潘家虽然只有兔儿一个孙女，可是呢，潘仁美和潘夫人也不怎么稀罕，养大了那么多的闺女，对孙女也没啥渴望的。 因潘铠在辽国三年，身子损伤蛮大的，潘夫人做好了潘铠子嗣艰难的准备，所以，小白的出生让潘夫人是喜出望外，立马成了潘夫人最稀罕的孙子。 所以，虽然潘夫人对小白和兔儿倒是一视同仁的，没更偏向谁，但心里还是更疼小白些的，小白让潘铠有后了啊！ 潘夫人回头就说潘铠了，“你如今就小白一个儿子。”悠着点吧。 潘铠道，“所以不能蠢。” 潘夫人不服气，小白那么聪明，哪蠢了？冲潘铠哼哼。 潘铠便说了，小白没点眼力劲儿，一板一眼的，太死心眼了，“六合开张，官家走了，他竟然张罗着让八王去讲话！这回也是，年纪小，没想着兔儿也要喊口号，倒情有可原，可他跟着瞎嚷嚷什么？！要不是他那一声吼，哪有后来的事！” “九娘就死心眼，小白这是像九娘，要怪就怪你媳妇去！”潘夫人瘪嘴。 “兔儿就机灵！”潘铠不好当着亲娘的面给九娘正名，只好委婉。 “闺女像爹！”潘夫人没好气道，“儿子才像娘！” “那我话怎么那么少。”潘铠嘀咕着。 虽然潘铠声音小，可潘夫人耳力还不错，听了个清清楚楚，气，“你是说我话多？！” 第247节 于是，潘家小辈们的榜样，据说是从来就没被罚过的潘铠被潘夫人罚站了。 潘二郎捂着嘴跑回房，关紧房门，放声大笑，“三郎也有今天！”好容易止住笑，赶紧给在老家的潘大郎写信，三郎被罚了！好酒斟满！必须得庆祝庆祝！ 潘允等小侄儿倒没那么大的反应，就说嘛，挨罚可是长大必然要经历的，传闻果然不靠谱！ 小白不解，问潘夫人，“阿爹做错什么了？” “他蠢！”潘夫人笑吟吟道。 小白叹了口气，“我也因为蠢被罚了，果然是父子啊。” 潘夫人笑不出来……早知道就换个理由了！ 小眼睛知道后，乐不可支，“你罚你儿子，我就罚我儿子！哈哈，潘夫人高！潘铠也有今天！” 看着不知愁的小眼睛，八娘突然觉得，小眼睛不活个一百岁真的没道理。 “对了，七郎明日上午就回来了，”小眼睛很开心，“你明儿下午哪都别去，别大夫来了，找不着你。” 八娘想了一下，“大夫胆小，让他进宫来好吗？” 小眼睛一想，也是，别进了宫，只顾着哆嗦了，那还把什么脉啊，“那明儿我们出宫去。” “让大夫歇息一晚吧。”八娘道，“后日出宫如何？” “我将明天下午的事都安排好了，”小眼睛不乐意，“你知道，这几天我可是夹着尾巴做人，不好连着两日都开溜的。” 这些日子，小眼睛老实得很，谁骂都听着，态度特好，这不是担心朝臣们说不过自己，将目标对准小雷嘛，所以，小眼睛将自己的嘴巴管得好好的，都冲自己来吧，就当学习了。 朝臣们的气焰那叫一个高涨。 吕端悬着一颗心，给大家打招呼，过犹不及，别忘了官家可是发过飙的！ 朝臣们一听，对喔，可别将小眼睛给刺激狠了，人家可是口号都给喊出来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于是呢，主动的减少了点炮火，让小眼睛觉得，这帮人大概是在憋着放大招，所以越发的老实了。 朝臣们一瞅，越发的注意控制攻击力度，一时间，虽然朝中对小眼睛是骂声不断，但气氛却是诡异的还算良好。 所以小眼睛不想破坏这个气氛，“就明天了。” 八娘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正好，看了大夫，去逛夜市，尝尝六合的面，开张那天都没吃到呢。”小眼睛高兴道，“去潘家接了小雷一起去。” 六合开业那几日，天天都有人排队，老八又赶紧的去慈幼局找了个小工帮着招呼客人，维持秩序，洗碗以及打杂，据八娘掌握的消息来看，这两日，生意都依旧很火爆，连带的将那条夜市都带得热闹了起来。 “等人少了再去，”八娘道，“免得到时御史又骂你，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咱们又不插队，老实的排着，”小眼睛嘀咕着，“不见得能被认出来。” “若有人想行刺，那可是最好的蹲点的地方，”八娘道，“起码会守在那一年半载的。” 小眼睛瘪嘴摇头，“谁会来刺杀我啊？我这么好！” 而上京，耶律隆绪正在冷笑，“刺客死了？！”突然很是羡慕小眼睛，为什么没兄弟稀罕皇位呢？！爹比自己的好，兄弟也比自己的强，太气人了！ 而回京准备婚事的耶律狗儿则在和耶律信喝酒。 耶律信冲耶律狗儿道，“我怕是没时间参加你的婚礼了，后日我就出发去幽州。” 耶律狗儿冷笑，“躲媳妇躲到幽州去了？” 耶律信正新婚，新娘子是萧太后家的亲戚，萧太后指的婚。 耶律狗儿正待嘲笑耶律信没胆抗婚，只知道欺负新娘子，却听耶律信道，“快打草谷了，据探子回报，汴京城里天天都有笑话看，哈哈，赵恒那点能耐，当皇帝还是差了些，所以，今年咱们要干票大的！” “那就预祝你在战场上和杨九娘相逢了！”耶律狗儿愣了下，举起酒杯，自己老爹就算换防，除非大辽军队攻到汴京城下，自己也是没机会遇见王三的。 耶律信哼了声，“潘铠又没驻守边关！” “眯眯眼如今还在皇位上，还没被人给拉下马来，也没听说宋朝出了什么权臣外戚，”耶律狗儿想了下，还是道，“你别大意。” 耶律信郑重的点头，“放心吧，我还等着看槊古生的孩子胖不胖呢！” 耶律狗儿翻了个白眼。 耶律信笑道，“怎么松口了？” 耶律狗儿看着酒杯，幽幽道，“横竖都要成亲，不如成全了槊古……”没人成全自己，那就让自己来成全别人吧……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结婚呢！”耶律信笑。 耶律狗儿苦笑了一下，“我爹白头发不少了……”能让老爹对自己少操心一分是一分吧…… 第417章 把脉 寇准家乡的大夫姓贾，60多岁了，祖上早先是采药人，后来贾大夫的爷爷在药铺当了学徒，学会了抓药，后来，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贾大夫的爹给坐堂大夫送去当了徒弟。 贾大夫老爹的医术不咋的，出师后，都没人请他坐堂，只好走村窜巷，当起了赤脚大夫。 贾大夫师从亲爹，也没啥名气，不过，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琢磨出来了一秘方，专职不孕不育，竟然渐渐的打出了名气。 “贾大夫说了，那药方是他偶然得来的，不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七郎汇报着，“可他看这类病也差不多二十年了，经验总是有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请他来一趟比较踏实。” 小眼睛给七郎点了个赞，“药方掉地上，那也得是有心人才能捡到，将贾大夫请来是对的。” 七郎听小眼睛的吩咐，将人给安排进了以前的寿王府。 汴京房子紧张，但小眼睛的王府毕竟是潜龙之地，大臣们倒没催着小眼睛赶紧将房子给奖励出去，小眼睛呢，则是想将王府留着日后给小雷当公主府，因此，很是仔细的安排了留守人员，为了避免日后朝臣们反对，小眼睛命人将王府大门上的门匾都给取下来了，换上了赵宅两字。 因此，贾大夫进府时，小腿肚子倒没打颤，毕竟是从角门进的，而且也只是进了外院的一个小院子而已，贾大夫没机会感受什么气势恢宏，窃以为还没老家城里大老爷的院子大。 贾大夫好歹心安了些，即便这样，贾大夫洗漱了下，吃了点茶点后，也没敢走出房门，只是老实的坐在屋子里，透着窗户看着小院子。 瞅着瞅着，突然发现院子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贾大夫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远远的冲两人点头哈腰。 穿着寻常衣衫的八娘对贾大夫更没信心了，持才傲物，贾大夫如此，想来真的没啥可依仗的。 要知道贾大夫可是拒绝了儿子陪同的，只身一人跟着七郎上京，一幅坚决不连累家人的模样。 小眼睛则觉得，贾大夫人不错，有本事，还不倨傲！ “贾大夫，这院子可还合心意？”小眼睛快步上前，冲贾大夫打着招呼。 “合心意，合心意。”贾大夫忙点头。 “贾大夫里面请，”小眼睛一抬手，做了手势，“请。” “请，请，……”贾大夫站在门口退让着，让小眼睛和八娘先走。 小眼睛也不客气，率先跨过门槛，“贾大夫，请，别客气。” “哎，哎，”贾大夫忙点头，跟在小眼睛身后，在下首坐了下来。 “寒舍简陋，让贾大夫见笑了，”小眼睛笑道，“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吩咐。” 贾先生忙道，“不简陋，不简陋，没需要，没需要。” 小眼睛等贾大夫说完，才继续，“我在杨七郎手下办差，杨家人多，加上也不想让大家都来打扰你，便将贾大夫给安置在我这了，祖上的宅子，家中人少，倒是不会打扰贾大夫清静。” 贾大夫大大的松了口气，比杨七郎职位低，太好了，拘谨少了几分，也开始寒暄了，“你这身子骨在行伍里怕是要吃亏喔？” 小眼睛一乐，“别看我不壮实，但底子好，要不，你给我把把脉？”将手伸给了贾大夫，正愁怎么朝这上面拐呢，这大夫太窝心了，必须得给重金，还得送他锦旗！ 贾大夫忙摆手，“乡下大夫，没啥本事。”自己只是随便唠嗑啊，怎么扯上把脉了，“我是说你瞧着不像是行伍中人。” “随便看看嘛，真有事，我自会重新找大夫看，”小眼睛笑嘻嘻。 贾大夫一听，也对，自己不用担责，便手一探，开始把脉，把了右手，又让小眼睛换左手，神情有几分凝重。 八娘原本一直是站在小眼睛身后的，脸上挂着笑，见此情景，心中不由打鼓，该不会小眼睛有啥隐疾吧？但一想，不应该，太医请平安脉是定时的，再说了，不管是七郎打探的，还是这大夫本人的说辞，这就不是啥专家，只是手中有一秘方的乡间大夫，而这秘方还是专治不孕不育的。 小眼睛也被弄得有点心虚了，“没啥问题吧？我觉得我身子挺好的，呵呵。” 贾大夫又让小眼睛再换了个手，又仔细把了一会儿，然后望向八娘。 小眼睛忙道，“这是我媳妇，刚忘了介绍了，贾大夫有话直说。” 贾大夫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是不是子嗣不丰啊？” 小眼睛和八娘忙点头，两人都挺纳闷的，没给八娘把脉啊。 就听贾大夫又犹豫道，“家中孩儿可是多夭折？” “啊？！”小眼睛和八娘都愣了，然后齐声道，“没有，没有。” 小眼睛忙补充，也不笑了，“膝下虽然只有一女，但身体特棒，胖胖的，结实着呢。”也顾不上这是不是夸小娘子的词了。 贾大夫忙尴尬道，“我胡说八道的，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小眼睛当然见怪了，夭折？！这不是咒小雷嘛！果然是庸医！和寇准一样，没啥本事，只会气人！ 八娘却觉得贾大夫胆小，又不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应该不会是乱说，于是便笑着问道，“贾大夫，我相公的脉象究竟是有什么问题？你只管说，听不听在我们。” 贾大夫却摆手，“我学艺不精，乱说的，乱说的。” “就算乱说，你也说说嘛，”八娘笑道，“有时候，乡野大夫的一包药反倒能起死回生呢，相逢就是缘，说来咱们也挺有缘分的不是？机缘巧合，可不就说的是咱们？” 贾大夫想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曾经有人在他处买过多子丸，也怀孕了，也都生的是儿子，但是呢，却都没活过一岁。 因为其他吃了多子丸的妇人没这问题啊，所以，那家人倒是没找贾大夫的麻烦，只是以为命中注定，很是哀伤。 “她男人的脉象和这位相公的脉象很相似，”贾大夫很不好意，“我就乱说了……” 虽然民间认为不孕不育都是女人的错，可大夫却知道，怀不上孩子，男女都可能有问题的，贾大夫的药丸只能调理妇女，所以会先给男方把脉，确定男方没问题了，才看妇女。 “真的很相似？”八娘追问着。 贾大夫再度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事太少见了，我就上了心，让他男人去找别的大夫调理一下，然后再吃多子丸，这脉象真有点相似，但我不懂，说不准的。” 但是，小雷身体真的很好啊！八娘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生了小雷后，有人给小眼睛下药？！ 第418章 庸医 “那调理好了嘛？”八娘想了一下，问道。 “算是没全好吧，”贾大夫想了一下，“如今他倒有一儿子，8岁了，就是身子弱，经常吃药。” 第248节 “这是先天的，还是后来吃药伤了身？”八娘打了个哈哈。 小眼睛被八娘这么一提醒，也开始怀疑了。 但是，贾大夫哪儿知道啊，“这真不知道了，汴京名医多，你们找人看看。” “既然都说到这了，还请劳烦贾大夫帮我看看？”八娘笑着，“我生我家小娘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也不瞒你说，听说杨七郎给贵妃请的神医住我家，可把我给乐坏了，也顾不上许多，这不，偷偷的来找你的，还请你别说出去，免得影响了我家相公的前程。” 贾大夫这倒没推辞，给八娘把了脉，比太医的话当然是直白多了，但是呢，意思是一样的，的确伤了身子，给了八娘一小瓷瓶，“一天一丸，月事期间不要吃，吃上三个月，一般就会见效，如果不行，就吃上一年，若吃了一年还没怀上，那就是不管用了。”倒是很光棍，“等你相公调好了身子再吃。” 小眼睛心想，这药敢吃嘛？！ “我只能给你一瓶，一个月的，”贾大夫还在继续，“还不知道贵妃要多少呢。” “懂的，我懂的，”八娘接过瓷瓶，笑道，“不知道这药价？” “相逢就是缘，这瓶送你。”贾大夫倒是大方。 八娘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贾大夫笑了笑，“像你说的，咱们能遇到，也是缘分嘛。那个，我一辈子最远的地方就是去我们那的县城，连州府都没去过，不怕你们笑话，给贵妃看病，我真怕，你说，要是没看好，还不得砍头啊？”这是拿药来换情报了。 “官家不是暴君，”八娘笑道，“贾大夫可以放一万个心。” “事关子嗣啊，”贾大夫摇头，然后又小心问道，“我就问问啊，那个，宫里都有哪些娘娘啊？” “就贵妃一人。”小眼睛忙道。 “不会吧？”贾大夫一脸的不信，“可别因为我胡说，你就诳我，我们那地主家都有小妾呢，我要不是媳妇是个母夜叉，也纳小的了，何况官家？” “真的，不信，你到街上去问问，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八娘笑道。 贾大夫确认道，“真的？” 小眼睛和八娘都点头，“没必要骗你啊。” “那这贵妃厉害啊！”贾大夫的脸立马垮了，“我要看不好，肯定没我好果子吃。” “这不是贵妃厉害，”八娘不乐意了，“这明明是官家情有独钟啊？贵妃再厉害，官家要纳新人，能拦得住？” “就没不偷腥的猫！”贾大夫低头，一脸的沮丧。 “放心吧，你怎么来，肯定怎么回去，”小眼睛很郁闷。 “太医都看不好，找我来有什么用啊，”贾大夫也很郁闷，“真是流年不利啊。” 贾大夫就说了，贵妃肯定特想要儿子，花大力气将自己给接了来，要是没效，可不得恼羞成怒啊，“你们能去寇准寇大人府上帮我递个帖子不？杨七郎让我不要随便出门，等官家传唤，可我是寇大人推荐的，于情于理都该去打声招呼。” 言下之意，寇准得保他平安。 小眼睛很无语。 “这药真管用！”贾大夫忙对八娘道。 八娘只好道，“成，但你可别说是我派人送的。” 小眼睛瞅向八娘，更无语了，至于这么配合吗？ 贾大夫放心了，“一定，一定。”赶紧拿出拜帖，交给八娘，“拜托了，拜托了。” 大概是觉得八娘帮他递帖子担了风险，又道，“我们那的那个人听说是小时候生病吃了猛药，不是先天的。” 小眼睛脸僵了。 八娘努力保持微笑。 贾大夫忙对小眼睛道，“我乱说的，乱说的。” 小眼睛心想，难道如今流行乱说有理？！ 出了府，八娘直接拽着小眼睛就去了汴京最有名的名医铺，排队挂号。 小眼睛也没反对，想冲八娘说点什么，被八娘制止了，“想想会是谁？” 小眼睛闭嘴了，是啊，如果姓贾的说的是真的，那么多半应该是小雷出生后，自己遭了暗算，会是谁呢？为什么太医没发现？ 八娘也在琢磨，潘家？不会！潘家会给自己下药，但绝对会将小眼睛护得好好的！ 那么除了潘家又会是谁呢？ 小眼睛的兄弟们就没人争皇位啊！一个嫌疑人都找不着！ 难道会是楚王？八娘眯眼琢磨着，证据，自然还是没有啊，可是赵匡义为什么那么防范楚王？肯定是有苗头的嘛！ 可这么和小眼睛说，小眼睛铁定翻脸！ 再想想，会是谁！柴家？赵匡胤的孙子？赵廷美的儿子？夺不了皇位，让你断子绝孙也挺痛快的嘛！ 可是，同样的，证据呢？！人家本本分分的生活着，动他们，怕得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 给小眼睛请平安脉的可不是一个太医，是大家都没诊断出来，还是大家都被收买了？ 八娘越想越心惊。 小眼睛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谁会害自己呢？左右看看，没坏人啊！兄友弟恭的，是个团结合乐的大家庭呢！ 再说了，那么多太医，谁能全收买了啊。 肯定是姓贾的乱说！ 姓贾的就是个庸医！ 小眼睛觉得自己真相了！ 然后，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伍，天黑时，小眼睛终于坐在了名医的跟前。 “成亲几年了，子嗣不丰。”小眼睛伸出了手，八娘在一旁解说。 名医认真的把了脉，“身体没问题，别乱吃药。” “真没问题？”小眼睛忙确认。 “老夫哄你有银子拿？”名医没好气道。 “谢谢，谢谢。”小眼睛高兴了，忙拉过八娘，“大夫，麻烦给她看看。” 名医本来还不耐烦的，一把脉，道，“老夫不擅长妇科，”推荐了汴京的一位同僚，“找他开幅方子吃吃看。” 名医推荐的人，小眼睛和八娘都知道，早就找过了，人家倒是愿意开方，但也说了，没啥用，买药的钱还不如多买些鸡来炖…… 因此，两人倒没再去找那个妇科大夫。 小眼睛想去接小雷，八娘想直接回宫，这事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小眼睛不耐烦道，“姓贾的就是胡说八道的！他自己都说了，他就一庸医！” “去大相国寺！”八娘想了一下，改了主意。 第419章 痛 听八娘说去大相国寺，小眼睛立马就拒绝：“不去！” 自从大相国寺的方丈拒绝帮小眼睛看风水后，小眼睛就小心眼的瞅大相国寺不爽，心眼小怎么了？横竖眼睛都小了，还怕心眼小？！ “你不是说官家当初就是找大相国寺的方丈把的脉么？”八娘提示着。 也正因为方丈说赵匡义情况不好，赵匡义才当机立断立了小眼睛为太子，熄了培养老八的心思，这说明方丈的医术是高明的，至少赵匡义是认可的。 “汴京城又不是只有一个名医。”小眼睛还是不想去找老和尚，八娘想再找大夫确认，也不用去找方丈。 “既然官家都信方丈的医术，”八娘劝道，“不让方丈给你看看，我会睡不着的，方丈见多识广，去看看吧。” 小眼睛看着八娘，八娘眼神坚定，不一会儿，小眼睛败下阵来，嘀咕着，“去还不行吗？” 于是，小眼睛便被八娘给拽到了大相国寺。 方丈正好没远游，听得小眼睛和八娘来了，很是诧异，要知道，这两位拜送子娘娘都去的城外呢！ 而且怎么这时候来了？赵匡义倒是偶尔会晚上找方丈下棋，可小眼睛和方丈没这私人交情。 方丈满腹疑惑的将小眼睛和八娘迎到他的待客厅，让小和尚上了茶，然后等小和尚退下后，才对小眼睛道，“官家大意了，虽然贵妃会武，但出宫还是应该带侍卫的。” 小眼睛心想，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带了暗卫的么？要我告诉你，暗卫现在没准就在院子里的大树上么？呃，也许会在屋顶？ “劳方丈费心了。”小眼睛淡淡道，然后便说明了来意，不想和老和尚多待，早说早了。 听小眼睛说，是来请自己把脉的，方丈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自己作法。 方丈很爽快的探出手，神色很轻松，须臾，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眼睛和八娘的心都紧了起来……不会吧？ 方丈的眉头越皱越紧，反复把脉了多次，然后沉吟片刻，才抬头，问八娘，“你给官家吃了什么？”不温不怒，倒是好修养。 小眼睛晕，就说这老和尚不靠谱！ 八娘气，自己该上哪儿去喊冤？！“没这么冤枉人的！老天爷若看不过去，发了威，官家，你可别下罪己诏，让方丈负责！” 方丈挑挑眉，没说话。 八娘却是背脊发凉！ 是啊，自己不能生了，所以给小眼睛下药，因为有小雷，所以这药并不是让小眼睛不能生，而是让精子质量出问题，孩子身体不会好，夭折概率大。 贾大夫是七郎去接的，没准七郎给贾大夫透露了些什么。 然后，让贾大夫给爆出来，自己又算是立功了！ 不管小眼睛能不能治好，自己在小眼睛心中的份量又重了啊！ 八娘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头回觉得皇宫水太深，自己没被淹死，真是侥幸！ 小眼睛猛的一拍桌子，“疏不间亲！” 不用老和尚细说，小眼睛就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心情很是糟糕！ 这节骨眼上，老和尚还指责八娘，是嫌不够乱么？！ “这药是一次就有效，还是要下多次？”八娘虽然又气又惊，满脸涨红，但还是强作镇定的问方丈。 “不知道。”方丈摇摇头，“有各种可能，好几种药都能达到这效果。” 第249节 “不好察觉么？”八娘又问。 “没见过这脉象的，一般都不会知道。”方丈道，“不同之处很细微。” “能治好嘛？”八娘又问。 “只能调理。”方丈倒是有问有答。 八娘正待问方丈怎么调理，小眼睛开口了，盯着方丈道：“这事若传了出去，朕不惧担个暴君之名。” 不等方丈回答，就拉着八娘走了。 “你发什么脾气啊？”出了寺庙，八娘才开口，“这是闹脾气的时候嘛？” “我给你说，蔫坏蔫坏的说的就是老秃驴这类人，”小眼睛吐了口气，“你给他吃什么了？”学着方丈的语气道，“这种最容易在人心中埋下起疑的种子，像寇准那种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你的，反而没坏心眼。” 八娘眼眶一下就红了，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奸妃了呢？！ 大臣如此看，百姓如此说，连红尘外的大方丈都要找着机会不动声色的给自己上眼药…… 小眼睛也不顾是在大相国寺外，也不顾此时人来人往，搂过八娘，“八娘，不哭，咱不哭，不管你是奸妃还是贤后，都是我的八娘。” 八娘更委屈了，“都怨你！你要不当官家，哪有这些事！” 小眼睛搂着八娘，喃喃道，“怪我，都怪我。” 一路人侧目，起哄笑着：“大兄弟，这可是大街上呢！” 一小贩也跟着笑道，“买个手镯，比啥都管用。” 于是，八娘便收到了一对镀银的手镯…… 回宫后，小眼睛才给八娘说，“还是找太医调理，太医虽然没见过，但一经提醒，自会好好研究的，比老秃驴强！” 八娘一想，术业有专攻，方丈也许见多识广，但精通，不见得比得上太医，那就先听太医怎么说吧，太医若没办法，再找方丈，也没啥丢脸的。 “外面的吃食不要碰了，”八娘嘱咐着，“酒楼就不用说了，别人家的也不能碰，包括潘家的，杨家的，以及楚王家的！谁知道歹人会不会通过这几家朝你下手。” 虽然小眼睛出宫赴宴的机会几乎为零，但八娘还是先打了预防针。 八娘这说辞，小眼睛倒能接受，的确，大家没害人之心，但也许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呢？ 小眼睛点头了，“小雷那也要注意，身边的人要再梳理一遍。” 于是，陈王负责小雷晚餐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想想看，生了小雷后，你都吃过什么？”八娘皱眉。 小眼睛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寻常的哪记得起来啊。 然后两口子就在那冥思苦想，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自然，想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然后暗卫便被安排了任务，赵匡胤的孙子和赵廷美的儿子全被划入了暗中调查的名单！ 小眼睛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子嗣问题上做文章，多半是自己的亲戚！ “陈王他们要不也……”八娘提醒着。 小眼睛摇头，“他们若想这位置，哪犯得着用这手段？”要知道，当初大家可都在躲呢！ 八娘其实想说的是楚王啊，让赵匡义很是提防，但一点破绽都没有的楚王啊…… 可看着小眼睛，却开不了口 第420章 将错就错 虽然太医都求的是稳，虽然太医都不想担责，虽然太医都秉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但是，不可否认，太医的水平依旧是拔尖的。 小眼睛回宫后，第二日就招了三个太医，除了王太医年满60了，是太医院的二把手，冯太医和张太医都不到50，属于培养的接班人。 三个太医轮番上前把脉，果然，啥都没诊断出来。 小眼睛强忍着怒气，提醒了一下，三人神色凝重，再度轮番把脉，然后，一个个浑身冒冷汗，刺溜的就给跪下了…… 小眼睛最后的一丝希翼也没了，板着脸问，“可能调理好？” 三个太医都没敢承诺，只说需要仔细研究。 于是，小眼睛便下旨，由这三人组成不孕不育攻克小组，只对八娘服务！ 小眼睛的脉象得瞒着啊！八娘不得不又当了一回背锅侠。 而寇准的同乡，贾大夫则是迎来了杨家的一干儿媳妇们。 贾大夫还是很有脑子的，认为也许贵妃就隐藏其中呢，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一句话。 不过，在京的杨家儿媳妇都没啥大毛病，这让贾大夫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然后，八娘戴着帷帽出现了。 贾大夫一瞅，得，正主儿来了，激动了，忐忑了，小心翼翼的把脉，可怎么也把不到脉。 擦了擦额头的汗，只好将多子丸的方子拿出来，说家中秘方，愿献给贵妃。 至于贵妃有病还是没病，倒是提也没提，脉都把不到，胡诌都没办法啊。 八娘一想，收了方子，准备回头让太医看看，若是没什么不妥当的，自己也就吃一下多子丸，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周后，杨七郎出面，将贾大夫手里的多子丸全给买了，还带来了八娘给的赏赐，自然很是丰厚，人家可是献出了秘方呢！ 接着，杨七郎代表杨家备上了丰厚的礼物，派人送贾大夫回乡。 寇准的管家也送了礼物，将贾大夫送出了城。 于是，喜出望外的贾大夫便欢天喜地的回乡了，没在京城引起一点涟漪，不是谁都能在大街小巷留下传说的。 当然，还是有人关注的。 贾大夫出京当日，汴京城中的一处宅子里，有人正汇报着，“打探清楚了，任谁都给一瓶多子丸，没病的说是吃了没坏处，有病的说是调理身子，就凭那药，在乡间有了点名气，除此之外，就一地道的乡间赤脚大夫，家中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去找旁的大夫……” “病急乱投医……”听汇报的人扯了扯嘴角…… 两个多月后，太医们拿出了方案，给小眼睛开了调理的第一个方子。 八娘窃以为这是个好信号，太医们既然敢开方子了，那至少就找到了方向。 小眼睛却没一点欢喜的模样，无他，暗卫一无所获，被调查的人家都安份的享受着富贵，没任何异样。 而杨四郎处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传回来。 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小眼睛已决定，扩大调查范围，派暗卫去潘家老宅，调查柴家血脉是否有异动，然后又派人手调查太后。 而对于他的一帮兄弟们，小眼睛则派人去调查老八，想来想去，老八嫌疑最大啊！谁让他最有本事呢，谁让他曾经有可能是太子呢。 小眼睛也觉得挺对不住老八的，可，除了老八，其他人真的不可能啊，小眼睛敢拿性命担保，“老四，老五，你说，他们会嘛？他们若有这心机，有这本事，我如今用遭这罪？！” 八娘道，“还是一视同仁嘛，要不然，太愧对老八了。” “浪费人力！”小眼睛还是不赞同，“十之八九是太后！” 小眼睛一拍脑袋，“对了，率先让我过继儿子的那家伙，得好好查查，没准是太后的人！”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八娘只好徒劳的再度将话给咽了下去，没事，等这拨调查完，再游说小眼睛去查楚王，不急在这一时。 而在这期间，八娘并没有吃多子丸，虽然有了方子，而太医看了后，也说了，方子没问题，可是，太医却不知道是否对八娘有用。 是药三分毒，八娘便有些犹豫。 小眼睛更不是有主意的人，这事便拖了下来。 就在暗卫告知是果然是太后指使人让小眼睛过继儿子时，杨家传来喜讯，杨二郎和杨五郎又要当爹了！ 杨家一面派七郎给八娘送信，并将杨家的多子丸一股脑的给送到了宫里，八娘因有方子，当时便只拿了一瓶多子丸，加上和小眼睛悄悄去时得的一瓶，总共两瓶，杨家自然认为不够，赶紧的将剩下的全给八娘送来了，一面派人去寇准老家，得买多子丸给大郎，三郎和六郎送去啊！尤其是大郎和三郎！！！ 喔，七郎和八郎的媳妇还等着呢，因为觉得自己年轻，加之觉得贾大夫不靠谱，所以，没敢吃，结果，手中的多子丸便全给收缴了，得送给八娘啊！ 八娘正在目瞪口呆呢，七郎前脚刚走，九娘后脚就急急入宫，“八娘，你可别急，二嫂和五嫂没伤身子，所以见效快，你大概再过几个月也会有好消息了！” “我还没吃呢。”八娘讪讪道。 “啥？！”九娘惊呆了，但下一秒，便觉得这的确像是八娘干的事，惜命的八娘自然是不敢乱吃药的！“那你现在可以放心吃了！” 八娘不乐意了，“怎么说的好像嫂子们是在为我试药似的？” 九娘恨铁不成钢，“二嫂和五嫂可是有儿子的，人家为了子嗣啥都不顾，就你矫情！你不知道如今儿子对你究竟有多重要嘛？！也幸好是遇着官家了！遇着旁人你试试？！” 这不是小眼睛身子出了问题嘛，要不然八娘肯定也是牙一咬，就吃了啊！可如今要等小眼睛调理好身子，八娘犹豫一下，也很正常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八娘哼了声，“这话说的，好像你若生不了儿子，潘铠会一天打你三顿似的！” 九娘气呼呼道，“懒得理你！药呢？” 八娘指了指放药的小匣子，七郎刚送来，小匣子还没收好。 九娘拿了一瓶出来，打开，倒出一颗，趁八娘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就塞进八娘的嘴巴，再一拍下巴，硬生生的让八娘将那药丸给干吞了下去…… 八娘给哽得直翻白眼，好半天才说，“谁给小白当媳妇，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小眼睛正在咬牙切齿，加派人手调查太后和李家，听得这消息，顿时喜笑颜开，“明儿和八娘去拜谢送子娘娘去！” 来报信的七郎懵了，自己难道没说清楚？是杨家的儿媳妇们怀孕了，不是杨家闺女怀孕啊！ 见小眼睛笑得牙不见眼，七郎只好硬着头皮再度汇报了一下。 小眼睛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杨家又要添丁了。”下一秒就吩咐贴身侍卫王应昌，“安排人手，朕明日和贵妃去拜谢送子娘娘！” 杨家添丁，你去拜谢送子娘娘？王应昌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瞅了眼生无可恋的七郎，轻轻摇头，同病相怜啊！ 八娘知道后也愣了，“这该二哥和五哥去啊！”小眼睛这是傻了吧。 “这说明贾大夫灵啊！”小眼睛依旧在兴头上，“咱得去谢谢送子娘娘将贾大夫给咱送来。” “好像是寇准推荐的吧？”八娘嘀咕。 “我已经赏了寇准了。”小眼睛开开心心道。 一头雾水的寇准接了赏赐，左想右想，没想出为什么，还是管家提醒，才一声惊喜道，“宫中有喜了？” 于是，第二日早朝散后，大臣们和小眼睛开小会时，寇准便给小眼睛道喜了，“贺喜官家！” 第250节 小眼睛笑问，“喜从何来？” 吕端也问，有什么喜事啊？既然寇准在道贺了，那肯定是大喜事啊，可没接到什么喜报啊。 寇准便说了，杨贵妃怀孕了啊！可喜可贺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小眼睛！ 小眼睛懵逼，我怎么不知道？ 吕端等人呆住了，看来攻坚团队很给力啊！ 呆了一秒，下一秒，大家齐露喜色，齐声给小眼睛道贺，不管怎样，有一半的机会官家会有儿子了啊！ 果然是国之幸事！ 小眼睛已醒悟过来了，知道寇准误会了，这大嘴巴寇准！小眼睛决定待会儿要寇准将赏赐给还回来！ 小眼睛本来是打算辟谣的，一见大家喜形于色的给自己道贺，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八娘有功，该升为皇后！ 小眼睛心想，反正自己不亲口承认八娘怀孕了，撒谎的就不是自己！没律法规定对于不实言论，必须要出面澄清的嘛！ 至于什么功劳，反正自己不明说！要误会，那是你们的事，找寇准算账去！ 小眼睛此话一出，大家便安静了。 然后，李昌龄便开口了，说如今太子还未诞生，不宜提升八娘的份位。 大家和李昌龄的观点是一样的，等太子出生了再说嘛，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小眼睛不干，和大臣们唇枪舌战起来。 于是，本来做好了准备，要出门去拜谢送子娘娘的八娘，便接到消息，今儿活动取消，小眼睛在忙更重要的事呢！ 扁桃发炎，低烧中…… 第421章 传开 小眼睛和大臣们就皇后之位展开了唇枪舌战，八娘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小眼睛可是藏不住话的人，别说朝堂上，哪个大臣白眼翻得多，哪个大臣哼得表情特欠揍，哪个大臣说错了词，也别说小眼睛身边的侍卫和太监，哪个站姿没对，哪个眼睛最小，就是小眼睛上班路上的花开了，小眼睛都叽里呱啦的给八娘说个没完。 所以，当九娘再度进宫，喜气洋洋的问八娘，“你怀孕了？”八娘的表情怪异极了。 小眼睛和八娘还是去拜了送子娘娘，只是推迟了一天而已，但是，八娘并不认为这足以让人误会，自己和小眼睛月月都要去拜送子娘娘的，日期并不太固定。 因此，冷不丁的被九娘这么一问，八娘怎么会不怪异，“你脑子坏了？” 九娘认为，虽然多子丸是被自己给八娘硬塞了一颗下去的，但是，并不妨碍八娘怀孕啊，怀孕的事真的是讲缘分的！八娘怀孕了，完全是可能的嘛，因此，一听到消息就开开心心的火速进宫了。 然后被八娘泼了一盆冷水。 九娘犹不死心，“官家要立你为后呢，因为你怀孕了，和大臣们争了三天了！” “啥？”八娘坐得好好的，都差点给摔到地上，九娘赶紧扶住八娘。 八娘第一个反应是造谣！这么大的事，小眼睛怎么可能瞒着自己？！但一看九娘的表情，又不似作假，只好牙疼的问道，“听谁说的？”大概消息来源出了错。 “潘三哥。”九娘道。 潘铠这两天在加班，住在了军营，所以，九娘才知道。 “潘铠？”八娘一听，头大了，潘铠不会说假话啊，挠头。 “真没怀孕？”九娘小心翼翼的问着。 八娘斩钉截铁的摇头，“真没有。” “满朝文武都知道你怀孕了。”九娘捂住了嘴巴，官家真的要史策留名了，呃，也许还有八娘。 “我出门还遇到阿爹了，”九娘已经傻了，“阿爹已经在路口晃悠了两天了，让我问你，想吃啥，要阿娘和田姐姐进宫不……” 八娘晕，“你给阿爹说，我没怀孕，别，别，等我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再说……” 九娘出宫时找八娘拿了个帷帽，“我怕我的表情会坏了官家的事。”不管怎样，官家也是为了让八娘能当皇后，虽然方法值得商榷，但九娘不打算拖后腿。 八娘要疯了，怀孕能装嘛？！十月怀胎好装，可，可到时候临盆时上哪儿变个孩子出来？！小眼睛果然是昏君啊！这种事都能出昏招？！ 难道，小眼睛到时要去抱个孩子来冒充？！ 八娘想到这，觉得自己貌似真相了，然后出了一头的大汗，这，这，这让人吐槽什么好？！ 这种事好像都是女的瞒着男的做的啊，怎么到了自己家却调过来了呢？！ 不对，这事，小眼睛怎么都不应该瞒着自己啊！怕自己反对，所以先斩后奏？ 可是，太医已在开始给小眼睛调理身子了啊！小眼睛怎么在这个时间干这事？ 八娘觉得想不通，只能等小眼睛回来后，悄悄的问，是啊，还得悄悄的问，瞧这事闹的！ 偏偏，小眼睛今儿和大臣们就皇后之事闹得有点久，于是，大家都得加班办正事。 于是乎，八娘没等到早退回家的小眼睛，反而迎接到了欢天喜地的小雷，“我要有弟弟了！阿娘，我要有弟弟了！” 八娘只觉得天雷滚滚…… “阿娘！”喜气洋洋的小雷冲到八娘跟前，在离八娘2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喘着大气，晃着脑袋，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条缝，“阿娘，我要有弟弟了啊！”不是问句，是感叹句！ “听谁说的？”八娘笑不出来，苦着脸。 “大家都知道了！”小雷笑呵呵的。 八娘好想问，大家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你难道不应该觉得不对嘛？ 就见小雷蹑手蹑脚的走近，凑到八娘的肚子跟前，乐呵呵的说，“弟弟，阿爹阿娘打算等你生出来才给我个惊喜，结果我先知道了呢，哈哈，弟弟，我先知道了呢！” 八娘倒，这思维，果然是小眼睛的闺女…… “弟弟，这个月我要给六合的人多发一份工钱，把六合赚的钱也全给慈幼局，”小雷还在冲着八娘的肚子乐呵呵道，“你肯定是因为我对慈幼局的人好，才来给我当弟弟的吧？我会一直对他们好的，对你会比对他们更好！” “洗手，做作业去！”八娘摸了摸小雷的头，小雷当独生女的时间可不短，六年了呢，家中就她一个孩子，加之又有着那雄心壮志，八娘其实挺担心小雷对弟弟妹妹抗拒的。 也许是因为家家户户都有兄弟姊妹，所以小雷对弟弟妹妹很接纳？ 不管是什么缘由，八娘见小雷这么欢喜，还是很欣慰的，只是遗憾啊，若是真的该多好…… 小眼睛晚归，远远的就听见小雷咯咯的笑声，心情大好。“你们娘俩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阿爹，”小雷直接扑进小眼睛怀里，“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哈哈，我的玩具都给弟弟，全都给弟弟！” 小眼睛本来是笑眯眯的抱着小雷，“哈哈，哈哈……啥？弟弟？”小眼睛愣了，急忙看向八娘，“八娘？”声音竟然隐隐有些发抖…… 下一秒就放开小雷，冲向八娘，握住八娘的手，眼睛都红了，“八娘……”小心翼翼的，满是希翼，又满是担忧…… 八娘懵了，什么情况？ 还好，因为今天要盘问小眼睛，所以屋子里没留宫人伺候。 “八娘，别担心，太医医术好着呢……”小眼睛看着八娘，“会和小雷一样健康的……” 小雷跑了过来，使劲的点头，“嗯，弟弟一定和我一样胖胖的！” 有小雷在，八娘也没法问啊，小朋友耳朵可灵了，嘴巴同样也快。 “小雷，让传菜。”八娘只好吩咐小雷。 “哎！”小雷脆生生的答着，“不能饿着弟弟！”扭过脑袋就开吼，“开饭罗！”活脱脱的一店小二。 小眼睛还在激动呢，有点语无伦次，“叫太医，对，八娘，你肯定问了太医，太医说吃食要怎么讲究？要吃药嘛？要注意什么……” “吃什么药，吃饭！”小雷听到了，扭过头冲小眼睛瞪了瞪眼睛，然后立即对八娘的肚子轻声道，“弟弟，我们吃饭，不吃药！” “对，吃饭，不吃药！”小眼睛冲八娘咧嘴笑…… 八娘……谁能把小雷先带走，这碍事的…… 第422章 想多了 当小雷终于睡着了，当八娘终于和小眼睛单独相对后…… 情绪激动的小眼睛尴尬了…… “没怀上也挺好的，”尴尬的小眼睛低着脑袋，“免得咱们担心孩子的身子。” 八娘本来想凶一点的，可见小眼睛这模样，心里也难受，反而去安慰小眼睛，“太医开的药应该管用的，也许不用一年……”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扯过被子，盖住头，准备蒙混过关。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八娘没去扯被子，但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眼睛呆了一会儿，露出脑袋，“你要拦我，可我就想让你当皇后，赶快当皇后。” “因为我会反对，所以干脆瞒着我？”八娘好无语，“说说，瞒了我多少事？” 小眼睛立马坐了起来，“就这一回，真的！” 八娘看着小眼睛，“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 小眼睛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伸出食指，八娘啧啧两声，小眼睛又伸出了中指，八娘再啧啧，小眼睛又伸出了无名指，八娘啊偶了一声，小眼睛伸出两个巴掌…… 八娘两手在小眼睛的两掌心分别一掐，“胆儿肥了啊……” 小眼睛把八娘一抱，朝床上一压，“承蒙夸奖……” …… 第二日，小眼睛精神抖擞的去上早朝，今日一定要大臣们初步点头答应八娘当皇后！八娘可只给了两天时间呢，“胡闹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了，对不对？” 八娘自然不会扫兴的让小眼睛立即停止行动，小眼睛可是在为八娘争取名利呢，这点八娘还是拎得清的。因此，只是让小眼睛速战速决，若没胜算，就别瞎费功夫了。 小眼睛虽然私下是不同意两天之内结束战斗，但既然八娘都发话了，自己得更努力才对嘛，因此早饭还多吃了一个饼子，为今儿的冲刺做足了准备。 小雷也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宫，临走时还中气十足的给八娘说，“阿娘，多吃肉，不要怕胖！” 八娘捂额，本来是要叮嘱小雷不许说有弟弟的，但小眼睛不同意，说是小雷多说说，没准弟弟真的就来了…… 八娘一想，除非是不让小雷出宫，否则，瞧小雷那兴奋劲，自己叮嘱了也是白叮嘱，小雷和小眼睛一样，压根就藏不住事！ 索性，八娘便没浪费口舌，还不知道今儿小雷要怎么去分享她的喜悦呢，唉，横竖没人相信自己不知情，那又何苦拘着小雷呢？ 第251节 八娘不管小雷了，开始愁，怎么给九娘说啊！这事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啊！索性放话出去，今儿不见客！ 而小雷今日是去军营参加军训。 一到军营就给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我要有弟弟了！” 狄青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官家要有儿子了！” “是的，我家有儿子了！”小雷站在校场上，大声的宣布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今儿加餐，吃肉！”大手一挥，“给卖肉的说，帐先赊着！” 狄青忙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小朋友们忙跟着道喜，声音传得老远。 今儿是曹综当教官，本来满脸笑容的，一听到后面，笑容凝固了，等大家安静下来了，才道，“今儿的肉钱算我账上！”让公主去赊账，汴京城里可又多了一份谈资了。 “谢谢曹教官！”小雷也不客气，立马道谢。 “谢谢曹教官！”小朋友们齐声开吼，呃，看得出来，最近伙食不错。 兔儿还拍拍肚子，“我要吃两碗！” “大家都敞开了吃，曹教官请客！”小雷立马跟上。 曹综嘴角直抽抽，这是吃大户的节奏？立马咳嗽了一声，“击鼓列队！”先让这帮家伙脱层皮再说！ 等累成狗了的小白回家后，未能获准进宫的九娘便知道了，小雷已慷曹综之慨，请大家吃肉了，以热烈欢迎她那未出世的弟弟。 九娘好不纳闷，很是不解的请教潘铠，“八娘不会骗我啊，可怎么小雷今天还是说她有弟弟了呢？”究竟是哪儿不对？ 潘铠想了一下，“官家有儿子了，小雷有弟弟了，但八娘没怀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怀孕的不是八娘。” “怀孕的不是八娘？难道怀孕的还是官家？”九娘惊悚极了。 潘铠愣住了，原来小白的脑袋真的像九娘啊？还得绷住，“应该是宫人怀孕了。” “啥？！”九娘再度惊了一下，一琢磨，恨得牙根痒痒，“薄情寡义！偏偏口腹蜜剑！”八娘今儿不知道多伤心呢，“八娘今儿都闭门谢客了！不会给气出毛病来了吧？”九娘急。 “小雷那么欢天喜地，说明八娘还是顾全大局的。”潘铠安慰着，“官家今儿可是拼了命的和大臣们杠上了，吕端和吕蒙正已经松口了。” “官家怎么能这样？”九娘越想越气，“让八娘当皇后就对得起八娘了？他做不到，别一开始假惺惺啊！” 九娘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他是官家，没儿子肯定是万万不行的，我们都知道，他要纳妃，他要立旁人为后，我们都不会有二话，可他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又是坚决不纳妃，又是必须要八娘当皇后，弄得他多痴情的！弄得八娘多么的误国殃民，结果，这才多久啊，一转眼，宫人就怀孕了？！”九娘觉得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说过的话全当放屁嘛？” 这事潘铠真不好评论，只能很理性道：“官家有后，总是好事。” “总是好事！”九娘咬牙，瞪着潘铠，“你难道准备哪天告诉我，哪个丫鬟怀孕了么？！” 潘铠面无表情，看着九娘，“丫鬟？我们家有丫鬟？” 九娘打了潘铠一下，“我气着呢！你正经点！” 潘铠搂过九娘，“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九娘在潘铠怀里哭了，“八娘该多伤心啊，她那么相信官家。” 而八娘此时正在给小眼睛捶肩。 小眼睛一脸的得瑟，“明儿你就等着接旨吧，哎呀，左边一点，对，对，就这，多捏捏，今儿脖子可酸了……” “我看到时你怎么给大家变出一儿子来。”八娘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怀孕了？”小眼睛双手一摊。 “小雷今儿可是在军营嚷嚷了的。”八娘提醒小眼睛， “有我呢。”小眼睛得瑟的劲儿还没过，以为他是千古一帝，啥都能解决。 八娘轻叹一声，“你说史书会怎么写咱们？” “帝后情深呗……”小眼睛晃了一下脑袋。 八娘哽…… 第423章 封后 杨奸妃终于成为皇后了！ 早朝上，立杨八娘为后的提议以微弱优势获得通过，小眼睛立马下了封后旨意，并昭告天下，此外，还宣布，杨家家乡所在县，减税两成！ 圣旨最先送达八娘手中，八娘笑得很难看，不知道大臣们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到宫门前骂大街，因此，八娘下令宫中众人低调，必须低调！连双俸都没发。 当然，小眼睛下朝后，大手一挥，在宫中服务的所有人员，包括禁军，每人都发了奖金，自掏腰包！不朝户部要银子！呃，只是将小雷的金子给挪用了，等王家商队的分红到了再给小雷补上。 而杨家是第二个接到圣旨的。 杨父笑得胡子都没了形状，全家上下每人都发了三薪！还不忘让大家要低调，转过身，就自己跑去送子娘娘庙添了两百两的私房钱。 虽然九娘给杨父说因八娘不见客，她也不清楚八娘是否怀孕，但是，既然八娘都当皇后了，那铁定的是怀孕了嘛，怎么会有假？必须得感谢送子娘娘！ 等杨父回家后，已经天黑了，没办法，送子娘娘庙里人太多了，杨父排了好长的队伍才将钱给捐了出去。 回家后，见折氏还在忙着给八娘备怀孕的礼物，赶紧偷偷摸摸的给田氏送去了400两纹银，“进宫见八娘的时候需要啥，只管买。” 田氏正在翻箱倒柜的凑礼物呢，一见杨父送来的银子，抱着杨父就亲了一口，“幸亏将军回来了！”八娘生小雷的时候杨父不在，田氏可拮据了，羞得杨父老脸通红。 八娘怀孕了，当皇后了，甘氏和王氏自然也是要恭贺田氏的，两人各自备好了礼物，约好了一起到田氏院子里去，不想却见到了杨父，如今天早就黑了，甘氏和王氏唰的一下，满脸通红，东西一放，赶紧走了。 本来还担心被她们发现自己私下偷给田氏银子，杨父正在琢磨要怎么才能安抚好呢，却见两人满脸红霞飞的逃了，杨父傻眼了，然后脸更红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而潘家虽然没有接到圣旨，但消息却是很灵通的，潘夫人笑不出来，静静的听了后，回房抹眼泪去了，哭自己苦命的女儿…… 潘大郎和潘二郎的老婆自然也没庆贺的心情，各自回了院子，勒令亲信，这几天小心谨慎着，别去触霉头！ 而九娘听了信，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很生气，却还要绞尽脑汁的想词去劝八娘开心，九娘深深觉得还不如让她带兵去收复幽云十六州呢！ 小白和兔儿则在那兴高采烈的捣腾各自的玩具库，得给弟弟准备礼物嘛，小雷早就打招呼了，重的别来，“我弟弟肯定力气小！”因此，小白和兔儿都在那一件件的用手拎各自以前的玩具，先选最轻的。 而小雷回宫后则问八娘，“弟弟叫什么名字？会叫小电么？”说完就大叫一声，“哎呀，阿爹把名字给起反了！” “啥？”八娘还没来得及吐槽小电这个词呢，又被小雷给弄懵了。 “雷公电母！”小雷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我要和弟弟换名字么？” 天雷滚滚还不够，还得加道闪电？！八娘赶紧摇头，“名字不是这么来的，你脾气大，所以叫小雷，和雷公电母没关系！” “喔，”小雷松开了手，点了点头，不用改名字，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呢，“那弟弟叫什么？” 八娘想了一下，“生出来才知道！”前提是自己能生出来啊！赶紧让小雷做作业去了。 小眼睛回家是脚步都带风，一见八娘，就长鞠一躬，“小生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八娘手一挥，“赏。” 小眼睛赶紧凑上前，“赏啥？” 八娘正待亲小眼睛一下，小雷就冲了出来，“阿爹！”吓得八娘一哆嗦，赶紧离小眼睛远点。 小眼睛冲八娘眨了一下眼睛，小声道：“记账。”然后笑呵呵的问小雷，“恭喜你阿娘没有？” 小雷愣了一下，“恭喜什么？” “你阿娘当皇后了啊。”小眼睛赶紧提醒。 “当了皇后也是我阿娘啊！”小雷真没觉得有什么好恭喜的，虽然以前家中有个大娘娘，可小雷没觉得亲娘受委屈，也没觉得大娘娘就多不得了，因此，对于贵妃和皇后，小雷无感，“当皇后有什么好处？” 小眼睛想了一下，“俸禄要多些。” 小雷一下笑了，“那我的月钱会涨么？” 八娘摇头，小雷吐了吐舌头，还是给八娘道了喜，“恭喜阿娘。”涨俸禄总归是件好事。 于是，第二日，当潘允和潘衮恭喜小雷，亲娘当皇后时，小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恩，俸禄涨了。”确实值得恭喜。 让门口的先生好不怀疑人生，自己都教了学生些什么啊，怎么掉钱眼里了？ 八娘依旧还是很忐忑，问小眼睛，“怎么给大臣们说呢？” 小眼睛才不怕呢，“等他们问了再说，你别操心这事，好生弄封后大典。” 虽然八娘要求低调，但小眼睛还是坚持，封后大典不能省略，可以不奢侈浪费，但必须隆重庄严，封后大典的一应费用可得户部掏钱，各种程序得礼部负责写报告，然后小眼睛审批，其实没八娘什么事，八娘需要做的就是试礼服。 小眼睛在钦天监的帮助下，选了个最近的好日子，下令，封后大典一个月后举行，很得瑟的告诉八娘，“黄道吉日！真正的大吉大利！” 封后大典日期一定，折氏奉旨进宫了，得给八娘道喜嘛，八娘知道瞒不过去，所以只点名让折氏一人来，呃，顺便带上九娘。 让田氏好不气恼，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将自己准备的东西让折氏给捎去，自己总要进宫的。 九娘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开导八娘，但听小雷说，八娘很高兴，九娘心里更急了，强颜欢笑最惨了呢，硬着头皮进宫了，没一点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宫中欠九娘钱了呢。 折氏以为九娘和潘铠拌嘴了，还在说九娘，“性子别太刚了，该放软身段的时候别想着面子。” 然后，进宫后，折氏傻眼了，九娘笑了，“官家就是官家！” 然后，杨父傻眼了，这要怎么收场啊，还有，自己的私房已去了一半啊，竟然是假消息？！ 九娘倒是对潘铠道，“官家真是天下第一深情的男儿！” 潘铠晕，那我呢？想了一下，“还不知怎么善后呢。” 九娘倒想得开，“不就是被骂嘛，八娘挨得骂还少么？” 大臣们竟然愣是没一人问未出世的太子，也是，不好问。 于是，大家顺利的迎来了封后大典！ 然后，在封后大典上，前线传来急报…… 八娘瞅小眼睛，这就是你选的吉日？ 第424章 弱 打草谷，辽人年年都要干的！ 双方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去年因刚登基的小眼睛没按牌理出牌，辽国大军戒备，时刻准备迎接大战，倒是忘了还有打草谷这么一回事。 今年，辽人自然不会忘。 第252节 大宋的边关守将们也没人忘记这碴，要知道，这批守将都是赵匡义任命的，小眼睛登基后，一个人员也没动。 这些人虽然不是个个都能征善战，但好歹是经验丰富的，更别说还有李继隆和潘仁美在北边驻守。 因此，季节一到，不用兵部下令，各个关口全都提高了警惕。 因此，当辽人开始打草谷时，大宋的守将们都是按常例给兵部发去了报告，朝野上下，没人引起重视。 结果，没想到辽军来势汹汹，这哪儿像是打草谷啊，分明就是大举进攻啊！ 大宋的将领们懵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按牌理出牌呢？！ 要知道，小眼睛已经登基一年多了，皇位已经坐稳了，这时候并不是辽军大规模进攻的好时机！ 好吧，双方的皇帝看来是半斤对八两，都是二百五！ 于是，潘仁美率先给汴京发急报！李继隆紧随其后！两人都没申请支援，而是告诉小眼睛，辽人的架势不对，目标尚不清晰，请朝廷赶紧应对！ 而其他守将的告急文书则纷纷飞向兵部。 也是潘仁美运气不好，本来潘杨两家的关系就挺微妙的，偏偏在八娘的封后大典上，潘仁美的急报率先到了！ 潘仁美倒没发八百里加急，发的是六百里加急。 小眼睛心想，还不如发八百里加急呢！ 好在后冠已经戴在了八娘的头上，余下的活动也不需要小眼睛发言了。 于是，小眼睛赶紧带着重臣以及兵部的一干人等撤了，封后大典的程序直接跳到女眷跪拜上。 太后掩面，怎么那么高兴呢…… 潘夫人在心里默默的给潘仁美点了个赞，老头子干的好！ 折氏保持微笑，心中却是感慨，八娘这皇后当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九娘在心里将耶律隆绪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晚一天打草谷，就会饿死了么？！ 八娘等小眼睛走后，笑吟吟的对大家道，“耶律隆绪送来的大礼本宫收下了。”然后宣布，所有女眷一起跪拜，然后赶紧回家，给老公儿子收拾行囊，等朝廷命令！ 大家全想起来了，杨奸妃，呃，杨胖是武将之女啊！ 一干文臣家眷很无语，让我们收拾行囊，是等朝廷撤退的命令么？！杨胖的格局忒小了！，朝中除了武将，还有文臣，文臣！！！ 武将的女眷们倒觉得杨胖挺亲切的，呃，也许武将的春天来了？ 小雷跟着众人麻利的磕完头，便要跟着众人一起撤，被八娘拦下了，“你家在宫里！” “我要去军营！”小雷挺着胸膛，“集结人马！” “你们太小了，”八娘笑道，“轮不到你们上场！” “我们去观战！”小雷倒也不胡搅蛮缠。 “观战？”八娘对这两字没好印象，想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不会冲出去，结果呢，最倒霉的是还被俘虏了！“老实在宫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等你阿爹回来。” 小雷瞪眼，八娘眼瞪得更快，小雷权衡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哼了声，“阿娘，弟弟还在你肚子里呢，你不能发火，不就等阿爹回来嘛？好好说嘛，还说我脾气不好……” 八娘……自己哪句话没好好说了？ 于是，等晚上小眼睛回来时，便见到了一身戎装的小雷，别说，还挺有气势的！ “你不觉得重啊？”小眼睛挺心疼的，“赶紧脱了，压多了，长不高。” 小雷的盔甲是小眼睛特意找兵器作坊做的，但也有10多斤重呢。 “阿爹，我以后要穿着盔甲练习，”小雷已经察觉了不妙，穿着盔甲是威风了，可跑不快了啊。 “练习的时候再说，先脱了。”小眼睛也不等小雷回答，就解盔甲扣。 小雷乖乖的站着，边等小眼睛给她脱盔甲，边问，“阿爹，是不是派百万大军去打辽人！” 小眼睛苦笑了一下，“不可轻言战事，好战必亡！” 小眼睛晚饭都没回来吃，八娘见小眼睛回来了，便吩咐人将热的粥给端上来，刚吩咐完，进屋就听见小眼睛如此说。 小雷很是不解，“是我们轻言的战事么？不是辽人打我们嘛？” “你还小，不懂。”小眼睛将脱下的盔甲交给刚进屋的八娘。 小雷撅嘴，“我懂！” “你懂什么啊？”八娘接过盔甲，还笑着戳了戳小雷的额头。 “我们大宋弱呗！”小雷嗓门很大，端粥进来的宫人赶紧将粥放桌子上，然后退的比兔子还快，官家脾气再好，听了这话怕也要发火呢…… 小眼睛的脸色的确不大好，大宋弱嘛？只是打仗不是大宋的强项好不好？ 却听小雷还在继续，“小白就没人敢惹，可潘衮和潘允就经常挨揍！不就是因为小白厉害，潘衮潘允太弱了嘛！小白要说，今儿不切磋，那肯定就是没人会找他切磋的，可潘衮和潘允说了，压根就没人听！练手少人了，一准找他俩。” 别说，道理的确如此，可是，小雷啊，你这情商是不是应该高点啊？八娘拍了一下小雷的脑袋，“阿爹今儿累了一天了，别惹他心烦。” “是辽人惹阿爹心烦！”小雷不高兴了，冲八娘嚷嚷道，“我是告诉阿爹，好不好战，他说了不算！” 八娘晕，这么蠢，真的是我生的嘛？ “阿爹，一对一，没人打得过小白，二对一，也难，可十对一，哈哈，小白就得挨揍了！”小雷还在给小眼睛出主意，“阿爹，派百万大军去！狠狠的揍辽人！将他们揍痛！然后你瞪眼，辽人就会怕了。”想了一下，还补充道，“眼睛再小，他们也会怕。” “阿爹好好想想。”小眼睛给乐了。 小雷心满意足了，在获准明日可以提前去军营后，更高兴了，终于蹦蹦跳跳的去睡觉了。 “朝中大臣怎么说？”终于安静了，八娘端起汤，递给小眼睛，“喝点吧。” 小眼睛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争论不休，一派说辽人没大举进攻的意图，不可增兵，以免增加紧张气氛，一派说辽人狼子野心，叫即刻增兵，明儿继续争论……” “别争论了，乾坤独断吧，”八娘想了一下，“军情紧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小眼睛头疼啊，钱啊！今年的税收户部还没收上来呢！关键是花了钱，还打不过！ “学辽人，以战养战呢？”八娘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北边过去，种田的都是汉人，抢汉人的粮？那还要不要收复幽云十六州了？抢辽人的羊？羊在哪儿啊？！”小眼睛火大道。 “学霍去病？”八娘提醒着。 “小白才多大？”小眼睛无语。 八娘更无语，闺女的智商都像爹，果然！“潘铠，七郎八郎？还有曹综？” “他们谁是霍去病？”小眼睛双手一摊，反问着。 “霍去病出征前，谁知道他是霍去病？”八娘也不急，慢吞吞的问着。 小眼睛认真想了一下，“我觉得九娘还靠谱些……” 八娘？？ 第425章 决定 虽然潘铠比九娘厉害，可早先说过了，在小眼睛心里，九娘才是最牛的！ 虽然潘铠很厉害，虽然小眼睛认识潘铠比认识九娘早，可是，潘铠认识小眼睛后，并没在小眼睛面前露一手，在小眼睛眼里，潘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被夸着长大的，至于本事，小眼睛反正是没亲眼见过。 而九娘不一样啊，一见面就亮出了武力，再加上还有八娘这个参照物，九娘本来只有五分本领的，在小眼睛心中，那也成了十分！ 然后，八娘九娘两个小娘子独自离家出门，那时候才多大啊，有能耐的人才敢啊，潘铠怎么没来一遭？ 接着，因为大宝被拐，八娘九娘两个小娘子弄得朝廷大军束手无策，大军围着山，竟然愣是没逮着人，九娘的武力值在小眼睛的心里那是蹭蹭的往上涨，直接爆表了！ 别提八娘，那就是打酱油的！ 因此，虽然最后，小眼睛明白了，潘铠比九娘厉害，但是，在小眼睛心里，和九娘在一起，更有安全感，这和武力值无关了，纯粹的心理因素。 再后来，潘铠被俘，更让小眼睛坚定的认为，果然九娘更可靠！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瞧瞧，同样的身在辽营，潘铠是被俘了，而九娘则是救出了潘铠！这就是差距啊！ 武功高，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还得有脑子，有魄力！ 小眼睛窃以为，九娘比潘铠更聪明，更有魄力！所以，小眼睛很是看好小白，一嘛，儿郎都像娘，二嘛，小白是九娘教的啊！ 再瞧八娘，跟着九娘到处乱跑，啥事没有，得，偏偏潘铠被俘了，九娘没心情出门，八娘跟着杨六郎去了边关，得，被俘了！ 事实胜于雄辩啊！ 因此，小眼睛真的开始认真的思考，让九娘带人插入敌后的可能性了…… 八娘倒，大宋没男儿了嘛？ 小眼睛啧啧，巾帼不让须眉。 八娘急：“小白和兔儿都还小！不能没有娘！” 小眼睛不在乎道：“九娘是俘虏人的主。” 八娘生无可恋，这父女俩的情商忒让人着急了……索性不出声了，派九娘出征，呵呵，朝中大臣不会同意的！让小眼睛去碰一鼻子灰去！八娘决定袖手看笑话。 第二日，小眼睛打断了大家的争论，“不管辽人是什么意图，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让兵部立马拿出方案来，大军调动势在必行。 小眼睛宁愿虚惊一场，也不愿被辽人打的措手不及，真等辽人兵临城下，自己是逃呢？还是逃呢？小眼睛不怕丢人，怕的是丟了人还逃不掉！ 因此小眼睛自打登基后，第二次的甩开了优柔寡断，自己坚定的拿了主意。还有一回就是立八娘为后。 这次小眼睛倒没孤掌难鸣，朝中一半也支持调兵，因此，决议很快过得通过。 不过，潘铠和曹综被留在了京城，杨家除了杨二郎随队调遣外，七郎和八郎的职位也没进行变动。 杨父开始写折子，要求再上前线，为国效力。 七郎打算找八娘走后门，但介于八娘惜命的毛病，七郎走到一半改了主意，决定去找小雷，然后半道上遇到了八郎，两人眼神一对，立马达成协议，同进退！ 小雷吃着两个舅舅买的胡饼，不住的点头，不过有一条件：“带上我和小白！” 七郎八郎尴尬得笑了，咿，刚才说了什么？哈哈，好像开了个玩笑……准备闪人。 小雷跟着笑：“七舅八舅，我去给阿爹说，让你们永远永远不要打仗，好不好？”手里还拿着半块饼。 七郎八郎晕，这倒霉孩子！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软不？！“让你阿娘收拾你。” “阿娘收拾了我，阿爹更会听我的啦。”小雷笑得像只小狐狸。 七郎八郎深深觉得，日后出门要看黄历。 第253节 而九娘正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官家找？确定？ 九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小眼睛私下找自己干嘛，满是狐疑的进了宫，一瞅，潘铠也在，不光潘铠在，曹综也在，九娘更不明白了。 潘铠和曹综一见九娘，还以为九娘走错了地方，潘铠正待给九娘指路，就听小眼睛欣喜道：“九娘来了，大家正等着你呢。” 潘铠和曹综心想，我们怎么不知道在等九娘…… 小眼睛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三人对霍去病的赫赫战功发表一下看法。 九娘心想，我又没专门研究冠军侯，干嘛叫上我……喔，肯定是要派潘三哥杀入敌后，官家这是怕我反对？我又不是八娘，我觉悟很高的好吧。 潘铠和九娘想法一样，一下来了精神，不说建功立业，就为了一雪前耻，潘铠对这任务也是志在必得啊！ 曹综也立马振奋起来，都是热血男儿嘛！ 于是潘铠和曹综便详细的分析了霍去病行军的特点，然后又侧重讲了大宋的现状，最后表示，可以一试，有一半的把握能成功，“就算未成功，给辽人的威慑也不可小窥。”可不是只有你辽人来打草谷，我大宋也能骚扰你了！ “九娘，你怎么看？”小眼睛见九娘一直不发言，只好点名了。 九娘愣了一下，才道：“曹将军和潘三哥说得有道理。” 小眼睛指着地图，问道：“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九娘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杨家也没教九娘这些，虽然杨家是武将，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让小娘子上阵的！ 但是九娘毕竟是杨家的小娘子，对排兵布阵那是打小就耳濡目染，虽然没系统的学习过，但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看着地图，略微思忖，指了个地点：“从这进入辽境，直插……”还没说完，潘铠就摇头，“太冒险了。” 曹综表示附和，虽然兵行险招，但还是要稳一点。 “给你一千骑兵，可有信心？”小眼睛心想，打仗还有不冒险的？！横竖自己也不懂，索性不详细问了。 “有！”潘铠和曹综立马应道，战术可以再讨论，先把任务接下来再说！ 小眼睛白了两人一眼，乱搭什么话啊！笑眯眯的问九娘：“九娘，给你一千骑兵，可有信心给辽人好看？” “啥？！”潘铠和曹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娘彻底懵了，让自己带兵？！真的假的？！ 而八娘正在宫里收些礼物，楚王府派人送的。 除了杨家和九娘，所有人都认为，八娘怀孕了。 可是，除了楚王，小眼睛的兄弟们就没一个人给宫里送礼，一幅我没大志向，我不求上劲，所以也懒得巴结讨好你的架势！ 连公主都没人送礼。 因此，八娘在收到楚王府礼物的时候，那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 第426章 出发 潘铠炸了，什么？！九娘领兵孤军深入？！自己带队在边境接应？！官家确定脑子是清醒的么？！ 曹综默默的看了潘铠一眼，很是同情，当下觉得自己驻守京城，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沮丧了！ 九娘在最初的懵逼之后，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官家英明！！ 如果说，潘铠和曹综打小就有元帅梦，那么九娘的梦想则是变了又变，九娘从小的偶像就是花木兰，梦想着有一天能代父从军！奈何杨家儿郎实在太多，渐渐的，九娘的梦想就变成打晕七郎或八郎，代兄到帐下听令，再后来，九娘无奈的将自己的职责划定为保护杨府，再后来，九娘认命的在家相夫教子，顺便教教侄儿侄女。 就在九娘已安心当个内宅妇人时，英明的小眼睛冷不丁的让九娘带兵了！天上掉馅饼啊！ 九娘在高呼三声万岁后，立马让小眼睛给兵符，可不能中途变卦！ 潘铠竭力反对，第一，九娘从来就没带过兵，在军中没有威望！第二，九娘就没在军营呆过，和将士们没有同袍情！第三，九娘只会纸上谈兵！霍去病可是和羽林军打小一起训练的！卫青也没少教导！“岳父大人久在边关，没教九娘什么！” 九娘急，赶紧争辩，“请官家给我十日，十日内，若将士们不服我，我自当让贤！” 小眼睛只道，“任谁都有第一次嘛，九娘，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安全回来是最重要的。有一就有二，不要急躁！” 潘铠晕，赶紧跪下，请小眼睛给个机会。 小眼睛摇头，让潘铠不要和九娘争，老婆得让着。 潘铠急，直言自己比九娘厉害，请小眼睛改主意。 小眼睛就呵呵了，但还是很委婉的说道，“是啊，所以让你接应嘛，这个任务很重要的。” 潘铠晕，当自己是三岁小孩么？哄人都没个诚意。 小眼睛转头又叮嘱九娘，“战场上瞬息万变，直觉很重要！九娘，信你的直觉！你只管骚扰辽人，只管平安回来，其余的，你不用考虑！就算你在两军阵前亲口承认投敌，朕，也会相信你是诈降！” 九娘越发激动了，跪下行了个大礼，“必不辱使命！” 然后，小眼睛下令九娘和潘铠，曹综一起去禁军挑人，一千骑兵，交给九娘带队！“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若有消息泄漏，哼！”小眼睛最后还发了威胁，重点盯着曹综，“别怪朕翻脸无情！” 曹综呕啊，弄了半天，自己只是个在京城负责联络和协调的，还被重点提防！ 潘铠更呕，本来打算去找八娘的，这，这，官家肯定是故意的！ 九娘喜笑颜开，就怕惜命的八娘反对啊，消息不可外传，官家果然英明！ 于是，在七郎八郎转头回去找折氏，让折氏去走动走动，让两人去前线时，九娘已在挑人了。 自然，九娘身边的亲兵得是娘子军，可不论是杨家还是潘家，都没刻意的去训练女兵，已经出嫁的鸽子燕子早就没勤奋练功了，九娘压根不考虑召回，而是脑子里琢磨了一下自己院子里哪些人可用？杨府有哪些舞刀弄枪的丫鬟？最后连杨府的烧火丫鬟都给借走了，总算是凑齐了十二名亲兵。 “潘家缺烧火丫鬟？”杨父很纳闷，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九娘，以为她儿女双全，和潘铠又脾气相投，平素便少了关心。 “说是兔儿太调皮了，身边得多安排些人。”折氏道，“兔儿力气大，丫鬟们不光要能干，还得会两下子才行。” 九娘这回从杨府借走了5个人。 “让杨忠看看，哪家有利索的小娘子，趁着年龄小，你多教教，就是日后八娘九娘不需要，儿媳们也能用得上，再说了，咱们也会有孙女的嘛。”杨父嘱咐着。 折氏自然不会反对。 “七郎和八郎想上阵打仗，”折氏和杨父打起了商量，“缠得我没法子，要不我进宫去找找八娘？” “因为官家登基了，杨家儿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建功立业了嘛？”杨父摇头，“官家既然没派杨家儿郎上阵，自然有他的考虑，不要多事了，唉，我的折子，官家也没批呢。”要说请，那也是让八娘给自己说情啊，七郎八郎两个黄口小儿，边儿玩去！ 于是，悲催的七郎八郎只好直接找到八娘，果然，八娘就一句话，“我不会游说官家在大战前将你们从前线调回来。”别的，就别想了。 而小雷已经将自己队伍的旗帜给做好了，大大的一个雷字，迎风招展，很是好看！ 兔儿的队伍也竖起了一个大大的兔子！是的，是绣的兔子，不是绣的字，呃，很乖巧，获得了小朋友们的一致喜爱。 小白毕竟大了些，考虑得多了点，竖起了两面旗帜，一面是大大的御林两字，表示是皇帝的亲兵，一面是小一点的旗帜，龙凤凤舞的一个白字！小白还是希望大家能不要将自己和爷爷，老爹给弄混淆的。 潘允被小白的队伍合并了，潘衮归了小雷，两人看着大大的旗帜，好不羡慕。 潘允在小白队伍里是二把手，可潘衮却是排在了第三位，狄青是老二，全面负责队伍的日常工作，小雷都听狄青的，潘衮自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是，这回却冲小雷嚷嚷了，“狄青去，我也得去！” “你是留守！要负责看好兔队和其他人！”小雷很认真的说道。兔队的人太小了，观摩都得再过几年！而且，此次观摩，小雷和小白都挑的是训练中名列前茅者，成绩优异的人才有机会去观摩，每队也就20人，留下的可是大部分。 “不要我去，我就告状！”潘衮发出了威胁。 于是，潘衮便被揍了，连不能跟着去观摩的兔儿都给了潘衮一拳。 “我给你买糖葫芦！”潘衮忙冲兔儿道，于是又挨了兔儿一拳，自己是贪吃的么？！哼！ 兔队没代表，但旗帜还是要亮的，因此，潘允便早早的给兔儿买了个糖葫芦，成功的让兔儿提名自己临时到兔队当代表，但兔儿坚决表示，自己可不是被一个糖葫芦就收买了！自己选潘允，是因为他个子比潘衮高，旗帜举得高！ 兔儿虽然不能去观摩，但是，还是肩负了重任的，一是，要负责缠住九娘，二嘛，要负责监督大家日常的训练！ 小小年纪的兔儿还是很容易糊弄的，一听说自己是最关键的一环，是无名英雄，立马就点头答应了留守。 结果，不等兔儿去缠住九娘，九娘就有事回潘家老宅了，让小雷和小白好不高兴。 潘夫人则是去了佛堂，上了一柱香，求神佛保佑潘铠凯旋而归，潘夫人还以为九娘是跟着去军营照顾潘铠的，主动的就进行了配合，将潘铠给呕得啊…… 杨父和折氏也是如此想，都没吱声。 八娘也以为九娘是为了潘铠，女扮男装去军营了，瘪嘴，“还不如直接封九娘一军职呢。” “封了啊，宁远将军！正五品。”小眼睛道。 “啊？”八娘惊呆了，“九娘当宁远将军？！女将军？大臣们同意了？” “正五品，不用大家商议啊。”小眼睛解释着，“你不用担心，等着九娘传捷报吧！” “九娘传捷报？不是应该潘铠传捷报嘛？”八娘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九娘没说？”小眼睛愣了一下，“呵呵，嘴还真严。” “瞒我瞒成习惯了是吧？”八娘怒了。 “我没瞒，”小眼睛赶紧跑开两步，“我只是后来没特意说而已……” “你过来给我说清楚！”八娘觉得，小眼睛真的是太欠收拾了，今儿必须得让小眼睛记忆深刻！ 小眼睛嘿嘿一笑，“哎呀，我还有折子没批。” “你今天敢跑！”八娘指着小眼睛，气势汹汹。 小眼睛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就是不靠近八娘，“九娘瞒着你，不关我的事！” 两人正拉锯呢，曹综来报，大宝求见，“死死的拎着公主，现在也没松手。” 小眼睛和八娘齐齐傻眼，小眼睛赶紧道，“宣！” 于是，小眼睛和八娘便瞧见了拎着小雷的领子，快跑着进宫的大宝，小雷斜着身子，跑得有些踉跄。 “怎么了怎么了？”小眼睛急忙跑过去，大宝这才松开手，小雷急忙跑到小眼睛身旁，还好，没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可见平日锻炼是有效果的。 “官家，赶紧派人去追小白！”大宝没回答缘由，而是直接道。 “小白？小白怎么了？”八娘急了，九娘和潘铠这前脚出征，后脚小白怎么就出事了呢？ “他们带着三十多号人偷偷出了城，”大宝道。 “是40个人。”小雷纠正着。 “出城干嘛？”小眼睛问道。 “哪个方向？去哪儿？！”八娘一把拽过小雷，急，“快说啊！” 小雷紧闭嘴巴，“我不当叛徒！”一脸的坚定。 “哪个方向？”小眼睛问大宝。 大宝道，“北边。可二十里官道后，就有岔路了。” “派人先追着！”小眼睛急忙对曹综道。 第254节 “小雷！”八娘盯着小雷，小雷道，“饿死我，我也不说！”然后双手捂住了嘴巴…… 第427章 青出于蓝 大宋缺战马，可是，在小雷给小眼睛捏了两天的肩膀后，小眼睛下令兵部从禁军中调了200匹战马给少年军，虽然没有做到一人一骑，但骑兵和马的比例在大宋军队中应该也算是最高的了，两人一骑了，要知道，只有前线部队的骑兵，才达到这个比例，汴京城禁军的骑兵，10人才三匹马！要知道，是骑兵啊，不是步兵！ 大宋的官员都挺有个性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军队，大家都默契的保持沉默，虽然大家都认为小眼睛在胡闹，但是，没人跳出来反对，兵部尚书也只好捏着鼻子发了文书。 负责汴京防务的曹彬也捏着鼻子照章办理，虽然拨的都是老马弱马，可那也是马啊！ 结果，狄青拒绝接收，说是这等大事，必须要小雷在场。 少年军是有教官的，可教官只负责教课，不负责管理，管理方面是小朋友们自己负责，当然，如果有什么出格的事，教官是会站出来的，可是，狄青拒绝接收马匹，这并不违反军纪军规，教官们便没吭声，没人乐意去趟这浑水。 于是，在潘家上课的小雷便接到报告，说狄青请她去接收战马。 小雷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否则狄青才不会派人来找自己呢！赶紧给先生请假，拽着小白就跑了，潘衮和潘允急忙跟上。 到了军营一看，小雷就炸了，要知道，从小雷记事起，到手的东西那可都是高质量的，这还是头回有人塞给自己歪瓜裂枣！ 于是，曹彬便被打劫了。 小雷带着狄青等人跑到曹彬处，一匹一匹的挑，差点将曹彬的坐骑给拉走，还是狄青和小白死命的拉开小雷，曹彬才得以将自己的坐骑给解救出来。 自然，御史弹劾了小雷。 小眼睛“喔”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问大家，“朕的羽林军只配老马弱马？” 大家这才想起，小雷心血来潮组建的这群娃娃兵名义上可是小眼睛的亲兵呢！谁让小眼睛压根就没去视察什么的！ 曹彬自然赶紧请罪，真忘了这茬了！ 于是，小眼睛又命禁军再拨200匹战马给少年军，“朕的羽林军，那自然是不同的！”欺负自己，小眼睛脾气好，可以不计较，可欺负小雷，哼，小眼睛誓要让大伙儿印象深刻！ 于是，少年军竟然一人配备了一匹战马，让汴京的禁军们好不羡慕。 既然有马了，自然得有地方训练骑马，军营太小，跑不开，因此，少年军骑马训练课都是在城外上的。 这便给小雷和小白等人的偷跑行动提供了便利。 趁着骑马课，小雷装病，给教官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请假。 教官自然是同意了，让小雷赶紧回宫！ 小白这时站了出来，说是小雷身边人手太少，不安全，他要带人进行保护。 教官当然也不会反对，虽然教官很想说，小雷身边的六个侍卫比娃娃兵厉害，但万一出事了呢？教官可不愿意担这个责。 于是，小白便当着教官的面点齐了人马，护送小雷返城。 没人怀疑小雷装病，因为小雷特喜欢军训。 所以，侍卫们其实都很紧张的，生怕小雷坚持不住。 这群侍卫还是小眼睛发现自己遭了暗算后才给小雷配的，以往小雷身边就一侍卫，和人逛街也没侍卫跟着，因为小眼睛对汴京的治安很有信心，他自己就是当了太子也经常只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双寿上街的。 因此，大家和小雷还在磨合当中，偏偏老侍卫今天沐休，于是，侍卫们便被小雷给忽悠了。 远离了教官的视线立马活蹦乱跳的小雷吩咐目瞪口呆的侍卫，我们来赛马，你们晚一刻钟出发，看能不能追上我们！ 小雷身边有几十个人呢，虽然年龄小，但天天都操练些，何况还有个人技能超高的小白，以及稳重可靠的狄青，所以侍卫们便答应了，这帮小孩练习骑马才多久啊，侍卫们觉得别说一刻钟，就是两刻钟也能追上！ 于是小雷便成功的带人开溜了！狄青侦查过地形，有条小道可以用！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大宝！ 大宝在京里没什么朋友，九娘结婚了，杂事多，八娘还在宫里，因此大宝很多时间都在自己找乐子，今儿是出门画风景的，结果没想到遇到了小雷一行人！ “我们在赛马！”小雷马也没下，打着招呼。 “赛马！”小白是疾驰而过。 “赛马？”大宝很是奇怪，怎么在乡间小道上赛马？这行人怎么那么像行军的架势呢？而且这里离城门可有些距离了！ “你们不会是偷偷的离家出走吧？”苍天可鉴，大宝真的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夸八娘九娘莽胆大！ 哪知潘允一听就大叫：“他猜到了，怎么办？” 小雷那个气啊，潘允这个笨蛋！“你们走！我断后！” “拖住他！”小白头也不回！ 于是大宝傻眼了，果然是家传的啊！不过看来当初八娘九娘是英明的，人多了，难保不出猪队友！ 虽然大宝没走武将的路子，可马术之类的还是不错的，功夫不会，带领佃户打架的事没少干，拿下小雷怎么也是轻轻松松的事，结果没想到的是小雷却是跳下了马，朝田间跑去！大宝懵，八娘是怎么教孩子的，这种情况下，小雷怎么能弃马呢？！人怎么可能有马跑得快？！ 可偏偏大宝还得去追！谁让小雷是公主啊！谁让小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啊！ 很快大宝就知道自己错了，别看小雷胖乎乎的，跑起来还真不慢，要不是大宝整天和佃户们在田间疯，想抓住小雷还真难！ 被抓住的小雷还在负隅顽抗，大宝身上很是挨了好几脚！ 好容易小雷老实了，大宝一松手，小雷转身又跑！于是大宝只好随时拎着小雷的衣领了，小雷是无比的羡慕兔儿，自己怎么挣扎，衣领也不坏！ 回城的路上，自然遇到了小雷的侍卫，大宝让他们赶紧去追，小雷大叫：“救命啊！” 侍卫毕竟是负责小雷安全的，虽然认得大宝，但小雷嚎的太惨，侍卫们便想把小雷给解救出来。 大宝忙道：“她跑了，你们能负责嘛？！” 侍卫们不动了，但也紧紧的跟着大宝，没人去追小白他们。 小雷一路上又是装肚子疼，又是装头疼，最后嚷嚷着要吐，竭尽所能的耽搁时间。 “小白他们应该跑远了。”大宝瞅着八娘，“知道她是装的，也没办法啊！” “我会收拾她的！”八娘能说什么，这熊孩子！ “你断后？”小眼睛的关注点才和大家不一样呢，“为什么是你断后？”断后很危险的好不好，为什么给小雷这么危险的任务！ “因为只有我才能拖住追兵！我要跑了，追兵会死命追赶的！”小雷觉得这道理很简单啊！ “你被逮住了，就去不了前线了。”小眼睛继续为小雷抱不平，觉得小雷被欺负了！ “为了大局！”小雷挺着胸膛，“我们早就商量好了！” “干嘛下马啊，跑着多累？”小眼睛看着小雷灰扑扑的一身，好不心疼。 “我马术一般，一急，万一摔下马呢！”小雷可有理由了。 “问小白他们去哪儿啦！”八娘急，问正事啊。 “还用问？小白肯定找他爷爷去了。”小眼睛直起身子，命人给潘仁美送信，至于追兵，就不再派了，先前派的，能追上，全小白倒霉！ 小雷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透着一丝喜悦。 “肯定不是去找潘仁美了！”八娘觉得小雷的神情不对，拉过小雷：“说，到底去哪儿了？！” “阿爹，痛。”小雷立马扑到小眼睛怀里，“阿娘弄痛我了……” 好吧，小眼睛也知道了，肯定不是找潘仁美了，于是好言好语道：“小雷，告诉阿爹，他们去哪儿了，阿爹好派人接应，要不然，他们到了前线，也没人理他们。” “阿爹，我是叛徒了，你也丢脸啊！”小雷将头埋在小眼睛怀里。 “你还给你爹长脸了是吧？”八娘这个火啊，“小白若出事了怎么办？！那是前线啊！” “他们只是去看的，又不去打仗！”小雷才不怕呢，“阿娘，你声音小点，别吓着弟弟了！” 大宝赶紧道：“皇后，别气，别气。” 八娘晕…… 小眼睛只好给八娘说：“交给我。” 然后耐着性子给小雷保证，决定不将小白追回来，一定让前线将军妥善安排小白一行人，“万一前线告急，小白他们的马肯定会被征用的！他们全都是小孩，征用了马，就赶他们回家，多不划算啊……” “阿爹放心，”小雷笑眯眯道：“小白和狄青一人揣了两道密旨呢，都盖了玉玺的！” 小眼睛立马冲大宝道：你听到什么了？！ 大宝忙捂住耳朵：“什么？官家，你说什么？” 小眼睛这才冲无语的八娘道：“比我们当年强，嘿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雷不怕死的冲八娘笑。 八娘捂住额头：“胆子那么大，你不收拾是不是，那我来！” “阿娘，今晚我不吃饭！”小雷忙道。 第428章 担当 潘仁美被弹劾了，潘铠也未能幸免！ 御史强烈要求对小白等人军法处置！ 私自调兵，哪怕只调了一个兵卒，那也是很严重的事！更何况，这还是官家的御林军！ 小眼睛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给了小白密旨的，然后被御史给喷了个狗血淋头，给了密旨，怎么还会向北边驻军发紧急公文？！哄三岁小孩呢！ 小眼睛只好捏着鼻子说，等小白等人出发了，他才想起这帮兵最大的才10岁，担心了，不行啊，难道谁规定了不能事后担心的？！ 然后，小眼睛被全体文官给喷了，防微杜渐，知道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学过没？！小时偷针，大了偷金，听过没？ 文官们开始了危言耸听，此次若不处置小白，严惩潘家，武将们有样学样，大宋危矣！ 武将们全低头不语，支持小白，那是断然不敢的，何况大家私下也认为这帮小孩胆子太大了些，反对小白，大家也不乐意，和潘仁美多少有些交情的，武将本来在朝堂就被文官打压的没地位，潘仁美好歹有底气能和文官争吵的！于是，武将们集体沉默。 小眼睛一人被文官群殴，结果自然是惨败！ 于是，边关的潘仁美便收到了让其申辩的旨意，尚未和九娘分开的潘铠也接到了命令，让上折子申述！ 潘铠气，冲九娘道，“怎么真的养了个蠢儿子？！那是御林军，官家的亲兵！” 九娘道，“孩子哪是那么好养的？谁家没个淘气的孩子？” 潘铠急，“私自调兵，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太祖约定和士大夫共享天下，文官犯事，大不了就流放，脑袋是保住了的，可武将不同啊，那是会掉脑袋的！ “哎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急有用嘛？”九娘不在乎道，“日后说小白就是了，小白很懂事的，这种错误日后不会再犯了。” 第255节 夫妻两竟然都没担心小白的安全，心也是够大的。 潘夫人那个气啊，就甭提了，明明是小雷的主谋，结果小白却当了背锅侠，什么道理？！将潘衮拎过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潘衮更委屈了，没走成，还要挨训，天理何在啊？！第二天就冲小雷嚷嚷了，不和你玩了，不够朋友！ 小雷给潘衮讲道理，大家要以大局为重，“我也想去观摩啊，可为了大局，我不也留下断后了嘛？我也怄啊！” 潘衮一脸不高兴的就说了，自己留守就算了吧，小白和潘允跑了，自己被阿娘训了，“还被阿娘罚跪！冤不冤啊！” “兔儿呢？”小雷一下急了，“兔儿被罚了没有？”得赶紧把兔儿接到宫里去！ “兔儿那么小，不懂事情有可原！”潘衮更伤心了，“然后阿奶说兔儿也是我带坏的了！阿娘罚我把兔儿那份一起跪了！” 一听兔儿没事，小雷放心了，摸摸小肚子，“谁让你大呢，日后，我也会替我弟弟挨罚的，都一样，走吧，今儿我请你吃好吃的。” 潘衮本来想继续赌气的，可一想，不去吃，更亏，便哼了声，跟着小雷跑了。 然后，在吃美食的时候，小雷便知道了，潘夫人那么生气，是因为潘家被弹劾了，小雷忙问，“那弹劾我没有？” “不知道。”潘衮摇头。 于是，小雷回宫就问八娘了，“阿娘，潘家被弹劾了！” 八娘没好气道，“知道惹祸了吧？” “我被弹劾了嘛？”小雷接着问。 “没有。”八娘也很奇怪的，大家都知道小雷是被大宝给逮回来的，就算小雷不是主谋，也是同伙啊，怎么没人弹劾小雷呢？对于文官的思维，八娘表示不懂。 “我是主谋啊！”小雷惊讶急了，“大家不知道嘛？” “你还想被弹劾啊？”八娘表示，也不懂小雷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是领头的！”小雷挺着胸脯，“责罚就该我领，要不然日后谁跟着我啊？” “御史不弹劾你，有什么办法？”八娘双手一摊。 “让阿爹告诉御史，不关小白的事，是我的主意！”小雷一幅很有担当的模样。 八娘无语，“知道了，你做作业去。”八娘并不担心小白或潘铠会受什么处罚，虽然小眼睛没顶住压力，让潘仁美和潘铠自辩，但最后应该会不了了之，八娘担心的就九娘，九娘可是要深入敌后啊，多危险啊！ 要知道千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个霍去病啊！ 而且，大宋的问题多多，旁的不说，昨天小眼睛才气得摔了折子，洛阳的马场，3000匹马，竟然只活了26匹！ 小眼睛是气得大发雷霆，大宋养出来的马，骑兵能用的本来就少，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能披甲上阵，小眼睛才给九娘说了，俘虏些牧民回来，想的就是让他们在马场养马，结果，九娘还没到前线呢，洛阳的马场就出了这档事！ 小眼睛气得直接下旨，马场上上下下全部送去前线，“朕没功夫查是不是奸细干的！” 今儿小眼睛还余怒未消，责令吕蒙正严格督察全国牧场，“将牧场这几年的考核呈上来！”在朝堂上怒骂御史，“弹劾，弹劾，天天就知道弹劾些鸡毛蒜皮的事，牧监怎么一个也没被弹劾？！” 一肚子火气的小眼睛回宫后，就被小雷缠住了，“阿爹，不关小白的事，要罚就罚我吧，让御史弹劾我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眼睛看着精气神十足的小雷，越发的遗憾为什么小雷不是儿郎，摸摸小雷的脑袋，“小白不会被罚的，如今只是走个形式。” 小雷道，“潘衮被潘阿奶训了，还被罚跪了，是被我连累的，阿爹，你要不给潘阿奶说说？” 小眼睛想了一下，对小雷道，“小雷，你是公主，若做错了事，连累的人可多了，有时候，阿爹想救，也救不了，所以，日后你做事可别瞒着阿爹……你阿娘不许的，阿爹会悄悄的帮你……” “阿爹，你是官家也不能救嘛？”小雷傻眼了。 小眼睛摇了摇头，“不能。” 小雷牵住小眼睛的手，“阿爹，我晓得了，日后有什么，我一定偷偷的告诉你，我们一起瞒着阿娘……” 小眼睛牵起小雷的手，“恩，一起瞒着你阿娘……” “以后还加上弟弟，”小雷乐呵呵道，“我们三个一起瞒着阿娘……” 而八娘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眼睛，太后已在问太医了…… 祝大家2018快乐！ 那啥，明天元旦，嘿嘿，请一天假！ 第429章 快刀斩乱麻 太后既然在问了，八娘怀疑，太后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小眼睛眼下正焦头烂额，八娘思量了片刻，决定还是不告诉小眼睛，自己先冲太后装糊涂好了。 结果，第二天，太后就亲自来找八娘了。 太后大概是证据确凿，带了一帮宫人，一来就冷笑，直截了当的问八娘，“几个月了？” 八娘装傻：“什么几个月了？” 太后大概没料到八娘会是这么个反应，愣了一下，才继续，“未来的太子在你肚子里几个月了？”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八娘坦然笑道，“谁知道那小子现在还在哪儿晃悠啊，大娘娘这是来特意戳我的痛处嘛？” 虽然八娘的反应和太后想的完全不一样，但太后依旧大怒，“你竟然装怀孕？！为了皇后的位置，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来人！”也好，承认了，也少费些口舌。 太后身边的人立马上前，只等太后一声令下。 “放肆！”八娘板起了脸，怒喝道。 霎时，八娘身边的人全冲太后的人去了，但是，也没动手，只是防备着。 太后挑选的人，自然都是心腹，当然不会听八娘的，只看着太后，等着太后下令。 两方人马对持起来。 王继恩厉声道，“皇后娘娘，你是要顶撞太后么？” “喜鹊！”八娘冷冷的指着王继恩，“给本宫掌嘴！” 喜鹊是八娘搬家到皇宫后提拔起来的大丫鬟，是太子府原有的旧人，潘八娘去世了，八娘自然得接手管内务，自然，不可能向以前那样，只用杨家的人，或者在自己院子里挑选，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嘛，不能让太子府的旧人心中生怨。 喜鹊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给选拔出来的，人的确能干，也很聪明，就是比较柔弱。 可眼下，也只能让喜鹊动手了，因为喜鹊战斗力不足，所以，很识趣的没上前准备打群架，而是站在八娘身边，手中拿着茶壶，随时准备偷袭。 喜鹊一听，将茶壶换到左手，冲到王继恩跟前，右手就直接扇了过去！ 王继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喜鹊的右手，喜鹊左手挥着茶壶就朝王继恩脸上砸去，王继恩头一偏，茶壶直接落地。 王继恩手一推，就将喜鹊给推倒在地。 “放肆！”太后气急。 “果然放肆！”八娘冷哼一声，直接伸腿，踢了王继恩一脚。 八娘虽然战斗力不咋的，但那也得看参照物是谁，和寻常人比起来，八娘武力值还是拿得出手的，于是，王继恩就被踢倒在地上。 八娘也没管王继恩，朝太后走去。 太后这才有点怕了，这杨奸胖再不济，也是会功夫的啊！ 太后脸通红，步步后退，指着八娘，“你，你，你要干什么？” 八娘站定，冷冷道，“我才想问大娘娘，你要干什么？” “如今辽军骚扰边关，党项人还不知会有何动作，连十岁的小儿都知道要为官家分忧，大娘娘，你呢？你是生怕后宫乱不起来嘛？你是生怕朝堂乱不起来嘛？！要知道，一旦辽人突破边关，那就是一马平川，汴京被围，可就是旦夕之间的事呢！大宋亡了，你这个太后有什么好果子吃？！届时，你是自尽谢罪，还是给辽人当军妓以载入史册？！”八娘冲太后吼道，“真不知先皇是怎么选的皇后！不知轻重！”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太后声音有些发抖，主要是八娘气势太汹汹了。 “或者是李家让你这么干的？”八娘盯着太后。 “你少攀扯李家！”太后急忙澄清，“我兄长正在边关为官家卖命，你怎敢背后诋毁……”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八娘怒，“说！” “你假装怀孕，你还有理了？”太后稳了稳心神，“哀家还问不得了？” “我什么时候假装了？”八娘质问着，“我什么时候告诉大家我怀孕了？官家什么时候说过我怀孕了？你说啊！” 太后愣了，是啊，好像杨奸胖从来没说过，“官家在朝堂上说的！” “官家在朝堂上说的？”八娘冷笑，“你在场嘛？” 太后顿了一下，“大家都这么说的。” “人云亦云，我都替你脸红！”八娘没好气道，“大娘娘，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带人回去，闭宫不出，等辽人的事了了，你依旧是大宋的太后！该你的，该李家的，一样不少，二，我让人护送你回宫！你一辈子就好好的拜佛！” “你敢？！”太后气急。 “我为什么不敢？”八娘冷笑，“先皇在时，你都拿陈王妃没奈何，如今你凭什么认为你有底气摆婆婆的谱？” “你放肆！”太后要气晕了。 “我就放肆了，你能把我怎么办？”八娘冷冷的看着太后，“我一直就没想明白，官家那么好的性子，你怎么就喜欢和他做对呢？是欺软怕硬么？真不知你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我告诉你，官家好了，你不见得有多好，但官家倒霉了，你肯定跟着一块倒霉！好好想想吧！”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八娘哼了声，“大娘娘，别耽误时间了，赶紧选吧！” “你给我等着！”太后指了指八娘的鼻子，拂了拂袖子，气咻咻的朝外走。 “他留下！”八娘指了指王继恩。 太后停下脚步，“你别得寸进尺！” “他胆敢抗命，自然要受教训的！”八娘看着太后，毫不退步。 太后怒视八娘，“那我现在就去找官家！” “我先前说的话，你就一点也没听进去？”八娘冷冷道，“那就等着李家下大狱吧，这个节骨眼，有通敌嫌疑，谁敢说情？要不试试？” “毒妇！”太后气得好半天才憋了一句话。 “太后，若是官家以前不经意间得罪了你，你大人大量，也就别计较了，若是官家的亲娘，我的亲婆婆以前和你有过节，人都去了，你也别较什么劲儿了，”八娘轻声道，“好歹你养了官家几年，你该有的体面，官家都会给的。” 太后顿了顿，指着王继恩，“那就放了他，我自会处罚他。” 八娘摇头，然后俯身，“恭送太后！”没听见太后有动静，八娘站起身，看着太后，举起了手…… “你等着！”太后一咬牙，走了……带来的人都低着头，小跑着跟上，生怕八娘留下她们。 王继恩则被八娘的人给扭住，冲八娘道：“咱家可是有官职在身的！” “掌嘴！”八娘瞧都不瞧王继恩一眼，“二十！” 王继恩挨完打后，八娘就命人将王继恩送去给赵匡义守灵，说是太后太思念赵匡义了…… 第256节 八娘只是觉得太后这么拎不清，身边的人功不可没，先隔开再说…… 第430章 进展 和太后干了一架后，八娘自然不能瞒着小眼睛，简单的给小眼睛说了一下情况，“也许会有御史弹劾，你先搁置吧，处理正事要紧。” 小眼睛无所谓道，“婆媳吵架嘛，有什么啊，当初官家也没过问太后和陈王妃的过节呢。” “太后怎么就是看你不顺眼呢？”八娘想不通，还是问了小眼睛。 小眼睛也不知道啊，“我从不顶嘴的。” 但是，小眼睛还是去看望了一下太后，太后见了小眼睛就开始哭赵匡义…… “大娘娘，宫中用度，短你的了，还是少你的了？除了今天，八娘什么时候给过你脸色瞧了？”小眼睛一脸的无奈，“要不咱们一起到先皇坟前去哭哭，看谁更委屈？” 太后就开始说了，八娘从不去给她请安。 小眼睛申辩着，“先皇在时，哪个王妃按时按点的进宫给你请安了？朕登基后，八娘只是贵妃，不算正经儿媳，不给你请安，也没错啊，她若去给你请安，你还不得说她费心钻营啊？她当上皇后啊，的确应该给你请安，你确定，你想见着她？她体恤你，为了避免你心情不好，顶着被人说不孝的风险，愣是没到你跟前给你添堵，还要怎么样？” 太后给气乐了，“官家一向好口才。” “八娘性子直，武将家出身嘛，”小眼睛继续道，“说话呢不大注意方式方法，可她的确也没说错，大娘娘，你和朕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只有大宋好了，咱们母子俩才能有好日子过，辽人攻到城下，国破家亡，咱们首当其冲，朕成了傀儡，李家舅舅第一个倒霉，都担心朕会找李家舅舅联手啊，只有朕好了，你才是天下最尊贵的太后，不就是儿媳妇不和你心意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心头有点不舒服，老天才不会嫉，你啊，才会长命百岁，永享安康。” “可也不能装怀孕啊！”小眼睛的歪理一条一条的，说得太后无言以对，只好绕回正题。 “没装啊！”小眼睛双手一摊，“朕还纳闷呢，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 “你以为耍赖就能行？”太后彻底无语了。 “朕从未说过八娘怀孕了，八娘自己也没有说过，嘴长在旁人脸上，朕也没办法啊。”小眼睛道，“怀孕能装嘛？”小眼睛接着反问道：“还是说，八娘到时从宫外抱个小孩来冒充皇子？开什么玩笑，大娘娘你都干不出这蠢事，何况八娘！” 太后给气得胸口疼，这家伙就是专门来气自己的，“让王继恩回来！” “过段时间吧，”小眼睛安慰道，“总不能今天八娘才下旨让王继恩守陵，朕马上就下旨让他回来吧，这不是昭告天下，你和八娘不和嘛？家丑不可外扬，过段时间，朕一定下旨让他回来，到时若朕忘了，你提醒朕。” 太后一瞧，这结果也勉强能接受，接着又道，“皇后软禁我！” “这不是话赶话嘛，”小眼睛忙道，“朕已经批评过她了，她也解释了，是怕有人乱说，影响朝政大事，她也没派人在你宫门守着啊……” “李家……”太后见自己还能自由活动，又道。 “李家的忠心，朕知道，大娘娘放心，”小眼睛忙道，“朕耳根子软，可心里明白着呢。” “你知道就好！”太后瞪了小眼睛一眼，松了口气。 小眼睛出了太后宫后，长叹一声，八娘还是得有儿子才行，太后若是亲娘，八娘怎么敢这么干，就算八娘气晕了头，这么做了，自己此时肯定还带着八娘在亲娘跟前跪着请罪呢，唉…… 虽然八娘没派人守在太后宫外，但是，八娘派人收紧了宫中门禁，这段时间，宫人进出那是审批得格外严格，明说了，除了负责采买的，其余等人的申请，一律不批。 但是，即便这样，朝中还是隐约耳闻了八娘和太后干架的消息，加之王继恩突然去给赵匡义守灵，让大家更是信了几分。 于是，李家人便请旨进宫探视太后，要确保太后无恙。 折氏请旨进宫探视八娘，要询问消息。 八娘想两个都拒了，被小眼睛给劝住了，“传出去又能怎样？不让人见，那才是谣言满天飞！” 于是，太后便见到了李家嫂子，八娘便见到了折氏。 太后自然说了一通八娘的坏话，李家嫂子只是劝说，“皇后如今独宠，眼下又怀了身孕，娘娘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皇后若动了胎气，官家断然是不依。”太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将八娘没怀孕的消息说出去，实在是害怕杨奸胖知道后，死命咬定李家通敌，杨奸胖发起狠来，就没她敢干的！哼，那就看她能瞒得了多久！ 李家嫂子自然是问起了王继恩，太后没好气道，“着了杨奸胖的道，不过，官家说了，过段时间就让他回来。” 李家嫂子出宫时，路上偶遇了小眼睛，小眼睛笑眯眯的问了一通好，最后隐患的提醒，言多必失，李家嫂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说，太后精神很好，多亏了小眼睛和八娘用心照顾…… 而八娘自然是给折氏说和太后有一点点小争执，没事。 折氏便给八娘说了，当儿媳得，就没不受气的，“和太后闹起来，有理你都成了没理。” 八娘态度很好，“我晓得的，只是争辩了两句而已。” “王继恩是怎么回事？”折氏问。 “他仗着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太后下不来台，就让他守陵去了。”八娘胡诌着。 折氏见状，也放心了。 朝中大臣见李家人探视后，没任何动静，也都没再管这事，正事太多了…… 而楚王则派人给小眼睛送了一手书，说大宋以孝为天下，让小眼睛将王继恩召回宫。 小眼睛觉得大哥真是为自己操心多多啊，找了个时间，出了宫，去了楚王府，给楚王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后知道八娘没怀孕，找八娘闹，八娘怕影响朝政，顶撞了太后，王继恩没点眼色，惹着了八娘，过段时间就让王继恩回宫。” “什么？没怀孕？”楚王震惊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大哥说呢，便呵呵笑道，“谁让你不进宫来看我的，我想给你说都没机会。”于是，眉飞色舞的将自己是如何的急中生智，乘乱获利给楚王讲了，然后等着楚王表扬。 楚王听得一脸的无奈，“大臣们知道了，有你受的！” 小眼睛表示，不怕，“反正我没说。” 没两天，汴京城便传出了八娘假怀孕的消息…… “饶不了李家！”小眼睛咬牙切齿！ 而此时，九娘在边关和潘铠分手，“等你凯旋！”潘铠抱拳道…… “等我凯旋！”九娘冲潘铠一抱拳，然后调转马头，率先冲进了茫茫草原…… 第431章 风平了 杨奸胖假怀孕谋得皇后之位，消息一传开，汴京哗然！ 皇后可是母仪天下，天下妇女之表率啊！榜样就是这样的？ 汴京百姓饭都不吃了，全去八卦了，有好戏看啰…… 御史们纷纷开始写弹劾折子，暗下决心，誓要将杨奸胖给拉下马！ 朝中大臣也气得鼻子都歪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大宋出名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誓要把杨奸胖打入冷宫！！ 吕端和吕蒙正两个宰相都想给八娘跪了，有胆子假怀孕，那就得有智慧一假到底啊！这叫什么？！还嫌弃不够乱嘛！ 寇准则是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拿出长辈的身份来好好教训小眼睛一顿！要知道寇准的老婆可是和赵匡胤的最后一任皇后是亲姐妹！ 大臣们的思维最后都奇妙的达成了一致，认为小眼睛的智商堪忧，这么简单的事竟然都能被骗？ 折氏下令，杨府紧闭大门，除了厨房采买，任何人不得出入！呃，上班的例外！ 杨父则给几个儿郎说了，管好嘴巴，必须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八郎皱眉，“打不还手？万一被打坏了怎么办？” “你没长腿，不知道跑啊？！”杨父咆哮，养的什么傻儿子！“还是没胆跑？！胆子被狗吃了嘛？！”学学八娘，只有她想不到，就没她不敢的！ 几个儿郎齐缩脖子！ 潘夫人大乐，假怀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命厨房做些好点心，准备边看戏，边品尝，看这回杨奸胖怎么收场！ 太后很开心，让你放肆，哼，还是走漏消息了吧？！什么水平！坐等看小眼睛小两口灰头土脸。 小眼睛恨得牙痒痒，八娘很气，“太后脑子怎么长的？”两口子相对无言，更是没办法。 小眼睛索性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儿见招拆招！“反正我们都没亲口说过，也没承认过！” “大家肯定会认为流言是我们让人传的。”八娘道。 “反正我不认。”小眼睛斩钉截铁道。 八娘挠头，“他们要是长跪不起怎么办？”小眼睛可不是一言九鼎的皇帝，大臣很有可能这么搞的！ “了不起就下个罪己诏！”小眼睛道，“没及时澄清嘛，我认，还想干嘛，哼！不想了，明日早朝再说，我还得去批折子。”然后下令，谁来都不见，反正明天会耳朵起茧，今天必须得清静清静。 一大群人都憋着等明日早朝呢！ 结果，当天下午，汴京城又出了一则新闻，小雷带着潘衮和兔儿将人店给砸了！ 九娘不是出征了嘛，小雷和潘衮下午的武学课就暂停了，两人下午便带着兔儿结伴去御林军参加训练。 结果，走到半道，就听到了八娘假怀孕的消息，潘衮懵逼的看着小雷，兔儿一脸专心的吃着糖葫芦，小雷绷着小脸，“谁在那胡说八道！我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兔儿边吃边点头，“马上就有弟弟了！” 小雷嗓门不小，周围的人自然是听见了，脑袋一转，就知道了小雷的身份。 但是，汴京的民众压根就不怕官家，更何况是公主了，正在饭店门口和人八卦的掌柜就笑了，“皇后压根就没怀孕！为了当皇后，欺骗官家，欺君可是大罪啊！大家都知道！” “阿娘缺那点俸禄嘛！”小雷怒了，“你给我闭嘴！” 掌柜的就说了，“公主难道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周围的人也都嬉笑着附和，七嘴八舌的，有给小雷说，赶紧回去让皇后去请罪，以图从轻发落，有的让小雷赶紧去求官家，“皇后入冷宫了，你就没娘了！” 于是，小雷就炸了，胖胖的身子冲着饭店掌柜就撞了去！ “公主打人了！”掌柜没防备，被小雷给撞了个正着，噗通一声给撞了个仰倒！人群中立马有人打抱不平，“公主打人了！”掌柜的躺在地上也开始吆喝，“公主打人了！” 小雷是用头撞的掌柜，收势及时，再加上身边的侍卫伸手相拉，小雷倒是妥妥的站稳了！ “让你胡说八道，该打！”小雷气势很凶。 潘衮也跑到小雷身边站定，摆开架势：“要揍谁，让我来！你站一边去！” 兔儿将糖葫芦交给抱着自己的奶娘，一用力，滑下来，站稳了，跑到小雷身边站好，正巧了掌柜的坐了起来，拿手指着小雷，还没开口，兔儿嗖的一下，就跳过门槛，双拳打向掌柜的，将掌柜的又给打倒在地！兔儿骑在掌柜的身上就开揍！ 店小二赶紧去拉兔儿，潘衮和小雷自然去拦店小二…… 于是，最后的结果便是，饭店吃饭的客人全跑了，都到大街上去看热闹去了！ 饭店被砸了！ 等开封府的衙役赶到时，兔儿嚎叫着飞起小短腿劈断了饭店最后的一张好桌子…… 衙役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开封府衙役还得硬着头皮请打架的双方去衙门，小雷倒也配合，站在饭店门口，板着脸，大声道：“我再说一次，我有弟弟了，不希望我有弟弟的全是坏蛋和辽人！谁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带着御林军拆了你们这些坏蛋的家！” 于是，汴京民众便迟疑了，难道皇后真的怀孕了？没假装？看公主的架势不像作假啊！ 第257节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大概公主也被骗了，杨奸胖真是将官家和公主耍得团团转啊！ 自然，兔儿一战成名，和皇后是否假怀孕的消息一起飞进了汴京的大街小巷…… 而一个个跺着脚，收集了上下五千年骂人不带脏字的话的大臣们全都冷静下来了，流言传得太蹊跷了，没准真是辽国的奸计呢！ 大家一细想，就发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就算杨奸胖假怀孕，也完全可以在封后大典当日假装流产啊，多好的时机，被辽兵犯境给气流产了……能想出假怀孕的杨奸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到时从宫外抱一个婴孩？真当宫门的禁军是吃白饭的嘛？！ 一个个暗叫好悬，若是因捕风捉影的事，在早朝上闹起来，那才叫贻笑大方了啊。 自然，大臣们心中还是打了个问号，毕竟无风不起浪嘛，于是，大家都耐下性子等后续…… 十月怀胎，能瞒得了多久，当然了，杨奸胖生产那几日，必须得盯着各处宫门…… 御史们撕掉了写好的弹劾折子，大臣们开始专心办公，只有小眼睛赶紧出宫去开封府领人…… 潘夫人脸都给气青了，小雷砸饭店，两个帮手竟然全是潘家的？！要知道小雷身边的侍卫可没动手，人家只负责护着小雷！ 然后，随着消息收集得越来越多，潘夫人已经要晕了，兔儿还不满4岁啊！长大了，谁家敢娶啊？！ 第432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潘二郎去开封府接人，结果一个人也没给接回去，全被小眼睛带进宫了。 潘二郎比小眼睛先到开封府。 可是，小雷自然是要求兔儿进宫的，上次偷跑，潘衮就被罚了，这回兔儿可是打架的绝对主力呢，兔儿必须得进宫去，等潘夫人气消了再回去！ 潘铠和九娘不在，小白也不在，兔儿也觉得家里不好玩，便点头，“进宫！” 潘衮才被罚，那滋味可是记忆犹新啊，赶紧跟在小雷身后，不住的扯小雷的袖子，小雷为难 道，“明儿上学还要去你家的。”言下之意，这顿罚是免不了的。 “为什么每次挨罚的都是我？！”潘衮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太委屈了！ 委屈的潘衮躲在小雷身后，愣是不面对潘二郎。 等小眼睛一来，瞅着这情况，便一挥手，“一起进宫！”然后当着潘衮的面，给潘二郎说，别罚潘衮了…… 潘衮别提多开心了！ 于是，潘二郎赔了饭店的银子，却没接回一个人，让潘夫人又给气得直喊心口疼…… 潘二郎见状，只好喃喃道，“早知道，我就晚些去了……”小眼睛先到，自然是小眼睛赔钱了 啊，将人带走也顺理成章啊…… 潘夫人一听，更气了……于是潘二郎就被罚了，连潘衮的一并受了…… 潘二郎表示，我也要出差…… 杨家知道消息的最晚，因为杨府大门紧闭啊，消息不灵通，还是儿郎们下班回家才知道，折 氏当时就傻眼了，杨父赶紧安慰，“九娘都找到了如意夫婿，兔儿不愁……” 可是，大家并不知道九娘有多凶残啊！不对，九娘还真没兔儿凶残！ 折氏捂着胸口，表示自己需要躺一下…… 甘氏瞪田氏，为什么你外孙女惹事，非要连累我的外孙女？！ 田氏反瞪回去，这下知道力气大的坏处了吧…… 而宫中，八娘正心疼的检查兔儿有没有受伤，“你怎么用脚去踢椅子啊，脚多疼啊！” “脚不疼，椅子疼！”兔儿乐呵呵的，一脸的无害。 兔儿身上竟然一个乌青都没有，八娘不相信，将兔儿给拔光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只 能表示羡慕。 “疼不疼？疼不疼？”八娘只好在兔儿身上到处捏，生怕兔儿受了内伤，兔儿很乖的摇头，“不疼，不疼，姨，不疼……”萌萌的，真和兔子一样乖。 “以后打架咱们别上前，咱们可是小娘子呢，打架让儿郎们去。”八娘轻言细语的哄着兔儿，兔儿歪着脑袋，“小娘子只看打架嘛？” “对，小娘子只在旁边拍手加油就好了。”八娘笑眯眯道。 兔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喔，姨，厉害的小娘子就去打架，你不厉害，你就在旁边看。” 八娘晕，为什么兔儿都知道自己武力值是个渣？！ 给兔儿穿好衣裳，八娘抱着兔儿出来，小雷立马就道，“阿娘，多抱抱兔儿，弟弟以后一定会和兔儿一样厉害的！” 兔儿忙点头，“弟弟像我！” 潘衮脸上没挂彩，可腿上却有好大一块乌青，擦了药，也才过来，立马道：“不可能，小白和兔儿厉害，是因为三叔和三婶都厉害！” “我、弟弟、小白和兔儿是同一个姥爷！”小雷立马道。 有潘衮在，八娘也没法和小雷谈心，表示弟弟只是个误会，只好等晚上了，结果，三个小朋友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疯玩，然后，大家倒头就睡。 “小雷一个人是太寂寞了。”小眼睛还在唏嘘。 “你想想明天早朝怎么办吧！”八娘叹气，假怀孕还没消停，小雷又砸店，唉！ 结果，第二天早朝，只有御史弹劾小雷以及潘家，竟然没人提假怀孕的事，小眼睛直到下朝都还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 一连十多天，假怀孕的事好像被大臣们集体遗忘了，小眼睛那个急啊，老这么悬着挺烦的好不好…… 就在小眼睛琢磨大臣们何时进攻时，兵部接到了云州观察使、定州副守将王继忠的快报，小白等人到了定州…… 王继忠是瓦桥关守将王珫之子，自幼丧父，六岁就有了职位，被派到小眼睛身边，和小眼睛是打小混出来的交情，小眼睛开府后，就找赵匡义给王继忠外放了，用小眼睛的话来说，王继忠是个人才，文武全才，跟着自己混日子，简直太埋没了。 小眼睛登基后，王继忠自然又升了官，官拜云州观察使。 知道小眼睛和王继忠关系的人不多，因为小眼睛一开府，王继忠就外放了，一直在外做官，虽然家眷在汴京，武将嘛，家都安在京城的，但内眷之间也没怎么走动，就逢年过节的时候送送礼物，平素并无交往，因为王继忠是武将，小眼睛是闲散王爷，两者联系紧密会惹是非的，但王继忠给小眼睛的书信却是没断过，信中绝对的不涉及任何军国大事。 等小眼睛当太子了，王继忠更注意了，太子结交武将，那可是大忌，何况小眼睛的两个岳家都是武将，所以，王继忠连书信都少了。 等小眼睛登基，给王继忠升官，吏部尚书都以为是小眼睛施恩于人，压根不知道，人家是老早的交情了，还是吏部侍郎提醒了一下，才闭嘴没说话的。 所以，这消息一到，吕端就无语了，吕端可是老臣啊，自然知道这些人事关系的，这妥妥的是小眼睛安排的啊！要不然一帮小孩谁认识王继忠？不找潘仁美，也该找太后的兄长李继隆啊！ 潘夫人得了信，心口更疼了，小眼睛安排的，竟然还让潘家上自辩折子？这脸皮是有多厚啊！ 小眼睛得了消息，再一瞅吕端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好，解释有用嘛？既然无用，就懒得解释！免得到时小白他们用到密旨时还得解释！ 小眼睛回宫就问小雷了，“怎么想着去定州的？” 小雷惊喜，“小白他们都到了啊！”然后才说，大家琢磨了的，潘仁美和李继隆那都不能去，他们是长辈，还都是很厉害的长辈，去了就会被送回来，所以这两人最先就被排除在外了，雁门关也不能去，因为辽人此次没冲雁门关去！ 于是，小雷和小白负责收集其他守将的资料，最后选的是王继忠，因为，狄青说，王继忠是官家登基后，边关将领中唯一一个不是因为亲戚关系而升了官的人，应该是官家的人！找他准没错！“我们是官家的亲兵，和王将军是一伙儿的！王将军怎么也得在外人面前维护我们！” 谁让小眼睛登基后边关守将都没动呢，全是赵匡义的班底，王继忠早就驻守定州，为定州副都部署，虽然升为云州观察使，但依旧是定州的副职，实权并没变，定州的正职是王超！ 但是，所有守将中，除了潘仁美因潘八娘加封了，李继隆因为太后后来也加了一个虚职，其余的，只有王继忠升职了，要知道，雁门关的杨大郎都没升职呢！ 狄青便一眼选了中了王继忠！ 小白和小雷一琢磨，是这个道理，于是，定州，便成了目的地…… “狄青厉害啊！”小眼睛咋舌…… 第433章 急报 汴京城从来不缺话题，但是，兔儿愣是在热搜排行榜上待了20多天都没下榜，打破了八娘的记录。 八娘那个愁啊，九娘回来怎么给九娘交代啊，小眼睛还在那心有不甘，“小雷明明也很厉害啊！”为什么小雷的人气这么不旺呢？ 八娘那个气，“这是好事嘛？这都要比？！” 小眼睛挠头，讪笑，“哎呀，很快就会有其他事盖过兔儿风头的！比如九娘千里奔袭大获全胜……” 小眼睛并不是个称职的预言家，的确有大事发生，但是…… 第二日下午，前线急报，望都失守，王继忠被辽军重重包围，战死沙场！ 小眼睛接到急报，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一时间红了眼眶，眼前仿似看到六岁的王继忠擦干眼泪对自己说，“我要继承父志，守我边关。”仿似看到年少的王继忠意气风发的对着自己说，“不教胡马度阴山！”仿似看到一身戎装的王继忠在汴京城外十里亭外英姿风发，向自己拜别时说，“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继忠！”小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这是自己年少时最好的朋友，虽然道不同，志也不同，可却偏偏心心相惜。 “官家，望都被破，定州危矣！”吕端忙提醒小眼睛，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 “宣曹彬！”小眼睛用袖子拭干眼泪，手虽然还在发抖，却很快找回了理智，“宣杨继业！”小眼睛不懂军事，也不认为吕端等文人能有好的进攻或防御方案，索性直接让厉害的人来。 在等曹彬和杨父的时候，小眼睛下旨，追封王继忠，并给王继忠的四个儿子都赏了官…… 然后，小眼睛才想起来小白等人和王继忠在一块啊，赶紧的又让人发急报，问询小白等人的消息。 在曹彬，杨父和宰相们在小眼睛跟前商议行动方案时，望都被破，王继忠战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汴京民众倒没惊慌，望都离汴京还远着呢，大家都在一致的声讨前线将领，认为前线将领全是窝囊废，一个个滔滔不绝的阐述着要是自己领兵，一定会怎么怎么样…… 因小白等人去往定州，所以小雷和潘衮对那一带的城镇名字都熟记于心，正在逛街的两人都傻眼了，怔了片刻，两人齐齐朝宫门跑去。 “阿娘，阿娘，望都失守，王继忠战死，是不是真的？”一向没爆发力的小雷竟然全程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将潘衮远远摔在身后，一进八娘的院子就气喘吁吁的大声嚷嚷。 八娘正在院子里和兔儿做大灰狼抓兔子的游戏，在再三叮嘱兔儿不准用力的前提下，八娘扮演着大灰狼，正在“啊啊”的作势要咬兔儿，兔儿双手蒙眼，装出十分害怕的模样，“呀呀”的边跳边叫，虽然小雷武力值不咋的，可嗓门一向很大，瞬间便盖住了八娘和兔儿的声音。 “你说什么？”八娘站直了身子，看向跟在小雷身后的侍卫。 侍卫正在蹲着大口大口的喘气，看来自己得加强训练了啊。 “阿娘，满大街都在说，望都失守，王继忠战死，是不是真的？”小雷扯着嗓子再度发问。 八娘怔怔的看向小雷身后的侍卫，侍卫点点头，“满，满，大街，都，都在传。” 兔儿放下双手，懵懂的看着大家。 “去，去官家那探探消息！”八娘急了，赶紧吩咐人去找小眼睛打探。 “肯定是谣传，肯定是谣传……”在等消息的途中，八娘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不住的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谣传！”兔儿点头。 小雷也不住的附和，“对，肯定是谣传，汴京的人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瞎传，还瞎说阿娘假怀孕呢！” 八娘更急了，自己真的是假怀孕啊……那王继忠战死的消息……八娘不敢往下想…… 第258节 潘衮此时也赶到了，正巧听到小雷的话，赶紧点头。 因为潘衮一直赖在宫里不回去，所以，八娘和小眼睛还没找到机会给小雷澄清事实，三个小孩天天晚上都是一阵疯玩！ 小眼睛都在嘀咕，潘夫人干嘛不将潘衮留下呢，要知道潘衮和小雷每天早上都要去潘府读书的，结果，潘衮竟然是连着二十多天，进了家门，然后又跟着小雷回宫……也不嫌折腾。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来，给八娘汇报，兵部是来了急报，但不知道急报内容，官家急宣曹彬和杨继业两位大人进宫，此时正在议事，不敢打扰，但是，官家追封了王继恩，给王继恩四个儿子都封了官，圣旨已经发出去了…… 小雷张大嘴巴，“那，那，王继恩真的战死了？” 潘衮也瞪圆了眼珠子，“小白他们呢？” 小雷急忙看向八娘。 兔儿接话道，“哥哥杀敌！” 八娘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姨！” “阿娘！” “皇后！” 三个小孩突然齐声高叫，兔儿和小雷飞快的跑向八娘，八娘身边的宫人也急忙向八娘冲去，好歹接住了八娘…… “快，传太医！”小雷急吼着。 一阵鸡飞狗跳后，众人将八娘抬进卧室，八娘幽幽转醒，只觉得浑身没一点力气，头昏昏沉沉的，一睁眼就天旋地转。 八娘那个急啊，自己只是武力值差，身子可一向特好的啊，难道自己扛压力能力这么渣？！ 八娘气得想扇自己两耳光，自己怎么成了添乱的了，“别告诉你阿爹。”闭着眼赶紧吩咐小雷。 “嗯，”小雷满眼的担心，“你别急，弟弟要紧，小白不会有事的。”小雷头次切身的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要哭不哭的，忍了好久，才忍着没哭，还赶紧吩咐将跑去通知小眼睛的人给追回来。 兔儿跳上床，爬到床里边，给八娘压被子。 小眼睛保健团队的王太医很快来了，八娘怀孕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保健团队的三人却是知道八娘没怀孕的，不过，太医都知道多嘴的严重后果，何况小眼睛和八娘还特意威胁了的，所以，他们嘴巴闭得紧紧的，幸运的是，也没人找他们打探消息，是啊，谁能想到皇后会假装怀孕呢？等皇后假怀孕的消息传开后，三人就主动天天在宫里值班，家都没回，三人窝在八娘宫中的小办公室里，埋头研究脉案，以求和各种纷纷扰扰绝缘，因此，王太医来得很快。 小雷急忙让开，“快，看看阿娘怎么了？” 王太医一诊脉，眉头皱起…… 第434章 福儿 见王太医皱起了眉，小雷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我是怎么了？”八娘此时略微感觉好了些，微微睁开眼，呃，眩晕好像没了，可浑身依旧无力，见王太医未出声，虽然没瞅到王太医的表情，但还是心一惊，自己难道中毒了？！ 对啊，自己肯定是中毒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晕倒，自己哪有那么弱了！ 八娘暗暗咬牙，真是多事之秋啊！ 王太医犹豫了一下，请八娘屏退众人。 八娘更加坚信，自己是中毒了，咬牙，让大家退下，“小雷，你抱兔儿下去。”不能让小雷这么小，就发现皇宫的残酷。 小雷不乐意，“阿爹不在场，有什么事，我必须得知道！阿娘，你别费力气和我掰扯，我不会听的。”倔强的小雷红着眼睛，一脸的坚定， “兔儿，你和潘衮去给姨拿些点心来，要咸的。”八娘一想，也是，小雷就是个轴的，只好虚弱的哄兔儿，多亏了兔儿还小，一听八娘说要吃咸点心，当下点点头，跳下床，拉着潘衮的人就跑了。 等大家都走后，小雷咬牙问王太医，“我阿娘怎么了？” “娘娘，这好像是喜脉……”王太医有点犹豫，“脉象不显。” 小雷一脸的懵懂……什么意思？ “什么？！”八娘不敢置信…… “娘娘的脉象好像是喜脉，日子浅了些……”王太医斟酌道。 “你确定？”八娘满是怀疑，“怀孕了会变得这么虚弱嘛？你确定？” 八娘心想，自己又不是没怀过孩子，怎么可能？！再一想，自己的小日子好像是晚了五天，以为是吃了多子丸的原因，便没在意，难道说真的怀上了？怎么可能！就算怀上了，这才多久，怎么就会一下如此虚弱，还晕倒！丢不丢人啊！怎么可能！ 见八娘不信，王太医便建议让其他两人也来诊断一下。 八娘一想，点了头。 三位太医会诊的结果是的确是喜脉，建议暂时先观察着，能不用药就不要用药，三人接下来要查看给小眼睛开的药方，看看有没有影响胎儿的…… 直到太医走了，八娘还不敢相信，真怀孕了？怎么可能？ “弟弟没事，对吧？”小雷有点糊涂，怎么听着好像阿娘才怀孕呢，小雷决定不管了，只问关键。 “没事。”八娘笑着摸了摸小雷的头，“你去看看兔儿，别让兔儿在小厨房待着。”因为今儿压根没备咸点心，所以，小厨房肯定要现做，兔儿肯定守在那。 小雷想了下，确信太医说的是先观察，应该问题不大，便叫人进来，“好生伺候着！”然后去找兔儿去了，想问小白，又不敢问，自己将阿娘都给吓晕了呢，只好忍着等小眼睛回来。 八娘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算是相信了自己好像是怀孕了这个消息，却高兴不起来，八娘一想到小白生死未卜，就悲从中来，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告诉小眼睛，自己怀孕了，坏消息太多了，自己怀孕好歹也是一件喜事…… 刚对前线发出了命令的小眼睛正在问曹彬和杨父，小白等人安然无恙的可能性有多大。 曹彬不语，杨父则道，“无论什么结果，潘铠和九娘都能承受，也请官家不要郁结于心。” 小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是啊，将军百战沙场死，武将能寿终正寝的有几个？道理都懂，可情感上过不了这个坎啊…… 吕端和吕蒙正两个宰相也只能暗暗唏嘘。 就在这时，八娘身边的喜鹊到了，“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娘娘有喜了！” “什么？”小眼睛头都没抬，“有喜？”有喜两字压根就没过脑子，还在伤痛中呢，伤王继忠，伤小白，伤死伤的将士，伤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 吕端和吕蒙正对视一眼，合着先前真是假怀孕？！ 曹彬直接瞅地板。 杨父愣了片刻，“果真？” 喜鹊忙按照八娘的吩咐，从八娘晕倒开始将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三位太医确诊的！” 杨父百感交集，小白极其可能凶多吉少，而八娘竟然怀孕了…… 吕端和吕蒙正忙贺喜小眼睛，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真的有喜，对大宋绝对是好事。 曹彬急忙跟着说恭喜。 小眼睛彻底愣住了，走到喜鹊跟前，“三位太医确诊的？” 喜鹊点头。 再三确认后，小眼睛仰天大笑，“太医都说八娘很难怀孕，可八娘竟然怀上了，哈哈，八娘都能怀孕，小白自然也能险中求生！” 众人不知道两者之间的逻辑在哪里，但都赶紧附和，“小白一定会安然无恙！” 然后，小眼睛便跑回去看八娘了，“这孩子就叫福儿！一定会给大宋，给小白带来福气的！” 八娘轻声道，“我倒担心这孩子是个胆小的，我听了消息，竟然晕倒了……” “你还有没有怪的了，就算他胆小也不准你说他，”小眼睛道，“你不是嫌小雷胆子大嘛？” “是啊，好像孩子还是胆小点好，”八娘情绪低落，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你说，小白会不会……” 小眼睛忙道，“小白可是要当大宋的霍去病的，怎么会有事？再说了，狄青也是个机灵的，那帮孩子脑子都灵光着呢，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有狄青在呢！”八娘一下来了精神，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狄青肯定不会有事的，小白可是和狄青一起的！狄青怎么也会护着小白的，小白自然也不会有事！ “你去安慰下小雷。”八娘一下子浑身也有劲了，脑袋也不沉了，“她在她屋里哄兔儿玩呢，也亏得她今天能耐住性子。” 而潘府里，晕过去的潘夫人才幽幽醒转过来，“不准给三郎送信，别让三郎分神。”话音未落，已是泪流满面…… 杨府，甘氏直接软在了地上，抓着田氏的手，哭着，“你进宫去问问八娘，看看有没有小白的消息，你快进宫啊……” 十日后，王超传来消息，小白等人带着密旨去了高阳关，令周莹前往望都会战，因为王超只能下令定州和镇州守军出击，高阳关周莹的军队要听汴京枢密院的诏令才能行动，所以，小白等人就带着密旨去了……在辽军追击王超时，魏能和李继宣两路前往接应，周莹未曾率部赶往望都，但却率部前往接应后撤的王超，小白一箭射死了辽军统帅萧达凛……辽军溃败，死伤无数……只余小部残余撤回辽境…… 小眼睛伏案大笑，在早朝上怂御史，“弹劾潘白啊，赶紧弹劾啊！”满朝文武的脸都绿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小眼睛得瑟的下旨封小白为翊卫郎！ 八娘终于有心情庆贺自己怀孕了，拉着兔儿说，“让福儿多粘粘你的胆气。” 潘夫人笑成了一朵花，“我潘家的子孙就没有孬种！” 杨父大乐，“小白像他爹！是个好苗子！” 甘氏开始显摆，“小白都当官了呢！” 汴京城立马充满了小白的传说…… 小雷带着潘衮走进了汴京最贵的馆子，“终于有心情吃肉了！咱们多吃点，回头让小白给钱！” 第435章 确凿 萧达凛战死的消息传到上京，萧太后恸哭！ 耶律隆绪虽然没掉眼泪，可心情也不好受，换谁损失了一员大将，心情都不会好！ “大宋什么时候出了个姓白的将领了？”耶律隆绪心情很糟糕，“命探子即刻查实！御林白？！这是什么外号？查查周莹的军队里这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新晋的先锋嘛？”因为这姓白的身后就是周莹的大军，周莹的旗帜离得并不远，略微停顿了一下，耶律隆绪又吩咐道：“命汴京的探子重点查赵恒的御林军！”御林两字怎么都应该和御林军有点干系吧？！ “还有姓雷的！”韩德让补充着，“那队伍为什么以兔子为号？这些都得赶紧查！” 因为前线传来的消息是，杀死萧达凛的宋军，第一面飘扬的旗帜上大大的两字御林，再加一小字，白，稍后的旗帜是两面，一个是大大的雷字，一个是小白兔的像。 萧达凛战死，辽军士气低落，耶律休哥已下令前线士兵收缩防御，好在宋军并未趁胜追击，让辽军大大的松了口气。 “耶律休哥已经给其他几路军去了消息，此时他们应该已安全后撤，”韩德让安慰着萧太后和耶律隆绪。 没两天，上京再接到急报，杨继业洗劫了涅次部落！ 要知道，涅次部落可是离了前线1000多里啊！是辽国的传统统治区了啊！全是契丹人啊！ “整个部落只逃出来50余人！”报信的人伏地恸哭！“5000多人，就这么没了，全没了！” 辽国上下震惊！上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就怕杨继业冷不丁的冒出来！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五日后，耶律休哥的急报又到了，进攻洺州的辽军后撤时遇到了杨家军，正杀得难舍难分，潘铠率兵赶到，辽军全军覆没！ 一时间，朝野上下慌了神！ 耶律隆绪焦头烂额，此时倒也顾不上给萧太后添堵了，就事论事道，“赵恒倒是胆子大，杨继业进入我大辽腹地，杨家儿郎在前线骚扰，潘仁美驻守前线，潘铠也领兵出击，他倒是对外戚放心得很。” 第259节 萧天佐很是气愤的说，“圣上若不放走赵恒，哪有这些事！！” “去年是谁对天高歌，说大宋有赵恒这么一官家，简直是天佑我大辽！”耶律隆绪直接回击，“不都眼巴巴的盼着赵恒继续出昏招的嘛！” “那潘铠呢？”萧天佐也不畏惧，“早杀了潘铠……” “够了！”萧太后喝令萧天佐住嘴，眼下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即刻下令，她和耶律隆绪率队前往前线，稳定军心！赵恒肯定会下令大举进攻，顺势收复幽云十六州！幽云十六州不能丢！ 才在高丽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耶律斜轸接到紧急调令，即刻赶去南方前线！ 槊古送走了耶律狗儿，看着耶律狗儿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一脸的坚定…… 而汴京城的小眼睛则是乐得冲八娘的肚子喊“福儿，福儿，果然给阿爹带来好多福气啊！”然后，抱着兔儿就封了兔儿为乡君，兔儿压根不知道乡君是什么，小雷解释了，有钱拿，兔儿“喔”了声，就再也不感兴趣了，专心玩去了。 九娘凯旋，八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九娘就是牛啊！不愧是杨门女将！ 潘夫人这才知道，杨九娘竟然领兵了，硬是愣了半响，然后还是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 杨父和折氏也傻眼了，九娘领兵？官家胆子也太大了吧！ “会不会是情况弄错了，是潘铠深入辽境，九娘在边境接应？”甘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该不会错。”杨七郎的表情可精彩了，“我专门打探了，官家亲口说的，是九娘带兵深入。” 杨家众人愣了好半天，杨父才道，“官家慧眼识金啊！”就是这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 朝中大臣全傻了，让杨九娘出征？！官家还真是胆大啊！虽然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人嘛，总不能免俗，不说九娘缴获的金银珠宝正在送往汴京的路上，就冲她和潘铠围歼了辽军，大家也全票通过了兔儿为乡君的提议。 汴京城的民众一下兴奋了起来，九娘，小白和兔儿再度成了风云人物，呃，是的，没潘铠，兔儿上街，卖糖葫芦的都不要她钱！“乡君，哪能收你的钱呢，你光临我的摊子，就是我祖上积德了！” 最贵的酒楼一见兔儿，没包间都立马去和包间的客人商量，能不能让出包间来，客人一听是兔儿乡君，不仅答应了，还告诉掌柜的，“帐记我头上。”看得小雷和潘衮好不羡慕，有个厉害的娘就是不一样啊！ 然后在大街上逛了两个下午，小雷和潘衮才明白，汴京民众可不是因为九娘才这么对兔儿的，人瞧中的是兔儿的潜力：“乡君小小年纪就劈坏了那么多的桌子，日后肯定比她娘更厉害啊！” 而耶律信正在禀报耶律休哥，“姓白的将军是7岁的潘白，潘铠和杨九娘的长子！” “7岁？”耶律休哥不相信，“怎么可能，再探！” “潘铠和杨九娘力气都大，潘白力气自然也不会小，”如此一来，射箭的射程自然也会远，耶律信解释着，“宋军都在夸赞呢！” “再探！”耶律休哥冲耶律信吼道。 再探的结果还是一样，顺便带了一个更不愉快的消息， “不是杨继业，不是杨家儿郎，是杨九娘！” 耶律休哥更震惊了，“不可能！”涅次部落可有1000多里啊，“杨九娘怎么可能那么快？！”辽军可派出了探子，四处打探杨继业的消息呢，憋着劲儿要将杨继业留下！ 耶律信道，“宋军都传遍了！” “再探！”耶律休哥还是不信，“怎么可能派出杨九娘！大宋没人了嘛！一定是大宋在故弄玄虚！” 最后还是大宋境内的辽人探子传来消息，耶律休哥才不得不信，赶紧给萧太后和耶律隆绪送信。 耶律休哥此时更加担心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赵恒会在哪里发起进攻呢？ 而汴京正在为此争论不休，曹彬只说了一句，应该借此机会收复幽云十六州，就被好多主和派给喷了回去，武将们纷纷请战，主和派们则是以准备不足加以反驳。 小眼睛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收复幽云十六州，骨子里就没这念头，再说了，大宋真的是没准备啊，以为辽兵是常规性的打草谷，谁知道今年来势如此汹汹，调兵，调粮草，大宋都很仓促的！兵器作坊也没什么进展，小眼睛压根不犹豫，就说了，“先皇当初北伐，可是做了好些年的准备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虽说说的是从长计议，明眼人都知道，小眼睛是不打算打的，主和派们很开心，官家还是王爷的时候就想的是用钱赎买回幽云十六州呢，就不喜欢打仗呢…… 曹彬下朝后，思索半响，派人给杨父送信，邀请杨父一起喝茶…… 第436章 九娘威武 曹彬这边约杨父喝茶，是想请杨父一起联名上折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得乘胜追击啊！ 好吧，明面上是这个意思，潜台词是让杨父去找八娘，让八娘吹枕头风。 杨父是左右为难，谁不想收复失地，扬眉吐气啊，可，自己只担任的是虚职，没在军队上班了啊！ 虽然八娘是皇后，可潘国丈的话比自己管用多了！ 最后，杨父骨子里的热血还是让他冲曹彬点了头，在请战折子上签了名。 然后，杨父就回府了，进宫找八娘，压根就不在杨父考虑的范围之内，八娘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可不能让御史抓着把柄。 而小眼睛这边则给曹综下了命令，选了个良辰吉日，他要大张旗鼓的去送子娘娘庙拜谢，大张旗鼓的意思就是官方正式出宫。 这下够得曹综忙了，连七郎都天天加班。 主和派很高兴，主战派鼻子都给气歪了，前线战事并没结束好不好，是战是和，给个话啊！这个节骨眼上还去送子娘娘庙还愿，这心得有多大啊！ 于是，在小眼睛宣布了还愿的日期后，曹彬赶紧将自己弄的联名折给呈了上去，小眼睛一瞅，曹彬第一个签名，第二个就是杨继业，总共十个武将。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宣布，让前线将领相机行事。 满朝文武都傻眼了，这是什么决定？你是官家啊，这涉及到的是军事行动啊，行或不行，你得给个明确说法啊，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完全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出的糊涂的指令啊！ “那前线得等多久，众卿才能达成共识？”小眼睛推卸责任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 小眼睛是不乐意继续打的，有事大家好好的坐下来谈嘛，打来打去干嘛啊，劳命伤财，关键是北伐就没成功过，萧太后太凶残，小眼睛可不认为自己比老爹厉害。 可是，曹彬的联名折子也说的没错，自己这边停战了，万一辽人大军来报仇呢……咱们眼下大胜，机不可失啊！ 所以，小眼睛没个主意，干脆让前线的将领自己看着办，要加强防守就加强防守，要出击就出击，反正，增兵没有，多的粮草也没。 这么个旨意，自然是遭到了主战派和主和派的一致反对，这不是让前线乱了套了嘛！ 八娘知道后，真心想给小眼睛跪了，不负责到了这地步，还真是前无古人啊！ “是打，还是不打，你得有明确的说法啊，”八娘急，“至于具体怎么打，你再让前线将领相机行事啊！” 小眼睛也很光棍，“我不是不知道嘛，我当然不想打了，可好像打也有道理，可什么都没准备啊，仓促北伐，必大败！” “既然你认为不能打没把握之仗，那就下旨不进攻啊！”八娘恨不得拿棍子敲小眼睛脑袋。 “可谁知道辽人会不大举进攻来报仇呢？”小眼睛道，“如果辽人要报仇，那咱们现在进攻，好歹士气正旺……” 八娘真是气啊，这么个性子，瞻前顾后，怎么就当了官家呢！ “八娘，你说呢？”小眼睛皱着眉头，问八娘，“依着你，是打还是不打？” 因为八娘怀孕了，小眼睛也就没拿这些烦心事来惹八娘心烦，今儿要不是八娘主动问及，小眼睛依旧不会提，只会告诉八娘去送子娘娘庙还愿的准备工作进行到了什么阶段。 八娘哪知道啊？八娘要是有主意，早就天天冲着小眼睛念叨了！ 八娘窃以为，这是进攻的大好时机啊，可的确，不利因素也很多，关键就是准备工作严重不足，更关键的是，能不能打赢，八娘是一点谱都没有，虽然刘娥去了辽国，虽然杨家没落到满门孤寡，虽然有些事不一样了，可，官家是小眼睛啊，没什么魄力，没什么雄才大略的小眼睛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宋的国运也就那样，不见得能碾压辽国。 所以，八娘也不敢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去赌，可不打吧，又实在不甘心。 八娘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自己以后再也不嘲笑小眼睛了。 “八娘，你说呢？”小眼睛见八娘没啃声，还在问。 “前线怎么说？”八娘只好问，第一线的人最有发言权。 “一样争论不休。”小眼睛苦着脸，这说明有的边关压力很大啊。 “打！”八娘想了想，“怎么也要做出打的姿态来！” “假装打？”小眼睛细想着。 八娘道，“能假戏真做也不错啊。” “这和相机行事有什么不同？”小眼睛叽歪，八娘脸红，呃，自己和小眼睛还真是半斤八两啊！ 小眼睛也够二百五的，既然大家不同意相机行事，那就慢慢商议吧，反正边关的防线眼下是安全的。 于是，小眼睛就高高兴兴的去送子娘娘庙还愿去了，呃，没带上八娘，说是担心八娘累着，然后小眼睛还发了明旨，给寇准的老乡，多子丸的创始人赐了个华佗再世的匾，另外赏银1000两，还有好些玉器。 于是，寇准的家访客不断，都是问那大夫真那么神的？ 连楚王都派人问小眼睛，真那么神？ 于是，小眼睛又跑到楚王府，眉飞色舞的给楚王吹嘘了一下多子丸的神奇，见楚王一脸欣慰的笑，小眼睛鼻子一酸，好想告诉楚王，自己被人暗害了，不知道福儿身子如何呢……可一想，自己都成家立业了，还让大哥为自己着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便生生的忍住了，还是让大哥舒心的过日子吧！ “皇后假怀孕，你竟然还瞒着我？”楚王和小眼睛算起旧账来，小眼睛不好意思的笑道，“怕大哥训我，嘿嘿。”一副做了坏事不敢告诉家长的模样。 “前线的事有决议了没？”楚王冲小眼睛摇了摇头，又问道。 小眼睛叹气，“大哥，依你之见呢？” “北伐哪是那么容易的。”楚王轻叹着。 小眼睛见楚王的意思和自己一样，高兴了，“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决定了，明儿就下旨，坚守原地。 小眼睛正开心呢，一兵丁急匆匆的跑进院子，门外守候的曹综一见，忙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整个人就傻了。 还是屋子里的楚王眼尖，扬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眼睛才瞅到曹综在院子里，傻傻的站着，旁边还有一兵丁，“怎么了？” 曹综回过神，忙小跑着进屋，道：“官家，前线来报，潘铠和杨九娘攻克了易州！” “什么？”小眼睛跳了起来了，“九娘攻克了易州！” 曹综也很开心，“潘铠和九……” “哈哈，”小眼睛打断了曹综的话，对楚王大笑道，“大哥，我就说九娘厉害吧，哈哈，九娘真是太厉害了！” 曹综为潘铠感到心塞…… 楚王也很高兴，“你给她旨意了？” 小眼睛嘿嘿不答，不能骗大哥，可若说了实话，大哥肯定会对九娘有不好的想法的，小眼睛索性回避，冲楚王道，“大哥，我回宫了，吕端他们肯定找我呢，哈哈，九娘太厉害了！哎呀，得封九娘什么好呢……” 曹综很无语，还有潘铠啊，潘铠啊…… 第437章 求和 易州，是大宋打入辽境的楔子，是进攻辽国的桥头堡。 可是，雍熙北伐后，易州落入辽人手里，于是，大宋的防御上便出现了一缺口，这一带便成了辽军骑兵突袭的突破点。 如今一听易州回到了自己手里，兵部尚书立马就跳了起来，不顾形象的一路跑着去了宰相办公室，吕端和吕蒙两个正宰相正在和两个副宰相李沆，寇准商量事情，见兵部尚书一脸喜色的闯了进来，正待叫他不能喜形于色，要注意形象，结果一听战报，四人也不淡定了，寇准一把抢过兵部尚书手中的战报，四个脑袋凑到一起，没错，易州收复了！ 吕端一面命人去找曹彬等武将，一面拿着战报去找小眼睛，呃，没跑，但步伐也不慢。 其他几人自然跟上。 第260节 结果，小眼睛出宫了！去楚王家了！ 于是，吕端赶紧又派人去楚王家找小眼睛。 于是，等小眼睛赶到时，曹彬等人都已经到了，并且已经商量出了调兵方案，易州对大宋重要，对辽人自然也就不是无足轻重的了，辽人势必要疯狂反扑，因此，曹彬等武将，紧急的制定了方案，从周边调兵增援易州，势必要保护好胜利果实，然后其他地方主动出击骚扰，牵扯住辽军兵力，自然，不得冒进！ 小眼睛一进办公室，众人就喜气洋洋的让曹彬将方案说了，请小眼睛马下盖章。 小眼睛一听，反正军事自己不懂，既然大家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小眼睛也不多问，赶紧盖章，连怎么调兵都没记住，就将旨意发了下去。 然后，小眼睛才开始嘀咕，奇怪啊，怎么没人说九娘擅自调兵呢？ 接过战报一看，小眼睛立马开心了，哎呀，看来得好好奖励一下小雷啊！嗯，还有小白！ 原来辽军撤退后，大宋前线的消息便也畅通了，于是，潘铠和九娘便知道了小白阵前射死了萧达凛，两口子面面相窥，小白怎么到前线了？小雷难道也来了？！兔儿呢？！不用问，肯定是偷跑出来的！九娘相信，不论是八娘还是小眼睛都不会让小白等人来前线的！ 潘铠瞅着蛾眉倒竖的九娘，道，“家学渊源啊！” 九娘更气了，怒视潘铠，“我可没朝两军阵前跑！”偷跑到两军阵前的是八娘，但八娘还是跟着六郎的！“你儿子真是莽大胆！没一点脑子！” “必须揍他！”潘铠郑重的点头，“怎么没小雷和兔儿的消息？” “再等等吧！”九娘运气。 小白也知道了九娘的英勇事迹，很开心的给狄青说，“阿娘也撒谎呢！”不是说回老家了嘛，哈哈，顿时觉得自己回去不会怎么受罚了，上梁都不正嘛，哈哈，要罚我，以身作则先！ 王继忠战死，周莹带队回了自己的驻地，王超要将小白等人送回定州，虽然小白射死了萧达凛，但运气成分居多，毕竟才7岁，王超可不敢让小白等人冒险继续留在第一线，小白见王超很忙，也就不添乱，老实听话的带人回定州，不过，却让王超派人给潘铠和九娘送去了两道密旨，自己手上就只剩下了一道。 此番小白对军队的调动感受颇深，一板一眼的，周莹当初见了密旨都不派兵，非要等枢密院的命令，因为密纸上写的是便宜行事，周莹不敢冒险。 小白和狄青为了说服周莹那是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最后周莹才勉强点头，结果，还是迟了，王继忠已战死，好在增援了王超。 于是，小白就给潘铠和九娘送去了两道密旨，也许用得上呢，两道都是便宜行事。 没办法，大家当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只好都写的是便宜行事，通用嘛。 潘铠和九娘派去定州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定州就先送来了两道密旨，小白给的。 九娘这个气啊，官家怎么想的啊！小白才7岁啊！竟然派小白上战场，回去必须要官家给个说法！拔苗助长也不能这样啊！ 潘铠更无语了，也是，官家以前两次私入辽境呢，没准小白和官家是一拍即合啊，遇到这样的官家，该怎么教育儿子？！ 但是，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见了密旨，潘铠和九娘都认为，小眼睛的意思太明确了，那就是一旦见战机不错，就顺势扩大胜利果实，于是，潘铠拿着一道密旨就去见了边关主将，大家一琢磨，那就打易州吧！潘铠和九娘负责主攻。 于是，就打易州了，于是，易州就回来了！ 自然，战报折子里，潘铠写的是，收到由小白转交的密旨，然后，巴拉巴拉…… 于是，此次行动潘铠和九娘完全是遵旨行事，只有功，一点瑕疵都没有！ 小眼睛乐坏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自己当初只知道给八娘金饼子，瞧，小雷，直接伪造密旨！恩，回去得好好问问小雷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没一个人怀疑。 八娘对九娘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巾帼英雄啊！ 九娘瞬间又占据了汴京热搜排行榜榜首，潘铠完全被遗忘了！街头巷尾都在吹嘘着九娘的丰功伟绩，好似九娘明日就能攻入上京似的！ 潘夫人好想提醒大家，杨九娘现在是潘杨氏，潘家的！ 呃，介于九娘千里奔袭灭了辽人一部落，潘夫人也下意识的也认为，九娘应该是主将，呃，谁让潘铠没单独领过兵呢…… 然后，小眼睛就被御史喷了，军事调动，竟然不经过枢密院，竟然直接发密旨，为什么不按程序来？！这回是赢了，能保证回回赢嘛？！那还要枢密院干嘛！ 小眼睛态度很好，做了自我检讨，因为八娘说了，小雷能伪造密旨，盖上玉玺，其他人呢？ 小眼睛一想，对啊，赶紧检查玉玺保管的规章制度！不能让人钻了漏子！这事在小白等人刚离京，小眼睛就在着手处理了。 因此，对御史们的批评，小眼睛是真的虚心接受的，照章办事虽然有拖沓的毛病，但也能杜绝很多问题，尤其是军队。嗯，得好好考虑一下，军队调动的规章制度该怎么改良才好…… 因为收复了易州，朝中主战派的声音又响亮了起来，小眼睛也有了信心，有九娘在啊，要不，就打？ 主和派此时也犹豫了，形势的确大好啊，可是依旧很担心兵力调动，粮草征集能跟得上嘛？但是，心中还是隐约盼着九娘再创奇迹！ 是的，朝中大臣也认为，功劳是九娘的，潘铠就是打酱油的，别看折子是潘铠写的，也说了，潘铠是主将，九娘是听潘铠指挥调度的，攻下易州，是潘铠的战术运用得当，但是，大家都直接略过了潘铠，紧紧的盯着九娘，要知道官家对潘铠和九娘都了解啊，为什么没派潘铠孤军深入？！自然是九娘比潘铠厉害啊！ 攻打易州，绝对的是九娘发号施令，只是小两口感情好，九娘将功劳让给了潘铠。 曹综觉得心好累，潘铠真的比杨九娘厉害啊！为什么大家就不能认真看看战报呢？！ 曹彬敲了敲曹综的脑袋，“勇冠三军自然是好的，但是，还有一个词叫运筹帷幄，脑子很重要啊！” “潘铠才是运筹帷幄的人，杨九娘的脑子没潘铠够用。”曹综很着急的声明着，“我和潘铠接触得多啊，我了解啊！” “那潘铠就是个军师，”曹彬觉得自己明白了，“杨九娘文武双全。” “不是……”曹综还想争辩，被曹彬打断了，“潘铠可是被辽人俘虏了的！” 曹综不吭声了，真是一被俘就成千古恨啊！ 曹彬瞪了自己这傻儿子一眼，进宫找小眼睛请战去了，曹彬还是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一雪前耻的！ 就在小眼睛信心满满准备开打时，前线传来急报，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亲征，重兵围攻易州！易州告急！ 于是，大家的头上顿时飘过了一片乌云，貌似好似太盲目乐观了啊？赶紧调兵，既然萧太后和耶律隆绪都亲征了，怕是有得恶战要打！ 小雷听说后，立马跑去问小眼睛，“阿爹，那你亲征不？”一脸的期待，“亲征能带上我不？我穿上戎装，特威风，比小白还威风，这时候，就知道，还是胖点好！” 小眼睛尴尬的笑着，“阿爹又不是武将，亲征没什么意义。” 一旁的潘衮补刀，“不是能鼓舞士气么？” 小眼睛哽了一下，这倒霉孩子，怎么还在宫里赖着不走？！“现在咱们士气高涨。”潘衮“喔”了声，对喔，“三婶太厉害了！” 小雷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道，“以后要让福儿学武！” 这个可以有，小眼睛很痛快的点头了，“让你九姨教！” 正在易州城墙上巡查的九娘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学生…… 而汴京城的民众要求开战的呼声特高，有杨九娘在，难道还怕萧太后和耶律隆绪？！没准明日就传来捷报，杨九娘活捉了耶律隆绪呢！ 杨父很心焦，骄兵必败啊！九娘打得太顺了！不行，得见官家！ 就在兵部户部加班加点，民众们一片乐观时，前线送来了急报，沧州失守！ 一盆冷水泼得民众们傻眼了…… 主和的声音又占了上风。 就在此时，小眼睛收到了一封奏章，王继忠的奏章，辽国求和…… 小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第438章 无愧 王继忠的奏折是由莫州守将石普转交的，王继忠依旧以宋臣的名义写的，说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建议小眼睛和辽人和谈，并在奏折中提出了辽军的和谈要求，宋归还易州，派人去辽营和谈…… 王继忠的折子一到，朝野上下是一片哗然。 群臣纷纷要求小眼睛将王继忠的家眷砍头示众！ 小眼睛脑袋是一片空白，等大家义愤填膺完后，只轻声道，“李陵的惨剧还要重演吗？” 大臣们争辩，白纸黑字啊，证据确凿啊，字迹已经鉴定过了，就是王继忠的手书啊！ “谁敢担保这不是伪造的？！”小眼睛怒，一面派石普查探详情，力求派人到辽营见到王继忠本人！一面派人奔赴定州详细调查王继忠当日战死的情况！ “他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八娘，”小眼睛红着眼，“我宁愿他被俘了，可，为什么他要降了辽人呢？为什么？！” “应该是不降就会没命吧。”八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眼睛，“视死如归真的好难……” “作为朋友，我希望他活着，”小眼睛难受极了，“可，可我是官家，我是官家啊！”小眼睛低声嘶喊着，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抬头望天，想给逼回去。 八娘只能静静的听着，等小眼睛情绪稍微好点了，才道：“情况还不明朗，也许这只是辽人的计策？” “辽人怎么会知道他是我的好友？”小眼睛摇摇头，道，“继忠很早就出京了。” “探子鼻子很灵的，狄青都能察觉出不对，何况探子。”八娘安慰着，“狄青才多大，又有什么经验？探子可是经验丰富，老奸巨猾呢！” “对，应该是这样的！”小眼睛仿似看到了一丝希望，紧张的看着八娘，“肯定是这样的，对吧？” 八娘除了点头，还能干嘛…… 汴京民众的消息一贯灵通，于是王家的门口便聚集了许多人，大家虽然不知道王继忠和小眼睛的关系，但一个被朝廷表彰的为国捐躯的英雄，一个朝廷加恩，连一岁的幼儿都封了官的榜样，竟然投敌了！这让大家怎么接受得了！一时间，大家纷纷朝王家大门扔垃圾，朝王家院墙内扔石头…… 最后，还是小眼睛派兵将王家给围了起来，才将人群驱散。 但小眼睛也没派人进府，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吧，等消息吧。 很快，石普的消息再度传来，王继忠受伤被俘，被送往幽州耶律休哥处。 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到后，王继忠降辽，被封户部使，许康默记族的女子为妻。 石普派的是副将去的辽营，确认是王继忠无误，王继忠见到宋将，痛哭不已，说舔脸活着，只求能在两国间周旋一二，让宋辽能免于战火…… 王继忠投降的消息被确认后，朝政大臣纷纷要求处死王继忠的家眷，将军可以战死，可以重伤被俘，但绝对不能投降！ 小眼睛得了信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谁都不见。 还是小雷去敲门，才将晚饭送了去，八娘都没能进去。 小雷也没能在书房待太久，端着不怎么动的饭出来，对八娘说，“阿爹说，他吃不下，饿一顿，没什么，叫阿娘早些休息，别担心他。” 八娘轻叹一声，让小雷去和兔儿玩，看着紧闭的房门，八娘还是决定，让小眼睛静一静吧…… 半夜小眼睛才回卧室，对八娘道，“知道你在装睡，我没事，你赶快睡，怀着孩子呢。” 八娘认命的睁开眼，却听小眼睛道，“我什么都不想听。” 八娘只好道，“睡觉。” “嗯。”小眼睛点点头，上床，拉着被子盖好，“你也快睡。”却是睁着眼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朝，小眼睛一来就宣布，将王家家眷送往辽营，下不为例！并给王继忠写了一封信，让一并带去！ 大臣们自然悉数反对，小眼睛一言不发的等大家跺着脚说完此事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才淡淡道，“朕没征求众爱卿的意见！” 众人还待反对，小眼睛冷冷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再商议！” 有人还要发声，小眼睛一字一顿道，“是要抗旨么？！”浑身散发着冷气。 大臣们都给吓着了，这是受打击太大，先皇附体了？！ 趁大臣们愣神之际，小眼睛吩咐兵部，“告诉石普，传话给辽人，要和谈，辽人到我大宋来谈，条件是还我幽云十六州！” 第261节 说完，见大臣们未发声，便道，“还有事没？没事散朝！”起身就走。 然后，任何大臣都不见。 吕端等人碰了一鼻子灰后，李沆想起了李先生，赶紧将李先生寻来。 小眼睛到底是见了李先生，“先生莫要劝，朕意已定。” 李先生长叹一声，“太重情，乃君王大忌，此番王继忠降辽，官家将他家眷悉数送去，那岂不是日后人人都会效仿？日后谁还拼死战？还请官家慎重。” “说了下不为例。”小眼睛低声道，“先生，就让朕任性这一回吧。” 李先生轻叹一声，最终还是转身去说服吕端等人了，“有这样的官家，是我等的福气啊。”是啊，这样的君王，对国家不见得是好事，可对大臣那绝对的是最幸福的事。 无奈，如今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带着20万辽兵压境，吕端等人也没时间和小眼睛纠缠，只好认了，但也给小眼睛说了，下不为例。 八娘得知小眼睛的处置后，不由叹息，不论怎样，骨肉团圆了，比四郎探母让人好受许多，但还是问小眼睛，“不见我，是怕我拦你？” 小眼睛点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真的没办法杀了他的家眷，以儆效尤……我真的没办法……” 八娘握住小眼睛的手，“没人愿意被俘……” “可他为什么要降呢？”小眼睛还是很郁结，“不说苏武，就说潘铠，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怎么都没降呢？！八娘，就是我，我也不会降！我多怕死啊，可再怕也不能降啊……”小眼睛终于泪如泉涌，双手捂脸埋在八娘怀里……“他说过，提携玉龙为君死的，他说过的……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希望他活着，还是盼他死了……” 八娘悄悄松了口气，哭出来了就好……真怕小眼睛憋出病来。 等小眼睛哭够了，八娘才问道，“你写信骂他了？” 小眼睛摇头，告诉八娘，他就写了两句，为君，不曾负你，为友，亦不曾愧你…… 而辽营，王继忠拿着书信，朝汴京方向俯首跪下，泣不成声……被石普送来的妻儿也跪在一旁，不住的抹泪…… “为君，不曾负你，为友，亦不曾愧你……”耶律隆绪喃喃道，“赵恒，你我注定了只能是孤家寡人……” 第439章 后生可畏 易州的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因此，在接到朝中的命令后，李继隆和潘仁美等四路大军都纷纷向易州派兵增援，以防辽人猛攻，坚决不让易州易手。 但是，没料到的是，辽人主力在易州城下，却由耶律斜轸带着一支部队绕过易州，重兵攻打沧州。 周围的兵力都调去增援易州了，没法再增援沧州，沧州守军激战十日，守将带领残部退回瀛洲。 耶律斜轸紧追不舍，来到瀛洲城下。 前线几个城市的布局是，易州在最北边，离幽州最近，往南，从西向东依次是定州，祁州，高阳，瀛洲，沧州，沧州更南一些，定州，祁州，高阳和瀛洲基本是在从西向东的一条横线。 辽军如今攻克了沧州，并未孤军南下，而是攻打旁边的瀛洲，很明显，是想攻克瀛洲后，再北上将易州形成合围之势。 偏偏，定州这几个州，都没多余的兵力去相互增援，万一，这边刚派人去增援瀛洲，自己遭到埋伏着的辽人突袭，那整个形势将会更加糟糕，更让人揪心的是朝廷的大军还不知在哪里。 于是，前线告急的折子纷纷飞向汴京。 小眼睛终于自食其果，头回深刻的体会到，优柔寡断果真误事！ 如今辽人重兵压境，先头增援部队已经派出，可是粮草筹集不光是需要钱，还得需要时间啊！ 小眼睛焦头烂额。 八娘瞅着地图，也很是无奈。 怎么说呢，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抵御草原游牧民族的长城，都在辽人境内，因此，大宋的边关很容易被辽人穿插偷袭，城池是大宋的，可城池之外有辽军踪影那简直是太正常了，平日里给边关送粮草那都得一级戒备，因为辽人经常会半道上抢粮。 八娘此时反倒倾向于和谈了，无他，在大宋没有能力一举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前，攻打下两三个城镇，若大宋的将士骁勇，那么结果就是双方旷日持久的争夺，若大宋将士战斗力稍微弱一点，得，没多久，辛苦打下的城池又会落入辽人手里，不论哪种情况，倒霉的都是百姓，朝廷财政负担也不轻松！ 但是，小眼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御驾亲征！ 八娘急，自己怀着孕呢，肯定不能跟着去啊！可让小眼睛自己去，八娘十万个不放心！ 结果，还没等八娘反对，满朝文武齐齐发声，纷纷叫小眼睛不要添乱，老实的坐守汴京就好！ 连寇准都跳着骂小眼睛，不知轻重！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嘛？喷了小眼睛一脸的口水！ 八娘懵逼了，怎么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 还是杨父给八娘解了惑。 大宋和辽人不一样，辽人御驾亲征太普遍了，人家就是马背上长大的，一年四季都有狩猎活动，亲征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个事！ 可对大宋来说，皇帝就该在皇宫坐着，以安定民心，御驾亲征，要么是准备充足要去收复幽云十六州这等重大军事行动，要么是国家危矣，必须得靠御驾亲征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如今，虽然沧州失守，可大宋夺了战略地位很重要的易州啊！真正说起战况，是大宋赢了！一旦朝廷援军赶到，辽军占不了便宜。 所以，这个时候，小眼睛御驾亲征，纯粹的添乱！ 皇帝亲征了，汴京一堆办事人员都得跟着，还得留人看家，小眼睛又不是能吃苦的，文官好多也不会骑马，行军速度势必减慢，而且，小眼睛出动了，那就还得向各地再调兵，必须得护好小眼睛啊，必须得重兵保护！那么粮草又是问题啊！ 总之，御驾亲征麻烦事多着呢！ 听杨父这么一说，八娘明白了，原来是此一时彼一时，怪不得连寇准都反对。 杨父进宫是请旨前往易州，潘铠和九娘都没什么经验，又在接连大胜的情况下，杨父担心他们会轻敌。 小眼睛很为难，“朕倒不反对，可八娘一直希望你在家颐养天年。” 于是，杨父就来找八娘了，“若是大郎和六郎，哪怕是四郎，我都没那么担心，他们毕竟跟着我在雁门关好些年，多少有些经验，可九娘除了力气大，就没在军营待过，潘仁美身边经常跟着的也不是潘铠，而是赵恺，潘铠在汴京待的时间长，两军对阵，他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两人在易州，我实在是不放心。” 八娘也担心啊，可让杨父赶去易州，八娘更担心！易州如今是被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团团围住的！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因此，八娘就朝小眼睛身上推，表示自己真的是爱莫能助啊，被杨父给揭穿了，“官家说，担心的是你不同意。” 八娘暗恨，小眼睛的智商到哪儿去了？！怀孕的又不是小眼睛，怎么智商为零了呢？！ 正纠结呢，一身戎装的小雷回来了，腆着小肚子，振振有词，“既然阿爹不能亲征，我就代他去！福儿还没出生呢，只有我能代阿爹！” “不愧是我的外孙女！”杨父边夸小雷边笑八娘，“你还不如小雷呢……” 八娘能怎么办，只好妥协道，“我试试吧。” 结果，没等八娘来得及给小眼睛说，前线再度传来急报，萧太后和耶律隆绪突然撤兵了！耶律斜轸也后撤了，沧州重回大宋之手。 满朝文武都傻了，这次打仗怎么这么的让人看不懂啊？！ 不过，大家有的猜测应该是辽人出现叛乱了，契丹贵族盯着耶律隆绪位置的可不少，没准有人趁此机会，嘿嘿…… 有的则认为是辽人的奸计，辽人最擅长诱敌深入，再围而歼之……千万别落入辽人的包围圈！ 曹彬等主战派立即请旨，趁此机会收回幽云十六州！辽国正走背运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主和派则认为，要慎重！辽军突然撤退还不知道原因呢，不能草率行事！ 小眼睛也拿不准是不是辽人的奸计，但一想，九娘在，管他有没有奸计呢，应该无碍的！遂放心了，但还是下旨让增援部队继续火速行军，以防万一。 一个时辰后，九娘的急报到了，潘铠率领一万骑兵偷袭幽州，以转移易州压力！ 幽州落入辽人手里几十年了，农业，手工业，商业都很发达，是辽国四京之一的南京，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契丹贵族都喜欢到幽州来度假，若幽州失守，那可是够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喝一壶的！ “这么看来，潘铠奇袭成功了！”大臣们纷纷喜笑颜开！真是后生可畏啊。 小眼睛却笑不出来，为什么不是九娘去？潘铠难道还想再被俘一次嘛？！ 潘铠？！能撂挑子不干吗？ 第440章 势态 幽州啊！那可是幽州啊！ 怎么也该九娘去啊！ 小眼睛急切中，让九娘率队杀往幽州的旨意都已经写好了，最后还是给撕了，自己不懂，还是别瞎指挥了，要真中了辽人的埋伏，那八娘还不得撕了自己，呃，不是，那自己不就成了大宋的罪人了？ 可是，幽州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潘铠真的成功了，那影响，就甭提了，影响力只比攻下上京少那么一点点！ 可是，如今完全不知道幽州的局势究竟如何啊！ 连潘铠是否攻下了幽州都不知道啊！ 略微思索，小眼睛索性下旨，宋辽其他边境守军务必拖住辽军，以免辽军增援幽州。 然后，小眼睛又命杨父率五万禁军，驰援易州，替换九娘，“让九娘去接应潘铠！随机应变！”杨二郎随大军调动，和杨父一起奔赴前线。 接着，任命潘仁美为战前总指挥！李继隆为副总指挥！虽然李太后很不靠谱，可李继隆却是实打实的一员悍将！目标，直指幽州！呃，虽然八娘一直对潘仁美耿耿于怀，可如今打前锋的是潘铠，小眼睛相信，潘铠就是抗命，也会拼死派兵朝幽州赶的！ 此外，小眼睛还给了潘仁美一道命令，若潘铠已攻下幽州，那么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将幽州牢牢抓在手中！另外，还给潘仁美带了一封私信，告诉潘仁美，多听九娘意见！ 杨七郎和杨八郎眼巴巴的送走了父兄，心中那个羡慕啊。 杨大郎在雁门关，要拖住辽人，杨六郎早些日子就随着增援的部队开赴前线，如今杨二郎也跟着杨父去厮杀了，自己俩人却还在都城过着太平日子，这怎么过意得去？ 于是，两人齐齐找八娘，瞧杨父，最后不也是找了八娘，才达成所愿的嘛。 八娘没好气道，“汴京难道不要人守嘛？潘铠能偷袭幽州，难道辽人就不会搞偷袭了？” 七郎和八郎老实了。 曹彬一见小眼睛的安排，虽然心有不甘，但倒没闹着要去前线雪耻，汴京调走5万大军，还全是精锐，这汴京的防守压力陡增，于是，赶紧重新布防汴京城去了。 百姓们也开始严肃起来，幽州攻下了嘛？能守住嘛？哎呀，真是急死个人啊！最新战报怎么还不送来啊！前线究竟是个什么势态啊，究竟会怎么发展啊…… 听到了群众的呼声，小雷便在御林军军营大门外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是前线地图，小雷站在地图前，“我来给大家分析分析！” 台下抱着兔儿的老八晕，分析，怎么分析？！潘铠奇袭幽州其实算是兵家大忌，很容易被辽人围歼的！但是呢，为解易州之围，潘铠这么干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战况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怎么分析？！小雷要瞎说什么？！ 结果，没想到小雷瞅到了老八，立马改口，“咱们先请八王来给我们分析分析。” 老八？！觉得今天简直是出门没看黄历…… 小眼睛任命的旨意一下，朝中质疑声便起了，潘仁美当主帅？潘铠领了一万人，易州兵马不用说，肯定是听杨九娘调度的，潘家手握这么多兵权，危险啊！好吧，这时候大家都认为杨九娘是潘家的了。 楚王为此都特意进宫了，给小眼睛说，李继隆当主帅，潘仁美当副职，这样安排比较好。 小眼睛叹气，“我不是怕主帅思虑太多，发兵迟了，贻误战机嘛。”潘仁美为了潘铠，小眼睛相信，自己该担心的是冒进，而不是拖延。 “杨家也是三处领兵啊！”楚王摇头，一脸的不高兴，觉得小眼睛办了糊涂事。 “杨大郎和杨六郎都不是主将，”小眼睛笑嘻嘻道，“大哥，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此战一了，潘大人和杨大人都回京。” “有事记得找大哥。”楚王无奈。 第262节 小眼睛重重的点头，“我知道。” 然后，小眼睛便留楚王一起吃饭，楚王拒绝了，“待着不舒服。” 小眼睛轻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阿爹和大哥大概真是前世的仇人…… 楚王刚出宫，这边陈王就拽着老八进宫了，“官家，若是幽州夺回来了，让老八去幽州，我反正不去！” 老八懵，不是说进宫探视官家的嘛？不是说官家最近太忙，进宫让官家闲话家常，稍事休息一下的嘛？不是说外面担心外戚坐大，进宫来给官家鼓气的嘛？兄弟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啊？ 小眼睛嗤笑一声，“你想去，朕也不会同意！” “辽国的南大王是不是和我没关系了？”陈王忙问，真怕小眼睛让自己这个所谓的南大王去幽州安抚民心。 “到时再说。”幽州夺回来了，当然是去他的南大王，可若万一没有呢，好歹，幽州名义上也算是陈王的地盘嘛，小眼睛决定见风使舵，然后瞅见板着脸的老八，想起来了，“你去看看皇后，带兔儿出宫玩玩。” 于是，老八便去见八娘了，然后就被兔儿缠上了，“出宫找小雷去！” “小雷今天是去军营。”八娘忙提供情报。 于是，老八便带着兔儿出宫了，听兔儿童言童语的，心情好了许多，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了“日后不要轻易动手。” “那动脚呢？”兔儿歪着脑袋问。 好吧，带孩子也挺累的，老八无语，“不要动手，也不要动脚，”想了想，补充道，“也别去撞人，要学会讲道理。” “我还没读书呢。”兔儿呵呵笑着，道理自己都不大懂呢，怎么讲！ 老八很是心塞，“那就站一旁，看着，反正别冲上去。” “八王，如果你被人打，我却在一旁看着？”兔儿惊呆了，“你给我买了好多糖葫芦的！”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老八觉得生无可恋，谁敢打我？！在大宋谁敢打我？！ 于是，赶紧给兔儿买了个烧鸡，教育就此结束。 兔儿开心的啃完了一个鸡腿，老八就来到了军营门口，然后就被小雷抓壮丁了…… “我不懂这个。”老八自然是拒绝，真的不太懂啊！ “八叔，你给大家讲讲嘛，”小雷道，“七舅八舅倒想来讲呢，我觉得他们赶你差远了。” 七郎八郎还不知道他们逃过了一劫。 老八真心相求，千万别这么看得起我啊！ 围观群众齐声邀请，“八王，你就给大家讲讲吧！”大家窃认为，八王还是比小公主可靠得多。 盛情难却，但是，老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啊，预测战况？可预测错了呢？后果太严重，老八不敢想，准备抱着兔儿撤，结果兔儿举着少了一个鸡腿的烧鸡，突然大声吼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兔儿觉得自己是听明白了的，八王不会分析，但是，不会可以喊口号嘛！怎么能不敢上台呢？ 于是，兔儿就带头了！ 小雷在御林军军营外搭台子，自然是有御林军相伴的，于是，御林军们便开始齐声高呼口号！ 兔儿很满意！ 群众懵逼了…… 然后御林军们齐声吼道，“请八王示下！” 老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自己还是没逃过？ 第441章 军令 别说汴京了，就是前线也不知道幽州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定州的小白天天跟着王超，就为了第一时间获得最新资料。 狄青安慰，“你爹不会有事的。你娘都能千里奇袭辽人部落，何况是你爹？” 小白怎么可能安心，“那可是幽州啊！”是城池啊！而且还不能打了就跑啊！ 好吧，在小白心里，潘铠还是比九娘厉害的！也不知道潘铠是否能略感安慰。 就在小白心急如焚，却啥也做不了之际，杨六郎跟着增援的大军抵达了定州！ 杨六郎和四郎在一起的，但是，此次调兵令到时，小眼睛特意说明了，四郎留下！四郎简直郁闷死了，背后的人隐藏了这么些年，竟然一丝马脚都没露！还得等多久啊！郁闷归郁闷，郁闷完，四郎也只好听命留下，等那不知道躲在哪儿的黑手现出端倪…… 于是，小白便只和杨六郎在定州汇合了！ 六郎见了小白，冷哼一声，举起拳头就要开揍！这才几年时间啊，小娘子们偷溜的事好似还在昨天，怎么一眨眼，外甥就继承了亲娘的衣钵呢？！ 六郎决定要狠狠收拾收拾小白！太不知轻重了！要知道，八娘被俘，至今都还是六郎心中的一根刺呢！因此，当得知小白射死了萧达凛时，六郎简直是要崩溃了，这臭小子肯定是偷跑去前线了！当即就给潘铠写了信，托七郎转交，等大军回转后，要潘铠对小白动用家法！ 就在六郎准备揍小白时，小白拿出了一道密旨，“六舅，给你！” 六郎硬生生的收回拳头，一看是密旨，眼眶泛红，当初若先皇能给一道密旨，呃，转眼一想，不对啊，官家怎么能同意小白瞎胡闹呢？肯定是八娘教唆的！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必须得让阿娘去说说八娘！六郎头回觉得小眼睛的耳根子太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 六郎接过密旨，冲小白道，“你给我老实在定州待着！”目前形势下，定州还算安全。 小白忙不住的点头，幸好自己还留了一道密旨啊，否则今儿肯定屁股要开花了。 于是，六郎便拿着密旨去见王超和他自己的上官了。 王超心想，官家是有多放心小白啊，自己一道密旨，杨九娘那送去了两道，杨六郎又接到一道，这小白手上究竟还有多少啊？！ 什么时候密旨是批量发出的了？！ 王超按捺住腹议，和援军头头商议后，决定派杨六郎率领一半援军，追耶律斜轸，“若是未发现耶律斜轸的踪影，直接增援幽州！” 如今幽州可是重中之重！ 于是，杨六郎便带着2万人马，去追耶律斜轸了！临走时还拿走了御林军的旗帜！ 虽然小白说了，他射死萧达凛完全是运气，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他没上阵去厮杀，而是在外围吆喝，可不能光吆喝啊，便拿出弓箭，想射杀一两个辽人，但是，大家厮杀在一起，很容易误伤自己人的，所以双方的弓箭手都没动，于是，小白便冲着辽军的帅旗去了，射不到旗杆，至少也能让那旗帜破个洞嘛，聊胜于无，结果没想到，辽军是运动着的嘛，小白便射偏了，正揪心会不会误伤，结果没想到射死了萧达凛！ 六郎很欣慰，战场上，运气很重要的，希望小白继续保持！ 于是，六郎便拿走了小白等人的旗帜，让辽人误以为自己带的是射死了辽军大将萧达凛的队伍，心理上辽人就先败了！ 别说什么辽人知道是七岁的小白射杀的，战场上的信息，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有用最好，没用，不就多扛几个旗帜嘛！ 于是，连带着萌萌的兔子旗也跟着憋着一股劲儿要找耶律斜轸算账的六郎出发了！ 小白好不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想过将旗帜给阿爹阿娘送去呢？ 狄青则表示，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王超更是后悔，耶律斜轸围住定州时候，自己可是勒令小白等人老实在府里待着的，呃，怎么就没想到小白他们的旗帜可以派上用场啊！ 而易州那边潘仁美最先派出的援兵是赵恺带队，那是昼夜奔赶，硬是在辽军大部队未抵达时赶到了，而其他三路大军也只晚了一天抵达，这时辽人主力已在30里外，潘铠带着人马悄悄出了易州，不能坐等援兵和辽人在此恶战，得主动牵着辽军鼻子走嘛！ 所以，潘铠便将眼睛放在了幽州城。一旦幽州告急，相信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会坐不住的！ 幽州潘铠去过啊，防务什么的当初可是实地观察过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会有所改变，但是，总比两眼摸黑的九娘强啊！ 所以，毫无争议的，潘铠领兵了，事先说好了，打一枪就跑，绝对的不硬拼！毕竟只有一万人，想拼也难啊！ 因此，当发现辽军撤退后，九娘和赵恺都不知道潘铠的现状！更别说幽州了，赶紧派出探子。 但是，九娘和赵恺并没汴京大臣们那么乐观，他们并不认为潘铠会凭一万人马就攻下幽州，耶律休哥怎么也得给幽州留下好几万人的守军！ 所以，九娘便要带兵尾随辽军主力，以免辽军围歼潘铠，但是又担心是辽人的诱敌之策，因此决定先带3000人马出发，让赵恺留下主持大局。 赵恺不许，易州也很重要啊，谨防辽人杀个回马枪！所以，九娘必须得坐镇易州！要知道，九娘千里奔袭传开后，那是人气高涨啊，前线将士们但凡知道是在九娘麾下，信心都要多一分，四路援军也只对九娘的命令毫不含糊的执行，九娘的实力让人对她充满了信任。 李继隆派的援兵则认为朝廷没有进一步的指示，还是按兵不动的好，只要守住了易州，那就是大功一件。 其他两路也是觉得不要贸然出动。 赵恺和九娘就呵呵了…… 但是，九娘势必是要留下主持工作了。 可是，不说私心要救潘铠，就是从抓住战机来说，也不能按兵不动啊！ 于是，在探子尚未回来之际，赵恺便带着一万人马，悄悄出城了，既然是赵恺带兵，九娘就不敢只给3000人，但再三叮嘱了，一定要谨慎，见势不对，即刻退回。 赵恺带人走了两天后，探子依旧未回转，想来是凶多吉少，于是，九娘又派出了一队探子。 就在九娘得知，赵恺和辽人在幽州附近苦战时，潘仁美率兵抵达了。 潘仁美一接到命令，就连夜开拔，急行军，片刻不敢耽搁。 潘仁美刚进易州城，就在城门口听了九娘的汇报，然后水都没有喝一口，即刻命九娘率领易州的大半兵力前往幽州增援，要知道，四路援军都向易州派了兵的，加上此次潘仁美又带了兵来，因此，九娘便带走了6万人，易州只留下了不到一万人，但是，要知道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可是20万大军，还不算辽军的其他增援部队，所以，形势并不容乐观，潘仁美决定赌了，虽然不知道朝廷调的兵如今在哪儿，但还是对众将士说，“大批援军即刻就到！”并告诉九娘，援兵一来，自己就会即刻再增兵！叫九娘一定要撑住！ 九娘在城门口拜别潘仁美时，潘仁美对九娘轻声道，“若三郎被俘，辽人以他相逼……”顿了顿，潘仁美咬牙道，“射杀之！” 九娘猛的抬头…… 潘仁美没看九娘，而是看着九娘背后的将士，“这是军令！”…… 第442章 难以置信 潘铠的内心是崩溃的，而且是极度崩溃的。 一万人啊，自己只有一万人啊！ 潘铠原本想的是骚扰幽州，让幽州守军发急报求援，以减轻易州的压力！ 真没想过能攻下幽州，自己可是做好了打运动战的准备的！ 没想到，也许因为是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亲征，所以幽州守军几乎是倾巢出动，也许是辽人就没想过大宋有能耐能抵达幽州城下，反正，幽州守军并不多，也就一万多人，而且，守城的还是个棒槌！ 但是，偷袭幽州的潘铠并不知道啊！ 所以，潘铠还凭借自己多年前的记忆，制定了周密的偷袭计划，率兵朝幽州城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发起猛攻！ 然后，竟然攻下来了！ 没想到竟然攻下来了！ 守城的辽军竟然没怎么抵抗就跑了？！ 而且辽军竟然没有增援！竟然没有增援！怎可能？要知道，潘铠只集中火力攻打的一个城门啊！其他三个城门压根没管啊！ 潘铠的心情简直不能用卧槽来形容了！ 怎么就攻下来了呢？！要知道当初先皇打幽州，结果自己屁股上反而中箭了啊！ 第263节 潘铠整个人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介于潘铠只带了一万人，潘铠并不敢率兵从攻破的城门进去，担心进入辽军陷阱，虽然将宋军引入城内围歼是很蠢的，但潘铠还是不敢大意，这战斗太诡异了！ 但是，就这么放弃，潘铠自然也不甘心，于是，派了1000人进城打探。 然后得知，畅通无阻！ 于是，潘铠率军进城，在南城墙上一锤打死了还在紧张等待宋军从外攻城的守将！ 逃兵自然是不会追的！没那兵力！ 然后，潘铠就头疼了，一万人是肯定守不住幽州的，但是就这么撤走，那又太蠢了些，于是，硬着头皮，将人手分散到四处城墙，还得派一队人马逮契丹女眷！ 因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亲征，在幽州度假的契丹贵族们，自然也随队出发了，但是，那只是男同胞，女同胞都还留在府邸的！这些人必须得关押起来，以免坏事！ 将这些人押到城墙上逼辽军退兵？潘铠压根就不朝这方面想，除非这里面有萧太后，否则，辽人铁定的自己射死这些女眷！没准还能激起辽军的杀气！ 潘铠所求的，就是不让这些人添乱，杀了这些人？自然也不行，要知道幽州汉人占了绝大多数，契丹女眷死在幽州城，难免辽人不会报复城中百姓！是的，潘铠对守住幽州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所以，潘铠也没让幽州的探子来维持街道秩序，现在不是让他们暴露的时候！ 潘铠只派了一百人沿街敲锣告知，让百姓关好门窗，不得在街上活动！至于家中有没有存粮，潘铠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潘铠主要的注意力全在防守上！ 再没信心，也不能败得窝囊！ 好在幽州是辽国的四京之一，城墙上的防守武器那可是准备的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投石机，大弩弓，潘铠再度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攻进来的？！难道逃跑的城门官是卧底？！自己好像打了一场假仗…… 好吧，完全没一丝头绪的潘铠也没时间去琢磨为什么自己竟然打进来了！赶紧部署防守！ 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肯定会很快疯狂进攻的！ 多亏了辽人的守城武器齐全，潘铠等人抵挡住了辽人的第一轮进攻！ 但是，将士死伤也不少！ 虽然幽州汉人多，可毕竟归辽人统治了好几十年，尤其是年轻的，对大宋就没太多的感情，潘铠也不敢征集民众上城抵抗，只好硬抗！ 好在在辽人发起第二轮猛攻的时候，援军应该到了，反正，辽军的攻势弱了些，守城的压力减少了。 潘铠和将士们士气大振，“九娘来了！”管他是谁带的援兵，反正官兵们希望听到的是九娘的名字！ 而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则是气得暴跳如雷！幽州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落入宋军之手？！墙头的潘字，到底是潘仁美还是潘铠？！宋军究竟有多少人？！探子都去吃屎了嘛？！ 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肯定不会亲临前线的，在离幽州四十里处安营扎寨！ 耶律休哥更是怒火万丈，少些倾轧，哪有这些事！ 是的，耶律休哥安排的守将被跟着亲征来的萧天佐给否了，萧天佐推荐了一人，萧太后竟然准了！耶律隆绪当时是有意见的，可为了大局，也没多争取，然后就成这个结果了！ 浑身冒着火气的耶律休哥率兵对着城墙猛攻！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兵丁，耶律休哥杀了萧天佐的心都有了，明明死在这些武器下的，应该是宋军啊！ 正火冒三丈呢，后背又遭袭！ 耶律休哥当即立断，调转方向，向宋军的援军杀过去，相信萧太后会派兵断了宋军后路的！ 果然，赵恺被前后围攻了！耶律狗儿和耶律信带兵杀了过来！耶律斜轸继续保卫大本营。 是的，耶律斜轸从沧州撤退抵达幽州后，并没担任攻城的任务，毕竟耶律休哥对幽州的防务熟啊，一直待幽州的！所以耶律狗儿也就跟着老爹保护萧太后和耶律隆绪。 赵恺心中暗暗叫苦，觉得今儿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守城的是潘铠啊！站在城墙上一瞧，援军好像不多，大概是先头部队。 潘铠当即立断，打开城门，率兵冲了出去！援军若全军覆没，守城的将士势必没了求胜心，幽州也守不了多久！还不如拼个生机！ 几番厮杀后，杀红了眼的潘铠一锤将耶律休哥打落马下…… 辽军一拥而上，终是将耶律休哥抢了回来！ “耶律休哥死了！”潘铠高呼着，管他死没死，必须得让大家认为耶律休哥死了！ “潘将军打死了耶律休哥！”潘铠声音小，可城墙上的宋军声音嘹亮啊！精疲力竭的人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下一秒，城墙上又响起了： “援军来了！御林军来了！” “御林军来了！” 好消息真是接二连三啊！城墙上的宋军战鼓擂擂！ 辽军军心动摇，阵脚大乱！ 看着飘扬的大大的御林军下一个小小的白字，潘铠那是极度极度的崩溃的！谁那么不靠谱，竟然让小白来了！ 因有新的宋军到来，本来就乱了阵脚的辽军离溃不成军也不远了，仓促后退。 潘铠没去追，赵恺也没拦，趁着辽军军心大乱，赵恺拼命率残部朝潘铠靠近，终于，带着一万人马出来的赵恺带着仅剩的2000多人和带着2000人出城，只余下500多人的潘铠在幽州城门前汇合了！ 新杀入的杨六郎带兵追了一小截，便停了下来，穷寇莫追，何况，守住幽州才是当务之急！ 辽军大营地，耶律斜轸请战！ 耶律信也请萧太后给他一个机会，他要为父报仇！ 耶律休哥重伤！大夫表示，情况不妙！ 于是，当夜，辽军向幽州发起了猛攻！ 但是，潘铠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论怎样，守军多了，而且，杨六郎和赵恺都不是吃素的！怎么也能撑到到朝廷大军前来！ 要知道，在三人汇合后，潘铠就派了十个探子去易州报信，告诉九娘，幽州在我们手上，速来援兵！ 而杨六郎和赵恺则对耶律休哥表示了感谢，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做得好啊！顺便问潘铠，哪里找的地道进的幽州？现挖肯定是来不及的。 潘铠实话实话，杨六郎和赵恺嘿嘿了，“开什么玩笑，正经的，老实说，地道堵上了没？堵好了没？” 潘铠……难以置信吧？呵呵，同感…… 第443章 开挂 耶律休哥可是辽国战功赫赫的将领，是辽国迄今为止三个于越之一，前面两个，一个是拥立辽国开国皇帝阿保机称帝的，另一个也是拥立了辽国两个皇帝的，再一个就是耶律休哥了！可想而知，耶律休哥在辽国军中的地位！ 耶律斜轸再不服气，也得排在耶律休哥后面。 此番耶律休哥重伤，昏迷不醒，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辽军会有多慌乱。 跪坐着的耶律隆绪听闻后，半天都没能站起来！这可比萧达凛战死要严重多了。 但是，辽营中有萧太后啊！萧太后可是女中豪杰，赵匡义北伐可都败在了萧太后手里。 因此，辽军很快稳定下来。 进攻幽州的，在半道埋伏准备伏击大宋援军的，以及粮草运输的等等，须臾间，萧太后就做出了安排。 萧观音奴负责攻幽州，耶律斜轸负责半道埋伏，歼灭大宋援军！ 耶律信和耶律狗儿都跟着萧天佐在大本营巡逻！ 耶律隆绪提出了不同意见，建议，转移大本营，“幽州那么容易被攻下，宋营中肯定有对幽州布防了解的人，那么，必然对幽州城外大军驻扎之地也会了如指掌……”被萧太后等人很强势的给否决了，此时转移大本营，对辽军士气会再度产生负面影响的！除非向前跟进！可如今还没到要耶律隆绪亲自提刀杀敌的地步！那么还是在原地安全些，“攻击大本营？宋军难道不怕他们还在这厮杀，幽州便已易守了！宋军能来多少兵力？敢所有边关的兵力都给派出来嘛？哼！” 辽军在大宋的探子自然是将情报传出来了的，各路大军急急赶路的消息，萧太后是晓得的，对赵匡义选了小眼睛这么一继承人，很是嗤笑，早干嘛去了？！ “不能因为宋军一时侥幸获胜，就乱了阵脚！”萧太后告诫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还在争取，“杨九娘能千里奔袭，潘白七岁能上战场，母后，宋军的招数已经变了！”得与时俱进啊！ 但是，耶律隆绪抗议无效，最后一切依旧按萧太后的方针办。 于是，潘铠三人的艰苦日子便到来了！ 耶律斜轸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宋军进入包围圈！ 但是，此番来增援的是九娘！是没有太多战斗经验，虽然战斗素养在实战中迅速提高，可是对战局的审视依旧和身经百战的，有着全局观的将军不大一样的九娘！是虽然千里偷袭了辽人部落，威风凛凛，但却依旧儿女情长，期盼能和潘铠白头到老的九娘！ 正常人都会直扑幽州，以防幽州守军坚持不住！拼着血战一场，也要消耗掉辽军的攻城力量，再盼望着第二批援军的抵达，连小眼睛都发旨，若潘铠夺了幽州，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可想而知，幽州的象征意义有多大！ 但九娘却派出了四路斥候，其中三路要求务必查出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在哪儿！自然，九娘按照自己的记忆估摸了几处，让斥候先去查探，另外一路则要求前往幽州城下，打探战况。 潘铠以及随后增援的赵恺如今是什么情况，九娘压根不敢去想，以少胜多不是没有，但是，人数悬殊太大，九娘委实不敢乐观！ 九娘只知道，擒贼先擒王！九娘只晓得，若潘铠被俘，那也只有捉住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自己才有本钱谈判！至于幽州的象征意义，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肯定比幽州有影响力吧？九娘觉得自己此举是公私兼顾的，没毛病！ 于是，九娘率军出了易州后，并没有直扑幽州，而是一面派出斥候，一面朝自己预测的萧太后可能安营扎寨的地方奔去！ 这时候，来过幽州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于是，九娘不仅绕过了耶律斜轸的埋伏圈，也和潘铠派回报信的人擦肩而过。 然后，幸运的九娘在半路上和一路斥候相遇，于是，直奔萧太后和耶律隆绪的营地所去！ 而耶律斜轸放过了几个宋军斥候前往幽州，并等到了斥候返回后，便开始安心的等待大宋援军的到来。 没想到，左等右等，没等到大宋援军，却等来了大本营的狼烟求救信号。 营地留下的兵并不少啊，有2万大军啊！竟然告急？！耶律斜轸急了，赶紧率队朝营地赶。 正在攻城的萧观音奴也懵了，还攻什么幽州啊，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若被一锅端了，攻下十个幽州都白搭！ 于是，萧观音奴也急忙撤兵！ 正打的紧张呢，辽军竟然鸣锣收兵，撤了？！潘铠表示，自己真的缺少实战经验，怎么愣是看不懂呢？！然后，潘铠发现了远处的浓烟，琢磨着，是不是辽人的粮草被九娘给烧了？可算着时间，九娘不至于来得这么快啊！ 潘铠压根不知道潘仁美的新职务，更不知道潘仁美连夜行军，争分夺秒，就为了给潘铠搏一线生机。 所以，潘铠决定派斥候去打探一二！以防辽人使诈。 潘铠，杨六郎和赵恺一人守着一城门，大家要沟通也是很费时间的！ 守着北城门的潘铠刚派了斥候，不一会儿，就接到赵恺派人送来的消息，辽人放了狼烟求救，谨防有诈！ 潘铠这才明白，合着远处飘起的那浓烟是辽人的求救信号？！这就是没在边关待过的劣势了！ 潘铠立马觉得，这应该不是使诈，开玩笑，这信号，辽军肯定都懂，总不至于所有兵丁都知到辽军的计策吧，既然不是所有兵丁都知道上面的计谋，那么见到这狼烟，大家不慌才怪！军心可乱不得，辽人才不是傻子！ 于是，潘铠立即派人告诉赵恺，坚守幽州！并派人去通知杨六郎，让杨六郎带3000人马，跟着自己一起追！ 潘铠刚下达完命令，就见杨六郎率着人马追着辽人从城墙边跑过，揉揉眼睛，呃，没错，还有那辣眼睛的兔子旗！呃，杨六郎比赵恺果敢！潘铠赶紧点齐了3000人马，追了上去！ 第264节 而九娘此时已和耶律信过了好几招，将耶律信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当两匹坐骑再度快速的擦身而过时，九娘举着双锤，瞪着双眼，就朝耶律信脑袋砸去，耶律信闭起眼睛，举起长枪，徒劳的去抵挡，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意想中的重击，一睁眼，九娘已策马而过…… “啊！”耶律信仰天嘶吼，今生为什么要认识九娘？！为什么？！ …… 前线的捷报不停的飞往汴京。 小眼睛乐得天天眼睛都成一条线！ 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仓皇北逃，耶律斜轸和萧观音奴与九娘血战一场后，也大败而逃…… 九娘，潘铠和杨六郎总共率着8000骑兵紧追不舍。 “哎呀，要是骑兵够多，耶律隆绪肯定跑不了！”小眼睛略有一丝丝遗憾。 而杨父抵达易州时，九娘，潘铠和杨六郎已攻下了檀州，向长城渝关进发！ 潘仁美已移军幽州，坐镇进行总指挥。 李继隆则率兵攻打蓟州！ 在易州的杨父接到命令，攻打顺州！ 小眼睛在得知幽州夺回来后，就火速给前线将领下达了命令，夺回幽云十六州！潘仁美为东路军主帅，西路军主帅是田重进！ 许多朝中大臣都认为小眼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纷纷劝诫，不打没准备之仗啊！ 但是，小眼睛在曹彬等主战派的支持下，仍然快速的将命令发了下去，别的小眼睛不懂，但趁胜追击小眼睛还是明白的，打，必须打！有九娘在，潘铠都能攻下幽州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然后，三个月后，幽云十六州竟然收复了，竟然全部收复了！ 西路军统帅老将田重进在接到攻下了最后一座城池的战报后，溘然长逝，嘴角还带着微笑……潘仁美，李继隆和杨父等老将纷纷流下了热泪…… 九娘，潘铠，杨六郎和赵恺则是齐声欢呼，引颈高歌…… 曹彬在小眼睛面前俯首痛哭了一场…… 吕端和寇准等人也是又哭又笑…… 周世宗，太祖，太宗三位帝王未尽的事业终于完成了！大臣们那个激动啊！终于完成了，由小眼睛带来大家完成了！呃，思及此，大臣们卡壳了，前三位里，就是最差的太宗，那也是勉强能和雄才伟略沾上边的，呃，可如今的官家，呵呵，和雄才伟略的关系也就是会写这四个字而已，仅此而已…… 可幽云十六州偏偏在官家手里收复了！偏偏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收复了…… 胜利来得太突然，小眼睛在早朝上忍不住道，“福儿果然给大宋带来了莫大的福气啊！” 呃，大臣们齐齐低头，这，这，这肯定是三位先皇保佑的，肯定是的！ 小眼睛开心的对八娘道，“哎呀，幽云十六州收复了，小白他们就没事干了呢！九娘将小白的差事给抢了呢……” 八娘对小眼睛的这点出息也是服了，“小白他们可以攻下上京啊！” 小眼睛啧啧，“清醒点，冷静点，我真不是汉武。” 八娘笑道，“我也觉得你不像汉武，我觉得你更像汉光帝刘秀，运气特好。” 小眼睛乐了，“好运气也是你们娘几个带来的。” 大臣们都有些紧张，担心小眼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要一鼓作气的打党项，届时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小眼睛这场大胜只是走了狗屎运呢，还是委婉的说，打仗不能一直靠运气呢？ 结果，小眼睛压根就没想过要打党项，幽云十六州回来了啊，事情可多了呢，在辽人手里好几十年，好多当地世家都参加了辽人的科考，这些人家好多子弟都在上京做官呢，怎么安定人心才是当务之急呢！ 打党项？呵呵，打仗从来就没在小眼睛的考虑中，这次也只是被迫还手好吧？ 汴京城民众更是狂喜，茶楼酒肆都在说着这场战事。 有人就问了，这次好像打得很冒进啊，上次北伐冒进可是大败而归，这次怎么就赢了呢？ 有人就说了，上次是曹将军率兵啊，这次是杨九娘啊！“不是谁都有那本事可以随便冒进的！冒进不等于失败，这得看人！在杨九娘这，这就叫抓住战机！在曹将军那，才叫冒进！” 路过的曹彬？能不能体谅一下当事人的感受？顺便再纠正一下，杨九娘不是统帅，不是统帅，不是统帅！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有人又说了，“上次是先皇，这回是官家！官家排行三吧，前头有两个兄长吧，楚王和许王都是能干人吧，但是，再能干又怎么样？楚王疯了，许王死了，轮都要轮到他当官家！这说明什么，说明官家是天命所归啊！不用御驾亲征，幽云十六州都能收回来！真命天子啊！真龙！” 曹彬……呃，不知道太宗皇帝是啥滋味…… 小雷很嗨皮，带着潘衮和兔儿又去大吃了几顿，都记好了账，就等小白回来给钱，谁让小白运气那么好，竟然观摩了这场胜仗呢？ …… 汴京一片欢欣鼓舞，喜气洋洋，而上京则是愁云惨雾，气氛低迷。 耶律休哥在回上京的途中去世，耶律斜轸腿部受伤，需要修养，耶律狗儿和耶律信还来不及整理心情，就随军去平叛了…… 辽军此次大败而归，让契丹贵族很是不满，于是有人便蠢蠢欲动了，有那胆大的，更是直接喊明了，让耶律隆绪让贤…… 萧太后自然是行雷霆之手段，耶律狗儿和耶律信都给派了出去…… 耶律隆绪则坚决要求处置萧天佐！若不是萧天佐起了私心，幽州守将怎么会那么不堪！幽州怎么会失守！ 萧天佐也反驳说，小眼睛，潘铠和杨九娘，但凡有一个在辽国给杀了，也不是今日之局面！ 耶律隆绪冷笑，“赵恒来上京，只是个王爷，一个闲散王爷！朕也去过汴京！赵匡义杀朕了嘛？想杀朕的，从来都是自己人！耶律信和耶律狗儿也去过汴京，赵匡义杀了他们了嘛？！杀了嘛？真是不知所谓！”…… 最后，在韩德让的周旋下，萧太后将萧天佐一撸到底。 一个月后，当耶律信和耶律狗儿归来后，耶律隆绪将萧太后软禁，“母后也该颐养天年了……” 萧太后看着耶律隆绪不说话。 耶律隆绪轻声道，“母后，你老了，对付赵恒，还是让朕来吧……” 庆祝十福晋能看了，呵呵，今天更得字数比较多，呵呵 第444章 教 大宋一举收复幽云十六州，后续事宜自然很是繁琐，好在文官们虽然嘴巴不饶人，但是，一个个倒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虽然难免有派系之争，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将国之大利摆在了前面，派往幽云十六州的主官很快就选好了，即刻赴任。 对于武官，小眼睛也没吝啬，在汴京给田重进老将举行了隆重的国葬，当日，万人空巷，汴京民众自发的守在路旁，拜别田重进，庄严肃穆。 前线一众将领皆加官进爵，不好加官的，虚职也是给了的，潘仁美和李继隆的虚衔是加了又加，杨父也领了一品的虚职。 然后，潘仁美，李继隆和杨父调回汴京，曹彬前往幽州坐镇，汴京防务交给了呼延赞。 杨六郎，赵恺升职，各自成为一方守将，杨二郎也未随杨父回京，而是留在了边关，在王超手下当了一员偏将。 潘铠和九娘回京！ 本来是应该让潘铠在边关镇守的，可是九娘必须得回来啊，不说朝廷有规定，武将家眷必须得留在京里，私下小眼睛也不乐意让九娘留在边关，九娘不在京，谁来教小雷和福儿呢？再说了，单独将潘铠留下，小眼睛也不放心啊，虽然后面的战报让小眼睛见识了潘铠的实力，可是，有九娘在，潘铠就如虎添翼，可没九娘在旁，潘铠就…… 小眼睛私下觉得，潘铠的实力发挥是和他与九娘之间的距离息息相关的…… 于是，潘铠和九娘便列在了回程名单上。 不说潘铠了，就是潘仁美也没料到。 自然，潘铠也升职了，可是，九娘更猛，直接成了国公，辽国公！ 要知道潘仁美的爵位也就是韩国公而已，曹彬也只是鲁国公！朝廷的国公都是开国大将！ 因此，朝中反对声很大，连武将都不支持，小眼睛只问，“若没有杨九娘千里奔袭，会有后来的战果嘛？若不是杨九娘带兵紧追不舍，捷报频传，朝廷敢下令全面进攻嘛？！” “别说杨九娘太年轻，寇大人中进士的时候才多大？” 任小眼睛如何说，大臣们只是不同意。 然后，小眼睛和大臣们吵了五天，双方各不让步。 于是，小雷在军营前的台子上发问了，为什么杨九娘不能被封辽国公？请反对的大臣们到台上来告知民众……大宝当场给诸位大臣们写下了邀请函……民众鼓掌…… 于是，小雷便被八娘骂了，瞎闹腾什么？！ 小雷很不服气，不是说不懂就问嘛？大家不明白，大臣们花点时间解释解释，又怎么了？！得到了小眼睛的大力表扬。 然后，小眼睛在早朝上就给大家说了，要不咱们真的在民众前辩一辩，然后让民众表决？“旁观者清嘛！” 大臣们简直了，连寇准都不知道该怎么喷小眼睛了，大家齐齐在心里骂老天，怎么让这么个主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呢？！老天打盹的时候好歹看下时机啊！！ 小眼睛还在斜眼，“这邀请函朕可是压着没发给诸位爱卿呢，呵呵……” 大臣们只好咬牙点了头。 于是，九娘就成为辽国公了！ “徒弟比师傅强，什么感受？”九娘乐呵呵的请潘铠发表感想。 潘铠纠正道，“徒弟没比师傅强，只是官运比师傅强。” “那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官运强也是强啊，九娘不扣字眼，继续发问。 “我有眼光！”潘铠一脸的正色，“太有眼光了。” “就这？”九娘笑盈盈的，眼睛笑成了弯月亮。 “我也占了个第一嘛，”潘铠一本正经道，“第一个辽国公相公！” 九娘笑得东倒西歪，潘铠眼带笑意，“也告诉兔儿，不用担心悔教夫婿觅封侯，自己就可以封侯的。” “兔儿本来就有爵位了。”九娘笑得更厉害了。 “嗯，那可以告诉儿媳妇。”潘铠努力不笑场。 九娘笑够了，才拉着潘铠的手，“三哥，我好高兴你不用留下来。”声音小小的，不敢抬眼看潘铠。 潘铠只能苦笑，武将家，团圆真的是太奢侈的两个字了。 就说潘仁美，这么多年，在京的日子也不多。 “马上就要见到爹和小白了，”潘铠道，“等爹回了京，大哥应该也会回来的，我们家总算是一家团圆了，我也喜欢一家人在一起。” 九娘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 潘铠笑着拥抱着九娘…… 小白已经被王超送到了幽州潘仁美处，潘铠和九娘接到命令，也要到幽州和潘仁美汇合，大胜后，班师回朝，自然得一起走嘛。 想着即将见到小白，九娘便不由有些激动，这小子，也不知道被吓着没。 没想到，到了幽州，九娘才知道，小白被潘仁美打了二十大板，如今还不能下地呢。 潘仁美见了小白，就没给小白好脸色，“还没学好爬，就惦着跑！”当时各处打得正欢，潘仁美只是将小白这群少年郎交给了身边的一亲军，“往死里给我操练！”否则这帮臭小子不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回去家法伺候！”这还没完，潘仁美还指着小白道，潘允下来就问小白，“阿爷指的是你，没指我，是不是我逃掉了？” 第265节 小白觉得潘允太傻太天真了，“怎么可能，都是阿爷的孙子，阿爷会厚此薄彼嘛？” 潘允顿时觉得屁股疼，“阿爷打完，阿爹还要打。” 小白笑道，“进京后，咱们会先进宫面圣的，到时我请官家帮忙说情。” 潘允顿时喜笑颜开。 然后，幽云十六州收复了，局势稳定下来了，本来记在账上的板子便提前履行了。 小白还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的想讲条件，“阿爷，不是说回家才动用家法嘛？” 潘仁美哼了声，“改主意了！” “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小白急，回京后，帮自己说情的人可不少呢！ “我高兴！”潘仁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然后，小白在众目睽睽下被打了二十大板，潘仁美亲自动手，打得小白眼泪汪汪。 狄青等人跪着求情，一点用也没有，潘允更是高喊，“为什么不打我？” “我有两双手嘛？”潘仁美冷冷道。 潘允好想咬舌头，多什么嘴啊！这下好了，阿爷就是打累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 杨父比潘铠和九娘早到半天，已看望过了小白，见九娘脸色变了，忙道，“小白皮实着呢。”杨父倒没觉得潘仁美不该打小白，谁家儿郎不是棍棒下教育出来的？再说了，小白的胆子的确也太大了，这板子挨得不冤枉。 九娘那个心疼啊，小白是该打，但也该由自己打，不用劳烦旁人！哪怕是小眼睛打的小白，九娘都能冲小眼睛吼上两声，可偏偏是潘仁美，九娘敢怒不敢言，想去见小白，却还得和潘铠老实的站着，听潘仁美训话！ 当然了，潘仁美训的是潘铠，子不教父之过！小白如此胆大，潘铠得负主要责任，“溺子如杀子！” 终于，潘仁美训完话，九娘赶紧去见小白，小白一见九娘就开始委屈，“长这么大，我还是头回挨板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九娘还没说话，就听潘铠冷冷道，“长这么大，我还是头回被你阿爷训，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小白立马朝九娘怀里钻…… “待会再收拾你！”潘铠哼了声，对九娘道，“我先去看看小允。” 等潘铠一走，小白立马道，“阿娘，我知道错了。” 九娘点了点小白的头，“阿爷不打你，姥爷都要揍你！姥爷不揍你，阿娘都要收拾你！胆子也太大了，被我们打，总比被辽人打强，还疼不疼？今天换药了没有？想吃什么？” 然后，等潘铠探视完潘允，再度返回后，潘铠便对九娘说，“这小子真的要收拾！岳父刚悄悄告诉我，官家不知道小白他们偷溜，大宝拎回了小雷！” 九娘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了密旨，睁大了眼睛看向潘铠，“不会吧？” 潘铠无奈的点点头，“十之八九。” 九娘立马瞪向小白，小白急忙解释，“小雷主动留下拦住大宝叔的！不是我扔下她！我怎么可能会扔下她嘛！” 潘铠捂额，这蠢儿子！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九娘拎着小白的耳朵，小声道：“密旨哪儿来的？” 原来是问这个啊，小白终于明了了，当即毫不犹豫，“小雷给的！” 潘铠暗暗点头，好歹还有点脑子。 九娘拍了一下小白的脑袋，“还说不会扔下小雷？这就将事情朝小雷身上推？！我是这么教你的？还是你爹这么教你的？！” 潘铠？还没来得及教…… “真是小雷给的！”小白叫冤，“打死我，也是小雷给的！” 潘铠暗道，孺子可教…… “那我打得你半死不活！”九娘气急！ 小白也硬气，“小雷给的，小雷给的，就是小雷给的！就是屈打成招，那也是官家给的，反正和我没关系！” 潘铠悄悄的给小白点了个赞…… 九娘气得抓狂……却又不忍心再揍小白的屁股，“回家就给我禁足！禁足一年！” “就是禁足一辈子，也是小雷给的，”小白一听要被禁足，立马开始抽泣了“我们都商量好了的，那东西，除了小雷，我们都不能掺合，我们知道轻重的！我们分了工的，这事只有小雷才能扛，我们的分工可是仔细考虑了大家的能力和水平的！阿娘，你怎么还没我们懂事啊？”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 九娘懵，“阿爹阿娘也要瞒嘛？给阿爹阿娘要说实话，不知道嘛？” 小白擦了擦眼泪，“小雷给的，这就是实话啊，本来就是小雷给的……” “谁想的主意？”九娘换了个问法。 “说实话。”潘铠轻声道。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可不止三个人呢。”小白轻声道。 “蠢！”潘铠拍了一下小白的头，“出这主意，就是你能掺合的了？” “让说实话的啊……”小白不服气道。 “这么老实怎么得了！”潘铠轻叹。 九娘傻眼，这是教小白撒谎？确定？ 小白抓狂，那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啊？ 第445章 乐呵的小眼睛 小眼睛给宋老头去了封信，邀请宋老头来汴京参加欢迎大军胜利凯旋的仪式，信中很得瑟的显摆了一下，那啥，自己还是挺能干的嘛，委婉的请宋老头书面表扬。 宋老头接到信后，能说啥，能说当时自己听着前线的消息，夜夜都愁得睡不着么？能说听说收复了幽云十六州，自己愣是将朝廷邸报翻来覆去看了十多遍，就怕收到份假邸报么？能说再三确认消息无误后，自己脱口而出的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么？！ 最终，宋老头还是以自己年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拒绝了小眼睛的邀请，然后给小眼睛附上了厚厚的一封信，将小眼睛此番的各种纰漏一一指出，让小眼睛引以为戒，当然，结尾还是表扬了一下小眼睛，说官家洪福齐天，呃，实在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小眼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小眼睛接到宋老头的回复，只有遗憾，遗憾宋老头不能见证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完全没受到打击，这次胜利本就是意外，自己的确也是没有经验，全靠前线将士们打得好啊！ 小眼睛将宋老头的信仔细收好，准备认真学习学习，给八娘说，“宋老头要是在汴京，肯定将我骂得无地自容，还是写信好，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八娘自然是瞅过那封信的，好想说，信中有好多含沙射影的讽刺呢，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呢？介于小眼睛的文化水平比自己高，八娘还是倾向于小眼睛在自欺欺人。 “你看啊，打仗吧，必须得让前线将领见机行事，”小眼睛还在和八娘进行认真的探讨，“可是呢，给武将权限又不能太大，唐亡的教训就在眼前呢，宗室封王也不行，过个一两代就得削藩，有的闹腾，烦啊，真烦人……” 如今通信不发达，怎么控制武将，的确是个问题，八娘也没好主意，琢磨半天，“不如办个军校？” “军校？”小眼睛挑眉，有些不解。 “你看啊，武将基本上都是世代相传的，潘家，我们杨家，还有曹家，等等，”八娘道，“这有利也有弊，好处是，家学渊源，武将家的儿郎从小耳濡目染，好歹能打几下，但坏处是，不是每代人都能比前人强的，你看那些青史留名的元帅将军，有几个儿孙也照了汗青的？” “但话又说过来，如果真的一家三代都是将才，朝廷怕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八娘见小眼睛想申辩，抬手示意小眼睛听自己说完，顿了一下道，“文官也一样啊，不会让一家子又当宰相，又当尚书和巡抚的。” 小眼睛一听，对啊，是这个理嘛，不能一家独大嘛，顿时觉得自己提防武将也是正常的，文官也同样被提防了的嘛，小眼睛一下理直气壮起来，原本的一点不好意思也立马没了。 “可是，文官有科举选才，武将呢？除了从武将家选，就只有等那在战场上崭露头角的新人，”八娘沉吟道，“所以朝廷得想办法主动培养武将人才，你看御林军中的狄青，不就是一个好苗子嘛？” “御林军是我的亲军！”小眼睛觉得这主意好，这些小朋友都是孤儿，人事关系简单啊，又是自己的亲军，天然的就会多些忠心的。 八娘好笑道，“你看读书人从小要去私塾拜先生，家里条件好的，还会去书院读书，可武将呢？武将除了在自己家学，就只有在战场上学了……如果朝廷办个军校，一方面，把军中现有的优秀中下层小官集中起来，请有经验的武将授课，一方面，也可以招一些青壮，让他们苦学个几年后，送到军中从底层做起，这样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势必会大大提升，这人才自然也会涌现的……” 小眼睛双手一拍，“八娘，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啊！哎呀，你的主意太好了！就这么办，让九娘当军校当，当，校长！”翰林院，书院都是院长，那军校，自然就是校长了，小眼睛觉得这个职位让九娘来，准没错。 “九娘？”八娘眨巴着眼睛，好笑道，“你不怕军校最后成我杨家军了？” 小眼睛愣了下，“那我当校长，九娘当教头，总教头！”必须得让九娘教！“我明儿就去御林军转转，等福儿出生了，我就带着他一起去军校转！”要多去刷刷存在感。 于是，在九娘等还没抵达汴京时，爵位有了，办公室也有了。 大宋的军校建校章程很快就拟定好了，这件事，小眼睛办得特有效率，当然了，文武百官也都没怎么反对，文官想的是，武将人才多了吧，就不怕武将一家做大，武将想的是，文官有翰林院，我们行伍出生的也有自己的学堂了！至于会多了人来分利益，武将们倒没怎么在意，武将可得凭真本事，自家有的是优势，因此，这个提案非常顺利的通过了。 小眼睛亲自书写了讲武学堂四个大字，自己的字其实挺好看的，真不知道老八是什么欣赏水平。 是的，军校的名字是讲武学堂！ 小眼睛最后还是选择了学堂两字。 少年御林军便成了讲武学堂的第一批学员。 小眼睛此举受到了楚王的表扬，让小眼睛好不开心，冲八娘显摆：“大哥总算心情好了，最近都来宫中看我了两次呢。” 八娘笑道，“允升也去探望了太后好几次。”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恩，允升又长高了，可懂事了。” 八娘见小眼睛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终于还是没忍住，“你说，究竟是谁给你下的药？怎么就查不出来呢？” 小眼睛叹了口气，摇摇头，旋即咬牙，“有本事他就别露头，只要他敢露头，我肯定会逮住他的！看到时怎么收拾他！” “藏得可真够深的！”八娘跟着叹气。 “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小眼睛宽心得很，“明天大军就到汴京了，哈哈，你真不去看热闹？” 小眼睛可是搞了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小眼睛要到城门口去迎接，小雷和兔儿以及第一批讲武学堂的学员都会出席呢！“你不是挺喜欢看热闹得嘛，我真的在茶楼预定了好位置呢。” 欢迎大军凯旋，八娘自然不能正式出席，八娘敢站在小眼睛身边，得，立马就得被御史喷是武则天！小眼睛也知道这情况，所以，早早的给定了个视线好的雅间，可以观看到大军进城，城门口的仪式，八娘只能遗憾错过。 “不去。”八娘边摇头边瘪嘴，“看着阿爹和九娘，会显得我忒没本事了……” “他们是劳碌命，”小眼睛乐呵呵的，“你是享福命……” 八娘笑，“我会告诉阿爹和九娘的。” “告诉他们我也不怕，”小眼睛凑到八娘肚子前，“福儿，你可得和小雷一样，长个圆脸，像你阿娘，胖胖的，多有福气啊……” “胖胖的？！”八娘想家暴，怎么办？ 小眼睛冲八娘嘿嘿笑，“我是让福儿像小雷一样长得胖胖的，你不胖，一点都不胖……” 第446章 不爱武装爱红妆 汴京城的百姓是最喜欢看热闹的。 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凑。 大军凯旋归来，大家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从皇宫正南门宣德门开始，经过里城正南门朱雀门，再到外城的正南门南薰门，是一条宽阔的御街。 御街两旁是御廊。 第266节 因为从周世宗开始，就允许百姓在御廊开店设铺，沿街做买卖，所以，如今御街很是热闹，因为是御街，朝廷很是重视，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个军巡铺，白天维持交通秩序，晚上防火防盗，所以，御街算是整个汴京城唯一一条没有违章建筑的街道了，巡逻的人白天黑夜都有，想搭建违章建筑的人，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所以，御街也是汴京唯一的一条宽阔大道。 自然，小眼睛要出城欢迎凯旋大军，肯定是要走御街这条道的，不是曹综等人不知道多备几条线路，做好预案，而是其他街道，小眼睛的御驾走着走着就会过不去，赵匡胤当初都只好下来走路的！ 所以，在大军凯旋归来之日，御廊二楼的各种房间，全坐满了人，就是金铺的二楼，也坐满了东家的各种亲戚，还是近亲。 街道上就更不用说了，头天下午就开始有人站位置了，天刚蒙蒙亮，就已是人山人海，小朋友们全骑在大人的脖子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吃着早餐。 小贩们喜气洋洋的卖力吆喝着。 禁军早早的就开始上班，认命的维持秩序。 小眼睛也挺激动的，半夜醒了两三回，终于盼到天亮，不等宫人叫，就自己爬了起来，精神抖擞。 小雷和潘衮穿着讲武学堂的校服，崭新崭新的，也早早的等着开饭。 “兔儿呢？”小眼睛笑眯眯的问着，“还没起啊？” “起了，”小雷忙道，“正在穿衣服。” “还是要穿花衣裳？”小眼睛悄声问小雷。 小雷不住的点头，潘衮啧啧，“官家，你说，三婶回来会找八王说道说道不？” 昨儿下午，小雷和潘衮都穿着崭新的校服给小眼睛和八娘看，兔儿也穿了，说是校服，其实就是军服，还没盔甲，也不是那么的显眼。一片看去，效果还成，但两三个人穿着校服，呵呵，那效果勉强只能是一般般。 可小雷和潘衮喜欢啊，衣服上绣了讲武学堂四个字的！ 兔儿也很嗨皮，高高兴兴的蹦蹦跳跳的，明天就要见到阿爹，阿娘和小白了！太高兴了！虽然八娘很努力的给兔儿说了，要先给阿爷潘仁美行礼，可兔儿对潘仁美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这边点头点得快，那一转身就又是乐呵，“要见阿爹阿娘和小白了！” 于是，八娘只好叮嘱小雷，让小雷盯着点。 这边八娘正在不知是第几十遍的给小雷重复着注意事项，那边八王来了，问小眼睛要御街茶楼的二楼包间，因为昨天听小雷说起，说小眼睛提前给八娘预定了的，但八娘不去，小雷给八王说，可以让给慈幼局的工作人员，“他们挺尽责的。” 八王便去办这事了，让人统计了人数，还派人去小雷说的包间核实信息，以免出错，结果，还真出错了，人家茶楼说没有以李恒名字预定的，于是，八王便进宫找小眼睛了。 因为明天大军要凯旋嘛，小眼睛熬了五个通宵，写了篇文章嘉奖三军，得到了宰相们的一致通过，连李先生都夸小眼睛，这文章简直是超常发挥了。 小眼睛很开心嘛，大臣们也高兴，因此，今儿下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同意小眼睛旷工了。 于是，八王只好到八娘宫中来了。 巧了，正赶上小雷他们炫校服。 兔儿一见八王，就朝八王猛扑过去，在要到八王的脚跟前硬生生的刹住车，站得端端的，“八王，好看不？” 八王起初还担心兔儿摔着，还会不住的说，慢点慢点，别摔着，久了，也就习惯了，自然也不废话了，反正兔儿是典型的点头特快，转身该干嘛依然照旧的家伙！ 见兔儿在那等表扬，八王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校服是绯红色的，红中带了点蓝，挺土气的一个颜色。 兔儿瘦瘦的，虽然没小白黑，但也不白，穿着这校服，显得和小白差不多黑了。 八王顿了下，抱起笑得眉眼弯弯的兔儿道，“兔儿还是穿花衣裳更好看。” 兔儿眨巴眨巴了眼睛，瞅了瞅八王，又回去扭头瞅了瞅小雷，又瞅了瞅八娘，然后，再回头，问八王，“花衣裳？哪件花衣裳？” “你的花衣裳都好看。”八王笑道，“头上再扎朵花，就更好看了。” 于是，兔儿便决定了，要穿花衣裳，拉着八王去她屋里选花衣裳。 八王没时间啊，还得赶紧落实包间呢，于是，兔儿便拉着八娘，小雷和潘衮去选花衣裳去了。 小雷和潘衮都劝，一起穿校服，不要搞特殊，喜欢点头的兔儿这回也不点头了，将头摇得叮咚响，“不，要穿花衣裳！” 大概是因为八王还说了头上再扎朵花，兔儿便拼命的选最最花的衣裳，可是，不论是九娘，还是八娘，都没给兔儿准备特花哨的衣裳，兔儿觉得不满意，拉着小雷和潘衮出宫买花衣裳去了。 然后，赶在宫门关闭前挑了10件让人辣眼睛的花衣裳回来，以及惨不忍睹的好几多绢花。 小眼睛看得嘴角直抽抽，悄悄给八娘说，“潘铠不是这水准啊……” 八娘斜了小眼睛一眼，“九娘更不是！” 然后八娘问小雷，“你选的？” 小雷摇头，“兔儿自己选的，我们选的，她都说不好看。” 外面成衣铺子的衣裳布料都一般，毕竟有钱人家都不会在成衣铺子买的，所以这衣裳质量和兔儿的衣裳比，就差远了，兔儿的衣裳大多都是上好的棉布做的呢，场面需要的绸缎衣裳更是上好的料子。 “兔儿，八王不说了嘛，你的花衣裳都好看，不如，咱们就穿你原来的花衣裳？”八娘只好劝兔儿。 “越花越好看！”兔儿笑得乖巧极了，“八王的意思就是这样。姨，你说，哪件最好看！”小短手指了指面前的花衣裳。 “让你姨父选。”八娘赶紧指了指小眼睛，“他比我会选。” 于是，望着兔儿水汪汪的大眼睛，要不是宫门已经关了，小眼睛真想将老八给叫进来，让老八选！ 最后小眼睛只好闭着眼随便指了一件，还不忘说服兔儿，“我还是觉得你原本的花衣裳更好看。” “喔，”兔儿喔了一声，就拿着小眼睛选的衣裳去换了，然后一个土得不能再土的小娘子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果然，人靠衣装啊…… 八娘瞬间也不想给兔儿再选好看的绢花了，和衣裳不搭啊…… 然后，小眼睛和八娘花了半个时辰来游说兔儿，未果。 于是，小雷和潘衮就被八娘给批评了，“为什么要同意兔儿买？”怎么不拦着呢？ 潘衮低头道，“兔儿不听。” 小雷很直接怂八娘，“阿娘，你劝动兔儿了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同意不同意，对兔儿来说，有用么？ 笑嘻嘻的兔儿抱着花衣裳不撒手，小雷能怎么办？兔儿要是哭闹，小雷还能板着脸凶一下兔儿，不准兔儿胡闹，可兔儿偏偏一直态度很好啊，一直笑嘻嘻的啊。 于是，今儿早上，八娘仗着自己是孕妇，决定赖床，实在是担心自己看了打扮一新的兔儿会忍不住将兔儿给硬留在宫里，免得九娘找自己算账！ 于是，小眼睛便悲催了，瞪兔儿的奶娘，兔儿头上为什么全是绢花？！还是那劣质的，俗气的大红大绿的绢花？！ 奶娘也委屈啊，兔儿非要将绢花扎满头啊，然后照着镜子还说好看啊…… 小眼睛很无奈啊，见着兔儿闪着大大的眼睛冲自己笑，头回觉得眼睛大还是有优势的，在一片花里胡哨中，自己竟然还能看到兔儿的眼睛！ 小雷皱眉，“兔儿，八王也会说这个不好看的，不如你换校服？” “好看！”兔儿也不恼，笑嘻嘻的，“八王肯定说好看，全是花！” 潘衮冲小眼睛道，“八姑父，阿奶若要揍我，你可得帮我说句公道话啊，我真的劝过了！” 小眼睛能干嘛，只好抱着兔儿出发。 小眼睛的兄弟们今天也要参加欢迎仪式，大家都在宫门外等着小眼睛呢。 在宫门外等候的，除了皇亲国戚，还有重臣们，此外，还有讲武学堂的第一批学员，除了兔儿那队的小朋友，年龄实在是太小了。 小雷和潘衮会和讲武学堂的同学们一起，但他们俩是在骑马的队伍里，兔儿虽然小，但在马背上也是很稳当的，不过，小眼睛和八娘都不放心。 所以，早早的就说好了，兔儿跟着八王，一起坐八王的轿子。 于是，小眼睛一行人刚到宫门，正等着接兔儿的八王就傻眼了，自己看到了什么？ 八王看到了，大家自然全看到了，官家想表达什么？ 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兔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八王跟前，“八王！”笑着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绢花，“好看吧？”还抬起双手，在八王跟前转了一圈。 八王的表情丰富极了，“谁给你选的这身衣裳？” “姨父！”兔儿朗声道，没撒谎啊，这一身衣裳的确是小眼睛昨儿晚上帮兔儿选的。 正在上辇车的小眼睛差点摔个狗啃食…… 众人的眼神更不对了…… 第447章 福利 在轿子里，八王总算知道，冤枉了小眼睛。 然后，八王对八娘彻底无语了，怎么能任由兔儿穿着这身出来呢？！ 八王琢磨着，就是在繁花似锦的大唐，也没人这么穿。 “其实讲武学堂的校服也还不错，”八王对笑得一脸灿烂的兔儿说着大实话，“你以往的花衣裳就很好看了。” 兔儿歪着脑袋，有点困惑，再度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和头上的绢花，“花多，更好看。”但眼里有点怀疑了，小小的人儿，越发的可爱。 八王很想点头附和，但一想到兔儿的武力值，十年后怕是会赶超九娘的，为了避免十年后被兔儿追杀，八王还是狠下心来，对兔儿道，“不是花多就好看的，要讲究布局和搭配的。” 兔儿这回听进去了，瞅瞅自己的衣裳，“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八王想了一下，“过些天，我教你画画。”绘画是会提高审美水平的。 兔儿认真的想了一下，点头了，“好，我认真学。”然后又问八王，“那今天我穿的不好看嘛？” 八王琢磨了一下，将兔儿头上的绢花全给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一瞅，也没好到哪儿去，想了一想，又给兔儿扎了一朵，再瞅瞅，略微好了一点点，那就这样吧。 兔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以后只戴一朵花。” 八王道，“以后多听皇后和小雷的。” 兔儿点头，“听八王的，不听姨父的。”虽然八王没明说，但兔儿多聪明啊，心里清楚呢，自己这身衣裳选得不咋的。 八王还能说什么，只能呵呵笑。 然后兔儿便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去瞅街道两边的人群。 于是，汴京的百姓都瞅见了头戴一朵大红花的兔儿。 兔儿这边还在对八王说，“八王，改天我也坐在你脖子上看热闹。”兔儿太眼红人群中高高的抱着大人脑袋的小朋友们了。 八王一听，赶紧道，“小娘子不能随便坐在旁人的脖子。” “你是八王。”兔儿觉得八王不是旁人。 “八行，只能是你阿爹阿娘。”八王赶紧教育。 兔儿“喔”了声，立马很开心了，“阿爹阿娘回来了呢。” 八王这边的轿子还没走远，人群中已经响起来了小贩的吆喝声，“绢花，绢花，王爷家郡主喜欢的绢花！” 御街很宽，围观者没看清楚兔儿，但是却知道那轿子是王爷才有资格坐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王爷，反正是王爷就是了！能坐到王爷轿子里的，肯定是王爷的闺女啊。 第267节 兔儿的绢花是在街上买的，相似的实在是太多，虽然大家没看清绢花的具体模样，但是，一琢磨，和自己篮子里的好像差不多，便开始大声吆喝的叫卖了。 小眼睛的兄弟们？不要侮辱我们的欣赏水平啊…… 而潘仁美已经在离城二十里的地方整装等待小眼睛的欢迎。身后是李继隆，杨父，再往后才是潘铠和九娘等人。 到汴京参加欢迎仪式的将士们有两万人，大家也早列队站好，等待小眼睛前来检阅。 小白和狄青一身戎装，40个人的队伍站在最前列，几面标志性的旗帜迎风飘扬。 官道两旁也挤满了围观人群，汴京的禁军更是一大早就出城，开始维持秩序。 汴京们不轻声，等待小眼睛的将士们更不轻松，众目睽睽啊，腰杆得挺直，生怕被群众抓住小失误。 好在人群的注意力都在九娘身上，齐声吆喝着，“辽国公，辽国公！” 九娘虽然目不斜视，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这算不算衣锦还乡啊？”悄声问潘铠。 潘铠抿嘴笑，微微点头。 在小眼睛还有1里远时，骑兵全体上马，步兵全部举起了长枪盾牌。 等小眼睛还有200米远时，骑兵齐齐下马，步兵放下长枪盾牌，还跺了跺脚，动作整齐划一，围观群众看得热血沸腾。 小眼睛的坐辇刚停，潘仁美便带头跪下了。 小眼睛刚在地上站定，潘仁美便三呼万岁。 将士们扯着嗓子跟着吼，震耳欲聋。 小雷对潘衮道，“大丈夫当如是，阿娘该来的，让福儿也感受感受。” 小眼睛已经扶起了潘仁美，“大人辛苦了。”和李继隆和杨父也寒暄了两句，拍了拍潘铠的肩膀，然后在九娘面前停留得最久。 接着，是李沆宣读小眼睛亲自撰写的表彰书，自然，全体齐齐跪下，一片鸦雀无声，只有李沆的声音，群众中没听明白的，没听清楚的多了去了，也没人不识时务的交头接耳。 李沆宣读完表彰书后，两万人多的大部分都要原地待命，等待兵部的安排，潘仁美等人则带着一千骑兵进城，在御街接受大家的欢呼声和掌声。 但是呢，小眼睛突然改了章程，拖延了一下时间，招呼小雷跟上，带着小雷朝队伍中走去。 潘仁美等人赶紧跟上。 小眼睛随意问了些，“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儿人？”“娶妻没有？”“家中老人还好？”“在军中多少年了？” …… 然后，小眼睛站在队伍中间，发表了即兴演讲，告诉小雷，“你的安逸日子，”并指着周围围观的群众，“你们的平安生活……都是这些将士们在战场上卖命拼杀换回来的！他们这些人是英雄，也是幸运儿！还有许多的英雄埋骨他乡，还有许多的英雄伤痛缠身，他们今天没法来得这，朕在这宣布：朝廷不会忘记他们！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有父母妻儿在的，除了朝廷的抚恤银，8亩田免赋税，受伤致残的将士们，有父母妻儿在的，除了朝廷的安置银，5亩田免赋税！” 人群沸腾了。 宰相们傻眼了，这是能随便说的嘛？怎么能没经过商议就随意公布呢？户部很穷啊，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潘仁美和李继隆瞅着吕端等人的表情，也很是无语。 将士们则是激动得齐声谢恩，千百年来，免赋税都是读书人，都是皇亲国戚，都是当官的，没想到今儿还轮到兵丁了…… 小眼睛宣布完新政策，没敢去瞅大臣们的脸色，小眼睛就是故意的，给伤亡兵丁家属免田税，若拿到朝堂上讨论，得，小眼睛窃认为，等福儿都登基了，没准都通不过。 但是，因为潘铠和八娘被俘过，因为当初大家都以为潘铠和八娘凶多吉少，小眼睛对伤亡家属的心情是感同身受。 小眼睛给大臣们扔下一炸弹，也不急，反正众目睽睽之下，大臣们不会喷自己的。 所以，小眼睛还慢悠悠的走去坐辇。 然后，潘铠和九娘才懵了，那是兔儿？果真是兔儿？ 兔儿终于得了机会和家人见面，虽然小雷被小眼睛拎到身边去了，但潘衮在啊，拉着兔儿给潘仁美见礼，潘仁美嘴角直抽抽，杨九娘的审美竟然是这样的？！ 潘铠瞅九娘，九娘小声道，“我明天就去问八娘。”怎么带的孩子！会带孩子嘛？！ 小白挠头，自己没离开多久啊，怎么兔儿画风就成这样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兔儿便冲向了潘铠和九娘，最后被潘铠抱在怀里坐在马上，进城了……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穿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是兔儿，英明神武的辽国公的闺女，兔儿！ 小贩们更热闹了…… 潘仁美率队刚到过里城的朱雀门，就瞧见远远的冒起了浓烟…… 第448章 大火（一） 大宋的小贩们那生意头脑简直是杠杠的！ 被潘铠抱在怀里坐在马背上的兔儿刚走到朱雀门，街边小贩已经在叫卖巾帼小娘子同款服饰了！ 坐在坐辇里的小眼睛嘴角直抽抽，跟风能理智些么？ 大宋崇尚的是简约质朴啊！不是李唐！ 小眼睛正在猜，这股辣眼睛的潮流会流行几时，就瞅见远处冒起阵阵浓烟，心中暗呼糟糕！ 小眼睛的坐辇虽然在最前面，但是，他坐在里面在愁汴京的流行风尚，所以，并不是最早看到浓烟的。 呼延赞最先发现，心里骂了句娘，怎么这么赶巧呢？！当即下令禁军加强警戒！ 潘仁美，李继隆一看情况不对，也不顾按事先定好的序列夸耀了，两人齐齐策马，一左一右来到小眼睛的坐辇旁，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呼延赞一看，潘仁美和李继隆来了，便策马到了坐辇的前侧。 潘铠顺手将兔儿塞给旁边的九娘，策马到了队伍最前头。 九娘则向小雷靠拢。 小雷和小白等人会师后，是在一起的，倒省了九娘的事了。 如今的开封府尹是工部侍郎魏尹兼任的，今日也跟着出来欢迎凯旋大军了。 一见浓烟，就赶紧下轿，脱离了队伍，抄小道朝浓烟处赶去，当然，也派人给吕端知会了一声，吕端赶紧派人通知小眼睛，表示魏尹已经赶去现场了，请小眼睛不要着急。 从见到浓烟，到各就各位，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因此，当吕端派的人都已跑到了小眼睛坐辇旁，给呼延赞汇报了后，汴京百姓才开始惊呼，“起火了！起火了！” 人群开始慌乱。 虽然大火离御街还很远，可是，家住那个方向的都着急了，生怕自家遭殃！人这么多，眼看就要出乱子了。 这时就听见讲武学堂的学子们齐声高喊，“八王祭拜火神，庆祝大军凯旋！”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维持秩序的禁军一听，也不管真假，赶紧扯着嘶哑的嗓子给大家解释，是八王搞的祭拜火神仪式，大家别慌！ 赵匡胤登基的时候就说了，他的皇位是周世宗的儿子禅让给他的，周为木德，木生火，所以宣布自家是以火德继承的正统，崇尚赤色，从赵匡胤开始，年年都要祭拜火神。 因此，说是八王搞的祭拜火神的仪式，百姓们还就信了，一瞅，那起烟的方向还真像是王府那一带。 坐在轿子里的八王好不懵逼，能不背这锅么？！下来得好好和小雷说道说道的，要坑也坑爹啊，怎么能坑叔呢？！ 八王倒是冤枉了小雷，这主意还真不是小雷想的。 小雷只是瞅着浓烟的方向，脸色很不好，任谁在欢庆的时候发生这事，脸色都好不起来。 小白仔细瞅了一下，“怎么像是八王府的方向？” 小雷一看，别说，还真像！“八叔家怎么会起火？！” “八王家着火了？”兔儿急了，“我们去救火！” 九娘被这么一提醒，也着急了，九娘没去过八王府，而且其他王府也没去过，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八王府着火了，但是一瞅，那片地挨着皇宫啊，可千万别烧到皇宫去！ 狄青这时候站了出了，给九娘说，“辽国公，先稳住百姓要紧。” 这么多人，乱起来可不得了。 回京的路上，狄青和潘铠九娘也混熟了，潘铠很是赏识狄青，教小白的时候，也带着狄青，所以，狄青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给九娘出了这个主意。 狄青不提，九娘压根想不起来皇家喜欢拜火神，谁让小眼睛拜得最多的是送子娘娘呢…… 狄青刚说了主意，九娘打算稍微改一下，说是小眼睛搞的浓烟，推在八王身上貌似不大好，还没下令呢，小雷就已采纳了，吩咐大家喊口号。 九娘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给八王点了一个蜡！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也听见了，大家都半信半疑，是的，竟然都有些相信了，这事没准老八还真能干得出来，老八靠谱，可谁让小雷喜欢找他呢！ 本来很郁闷的八王瞅着天边的滚滚浓烟，也惊呆了，真是王府方向呢，就不知道是哪家王府失火了！ 更要命的是，此时吹起了东风！ 小眼睛也发现了，这要命的东风！可是会将大火朝皇宫吹的啊！八娘还大着肚子呢！ 赶紧叫来七郎，“火速进宫，将八娘送到杨家去！” 七郎刚跑，小眼睛又将七郎叫了回来，“派人请太后移驾李家！”至于赵匡义其他的妃子，小眼睛暂时顾不上。 …… 八娘此时正在和李太后一起，一众太妃也带着细软聚在一起。 汴京人口众多，房屋密集，防火一直是重中之重，开封府有专门的人从事消防工作，一部分禁军也是受过救火培训的。 但再怎么防范，一年中总还是会发生一两次的火灾，所以，开封府的救火工作其实是有经验的。 但是，今天恰恰遇到了大军凯旋，偏偏遇到了小眼睛亲自出城去接见功臣，于是，好多禁军都抽调去御街站岗去了！ 救火的人少了，偏偏还刮起了风……还是东风！ 这可要命了！ 虽然起火地点离皇宫还有点距离，但八娘却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派人将太后和太妃等人请到皇宫的最东边，然后，便安排宫人准备灭火工具，以防万一。 太后两手空空的就到了集合地点，太妃们却好多都带了个小包裹。 八娘这才想起，皇宫中有宝贝啊！ 赶紧命人去搬秘阁三馆的藏书！ 八娘听小眼睛说过，里面好多都是赵匡胤和赵匡义收集的唐末以来的图书，有八万多本，许多都是孤本。 金银烧就烧了，呃，貌似黄金还不怕火炼，可书籍一烧，那损失可就大了，尤其是众多的孤本！ 七郎快马赶到时，宫人和侍卫正在满头大汗的搬书…… 八娘拒绝了去杨家的提议，太后也不去李家。 太后反而劝八娘，“你怀着身子呢，去杨家歇着吧，宫中有哀家呢！” 第268节 八娘于公于私都不能走啊！ 于公，皇后怎么能在大火还没烧到皇宫就逃了呢？ 于私，这是自己的家啊，怎么也得采取一切手段避免皇宫着火啊！ 更何况，此时空气还将就，等空气刺鼻了，八娘再做打算！ “七郎，你去火灾现场看看，若是火势控制不住，拆了四周的房子！”八娘吩咐着，“不管是谁家的，都拆了！”…… 于是，等小眼睛赶回皇宫听了最新情况的汇报后，见着搬出来放在广场上用油布包好的藏书时，还没来得及夸八娘，就接到报告，七郎带人要拆楚王家的房子…… 第449章 大火（二） 早先说了，汴京官员，尤其是开封府的一干人员，对防火灭火是很有经验的。 在风助火势的情况下，最佳方案肯定是将周边的建筑给拆了，留出一空地来，让火没处跑，这个方案，汴京的相关消防人员都知道。 可是，今儿的大火它偏偏发生在王府聚集区！ 住在附近的全是小眼睛的兄弟和亲戚！ 小眼睛的兄弟们，虽然不是人人都像陈王那般喜欢古董字画，可总的来说，还都是喜欢收藏的人，家中也许金银不怎么耀眼，但收藏肯定令人眼红！ 而这些收藏，不说王府的人了，就是前来救火的魏尹也心疼得很！ 因此，王府的家丁们都是分成两拨，一拨救火，一拨抢救收藏！ 大火还真的是从八王府烧起来的，火势太猛，八王府给烧成了一片废墟，啥也没抢救出来。 八王府东边紧挨着的是冀王府，冀王妃自然是在八王府冒起浓烟后就一面派人去帮助灭火，一面派人到库房搬收藏。 偏偏吹的是东风，火势太猛，猝不及防的，大火就烧到了冀王府，冀王妃差点都没跑出来！ 魏尹赶到的时候，救火的禁军都还没到，因为今儿大部分禁军都给调到御街知执勤去了！ 而冀王府忙着抢救收藏，其他王府也都在紧急转移财产，救火的，只有八王府的人，以及少量的冀王府的人！ 好在魏尹在路上就派人去调人手了，所以，当七郎赶到时，灭火的禁军也到了，魏尹派了一部分人去帮着抢救冀王府的收藏，又派了一部分去灭火，剩下的一队人马，魏尹考虑让他们拆房子，是的，魏尹也在考虑拆房子了。 冀王府东边是三公主府，再往东，便是楚王府了！ 要知道，楚王可是赵匡义内定的第一任太子啊，他的住所自然是紧挨着皇宫的！ 所以，魏尹一看风向，就咬牙决定要拆楚王府了，不管怎么说，楚王府东边的院子必须得拆，还得迅速！ 魏尹没派人去报告小眼睛，小眼睛对楚王的感情，大家都知道，魏尹一是不想让小眼睛为难，二是，不想节外生枝！ 魏尹直接就和楚王交涉去了，楚王一向是深居简出，今儿也没去参加欢迎仪式，小眼睛从来都是随楚王高兴，绝不勉强。 结果，听了魏尹的决定，楚王不同意，要拆也是拆公主府啊，为什么拆自己的府邸？真当自己好欺负？！ 魏尹只好解释，公主府一是小，二是离火灾现场太近，万一风再大点，拆了，来不及清空，那不是白搭嘛！ 楚王只是冷笑，让魏尹拿圣旨来！ 魏尹正急呢，七郎到了，也没问情况，就给魏尹说，说皇后说的，将周围房子拆了，该拆就拆，谁家都一样！ 魏尹乐了，杨奸胖英明啊！立即命七郎去拆楚王府！ 一听是楚王府，七郎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火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楚王，该烧就得烧，但一听楚王反对，也傻眼了，小眼睛和楚王的兄弟情，谁人不知啊！ 所以呢，七郎就迟疑了，还没下令动手呢，但是，楚王已派人去告诉小眼睛，杨七郎带人拆他府邸了！ 七郎一听，火大了，不待这么冤枉人的！看着楚王的眼神便很是不爽了！ 虽然七郎血气方刚，气得想揍楚王一顿，但为了八娘，硬生生的给忍了，不能让八娘难做啊，于是便瞅魏尹，“魏大人怎么说？”毕竟魏尹才是现场最高指挥，七郎让魏尹拿主意！ 魏尹咬牙，“拆，出了事，我担着！” 七郎便领命了，但是楚王一挥手，家丁和禁军对上了。 参加欢迎仪式的小眼睛的兄弟和亲戚们这时也回来了。 冀王心疼得都要晕过去了，哪有闲功夫管楚王这边的闹腾。 陈王的府邸离八王的稍微远些，更幸运的是，还在西边，但是，陈王也是赶紧的朝自己家跑…… 一句话，小眼睛的兄弟们全各扫门前雪去了。 八王一瞅，竟然是自家府邸先烧起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的组织人灭火，也没功夫过问楚王这边的事。 于是，两方人马便这么对峙起来。 魏尹气急败坏，扬言要参楚王！但也没敢命令七郎带人强制执行！ 这时候，李沆到了！ 李沆直接下令将楚王看起来，“火灭后，我们再到官家跟前打官司！” 七郎这才带人进楚王府。 而小眼睛这边也接到了报告，晕了，七郎为什么要去拆楚王府啊？！ 李太后，八娘此时都在呢，听了报告，李太后没啃声，八娘赶紧道，“风太大，我怕控制不住火势，便让七郎去说，应该先拆些房子，弄出空地来，这火究竟烧到哪儿了，怎么要拆大哥的府邸啊？”八娘急忙将责任拦过来，“火势怕是太凶猛，都要拆大哥的府邸了，皇宫也得再多做准备才是，靠近的树都赶紧砍了吧？” 小眼睛却是问来人，现场如今是什么状况，来人赶紧报告，烧到冀王家了。 小眼睛一听，也不犹豫了，直接下令，拆三公主府！“哪至于拆大哥家啊！” 八娘对小眼睛各个亲戚的府邸还是了解的，这是必做功课嘛，赶紧劝小眼睛，“你又不在现场……” “就这么定了！”小眼睛头回在八娘跟前来了个乾坤独断，让人去通知魏尹。 李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看来还是兄弟如手足啊…… 八娘见状，也不好和小眼睛争执，周围那么多太后，太妃和宫人呢，得给小眼睛面子。于是，八娘闭嘴了。 于是，七郎等人又赶紧转移战场，去拆公主府。 楚王冲李沆冷笑，李沆气得直跺脚，冲楚王道，“你还是祈祷风停吧！” 风神大概是没听见大家的祈祷，风不仅没停，还越发大了，公主府瞬间就燃了起来，七郎等人只好改拆房子为扑火…… 然而，没什么用。 大火最终还是烧到了楚王府！楚王府的火势更猛，然后，很快便烧进了皇宫！整座皇宫都被笼罩在浓烟之中！ 小眼睛强行将李太后和八娘各自送回了娘家！ 吕端等人赶紧冲进皇宫，现场指挥灭火！ 还好，在宫中拆房子，小眼睛一点也没犹豫，好多树也给砍掉了，总算是将大家住的宫殿给保住了。 但是，大火还是烧出了皇宫，直到烧毁了中书省，门下省和鼓司审官院，这才罢手。 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皇宫香药库被烧，整个汴京城都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大火烧毁房屋两千多间，因救火而死的军民就达1500多人…… 小眼睛站在火灾现场，一脸铁青…… 一身憔悴的八王跪在小眼睛跟前…… 第450章 大火（三） 魏尹等人现场查看，大火是从八王府的大厅烧起来的！ 是的，不是柴房，而是大厅！ 在大厅中被烧死的一个女婢应该就是纵火犯！ 一个女婢，竟然就能纵火，不仅成功了，还烧出了八王府，烧到了皇宫！ “你是怎么管家的？！”小眼睛黑着脸，质问跪在地上的八王！ 八王现在脑袋都还满是浆糊呢！谁知道那宫女为什么失心疯啊？！ 自己还没娶亲，也没侍寝侍女！纵火的女婢也不是在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争风吃醋这一项可以划去了。 自己虽然不苟言笑，天天都板着一张脸，但对下人还是很体恤的，没苛责过下人，女婢受压迫活不下去这一项也可以删去了。 自己虽然是王爷，但和一干兄弟一样，都没领差事，不存在因为公事得罪人，也没为了一真迹字画和人抬价，也没因私开罪人，弄个六合小吃摊，虽然生意火爆，但也带动了那条夜市的生意，不存在商业竞争对手的报复，何况，在夜市卖小吃的，也没那能耐。 所以，八王如今还迷糊着呢，那婢女为什么要放火啊？为什么啊？！ “给朕仔细查，将同伙都给揪出来！”小眼睛冲魏尹恶狠狠道，“朕就不信，同伙都葬身火场了！”顿了顿，小眼睛又道，“将婢女的家人流放！” 纵火可是大罪！犯人是要杖毙的！ 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小眼睛还没高兴够，就遇到了这场大火，还偏偏就在大军凯旋回城的当天，这怎么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小眼睛想想就后怕，若是在前线打得正欢的时候来这场大火，前线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因此，小眼睛首先就将辽人的嫌疑给排除了。 那么会是谁呢？！ 小眼睛将这和指使孟氏的黑手，和自己身子受损的幕后之人给联系起来了，肯定是一伙的！ 看着断壁残垣的现场，小眼睛心中的怒火是熊熊燃烧，1500多人命啊！还有诸多的金银和细软！冀王的收藏损失了一半！皇宫虽然金银和藏书都转移了，可也烧毁了四座宫殿！ 更别提中书省等三个衙门也给毁于一旦了！ 小眼睛眯着眼，发誓要将幕后之人凌迟处死！ 幕后黑手不好查，暂时没办法收拾，但是，八王却是必须得处分的！ 于是，八王便被贬为庶人了！ 小雷不解，又不是八王放的火，八王也不想的，为什么要罚八王，还罚得这么重？ 小眼睛叹气，告诉小雷，这世上还有一种罪名，叫做负领导责任！比如，罚老八，比如，自己下罪己诏！ 大火扑灭的第二天，小眼睛就下了罪己诏！ 小雷还是不解，“那为什么大伯不受罚？” 魏尹报告小眼睛，楚王府有大量的猛火油，所以，大火在楚王府烧得那叫一个猛，所以，大火才会那么快烧进皇宫！ 并且，李沆和魏尹联合参楚王，说楚王妨碍救火！ 第269节 李沆是小眼睛当太子后，赵匡义给小眼睛增加的先生，在太子府时，李沆自然是排在宋老头和李先生之后，对小眼睛也很客气，等小眼睛登基后，李沆就当了副宰相，等着接吕端的班的，脾气挺好，喷小眼睛的时候也挺温柔的。 可这回，李沆就像寇准附体似的，说话那叫一个不客气！ 吕端自然是支持李沆的，不惩戒楚王，后患无穷，人人都学楚王，还怎么做事？ 小眼睛争辩，火势那么猛，就算先拆楚王府，也无济于事，时间不够啊！ 然后，小眼睛便将责任给揽过来了，是自己下令先拆三公主府的，这不能怨楚王。 自然，小眼睛被大臣们给猛喷了，本来大家是等着最后才喷小眼睛的，既然小眼睛主动揽责了，那就先喷吧。 小眼睛也后悔啊，虽然不知道先拆楚王府有没有用，但总让人有些希翼嘛！总有一半的可能能控制住火势的啊。 肠子都悔青了的小眼睛老实的认错，不论大家怎么喷他，他都认了。 小眼睛因为收复幽云十六州而拥有的声望就这么的消失了，大臣们的气势又回来了。 但是，小眼睛认错了，大臣们并不见好就收。 寇准站出来了，问，楚王为什么不将猛火油转移？！不问他为什么囤那么多猛火油，只问为什么不转移？！ 有人就站出来了，皇后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先将藏书转移出来，有备无患，楚王怎么能心存侥幸呢？！ …… 连李先生都单独进宫见小眼睛，楚王不同意拆房子，姑且不论，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府里有猛火油？！ 小眼睛知道楚王府囤着猛火油时，也想不通，专门跑去问了楚王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猛火油，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可楚王说，他忘了。 忘了，听着这个答案，小眼睛看着楚王，心中是阵阵酸楚。 是的，楚王不仅忘了家中有猛火油，而且自己的私库，楚王也忘了，楚王的私库全给烧了，烧了个一干二净。 当初赵匡义可没没收楚王的财产，只是后来没发俸禄而已，楚王的私库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虽然楚王开销比小眼睛大，但是，怎么也会剩下一些，何况小眼睛登基后，除了将给侄儿允升攒的银子悉数交给了楚王，还偷偷的在宫中库房找了些好东西给楚王送去，没敢让陈王他们知道，而这些都给烧没了。 小眼睛觉得楚王的健康肯定出了问题，这记性肯定有问题啊！伤心的小眼睛赶紧派太医去给楚王诊脉。 但太医除了说肝火旺盛之类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当李先生问时，小眼睛忍不住伤心了，“大哥忘记了。”然后开始冲李先生担心楚王的身体。 李先生无语了，怏怏而归。 小眼睛也给八娘说了自己的担心，小眼睛是头回开始认真的琢磨，也许大哥的脑袋真的出了问题…… 八娘才不信呢，“大哥忘记了，管家也忘记了？就算猛火油没经过管家的手，总有经办人吧，经办人也忘记了？还有，大哥为什么囤那么多的猛火油？楚王府可挨着皇宫呢！” 八娘没好气的想，私库没了，一准是用完了，搞阴谋诡计难道不要钱么？！ “就说拆房子，七郎刚到呢，他就派人找你告状，弄得七郎多嚣张跋扈似的，结果呢？”八娘没忍住，冲小眼睛嚷嚷，“你当他是大哥，我看他才没将你当兄弟呢！要换了你住那，他住皇宫，你肯定是让拆了啊，因为旁边就是皇宫！” 小眼睛也很难过，“八娘，不是这样的，大哥也不想的，大哥的记性真的不大对……” “记性不好，那他早先怎么进宫还给你说潘仁美，说李继隆，说前线将领该怎么安排，说得头头是道的？！”八娘顿了顿，“他是先皇的亲儿子！还是长子！先皇临终还将他过继，总有原因的！” 见小眼睛要开口，八娘忙做了个手势，让小眼睛打住，“别说他和先皇闹得僵，闹得再僵，先皇也没要了他的命！先皇临终前将他过继出去干嘛？谁都知道你和他兄弟情深，过不过继压根就没任何影响，先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气得不要他这个儿子了，大可以早就这么干啊！为什么临终要咽气的时候才这么做？我觉得先皇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断了他的皇帝之路！” 皇位怎么也轮不到赵廷美的儿子来继承！更别说是过继的了！除非硬抢！ 小眼睛不高兴了，生气了，“八娘，不许你这么想大哥！大哥要这皇位，不需要争的！他一心想着让三叔当太子的！” “人是会变的，”八娘叹了口气，“当初少不知事，天真义气，如今也许反悔了？” “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小眼睛看着八娘，黑着脸：“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你不能因为他告七郎的状，就这么说他！” 八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场大火来得太蹊跷了，好好查查吧，”顿了下，八娘又道，“你为什么会遭了暗算？你对谁毫不设防？你查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结果，为什么不查一下大哥呢？即使我没让七郎去拆房子，我今儿也要这么说！” 小眼睛气得在屋里打转，最后指了指八娘，“我不和你吵，等你生了福儿，我才和你好好算账！”然后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后，小眼睛又回来了，看着八娘，满脸的别扭，“我真的很生气，你怀着孩子，能不能别气？” 八娘拉住小眼睛的手，“小眼睛，我家兄弟多，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是看到了的，如果你告诉我，九娘在背后冲我使坏，我也会不相信，我也会生气……你生气，我懂，我能理解……” 小眼睛满意了，点了点头，“我还没气完，今晚不回来了。” 八娘拉住他，“查查吧……” 小眼睛看着八娘，不说话。 八娘坚持，“相信我，我和你一样，都无比的希望是冤枉了大哥，真的，我真心的希望是我冤枉了大哥……不是为了大哥好，而是为了你，因为我知道你对大哥的那份心有多真……” “要查，就是不信……”小眼睛轻声道。 八娘坚定的拉着小眼睛，道，“你不是说大哥脑袋可能出了问题嘛，也许他在做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囤那么多的猛火油，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他忘了，轻飘飘的三个字，真的没说服力，除非他真的脑袋出了问题……如果他脑子真的出了问题，那么难免会做出一些离谱的事……” “我想想。”小眼睛顿了半天，才道，然后继续生气去了，不过，晚上还是回来了。 不过，两人都没再提这事。 小眼睛继续护着楚王，八娘只能叹气，慢慢来吧，不能将小眼睛给逼急了啊…… 因此，当小雷问小眼睛，为什么楚王不用挨罚时，小眼睛愣了一下，才道，“你大伯对阿爹可好了，这次他做错了，阿爹帮他受罚……” “那他不长记性，以后还犯怎么办？”小雷问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八叔肯定好伤心，阿爹只帮大伯，都不帮他，八叔对我可好了……” 第451章 爱心 “小雷，若是福儿在宫中囤积了猛火油，将皇宫给烧了，你会怎么做？”小眼睛抱着小雷，苦笑着问道。 “我揍他！”小雷鼓起腮帮子，握紧拳头，“我打得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若是你在宫中囤了猛火油，将皇宫给烧了，你猜，福儿会怎么做？”小眼睛想了一下，又问道。 小雷瞪圆了眼睛，“我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瞪着小眼睛，提醒小眼睛不要侮辱自己的智商。 小眼睛苦笑着，“就像你不相信，你会做那么蠢的事一样，阿爹也不相信你大伯会做这么蠢的事。” “可大伯他的确做了啊。”小雷看着小眼睛，一脸的茫然，“阿爹，这不是你信不信的事情啊，是大伯真的这么做了啊！你不能捂着眼睛装看不到啊！阿娘罚我，我捂住耳朵装没听到，有用吗？没用的，躲不了的！” 小眼睛点点头，“所以啊，你大伯他肯定是生病了……” 小雷想了一下，“生病和这个有关系嘛？” 小眼睛点点头，“有关系的，所以，小雷啊，不要在阿爹面前说你大伯该受处罚，好不好？” 小雷又认真想了想，觉得有些复杂，自己没搞明白，便道，“阿爹，让我再想想。” 小眼睛点头，抱着小雷，“小雷，以后福儿不听话，别揍他，好好教他，好好给他讲道理，你大伯就从来没揍过我。” “阿爹，该凶就要凶！”小雷不同意，“有时候你讲道理，我不听，可阿娘一吼我，我就老实了。” 小眼睛抱着小雷，苦笑，“那阿爹以后也要凶点。” 小雷笑，“阿爹再凶，我也不怕，哈哈。” 小眼睛咧嘴笑了笑。 “我下午要去看八叔。”小雷笑吟吟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点点头，没反对。 小雷见小眼睛没表示，只好挑明，“阿爹，有没有什么要带给八叔的，我帮你捎去，银子金子都行，我拿得动！” 冀王，老八和三公主如今住在汴京最大的财主，韩财主的宅子里。 韩财主在大火扑灭后，马上就去找魏尹，说愿意将他家的大宅子献给小眼睛，让小眼睛拿来安置家宅被烧毁的王爷和公主。 汴京寸土寸金啊，小眼睛手里还真没现成的空房子，皇宫又给烧毁了四座宫殿，让兄弟们搬回皇宫，也很具体，而且，人家也不乐意住进皇宫，不方便啊，宫门门禁太严了。 所以，小眼睛便厚着脸皮笑纳了。 韩财主的房子很大，三个王爷一公主每家都能分个四进的院子，老八虽然成庶民了，可住所，小眼睛还是要管的，大家挤一挤，勉强也能住得下。 只是吧，冀王挑明了说，不挨着楚王，“再来一场大火，我可受不了！”告诉小眼睛，若是楚王也去韩家大宅，他坚决不去！ 三公主表示，她跟着冀王一起住，互相有个照应。 虽然大火是从老八的家中烧起来的，可老八家并没囤积猛火油啊！ 所以，冀王不怨老八，却很是不爽楚王！ 要知道，小眼睛的兄弟们一直都是兄友弟恭的，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大家都是哥俩好的，冀王如此直截了当的表态不待见楚王，让小眼睛都给懵了，其实冀王也是告诉小眼睛，对于不处置楚王，很是不爽，非常不高兴。 小眼睛也不高兴，老四也来逼自己？！ 小眼睛略做思忖，让冀王，三公主和老八去韩家大宅，楚王去自己以前的王府。 都逼着自己处分楚王吧？小眼睛偏不，偏要将楚王给护到底！小眼睛直接将自己以前的王府给楚王了，直接改成楚王府！ 冀王听了小眼睛的安排，气呼呼的瞅着小眼睛半响，小眼睛就静静的坐着，端着茶碗看茶水，然后，冀王只能怏怏的告辞，临走前还冲楚王哼了声，甩了甩袖子，“大堂哥！真厉害啊，都烧了两回皇宫了！” 三公主紧紧跟上，老八也跟着冀王跑了。 屋子里只留下小眼睛和楚王。 小眼睛强笑着，“大哥，别理老四，他是心疼他收藏的那些宝贝，过段时间就好了。” 楚王面无表情，“让你难做了。” 小眼睛眼睛有点红，“不难，不难。” 于是，楚王便有了新家，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加上还有楚王妃抢救出来的东西，日子倒还好。 当然了，韩家大宅里的家具也是齐的，但老八的家是给烧了个精光啊，啥都没抢出来，所以，小雷便朝小眼睛伸手了。 小眼睛笑着打了一下小雷伸出的手掌，“过几天吧。” 小雷缩回手，叮嘱着，“千万别忘了！” 然后，小雷便去找八娘要自己的私房，八娘拒绝，“我早说过，你自己挣的，你才能安排怎么花，阿爹阿娘给你攒的，你现在无权过问。” 于是，小雷便只好抱着自己房间的棉被出宫去看望八王了。 给老八送棉被？小眼睛和八娘看着小雷的背影，齐齐犯愁，这傻闺女，日后可怎么得了…… 小雷到了地方一看，兔儿和小白，潘衮潘允已经先到了。 小白看着小雷拿的东西很无语，“韩家难道会不备棉被嘛？” 小雷冲小白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送八叔棉被了？我这是要拿去卖的！公主用过的棉被，你说，该卖多少钱？” 小白张大嘴巴，半响才冲小雷竖了个大拇指。 第270节 潘衮和潘允一脸的仰慕。 小雷笑得很得意。 正被兔儿朝手上塞银裸子，金瓜子的老八头都大了，小雷去卖棉被？是嫌官家心情太好么？！ 小白也没私房，还是和潘衮潘允一起跑到几个堂哥处东拼西借的借到了10两银子，潘家儿郎的月例都不高，能凑到10两银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兔儿见小白等人费心的筹钱，还不怎么明白，听小白一解释，才知道八王需要钱安家，八王现在是穷人了！ 兔儿也开始想办法了，兔儿的钱都是九娘给攒着，不知道放在哪儿的，但是逢年过节长辈给兔儿的金瓜子银裸子，九娘都给兔儿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那小盒子就放在九娘卧室的柜子上，兔儿知道啊，于是，兔儿今天便悄悄的进屋给拿了，还顺手抱走了九娘的一匣子首饰…… 八王看着那匣子首饰，真的好崩溃啊……因为兔儿很老实的告诉八王，“首饰是阿娘的！” 八王正在组织语言要教育兔儿，不问自取视为偷也，小雷又到了…… 八王表示，让我静一静！ “这月六合的分红，全给八叔！”小雷还在冲八王继续献爱心，“今年的都给八叔！” 小白等人猛点头。 六合以往的分红，都让小雷他们又给慈幼局了，所以，大家依旧手中无存银…… 自己这是要抢慈幼局的孤儿们的银子？八王更无语了…… 冀王过来看老八，正好瞅着这一幕，乐了…… 第452章 情义 冀王站在门口大笑，“八弟，你这孩子王当得值！” 老八有些尴尬，起身打着招呼，“四哥。” 小雷在一旁飞快的说，“四叔好！四叔说的对，八叔如今还是王爷，孩子王也是王！” 冀王捂嘴乐，不住的点头。 “笑什么呢？”陈王来瞅大家安置好没有，本以为气氛会比较严肃，没想到大家还挺乐呵的嘛，陈王想着冀王损失的收藏，心疼都疼了老半天，听见冀王的笑声，陈王表示，得向四哥学习！ “五弟，你来得正好，”冀王忙招呼陈王，笑道：“小雷他们为八弟考虑得太周到了……” 陈王听完，特意跑去瞅了瞅九娘的首饰盒，兔儿目光炯炯的盯着陈王，陈王笑呵呵道，“我不抢，我不抢。” 兔儿一本正经道：“我不怕你抢，你是不是也给八王带了一匣子首饰啊？重复了没关系的，能换钱就行。” 陈王心塞，冀王和八王齐声大笑。 小雷哈哈大笑道，“五叔，你不会空着手来看四叔和八叔吧？” 陈王哼了声，“怎么会？”手一抬，冲院子外招呼，“抬进来！” 陈王给大家送了些布料，另外一家送了一百两银子。 “八叔换洗衣服都没有呢！”小雷才想起，没给八王准备衣裳。 “成衣铺子去买！”兔儿一挥手，还不忘给八王告状，“我的花衣裳和绢花都被娘收起来了，也一起买，八王给我选！” 冀王和陈王想起兔儿那天的装扮，又是一阵猛笑。 小雷则是赶紧的附和兔儿，“对，对，让八叔给你选花衣裳！”八王的审美再奇怪，肯定也比兔儿强百倍！ 八王想了一下，“去布庄买花布，让人做。”成衣铺子里的质量还是差了些。 八王说的，兔儿自然不会反对，拉着八王的手，就要上街，“先给八王买。”八王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呢。 “不急，不急，待会儿去，”冀王笑着对兔儿道。 兔儿抬头看八王，八王笑道，“待会儿。” 兔儿松开手，跑去瞅陈王送的布料了。 冀王这时才对小雷道，“小雷，楚王占了你家呢，那府邸以后可是能改做公主府的！” 八王瞅着冀王，一脸的无语。 小白瞅瞅冀王，又瞅瞅小雷，不说话。 陈王笑呵呵道，“哎呀，八弟都成庶人了，楚王还是楚王，小雷，这对你八叔可不公平啊……” 八王板起脸，“四哥，五哥！” 冀王和陈王都不理八王，笑眯眯的看着小雷，冀王说：“小雷，你可得找官家说道说道！”陈王道：“路见不平，小雷，你可得吼出来啊！” 小雷看看冀王和陈王，然后扭头看小白，一脸的不解，“小白，我平日是不是很蠢啊？” 小白摇头。 小雷还是有点不放心，“小白，我平日没干什么蠢事吧？” 小白摇头，“没有。”很坚定。 小雷放心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冲冀王和陈王道，“四叔，五叔，你们要打抱不平，就进宫去找我阿爹，冲我说什么啊？我胖是胖，但可没有光长肉不长脑子。” 冀王和陈王尴尬了，“我们说了，但官家就是要一意孤行啊。” 小雷冲两人翻白眼，“把我当傻瓜，哼！” 陈王忙道，“五叔错了，今儿请大家吃好的，给你赔罪。” 冀王忙道，“算上我，算上我，小雷，别生气了，四叔实在是气糊涂了。” 小雷鼻孔朝天，扭过脑袋，表示不接受。 小白站出来讲价了，“请十顿！” 陈王和冀王忙点头，“十顿！” “一人请十顿！最贵的唐家酒楼，一顿20两！”小白见陈王和冀王答应得爽快，立马得寸进尺。 陈王和冀王除了点头，难道还会选择摇头吗，“成交！” “折现！”小雷跳到两人跟前，伸出双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陈王和冀王一人拍了一下小雷的手，笑道：“好，折现！” “八叔，有钱了！哈哈！”小雷蹦达着，喜笑颜开。 “有多少钱？”兔儿忙跑了过来。 “400两银子！”小白笑呵呵的解说着。 “够了吗？”兔儿问。 “够了！”小雷笑呵呵的冲兔儿道。 兔儿开心了，拉着八王的手就要去逛街，“走，买衣裳和花布去！” “逛街去！”小雷欢呼着，瞅了瞅自己抱来的棉被，问八王，“八叔，棉被不卖了，送你，可暖和了！” “对，对，逛街去，给八弟也买一身花布！”陈王乐呵呵。 兔儿一听，高兴了，跑到陈王身边，抬头道，“我和八王穿一样的花衣裳！” “对，穿一样的花衣裳！”陈王坑起兄弟来一点也不手软。 八王瞪了眼陈王，好吧，抗议无效…… …… 小眼睛此时正和楚王逛院子，“大哥，这院子以前是八娘住的，院子大，活动得开，就是稍微远了些，但多走走路，对身体好，你让允升他们三兄弟住是对的，让他们天天多跑动，没坏处。” “大哥，你看，那亭子，还是你让人给我修的！” “大哥，书房里的家具都是你送给我的呢，书桌我给搬进宫里了，哈哈！” “大哥，这匾还是你写的呢！你的字是比我写的好！” “大哥，这库房结实吧，我还记得你特意让人重新加固了库房呢，说是日后库房里要装好多好多的金银珠宝，让我几辈子都花不完……” 小眼睛看着库房，突然间泪流满面，“大哥，当初你说过，你会护我一辈子的……我就是将天捅个窟窿，也不用怕，大哥你在我身后站着呢……” 楚王眼睛也红了…… 小眼睛擦了擦眼泪，可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大哥，你不喜欢皇宫，没关系，你给我说就是，我会让人将里面的东西搬走，你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红着眼的楚王猛的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哭道：“大哥，你说过的，你会护着我一辈子的！” 楚王看着小眼睛不语，握紧了双拳…… 小眼睛泪眼婆娑，看着楚王，“大哥，我也会护着你的，一辈子都护着你的，你答应我，不管你做什么，千万别搭进人命，人命关天啊……1500多条命啊，1500多人啊……” 楚王别过脸去，不看小眼睛…… 小眼睛哭道，“大哥，下次你要做什么，提前给我说一声，好不好？我是三郎啊，是没什么本事的三郎啊，大哥，我是让阿爹忧心会成了亡国之君的三郎啊，我是让大家担心会被外戚篡权的三郎啊，是被大家认为会成为汉献帝的三郎啊，你提前给我说一声好不好？我真怕下一回，我护不了你，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啊？” 第453章 懵 “魏尹查出来了？”楚王依旧别着脸，不去看小眼睛，轻声道：“倒是能干的。” “没有，”小眼睛摇头，擦着怎么也流不完的眼泪，“我没让他们查你，大哥，我没让他们查，猛火油什么的，都没让他们查，我是猜的。” “来诈我啊？”楚王扭头看向还在抹泪的小眼睛，“倒是出息了一点点，要是不哭，就更好了。” 小眼睛吸着鼻子，摇头，“我不诈你，大哥，我只是告诉你，以后别这么干了，答应我好不好？小雷说，如果福儿敢这么做，她要狠狠的揍福儿，可是大哥，我没办法揍你，你是大哥！我只能好好和你说，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问为什么？”楚王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小眼睛摇头。 “因为我病了？”楚王苦笑了一下。 小眼睛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吼道：“我是大哥要护一辈子的三郎，我不信大哥会害我！大哥若不是病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楚王闭上眼睛，拍了拍小眼睛，“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掌财，善不为官，三郎，虽然我恨先皇，但是，你还是得和先皇多学学，该狠就得狠，这当官家啊，心肠就得硬……” 小眼睛抹着眼泪，“我在学。” 第271节 楚王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是我干的。” 小眼睛一下就笑了，眼泪鼻涕还在脸上。 “我真不知道府里有猛火油。”楚王继续。 小眼睛猛点头。 楚王看着小眼睛，摇头，“我也没病，至始至终，我都没发过疯，我没糊涂，也没精神错乱。” 小眼睛继续点头。 楚王苦笑道，“所以，猛火油哪儿来的，为什么出现在我府里？” 小眼睛瞪眼了眼睛，“有人陷害大哥！” “我一个过继出去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疯子，陷害我有什么好处？”楚王道：“只为了挑拨你我之间的情分？或者，只为了要我的命？闹这么大阵仗，说不过去，目标应该是还没出生的福儿！” “查内鬼啊！”小眼睛道，“揪出内鬼应该不难吧？找出内鬼，顺藤摸瓜……” 那么多猛火油，要运进府，不可能悄无声息，总有马脚露出来。 “皇后假怀孕，”楚王思忖了一下，凑到小眼睛耳旁，轻声道：“是谁传出去的？你查到了嘛？” 小眼睛哼了声，“肯定是李家啊！” 楚王道，“可你前脚告诉我，后脚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小眼睛愣了一下，“可当时就我们俩啊。” “是啊，所以我也没多想。”楚王道，“这两天我都在琢磨，当时是不是只有我们俩，然后自己都不确定了。” “没人知道，我悄悄给你说的！”小眼睛坚定道，自己可不敢让这消息传出，警惕着呢。 楚王还是道，“你身边的人还是都好好查查！” 小眼睛点头。 “出府后，神情悲伤些，”楚王继续道，“继续在群臣前护着我，看看幕后黑手有没有动静。” 小眼睛“嗯，知道了。” 楚王叹了口气，“我们兄弟中，除了老二，就老八还是个人物，这火，偏偏从老八府里烧起来，三郎，我眼下都怀疑老二糊里糊涂喝下的毒药怕没那么简单……” 小眼睛惊呆了……这是要将自己能干的兄弟全干掉的架势啊！ “让老八出京！”楚王顿了一下，“让杨继业去暗查大伯和三叔家的人！杨家不是大伯旧属，查起来，没什么压力。” “还有柴家！”小眼睛道。 潘仁美认下的柴荣的儿子如今改名叫潘吉，是个乡间小地主，没读过书，也没那能量。 小眼睛在派人调查柴家的时候，发现，柴荣还有一个儿子被越国公卢琰抱走，改名卢璇，收为养子，然后卢琰辞官隐退，隐居永康。 赵匡胤后来追查到卢家，但最终还是作罢。 卢璇倒是跟着卢琰读书识字，如今还在给卢琰守孝，据查，也是个安份的人。 而柴训宗退位后，被封郑王，如今早已过世，有五个儿子，长子柴永崎继承的王位，赵匡胤留下了三条遗训，其中一条就是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杀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赵匡胤死后，赵匡义对柴家一脉也挺礼遇的，柴家子孙和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一样，都喜欢琴棋书画，从不掺合政事，至少明面上如此。 小眼睛觉得柴家郑王一脉还是颇让人值得怀疑的！ 楚王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柴家的仇人是大伯，不是阿爹！为了皇位？更不可能，咱们这一支死绝了，还有大伯和三叔他们那两支呢！”想了一下，楚王道，“还是让杨继业一并查吧。” …… 小眼睛一回宫，就给八娘说了，八娘也惊呆了！ 半响，八娘才问道，“那大哥当初也是遭人陷害？” 小眼睛摇头，“大哥说，他和阿爹闹成那样，和旁人没有关系。”自己犯二。 “现在想起来也是，二哥都中毒了，那毒妇竟然还将人打流产，让二哥无后！”小眼睛细思极恐。 “那么多猛火油，大哥竟然一点都不知晓？”八娘还是觉得很难相信。 “大哥不怎么管事。”小眼睛道，“管家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猛火油的，大嫂更不知道，正在查，宫里的人你再捋一遍，稳婆仔细挑好，多找几个，小白和兔儿暂时也别进宫了，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小雷，让小雷别靠近你，离你一米远……” 第二日，小眼睛下旨，已经被贬为庶人的老八被配到幽州！ 群臣没反对，不管怎样，火是从八王府烧起来的，财产人员损失那么多，八王被发配到幽州，也不算太过分。 过分的是，楚王毫发无损！ 吕端等大臣也不和小眼睛废话，只是嘱咐魏尹，增派人手，将楚王府猛火油的来源给查清楚！“收集证据！” 吕端等人不和小眼睛纠缠，小眼睛落得轻松，将被发配的老八叫到办公室训话！ 小眼睛正在交代八王，“此去幽州，好好探探当地名门望族的底，哪些和辽国牵扯太深，哪些可为我所用，可得仔细探好了，当地民生也得好好琢磨琢磨，每十日给朕来一封信，信交给曹彬……” 然后侍卫就说，小雷紧急求见！ 小眼睛忙冲老八道，“你负责安抚好小雷，不能告诉小雷实情，更不能让小雷对朕有意见！这可是检验你能力的时候！” 老八瞅着小眼睛，无语…… “阿爹！”小雷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八叔也在啊！正好，阿爹，我们护送八叔去幽州！” 不是来说情的？ 小眼睛和老八面面相窥，小孩子的世界真心不懂啊…… 第454章 厚脸 皇宫被烧了四座宫殿，大臣们已经在提重建事宜了，可小眼睛并不想重建。 小眼睛想迁都！ 如今燕云十六州回来了，开封比以往要安全了许多，但是，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房子挤房子，棚子挨棚子，旁的不说，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一场大火！ 所以，小眼睛便琢磨着迁都，迁到洛阳去！ 可是才打了仗，又刚遭了大火，小眼睛实在拿不出钱去治理运河，更别说在洛阳大兴土木了。好在小眼睛一贯心宽，“过几年就好了！” 于是小眼睛便给大臣们说，皇宫重建不着急，等国库充盈了再说，现如今得把钱花到刀刃上，于是，小眼睛宽厚的名声更响了！ 小雷拆台，问八娘，“不是因为宫里房子够住嘛？” 八娘一脸的嫌弃，自家闺女怎么这么笨啊！ 小雷最终还是没能护送八王去幽州。 小雷给小眼睛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然后小眼睛就让她先读了万卷书再说，将小雷气得够呛，不知道万卷书的万字是虚指着么？！ 气鼓鼓的小雷冲小眼睛瞪眼，双脚跺得啪啪响，八娘不在，小雷发飙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你不想等福儿一出生就见到你？”小眼睛是吼不住小雷的，可小眼睛有脑子啊。 于是，小雷就讪讪的跑回去给八王准备仪程去了。 然后八王离开汴京时便收到了小朋友们准备的一堆吃食当礼物，穿着一身新花衣裳的兔儿还给八王送了一套花衣裳，“我守在针线房催着她们，总算赶上了。”兔儿还在表功。 花布是八王自己选的，挺雅致的，可，可再雅致，那也是花布啊！八王还是喜欢穿素色的衣衫，当下庆幸，自己幸好要去幽州了，否则兔儿肯定会让自己换上，然后抱着她逛街的！ 八王开心的收下花衣裳，嘱咐兔儿，“以后要买花衣裳一定要叫上大人。” 兔儿很乖的，八王没什么好嘱咐的，只有嘱咐这个了。 八王开心的走了，小雷他们也开心的跑去讲武学堂上课去了，九娘已经走马上任了。 潘夫人对于自家出了个能干的儿媳妇心情很复杂，偶尔打个仗，当个辽国公，挺好的，可天天和儿郎一般去衙门，潘夫人就心塞了，男主外，女主内啊！ 潘夫人便给潘仁美说了，“你给官家说说，九娘偶尔去趟讲武堂没什么，怎么能天天去呢？！朝中男儿都死绝了？！” 潘仁美道，“你让三郎给官家上折子，那是他媳妇！自己媳妇自己管！” 潘夫人火大了，“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找官家说！”三郎，三郎那家伙要是反对，九娘能偷偷的千里奔袭？！那就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于是，潘夫人便给宫中递了请见折子！ 八娘如今是闭门谢客，小眼睛给八娘说，最好连折氏也别见，而九娘自然不在谢客的客人那一类，小眼睛对八娘说，“九娘那么厉害，谁敢靠近她，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八娘觉得如果九娘说她能射下天上的太阳，小眼睛没准也会信。 所以，八娘接到潘夫人的请见折子，便为难了，谁让潘夫人是潘八娘的亲娘呢！这还真不好拒绝啊。 于是，八娘便告诉小眼睛了，让小眼睛拿主意。 小眼睛一听，急忙道，“见，见，我正要找老太太呢。” “找她？”八娘觉得奇怪，小眼睛笑呵呵点头，“请她帮着寻两个稳婆。” 小眼睛觉得幕后之人能量实在很大，很担心自己找的稳婆出问题，左思右想，觉得找潘家比较稳妥，“谁能想到我会用潘家的稳婆呢？” 八娘一脸的怪异，是啊，谁会想到啊，可你就不怕潘夫人晕在宫中？ 不是，八娘其实更怕潘家使坏！ 虽然九娘嫁给了潘家，可潘家再出一个皇后的诱惑可比家中只有一个皇后的亲戚大多了！ 八娘不准，小眼睛却笑道，“这时候，可不是脸皮薄的时候。” 这不无关脸皮厚度，这关系信任与否啊！！ 最后还是小眼睛说，“不一定就用，先备着嘛，万一有什么，也不至于没个抓拿。”八娘才作罢，专心就将早选好的稳婆的家庭成员又给调查了一番！并让人给折氏送信，再悄悄的寻两哥稳婆，别让人知道，尽最大努力不用潘家的稳婆！ 而潘夫人正在琢磨进宫后能不能见到小眼睛呢，结果一进宫就被人直接带到小眼睛的办公室了，小眼睛笑嘻嘻道，“岳母，近来身子可好？”殷勤的让人给潘夫人上茶。 潘夫人见小眼睛并未疏远自己，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心情更堵了，自家闺女要是还在，就圆满了…… 然后，潘夫人更堵了…… 小眼睛压根没问潘夫人进宫有何事，在小眼睛心里，潘夫人若有事，潘家就能解决，若潘家都无法解决了，那小眼睛肯定会有所耳闻的，再说了，真有什么大事，也是潘仁美来找自己，所以，小眼睛认为，潘夫人进宫就是和八娘联络感情的！ 虽然小眼睛知道潘家和八娘之间是互相瞧不顺眼，可八娘这不是怀了福儿了嘛，潘仁美不是回来了嘛，肯定是潘仁美批评了潘夫人，说潘夫人不进宫走动，潘仁美可是着眼于大局的人。 于是乎，小眼睛直接就请潘夫人帮忙，悄悄找两个稳婆，给八娘备着。 潘夫人心想，请你在前面加个杨字啊，是杨八娘啊！不是我那命薄的闺女潘八娘啊！ 第272节 然后，吕端求见小眼睛，潘夫人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小眼睛殷勤的送出了办公室，还将早就备好的一棵百年人参送给了潘夫人，“岳母，没事经常进宫来走走。” 小眼睛直接让人将潘夫人送回了潘府，潘夫人的表情小眼睛可瞧的是一清二楚，哪敢让潘夫人去见八娘啊…… 吕端以为小眼睛知道潘夫人进宫，特意见见的，觉得小眼睛真是长情啊，唉，就是太重情了！ 吕端轻叹了声，递给小眼睛一份报告，“楚王府的猛火油……” 潘仁美回京后，就荣养了，和李继隆，杨父一起，都没担任实职，此时正在书房里品茶呢，难得闲下来啊…… 就见潘夫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没见到官家？”潘仁美屏退了下人后，小心翼翼的瞅着潘夫人的脸色，方才开口：“官家公务繁忙……” 潘夫人将人参“啪”的一声用力放在书桌上，“官家送的！” 潘仁美仔细瞅了瞅人参，没瞧出有什么问题，“挺好的人参啊！”实在不知道潘夫人火从何来。 然后，潘夫人瞅瞅四周，见下人都离得远，才咬牙轻声说出了小眼睛的要求！ 潘仁美揉了揉耳朵，“你再说一遍……”怎么可能？ 然后，潘仁美也无语了，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455章 犯愁 “我觉得幕后之人应该是赵廷美那一家子！”小眼睛满脸的愤怒，都气得直呼赵廷美的名字了。 “为什么？”八娘可不认为小眼睛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结果是吕端告诉小眼睛，楚王府的猛火油查到来源了，楚王府的旧属官与之有干系，吕端掏心掏肺的请小眼睛无论如何都先将楚王给软禁起来，横竖楚王都深居简出的，不怎么影响的！ 小眼睛鼻子都要给气歪了，不准出府和不想出府能一样嘛？！ 小眼睛只问吕端，“大哥要谋反，怎么个谋反法？历来谋反都离不开武将，京中禁军的几个头领，有谁和大哥有交情？” 楚王并没有带过兵，岳家也不是开国武将！赵匡义给楚王和许王找的岳家都是小官，最初是防止楚王登基后外戚做大，也防止能干的许王生出什么不应该的想法！ 所以至少明面上，吕端也找不出楚王有武力谋反的证据来！ 但是吕端还是坚持软禁楚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眼睛和吕端争了半天，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小眼睛放话说：“朕的岳家都是武将！朕会怕逼宫？！笑话！” 吕端听得好不郁闷！ 小眼睛在一干游手好闲的兄弟中，岳家是最最显赫的！冀王和陈王的王妃家世都不错，但亲爹亲兄弟都不怎么出色，出色的都是叔伯或者堂兄弟！ 只有小眼睛，赵匡义生怕小眼睛受委屈，潘八娘，爹牛啊，潘三郎又是明日之星，有这样的岳家，赵匡义坚信，没谁敢欺负小眼睛！后来又来个杨八娘，爹是杨无敌，兄弟八个，虽然杨家兄弟看着没潘三郎厉害，但人多势众啊，打架都不用额外找帮手！至于杨家兄弟群殴小眼睛，赵匡义大概觉得杨家没那么蠢！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小眼睛当太子了，然后小眼睛当官家了，所有人都提着心担心外戚篡权了！ 好吧，目前来看潘杨两家倒都安分！ 吕端无比庆幸潘八娘红颜薄命了！否则潘家肯定比如今势大！更加庆幸杨家是降将，在朝中根基不稳！ 然后吕端再度觉得小眼睛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目前来看，潘杨两家都缺了些篡权的条件，而小眼睛则多了两家忠心捍卫他皇位的力量！至少，现阶段是如此的！ 吕端好想给小眼睛说，福儿这名字，要不你用得了？ 觉得小眼睛运气超好的吕端还是徒劳的劝小眼睛，不处理楚王，难以服众啊！ 小眼睛便说了：“老八都给赶出汴京了！还要怎么样啊，朕正难受呢！一次处分两个兄弟，朕身子受不住！”还用手捂住了心脏，皱紧了眉头。 于是担心小眼睛装晕的吕端只好告退，刚出小眼睛办公室，又被小眼睛叫回去了：“朕没让查楚王啊！你们怎么私下查王爷？！” 小眼睛等吕端走了才想起，大臣们好像逾越了吧？ 吕端不客气道：“开封府是尽责查火灾起因！”这是开封府份内的事！ 小眼睛愣住了，哎呀，好没脸…… 吕端冲小眼睛摇了摇头，走了。 吕端走后，小眼睛还是认真思考了的，然后便去给八娘抱怨了，觉得赵廷美一家嫌疑最大！因为楚王和赵廷美走得近啊！赵廷美收买楚王府的属官简直是太容易了！ 八娘便说了，“要不让潘铠负责调查？” 八娘是不乐意让杨父参合这事的！杨家是和柴荣，赵匡胤没干系，可是，杨家在汴京没人脉啊，说个不好听的，杨父要理清小眼睛一干亲戚各种社会关系都得花不少时间。 “不行，潘铠要去禁军任职。”小眼睛摇头，杨父倒没八娘那么多的顾虑担心，八娘是皇后，还怀着福儿，皇家乌七八糟的事，杨家想躲都躲不了，所以，杨父很爽快的接受了任务，但是，杨父也给小眼睛说了，禁军，尤其是汴京的禁军，中层以上的军官最好都互调一下。 小眼睛也担心幕后之人搞鱼死网破，便采纳了杨父的建议，准备将潘铠和在陈王府的杨八郎都调到禁军去。 至于九娘，在讲武堂上完课，最好天天到皇宫八娘处报个道。 八娘临盆时，九娘得提前打包入住皇宫。 小眼睛还是很认真的安排了一切的，“我又不是傻子，知道有人心怀不轨，还乖乖的坐在这等人家杀进来，但是，大臣们能不能别老盯着大哥啊！” 八娘能说什么，只好保持缄默。 八娘觉得，楚王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是的，八娘依旧对楚王心存怀疑，还特意给杨父说了，连楚王一起查，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楚王真的是无辜的。 虽然幕后黑手一时半会儿还没个头绪，虽然汴京才发生了一场大火，但是，大宋的百姓们还是很意气风发的。 就有学子给小眼睛联名上书了，请小眼睛发兵收拾党项的李继迁。 讲武堂的学子们一个个激动的嗷嗷叫！ 一些武将也站出来主动请缨。 大臣们心中那个怄啊，当初大家都怕辽人打草谷打到汴京的好不好？幽云十六州收回来，完全是个意外啊！ 小眼睛耳根子软啊，大臣们很怕本来没什么追求的小眼睛被人弄得头脑发热，主要是小雷跳得特欢，讲武学堂大门外的台子上的内容已换成了如何攻打党项最利国利民！ 于是，吕端一干重臣让户部尚书赶紧的将户部的收支状况整理好，准备冲小眼睛摆事实讲道理。 哪知，小眼睛接过学子们的请战书后，只说了句，“我大宋的学子就得有这份心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于请战的武将，小眼睛也夸了，表示朝廷就需要这样的人才，让大家好好干，自己对大家的付出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然后就有武将追着问了，何时点兵收拾李继迁！ 小眼睛笑呵呵，让兵部和户部好好商议，这么大的事，自己得广泛听取各方意见嘛…… 回头就给八娘说，“让他们慢慢扯皮去。” 八娘见小眼睛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看来除非党项主动挑事，呵呵，否则，小眼睛是不会主动开疆扩土的…… 然后，在杨家二嫂和五嫂都生了孩子后，小眼睛便天天出宫去送子娘娘庙烧香，期盼福儿能是个儿郎！ 因为，杨家二嫂生了个闺女，杨家五嫂生了个双胞胎闺女！ 杨家一下有了三个小娘子！ 八娘冲九娘乐呵，“得，我们要失宠了……” 九娘心有戚戚焉。 而小眼睛则是给吓着了，不是多子丸嘛，不是吃了多子丸生儿子的比生闺女的多嘛？怎么杨家生的全是闺女啊？难道多子丸到了汴京后水土不服？ 想要儿子的小眼睛天天上完朝就出宫去拜送子娘娘了！ 汴京民众也开始担忧了，皇后这胎要是小娘子可咋办啊？ 杨父愁啊，折氏也睡不好，田氏更是都想哭了…… 只有小雷，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福儿并不是板上钉钉的儿郎啊，很有气势的对小眼睛道：“阿爹，福儿若是小娘子，那我就当皇太女！天塌不下来！” 于是，八娘也开始愁了…… 小眼睛更愁了…… 第456章 圆满？遗憾？ 这怀孕生子，不到小孩出生的那一刻，没人敢拍着胸膛保证说是男还是女！ 虽然太医会诊脉，但是，要知道，b超都会弄错的，所以，太医的诊断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险。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八娘怀孕5个多月的时候，宫中的几个妇科高手都说了，是皇子，当然了，人家没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说的是，从皇后的脉象看，多半应该是皇子。 小眼睛便像吃了个定心丸似的，别看先前小眼睛天天说着福儿是儿郎，可心中其实也没多少底，只觉得自己一向都不是少数派，既然吃了多子丸，生儿子的多，那么八娘吃了多子丸，自家也该是生儿子多的那一派。 听了太医的诊断，小眼睛笃定了，很是开心，要知道，八娘怀着小雷的时候，小眼睛可没请太医诊断是男是女，当时真心觉得儿子闺女都挺好的，反正又不是只能生一个，小眼睛是一点也没压力。 可这回，小眼睛压力就大了，若小眼睛只是个王爷，小眼睛也不怕，给小雷招个上门女婿就是了，别说什么上门女婿都是歪瓜裂枣，小眼睛相信，不用自己出手，小雷就会拽着兔儿去抢优秀的女婿的！ 可是，如今小眼睛是官家啊，国家需要继承人，说得不好听点，小眼睛一日没儿子，这朝政就没法彻底安稳！ 真的要过继侄儿，那又得牵扯到方方面面。 所以，小眼睛是无比的期盼，福儿是个儿子。 八娘也希望这胎能生个儿子，谁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怀孕呢？不是自己重男轻女，现实就是如此，八娘不认为自己能反抗得过，追求男女平等的事，八娘自认自己没那能耐。 所以，当太医说了是儿子后，八娘也安心了许多。 结果，没想到杨家突然生了三个闺女。 小眼睛一下就慌了神了，想起来了，当初太医就说老八是小娘子的，结果生出来是儿子，五公主当初在亲娘肚子里时，也被太医诊断说是皇子…… 太医好像也不怎么靠谱啊。 但是，小眼睛还得安慰八娘，“太医诊断了的，准没错，就算太医诊断错了，咱们再生就是，咱们如今可是有多子丸了啊！” 但是，转过身，小眼睛就去拜送子娘娘去了，跪在送子娘娘跟前，很是虔诚的请送子娘娘成全。 结果，当天晚上，小眼睛就梦到一个胖胖的小孩，让小眼睛猜，“阿爹，你猜，我是儿郎还是小娘子？猜错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小眼睛都给急醒了，也没敢在梦里猜福儿是男孩，万一猜错了呢，福儿真不来了，小眼睛可受不了。 于是，小眼睛第二天又去拜送子娘娘了，给送子娘娘说，其实儿女都好，就是大宋需要一个太子啊，自己对闺女还是真心喜欢的，请送子娘娘看在大宋国运的份上，多多斟酌，不用考虑自己的喜好啊，一定要从大局出发啊。 然后，当天晚上，小眼睛就没做梦了。 但是，小眼睛更加不安了，不会是福儿生气了吧？ 第273节 于是，小眼睛又朝送子娘娘庙跑，请送子娘娘转告福儿，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小眼睛的举措，自然瞒不了八娘，八娘便说了，“儿女缘，命中注定了的，你就别折腾了。” 小眼睛不同意，“原本缘分浅，咱们多努力努力，这缘分不就深了嘛？”然后想起来了，不能让八娘焦心，赶紧道，“我梦到福儿了，胖胖的，让我猜是儿郎还是小娘子，说猜错了，他就不来了，我急啊，就给急醒了，所以，我去拜送子娘娘，是想让送子娘娘能帮忙转告福儿，别生气，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见小眼睛这欲盖弥彰的架势，八娘笑了，“福儿眼睛像谁？” 小眼睛愣了愣，仔细想了想，“没瞧真切，但胖胖的，身子肯定好。” “我多拜拜送子娘娘，你别操心，安心养胎，安心养胎。”小眼睛有点语无伦次，“你别着急，可千万别急啊。”却还找不到人发火，因为是小雷给八娘说，小眼睛连着跑送子娘娘庙。 八娘是百感交加，一般情况下，着急的，跑去拜送子娘娘的，不都应该是自己嘛，“我想了想，你多拜拜送子娘娘也好，心诚则灵嘛。要不是担心我出宫有个什么万一，我自己就去了，你帮我多拜拜吧，儿女都好，请送子娘娘保佑福儿健健康康的。” 既然小眼睛要拜送子娘娘才觉得踏实，那就去拜吧，何苦让小眼睛又焦心福儿是男是女，又要费神来瞒着自己呢，去拜，光明正大的去拜！ “对，对，”小眼睛急了，自己竟然忘了请送子娘娘保佑福儿身体健康，看来自己真是想儿子想疯了。 既然八娘都开口了，小眼睛便光明正大的天天跑送子娘娘庙了，忏悔去了，请送子娘娘一定要保佑福儿身子健康啊，在健康和儿子之间，小眼睛果断的选择了健康，但是却还是请送子娘娘一定不要忘了明年给自己送个健康的儿子来，千万别忘了，大宋真的需要个太子啊！ 小眼睛这边急着烧香，小雷和小白他们却在认真给福儿准备洗三的礼物。 小雷和小白兔儿去杨府参加了三个小娘子的洗三，丑丑的小朋友，让小雷三人没什么感想可说，可是，一离开杨府，小雷就说了，“得让福儿的洗三热热闹闹的，不管福儿是不是儿郎，洗三都得热热闹闹的。” 小白表示，八娘和小眼睛肯定会办个热闹的洗三的，让小雷别操心。 小雷摇头，“要更热闹！比阿爹阿娘办的，还热闹！” 兔儿一听，“放炮竹！炮竹热闹！” 小雷一听，“对，在皇宫大门口放炮竹，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家福儿是最金贵的！放一整天！哼！” 小雷很不爽大家一副担忧福儿是小娘子的模样，福儿就算是小娘子又怎么了？至于一个个如丧考妣么？ 小雷也很不高兴小眼睛天天去拜送子娘娘，冲小眼睛说了，“阿爹，如果福儿是个小娘子，你嫌弃福儿，我就先嫌弃你！”看谁更厉害！ 小眼睛赶紧解释，“阿爹是请送子娘娘保佑福儿身体健康，顺便才请送子娘娘保佑福儿是个儿郎，顺便的，顺便的。阿爹想要儿子，可是，若得了闺女，也一样欢喜的。如果福儿是儿郎，阿爹就圆满了，如果福儿是小娘子，阿爹一样会疼福儿，只是会有点遗憾而已。” 小雷释然了，故作老成的点点头，“阿爹，人生自古多憾事，你想开些。” 小眼睛决定要和小雷的先生交流交流了，都教了些什么啊？ 小雷对小眼睛放心了，可是，还是不放心民众啊，如果福儿长大了，听大家都在那遗憾她不是儿郎，福儿还不知道多怄呢！ 于是，小雷便要昭告天下，我们家稀罕着福儿呢！闲杂人等闭嘴！ 于是，小雷便带着小伙伴们准备采购炮竹了！ 这不年不节的，没人卖炮竹啊，小雷他们准备发动大家一起找货源，然后狄青就说了，他以前看过人家做炮竹的，要不自己做？很简单的…… 小雷一想，自己亲手给福儿做炮竹，心里就美美的，当即点头…… 第457章 试 狄青在外流浪时，见人做的炮竹非常的简单，就是竹子里放些东西，然后点燃，噼里啪啦非常的响，基本上都是穷人年节时买来用的。 至于元宵佳节时，达官贵人放的漂亮的烟花，比如架子烟火，盆景烟花，狄青是完全不明白的。 小雷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漂亮的烟花，也认为一时半会儿怕是学不来的，而且那东西太贵，小雷一众人都囊中羞涩，所以，便拍板了，动手做炮竹！自己亲手做的，福儿肯定喜欢！ 呃，老实说，就是做炮竹，小雷也没钱，身上最后的一枚铜板都给远去幽州的八王了！ 小雷开始思考怎么筹钱了。 小白等人是爱莫能助。 兔儿拿了九娘的首饰盒给八王，先是被八王耐心的，循循善诱的教育了一番，回家后，又被九娘给教育了一番，兔儿乖乖的点头，表示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得到了潘铠的大力表扬。 然后当着兔儿的面，潘铠将小白揍了一顿，“兔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这些年吃的饭都到哪儿去了？” 兔儿还乖乖的去拉潘铠，“长个子了。”力图证明，小白没浪费粮食。 潘铠成功的破功了…… 于是，小白在小雷处装可怜，便被小雷给蔑视了，“九姨父揍你的时候都在笑，能有多用力？娇气！” 小白？我爹力气大啊…… 不管怎么说，潘铠和九娘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至少小白等人是不敢打家里东西的主意了。 小雷想去借钱，又怕被八娘训，“我都能想得出来，阿娘肯定会说，胆儿肥了啊，知道寅吃卯粮了啊？！不知道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么？！” “那是亲娘啊，我不能现在这个时候气她啊。”小雷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以后也不能气九姨。”兔儿真的是个乖宝宝，赶紧提醒小雷。 小雷…… 最后还是狄青帮着解决了燃眉之急。 小白去边关不是带了四十位讲武学堂的学子么，凯旋归来后，大家都得到了朝廷发的赏银，一人500文！ 狄青要多些，得了1两银子。 小白更多，可是，谁让小雷在汴京帮着小白请大家下了好几回馆子呢，小白的赏银都不够付的。 狄青众人回来后也要请客的嘛，所以大家的钱都花出去了一多半。 最后，大家总共凑齐了8000文。 然后，大家就开始计算要买哪些材料。 狄青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要十多种原料呢，狄青只记得五六种。 不过，这难不倒小雷他们。 大家可都是读书人啊！识字的啊！ 大家齐齐跑到书铺，花了两天时间，就找到了炮竹的配方，作为替补的皇宫里的藏书愣是没等来上场的机会。 原料十多种，也不便宜啊！ 焰硝二斤半，硫磺十四两，窝黄七两，麻菇一两，乾漆一两，砒黄一两，定粉一两，竹菇一两，磺丹一两，黄腊半两，清油一分，桐油半两，松脂十四两，浓油一分。 瞅着狄青挠头，“好像没这么多，清油肯定没有。” 大家一琢磨，明白了，这个配方肯定是最地道，最完美的，小贩们卖的肯定是质量不咋的的，所以，原料少个几样，应该是不影响的吧？ “我只要声音响亮！”小雷强调，其他的，都可以不考虑。 “那就先少买几样来试试？”小白提议。 “先从屋里拿，有什么拿什么！”小雷拍板了，“先试试！”只有8两银子呢，可不能浪费，如果缺了几种原来就制不出来，那么8两银子就可以买家里没有的原料呢！ 小雷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赵抠抠了，抠门啊！ 于是，第二日下午，小白弄来了硝石和竹竿，潘衮带着乾漆，潘允带着松脂，小雷带着浓油和硫磺来到了讲武学堂，呃，还有兔儿，兔儿带了木炭…… 虽然方子上没有木炭，但是，谁让是兔儿带的呢，收着，必须收着！ 大家将东西放好，开开心心的去上武学课，下课后，小白等人表示要在学堂多玩一会儿，小朋友们经常如此，九娘自然不会管，自己下班了，婆婆心情不大好，自己这个儿媳还是要关心关心才行，于是，九娘便上街给潘夫人挑礼物了…… 一帮小朋友便开始了手工课。 虽然配方里写了份量，可这不是原料不齐嘛，大家也就不管配方了，自由发挥了。 将带来的东西塞进一根长竹筒里，呃，还有空余，小白顺手抓着身边的硝石就加了进去，兔儿见小白老加硝石，赶紧拿着木炭，“还有这个。” 竹筒已经装满了，但小白还是接过木炭，给硬塞了进去，将引线一放，好了，第一根炮竹就做好了！ “我来点火。”狄青用火石点燃了一根麻绳，“你们离远点，别让溅起来的竹屑给伤着了。” 于是，小雷拉着兔儿朝后退了五步，想了想，又退了两步，潘衮忙跟上，小白和潘允则凑到狄青身边，“快，试试。”狄青见小雷和兔儿退后了，也没再劝小白和潘允，儿郎嘛，皮厚。 狄青点燃引线后，和小白等人还是退后了三步，等着看成效。 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竹屑四溅，烟雾升起…… 兔儿一跃，推倒了小雷，趴在小雷身上…… 然后，潘衮一脸的血…… 是的，离得远的潘衮一脸的血…… 离得近的狄青，小白和潘允动作都很迅速，瞬间向后一跃，趴在了地上，护好了脸。 小雷被兔儿给扑倒了，虽然脸朝上，但被兔儿的双手给挡住了，呃，好吧，兔儿和小雷都没受伤，运气很好。 潘衮站在那，受伤了…… 左脸被竹屑给击中了……挂彩了…… 小白，狄青和潘允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弄得灰头土脸的…… 小眼睛从送子娘娘处回到办公室便瞧见地上跪着的小白，小雷，潘允，狄青，还有兔儿。 小眼睛在路上已经听了汇报了，委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眼睛拉起兔儿，“兔儿坐那边吃点心去。” 宫人一听，赶紧去传点心。 潘铠一见小眼睛也赶紧给跪下了。 小眼睛在龙椅上坐好了，喝了口茶，才让大家起来回话。 “潘衮没事吧？”小眼睛问潘铠。 潘铠忙道，“没什么大碍。” “会不会破相？”小眼睛追问。 潘铠迟疑了一下，“现在还小，过几年疤痕就不明显了。” 也就是说破相了。 小眼睛瞪了小雷一眼，“儿郎破相倒也罢了，你和兔儿如果破相了呢？还有，如果伤着潘衮眼睛怎么办？” 小雷老实低头，“阿爹，你罚我吧。” “究竟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小眼睛起身，走到小雷身边，小雷“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吓得不轻…… 第274节 第458章 装蒜 看着潘衮一脸的血，不光小雷，就是小白他们也都给吓着了。 兔儿一见到潘铠就哭了。 小雷强忍着担心和害怕，忍到小眼睛来，终是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小眼睛轻轻拍着小雷的背，等小雷哭得差不多了，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说来！” 于是，小雷便将经过详细的给小眼睛说了一遍。 小眼睛瞅瞅坐在一旁很淑女的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的兔儿，心中不由感慨，兔儿真会长啊！ 瞧这反应，瞧这速度，瞧这警觉性，简直是像极了九娘啊，天生的就嗅得到危险啊！再瞧坐在一旁吃着点心的大家闺秀样，简直是像极了潘铠啊！爹娘的优点都继承了！大宋又多了一个女元帅啊！ 嗯，小白，狄青和潘允也不错，反应也够快！ 至于潘衮，呃，这是个正常的儿郎…… 小眼睛命人给潘衮送去慰问品，又表扬了兔儿，给兔儿送了一堆小礼物，然后严肃批评了小白，狄青，潘允和小雷。 罚他们抄书一百遍，十日后检查！ 然后小眼睛又罚了讲武学堂的值班守卫和值班教头，守卫怎么能让人随便带东西进去呢？值班教头干嘛吃的，为什么没发现小雷他们在做炮竹？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制止？！ 然后，小眼睛又批评潘铠了，“你们家请的先生难道没教过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嘛？” 潘铠好想说，你觉得先生不行，那就别让小雷来潘府读书啊！难道你就不怕先生说，你们大人怎么教的孩子？！ “官家，他们只弄了一根炮竹。”潘铠决定说正事。 潘铠可不是只为了请罪才带着小朋友们进宫的。 “喔，潘衮运气太不好了。”小眼睛当然知道小雷他们只做了一根炮竹啊。 “小白，你们给官家比划一下，潘衮当时离炮竹有多远。”潘铠对小白道。 小白拉着潘允，还有狄青，将炮竹，自己以及潘衮的位置给现场模拟了一遍。 小眼睛啧啧，“潘衮运气真是太不好了！”离得那么远，竟然都受伤了。 潘铠一见小眼睛没领会自己的意思，觉得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赶紧又补充，“小白他们三人被溅了一身的土。” “校场的土太软了？”小眼睛还真不知道校场的地面要求。 “炮竹太厉害了。”吃了点心的兔儿开口了。 潘铠觉得，兔儿果然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小眼睛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是喔，一根炮竹有可能伤着远处的人，但是，却绝对不会让附近的人一身土的，挨得再近也不会…… 小眼睛看看潘铠，潘铠微微点头，神色中隐隐有一丝兴奋…… 小眼睛张大嘴，不会吧？ 八娘是彻底傻眼了，火器是这么来的？火药用于军事是这么来的？果然，历史总是充满了偶然性啊！ 八娘看小雷的眼神都不对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史书记载下小雷的功劳呢？呃，八娘骨子里还是个喜欢炫耀孩子的妈…… “阿娘，我日后不管做什么，一定给大人说，”被八娘瞅得头皮发紧的小雷赶紧检讨，“至少也会给身边的侍卫说。” 虽然小眼睛加强了小雷的安保，但在潘府，侍卫是不用管小雷的，在讲武学堂，侍卫也是不用跟着小雷的，而在皇宫，侍卫们也没紧跟小雷，八娘院子里有专门的侍卫负责安保的，小雷身边的侍卫都是出外勤的。 “阿娘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八娘对小雷笑道，“阿娘知道你对万物都很好奇，阿娘不拦着你，但是，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记住，安全第一，万不可大意了，谨慎些总不会错的。” 别说小雷了，就是小眼睛都没料到八娘竟然不拦着小雷，反而还带着一丝鼓励，小眼睛这个急啊，八娘，你得吼小雷啊，要不下次再犯怎么办？！哪能回回都这么运气呢？！ 小雷不住的点头，脸上带笑。 八娘接着又道，“不管做什么，如果来不及和阿爹阿娘说，一定也要记得给身边的侍卫说，就算侍卫要拦着你，没关系，不差那么一点功夫，派人进宫找阿娘，阿娘给你做主，阿娘像你保证，如果不允许你做什么，一定和你仔细讲道理，让你心服口服，不会只是粗暴的说不准两个字！” “阿娘，你不准我用我的私房钱，就是不解释！”小雷马上揭八娘的老底。 “我不也告诉你了嘛，那不是你自己挣的，你现在还小，所以不能动用。”八娘双手一摊，“你自己挣的，我就不管啊，六合的分红，我问过吗？” “如果你今后要用钱，可以问我借啊，”八娘笑道，“阿娘象征性的收点利息就好。”小雷表示满意，不管怎样，可以借钱了。 “今儿的事要保密，知道嘛？”八娘道，“万万不能说出去。” 小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轻重的。 八娘又对小眼睛道，“对辽贸易，朝廷光是管制铁器，远远不够，书籍，尤其是涉及到手工制造的书籍，都得看紧了，还得给读书人提个醒，琢磨出什么新鲜东西，别忙着写书扬名立万，先上报朝廷，朝廷觉得无关军国机密，那他再随便写，如果涉及到了国家安危的，朝廷会聘请他继续钻研，等他去世后，朝廷再大力表彰，不会让他默默无名的。” 八娘是发现小雷他们竟然都能在书铺里找到炮竹的配方，这才想起的，如今的文人都喜欢著书立传，没有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更不觉得自己琢磨出的东西会和国防民生牵扯甚多，还保密？不到处宣扬就谢天谢地了！ 小眼睛一琢磨，是啊，决定明日就和大臣们商量商量。 然后，小雷就问八娘借钱了，她要买炮竹，买烟花，庆祝福儿洗三！ 小眼睛呵呵笑，“阿爹买！不光洗三，福儿出生当日，阿爹就在皇宫门口放烟花，放炮竹！” “请个戏班子在皇宫门口唱戏好不好？”小雷觉得敲锣打鼓的更热闹，既然是阿爹出钱，那就不用考虑成本了，不问价格，只管热闹！ “行！”小眼睛高兴道，“再在皇宫门外摆四面大鼓，二十个小鼓！” 晚上，八娘问小眼睛，“这么大阵仗，如果福儿是个小娘子，天下人不得说你装蒜啊？” 小眼睛哼道，“你说能有女将军，为什么就不能有女皇呢？别给我说武后啊，那是身前身后骂名都不断的！” 而女将军，大家都夸啊！比如妇好啊，洗夫人啊，尤其是洗夫人，三朝封赐的女将军啊，谁不夸！史书都给她单独立传的！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你可别跟着小雷起哄啊……”在这个男权社会，八娘可不想让小雷头破血流的去当什么女皇！ 小眼睛瘪嘴……“因为女将军是能立马救命的，能立马保平安的……”一群贪生怕死道貌岸然的家伙！小眼睛暗恨…… 第459章 真的是泼出去的水？ 炮竹事件并未曾引起什么波澜。 兵器作坊开始了实验，只是小白他们也不记得具体的比例，只知道硝放得比较多，然后多了个木炭，可以想象，兵器作坊还会忙碌一阵的。 八娘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应该是什么配方，好吧，除了知道火药在运用于烟花炮竹之外，还可以用于军事，八娘就是两眼一抹黑了，呃，也不完全是两眼摸黑，至少知道可以在烟花炮竹的基础上研究嘛…… 八娘觉得自己化学学得还可以啊，呃，就是全还给老师了，好怀念高三时候的自己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八娘决定安心养胎，和九娘商量，“能让兔儿住宫里嘛？下午送她去讲武学堂，晚上再回来？” 九娘奇怪道，“难道不应该是让小白住宫里吗？”多瞅瞅儿郎，福儿是儿郎的可能性应该会大点吧？好吧，其实九娘是担心福儿是小娘子，大家迁怒于兔儿，让八娘天天瞧小娘子，这下好了吧，又生个小娘子！ “我是觉得兔儿简直是天才啊，”八娘啧啧，“你在她那个年纪怕也没她反应快吧？”八娘希望福儿能被兔儿的敏捷给熏陶熏陶。 九娘一想，也是，“小白还真没兔儿厉害。” 那日一回府，得了消息的潘仁美就将萌萌哒的兔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看了半天，然后等兔儿蹦蹦跳跳的走了，才掩不住惊讶的问潘铠，“真是兔儿？”真的瞧不出来啊。 潘铠点头，“兔儿比小白更有天赋。” 潘仁美和兔儿没什么接触，离家在外的，书信往来中对孙女也没怎么关注，回府后倒是听了些兔儿的传说，但还真没放在心上，认为夸大其词了。 因此，潘仁美的惊呆便来得迟了些。 再一听潘铠说，兔儿比小白有天赋，潘仁美更震惊了，要知道，小白已经很有天赋了啊！ 潘仁美已经很欣慰了，潘家二代三代都有人啊，短时间内不会没落了，结果没想到兔儿更牛！ 好半天，潘仁美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可惜了，兔儿要是儿郎就好了。” 潘铠只是提醒潘仁美，“九娘如今是辽国公！”爵位和潘仁美一样呢！ 潘仁美听得直呲牙……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荣耀，也是夫家的啊，呃，不对，九娘明明是潘杨氏，为什么大家都夸杨家呢？为什么九娘的大旗上是大大的杨字，而不是潘呢？！ 兔儿可以向九娘学习！但是，作为潘家人，潘仁美留下了潘铠，要和潘铠好好谈谈，难道你媳妇不会写潘字…… 潘铠听了，半响无语，在潘仁美的逼人眼光下，好半天才道，“阿爹，总有一天，我会盖过九娘的！”潘家的声望当然得由潘家儿郎来做出贡献了，靠媳妇，多不好啊…… “男主外，女主内，”潘仁美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咱们潘家多深明大义啊，支持九娘出征，支持九娘当教头，内院的事，你娘，你嫂子们帮着担待了，结果功劳却是杨家的？！”军功章有九娘的一半，也有潘家的一半啊！杨家一边待着去！ 潘夫人被小眼睛委托找稳婆后，就给气着了，生完了气，还得咬牙切齿的悄悄的的寻稳婆，谁让自己的亲闺女不在了呢，对小眼睛只能忍了！ 所以，潘夫人还没闲暇和潘铠就九娘工作家庭兼顾的问题进行谈话。 这边气还没消呢，潘衮又一脸血，破相了，潘夫人心头的怒火啊，那是烧得熊熊的，小雷肯定是没错的，潘夫人对小雷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错的就是小眼睛和杨奸胖，怎么教孩子的？！ 潘夫人又接着生气去了，更无暇想起九娘出去工作这一茬。 所以，潘仁美此时才说得那么的理直气壮，心中却想的是，晚上就得赶紧和老婆串供，不能让老婆穿帮。 潘铠很想说，九娘将自己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啊，下班比自己早，还不加班……呃，好吧，谁让小白这回闯祸了呢，于是，潘铠只好道，“知道了。”老爹的诉求潘铠表示知道了…… 潘仁美满意了，认为潘铠知道要和九娘好好谈谈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潘铠可以撤了，顺便告诉潘铠，“上午让兔儿到我书房来。” 上午小白他们要上课，潘铠和九娘上班，八王又去了幽州，兔儿便正大光明的溜进了教室，坐在了小雷旁边，坐一会儿，觉得无聊了，又跑出教室，跑去折腾花花草草…… 潘仁美知道后，没拦着，想的是学习嘛，就要学会不被打扰，先生大概也是这么个想法，也没怎么找家长反应，横竖兔儿以前经常爬在窗户和门槛上朝里望…… 但是，如今潘仁美觉得自己必须要亲自教导兔儿，要让兔儿从小就以潘家为荣，日后举着潘字大旗载入史册！嫁人了又怎么的，我潘仁美教出来的！ 潘铠自然不会反对，九娘更是赞成，潘仁美能亲自教兔儿，求之不得啊…… 于是，八娘便被拒绝了，“因为比小白有天赋，所以潘仁美亲自教兔儿？兔儿才多大？可千万别拔苗助长啊！你可是亲娘啊！” 九娘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那也是兔儿的亲爷爷！” “兔儿现在这年纪，就应该玩，好好的玩！”八娘强调。 九娘很无语，“你觉得他阿爷不知道因材施教？不知道张弛有度？”听说潘仁美要亲自教兔儿，潘府都沸腾了好吧，要不是小白依旧在学堂听课，九娘相信，两个嫂子绝对的会到婆婆跟前水漫金山…… 幸好如今潘府只有兔儿一个小娘子啊！ “反正你多上点心，”八娘嘱咐着，“兔儿要是不乐意，可千万别勉强。” 八娘还是不放心，强烈要求兔儿进宫陪自己，“早上和小雷一起去潘府，又不耽误事。” 九娘不同意，“我下午可以见着兔儿，可潘三哥呢？潘三哥可舍不得兔儿了，住个一天两天可以，住十天半个月，不行，绝对不行。” 八娘只好妥协，“先住一个晚上。” 第二天跟着小雷回宫的兔儿很高兴的告诉八娘，“阿爷陪我玩。” 呃，真的是亲爷爷啊…… 第275节 八娘放心了，心情大好。 潘夫人心情却非常的糟糕，汴冒出了一家小报，整版的宣传着杨九娘，而通篇提及潘铠总会强调，被辽人俘虏的潘铠！ 小报一问世，便大卖特卖，一个时辰就卖断货了…… 第460章 小报 名为“大宋轶事”的小报一夜之间火了起来。 小报还在最后发出了招聘启示，需要所谓的“内探”打听皇宫绯闻，“省探”打听官员花边新闻和小道消息，以及“衙探”专门打探重大凶杀案的进展情况，专职兼职皆可，待遇从优。 然后做了预告，下期的主题是“杨皇后上位记”，下期发行时间是五天后。 八娘看着这小报，懵圈了，这是有穿越者？这也太胆大了吧，八娘冷笑，坐等小报刊登北国风光，看到怎么改唐宗宋祖！总不会在北宋就鄙视宋祖稍逊风骚吧！ 对于下期的“杨皇后上位记”，八娘很笃定，刊不出来！真当小眼睛脾气好么？！ 一点也没慌张的八娘在小眼睛下班后，彻底当机了！ 小眼睛想出的办法竟然是将不涉密的朝廷邸报公开发行，一来，能挣点小钱，二来，朝廷也能发声，不至于让民间小报抢占了宣传平台！ “礼部已经安排人专门负责了，后日就发行，哼！”小眼睛也很郁闷。 重启开机的八娘不敢置信，“就，就，就这样？” 小眼睛叹气，“总不能取缔了吧，没触犯朝廷律法啊！” 小眼睛先瞅着小报看得可开心了，哎呀，说得可真对啊，九娘就是厉害啊，潘铠就是陪衬啊！哎呀，将九娘的形象塑造得多好啊…… 然后，看到下期预告，小眼睛火大了，瞅这题目，明显就不会有什么好话的嘛！ 于是，小眼睛便招来寇准，让这小报换文章！“骂人是你强项！” 寇准不接这活，没有真凭实据能证明小报违反了律法，那么“臣不敢以势欺人。” 呃，在小贩都可以骂官家的情况下，漫说小报没骂皇后了，就是骂了，你又能咋的！ 小眼睛又紧急召见宰相，结果一样。 无奈，小眼睛只好将主意打在了朝廷邸报上，好歹自己得有个平台发声。 所以，第一期公开发行的邸报除了国家政务，便是小眼睛命人写的褒扬八娘贤良淑德，柔嘉维刚，礼度攸娴。 文章还在撰写中，“写好了，给你看，绝对的锦绣文章！”小眼睛可是交给翰林院的优秀翰林来主笔的！ 八娘听得好无语，这是嫌不够热闹嘛？ “稿子可以写，但别用。”八娘笑道，嘿嘿，八娘还是很期待妙笔生花的翰林怎么将自己夸成一朵花的。 小眼睛不乐意，“就任由它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就告它诽谤！”八娘咬牙。 八娘其实有些心惊，因为皇后应该是刘娥啊，如今却成了自己，忠烈的杨家应该满门孤寡，如今杨家却人丁兴旺，八娘担心穿越者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苗头，杨皇后上位记大概是特意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和他联系？ 可是八娘并不想和穿越者有任何联系，瞧这位的行事就是不管不顾的，有着大图谋的，八娘自认招惹不起。 所以，八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接下来对方还会有什么招数。 “谁办的小报？”八娘问小眼睛。 “一家书坊，”小眼睛很气闷，“生意不好，想出的主意。”说是馊主意吧，好像也不完全是，小眼睛很闹心。 书坊的主要业务是印刷书籍，印刷出来的书销路不好，人家便另辟奇径。 小眼睛说，人家明天继续发行今天的小报，谁让需求量大呢。 如今大家都还是用的雕版印刷术，刻本书打个板，很是费事费力，用完了，又不能循环利用，所以，小报如果发行量少，书坊自己都会收手，可人人都喜欢八卦啊！ 小眼睛也是无奈。 “查了书坊的背景没有？”八娘继续问着。 小眼睛点头，“正在查。”小眼睛还是靠谱了一回，在看小报看得直乐呵的时候就派暗卫去仔细调查小报的背景了。 “那咱们就等暗卫的消息吧。”八娘道，“别和它打擂台，干嘛给他涨声势啊？” 八娘现在连到时告诽谤都不想了，晾着他也许更好！ 小眼睛认真思忖了下，终是点了头。 八娘这边冷静下来了，潘仁美如今可是一个头两个大。 潘夫人要求潘仁美去找书坊的茬，“他说三郎就罢了，儿郎皮实，可你看看下期说什么？说杨奸胖怎么上位的！那还不得牵扯可咱们的八娘啊？我可不想让世人觉得咱们的八娘天天以泪洗面，可怜兮兮的，连杨奸胖都斗不过！不能她死了都不能得个安稳！” 潘仁美也没办法啊，大家都是讲究名声的，谁让潘家没纨绔呢！ 潘夫人威胁道，“你不管，我就让兔儿去砸了那书坊！” 潘仁美急，“你就不怕三郎和九娘和你急？” “不怕！”潘夫人冲潘仁美吼道。 潘仁美只好捂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哎呀，你先回房吧，你在眼前晃着，我想不出来办法。” 等潘夫人一走，潘仁美赶紧派人去讲武学堂接小白和兔儿，并下令，务必要告诉小雷的侍卫，一定不准小雷在街上闲逛，直接回宫！ 潘仁美担心小朋友们又去闹事！ 而杨父也急了，又是担心潘铠对九娘心生不满，平心而论，潘铠真的比九娘有本事，可是，谁让九娘比潘铠有运气啊，潘铠毕竟年轻，杨父担心潘铠脸上挂不住，和九娘起了嫌隙，然后，杨父还得担心下期的内容，不知道会写些什么，若将八娘写成工于心计的白莲花，耳根子软的小眼睛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呢…… 于是乎，潘家认为这小报是针对潘家的，杨家认为是针对杨家的，两家头回生出了默契，好想家中有个纨绔子弟啊，跑去将书坊给砸了多么的大快人心啊…… 于是乎，潘家和杨家的管家齐齐扑向书坊，私下协商，私下解决嘛…… 潘仁美的意思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个事，杨父没潘仁美那么财大气粗，但也是想着花钱免灾，杨家还是有几个存款的…… 就在两家的管家和书坊的管事一起喝茶时，呃，潘杨两家的管家可没约好，偏偏在书坊外碰了头，索性一起了，呃，就在三人一起喝茶时，书坊被人砸了！ 被辽国公杨九娘给砸了！ 小眼睛顿时蹦了起来，九娘威武！ 八娘一脸的不信，“确定不是小雷她们？真的是九娘？” 潘仁美无语…… 潘夫人拍手，“不亏是我看中的儿媳！” 这儿媳是你看中的？潘仁美瞅着潘夫人的笑脸将话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杨父挠头，不敢去看折氏。 折氏捂额…… 潘铠牙疼…… 第461章 牵扯 汴京城太热闹了，天天都有大新闻啊！ 第二天就成了各大茶楼里的说出题材，还有那脑袋更精明的，将兔儿砸店也给一起讲了，虎母无犬女啊！ 被小雷带来听说书的兔儿听得是喜笑颜开，跟着小雷不住的拍手叫好，尤其是说书先生讲到九娘怒斥，“许你仗着笔头胡说八道，就不许我以力欺人么？！”小雷更是站了起来，高呼，“好！”兔儿有样学样，索性站在了板凳上，使劲的拍着巴巴掌，将兜里的铜钱全扔到了台上，呃，只有几枚…… 小白听得想哭，书坊东家已经将状纸递到开封府衙门了，证据确凿，衙门都不用费心查案，这回赔偿可少不了。 人家书坊可不只要九娘赔偿被砸坏的设备，还要九娘赔偿未来三个月的相关收益，长篇大论下来，论证了书坊未来三个月的小报收入总计将会达上万两白银…… 潘夫人在家中冷哼，“漫说一万两，就是五万两，我也眉头都不皱一下！”听这口气是打算拿私房悄悄贴补九娘了。 潘仁美好想说，给我补贴点吧，不用五万两，一万两就行！ 结果，九娘不要，“他说赔多少就赔多少？想得美！” 九娘告诉潘夫人，潘铠已经在善后了，潘铠正在去开封府衙门的路上，状纸已经写好了，要求大宋轶事赔偿十万两，理由基本如下：一，侮辱了潘铠，减轻了潘铠对辽人的威慑力，潘铠以少胜多，收复了幽州，本来辽人听见潘铠来了，都是闻风丧胆，如今可好，大宋轶事可是帮了辽国的大忙了，不用辽人费力宣传，得，大宋自己就扯后腿了，试问，谁会怕一个曾经被己方俘虏过的人，二，九娘被小报弄得心情不好，没心情再领兵，因此，潘铠要书坊赔偿他和九娘在建功立业方面所受到的损失！十万两，可算是少的了！ 最后，潘铠请开封府严查书坊是否是辽人的暗桩！如果是辽奸，这个就不只涉及民事诉讼了！ 潘夫人一听，老欣慰了，三郎果然聪明啊！高高兴兴的走了。 九娘长吐了一口气，后怕的摸摸胸口，真怕潘夫人训斥自己啊！多幸运啊，自己遇到了个好婆婆！ 于是，很快，汴京城更热闹了，因为潘铠递状纸了啊！ 开封府的人一接到潘铠的状纸，赶紧就进宫见小眼睛了，巨额赔偿是小事，可如果通辽，那可就是严重了，赶紧进宫，请小眼睛定夺，当然，人家也说了，为保险起见，先将书坊给查封，书坊相关人等监视居住，加派人手进行调查。 小眼睛自然是准奏啊，觉得九娘脑袋就是聪明，自己怎么就没朝通辽方面想呢？ 小眼睛批准后，又给即将发行的朝廷邸报编辑部下达了旨意，让邸报将潘铠交上来的状纸刊登一下，并写个社评，告诉大家，胡说八道没关系，但是，要注意底线！被误做间谍，那可是自作自受！ 旨意一下，汴京百姓都没有异议，再没读过书，也知道，这新闻好像真的有损潘铠的形象，虽然潘铠的确当过俘虏，可人家以少胜多，攻下了幽州啊！那可是辽国四京之一的南京啊！夫辱妻怒，太正常了，没准辽国公真的撂摊子呢！ 再一想小白一箭射死了萧达禀，兔儿小小年纪就将饭馆砸了个稀巴烂，汴京民众觉得，潘铠的名声得好好维护，免得小白兔儿一怒之后都不从军了，那百姓的损失可就大了！ 就连御史都没上折子弹劾九娘！ 这让一直等着弹劾九娘的小眼睛多少有点郁闷，“御史就知道捏软柿子！”要是八娘去砸人书坊，小眼睛敢保证，御史的弹劾折子绝对可以堆满一屋子！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 于是，小眼睛便翘班陪八娘去了。 而大宝则去寻了九娘，“这些事，让我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呢？”大宝也想去砸书坊，但害怕连累九娘，只好忍了，带着人手，准备给作坊东家套麻袋闷揍的，结果，九娘抢先动手了。 “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你尽管吩咐我！”大宝拍着胸脯道。 于是九娘便派给了大宝一项任务，跟着小雷他们，“约束好他们！” 九娘担心自己给小朋友们树立了个坏榜样，但又不能时刻跟着他们，正好大宝有空，便交给大宝了。 大宝郁闷了，自己是来接动手任务的，怎么给了个相反的任务啊？！ “尤其是小雷和兔儿！”九娘盯着大宝，大宝最终还是屈服了，委屈的点了点头。 “你的媳妇找的如何了？”九娘开始八卦了。 大宝有点羞涩：“快定下来了。” 第276节 “这么说，很满意了？”九娘双眼立马闪着小星星，“什么时候约出来，让我给把把关……” 而关于作坊的背景在三天后，终于到了八娘的手上。 “怎么会这样？”八娘惊诧莫名。 作坊的东家姓王，因为生意不好，王家的小儿子，便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王家小儿子没生过重病，没落过水，也没性情大变过，一直娇生惯养的，聪明倒是聪明，但也在正常范围内，读了三年私塾，就没再去过学堂了，书坊生意一直是王老爷和大儿子打点，二儿子负责经营书店，小儿子今年才16岁，刚刚被王老爷带着学习怎么做生意。 王家小儿子瞧着貌似没有穿越者的嫌疑，除了突然想出办小报的主意外，一切正常。 但是，王家竟然和汝南王有干系，王家老爷的爹是大宝的爷爷郑子明的亲兵，郑子明死后才在汴京开的这个作坊。 “详细的还再查。”小眼睛黑着脸，觉得就是郑家故意的。 “陶太君将党项的马场都交给你了，只为拜托你照顾大宝一二，没理由留着这个书坊不说，”八娘劝道，“虽然给郑家当过亲兵，但也许人家真的没和郑家联系过呢？” “一个亲兵，开印刷作坊？”小眼睛道，“不觉得奇怪嘛？” “你别冲大宝甩脸子，”八娘只好道，“亲兵也有叛徒呢！”这年头，当兵的一般都不识字，退伍后，鲜少从事这类和文化有关的工作的，的确可疑。 “我没时间见大宝。”小眼睛瘪嘴，大宝又不上朝，进宫也只找八娘，小眼睛想给大宝脸色瞧，想偶遇是挺难的…… 但是，小眼睛回头就下旨让大宝的爹，现任汝南王进京！只要不涉及楚王，小眼睛其实还是挺多疑的…… 第462章 产前 小眼睛的猜忌，大宝并不知晓，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大宋律法，瞧潘铠，一下就上升到了军事机密的高度！立马就扭转了舆论！大宝决定要向潘铠好好学习！ 因此，虽然小雷等人并没有叫嚣着要马上向九娘学习，受九娘委托要小朋友直接回家的大宝还是给小雷和小白说了，碾压人，武力是出气的，智力是善后的，大家先学会善后，再说其他。 于是，小雷和小白便一人得了一本大宋律法，“先从基础的开始研究！” 于是乎，小雷每天还真的从讲武学堂直接回宫了，认真的研究如何钻大宋律法的漏洞，第二日还和小白等人交流研究心得体会。 八娘看得好无语，小雷的屁股貌似坐错了位置啊！ 结果小眼睛却大加赞赏，“研究透彻了，有助于和大臣们打嘴皮官司。”每天晚上还问小雷，“今儿有什么体会啊？” 八娘……算了，自己还是专心的当个安静的孕妇吧…… 九娘占据了汴京城热搜榜的第一，而关于福儿是男是女的猜测则是长期排在热搜前十位。 随着八娘预产期的临近，汴京百姓的关注又回到了福儿身上。 宫中已经住进了十个稳婆，全是小眼睛找的！ 李太后很是咋舌，连御花园都不去逛了，更别说去探望八娘了，只是让人通知八娘，每天派人去李太后处报告一下身体状况。 虽然小眼睛两口子很不讨喜，虽然李太后并不是特别希望福儿是个儿郎，但是，李太后也不想被人误会，怎么能撇清，怎么来。 而潘夫人则已经将自己挑选的四个稳婆交给了九娘，“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家中人也只以为她们是给咱们潘府的人接生，我全交给你了，你自己找机会带进宫去，不管宫中用不用，切忌，别让她们和家人联系。” 九娘特感动，看八娘还说公公是奸臣不！瞧公公为了官家的子嗣，考虑得多周到啊！ 九娘以为潘夫人是受潘仁美的托付办的这事，毕竟，九娘也知道，潘夫人和八娘那是互相看不顺眼，打死潘夫人也不会为八娘考虑的，只有自己的公公，才会从大局出发…… 九娘再一想，稳婆以及其家人大概都以为公公的小妾怀孕了呢，哎呀，九娘决定好好看看八娘如何的脸红。 于是，九娘谢过了潘夫人后，算了一下日子，如果八娘提前发作，也就在这两日了，于是，第二日就将四个稳婆给送进了宫，对外的身份是，杨家的婆子，会拳脚功夫的，在八娘产房门前当安保。 八娘让人将这四个稳婆带下去单独安置，便瞅见了九娘似笑非笑的神情。 八娘很心塞，真不敢用潘家找来的稳婆啊！怎么办？！ “替我向你婆婆道声谢，”心塞的八娘还得给人道谢，看着九娘得瑟的嘴脸，八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劳她费心了。” “知道自己错了吧？”九娘瘪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潘家是奸臣吗？哼！” 八娘咬牙，“我一定要生个儿子！” 九娘愣，怎么一下跳到生儿子上去了，担心八娘思虑过重，赶紧安慰，“福儿一定是儿郎。” 八娘哼道，“女生外向，还是儿子靠谱！” 九娘只恨自己嘴快，八娘需要安慰么？ “宫禁可得管好了。”九娘提醒了一下，赶紧走了，等八娘生产完了，再慢慢喷她！ 潘家的稳婆一进宫，八娘就宣布宫中进入最高级的戒备状态，取消所有休假。 小眼睛也下旨，宫中禁军进入战备状态，也就是说，全体人员到岗，没有沐休。 在征求了小雷的意见后，小雷的功课全停了，在宫里待着，哪儿也不去。 大臣们一见，大宋今年能不能有太子在这两日就能见分晓了，一个个伸长了耳朵，静侯消息。 杨父赶紧的拉着折氏去送子娘娘庙，还不准田氏跟着去，“你没生儿郎！”田氏头回在杨家因为只生了八娘一个小娘子而受到了歧视，七郎的亲娘王氏深深觉得，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一幕啊，冲着田氏笑道好不开心。 田氏也顾不上许多，拉着王氏道，“你来看看我给福儿准备的礼物。”并禁止九娘的亲娘甘氏进门，甘氏…… 七郎在宫中默默的数着树叶，这枝头的树叶如果是双数，福儿就是儿子…… 九娘问潘铠，“福儿是儿郎，对吧？” 潘铠无语，自己又不是半仙。 于是，九娘又问兔儿，“兔儿，你八姨肚子里的福儿是儿郎啊，还是小娘子啊？” “儿郎。”兔儿斩钉截铁的答道。 九娘很欣慰，小孩子说的话可准了呢，然后兔儿下一秒就说，“小雷说的。” 九娘忙向潘铠求救，这，这算数嘛？ 潘铠好想提醒九娘，八娘一怀孕，你就冲兔儿念叨，你八姨要有儿子了！兔儿早就被洗脑了好不好…… 小雷则是霸气满满，冲着八娘的肚子道，“福儿，赶紧出来吧，有我呢！别怕！” 结果，八娘没提前发作。 折氏很欣慰的给杨父说，提前生的，多是小娘子，晚生的，多是儿郎，杨父很开心，拉着折氏又朝送子娘娘庙跑……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然后，过了预产期，八娘依旧没发作。 杨父很开心，多半是儿郎了啊。 然后预产期过了十天，八娘依旧没发作的迹象。 八娘有些急了，这胎盘会不会老化啊，会不会缺氧啊…… 于是，八娘让太医催产。 太医很犹豫，催产不是不行，可八娘的身子本来就出了问题，这一催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但福儿是在小眼睛身子还没调理好的时候就怀上的，底子应该不会太好，这要是迟迟不发作，太医也怕福儿有个什么意外…… 太医左右为难，若小眼睛没中毒，凭着八娘的脉象，太医倒还敢再多等几天，可眼下，太医只好请小眼睛定夺。 “催产！”八娘不等小眼睛开口，就道，“我的身子我知道！” 小眼睛犹豫不决，“我想想，我想想，八娘，别急，让我想想。” “就这么定了！”八娘道，“生完小雷，我觉得自己身子有问题嘛？完全没觉得啊，我底子是真的好，可福儿却没法和我比……” “催产母子平安的几率多大？”小眼睛问太医。 生孩子本来就是过鬼门关，不催产，意外都多啊，太医苦着脸，保守道，“有七成把握。” 小眼睛一咬牙，“催产……” 第463章 福儿 小眼睛这边一下定了决心要催产，那边就派七郎拿着出宫令牌去请九娘火速进宫！ 接到命令的七郎呆滞了一秒，不是应该请阿娘么？呃，该不会是自己太紧张，给听错了吧？ 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的七郎终究还是多嘴问了句，“请阿娘还是九娘？” 小眼睛挥手，“都请！”多个折氏也是挺好的。 得，七郎觉得自己又给九娘找事了，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七郎跑了，小眼睛还冲八娘埋怨，“你说九娘怎么就不会接生呢？” 八娘看着小眼睛，实在是词穷啊，这是要九娘十项全能？！不能盯着一个人压榨啊，八娘觉得等生完孩子，得和小眼睛好好聊聊。 等折氏和九娘赶到时，八娘已经喝了催产药，进了产房。 潘家寻的四个稳婆全部到岗。 小眼睛先找的十个稳婆悉数在宿舍待命。 给八娘把脉的太医也换了，开的方子倒是由以前的主治太医和现在的一起签字确认，太医院的院正也在房里待着，跟着在方子下面签字，这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 这还不算，小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请了两个民间的大夫进宫，不是汴京城的名医，年纪也不大，都在40岁左右。 院正签完字后，两个民间的大夫还过目了一遍，冲小眼睛点了点头，小眼睛才让人按方子抓药熬药。 自然，民间大夫全程监督。 太医院的院正一瞧这架势，心中不由打鼓，难道宫中不稳？ 八娘以前的主治大夫就是给小眼睛调理身子的团队，大家倒觉得小眼睛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谁让小眼睛自己都着了道呢…… 所以，当折氏和九娘见着那么多的太医，心中都不由一紧，不会难产吧？ 结果，八娘喝了催产药，还没发作呢，还在屋子里和折氏九娘打招呼，这身体素质的确不错！倒让折氏和九娘安了心。 小眼睛手心已经在冒汗了，冲折氏和九娘挤了个非常难看的笑脸，便示意她们进产房。 折氏倒也不慌了，还问小眼睛，小雷呢？ 这种场合自然不能让小雷来，小眼睛派八郎守着小雷呢。 折氏和九娘这才进了产房，八娘还在仰脸冲两人笑，“又不是头胎，一会儿就好了，乡间妇人还有在地里生孩子的呢。” 九娘笑了，“也是，把你扔荒郊野外，还需要喝什么催产药啊……” 第277节 “少说两句，省着力气。”折氏笑着拍了拍八娘，见八娘一时半会儿还不像要生的架势，便出了产房，问太医究竟是什么情况，听说到目前为止一切皆好，折氏更放心了，开始专心的期盼，福儿一定是儿郎啊…… 大概是八娘身体太好了，催产药喝了四个时辰后，还没发作的迹象…… 不光小眼睛急了，折氏和九娘也心慌了。 太医更是满头大汗，这药量不敢多用啊！ “施针吧……”一个民间大夫提议道。 院正附议。 小眼睛冲提议施针的民间大夫施了一礼，“拜托林大夫了。” 林大夫赶紧闪身，避开小眼睛的礼，“官家洪福齐天，娘娘必定会母子平安。”拿着医盒就进了产房，院正请示了小眼睛后，也跟着进去了，互相监督嘛。 针灸一扎，不多时，八娘立马就发作了。 一个时辰后，八娘听到了福儿在世上的第一声啼哭……声音洪亮，看着身子骨应该不错。 八娘放心了…… 稳婆已经在道谢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喜得麟儿！” 八娘忙扭头看折氏，“阿娘，是儿郎？” 折氏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是儿郎，是儿郎！” 九娘在看着稳婆给福儿清洗，“是个俊俏的小儿郎呢！手脚可有力气了。” 八娘愣了一下，才笑出了声…… 产房外的小眼睛一听到婴儿啼哭就赶紧蹿到门口，出来报信的稳婆刚掀开帘子，就被小眼睛一把抓住，“生了？” 稳婆高高兴兴的报喜。 小眼睛不敢相信，“真的？是儿郎？没看错？” 稳婆喜笑颜开，“恭喜官家。” 小眼睛身边的人立马全跪了下去，“恭喜官家！” “母子平安？”小眼睛还在紧张着。 “恭喜官家，母子平安。”稳婆忙道。 小眼睛一下就蹦了起来，跑到产房门口，冲八娘大声道，“八娘，咱们有儿子了，咱们有儿子了！” 八娘真怕小眼睛脑溢血，看着襁褓中的福儿，一脸的温柔。 福儿微张双眼，瞅了瞅八娘，又闭上眼，呼呼大睡。 呃，又是一双标志性的小眼睛…… 福儿是由折氏抱出去给小眼睛瞧的，小眼睛小心的接过福儿，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觉得自己圆满了…… 待折氏要将福儿抱回去时，小眼睛才想起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另一个民间大夫，“钱大夫，你给看看。” 示意折氏抱着福儿进了另一个房间。 钱大夫给福儿仔细的把了脉后，冲小眼睛点点头，“小皇子身子很好。” 折氏笑眯眯道，“嗓门大，劲儿也大，那小手小脚抖得个欢。”抱着福儿回了产房，八娘身子再好，此时也睡着了。 折氏看着八娘，对九娘笑道，“你们俩都是有福气的……” 折氏走后，钱大夫才给小眼睛道，福儿身子虚弱…… “嗓门那么大……”小眼睛不信，虚弱的孩子不是应该哭声像猫似的嘛？ 钱大夫告诉小眼睛，这和嗓门大不大没关系，福儿的肺尤其不好…… “那赶紧开药。”小眼睛更恨幕后之人了。 钱大夫却告诉小眼睛，没病时，千万别给福儿吃药。 小眼睛瞪着钱大夫，福儿现在既然没病，那为什么说他肺不好？ 一番交流后，小眼睛终于明白了，福儿就是个容易生病的体质，而且肺部特容易遭殃，简单点说，没准玩高兴了，出了一身汗，衣服迟换了一点点时间，福儿就得病一场。 得到消息的小雷这时也跑了进来，“阿爹，福儿是弟弟，是弟弟！我要看福儿！” 小眼睛开心的冲小雷点头，“等一会阿爹让人把福儿抱出来。”拉过小雷，又让钱大夫给小雷把脉。 果然，小雷身子不错，但钱大夫也说了，要控制体重，保持这样就好，再胖，身体负担就重了。 “阿爹，瞧我多会长，胖都胖得刚刚好。”小雷好不得瑟，“我会让福儿和我一样胖的。” 小眼睛喜得皇子，普天同庆。 小雷看过福儿后，就跑到皇宫门外放了许久的炮竹，并告诉大家福儿嗓门特大，身子特棒，胖嘟嘟的小脸，和自己特像，顺便宣告晚上还有烟花，炮竹和烟花都是小眼睛采购的…… 大臣们大大的松了口气，觉得小眼睛这段时间经常旷工，值了…… 百姓们也欢欣喜悦，官家有后了，大家的安稳日子有保障了呢…… 而汴京城一处宅子里，则传来一阵霹雳扒拉的摔杯子声，“皇子身子特棒？怎么会？！” 第464章 后续 福儿出生，小眼睛大赦天下。 只是想减全国田税的想法未能实施，国库没钱啊。 小眼睛连拿到朝会上讨论的念头都没有，很识趣的抱着福儿说，“福儿，等你十岁时，阿爹一定将今年该减的田税给减了！”十年，休养生息应该够了。 随着福儿的出生，潘仁美的声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大家都知道了，给八娘接生的稳婆是潘家给找的！大家不用细问，就将功劳归于了潘仁美，真正的心怀家国啊！ 潘夫人好怄，不想要这名望，怎么破？ 八娘不由的问小眼睛，“怎么就没人夸我呢？”敢用潘家的稳婆，那也是得有一定胆识的啊！ 小眼睛乐呵呵道，“我夸，我夸。你想怎么夸，我就怎么夸。” 有子万事足的小眼睛如今看啥都顺眼，天是那么的蓝，树是那么的绿，楼台亭阁是那么的漂亮，就连被大火烧过的宫殿看着也是那么的和谐。 福儿很争气，哭起来嗓门依旧很大，中气十足，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想掰开，还真得费点力气。 虽然八娘怀孕期间注意了控制饮食，但营养够啊，加上福儿又不是早产儿，和小雷一样，又长了一张大圆脸，怎么看，怎么都不会认为福儿身子弱。 小眼睛给寻了4个奶娘，目前一个也没用上，八娘亲自在喂奶，和当初小雷一样。 小眼睛对八娘的决定当然是大力支持的，瞧，小雷，喝了八娘的奶，多壮实啊！ 洗三的时候，小眼睛没大办，只请了李太后，杨父和折氏，潘仁美和潘夫人，楚王和楚王妃，当然还有潘铠和九娘进宫。 八娘当着众位女眷的面，郑重谢过了潘夫人，还请潘夫人多进宫来看看福儿。 小雷依偎在潘夫人怀里，冲潘夫人夸福儿，双手比着，“福儿嘴角是这样长的，向上的，没笑都觉得他在笑呢。” 福儿很乖巧，一点也没哭，乖乖的睡着，睡在床上，比小雷当初好带多了。 福儿和小雷一看就是亲姐弟，一样的圆脸，一样的小眼睛，嗓门一样的大，但是，福儿因嘴角微微向上翘，整个人瞧着更温和喜庆，潘夫人觉得大概脾气像小眼睛。 楚王也给小眼睛说，“瞧着像是个脾气好的。” 小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洗三过后，小眼睛又亲自去送子娘娘庙还愿，呃，送子娘娘庙的香火更旺了。 百日宴，小眼睛依旧没有大办，但是，却给慈幼局送去了大批的粮食和衣物。 百日宴虽然没大办，但小眼睛的一干兄弟们全都到了。 冀王瞅着楚王，还是没忍住刺了两句，以前的寿王府，太子府，如今的楚王府的邻居们可都把挨着楚王府的院子全给拆了，就怕楚王又放火啊，囤猛火油啊…… 小眼睛板起了脸，陈王扯了扯冀王的袖子，冀王哼了声，才怏怏的闭嘴。 除了这点小插曲，百日宴办得很圆满，很成功。 “可惜了，宋老头来不了。”晚上，小眼睛冲八娘感叹。 林亿大夫和钱乙都是宋老头寻的，宋老头派家丁去请的，然后才捎信给小眼睛。 林大夫擅长妇科，并精通药理，而钱大夫擅长儿科。 林大夫在福儿洗三后就离开了汴京，他要去山里寻药，小眼睛不仅送上了银子，还给了他一纸公函，请林大夫所到之处的地方官员给予协助。 而钱乙则留在了汴京，也拒绝进入太医院，因为，钱乙是主攻儿科的，给小儿看病是最难的，俗称哑病，因为小儿不会说啊，脉象又弱，脏腹柔弱，易虚易实，易寒易热，用药稍有不当，病情就会更复杂。 所以，钱乙就给小眼睛说了，他专研小儿病症才十多年，以前也没专门的朝儿科方向走，所以还需要多积累经验，不能留在太医院。 于是，小眼睛便请钱乙在汴京开诊所，汴京人口多，小孩也多啊，多好的积累经验的地方啊。 钱乙便同意了。 可是，汴京房租贵啊，虽然钱乙在家乡有点名气，但家里也没分家，私房钱还真不够在汴京开个医馆，所以，小眼睛便送了钱乙一间带铺面的两进小院子，还附送了三暗卫。 钱乙想哭，一个小小的诊所不需要三个门房啊！ 小眼睛笑着说，“可以学着抓药嘛。”轮到暗卫想哭了……现在换专业真的晚了啊…… 钱乙在汴京的医馆很快就开张了，生意爆好，汴京城就没秘密啊，几乎人人都知道钱乙是小眼睛给福儿寻的大夫。 而福儿直到长到半岁，都没怎么生过病，让小眼睛深深怀疑钱乙是不是庸医，然后便非常开心的庆幸钱乙是庸医了，庸医得好啊！ 钱乙也很纳闷，按说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吃的是亲娘的奶？钱乙琢磨着，穷人家的孩子也是吃亲娘的奶，可亲娘的身子骨不见得好啊……钱乙决定日后多关注一下这方面。 心情很好的小眼睛给八娘道，“福儿以后也得找个武将家的小娘子。” 八娘摇头表示不懂小眼睛的脑回路。 就听小眼睛解释着，武将家的小娘子身子好啊，生的孩子身子也好！ 武将家的小娘子等于身体好？八娘摇头，这逻辑……“寻个身子好的不就行了。” 小眼睛和八娘还没乐呵完，福儿半岁刚过，就开始了咳嗽加发烧…… 八娘看着被灌药时嚎啕大哭的福儿，不由给小眼睛道，“我真宁愿他天天吵夜，也别生病。” 小雷小时候不好带，要吵夜，但有诸多奶娘啊，八娘还真没怎么累着。 第278节 长这么大，鲜少生病的小雷，咳嗽几声，八娘给煮个梨吃了就好，流着清鼻涕，八娘和小眼睛都没怎么理会过，反正，过几天小雷自然就好了。 不生病的孩子真的很让人省心不少啊…… 在钱乙的治疗下，发烧很快控制住了，可福儿愣是断断续续的咳了一个月才好，圆脸愣是给瘦成了尖下巴。 九娘也没见过这种一病就病一个月的小朋友，小白和兔儿就不说了，身体素质比小雷更好，潘家其他的小朋友也鲜少生病的。 九娘不知道福儿这是娘胎里带来的问题啊，琢磨了半天，以为是因为福儿来之不易，八娘两口子照顾过头了，便给八娘说，“别带得太精细了！和小雷一样，当猪养！” 八娘好怄啊，这年月，大家是很嫌弃猪肉的，所以养猪还真不怎么花费心思，养羊还得寻好的草料呢！小雷怎么就当猪养了？！哪怕说是当羊养，也好接受点啊！ 折氏也进宫了，也给八娘说，物极必反，放轻松，别将福儿照顾得太面面俱到了…… 八娘？能喊声冤不？ 小雷则带着一帮小伙伴出了城…… 第465章 药王庙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个学校，而原生家庭对小朋友的性格，行为和心理会产生决定性的，深远的影响。而父亲的行为模式更是会影响小朋友的一生。比如，小眼睛对小雷。 福儿咳嗽都能咳一个月，简直颠覆了小雷对生病的认知。 于是，小雷表示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福儿的尖下巴必须得圆回来！ 所以，福儿便宣布，她要去拜药王！ 小白和狄青都等着小雷宣布：出发寻找神医！结果却等来三个字：拜药王！ 小白好想提示小雷，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学过的啊，真的学过的啊！ 狄青不由怀疑，如果日后官家沉迷炼丹，小雷大概会帮着守丹炉？！想到这，狄青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小雷还在继续：“我们出城去，去山上，找偏僻的地方，找破庙！” 受小眼睛的影响，小雷对大相国寺也不怎么感冒。 小白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生病还是得找大夫。” 小雷眼睛一瞪，找大夫和拜药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阿娘吃多子丸耽误拜送子娘娘了嘛？” 小白发觉自己竟无言以对…… 狄青只好再约10个人，虽然小雷有侍卫，但人多力量大嘛。 不是每个庙都供药王菩萨的，偏远的香火不旺的庙就更不好找寻药王菩萨的身影了，除非是单独的药王庙。 因为讲武学堂如今改成了统一沐休，所以，狄青没法找人调假，小雷也没办法跷课，谁让九娘是总教头呢！ 所以小雷将时间定在了沐休日，狄青便抓紧时间问小伙伴们，汴京附近有没有破旧的药王庙！ 结果大家知道的全是土地庙，最后还是一个小朋友说，离南城二十多里的一个村子外好像有个小小的药王庙。 于是，沐休日小雷便带着小伙伴们出城了，让本来想陪小白和兔儿的九娘只好去陪潘夫人逛花园，谁让潘铠今天上班呢，结果潘夫人和潘仁美逛街去了，九娘只好进宫找八娘，虽然把小雷当猪养，可精神文明建设还是要费心抓的嘛！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迷信，好么？还不如教小雷当貔貅呢…… 福儿如今已经7个月大了，九娘到时，正兴致盎然的在榻上练习爬。 “就是要让福儿多动，”九娘赞许的点头，“别穿那么多，冷得热不得。” 八娘也知道给小朋友穿少点好，可福儿穿少了就咳嗽，哪敢给他脱衣啊，“等他大点吧。” 九娘瘪嘴，伸手逗福儿，福儿冲九娘笑笑，慢腾腾的向九娘爬去，爬得不快，但看得出来，很喜欢这项运动，是个勤快的：“小雷就算了，福儿可千万别让他喜欢上拜佛。” 小雷去拜药王，并没瞒着大人，小眼睛是懊恼的拍大腿，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让小雷先去，他加入第二批，因为眼下政务繁忙，小眼睛实在没法翘班。 八娘瞪了添乱的小眼睛一眼，给小雷说信佛和迷信是两码事，一个是信仰，一个是愚昧。 小雷立马道：“阿娘去拜送子娘娘就是信仰，我拜药王就是愚昧？阿娘，你再不讲理，也不能这样啊！” 八娘决定，先加强自身的理论知识，再教小雷，当下只好说：“自助者天助之。”然后叮嘱注意安全，便放行了。 结果今儿九娘又提了这茬，八娘点头，“我上心些呢。” 九娘道：“大家都担心日后官家会沉迷炼丹呢！” “啊！”八娘吃惊不小，炼丹的都是道士啊，是道教啊！送子娘娘是佛家的啊！不是一个体系的啊！ 九娘摇头，反正大家就是担心，都庆幸小眼睛现在还年轻！ 八娘真为小眼睛抱屈，小眼睛可是收复了幽云十六州的主啊，大家怎么老将小眼睛朝昏庸上靠呢！ 于是，八娘便拉着九娘的手开始给小眼睛正名了，吧啦吧啦，一口气说了一个时辰，中间都不带停下来喝水的，把练习爬行的福儿都听睡着了…… 九娘头回才知道，八娘口才竟然这么好！天啊，听八娘这么一说，官家都赶上尧舜了！真爱粉啊！ 九娘好后悔，自己在家待着多好，没事进宫干嘛啊…… 而小雷等人则终于找到了据说中的药王庙。 庙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殿，很破旧，门窗都不完整了。 侍卫担心瓦片会掉下来，拦着不让小雷进。 小眼睛找的送子娘娘庙只是香火不旺，可不是废庙啊！ 而这个破庙，里面供的是不是药王都不知道啊。 此处附近又没人家，也没看到有村民路过。 于是，经过一番商量后，狄青和侍卫进庙查看，还真是药王！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屋顶，觉得勉强还算安全，便同意小雷进了。 小雷高高兴兴的跪下拜药王，说回去就让小眼睛出钱修葺，请药王一定要保佑福儿健康：“实在要生病就让我病吧，我大了，不怕喝药！脸瘦了，阿娘也不会天天担心我吃太多！” 小白等人也跪下帮福儿祈祷，兔儿自然也不例外。 兔儿动作很快，最早磕完头站起来，在小雷还在念念有词时，兔儿已经在东瞅西瞅了。 然后兔儿发现地上有一个大石钟，石钟实在是太大了，兔儿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石钟，便跑了过去，一抱，胳膊太短，兔儿下意识的一推，没推动，来了兴致，开始使劲，还是没推动。兔儿不可置信的围着这石钟走了圈，竟然这么重？实在是没想到啊！ 于是兔儿便冲小白招手，让小白试试，虽然在同样的年龄，兔儿比小白力气大，可目前为止，兔儿还是没赶上三年的差距，还是多吃了三年饭的小白力气更大些。 小雷这时已经拜完了，跑过来看了看，“兔儿你推不动？” 兔儿点头。 小雷抬头看看房梁：“这梁能承得起这么重的石钟？”兔儿都推不动的石钟，这得有多重啊！ “也许没有挂起来。”狄青瞅了瞅。 “那钟放地上？好奇怪，”小白虽然不解，还是站到石钟前，敲了敲石钟，实心的，在看这体积，小白觉得自己也悬，使出了全力一推，果然没动！ 于是，兔儿又站了过去，兄妹俩一起使劲，动了，终于动了！侍卫和狄青赶紧加入！ “有洞！小心！”在一旁观战的小雷突然高叫了一声。 第466章 结果（一） 呼延赞接到命令，紧急调了1000兵丁，火速出了南城，朝药王庙疾驰。 小朋友们在药王庙下发现了个大地窖，里面藏了许多金银和兵器。 呼延赞赶到时，兔儿正爬在药王像上，小雷仰着脖子道：“神药肯定藏在哪儿的！兔儿，你再仔细找找！” 没道理药王庙不藏神药只藏金银和兵器啊，这不科学！ 小雷不死心！ 小白和狄青守在地窖口，如果只有金银，那自然是好事，可偏偏大半地窖里装的是兵器，亮澄澄的兵器，怎么看都不像是前朝留下的。 两人都觉得事态严重，结果小雷道：“那是阿爹的事！”自己只管找神药。 小白和狄青一琢磨，歹人应该没埋伏在四周，否则早就现身灭口了，于是也没强拉着小雷撤，先保护现场吧。 见呼延赞来了，赶紧移交。 小白蹭蹭的爬上药王像，对兔儿道：“我来。” 兔儿点点头，滑了下去，歪着脑袋瞅了瞅，给小雷道：“要不砸了药王像！”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兔儿有点没耐性了。 小雷好为难啊，药王会不会怪罪啊？ 狄青赶紧道：“呼延将军肯定会将这掘地三尺的！” 那自己该不该拦着不准砸像啊！小雷更纠结了。 “歹人借药王庙做坏事，药王也一定震怒的！肯定是一丝证据也不愿我们放过的。”狄青再接再厉。 小雷觉得狄青讲的好有道理，赶紧许愿，等此事一了，一定重修寺庙。 然后便拉着兔儿在一边瞅，让呼延赞折腾去。 呼延赞此时已经不能用心惊两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这么多的兵器，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钱有了，武器有了，就缺人了啊！ 呼延赞赶紧调了200人，将周围道路封锁，然后派人回城，请旨将周边的村庄都围起来，准进不准出！ 小眼睛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卧槽”两字来形容了，城外三十里竟然藏着造反所需的物资？！至于么，至于么，没看到我家兄弟都不稀罕这皇位么？！ 小眼睛铁青着脸，派寇准和李沆一起去查：“那么多兵器，难道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运到那么？！” 小眼睛真的出离愤怒了，为了这累死人的皇位，自己的性命竟然两次三番的受到威胁，冤不冤啊！ 查，顺着武器查！ 心情不好的小眼睛对高丽的使者发了火。 以前大宋想和高丽在海上联合对付辽国，对高丽很是纵容，高丽很是得瑟，使者一路都是耀武扬威，负责接待的官员都是叫苦不迭。 如今幽云十六州回来了，高丽赶紧派了使者来，要小眼睛要么派兵攻打辽国，要么派兵从海上抵达高丽，帮着高丽打辽兵！要求提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谁让你是宗主国呢？！ 小眼睛火大的将国书扔了下去，额，没砸到高丽使者，略微有点遗憾：“知道的，晓得大宋是高丽宗主国，不知道的，还以为高丽是朕祖宗呢！” 第279节 就当谁不清楚高丽也认辽国为宗主国似的！ 什么天朝上国的风度，小眼睛统统不要了，命都要没了，还要虚名干嘛！ 大理段王爷派的使者也到了，恭喜小眼睛后继有人，顺便再强调一下和平和平！ 小眼睛对大理使者倒是和颜悦色，还给备了不错的回礼。 然后，耶律隆绪也派人来恭喜小眼睛终于有儿子了！因两国目前交恶，耶律隆绪派的是私人特使，身边的侍卫，顺便告诉小眼睛，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也要当爹了！ 小眼睛苦着脸，对八娘道：“又让耶律隆绪看笑话了！” “就好像汴京没辽国探子似的！”八娘不以为意。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小眼睛还是觉得很丢脸啊！ “耶律隆绪没说其他？”八娘问。 小眼睛摇头：“就是给福儿送了100两金子，喔，还显摆了一下他儿子比我多，哼，养儿子又不是养猪，越多越好！” 话虽如此，小眼睛还是准备了许多的绸缎绣品，让耶律隆绪的私人特使带回去。 八娘和九娘给耶律信和耶律狗儿未出生的孩子也准备了礼物，国仇家恨先抛一边……不能比耶律隆绪还没气度嘛。 小眼睛叽歪：“他们都没给福儿带礼物！” “他们是臣子，和咱们联系就有通敌嫌疑，”八娘笑道。 小眼睛乐了：“咱们主动给他们带礼物，哈哈，辽国御史肯定要弹劾他们，太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耶律狗儿和耶律信日后将会是耶律隆绪的左膀右臂呢！ 八娘汗……真没想那么复杂啊…… 而非常遗憾药王庙里没找到神药的小雷听八娘说，多锻炼身体好，天天回来就逗福儿爬，福儿爬累了，坐在那，小雷就给福儿轻轻捏腿，福儿一个劲的冲小雷笑，不时咳两声。 小雷那个愁啊，才好了两天啊，怎么又开始咳了啊…… 于是小雷便给小眼睛说，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是不是该重修药王庙了？地窖里那么多金银呢！ 小眼睛叫来呼延赞，一问，真的已经掘地三尺，确定不会再有其他发现后，便叫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动工了！ 没一个御史进行弹劾。 药王庙的重建工作没受到一丝丝阻力，很快就竣工了，那口大石钟也保留了下来，放在庙内的地上。 竣工典礼小雷理直气壮的请了假，还把小眼睛给拽去了。 要不是福儿又在咳嗽，小雷还会抱上福儿。 汴京城的百姓都跑去凑热闹，而周边的村庄还被封锁着…… 调查依旧没有结果。 小眼睛参加完药王庙的竣工典礼后便直接回宫，楚王已经在办公室外等着了。 “大哥，你怎么不提前派人给我说一声啊，让你久等了。”小眼睛一见楚王就迎了上去。 “我也才来，没等一会儿。”楚王道：“知道你今儿要去药王庙，掐着点来的。” 小眼睛笑道：“让大哥见笑了，嘿嘿……”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说党项的使者也快到汴京了？”楚王问。 小眼睛点头。 “党项那边你是什么打算？”楚王问道。 小眼睛摇头：“还没和吕端商议呢。”事太多，此时党项还真不怎么重要。 “你啊，”楚王指着小眼睛，笑了笑。 小眼睛便顺口问了楚王的意见，楚王倾向于以不变应万变，小眼睛不住的点头，这样最好。 兄弟俩闲聊了一会，楚王才一脸为难道：“关于那个药王庙……” 第467章 结果（二） “关于那个药王庙……”楚王有点迟疑，面带难色。 “大哥有什么主张？”小眼睛两眼一亮，也许大哥有法子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呢！“办法可用就行！”馊主意，损主意都可以！“我不会出卖大哥的！”小眼睛请楚王放心。 楚王有点尴尬：“好像和我府上有点干系。” 小眼睛心跳仿似停滞了一秒，语带紧张，“和大哥府上有什么关系？” 瞧那些兵器的成色，应该是最近一两年造好的，小眼睛脸色煞白，脑袋一片空白。 “好像是我让人做的。”楚王顿了顿。 小眼睛看着楚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楚王，身子却奇异般的站得直直的。 楚王苦笑了一声：“漫说你，就是我也觉得不可置信。” “大哥不知道？”小眼睛喃喃的问道，声音涩涩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王。 “不知道，”楚王摇头，回望着小眼睛，眼神没一丝闪躲。 “大哥，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小眼睛闭上了眼…… “不知道，”楚王苦笑了一声，“可今天一早，你嫂子来寻我，说她娘家三嫂派人给她捎信求救，说李沆调人去逮了她三哥，围了府邸，说是为我办事，我不能袖手旁观。你大嫂急了，她也知道李沆和寇准在查药王庙之事，哭着跑来找我，将我书房都给砸了……” 楚王顿了顿，“你嫂子说，早知今日，她当初还不如给我下点砒霜，至少儿子们清净了……” 楚王挤了个笑脸：“她问都不问，就给我定了罪。” “大哥，真和你没关系？”小眼睛睁开眼，声音有些飘。 “真没关系。”楚王坦然的看着小眼睛。 “让我怎么信？”小眼睛看着楚王，一脸的哀伤：“大哥，你告诉我，让我怎么相信你？” “将我关押，查！”楚王道：“让寇准和李沆往深了查，别拿到表面的证据就结案！” “我绝对不会畏罪自杀！”楚王想了想，又补充道，“将牢房看好了，别让人钻了空子。” 小眼睛想了想，点了头：“我会让寇准和李沆继续深挖，大哥，你这段日子就别出府了。” “不关押？”楚王问。 小眼睛摇头。 楚王拍了拍小眼睛的肩膀，神色略有点复杂：“生我者不信我，枕边人也疑我，三郎，只有你还信我……” 小眼睛摇头，很是沮丧：“我不知道我信还是不信……” 楚王笑了笑：“至少你宁愿信我……在这种情况下，足以。” 楚王正在感慨，寇准和李沆求见。 “那我先走了，”楚王道：“我想起什么有用的，就派人通知你。” 在大殿门口遇到进来的寇准和李沆，楚王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 李沆冲寇准无奈的看了一眼，看来晚了一步啊。 寇准抖擞了下精神，今天就是吵破天，也要将楚王绳之以法！ “有什么进展？”小眼睛情绪不大好，但一开口倒是让寇准和李沆精神一震，至少是要听双方陈述的架势。 于是寇准和李沆马上平定了下情绪，开始汇报。 先是寇准讲，然后再是李沆讲，最后是寇准做总结，一句话，经过辛苦的侦查，案件总算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有线索表明，楚王有重大嫌疑，相关人犯已经被控制，请小眼睛下旨将楚王收押受审。 小眼睛听着那些证据，心中越发的难受，好半天才有气无力道：“朕已命楚王闭门不出，两位卿家要问什么话，只管去问。” 寇准想了一下，也退了一步，请旨派人封锁楚王府，“也是保护楚王嘛。” 小眼睛略做思索，同意了。 寇准和李沆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后，徒劳的安慰小眼睛要保重身体。 等寇准和李沆走后，小眼睛又派了两个暗卫去楚王府，楚王担心有人在牢里对他不利，小眼睛则更担心楚王府有内鬼，吩咐暗卫，“护楚王周全！” 虽然小眼睛不知道该不该信大哥，但大哥的性命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的。 八娘知道后，虽然倾向于楚王是个大坏蛋，但还是很冷静的给小眼睛建议：“将事情全都告诉寇准。”寇准好像是个查案高手呢。 小眼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头，至少在小眼睛看来，幕后之人是一环扣一环，是得给寇准提供全面的信息才好，嗯，福儿体弱得瞒着。 于是寇准傻了，官家怀疑从许王中毒身亡开始，背后都有暗手？！这得多大的一盘棋啊！ 楚王不是大忠就是大奸！寇准震惊后，就冒出这个念头。 寇准出宫后，还是吹了会冷风，才让脑袋清醒起来，脑袋开始运转后就立即派人请了杨父，询问相关调查进展情况。 然后寇准去了趟许王府，拜见了许王妃…… …… 楚王府被围，在汴京城百姓中倒没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距离药王庙的发现已过去了些日子，百姓是健忘的，如今都在围观陈王府的热闹，因为陈王妃想让儿子去讲武学堂，给儿子搏个前程，要知道，只有一个儿子日后可以袭个公爵，其他的，可得靠本事吃饭，陈王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就算要学本领也是去翰林院啊！ 一向信奉陈王妃绝对正确的陈王头次和陈王妃杠上了，府内一时好不热闹。 汴京百姓瞧热闹瞧得可高兴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幸看到陈王大振夫纲啊！就是不知道官家啥时才能向陈王学习…… 无辜躺枪的小眼睛…… 而小眼睛的一帮亲戚都很快将楚王府被围一事和药王庙联系起来，大家直接就给楚王定了罪，就期盼小眼睛千万别妇人之仁。 就在小眼睛的一干兄弟翘首以盼等着楚王伏法时，两个月后，呼延赞亲自带兵围住了左千牛卫将军赵惟固的府邸。 赵惟固是赵匡胤儿子，被赵匡义训斥后自杀身亡的赵德昭的第三子！ 赵德昭死后，赵惟固兄弟们分了家，没住在一起，但大家还是惊吓不小，犹如惊恐之鸟，纷纷派人去衙门告假，然后闭门不出，连打探都不敢。 而楚王府外的兵丁全撤了，楚王被小眼睛请到了宫里。 “对不起大哥，我不该怀疑你。”小眼睛诚恳的认错，一脸的懊恼，脸红红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换了我，我不见得能做到你这样。”楚王拍拍小眼睛的肩膀，“三郎，大哥以你为傲！” 小眼睛顿时笑了，眼睛红了…… 第280节 楚王也笑了……抱住小眼睛，用力拍了拍小眼睛的背，一滴泪水悄然落下…… 小眼睛亲自参加了赵惟固的审问，回宫后，对着八娘良久不语…… “怎么了？”八娘不解，寇准审的案，不至于冤枉了赵惟固！ 八娘也暗叫好悬，幸好没天天冲小眼睛念叨楚王是坏蛋！ “都是他干的！”小眼睛没一丝水落石出的轻松和高兴，“二哥中毒，大哥被阿爹猜忌，给我下毒，放火，私藏兵器，都是他干的！” 赵惟固只比小眼睛小两岁，瞧这能力！ “怎么给你下的毒？”八娘不解，小眼睛和赵惟固走得并不近。 “允升！”小眼睛声音中终于带了一丝愤怒，“他为了一己私愤，竟然将无辜幼儿拉下水！” 赵惟固通过允升，楚王的大儿子，朝小眼睛下的毒。 “那朝我下手是通过谁？”八娘追问。 小眼睛摇头：“他说你生小雷的时候没朝你下手，孟氏的事倒是他干的！” “他哪来那么大的能量？”八娘很不解，降两级袭爵的可是他大哥！ “他爹的人脉都给了他。”小眼睛苦笑，赵德昭真不是那么无辜，也是，赵匡胤不可能不给赵德昭留后手，赵德昭也不可能那么心平气和的看着赵匡义当皇帝！ “看着他眼里满满的恨，我竟然怨不起他来，”小眼睛很沮丧，“他真的疯了，魔障了！他说他爷爷死得冤，他爹和叔叔死得惨，可二哥死得不冤么？爹临终前还留下遗诏，将大哥过继出去，大哥不冤么？我和你不冤么？福儿不冤么？因大火而伤亡的1500多人难道不冤么？可我见了他后，竟然怨恨不起他来。” 赵惟固大约也担心事败，全家被诛，自己绝了后，前年悄悄的派人送了两个儿子去了高丽，对外则宣称夭折。 小眼睛知道后，只对赵惟固说了一句：“骨肉分离，只因你以己度人。” 小眼睛对八娘长叹：“我竟然怨起了这该死的皇位！恨起了这累死人的龙椅！竟然埋怨阿爹他们三兄弟为什么要那么能干，那么有雄心壮志……” “八娘，幸好咱们只有小雷和福儿，”小眼睛拉住八娘的手：“皇家多子多孙不是福！”尤其是儿孙个个还能干！ 最后小眼睛将赵惟固赐死，对外宣称赵惟固病故，未累及妻儿，当然，也不会怎么待见就是了。 至于被赵惟固送到高丽的两个儿子，小眼睛没再过问。 二十年后，高丽使者中跑出来一人，说是赵德昭的后人，想认祖归宗，小眼睛也没搭理，赵惟固的老婆也没认，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因小眼睛觉得儿子一个就够了，便坚决要求八娘别再吃多子丸，“将小雷和福儿教好就够咱们累的了！”尤其是福儿身子还弱，花的心思更多。 八娘乐得自在，怀孕容易么？自己肚子上的赘肉现在都还没消失的啊！ 福儿一岁时，小眼睛封了福儿当太子，然后第二天就带福儿去拜药王庙了，朝中大臣齐齐卧槽！别带坏下一代啊！ 第468章 兔儿的威力（一） 春去秋来，转眼福儿即将满六岁了。 福儿除了眼睛长得像爹，身材也像，虽然是圆脸，可身上却没多少肉，属于偏瘦的文弱体格，胖小雷完全装得下两个半的福儿！ 此外，福儿脾气性格也像小眼睛，温温和和的，没什么主见，最喜欢的就是随大流，当然，犯起轴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歪心思也不少。 而且福儿也更喜欢读书，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宁愿多写三篇大字也不愿意早上多跑一圈。 福儿耍赖和小眼睛也有得一拼，小雷回回都拿福儿没办法，无论小雷是怎么的软硬皆施，福儿都笑眯眯，不锻炼还是不锻炼，别说小雷了，就是八娘给福儿规定的体育课，福儿也是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跷课！ 能降住福儿的也就是兔儿了。 兔儿也整天笑眯眯的啊，和福儿站一起，简直就是两乖宝宝啊。 比起时不时还要吼一嗓子的小雷，当初福儿更喜欢朝兔儿身边凑，兔儿不光在讲武堂是学霸，在潘家私塾里也是学霸，而且都是那种有天赋的学霸！用潘仁美的话来说，兔儿像潘铠，文武双全！就是可怜了小白，本来也是文武全才的，结果硬生生的被兔儿给映衬成了样样稀松！ 所以福儿很喜欢兔儿教自己画画，因为笑眯眯的兔儿画得最好了！ 直到三岁半的时候福儿被兔儿给拍了！懵圈了的福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问题啊！ 话说福儿三岁时，八娘便将体育活动给福儿正式排了课表，奈何福儿就是不喜欢。 拿着笔可以坐在那鬼画桃符一整天的福儿一听说要跑100米，那简直就像末日来临了似的，小脸皱成一团，被八娘硬逼着跑完后就开始狂吐，把八娘和小眼睛给吓得够呛！ 体育课自然赶紧停了，八娘只好天天的拉着福儿散步，故事新颖呢，福儿就多走几步，不好听呢，就伸手要抱，不抱？也没关系，那就蹲下数蚂蚁，我热爱大自然还不行么？ 八娘恨得咬牙切齿，发誓等福儿六岁后就扔到讲武学堂去，让九娘收拾他！ 结果八娘很快就报仇了！ 那日小雷，小白和兔儿从讲武学堂放学后一起进宫，品尝宫中研发的最新点心。 福儿自然要一起凑趣的，吃完后，八娘让小朋友们带福儿去花园散步，“在屋里待一整天了！”八娘那个愁啊，真不歧视宅男啊，可你身体弱还宅，还想不想长大成人了啊！ 于是福儿便很不情愿的被领着在院子里散步了。 走了两步，福儿就蹲了下来，“我们来数树叶！” “八姨让你要多动。”兔儿笑嘻嘻道。 “脚累！”福儿仰头笑着。 有小雷在，福儿经常这样，小雷立马就妥协了，今儿小雷也不例外，停了下来，由着福儿玩。 兔儿开口了：“才吃了点心，要走。”兔儿不光文武双全像潘铠，话少也像。 福儿会当回事么？当然不会！ 兔儿一把抓住福儿的衣领，将福儿给拎了起来。 福儿还在懵圈呢……发生了什么？ 兔儿已再度开口了：“绕院子走三圈！” 一圈都很难好不好，福儿“哇”一声就哭了，边哭边朝小雷伸手。 小雷刚要抱到福儿，福儿又被兔儿给拎开了：“三岁了！都！”以前小，兔儿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都三岁了，不能惯了！ 小雷笑：“才三岁呢。” “在慈幼局三岁都会做好多事了！”兔儿道。 福儿闭眼大哭，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福儿惊得都忘了哭！阿娘都没打过我！！！ “走三圈！”兔儿道，还给了福儿个笑脸。 福儿忙看向小雷，小雷正待开口，兔儿又笑眯眯道：“我说了算！八姨说情也不行！” 小雷也懵了……我才是亲的啊！ 福儿眉头一皱，又要开哭，别看福儿一副斯文像，哭起来嗓门和小雷一样洪亮！ “多哭一声就多走一圈，”兔儿笑眯眯道：“不信就试试？” 福儿虽然小，但也懵懵懂懂的知道此时绝对不能示弱，立马扯开嗓子嚎起来！ 小雷赶紧上前，兔儿动作更快，拎着福儿就进了最近的一间房，将福儿朝地上一放，转身锁门，一套动作利落得如行云流水！ 小雷那个急啊，冲小白吼：“你怎么也跑不过兔儿！” 小白……我招谁惹谁了啊…… 小雷吼完小白就找八娘去了。 八娘一听，也有些担心，福儿一哭就会出一声汗，不赶紧换衣裳，下一秒就感冒。 八娘赶紧拿了衣裳赶了过去，到了门外倒也没急着去敲门，决定等福儿哭得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再让兔儿开门。 “你再嚎一声试试？”兔儿眯了眯眼睛，没了笑脸。 福儿头回见兔儿板着脸，心中不由有些忐忑，竟然硬生生的将嚎叫声给逼了回去。 “绕着院子走三圈，”兔儿道：“念你初犯，今儿就不罚你了。” 福儿委委屈屈的点了头。 门一开，见到八娘，福儿嘴巴一瘪，又要开哭，就听兔儿道：“你觉得八姨有我动作快？” 福儿再度将哭声给憋了回去……好心塞啊，自己为什么要知道阿娘没兔儿快这个常识啊！ 八娘一摸福儿后背，有点汗，赶紧抱福儿进屋，换衣裳，然后给福儿道：“阿娘真拿兔儿没办法！” 福儿知道啊，憋足了劲儿要给九姨告状，委委屈屈的走完了三圈。 第三天见着九娘就告状了，结果九娘笑着说：“该罚你跑三圈的。” 福儿觉得生无可恋……九姨不是说最喜欢我的么…… “就是喜欢你才让你跑步啊！”九娘道。 福儿顿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多的喜欢，怎么办？ 就这样，快四岁时，福儿开始了晨跑，因为兔儿说了，不跑？等我来跑三圈！跑了要吐？饿几天就好了！ 小雷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兔儿比你大一点点的时候，就把一家饭馆给砸得稀巴烂，我们都不敢惹她！你早上和我一起慢慢跑，跑一半走一半，好不好？要不然等兔儿来，你就得实打实的跑三圈！” 于是，福儿就这样开始了锻炼，小眼睛回头就给兔儿送了一对金锤，谁让小眼睛如今有钱了呢！ 被逼开始锻炼的福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逃课，但一搬出兔儿，福儿就老实了许多。 所以呢，福儿身体的抵抗力在渐渐的变好，不过，因身子毕竟不强壮，所以快六岁的福儿还没去过慈幼局。 小雷说了，等福儿满六岁了，就带他去！ 结果，一切都准备好了，小雷等人竟然突然要去幽州！因为八王要娶亲了！ 福儿闹着要一起去，被兔儿笑眯眯的给梗回去了：“马跑起来，你坐得稳么？” “不是有马车么？”福儿很不理解，马车坐着多舒服啊，为什么非要辛辛苦苦的骑马呢？ “赶时间。”兔儿言简意赅。 福儿瘪嘴…… 第469章 兔儿的威力（二） 福儿就一宅男，刮风下雨艳阳高照都自觉自愿的在房里待着，不是看书就是画画，弄得八娘特担心福儿抢了宋徽宗的名气，决定等福儿十岁了，抵抗力更强些了，就把福儿塞到讲武学堂军训半年去，免得老画画陶冶情操！ 所以见到福儿闹着要去幽州，八娘差点惊得掉了下巴，要知道福儿长这么大就没闹着出宫过！福儿唯一想去的就是慈幼局，纯粹是因为听得多，却去不了，这才念念不忘，心中开始期盼。 第281节 “等你大点了再说嘛，”八娘琢磨了一下，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娘的榜样的力量？自己和九娘小小年纪不就喜欢朝外跑嘛，福儿大概也觉得汴京之外的世界很精彩。 结果福儿瘪着嘴说：“不去幽州就要去讲武学堂！我不去讲武学堂！” 八娘汗，好吧，这很福儿！ 小眼睛和八娘计划等福儿六岁了，就让他下午去讲武学堂，不图学到什么防身本领，只求身体抵抗力能好点，顺便和学子们多接触接触。 额，算着日子，正巧在小雷她们去幽州的时候，福儿就满6岁了。 福儿觉得熟悉的小伙伴都不在，九姨还不死盯着自己啊！不行，路途再劳累，也一定要去幽州！ 八娘一点也没纠结，就断然拒绝，事关健康可不能开玩笑！ 但是，小雷等人不这么想啊，不了解实情的小雷都觉得福儿太娇气了，为什么娇气呢？因为爹娘太溺爱了！ 瞧瞧，爹妈让跑步，就吐得一塌糊涂，兔儿让跑步，啥事没有…… 所以小雷是倾向于带福儿去幽州的，没了爹娘当靠山，福儿生病给谁看啊…… 小雷就和兔儿商量了，要不坐马车？ 兔儿道：“你和福儿随后来。”这是妥妥的要甩掉小雷和福儿的架势啊！ 八王早就恢复了爵位，五年来一直坐镇幽州，和曹彬一起，将幽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曹彬一年前生病调职，回到了汴京，而八王则一直没有回汴京度过假，但是小雷和兔儿和八王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断过，八王每年都会给兔儿寄些花衣裳，兔儿则会选些她的画作寄给八王，以示自己虽然喜欢花衣裳，但审美已经有大大的提高，请八王放心！ 两地书信不断。 但是，八王突然给小眼睛写了封信，说自己要成亲了，婚期还很急！ 小雷挠头，怎么没一点征兆八叔就要当新娘了？！ 小眼睛则觉得老八已经19岁了，是该成亲了，可找个商户做岳家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曹彬和八王共事几年，很是欣赏八王，想把自己的侄孙女许给八王，但又担心犯了小眼睛的忌讳，回来养病时找机会试着提了提，小眼睛才惊觉，老八已经该成家了！真是时光如梭啊！想当初还庆幸老八年纪小，媳妇可以慢慢找，如今一眨眼，老八都该成亲了！ 八娘：难道不该反省你对弟弟太不上心么？ 小眼睛脸皮厚，“哎呀，他自己找岂不是更好，谁知道这么些年只有曹彬瞧上了他呢！”完全不提自己当初嫌弃杨家闺女少，没法给老八做媒。 小眼睛便让八娘相看一下曹彬的侄孙女，如果小姑娘不错，就叫老八回来相亲，结果，八娘还没给人发帖子呢，八王就来信了，要成亲了，岳家是幽州本地人，经营布匹的，在幽州和附近的城镇有五个布庄！ 小眼睛懵了一阵，才给八娘说：“肯定是给兔儿买花布，认得了人家的小娘子。” “怎么这么急呢？”八娘觉得小眼睛没抓住重点。 小眼睛对老八很是信任，老八从小就靠谱啊，这婚事的确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婚期确实也很急，但小眼睛觉得，大概这就叫缘分来了吧…… 八娘再次觉得大宋如今竟然还国泰民安真是不容易啊…… “问问曹彬吧。”八娘真是服了小眼睛的心宽了。 “一个商户还能逼着老八给他当女婿不成？”小眼睛觉得八娘是闲操心：“只有老八抢亲的份！”既然老八怎么都不会是被逼迫的人，自己为什么要担心呢？ 八娘默，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道理呢？ 因八娘提醒，小眼睛还是派人问了曹彬，曹彬很诧异，对布庄完全没印象。 小眼睛便不管了，只管准备礼物，然后开始琢磨其他几个小兄弟的婚事了，嗯，先问问有没有意中人，门第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长兄如父，自己还是愿意让兄弟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兔儿知道后，表示她要即刻奔赴幽州，如果是八王瞧上了新娘子，那自己就是去贺喜的，如果八王是被逼的，哼哼！那自己就是去惩奸除恶的！ “没人敢逼八叔，”虽然婚事有些奇怪，但小雷也认为只有八王欺负人的份。 兔儿点头道：“那样最好！”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心，顿了下，补充道：“谁让八王太好说话了呢……” 小雷捂脸，最喜欢板着脸的八叔好说话？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一想，八叔去幽州时，兔儿还没五岁呢，便释然了，兔儿肯定不怎么记得八叔的那张脸了，兔儿的画技又好，八叔在信里肯定全是表扬的话…… 兔儿要去幽州，小雷和小白一合计，一起去吧，小雷开心的给小眼睛道：“阿爹，你去幽州时，幽州还是辽人的地盘，如今可是咱们的啦！” 小眼睛一听，心中顿时激起一股豪情，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让小雷去看看自己打下的大好河山！ 于是，小眼睛让小雷他们专心备贺礼，出行安排由小眼睛负责！ 小眼睛自然不会安排马车，小雷他们先行，小眼睛和一干兄弟们的贺礼第二批出发。 兔儿对小眼睛的安排表示满意。 大家都没想过福儿会要求去。 见小雷想带福儿，兔儿直接让小雷第二批走。 小雷一瞅，叔伯们准备的礼物还没备好呢，得拖到多久啊，兔儿先行，小白肯定也得跟着兔儿一起，谁让人家是亲哥呢？狄青肯定是能留下的，可自己带上福儿，就一个狄青，小雷觉得不保险。 潘衮和潘允……我们还真不敢打保票！可还有官家派的人啊！ 小雷权衡了一下，安全最重要，终是硬着心肠拒绝了福儿：“我们要赶路的！” 至于说服兔儿晚出发？呵呵，小雷才不去做无用功呢，兔儿可不是小白…… 第470章 兔儿的威力（三） 等着小雷来说情的八娘和小眼睛已经绞尽脑汁想了诸多的拒绝词，结果只等来了高高兴兴和大家告别的小雷：“阿爹阿娘，你们保重！哎呀，福儿呢？” “一早就去找姥爷了。”八娘笑道。 “他肯定还在生气，你们帮我告诉他，下次带他去近的地方玩，坐马车！马车舒舒服服的！”小雷也不介意，笑道。 然后大宝将小朋友们送出城外，看着兴奋的小朋友们，大宝想起自己成亲时小雷她们的闹腾劲儿，默默的给八王点了个蜡。 辞别大宝后，兔儿一马当先，直接加速。 小雷一看，暗暗感谢亲爱的九姨对自己进行的魔鬼训练！让自己马术成绩得了良！ 要知道，九娘是不怎么关注小雷的武学成绩的，只盯着小雷的跑步和马术，逃跑技能必须得点亮！ 所以，小雷在队伍行军时完全不会拖后腿，精神抖擞的跑在队伍中间！ “今儿怕要到响午才会歇息，”小雷还不忘给狄青炫耀自己早有准备，“我昨儿就给踏雪喂足了料！” 结果没想到刚离京二十里，队伍就停了下来！ 确切的说，队伍被拦了下来！ 福儿站在路中央，伸开双臂，很有气势，一边两个小豆丁！五郎五岁的儿子杨宗恩和七郎四岁的儿子杨宗勇一脸的兴奋，第一在大道上拦马呢！这体验太新奇了！ 路边被护卫抱在怀里的八郎三岁的儿子杨宗猛在那挥手呐喊：“停下！停下！” 兔儿下马后问福儿：“茶水呢？”以为福儿是来送别的，还交待着：“以后别走这么远，送别在十里长亭！” 小雷也笑嘻嘻的跑过来，摸了摸福儿的脑袋，抱过杨宗猛，对福儿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理我了呢！” 福儿冲小雷笑笑，然后蹭蹭的跑到狄青的马旁，杨宗恩和杨宗勇跟着跑过去，两人齐齐推着福儿的屁股，将福儿送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众人懵…… “我骑马不快，可以不骑！狄青带我！”福儿得瑟的看着大家，可以让人带自己的嘛，想了下，还得意的补充道：“我又不重！” 狄青想哭，为什么选中的是我？！悲催的狄青还得赶紧拉住缰绳，生怕福儿给摔下来。 杨宗勇等福儿坐好了，迈着小短腿跑到侍卫处，拿了个软垫又跑了回来，递给狄青。 福儿笑眯眯道：“马鞍太硬了。”自己想得多周到啊，特意带了个软垫呢。 狄青默默的接过软垫，看向小雷。 小雷看看小白，又瞅瞅兔儿，最后看向福儿。 福儿俯身，死死抱住马背，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 “不许娇气！”有小白和兔儿在，小雷压根不担心福儿的安全。 福儿忙抬头：“我不娇气！我只是懒得动！” 众人汗：懒很光荣么？！ “你要跟着去，就得听我的安排！”兔儿开口了，八姨和八姨父惯福儿，小雷也没好到哪儿去！ “听你的！”福儿笑眯眯的点头了。 “软垫不带！”兔儿立马道。 福儿赶紧点头：“狄大哥，将软垫给宗勇。” 狄青还没反应，杨宗勇就从狄青手里拽过了软垫，乖巧的冲福儿挥手：“一次带我去！” 五岁的杨宗恩已牵过自己的马，“这次我跟着！” 福儿不好武，而杨家的小朋友打小就舞刀弄枪的，大家虽然年龄相近，但交情并不深，玩不到一块嘛。 今儿一大早福儿跑到杨府外找小表弟们玩耍，杨家三个小的都是很不情愿的出的门，结果福儿带着大家就朝城外跑，跑到城外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请小表弟们帮忙！ 三个小家伙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帮，这忙肯定帮！ “如果他们不带我去，我们就拦在路中间，不让他们走！”福儿可是盘算好了的，杨家小表弟别看年纪小，战斗力那还是杠杠的！ 三岁的宗猛还在遗憾，没将玩具长枪带上，绊马多方便啊！ 福儿觉得自己果然找对人了，瞧这胆气！ 八娘知道后，捂脸，还真是子肖父啊！父子俩脸皮都是一样的厚啊！想当初小眼睛找没什么交情的许王帮忙那也是一点压力也没有的啊！ 吐槽完小眼睛的基因太强后，八娘赶紧派人将福儿的东西给收拾了送去，还送了两太医和许多药材，骑在马背上，迎面吹来的风很大的，福儿可千万别感冒了啊！ “还是派人将福儿接回来吧？”小眼睛悬着一颗心。 “小白和狄青都是懂事的，”八娘反过来劝小眼睛：“让福儿跟着他们在外面历练一下，也不是坏事，福儿身子也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我们是不是该去幽州参加婚礼呢？”小眼睛闷了半天，有了主意。 八娘不想说话了，朝臣能同意？ 小眼睛说完也觉得这主意可行度不高：“让九娘和潘铠去一趟！” 于是，潘铠和九娘便临时给派了公差，快马去追小雷一行人，不必管太医。 结果，比小雷他们晚出发只有半天的潘铠和九娘头一天竟然愣是没追上，潘铠有些急：“他们那么赶，不要说福儿了，就是小雷怕也受不了。”硬是拉着九娘打着火把赶路，终是在深夜追到了小雷等人下榻的驿站。 “我们在外歇息，远远跟着。”九娘拦住潘铠，小朋友们多历练历练没坏处。 第282节 “福儿……”潘铠觉得担子重，福儿可是独苗啊！ “小白不也是独子嘛？”九娘道：“福儿就是太娇气了，出来吹吹风挺好！” 潘铠……能一样么？ 虽然潘铠有不同意见，但最后还是尾随在小雷一行人身后两里地外。 第二日下午就有侍卫发现了潘铠和九娘一行人，让潘铠和九娘很是安慰，知道派人前后侦查，不错！和侍卫约好保密后，才问起福儿的情况。 侍卫汇报，福儿已经嫌累了，兔儿一板脸，福儿就不啃声了，福儿嫌饭菜不好吃，兔儿才不管呢，只管给福儿夹菜，“吃饱了才有力气！”小雷被赶到了另一桌，杨宗恩想帮福儿吃点的，也被兔儿赶去和小雷做伴了，福儿只好委委屈屈的吃完了…… 小雷让福儿捂严实了，以防感冒，福儿嘀咕：“有兔儿在，病痛敢来么……” 兔儿还有这功能？小雷默…… 就这样，直到看到幽州城墙了，福儿连喷嚏也没打过一个！小雷觉得日后除了拜药王，还可以再拜拜兔儿的！ 九娘则给潘铠道：“我说官家和八娘太惯福儿了吧？” 潘铠除了说夫人英明还能说啥…… 过年啦，祝大家吃好玩好 第471章 兔儿的威力（四） 八王的个子比离京时猛窜了一节，应该是小眼睛兄弟中个子最高的了，但比潘铠还是略微矮了那么一点点。 八王虽然长了个子，但却没怎么长肉，清清瘦瘦的，让小雷头回觉得自己貌似真的该减肥了，自己周边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胖子呢？ 八王早收到了书信，知道小雷他们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听门房说小雷到了，八王还以为自己忙得记错了日子。 “八叔！” “八王！” 瞅着眼前的一堆小朋友，八王一眼就看到了兔儿，嗯，兔儿还是那么乖巧，笑眯眯的，大大的眼睛，真可爱，成大姑娘了，矜持了，不再一见自己就伸手要抱了，衣服花色很衬人，八王很欣慰的点点头，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冲兔儿招招手，“长高了，漂亮了！” 兔儿笑眯眯的点头，“八王也长高了。” “八叔，我也长高了，也长漂亮了！” 嗯，小雷还是那么壮实，声音还是那么洪亮，八王冲小雷笑了笑，再一看，小白越发有潘铠的神韵了，咿，这个圆脸小眼睛是谁？ “福儿？！”八王有些不敢置信。虽然眼前这小家伙瘦瘦的，但一看就和小雷是一家人，可为什么书信中没说福儿要来？！ 八王敛了笑容：“偷偷来的？” 看着八王的冷脸，福儿一点也不怵，很淡定的点头，除了兔儿，福儿就不怵任何人！ 八王要晕了，冷冷的瞅向小白，“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小白……就知道责任是自己的！ 八王并不知道福儿身体弱，但正常思维，小眼睛是绝对不允许独苗苗这么小就离家远行的！ “给阿爹阿娘送信了，没人追。”小雷悄悄吐了吐舌头，就冲八叔这冷脸，还能娶到媳妇真是谢天谢地了…… 八王对小眼睛的心大再度无语，放羊也不是这样的啊！ 八王告诉小眼睛自己要成亲时还是很忐忑的，亲事太急不说，还门不当户不对，八王已做好了小眼睛反对并要求自己解释的准备，不想小眼睛压根没问为什么结这门亲，直接派人送贺礼！ 知道福儿偷溜竟然就默许了？！ 八王正在默默吐槽小眼睛，门房报告，辽国公和潘将军到了！ 八王更晕了，福儿偷溜了，宫里究竟是多少天才发现的啊？！八王对潘铠两口子的骑术可是无条件信任的！“是不是刚才在幽州门外才给官家送的信啊？！” 小眼睛们齐声喊冤。 八王没功夫和小朋友们掰扯，赶紧出迎，小朋友急忙跟上，都一片茫然。 福儿想哭，早知道九姨要来幽州，自己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 教训啊，刻骨铭心的教训啊，以后得弄个九姨日程安排表！ 于是面对九娘的表扬：“福儿真能干！”福儿低头悄悄擦了擦眼泪，自己是蠢得哭啊！ 大家还以为福儿是留下了骄傲的眼泪…… 第二天，大家约着一起去逛街，福儿趴在床上，打死也不起来，打算在床上躺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啊！ 然而被兔儿给拎起来了，九娘和潘铠今天要去拜会幽州守将王德用，八王要带大家逛街，额，主要是逛布店，留福儿一人在府大家不放心“要不去见王将军，要么跟我们走！” 福儿一个都不想选啊，为什么不能有第三个选择啊！福儿气呼呼的跟着兔儿走了！ 大家兴致勃勃的去布店选料子，期望能偶遇到新娘子。 兔儿得知八王对人是一见钟情，彻底的放了心，打算要给新娘子选个好看的花布料！ 小雷则起哄，想去偷瞧新娘子，看看是啥眼神啊…… 于是，大家便径直朝布店走去。 见惯了汴京拥挤的街道，看着幽州宽敞的大街，小眼睛们感受很新奇，杨宗恩啧啧：“这就是辽国的南京啊！” 福儿纠正着：“曾经！” 一路行来，福儿和小恩的感情是突飞猛进，就他俩年龄相近嘛，福儿已经和小恩约好了，一起进讲武学堂，小恩年龄不够的事交给福儿解决。 两小不点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兔儿跟在八王身边，笑眯眯的和八王说着话，走在前头，小雷和小白狄青断后，一行人穿着寻常服饰，倒也没引起太多路人的注意。 幽州毕竟当了辽国多年的南京，如今幽州城内还有好些做生意的辽人，八王一视同仁，天朝上国嘛，胸怀那是宽广的，加上小眼睛一向秉承以和为贵，所以幽州的辽人日子还不错。 除了小白和狄青，小朋友们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多的辽人。 小恩对福儿道：“等我长大了，领兵攻下上京，让上京也成为曾经！” 小恩童言童语，但奈何嗓门大，吸引了路边辽人的目光。 福儿可是小眼睛的儿子，打仗？听着都觉得累，瞅眼小恩，再一瞅身边的人，好吧，好像只有自己一人是爱好和平的，福儿闭嘴了。 兔儿多敏感啊，察觉到有人盯着小恩，抬眼扫去，两眼笑弯弯，刚巧和一辽人的眼神对上，辽人一怔，这双眼好像九娘！ 兔儿觉得奇怪，脑袋一歪，笑得更可爱了，那辽人已进了街边的一店铺。 兔儿停了下来，等福儿走近，牵起了福儿的手。 福儿……我能自己走！ 后面的小雷一见，赶紧快步上前，兔儿可是从来没牵过福儿的，于是小雷便牵上了小恩的手，小恩道：“我是男子汉！” 小雷笑：“你牵着我的手。” 小恩觉得这个可以有…… 狄青则向四周看去，小白对四周做路人装扮的十个侍卫悄悄做了个手势！ 八王什么都没察觉到，还在给兔儿介绍路边的店铺，推荐着特产。 小白走到兔儿身边，不经意问道：“怎么了？” 兔儿朝辽人进的那家店铺微微仰了仰下巴：“有个辽人神色有点奇怪。” 于是，正在店铺里挑选首饰的耶律信便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耶律信心中一阵狂喜，那个小娘子肯定和九娘有关系！ 那么多的小孩，不是潘家就是杨家的，如果能将这群小孩虏到上京…… 耶律信不动声色的继续逛街，一边悄悄的安排了人手去打探八王府来了哪些贺喜的人…… 祝大家除夕快乐！万事如意！ 狗年大吉！ 那啥，初一请假，嘿嘿，初二更新在晚上 第472章 兔儿的威力（五） 九娘和潘铠来到幽州，虽然是为的福儿，可小眼睛也交待了，如果福儿无恙，九娘和潘铠就顺便视察一下幽州附近的防卫，公私兼顾嘛，朝廷的差旅费还是要用得其所才好。 虽然这几年辽国国内不怎么安稳，可耶律隆绪还是有几分手腕的，就是萧太后的妹妹萧胡辇造反，党项也没能趁机占到便宜，让一直驻防西北的曹玮，曹综的哥哥，很是扼腕，本想趁党项抢辽人的地盘时向前推进的，结果党项人被辽人一番恐吓，愣是没敢怎么动！ 说来萧胡辇造反还有小眼睛的功劳，结果小眼睛全然忘了，听着寇准说：“官家英明！”小眼睛还以为是日常口号，等兵部送给了王家商铺大批冬装订单时，小眼睛还特正义的批评了兵部尚书，公平公正四个字不会写么？！ 兵部尚书一瞅，赶紧问小眼睛，那怎么奖励王家？ 小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含糊的说改日再说，回头就让暗卫去查，收到暗卫的报告后才想起来，萧胡辇因为要嫁给比自己年轻的奴隶而引起上京的强烈谴责和反对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造反，自己还是有功劳的！！！哎呀，瞧自己这记性！ 励精图治，有着远大理想的耶律隆绪对上糊里糊涂的小眼睛，竟然没能占到上风，只能说耶律隆绪运气太背了！ 额，小眼睛认为是大宋群臣同心的结果。 虽然上司不怎么样，但九娘和潘铠还是兢兢业业的。 既然福儿身子无恙，而且兔儿怀疑的辽人据查是公文齐全的来幽州走亲戚的，据说此人是一个部落的小头目，大概也肩负着暗探的任务，但幽州这种人多了，官方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将辽人全逐出幽州，否则没法杜绝这种情况。幽州官员有时还刻意泄露点夸大的实力，虚虚实实嘛，让辽人慢慢分析去！因此，九娘和潘铠在拜会了王德用后，就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幽州城，朝北视察边防守军去了。 临行前，只向八王道了歉，不能参加八王的婚礼了，至于小雷和福儿，两人都没多的交待，两人知道八王是能镇压住小雷的，而福儿就不是个惹事的，所以两人放放心心的走了！ 大宋这边朝臣卖力，辽国的朝臣也是食君俸禄为君解忧，在收到汴京线报，说大宋兵器作坊有异样后，耶律信便主动请缨潜入宋境，摸清情况。 耶律隆绪先是不准，如今宋辽虽然没打仗，虽然边境贸易大家都默认按以往的老规矩办，但严格说来，双方还处于敌对状态，没有缔结和平条约。 这条约根本就没法签，耶律隆绪不可能承认幽州等城池归了大宋，耶律隆绪敢承认，下一秒就得下台。小眼睛更不可能将幽州等地还给辽人，所以，双方就这么断了官方往来，辽国厉兵秣马时刻准备收复失地，大宋虽然偏重发展民生，但因小眼睛心很宽，对武将并没太过提防，又因前后两岳家都是行武出生，在文臣欺负武将时，小眼睛不时的还帮武将说两句公道话，因此大宋的武装力量的发展还算平稳。 所以除非辽宋两国自己内乱，否则边境必然是会再起烽烟的。 因此耶律隆绪不同意耶律信潜入大宋，一旦被发现，大宋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耶律隆绪敢断言，幽州守将为了不节外生枝，一定会先结果了耶律信再给小眼睛汇报。 但耶律信坚持，并向耶律隆绪保证，只在幽州逗留，绝不再深入，几番争取，才得到耶律隆绪的首肯。 幽州毕竟被辽人经营了多年，留下的辽人中自然有辽国的探子，就是好多汉人也和辽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耶律信潜入幽州后，并没遇到什么危险，顺利听取了汴京探子的汇报，只是汴京探子也知之不多，兵器作坊的保密程度半年前突然提高，在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全部取消休假，兵部其他部门的人也接触不到兵器作坊的信息！ 汴京的探子想尽一切办法也查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一个打杂的匠人家中老母过世都没能回去！”这在以孝为先的大宋显得很不寻常！ 耶律信正犹豫要不要前往上京，就在街头偶遇了兔儿！ 第283节 派人一探，才知道九娘和潘铠来了！ 耶律信沉默良久，许久以前，心痛伤心是以为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却不曾想到如今连这都成了奢望…… 探子接着汇报，不光小白和兔儿来了，小雷也来了！另外的两个小男孩身份未定，“一个像是福儿，长得和小雷很像。” 虽然福儿早已封了太子，小雷更是早早的就是公主了，但汴京百姓还是喜欢直呼其名。 小朋友的身份是汴京的探子确认的，因福儿出门少，所以不大确定。 耶律信并不相信福儿会来，小眼睛就这么一个儿子，连出宫的次数都少，更何况是出京！和小雷长得像，也可能是杨家人！眼睛小，难道杨家就不会娶个眼睛小的儿媳妇么？再说了，小雷牵的可是另一个小男孩！ 虽然福儿身份存疑，但是这并不妨碍耶律信打算将小朋友一锅端！ 正愁怎么避开九娘和潘铠呢，结果九娘和潘铠出城了！ 汴京探子赶紧说，兔儿很凶残，四岁就将人饭馆的桌椅给砸得稀巴烂，免得耶律信轻敌。 “还有呢？”耶律信问。 汴京探子仔细想了想，之后还真没见识过兔儿发威，但大家都说兔儿有辽国公之风！ “以讹传讹！”耶律信不在意，就算兔儿和九娘一样厉害，就冲兔儿这年纪，耶律信表示难度也不会太大，“另一个小娘子确定是小雷？” 若情况有变，只能虏走一个，那小雷肯定比兔儿更有价值，虽然从私心来讲，耶律信更想带走兔儿！ 汴京的探子表示的确是小雷，绝对不会弄错！在汴京就没人不认得小雷的，讲武学堂大门前的台子上，隔三差五的都会出现小雷的身影，绝对不会弄错！ 于是耶律信便制定了好几套行动方案，每套方案里的目标都少不了小雷！ 一无所知的小雷还在高高兴兴的拉着小恩的手，出府去逛街，幽州循旧例，是有宵禁的，晚上没有夜市，因此晚上只能在府里玩耍的小朋友白天精力特旺盛！ 福儿自然被兔儿牵着，福儿要去书坊，找与辽人相关的书籍，见街上那么多辽人，福儿对辽人的历史有了兴趣，所以也是高高兴兴的，没半分勉强。 小白和狄青自然跟着，小朋友们悉数出动…… 八王加派了十个王府侍卫给小朋友们，就去处理公务去了…… 一接到消息，耶律信就冲手下缓缓点了点头…… 给大家拜年 第473章 兔儿的威力（六） 小恩蹦蹦跳跳的走着，走着走着就松开了小雷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去牵福儿的手，叽叽喳喳的冲福儿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福儿一边被兔儿牵着，一边拉着小恩的手，倒也怡然自得。 走着走着，街上来了一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小朋友们赶紧走到街檐下，伸长脖子瞅热闹，不知道幽州的婚礼和汴京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街上的小贩们也都让出大道，挤到了街边。 小朋友们身边顿时就聚集了3个卖糖葫芦的，一个修锅匠，一个卖草鞋的。 汴京的侍卫也许在空旷的原野还会发怵，可在人多的地，那是经验丰富啊，幽州再挤，能有汴京的夜市挤么？ 于是在八王府的侍卫还在朝小朋友们靠近时，汴京的便衣们已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站好了位。 迎亲的大概是富豪，经过小朋友们时，大手笔的朝人群撒喜钱，围观群众顿时沸腾了。 小恩拉着福儿，嗖的一下就朝前窜，“快，快！” 抢喜钱对福儿来说一直就是故事中的事，今儿遇到现场版，也激动了，扯着兔儿就朝前跑，汴京的便衣们赶紧移位，然后大家就傻眼了…… 两个小贩竟然去抢兔儿？？？？？ 便衣们揉揉眼睛，没错，真的去抢兔儿？？？？ 果然是人离乡贱啊！！！在汴京，谁敢朝兔儿动手？！！！ 大家不可置信的再揉揉眼睛，张大嘴巴，好想在一旁看兔儿表演，怎么办？！ 就在大家一愣神的功夫，还有人去抢小恩！福儿已被人抱起了腰！ 一队便衣赶紧去救援，福儿在呢，不能大意，一队便衣急忙朝小雷靠拢！可惜了兔儿的表演赛！！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向福儿驰援的便衣们还没赶到，兔儿紧紧拽着福儿的手，已一个后腿踢翻了想抓她的人，然后向前飞起一脚又踹飞了抢抱福儿的人，接着将福儿扛在肩上，飞身一跃，向抢走小恩的人踢出了连环腿！愣是踢得让抢小恩的人以背着地，被抱在怀里的小恩舒舒服服的躺在人肚子上，兔儿的拉他时，还在人肚子上跳了两下：“他想蒙晕我！”大声的给兔儿告状！ 因八娘被俘，九娘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在针对性的训练小雷逃跑技能时，九娘也给小朋友们增加了各种防拐技能培训，其中一向就是猛的被捂住嘴，立即屏住呼吸，装晕！ 杨父在家荣养，自然是负责在校场训练孙子们，见九娘这课程不错，便照办过来了！ 小恩三岁就在杨家校场上蹲马步了，这种防拐演练是最喜欢的，像做游戏似的，比枯燥的学武有趣多了。 因此小恩一被人抱起，牵着福儿的手还没挣脱，小恩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等人拿帕子在嘴鼻一捂，小恩就脑袋一歪，装晕了，还给人点了个赞，动作真快，自己闭气才一会会呢！ 好吧，兔儿动作更快，小恩刚装晕，下一秒就被救了！！！ “他想蒙晕我！！”小恩赶紧告状，紧紧握住兔儿的手。 于是兔儿拉着双脚刚沾地还在蒙圈的福儿又给了地上的人一脚…… 小恩一屁股坐在了那人脸上，适时的打了一个屁…… 福儿……这技能…… 便衣此时才赶到，恩，还能打扫战场，俸禄没白拿…… 一旁茶楼二楼雅间的耶律信不由睁大了眼，兔儿一系列动作完成就在一瞬间，抱起圆脸小男孩，疑似福儿的人还没来得及蒙小朋友的嘴鼻，就已经被兔儿踢飞了！兔儿这反应，这速度，果断甩了当年的九娘一条街啊！ 要知道，此番派出的人，个个都是精英，身手不凡！ 的确，这帮人的确不好对付，被重点关照的小雷这边，双方是势均力敌！ 小雷这边是被人团团围住，头号目标嘛，招呼的人手肯定多。 人群一向小雷靠拢，小雷就自觉的拉住了小白的手，探着脑袋去瞅福儿，人群不经意的将小雷和福儿给隔开了。 探着脑袋的小雷瞅到有人去抢兔儿，瞪圆了眼珠子，自己没看错么？！ 还没开口告诉小白这个惊悚的发现，小白已拉着小雷侧过身子，挥出一拳，狄青双拳跟了上来。 “向兔儿靠拢！”小白大声吆喝着，福儿在那呢，小白不由心急！ 小雷打不行，躲功还是过关的，和小白配合演练多回，娴熟得很，虽然第一次实战，但一点也不慌张，虽然小雷很着急，却也知道不能咋乎乎的乱喊，不能给小白和狄青添乱！额，好吧，小雷其实也没那么理智了，主要是兔儿在福儿身边嘛，就如小眼睛对九娘，小雷对兔儿也是一样的神之迷信，兔儿若不同行，小雷是打死也不会带福儿一起的！ 因小雷的淡定，让耶律信再度确定，那两个小男孩没人是福儿，否则小雷不会是那表现，于是，耶律信冲人一点头，迎亲队伍立马朝小雷三人压去！小白等人压力倍增！ 兔儿牵着两小朋友，准备大干一架的，结果人全跑了……站在大街上，愣了一秒，左手抱起小恩，“搂紧我脖子！”然后右手将福儿朝肩上一送，将福儿给扛了起来…… 福儿……我没比小恩高多少，也可以搂脖子的！ “头晕”福儿赶紧抗议！ 于是兔儿又放下福儿，身子一蹲，“我背你！搂紧了！” 这个可以有，福儿赶紧趴兔儿背上。 兔儿顺手将旁边便衣的衣裳一扯，扯了个袖子下来，再一撕，将福儿和小恩一后一前的给绑在自己身上。 福儿安全第一，先回府！兔儿窜上街檐，朝八王府跑去，身轻如燕。 福儿懵……不是去帮忙？小雷怎么办？！那么多人！“小雷”…… “闭嘴！”兔儿呵斥道：“小白和狄青在呢！”怎么也能抵挡到官兵来！ 耶律信一看，倒是比九娘识时务，嘴角微微翘起……起身下楼…… 小恩紧紧搂着兔儿的脖子，趴着脑袋对福儿小声道：“要是被抓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福儿：“你长得不像！” “外甥像舅！”小恩道。 “可你像五舅娘，不像五舅！”福儿纠正着。 “坏人又不知道！”小恩道：“你就说你是我，像我娘，我娘是圆脸小眼睛！他们又不知道我娘是瓜子脸大眼睛。” 看着小恩的大眼睛，福儿心里暖暖的…… “有我呢！你们闭嘴，当心喝风肚子疼！”疾驰的兔儿出声了，没一点喘气声…… 明天更新依旧会比较晚，大家晚点看吧，过年嘛，白天真没多少空闲时间，嘿嘿 第474章 兔儿的威力（七） 前抱后背着两个小朋友的兔儿脚下如生风，福儿乖乖的闭紧了嘴，真的会喝风，生病了兔儿会瞪眼的！ 不想，兔儿猛的踩了刹车，福儿冷不丁的一抬头，前面站了一辽人，下意识的就搂紧了兔儿的脖子！ 耶律信心中暗惊，这眼睛一看就是赵恒的种啊！！怎么会？！赵恒竟然让独苗来幽州？不是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这可是汉人传下来的经验啊！！！ 小恩转过头，一瞅，一辽人挡道，赶紧也去搂紧兔儿的脖子，还调整了一下福儿的胳膊，得给自己一个空地嘛。 兔儿晃了晃脖子，福儿和小恩赶紧松了松，别将兔儿给勒死了…… 呼吸舒畅了的兔儿看着眼前的辽人，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一扫，见便衣全在，径直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小恩扭着脖子朝前看，福儿顿时觉得让兔儿背自己太明智了！ 小恩瞄到福儿伸长脖子朝前瞅，顺手拍了下福儿的脑袋，能不暴露脸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福儿……武将家的就是暴力！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小恩，君子动口不动手，至于眼下，福儿乖乖的趴在了兔儿肩头……这个节骨眼，不能起内讧！ 耶律信满腹的狐疑，难道不是福儿？若是福儿，大眼睛小不点怎么敢随手就给他一下？ 不等耶律信琢磨明白，兔儿已经过他身侧，耶律信忙一伸手，兔儿脚下一停，抬眼瞅着，面无表情。 耶律信笑道：“兔儿，我是你娘的朋友，老朋友。” “我娘不在这。”兔儿淡淡道。 “你是辽人！”小恩瞪着眼睛，指控着辽人打扮的耶律信，九姑怎么可能有辽人朋友，骗子！“兔儿，他是骗子！”顺手还又拍了一下想抬起脑袋来的福儿。 福儿……姥爷怎么教的啊？！ 第284节 “我不是骗子，真是九娘的朋友，”耶律信冲小恩道：“在战场上，九娘还手下留情，留了我一命，放我走了呢。” “他说你娘通敌？！”小恩一脸的惊悚，冲兔儿道，还不忘再拍一下想抬头的福儿。 福儿晕……自己只是想仔细看看大放厥词的人长什么样啊！！！抬不起头来，还是不妨碍说话的，当即大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黄金万两还是勉强可以凑合的。” 耶律信笑……赵恒就是个贪财的，曾经经常讨要南大王的俸禄呢！！这小子十之八九是福儿！！ 兔儿道：“你是来还钱的么？” 这钱自己这就欠上了？耶律信失笑：“你跟我去拿好吗？” 兔儿摇头：“不好。” 耶律信哽，“你像你爹，话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福儿也不徒劳的抬头了，乖乖的埋着脑袋，但依旧积极的发言。 耶律信断定，这小子就是福儿，和眯眯眼一样一张嘴就特讨人厌！ “不远。”耶律信不理福儿，笑眯眯的对兔儿道，却微微冲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几个辽人猛的向福儿出手，便衣自然冲上前解救，眨眼功夫，双方已过了好几招。 大街上的百姓顿时四散开来。 街边最近的铺子赶紧的关门，额，门没关上，两块门板被兔儿抢去了，没错，两块门板，一手一个。 兔儿挥着门板就朝耶律信打去。 刀枪可都是管制用具，幽州查得更严，没谁敢大摇大摆的带着刀枪上街，此番耶律信自然是准备了武器的，可都在迎亲队伍这边，耶律信一行人匕首是有的，藏在腰上的软剑也有，但毕竟不是用顺手了的武器。 耶律信仗着对幽州城熟悉，这年头，基础建设还未如火如荼的召开，城市市貌几十年如一日，耶律信见兔儿先撤，估摸了一下兔儿大概是去八王府，便超近道赶到兔儿前头拦截。 虽然见识了兔儿的本领，耶律信没敢大意，但也没料到兔儿直接拍门板！还是两块！ 耶律信赶紧抽出软剑，再不顺手也是武器啊！ 兔儿前胸是小恩，后背是福儿，哪敢近身战啊！只能将门板舞得虎虎生威，兔儿庆幸，幸好自己学过杨家枪啊！要是只学双锤，这么长的门板，自己肯定舞不好！ 小恩瞪大眼睛，门板也能舞成双枪？！能学不？ 福儿则是主动趴着脑袋，闭紧了双眼，张开眼好怕怕，万一自己尖叫，会被兔儿瞪眼的！！ 面对两块门板，耶律信只能边抵挡边后撤，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一般来说，力气大的人都笨拙，但偏偏九娘和潘铠是异类，兔儿更是了，身子灵活得很！ 耶律信一时也没好的智取办法，车轮战倒不失是个好办法，耗尽兔儿力气再说，可耶律信没时间啊，大宋兵丁很快就能赶到的！！ 耶律信略一斟酌，果断撤退！！小雷那边应该能得手，毕竟人多嘛！ 耶律信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兔儿能让耶律信跑么？自然不能！ 耶律信带的人不多，兔儿自认自己和便衣完全能搞定！ 于是耶律信悲剧了，刚转身后撤，一块门板就飞出兔儿的手，直扑耶律信后背，耶律信一躲，躲开了，又一块门板飞来，耶律信再躲，堪堪又躲开了，然后好几串糖葫芦朝耶律信飞去，耶律信还没来得及吐槽，兔儿舞着糖葫芦架子又杀到了。 糖葫芦架子可没门板有威力，耶律信精神一震，然后就被震飞了…… “兔儿你好厉害！”小恩高兴的拍巴巴掌！ 福儿也冲兔儿举起了大拇指。 兔儿则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福儿和小恩虽然比双锤轻多了，可是带着他们，自己被束缚不少！兔儿瞅了瞅趴在自己肩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福儿，觉得日后练武得背个人在背上！ 还在想着如何增强实力的兔儿压根不知道，很快辽国便将传遍她的传说…… 幽州守卫很快赶到，将耶律信等人押了起来，福儿和小恩终于重新站在了地上，两人都紧紧抓住兔儿的手。 小恩冲耶律信吐了吐舌头：“你惨罗！”敢污蔑九姑！！ 福儿笑：“还想套什么交情？” “我和你爹是旧识。”耶律信苦笑了一下，头还晕着呢。 “你污蔑杨家通敌！”小恩跳了起来，鼓起腮帮子！ 福儿…… “杨家？”耶律信眯起眼，冲福儿道：“赵恒才是你爹吧？” “眼睛小就是官家的儿子么？”小恩跺脚，“那官家的儿子也太多了！！！” “怎么能直呼官家的名讳呢？”福儿慢悠悠道。 “眯眯眼……”耶律信道。 福儿……还不如阿娘唤的小眼睛呢！！！ “兔儿，将他打成眯眯眼！”福儿下一秒就冲兔儿道。 “有本事你自己动手啊。”耶律信道。 “我没本事，我有兔儿！”福儿一脸的得瑟。 小恩一脸蒙逼的看着福儿，这也能骄傲？不应该丢人么？ 第475章 坑 兔儿这边轻松的收拾了耶律信，小白那边就艰难了许多，谁让耶律信重点盯着小雷呢，不仅人多，花轿里藏的武器也多。 赤手空拳的小白和狄青虽然夺了对方的武器，但也一点不轻松，人海战术在冷兵器时代还是很有效的。 小雷紧紧抓着小白的左手，身子东倒西歪的，跟在小白身后，在狄青的帮助下踉踉跄跄的躲过了许多刀光，暗下决心，回汴京后福儿必须去讲武学堂，要生病？不怕，让福儿随身携带兔儿的画像！嗯，洗澡房单独放幅大的！！ 等瞅准机会还能踢人两脚的小雷气喘吁吁时，幽州的守卫总算赶到了，此时小白和狄青已没了翩翩风采，颇为狼狈！ 众人来不及歇息，急忙朝八王府赶，不知道兔儿带着两小不点如何了！ 三人赶回时，在门口和匆匆赶到的八王汇合，虽然门房说兔儿三人安然无恙，大家还是悬着一颗心，脚步匆匆不停，跑到大厅一瞅，小恩正在眉飞色舞的学着兔儿，前后各绑了一个枕头。 兔儿坐在一旁喝着糖水，福儿坐着吃着点心，不时的纠正一两句。 小白三人顿时觉得好心塞，为什么他们像是刚刚郊游完似的呢？ 小雷见大家安然无恙，终于彻底放心了，抢过福儿手中的点心，塞进嘴里，“福儿，回去可不能怕苦怕累，要去讲武学堂好好学本领！”主要是学逃命的技巧，瞧，今儿自己不就用上了嘛，好歹没怎么拖后腿嘛！ 哪知福儿摇头：“我不学。” 小雷一愣：“今儿这么凶险，你难道就没想过，学点保命的本领？” “有兔儿！”福儿又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品。 “你也得会躲啊！”小雷语重心长。 “兔儿背我！”福儿很得瑟的看着小雷，一副你好傻都不知道让小白背你的模样。 小雷……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觉得好有道理…… 小白等人懵…… 福儿瞅瞅小白和狄青，头发都乱了，再瞅瞅兔儿，完全不用重新梳妆，了然的一笑…… 小白和狄青顿时不好了……敌众我寡啊，兄弟…… 八王咳嗽一声：“等你比兔儿高了，兔儿就不方便背你了！” 福儿看看兔儿，额，自己还是希望个子能比兔儿高的，“我可以缩着腿。” 小恩：“我长得高！”自己大了也可以背福儿的！ “我缩腿。”福儿淡淡道，还不忘冲兔儿笑。 小恩……自己这是被嫌弃了？“我会好好练功的！” “乖。”福儿赞道，然后继续：“我喜欢缩腿。”反正是赖定兔儿了。 兔儿放下糖水碗，对福儿道：“还是要好好学的，技多不压身。” 福儿不说话，专心吃糕点。 “回去就学。”兔儿看着福儿，“我又不会时时在你身边。” “我可以去潘府住的！”福儿忙道。 兔儿翻了个白眼，福儿又道：“你愿意进宫更好……” 兔儿叹了口气：“让你学你就学，哪那么多废话。” 福儿鼓着腮帮子，委委屈屈的嗯了声，然后哀怨的看了眼小雷，都怪小雷，没事提这茬干嘛啊…… 小雷立马拉住八王：“八叔，趁这机会，给兔儿多画几张像，大小都要！” 八王……这是什么转折？生怕入坑的八王立马道：“我去审人犯……” 八王话音刚落，就听小恩尖叫道：“八王要去审辽人！” 吓得小雷一哆嗦，有问题么，一瞅，小恩一脸的惊悚。 小白和狄青面面相窥，不知道小恩发什么神经…… 福儿无语：“辽人说和九姨是旧识，”小恩瞪圆了眼珠子，一脸的紧张，福儿摇头，太不淡定了，还得慢慢教啊：“他说阿爹也是旧交。” 小恩转了转眼珠子，跺脚，一脸的义愤：“他还污蔑九姑在战场上放走了他！！！”索性来个先声夺人。“污蔑九姑通敌！！八王，你可别被他骗了！” 小雷拍了拍小恩的脑袋，“你真不愧是我娘的侄儿，亲侄儿！” 小恩仰头，茫然，不懂…… 八王一听，赶紧去见人犯，还带上了小雷，小白和狄青，如果和九娘相识，那辽人地位肯定不低！绝对是耶律隆绪身边的人！ 耶律信也没瞒，九娘和潘铠就在附近，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了的，倒是光棍的报上了大名，“耶律信！” 八王一惊，耶律信可是耶律隆绪的亲信啊！ 小白和狄青也是一顿，据可靠消息，耶律信可是耶律隆绪最信任的人啊！兔儿立大功了！ 小雷没接触军事情报，好吧，没听过，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 八王立即命人通知王德用，王德用正亲自带兵在城内搜索，急忙赶来，两人一合计，给小眼睛发了急报，并给在前线视察的九娘和潘铠送信，回来认人！！ 第285节 耶律信落入大宋手中，辽人必定会进行营救，王德用立马宣布取消幽州守卫的休假，提高警戒级别，并给边关其他守将送去急信，提醒他们抵挡辽人突袭…… 这种情况下，八王的婚礼只好推迟。 小朋友们被勒令不准出府，福儿无所谓，拿着画纸作画。 小雷一看，立马道：“画兔儿！”八王没空，那就让福儿自己画！ 福儿立马点头，送一副兔儿的画像给兔儿，让兔儿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 小白，狄青，兔儿和小恩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虽然活动范围小，但人多，倒也不觉得无趣。 小雷时不时的被兔儿背起，看得小白和狄青心好塞……真要练这个技能么？ 小白道：“如果敌人放箭，后背反而最危险。” “所以才要练！”兔儿道，让小白更心塞了…… 而福儿每天跑完规定的圈数，就开始画画，小雷天天都让画兔儿，福儿也笑嘻嘻的画了，捕捉人物表情细节还是很考手艺的，已经画了四幅兔儿了，画得还算传神，眼馋的小恩已经预约了，下一幅画他！ 可为什么今天自己睡觉时发现帐篷里贴着一张兔儿？！福儿揉揉眼睛，真的是自己画的兔儿，赶紧取下放好。跑去出恭，恭桶旁也贴的是兔儿？！不怕兔儿发飙么？！福儿怒了，谁搞的恶作剧！！！ 福儿身边的人立马道，是小雷亲自盯着贴的！ 福儿仰天长啸，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弟啊！！看在一样的圆脸小眼睛份上，手下留情啊…… 福儿仔细琢磨着，自己一共画了四幅兔儿，一幅送给了兔儿，还有一幅呢？！今天刚画好的那幅呢？ 第476章 抢手 九娘和潘铠接到八王发的加急快件，赶紧又视察了一下当地防线，嘱咐当地守军加强戒备，然后火速赶回幽州。 一看，果然是耶律信。 潘铠默默的给了耶律信一小壶酒。 耶律信接过小酒壶，苦笑一声，风水轮流转倒无所谓，但当初谁能料到，一转眼，杀父之仇已横在中间。 九娘手一伸，飞快的抢过小酒壶：“打我闺女的主意！！”还想喝酒，没门！！ 耶律信看着空空的手，哀怨的看着九娘，“为什么不从潘铠手中抢？！” 九娘瞪眼，“我是贤妻！！” 潘铠…… 耶律信…… “等官家旨意吧。”潘铠轻叹一声。 “不帮我求求情？”耶律信揶揄道。 “有用嘛？”九娘再度瞪了眼耶律信，拉着潘铠走了。 来到院子里，小白，狄青和小雷是一方，兔儿背着小恩是一方，双方打得不亦乐乎，福儿在一旁专心的画画。 潘铠和九娘驻足看了会小朋友们过招，满意的点点头，走到福儿身边，准备看福儿将这场景画得如何，然后潘铠脸就黑了，为什么画中只有兔儿？！ “怎么就画兔儿？”九娘是纯粹好奇。 福儿今天本来是要画小恩的，今天是小恩的预约时间，结果小雷再度建议画兔儿，兔儿又没反对，福儿能说不嘛，当然不能，决定晚上和小雷好好谈谈，今儿还没时间和小雷独处呢。 “兔儿英姿飒爽！”福儿决定给自己加分，结果潘铠的脸更黑了，“兔儿是小娘子。”你画她干嘛？！ 福儿懵，英姿飒爽难道是夸儿郎的？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词，自己怎么会用错！“我没说兔儿威武雄壮。” 潘铠……福儿这脑回路，不愧是官家的儿子：“你画了几幅兔儿？” “加上这幅，五幅！”福儿欢乐的伸出小巴掌，自己这马屁拍得不错吧，笑眯眯的等着表扬。 “画给我，我收着。”潘铠道。 福儿，还有一幅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急中生智：“在小雷那。” 潘铠总算欣慰了一点，小雷就是靠谱啊…… 很快，小眼睛的旨意就到了，叫九娘和潘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降耶律信！ “王继忠都能降辽，耶律信凭什么就不能降宋？”小眼睛对八娘道，王继忠的事小眼睛依旧不能释怀。 “潘铠能在辽国放羊，耶律信凭什么又不能在大宋种地？”八娘劝小眼睛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小眼睛想反驳，可心底也倾向于耶律信似潘铠的，闷了一会：“如果九娘和潘铠劝降不成，那我给耶律隆绪去封信！”小眼睛不开心道。 八娘不解，“你要拿耶律信交换什么？” 小眼睛愣了一下，“我本来是想让耶律隆绪选，要耶律信活，就命令耶律信降宋，否则就派人来给耶律信收尸。” 八娘捂额，能不能正经点啊，你是官家啊，官家啊！！ 小眼睛脸红了一下：“确实可以拿耶律信来换俘虏的。” 有战争必然就有俘虏，让俘虏回家，从小家讲，是骨肉团圆，从大处看，人口增加，小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了，“我和大臣们好生商议一下，等耶律隆绪来信。”不能主动提，否则耶律隆绪肯定狠狠砍价。 “你就没想过杀了耶律信？”八娘问，“耶律信可是大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辽国损失一大将，也许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小眼睛默，“八娘，我真怕耶律隆绪不拿俘虏交换耶律信，而耶律信又不降……” “要不把耶律信押解进京，”八娘道，“咱们好好劝劝他？” 小眼睛摇头，倒不是怕辽人半路救人，有九娘在呢！！小眼睛是觉得见了耶律信，自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于是，九娘和潘铠便接到旨意，竭尽全力，劝降耶律信，不怕耶律信提条件，就怕他不提。 耶律信淡笑，也不说什么豪言壮语，只道：“我要给我儿子做个好榜样。” “被兔儿逮住，是什么好榜样？”九娘道。 耶律信哽：“你那年纪也没她厉害啊！！！”否则自己怎么会轻敌！！ 这是怪兔儿太厉害了？九娘翻了个白眼。 “咱们结为儿女亲家如何？”耶律信笑道，“我儿子挺不错的。” “免谈！”潘铠立马道。 不想一个月后，潘铠和九娘收到了汴京的最新消息，耶律隆绪给小眼睛去信，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表示，愿意以最大的诚意和大宋就耶律信进行谈判，为了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愿意将大辽太子妃的位置许给兔儿！！！ “和亲的不应该是公主么？！”潘铠和九娘还没炸，小雷先跳了起来。 福儿也在旁跺脚：“我要写信，问问辽国的那家伙，知道羞字怎么写么？！！”自己武的不行，来文的，看骂不死他！！！“兔儿，我骂人很厉害的，都不带脏字的！” “那他能听懂吗？”小恩歪着脑袋问。 福儿……“我今天就去大街上学泼妇骂街去！！！” 八王……我该说什么……谁能提示一下…… 耶律信知道后，也郁闷了，自己和圣上的眼光为什么这么像啊……不行，儿媳不能再让了，“我儿子年纪比兔儿小，肯定妇唱夫随。”得到九娘两大白眼。 然后十天后，汴京又传来消息，党项的李德明给小眼睛去信，表达了自己对大宋的忠心，最后为儿子李元昊求娶兔儿，以增强双方互信。 小雷极其郁闷：“我才是公主啊！阿爹阿娘亲生的！！” 福儿宽慰道：“他们求娶的不是公主，是兔儿这个人。” 小雷更糟心了……怎么办…… 福儿还哼了声：“他们怎么就不怕兔儿弑夫呢？！蠢！！” 小恩捂眼，得远离这个蠢太子，免得自己也变笨了…… 小白本来还在愤怒的，也被小雷和福儿弄得无语了…… 狄青默默不语…… 当事人兔儿很诧异：“我让我自己当寡妇？” 福儿……好像是不对啊…… 潘铠……楼歪了 九娘……还是再给八娘去封信才行！ 而小眼睛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和亲？大宋什么时候要和亲了？！”八娘正想给小眼睛一个赞，就听小眼睛继续道：“大宋就是战败了，我给钱也不会和亲啊！！何况现在又没打仗！！！” “大臣们要是赞成，你可要坚持到底！”八娘顾不得吐槽，赶紧嘱咐小眼睛。 结果大臣全齐声反对，难得的文武齐心。 八娘彻底放心了，然后小眼睛开始不高兴了：“不是应该求娶小雷嘛？” 八娘……这也要争？至于么…… 第477章 忽悠 李元昊，八娘隐约觉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细细想了想，好像是个人物呢，再一想，八娘跳了起来，西夏称帝的就是李元昊啊！！！ 八娘一把抓住小眼睛：“李元昊现在多大？” 小眼睛想了一下，党项人怎么说的呢，喔：“和兔儿同年，比兔儿大一个月。” “那么小？”八娘舒了口气，“英雄出少年，你盯着他点。” 小眼睛才没放在心上呢，英雄出少年没错，但都在大宋呢！“九娘，兔儿，小白，还有狄青……”小眼睛掰着指头给八娘数，然后拍了一下脑袋：“这么多良将，还有朝中那么多能臣，我真是天命所归啊！” 八娘替小眼睛脸红了一下，沉默以对…… 就见小眼睛兴奋的来回踱步了两圈，然后两眼放光：“我要去泰山封禅！” “啊？”八娘彻底惊呆了，封禅？虽然不怎么懂，但听起来很高大上啊。 八娘赶紧虚心请教，封禅是什么东东。 小眼睛很耐心的详详细细的给八娘讲了。 八娘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远的就不说了，稍微近点的，泰山封禅的只有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武则天和唐玄宗，小眼睛拿什么和这些牛人并肩？！ 第286节 何况封禅还有三个条件，一是更新朝代统一，二是有政绩，三是有祥瑞。 小眼睛说了，汉武，唐高宗，唐玄宗也没更朝换代嘛，至于政绩，“我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啊！如今国库也挺有钱的，国泰民安啊！” “那祥瑞呢？”八娘皱眉，这项可是最容易做假的，小眼睛会出什么馊主意？ 哪知小眼睛道：“九娘和兔儿难道不是祥瑞？” 八娘…… 小眼睛摩拳擦掌，准备明儿就把这想法透露给大臣们。 八娘见状，赶紧道：“等开疆扩土和盛唐一样辽阔时再说吧……” 小眼睛……为什么这么好战呢？和平，和平才是王道！！ “开疆扩土不一定要靠武力，也可以买嘛……”八娘立马道。 小眼睛……幽云十六州辽国都不卖啊…… “有难度才有高度嘛，”八娘忽悠着：“想想看，你买下辽国，买下党项，买下吐蕃，买下大理，哇，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那时候你再去泰山封禅，秦皇汉武都得仰慕你……” 小眼睛……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觉得好武挺好的？ “你当我是福儿啊！”小眼睛瘪嘴，嘟囔着，“忽悠我……” 八娘心想，要是福儿就好了，直接大棒伺候！！“不要着急嘛，如今农民的日子依旧艰难，等让耕者有其地了，再说吧……” 八娘也不忽悠了，立足现实。 大宋并不是农民起义建立的，所以土地兼并现象很严重，国家税收少不说，佃户田租负担也很重，一有天灾，农民就造反，赵匡胤就将失地农民编为兵户，这下好了，国库负担重了，兵还不能打仗，在小眼睛的提醒下，赵匡义做了改变，如今小眼睛更是逐批让没有战斗力的兵丁脱离兵籍，但是小眼睛手上也没地啊，所以土地都矛盾迟早会爆发，只是如今商业蓬勃发展，暂时掩盖了这一根本矛盾。 一听八娘提到土地问题，小眼睛郁闷了：“世宗，太祖和先皇都束手无策呢……” 土地在人手上，朝廷又不能强买，至于税收，人家家族有当官的，一直都免税，难道还能突然收税不成？当官的又不傻，能同意才怪！ “他们也没收回幽云十六州啊……”八娘给小眼睛鼓气。 小眼睛……不能一直靠好运啊…… “科考取士的时候你仔细挑选些人才嘛，”八娘道：“英雄出少年，文臣也可以有的嘛。” 小眼睛一想，这个可以有，少年人敢拼，敢闯，一腔热血，没准还真能成，嗯，这回科考得多多关注有有锐气的年轻人，最好是寒门，没利益冲突…… 小眼睛暂时忘了封禅……开始琢磨现有文官中，哪些人合适…… 八娘微微松了口气……琢磨着等小眼睛哪天闲了兴致又来了，自己是继续劝呢，还是让小眼睛被寇准他们狂喷…… 结果，小眼睛貌似闲不了…… 曹彬病重！ 小眼睛出宫看望了曹彬三次，但依旧等来了太医“准备后事”四个字。 小眼睛心情沉痛的再次出宫探望，曹彬上了遗折，都是自己对大宋边境状况的分析，小眼睛含泪收下。 第二日曹彬去世，谥号武惠，小眼睛痛哭致悼。 曹彬去世的消息传到幽州，八王再度推迟了婚期，这次是直接推迟了三个月。 和曹彬共事几年，八王对曹彬很是尊重，穿起了素衣，兔儿送的雅致的花衣裳全收了起来。 小雷吐舌，“八叔的婚事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兔儿也有同感，不住的点头。 “我们能等三个月吗？”小恩比较关心这个。 小雷道：“来都来了，也不在乎这三个月了，阿爹阿娘应该不会催我们回去的。” 小恩一听，高兴了，有三个月时间呢，一定能说服福儿和自己一起扎马步的！ 福儿……我意志坚定！除了九姨和兔儿，谁也不能让我改主意！！！ 而九娘和潘铠心情不大好，虽然小眼睛给辽人和党项人说了，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兔儿的婚事，潘铠和九娘说了算，但两人心情还是不佳。 九娘和潘铠接到小眼睛的旨意后，立马就严词回绝了，也不说什么舍不得兔儿远嫁，很不客气的说，瞧不上！ 这边气还没顺呢，就接到曹彬去世的消息，虽然两人和曹彬没太多感情，可两人都想到了潘仁美，这一年来，潘仁美的身子骨也不怎么硬朗…… 再不高兴，还得继续劝说耶律信啊，两口子每天都得和耶律信会面，但耶律信一点投降的迹象都没有。 福儿问：“为什么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以诚待人。”潘铠道。 “喔，”福儿了然的点了点头，九姨父就是君子，对喔，九姨父还脾气特好呢，打算回去后就申请由九姨父来当自己的武学师傅，九姨父多好啊，一定会好言好语劝自己强身健体的，好言相劝个十年八年都不会恼…… 认为潘铠好说话的福儿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明天更新依旧会很晚 第478章 谦谦君子（一） 潘铠成亲前一直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每每被别的家长拿来当榜样，以教育自家的熊孩子。 忆当年，潘铠在官宦权贵中的名声那也是响当当的，还是那种挑不出一丝丝毛病来的，哪怕后来潘铠被辽人所俘，归来后，在官宦权贵圈子里，那也是英雄，充满了悲壮！堪比苏武了！ 成亲是潘铠人生的转折点。 成亲后，潘铠就渐渐默默无闻了，大街小巷充满了九娘的传说，呃，九娘比潘铠牛多了，那是不论王侯将相，还是农夫走卒，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东南西北，都津津乐道九娘的事迹。 潘家潘仁美这一房虽然在潘铠这一代小娘子比儿郎多，但是，在小白这一代，却是儿郎比小娘子多，只有兔儿一个小孙女，但是，潘家愣是渐渐混成了阴盛阳衰的模样，如今汴京城一提潘家，大家头一个想到的是驰骋疆场战功赫赫的九娘，接下来便是不声不响却巾帼不让须眉的兔儿，然后，才是大名鼎鼎的潘仁美…… 这让潘夫人无比的郁闷，因为虽然提起潘家，百姓会将九娘归为潘家人，但是，九娘一立功，得，就成杨家牛掰了…… 大臣们提起潘家，也都夸九娘，呃，提起杨家，还是夸九娘……顺便腹议一下杨奸胖，再叽歪一下官家的眼神，眼睛小，果然看人是有偏差的啊…… 当初仰慕追星的小娘子们如今早已为人妇，当初九娘嫁给潘铠，大家都意难平，如今忙着相夫教子，潘铠这个年少时的白马王子早已不知不觉的成了遥远的记忆……听着孩子们对九娘如滔滔江水般的仰慕，都淡淡一笑，将潘三郎也曾占据风云人物榜首的历史给默默的咽回肚子里…… 不过，潘铠的同僚们对潘铠的印象还是很好的，都认为潘铠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就说嘛，辽国公九娘是什么眼神，挑选的夫婿难道能错了？！ 别说潘铠的同僚们了，八王也曾感叹过，杨家闺女会挑夫婿，虽然八娘九娘审美不同，但选的都是脾气好的。 就是小雷和福儿，那也是坚定的认为，九姨父是个好脾气的。 兔儿就更不用说了，凶自己的总是亲娘，亲爹是护着自己的，惯孩子的！能脾气不好嘛？能不好说话嘛？ 即使是小白，虽然被潘铠罚的次数不少，可是也得发自内心的赞一声亲爹其实挺慈祥的…… 就是小眼睛，哪怕觉得潘铠武力值被九娘秒成了个渣，但也承认潘铠待人接物还是挺不错的。 因此，小眼睛也给潘铠交代了，和九娘视察了边防后，和八王一起拜访一下幽州城的地头蛇，这任务，就没九娘的事了。 因此，潘铠和八王一起宴请幽州的名流时，九娘并不在场。 幽州的名流都是书香门第，没有武学传家的，辽人不需要厉害的汉将。 因此，九娘虽然是辽国公，虽然幽州男女大妨更不怎么讲究，但是，九娘还是决定不出席宴会，得提防辽人劫狱，自己还是在八王府盯着耶律信。 小雷表示，愿意去结识新朋友，兔儿表示，要在家里陪娘，福儿一听，文人聚会，那当然要去长长见识了，自己去，兔儿怎么能不去呢？于是冲着兔儿摇了一圈尾巴，兔儿勉强点了头，如此一来，小白，狄青和小恩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了。 这边出席的人一定下来，八王便给幽州的官员和名流发了帖子，邀请小朋友们出席。 至于地点，并没选择是王府和王德用的府邸，不给辽奸打探或核实耶律信关押地的机会。 八王将宴请地点订在酒楼，王家开的酒楼。 幽州的王家酒楼可比汴京的店规模大多了，占地宽，谁让幽州地多呢！因此，王家酒楼不光有雅间，还有个大大的雅院，专门为请客多的主顾预备的，呃，这个酒楼设计是七郎的三舅拍板的，当时王家老太爷已经去世了，王三舅是新的当家人，更是坚定的要牢牢抱紧小眼睛的大腿，王三舅当时的想法是，万一小雷和福儿去私自去幽州呢，雅院正好给他们住啊，闹中取静，多好……接班人的大腿不也就抱上了嘛…… 这年头，真正大型的宴会，都是在家里举办的，所以，王家酒楼的这个雅院用得并不多，八王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雅院，还是小雷说的，因为七郎给八娘吐槽时“三舅说，你和官家当初就喜欢私自出京，小雷和福儿多半也是……”，小雷给听到了，便晓得了幽州的王家酒楼有这么个院子，当八王在琢磨请客地点时，小雷就提了这么一下。 八王派人去实地考察后，便拍板了，就王家酒楼了。 王家酒楼的掌柜可美了，这应该是幽州最高层次的宴会了吧？ 当初幽州归辽人管辖时，自然是有书香门第为辽人效力的，尤其是辽人也开科举后，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参与到了辽人的官僚系统里，幽州是辽人的南京，也是许多辽国汉臣的家乡。最出名的便是张家，张家出了个张俭，是辽国的进士第一，如今是辽国的一品大员。 其次便是马家，马家有个马得臣，善诗词，如今是辽国的翰林学士，当初曾是幽州副留守，协助守将将赵匡义给杀得大败。 大宋收复幽州后，小眼睛下旨，幽云十六州是石敬瑭送出去的，百姓何辜，愿意留下的，欢迎，乐意去辽国上京的，欢送。对于在辽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家，小眼睛的态度是不追究，但也不会怎么重用，除非真的是出了难得的人才，小眼睛说的是愿意留下的，欢迎，并没说愿意为大宋效力的，自己会笑纳。 老实说，小眼睛的这道旨意，依旧让那些不为辽人效力的汉人很是不满，有没有是非公道了？！有的家族是举家搬迁，遥望故土泪满腮，异乡哪有他乡好，有的故土难离，却也留下祖训，不在辽国出仕，要知道，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有视功名为浮云的，但更多的读书人还是想一展抱负的，从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送出，到大宋收复，期间已60多年，至少是两代人的前程。 好在，小眼睛紧接着就下旨大力表彰不为辽国卖力的家族，也对想搬迁回幽州的人家给予各种优惠政策。 按常理，张马两家应该选择搬走的，当时幽州还是有好些人家担心小眼睛秋后算账，离开了幽州，但这两家，幽州数一数二的人家却选择了留下，让八王和小眼睛都无比的郁闷，地头蛇啊…… 这两家的子弟读书的可不少，科考可是糊名的，这糊名还是小眼睛为了科考的公平公正提出来的，如今小眼睛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 小眼睛再心宽，也得考虑民意不是……张马两家的子弟短时间肯定不能重用的嘛，偏偏人家就还参加考试了，还好，张马两家的子弟考上了秀才后，便没接着再考，让小眼睛松了口气，但是，有了好几个秀才功名的子弟，张马两家一时半会儿也衰败不了…… 八王未曾和这两家有接触，但是，私下没少收集他们的相关信息，因此，小眼睛让潘铠会会这两家人…… 于是，这两家人终于收到了八王的请帖…… 第479章 谦谦君子（二） 宴会前一天，小恩就在提醒大家，福儿叫宗猛！千万别叫错了！ 本来小恩是要将自己的名字暂时借给福儿的，但兔儿问，“万一叫小恩，你下意识的也答了呢？” 小恩一想，对喔，于是便很慷慨的将八郎的儿子，三岁的宗猛的名字借给了福儿。 福儿指了指小雷，“我们这么像。”表示作假难度有点高。 “外甥也可以像姑姑的！”小恩觉得这简直不是问题。 八王呲牙，没忍住，说道，这是嫌大家吐槽皇后还不够么？让大家再吐槽吐槽官家的眼光？ 小雷立马朝八王怒目，“八叔！”自己虽然不是美女，但也不至于长了一张让人吐槽的脸吧？！ 福儿扭头看了看八王，“我们不靠脸吃饭！” 八王正尴尬呢，小恩在一旁点头，“恩，他们靠爹娘！” 小雷和福儿齐齐怒视小恩，小恩一脸的无辜，“我们都靠爹娘啊，长大了才能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啊！” 有道理啊，可是，不知道有歧义么？！ 第287节 福儿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啊…… 小雷得了空闲便拉了小白去一旁，悄悄问：“你说狄青长得那么好看，是不是也想娶个美女为妻啊？” 小白懵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小雷，半响才道，“你，你，不是吧？” “我和狄青也算是青梅竹马啊！”小雷更震惊，有这么诧异嘛？ “你和潘衮也是青梅竹马啊！”小白苦着一张脸，“潘衮和你在一起玩的时间更多啊！”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还更多呢！”小雷翻了个白眼。 小白想哭，“能一样嘛，我是你兄长啊！” “前面加个表！”小雷提醒着，表兄表妹更是亲上加亲好不好！ 小白僵住了…… 小雷凌乱了，“我觉得自己长得挺有福气的啊！”怎么这么被嫌弃？！ 小白晕，“我当你和兔儿一样啊！” 小雷歪着脑袋瞅了小白一会儿，哼了声，“如果我长的像天仙一般，你就当我是表妹了，是不是？” 小白急，不要随便假设好不好？！但还是赶紧澄清：“娶妻当娶贤！” 小雷瘪瘪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白的肩膀，“我会努力帮你找个无盐女的！” 小白仰天，没敢长啸，转而又低头求放过…… 小雷哼了声，又凑近小白耳畔，“潘衮喜欢我？” 小白皱眉，“他最喜欢跟在你身后跑啊……”应该是吧？ 小雷想了一下，“如果狄青不喜欢我，我就喜欢潘衮去！” 小白想给小雷跪了，“你是小娘子啊，矜持些吧……” “我当然矜持了，”小雷啧啧，“你不也才知道么？” 其实小雷也是因为辽国和党项先后向兔儿提亲，才想起，自己13岁了，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呢！辽国和党项这两有眼无珠的，当然不考虑了。 于是，小雷就琢磨了，找个啥样的呢？一琢磨，就琢磨到狄青身上了。 长得好看啊，比九姨父更秀气，潘安也不过如此而已，明明是行伍出生，却偏偏长了幅文人的颜值，比起小白永远也长不白，狄青是怎么晒也不会太黑！再说武艺了，也是讲武学堂中的佼佼者呢，连阿娘都经常赞狄青的！然后再说脾气，狄青简直就是谦谦君子啊，和九姨父一样，但比九姨父话多啊！最后，小雷表示自己和狄青相处很愉快的嘛…… 于是，小雷就决定了，驸马就找狄青这样的！ 小雷才确定目标呢，就被八王打击了，心中颇为忐忑，狄青长得这么漂亮，自己好像是配不上啊…… 于是，便拉着小白说悄悄话了。 小白真的着急啊，不是说狄青不好，但是，狄青是孤儿啊，小雷可是被八姨和八姨父给捧在手心的啊，谁知道八姨和八姨父会不会瞧得上狄青，于是，小白便给小雷说了，“你的婚事，要官家说了才算。” “我今晚就给阿爹写信去，”小雷道，狄青可比自己大呢，别先定亲了，得让阿爹先下手为强！“怎么也不能让狄青先定下亲事！”自己和狄青能不能成再说。 小白对小雷一脸的仰慕，这脸皮，这胆子…… 小白不知道的是，小眼睛接到小雷的信后很生气，冲八娘嚷嚷，“九姨父，九姨父！狄青比照的全是九姨父！”难道小雷不应该比着自己这个亲爹找夫婿嘛？！ 八娘倒觉得小雷眼光挺好的，狄青啊！名将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呃，就是不知道狄青瞧得上小雷不…… 不过，八娘觉得小雷压根就没情窦初开，因为小雷在信的结尾说了，如果狄青不喜欢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小白说了，潘衮好像喜欢自己，所以请小眼睛别让狄青定亲就行，别的，就别插手了，自己能嫁出去的！ “潘衮也不错，”八娘笑道，“性格挺好的。”目前看来，潘衮没潘允能干，但脾气好，有点小聪明，是个乐观的小少年。 “潘衮不行。”小眼睛立马否决。 “为什么？”八娘诧异，不乐意和潘家结亲的，怎么也该是自己啊！ “小雷喜欢的是狄青，又不是潘衮。”小眼睛道。 “小雷压根就没开窍！”八娘道，“没准过几年，她还真嫁潘衮。” 小眼睛想了一下，也是，小雷真喜欢上狄青了，也不会这么写信了，“你说她和小白怎么就没看对眼呢？” “缘分这东西，谁能解释的了。”八娘很庆幸，两小朋友没别的想法。 “但愿福儿和兔儿能有缘分。”小眼睛祈祷着。 八娘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福儿和兔儿？” 小眼睛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奇怪的看了眼八娘，“兔儿多好啊！又乖巧，又有本事，福儿还听她的，福儿也不差啊，除了身子弱点，小小年纪就有君子之风呢。” “你别乱点鸳鸯谱。”八娘急忙道，虽然自己和九娘不是同母姐妹，但福儿和兔儿的血缘也很近的。 小眼睛耸耸肩膀，两孩子现在还小，不急，还是先解决狄青吧。虽然小眼睛嫌弃狄青是孤儿，觉得狄青命太硬，但是第二天还是给讲武学堂增加了一条新校规，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讲武学堂的学子没毕业，不能成亲，也不能定亲，专心学习！ 小眼睛此时还不知道，潘铠这个君子在幽州发飙了…… 第480章 谦谦君子（三） 潘铠事先拿了客人的资料，给小雷细细分析，一一嘱咐，哪些人家可以表现得亲热点，哪些人家客气有礼就好，千万别凭眼缘。 至于福儿，老实的装鹌鹑，跟紧小白和兔儿！ 潘铠还破天荒的对福儿多念叨了两句，毕竟福儿打出生起，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亲戚家的小孩，就是小白和兔儿，都对福儿要额外关注几分，因此，潘铠特意给福儿说了，今儿你不是主角，没主角光环，别不习惯，别失落。 福儿……九姨父不是话少么？ 而小恩，则跟紧小雷，姐弟嘛。 小恩一脸的不好意思，“九姑父，我保护不了小雷。”自己太小了，还没学好本领呢，好不惭愧啊！ 小雷晕，自己需要小恩保护？笑话！“我，”额，自己也没本事保护小恩，小雷舌头打了个结，“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潘铠徐徐道，“狄青，你跟紧小雷和小恩。” 按说狄青是没资格在宴会上有一席之地的，但是，为了小雷的安全，狄青便有了个座位。 小雷一听，猛摇头：“狄五哥跟着福儿。”福儿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小雷这一声狄五哥，叫得小白满头黑线，女大不中留啊，回头得好好的和小雷谈谈……叫得狄青傻乎乎的猛揉耳朵，要知道小雷对狄青一直是直呼其名的，今儿竟然随当初的乞儿们，唤狄青五哥，狄青只能认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潘铠不给大家讨论的机会，直接驳回了小雷的建议，虽然福儿最重要，可小雷也是金疙瘩啊！“这是军令！” 小白，狄青和兔儿，立即昂首挺胸应道：“是！” 小恩慢了半拍，也急忙站得端端正正的，“是！”虽然自己拖了后腿，但还不忘拉了一下福儿。 福儿……不用什么都捎上我！ 然后，潘铠又说了，小恩还是叫小恩，“谁说福儿来了？” 可以诱导大家认为小恩是福儿，但绝对不能承认福儿也在幽州，让大家自己猜去！ 众人呆，然后发现自己好蠢啊！ 小雷头回觉得少出门也是有好处的，起码真没多少人知道福儿长啥样！ 福儿很得瑟的抬起头，宅也有宅的好处吧…… 接着，潘铠又安排了便衣的任务，这才和八王一起带着大家出门，这场宴会，吃饭是次要的，聊天才是主要任务，所以，时间定得比较早，留足了时间交流感情。 虽然主人得先到场招待客人，但谁让请客的身份高呢，潘铠和八王抵达王家酒楼时，客人们全到齐了，连王德用也在酒楼等候了。 小雷一下马车，就风头无二，因王德用一声，参见公主，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雷虽然没盛装，但也抬头挺胸收腹，端起了公主的架子，很是矜持的看向八王，公主范儿还是有的。 八王忙介绍，“这是王将军。” 小雷冲王德用微微点头，面带微笑，“王将军不必多礼。”等王德用抬起头，小雷又笑眯眯道，“官家经常提起王将军呢，王将军为国戌边，辛苦了。” 王德用顿时激动起来，官家经常提起自己呢，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公主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得写到家训里，让子孙们好好像自己学习…… 然后，八王又给小雷介绍了幽州的众乡绅。 此次宴会，除了王德用，幽州的官员一个也没邀请。 即便这样，人也很多，大人60多位，小朋友们竟然有80多人！ 小雷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客气的冲大家说了两句场面话，别说，还挺能镇住场子的。 八王窃以为，小雷这点是像了小眼睛。 小恩顿时觉得胖点还是有好处的，往那一站，就有气势！自己得努力多吃！！ 然后，八王又给大家介绍了潘铠等人，在得知福儿是杨宗猛时，众人的眼里都闪着两个字，不信…… 八王也没刻意解释，便招呼大家入座。 王家酒楼的雅院挺不错的，但是，掌柜的并没在院子里摆放桌椅，安全第一嘛。 因此，大人和小孩就分开了。 八王在正厅招待客人，小雷则到东厢招待小朋友，自己是晚辈嘛，用东厢。 虽然小雷平素风风火火的，又喜欢在讲武学堂里混，但每天半日的文化课还是很扎实的，加上小眼睛又是文人，小雷天天耳濡目染的，文学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和一帮小读书人聊起来，那是头头是道，什么话都能接起来，什么话题都能聊两句，这茶还没喝两口呢，就给同桌的小少年少女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胖公主还是很有才气的！ 小恩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不妨碍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心中暗想，回去也要去潘家学堂，潘家学堂的先生太牛了，把小雷都能教成这样……介于小雷在九娘的亲自教授下，武学考核也就混个中等，严格说来，还是中等偏下，因此，小恩对小雷的学习能力那是先入为主的，立马就认为，潘家的先生比九娘还厉害！自己要去拜师！ 而狄青则有些惭愧，好多自己都不懂呢，看来得多抽空闲时间多看些书……谁让讲武学堂的文化课的目标就是扫盲呢…… 而小白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没潘铠小时候名声大，但也是走的文武全才的路子，和大家凯凯而谈，谈笑风生。 兔儿虽然是以武力打出的名气，但肚子里的墨水还是不少的，虽然不是出口成章，但吟诗作对，还是没问题的。 福儿紧闭嘴巴，装文盲，武将家的孩子嘛，这个年纪也就刚启蒙，听不懂才正常。 福儿不开口，但小朋友们对福儿很好奇啊，和公主长得那么像，一定是太子！ 于是，便有胆子大的主动和福儿打招呼了，“你平日都读了些什么书啊？” 福儿顿了一下，“千字文。” 大家一静，呃，这年纪的儿童的确正该学千字文，可在坐的，谁不是三四岁就会将千字文倒背如流了，这，这，太子的教育好像是个大问题啊…… 福儿看着大家的表情，默默的端起茶来品了一口，五岁的小恩还没开始学千字文呢！ 要知道当福儿鄙视小恩时，小恩双手叉腰，“我三岁就开始蹲马步了！你现在会吗？” 想到这，福儿抬眼扫了扫小恩，挑了挑眉。 第288节 小恩心道，回汴京，我带你去参加武将家的聚会！！看不虐死你！ 如今杨家得社交圈还是不错的，和许多武将都有人情走动。 有个小朋友见大家都有些尴尬，为了活跃气氛，赶紧描补，对福儿道，“那你都学了些什么功夫啊？会飞檐走壁嘛？” 皇后是杨家的小娘子嘛，也许太子好武呢？别说太子瘦，潘家的两个孩子都瘦啊！ 小朋友是李家的，今年8岁，真是出自一片好心啊…… 福儿扯着嘴角笑了笑，“在学杨家枪了。” 小恩在学了的嘛。 “一定很威风吧！”小朋友全来捧场。 “一定很厉害吧？” “练起来很辛苦吧？” …… 然后便有人请教福儿了，长枪和大刀的优劣…… 福儿……“我还没开始学刀……” 小雷和小白努力的抢过话题，但是，说不到几句，大家又去关注福儿了。 福儿……我天生就有气场啊…… 小雷……好吧，太子比公主牛…… 小白……长得太像就是不好啊…… 狄青……没瞒住…… 小恩开口了，“阿娘说，别看小猛长得像她……”说到这，小恩猛的捂住嘴巴，偷偷瞄了眼小雷，一副说错话犯了错的表情。 小雷立马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小白也跳过这一段，开始说他在街上看到的一副画…… 狄青和兔儿也赶紧配合，越盖弥彰得不要不要的…… 小朋友们瞅瞅小恩，又瞅了瞅福儿，又看看小雷，拿不准主意，兄弟姊妹长得不像的，也挺多的呢…… 那么，一起关注吧，这样总不会错吧。 于是便有人问小恩了，闲暇时做什么啊？ 小恩……能说玩泥巴嘛？“画画。” 不光福儿，就是小雷和小白也暗叫不好，文人聚会文房四宝那可是常备的啊，现场挥毫献墨那是传统啊…… 果然，立马就有人请小恩露一手。 小恩呆，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招？立马一指福儿，“小猛，你来，看看我教你的，你都学会没。” 福儿……蠢货，你可以拒绝的啊！ 小雷立马拍了拍小恩的手，笑道，“你就喜欢打趣小猛。” 小白呵呵，“时间不早了……”话音未落，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声喝斥声，隐隐好像是“胡说八道！” 小白和兔儿对视一眼，怎么像是老爹的声音呢？ 狄青冲门外的侍卫微微颔首，侍卫很快消失不见。 很快，侍卫又再门口露了个脸，狄青移步过去，微微惊讶，然后还是给小雷附耳道，“潘将军发火了。” 小雷瞪圆了眼珠子，九姨父还会发火？ 小雷起身，“大家稍坐。”小雷真不是想去围观，主要是小雷长这么大，就没听过潘铠发火，就是罚小白，那语气语调也没太多波澜的，小雷表示，能让潘铠难捺不住发火，事情肯定不寻常！ 小雷起身，小白，兔儿，狄青，福儿和小恩自然也不会留下，齐齐跟在小雷身后，客人们齐齐留在房内，面面相窥。 一个侍卫守住了门口，不让人出入。 “放肆！”小雷等人还没来得大厅门口，便又听到了潘铠的怒斥声，“满嘴胡言！” “潘大人，你能不让老朽出声，难道还能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嘛？”一个愤怒的声音同时传来。 小雷几人心中一惊，这是闹哪样？ 很快，众人便被解惑了，只听那愤怒的声音继续道，“辽国谁不知道，杨八娘被耶律斜轸大军俘虏了！三年！一个女俘在军营待了三年！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竟然还母仪天下，我大宋的皇后什么时候是随便什么低贱的人都可以当的！” 小雷惊，阿娘被俘虏过？！ 福儿呆，阿娘被辽人俘虏过？！ 小白和兔儿也傻眼了，八姨也当过俘虏？ 狄青滞，皇后怎么会被俘虏呢？当即道，“肯定是辽人的奸计，皇后怎么可能上战场！” 小雷等人一听，对喔，怎么可能让阿娘∕八姨上战场？！ 但很快，小雷和福儿都觉得没准是真的，否则，怎么九姨盯着自己∕小雷练逃跑技能呢？ “流言止于智者！”潘铠努力平息着胸中的怒气，实在没想到，发难的竟然是朝廷大力表彰的两户人家。 一家姓许，一家姓牛，辽人占领幽州期间，变卖了祖业，也坚决不出仕，等大宋收复幽州，两家几乎都是一贫如洗，家无余财，可都坚持用树枝在地上教小朋友们读书习字。 小眼睛给两户人家赏赐了宅子和田地，以及一些银钱，并大力的表彰他们的风骨。 八王对这两家也很是客气关照。 没想到，这两家竟然挑头寻事。 一开始，这两家是夸潘铠，铮铮铁骨，值得后来人好好学习，潘铠谦虚的表示，技不如人，惭愧，多亏了官家鼎立营救……巴拉巴拉，又提小眼睛吹嘘了一番，功劳全是小眼睛的，没九娘和其他人什么事。 开头气氛良好，然后，许老头就话锋一转，开始说了，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潘铠心想，那自然是不要讲嘛，但面上还是微笑着，“老先生有话只管说。” 于是许老头就说了，辽国放箭传言，杨皇后被耶律斜轸的大军俘虏过，“是和潘将军一起被救回来的？” 潘铠心中骂娘，但脸上依旧微笑着，“都说了是坊间传言，自然是不可信的，说句冒犯的话，皇后虽然出身武将家，但是，学艺却不怎么精的，我舅兄八人，别说皇后了，就是内人，当初也不曾有机会上阵杀敌的，辽人哪来的机会俘虏皇后？这都是辽人的奸计。” 牛老头道，“辽人的传言说的一板一眼，潘将军，还请明察啊。” 八王开口道，“皇后是先皇给官家定下的，若真有这等事，先皇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八王当初年纪小，但也隐约听过类似的传闻，心想，官家都不在意，关你屁事…… 潘铠对王德用道，“王将军，辽人的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啊，这一带的防守，还请王将军多多费心。”然后又对八王道，“王爷，看来幽州城内辽国的细作胆子不小啊，什么话都敢乱传……” 八王道，“街上还真没这样的传闻。两位老先生，敢问，这传言是从何处听来的？” 许老头就说了，他以前的邻居有亲戚在辽国上京，听说的，“听说杨氏在辽国已生子。” 潘铠忍不住怒喝了，“胡说八道！” 牛老头也立马站了起来，说他听到的也是如此。 还指着张马两家道，“他们肯定更是早有耳闻！” 潘铠气急，没想到辽国出这阴招！ 张马两家装聋子，静静的坐着，不承认也不反驳，感觉就是默认了。 张老头还在义愤填膺，潘铠怒不可遏，然后，小雷等人就到了。 许老头还在那振振有词，“抛夫弃子的人竟然能母仪天下？我大宋简直是笑话！” 小雷更震惊了，抛夫弃子？！ 福儿瞪圆了眼珠子…… 小白和兔儿也睁大了眼睛。 狄青担心小雷发飙，结果下一秒，就见小雷一脚踹上了旁边的柱子，狄青都替小雷觉得疼。 “谁在那大放厥词？！”小雷怒吼！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不敢相信，这好似张飞喝断当阳桥的声音竟然是挺淑女的胖公主发出的。 众人刚被震完耳朵，小雷就冲了进去，“谁在那胡说八道？！”浑身都散发着熊熊怒火，福儿紧随其后，站在小雷一侧，板着脸，“来人！” 小白和兔儿站在福儿身后，应道：“在！” 小恩和狄青站在小雷身后，什么掩饰身份，全然顾不得了。 潘铠朝小雷和福儿一瞪，“你们退下！”来添什么乱！流言是能堵得住的吗？ 小雷哼了声，咬牙：“辱我母者……” 潘铠冲小雷道：“退一边去！” 小雷才不怕呢，“让我来！” 福儿也昂起脖子，“势必诛之！” 潘铠一拍桌子，“最后说一遍，给我退一边去！” 潘铠话音刚落，小白和兔儿就一人捂住小雷和福儿的嘴。 狄青和小恩低头，没看到。 福儿头次觉得，得认真学武。 潘铠这才回头盯着许老头和牛老头，“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官家，回报朝廷的？听到这样的流言，第一时间不赶紧通知官府，竟然还当众散播，其心可诛！来人！” 侍卫们立马应声道：“在！” “给我拿下！” 许老头叫道：“老朽不服！” 牛老头也挣扎着，“潘铠！你就不怕寒了众人之心！” 潘铠轻轻扯了扯嘴角，对两人道：“我就是查到你祖宗十八代，也会将你们通辽的证据给找出来！”然后一挥手，许老头和牛老头就被带了下去。 八王对王德用道，“王大人，劳烦你带人搜捕全城，看来辽国的探子们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王德用冲八王一抱拳，转身离去。 然后，八王对众人淡淡道，“官家仁厚，不想却惯出一帮宵小来，让大家受惊了。上菜！” 小雷等人提前回府，福儿说了，“没心情待客！”我是太子，我任性！ 宴席还没结束，幽州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第289节 八王府里，小雷和福儿一直板着脸。 九娘将事情大致讲了一下，“什么在辽国生子，就是屁话！那时你娘才多大？！” 小雷道，“敢俘虏阿娘，真是胆子儿肥啊！” 福儿淡淡道，“我会灭了辽国的。” 小雷冲福儿点点头，“阿娘没白疼你！” 当晚，福儿就将在幽州画的画像全收了起来，抱着一本辽国的风土人情开始啃。 第二日，跑到八王书房，坐在一旁，看八王处理公务，竟然没打一声哈欠。 小雷则是对小白和狄青道，“攻入上京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好好练习，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点心。” 小恩忙道，“还有我！” 小雷拉着兔儿就去小厨房了……做好后勤保障还是没问题的。 兔儿……我是要当元帅的！ “九姨才舍不得呢。”小雷哼哼，别看九娘驰骋沙场很是意气风发，可却真的没想过让兔儿继承衣钵，潘铠就更是了。 潘铠给九娘说的是，“找个文人当女婿。”这样女婿就不会支持兔儿出征了，恶人就让女婿来当，真好！ 至于未出嫁前，呵呵，九娘未出嫁前也没上战场呢…… 所以，兔儿的文化课，潘铠是特别的重视，比关注小白多得多。 小朋友们找到了奋斗目标，每个人都很忙，忙得没功夫上街，更没心情听那满街的八卦。 关于八娘的流言蜚语倒没怎么大肆传播，八王和潘铠行了雷霆手段，将许牛两家流放南方，王德用全城大肆逮捕了100多辽人探子。 然后，潘铠派人放出了消息，辽人要打来了。 于是，生存便摆在了首位，没谁还有闲情逸志去八卦。 小眼睛得了信后，很是不解，给八娘道，“耶律隆绪不会这么无耻。”小眼睛还是信得过耶律隆绪的人品的，“一定是耶律狗儿！” 八娘窃以为耶律狗儿也不会这么没品，但却没反驳，“其实倒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福儿不是在认真学习八王办公么？不是说，他每天还主动多跑一圈？” 小眼睛一想，也是，但还是不服气，“我难道还该感谢流言散播者？” 小眼睛当晚就给耶律隆绪去了一封信，质问耶律隆绪的操守，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若管不好自己的人，就别怪我出招了！！对付小人，自己可是从来不会顾及什么君子之风的！ 小眼睛将信发出后，又给潘铠送了一道密旨，如果有辽人和潘铠接触试探耶律信一事，叫潘铠态度强硬，做出拒绝谈判的态度来！ 小眼睛的密旨还在路上，潘铠就又收到了一封来自辽国的书信，小眼睛儿时的好友，王继忠还给小眼睛写了封信，请潘铠转交。 潘铠看着信，不知该做何表情。 福儿对小恩道，“日后你若投敌，可别和我套交情！我可不是阿爹！” 小恩鼓着腮帮子，“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福儿塞给小恩一块点心…… 小恩跳了起来，“为什么你吃肉干！” 福儿……拿错了…… 小恩看着福儿…… 福儿道，好吧，兔儿最喜欢这个肉干了，你好意思和小娘子抢吃的嘛？ 小恩，“现在可以投敌嘛？” “啪”小恩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一抬头，九娘一脸的严肃。 小恩哭…… 昨天晚上吃完水果，写了两段，就犯困了，呃，对不起。 三更一起的，哈哈，包括了今天的 第481章 谦谦君子（四） 福儿天天早起，跑步，还主动加了一圈，然后，慢条斯理吃完饭，就到八王身边，看八王处理公务，中午慢条斯理吃完饭，就跟着潘铠去军营，看潘铠视察，然后慢条斯理吃完晚饭，就和小恩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嘻哈打笑，出一身汗后，洗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明，十多日后，身上竟然长了点肉，长此以往，身材有向小雷靠拢的架势，这让小雷倍感开心，光自己一个人胖乎乎的，怎么好意思呢？ 于是小雷便给小眼睛又去了一封信，要求推迟归期，等参加完八王的婚礼后再启程，届时让小眼睛和八娘看到一个胖嘟嘟的福儿！ 小眼睛接到信后，给八娘说：“汴京是不是风水不好啊，福儿在幽州不仅没生病，还长胖了呢，幽州大概是福儿的福地？”完全没一点水土不服呢！ 八娘道：“福儿毕竟大了些，身子自然要硬朗些。” 小眼睛不接受这个解释，福儿去幽州前不久，还病了一场的呢。 “如果福儿回来又生病，就迁都！”小眼睛下了决心。 八娘问：“迁到幽州去？” “额，”小眼睛犹豫了一下，“迁到洛阳去！” 幽州离辽人太近，长安离党项人也近，还是洛阳安全。 八娘一想，眼下迁都幽州的确是太急进了些，便没多说。 小眼睛当天就又让户部给运河疏通工程增加了工程款，然后又给八王和潘铠去信，让他们注意让福儿劳逸结合，别让福儿对政务产生厌烦感。 小眼睛不知道的是，因福儿处理政务的启蒙老师是老八，而老八是行事果决的一个人，是有些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的一个人，再加上八王又在幽州，行事更是多了几分果敢，完全不似小眼睛，能和稀泥就和稀泥，能耍无赖就耍无赖，因此，当日后和小眼睛一样喜欢笑眯眯的福儿，和小眼睛一样看着脾气很温和的福儿，开始正式参与朝政后，别说朝臣不适应了，就是小眼睛也是瞠目结舌，自己真是太会生儿子了！ 八娘更是厚脸：“儿子像娘！” 不过，目前小眼睛正在挨骂。 虽然小眼睛打算等福儿回来后视情况再说迁都的事，但是，平日里还是忍不住露了一丝丝口风。 于是，没多久，汴京的大街小巷便传开了，小眼睛要迁都洛阳！ 大臣们还没开始反对呢，汴京百姓就开始了国骂！开玩笑，真迁都了，汴京还能这么繁荣？房价还能这么高？生意还能这么好做？！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 于是，御史们便省事了，天天去收集最新花样的骂人语言，精炼后早朝交给小眼睛，让小眼睛好好斟酌！ 小眼睛气闷，百姓骂人不应该是通俗易懂的吗？为什么还拐了几个弯呢？！八娘更气！ 因为大家在骂小眼睛的同时还将八娘给捎上了，都说妻贤祸少，官家为什么这么糊涂，就是因为有个奸后啊！！ 觉得自己无辜的八娘……能对骂不？ 小眼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治理运河有错吗？ 大臣们只好不吭声，等着小眼睛拨款大修洛阳时再说，不过，也有人提议，皇宫被烧毁的宫殿是不是该重修了？如今户部还是有点小钱的。 小眼睛严词拒绝，户部的钱要用在刀刃上！ 大臣们……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修宫殿…… 就在汴京百姓将小眼睛骂出了新花样时，潘铠转交的王继忠的信到了，王继忠在信里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废话，中心思想是表达了自己对大宋的思念，请小眼睛派人和辽国谈判，让他回到大宋。 小眼睛情绪又低落了几天。 八娘觉得王继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这摆明了是告诉小眼睛，快用耶律信换我吧！！哪来那么大的脸啊！你是投降了的啊！降将啊！还娶了辽女为妻的啊！人家耶律信如今可依然是没一点要投降的迹象啊…… “你让他写信劝降耶律信，”八娘没好气道：“将他降辽的心路历程告诉耶律信，看能不能引起耶律信的共鸣！” 小眼睛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最终小眼睛也没提笔，只是让潘铠转告王继忠，大宋的大门随时都对他敞开着，潜台词便是，至于怎么走到大宋边关，小眼睛不负责。 小雷瘪嘴：“阿爹就是太感情用事了。”这种人还给他留什么脸面啊，你投降了，将你的家眷也送去了，已经仁至义尽了，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福儿道：“九姨父，告诉姓王的，大宋没有立场问耶律隆绪讨要一辽臣！” 潘铠摇头，怎么能擅自改动官家的话呢？ 小雷立马道：“那就补充个太子的意见。” 福儿猛点头。 小恩在一旁蹦哒：“我喜欢官家！” 福儿啧啧：“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小恩……我就不能单纯的表达一下感情吗？ 潘铠这边刚将话传给辽国，那边辽国的正式公文就到了，“大宋皇帝义妹槊古率团出使大宋。”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与此同时，边关急报，辽兵有异动！这是要武力威胁了！ 此外，耶律隆绪给小眼睛的第二封私人书信也抵达了幽州，虽然没人敢拆信，但送信人说了，耶律隆绪希望和小眼睛结为儿女亲家，将公主嫁给福儿！ 小雷……改成番邦公主和亲了？ 福儿懵了片刻，对信使笑：“也不是不行，前提是要拿辽国当嫁妆。” 信使…… 这是三管齐下啊！耶律隆绪为了耶律信也是尽力了。 八王感叹：“王继忠当初若不降，官家必定会想尽办法和辽人谈判的。” “辽人十之八九会杀了他祭旗！”福儿道，那时可正打得猛烈呢！ 八王长叹一声…… 福儿道：“八叔不必替姓阿爹唏嘘，人生在世，谁不会遇到几个渣啊。” 八王惊讶的看着福儿…… 福儿笑：“阿娘说的……” 八王啧啧，倒是直白，符合皇后的水平…… 八王这边还没啧啧完，兔儿和小白已开始啧啧了，终于见到了未来的八王妃啊…… 第482章 乌龙 未来的八王妃，真正的是千呼万唤都不出来。 虽然大宋并不是那么的歧视商人，好多学子到汴京考试都会带点家乡特产去卖，但是，商人的地位依旧不是那么的高。 第290节 因此，八王要娶商家女的消息一传出，幽州百姓都惊呆了，就是娶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也没这么震撼啊！ 一时间，幽州的乡绅们心情很是复杂，早知道八王如此的不在乎门第，该试着推销一下自家的小娘子的…… 一瞬间，布庄多了许多客人，大家都想从店小二口中探点未来八王妃的消息。 也就是说，未来的八王妃平素名声并不显，幽州城的百姓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人存在。 未来的八王妃姓穆，是穆家的三娘子，既不居长，也不居幼，上面有两个嫡兄，两个庶姐，下面还有一个庶弟，一个亲弟，两个庶妹。 是的，穆三娘是庶女，亲娘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 穆家在幽州和幽州附近的县城总共有五家布店，因幽州地多，一大家子住得倒宽敞，四进的大院子，不过日子也就是小康偏上，五家布店都是中等规模，但家中人口不少，人均收入并不怎么高。 中等规模的布店高档货自然比较少，因此，当官媒登门，说八王求娶穆三娘时，穆老爷愣是失态的打倒了茶杯，一口水都还没沾唇呢，就给呛着了，一阵猛咳。 官媒没嘲笑穆老爷，自己才接到任务时，反应没比穆老爷好了多少，慢慢的等穆老爷平静。 穆老爷平静下来后，以为是要穆三娘当妾，但也是欣喜若狂，忙不迭的点头，至于三娘是如何认得八王的，回头就问。 等弄明白，八王是要明媒正娶穆三娘时，穆老爷愣了片刻，喊来了家丁，要将官媒打出去，没事逗自己玩呢吧？！ 八王是谁啊？！官家的弟弟！虽然来到幽州不光彩，是被贬来的，但人家没多久就恢复了爵位，还主政幽州！这说明什么，说明八王深得官家的信任啊！是个实权王爷啊！ 这样的人会娶一个商户之女？这商户还不是大商贾！人八王图什么啊？图三娘子这个人？哄谁呢？！那是王爷！活生生的王爷！就算瞧上三娘子，纳进府当妾就是了，至于娶么？这官媒真是话本看多了！想凭这伎俩来骗赏钱？做梦！ 于是，官媒就这么被打了出去。 然后穆老爷就把妻妾儿女们给叫到面前，给大家讲，如今骗子花样百出，大家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然后将自己如何识破骗子的机警给大家炫耀了一番。 众人都惊呆了。 还是穆太太先反应过来，问三娘子，“三娘，你认得八王？” 三娘气得脸通红，忙摇头，“不认得。” 于是，全家人便开始一起声讨官媒骗子！大家纷纷表示，骗子太可恶了，竟然连官媒都装！ 好吧，穆家就没和官媒打过交道。 穆大郎，穆二郎成亲，都是亲戚介绍的，然后找的街坊当媒人，大娘，二娘的亲事也是这么来的，所以，穆老爷是真不认得幽州最优秀的官媒。 穆大嫂还引申了，是不是穆家得罪了什么人，如果穆家信以为真，损失了赏银还是小事，按捺不住喜悦街坊四邻一宣传，那可就乐大了。 穆老爷歪头一想，“肯定是王老头！前些日子一起喝酒，该他给酒钱了，他愣是不给，我让人去他家拿的，他肯定觉得丢了面子，想找补回来！” 穆太太斜了穆老爷一眼，“他有那么多闲钱嘛？你该不是喝花酒得罪了什么人吧？” 穆老爷连忙喊冤……许久没去那场所了！囊中羞涩啊！ 穆三娘见跑题了，忙开口，“这事太蹊跷了，阿爹，你还是出去悄悄打探一下吧。” 穆太太有两个嫡亲儿子傍身，对庶子庶女倒也过得去，待遇虽然比亲生的差点，但也算是很慈祥的嫡母了，没拿庶子庶女出气的嗜好，两个庶女也嫁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妆什么的也是按规矩来的。 因此，穆三娘并不没养成胆怯的性子，直接插话了。 穆太太一想，也对，又埋怨穆老爷，“你就不知道派人跟着那官媒？”赶紧让穆老爷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风声。 将穆老爷赶了出去后，穆太太又问穆三娘，“三娘，你再想想，真不认得八王？” 穆三娘坚定的摇头，“阿娘，我平素出门就去那几个地儿，你都知道的，怎么可能认得八王，再说了，就算遇到了八王，八王也不会娶我啊，我又不是长的天仙般，想给八王当妾，人家也不要啊。” 穆太太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该死的骗子！”若是真的该多好啊！ 然后第二天，八王府的长史和司马登门了。 大宋王府的属官一般都没满员，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政事嘛，就别浪费朝廷人才了，只有八王的属官是配齐了的。 王德用是武将，夫人不在幽州，八王不可能请王德用的妾跟着官媒走一遭，这也是为什么八王没事前请官夫人到穆府走一遭。 穆家没有专门的门房，是个老家人负责打扫前院，顺便看门，老家人一接过帖子，哐叽关上大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百米冲刺，边跑边喊：“老爷，老爷，骗子又来了！两个新骗子！” 穆老爷正和穆太太在房里说穆三娘的婚事，穆三娘如今十五了，去年穆老爷看中一家人，还没找人试探呢，那家的太太就过世了，穆老爷便没提，然后竟然左看右看，愣是没瞧上合适的，“要不就看看大女婿的表弟？”穆老爷皱眉，“那家其实还行。” “日后分家，一间铺子都分不到，”穆太太摇头。 就在穆老头挠头，哪家有适龄的并且日后还能分到一间铺子的儿郎时，听到了老家人的大呼小叫声。 穆家没那么多规矩，老家人见穆老爷没在前院，便直接冲向了后院，在院子里站定，扯着嗓子喊，“又来了两个骗子！”呃，穆家其实还是有规矩的，家丁只能在后院的院子里活动。主要是就三个家丁，一个老，两个小。 于是，穆家的人全出来了。 穆三娘赶到时，穆老头正在翻来覆去的研究手里的帖子，“王府的帖子就这么朴素？”不应该烫点金么？ 穆太太也拿不准，又问穆三娘，“真不认识八王？” “真不认识。”穆三娘也是挺纳闷的，骗子团伙不至于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吧？穆家又没太多的钱！ “咱祖上传下来什么没？”穆三娘想到这就问，要不为什么会被骗子团伙盯上呢？ “铺子啊！”穆老爷很耿直。 穆太太倒是秒懂，拉着穆老爷问，“有没有可能祖上藏了什么金银珠宝，你不知道，但外人听到了风声？” 大家立即炯炯有神的看着穆老爷。 穆老爷拍板了，“去会会骗子！” 于是，穆太太便跟着去会客了，其余人全跟了去，躲在了屏风背后。 穆三娘的亲弟弟，十岁的穆四郎还拎了个茶壶在手上，准备最后泼骗子一身水！“你们都别拦我！” 一切准备就绪，老家人才开门迎客。 八王的长史和司马穿着官服。 穆老爷和穆太太见了这两人，好吧，犹豫了下，还是起了身，穿着官服呢！ 长史没有丝毫被怠慢的不悦，先将王府的令牌请穆老爷验证。 穆老爷接过王府的令牌，好吧，还是不辨真假，干笑着交给穆太太，穆太太更分不清了，看着好像是值钱的。 “穆老爷，王爷说了，”司马笑道，“亲事还是要三娘子点头才好，不如二位征求一下三娘子的意见？” 言下之意就是三娘子是知情人，我们真不是骗子，问问你闺女吧。 穆老爷呵呵…… 穆太太呵呵…… 屏风后的人齐齐看向三娘子，三娘子杏眼圆瞪！ 呵呵了半天，穆老爷才道，“幽州城同名同姓的不少，会不会弄错了？” 长史笑道，“断然不会的。” 司马再次让穆老爷和穆太太征求一下穆三娘的意见。 无奈，穆太太咳嗽了一声，“去唤三娘来。” 穆三娘从屋里翻窗而出，理了理衣裳，又从大门进了同一间屋子，“阿爹阿娘唤我？” 没人质疑穆三娘来得太神速。 长史和司马立即起身，快速的瞄了眼穆三娘，旋即就低下了头，两人也挺好奇的呢！ 穆老爷介绍，“这是八王府的长史和司马。” 穆三娘冲两人见过礼，就站在一旁，等两人发招。 长史呵呵笑道，“院子里景色真好，我们先到院子里赏赏花？”然后冲穆老爷眨眼睛，外人不在场，你们赶紧问闺女吧。 八王窃以为穆三娘还不知道自己去提亲，官媒被当成了骗子赶走了，穆老爷大概没给穆三娘，要不，为什么不见穆三娘专程出门来说这事呢？ 长史和司马也是如此想，如果穆三娘知道了，今日自家登门，就不会是这待遇了，两人都断定，必定是有私情的，否则八王为什么会冷不丁的去一商户家提亲！ 穆三娘看看空空荡荡的院子，心想，真是谎话张口就来啊，所幸主动开口了，“承蒙八王看得起，小女子倍感荣幸，甚是惶恐，不知这婚事是怎么个说法呢？” 长史和司马一瞅，这时候不应该脸红害羞么？八王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 长史马上就坐下了，将王爷成亲的规矩一一道来。 “对嫁妆有什么要求呢？”穆三娘问。 “没什么要求，但是，嫁妆抬数还是不要超过八王的几位嫂子比较好。”长史道，虽然穆家肯定准备不了多丰厚的嫁妆，但得提醒他们，别在抬数上做文章。 “有没有要求必须陪嫁的？”穆太太也反应过来。 “官家赏赐的如意会作为聘礼下聘，这个按例是要作为嫁妆再抬回王府的。”长史道。 “有没有要我们穆家自己准备什么嫁妆的？”穆太太又问。 “这倒没有。”长史道，“汴京没这要求，当然了，你们对聘礼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商量。” 穆老爷和穆太太齐齐瞅向穆三娘，穆三娘也傻眼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穆老爷只好干笑。 穆三娘一听，怎么能商量呢，赶紧道，“两位大人，你们一定认错人了，要不你们再回去好好核实一下？” 长史和司马一愣，人家小娘子不知情？！难道真弄错了人家？ 两人赶紧再次核对地址，核对穆老爷的名讳，以及穆家的铺子，没错啊！ 两人立马心声警觉，该不会这是个假的穆三娘吧？这家人对穆三娘不好，担心穆三娘飞黄腾达后报复，就弄个假的来？！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看一眼，然后司马就起身，“我回府再核实核实。” “我等你消息。”长史笑着。 穆老爷忙起身，“我送你，我送你。” “不用。”司马挥挥手，迈步就走。 长史拉住穆老爷，“穆老爷请坐。”这家伙不能逃离自己的视线。 然后，八王傻眼了，穆家是不是曾被骗了个倾家荡产啊？不对，穆三娘怎么也这样呢？ 八王顿时急出了一头大汗，别真是弄错了人家啊，这玩笑可就大了！ 赶紧和司马核实地址，没错啊，就是那啊，自己送穆三娘到过路口的啊，那是哪儿出了错呢？ 穆三娘被虐待？八王摇头，穆三娘说过，家中和睦的。 八王的随身侍从主动请缨，穆三娘认得自己的。 第291节 八王摆手，还是自己去跑一趟吧，也顾不得规矩了，别真是弄错了，幽州很多街道乍一看还真像。 于是，八王亲自出马了，来到穆家门前，没错啊，是这地啊！究竟哪儿出了错？ 然后，一脸懵逼的八王便见到了同样一脸懵逼的穆三娘，人也没错啊…… 八王按捺住纳闷，给穆老爷和穆太太行了晚辈礼，“老爷，太太，仓促登门，实在是失礼。” 穆老爷和穆太太都没见过八王，正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穆四郎跑了出来，“赵八郎！” 穆老爷和穆太太立马看向穆四郎，“你认识？” 穆四郎点头，“你搞什么鬼，装什么八王？” 八王晕，“我没装啊，我就是啊。” 穆三娘终于回过神来，冲穆老爷和穆太太笑了笑，“他这人就是爱说笑，呵呵。” 八王……我哪儿爱说笑了…… 穆老爷和穆太太懵，竟然真的有私情！不得了啊！ 穆三娘将八王拉到院子里，“你怎么回事啊？不想提亲明说啊，装什么八王？！” 八王无语，“我叫什么？” “赵元俨！”穆三娘没好气道。 “我排行几？” “八” “官家的八弟叫赵元俨！”八王摊开双手，自己自始自终都没改名换姓的啊！ 穆三娘懵……不知道啊……下一秒就道，“就算八王叫赵元俨，但不表示叫赵元俨的就是八王！” 在大厅大门口光明正大偷听的穆太太立马看向穆老爷，穆老爷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啊，只知道八王就是八王啊，真不知道八王叫什么啊？ “你说你父母早已过世，家中三哥当家，”穆三娘喃喃道：“你如今给你三哥打理产业。” “刚认识的时候这么说的啊，”八王道，“后来我不是报了名讳的嘛！我以为你知道了啊。” 八王起初只说自己是赵八郎，但渐生情愫后，就报了真名的啊，谁知道幽州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八王叫什么呢…… 一阵鸡飞狗跳后，穆家终于核实了八王的身份，穆三娘羞红了脸，躲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穆老爷和穆太太高兴得找不着北，赶紧敲定婚期，选了个日期最近的吉日，就怕夜长梦多。 八王也没想到这么仓促，但既然岳父岳母定了，八王便也没反对，所以婚期才订得那么急。 不过，貌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婚期是一推再推，穆老爷和穆太太在家急得团团转…… 八王不是多话的，八王身边的人更是嘴严，小白和兔儿压根不知道八王定亲就闹了乌龙，只想着连推了两次婚期，未来的八王妃怕是会不高兴的，八王又不是嘴甜的人，嗯，得去帮八王看看未婚妻生气了没有，于是心安理得的跑去翻墙了。 小雷好不羡慕啊，可还是分得清轻重，这时节，自己和福儿都不能随意在幽州城里走动，安全第一嘛，只好对小白说，“瞧仔细。” 于是，小白和兔儿便带着一帮人出了王府，如今就算是小白和兔儿，也不能单独上街的，必须得有便衣跟着。 因担心辽人奸细使坏，八王也抽调了人手到穆家站岗，巡逻。 于是，在大家的默许之下，小白和兔儿光明正大的爬上了穆家的墙头，利索的跳了进去，便衣也跟了两个一起翻墙。 穆家下人不多，在院内巡逻的都是八王派来的人，便衣一亮令牌，大家都齐齐给四人指方向，看到穆老爷，顺便还给掩护一下…… 于是，小白和兔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未来八王妃，啧啧…… 第483章 缘分 因为八王和潘铠一来没深交，二来都不是八卦之人，所以，潘铠并不知晓八王为什么要娶一商户女，九娘虽然心中燃烧着熊熊八卦，奈何一瞅着八王那张严肃的脸，九娘也不好意思询问，因此，也不知道八王的爱情故事。 小雷倒是咋咋呼呼的问了，兔儿也是好奇的打探了，可惜，八王只说，“你们还小，不懂，有机会带你们见见，就知道了。” 然后，就一直没有机会。 但因为八王这话，大家窃以为，未来的八王妃应该是绝色美人，心灵美一般见一面是不太容易发现的。 因此，当小白和兔儿见到了传说中的八王妃后，就啧啧了。 瘦长脸，中等身材，略微偏瘦，皮肤略微有点黑，笑起来嘴巴很大……一双明眸虽然增色不少，但也就是中人之姿。 穆三娘正微笑着裁剪衣衫，感觉是勤俭持家型的，不是琴棋书画型的。 小白和兔儿对视一眼，眼里闪着日久生情四个字。 小白回去就给小雷说了，“肯定是日久生情！” 小雷秒懂，“不是大美女？” 小白道，“嗯，不是让人惊艳的大美女，皮肤不白，但比兔儿白。” 小雷了然，虽然兔儿比小白肤色要白净些，但还是和白不沾边的，“八叔肯定是见惯了兔儿，觉得黑完全不是问题。” 当得知穆三娘有张大嘴时，小雷顿悟，“八叔肯定是觉得小眼睛是我们这一房的特色，他只好打嘴巴大的主意了，这样，走哪儿都知道是一家人，人贩子都不耐烦拐卖的，太好找寻了。” 小白……你太有才了…… 然后小雷又突然乐了，“果然娶妻当娶贤呢，小白，你多给狄五哥说说，提醒他，千万别肤浅……” 小白……不想聊了…… 而兔儿则去找八王，表示可以帮着给穆三娘送礼的…… 在穆家巡逻的人也给八王报告了，小白和兔儿跑去翻穆家的墙了。 八王正想训兔儿呢，结果兔儿就送上门来了。 八王板着脸，瞅兔儿。 兔儿两眼笑弯弯，看着八王。 八王泄气，貌似兔儿从来就没怵过自己，“不许再去了！” 兔儿但笑不语。 八王叹了口气，兔儿打小就喜欢笑，喜欢点头，但该干嘛还是干嘛，想忽悠自己，怎么可能，只好妥协，“我明儿问问辽国公，看她有没有空闲请穆三娘喝茶。”实在是怕兔儿接下来直接进穆家房间找穆三娘唠嗑。 “我现在就去问我娘！”兔儿笑嘻嘻的，转身就跑。 九娘怎么可能没时间？赶紧将明日的安排取消，什么去军营视察，都去了好多回了，缺席一次也无所谓的！ 于是，八王就看到九娘和兔儿风驰雷电般的跑了过来，好想将潘铠抓来，瞅瞅你的妻女，形象呢…… 九娘主要是问八王，有什么注意事项，“婚期推迟了两次，要是再犯了穆三娘的忌讳，八王，你以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因八王以前经常去潘府兼职抱兔儿，和九娘倒是熟悉，当下道，“没什么忌讳的，她性子爽朗，鲜少将事情搁在心里。” 八王顿了下，补充道：“她挺贤惠的，很好相处。” “你到时可以来露个脸的。”九娘笑着，拉着兔儿就去给穆三娘下帖子了。 穆家还真是心中惴惴不安，虽然官家没反对，可这婚期一拖再拖，真怕给拖没了…… 穆老爷和穆太太在屋里相对发愁，出了门，还得强颜欢笑，谁让当初喜气洋洋的在亲戚朋友，街坊四邻处显摆了又显摆呢！ 当初穆老爷和穆太太那腰杆挺得直直的，头抬得高高的，说话前都得先咳嗽一声，家世太弱，限制了两人的想象，以为这就是摆谱的极致了。 自认为当初摆谱太过了的穆老爷和穆太太便所幸关门不出，但是，亲戚们却是天天来做客，探听最新的婚期。 看着大门外和院子内的兵丁，大家倒也相信八王没变卦，但是，老这么改婚期，会不会让皇家觉得两人八字不合啊？穆老爷的兄长一脸担忧的给穆老爷说了，穆太太的娘家嫂子也很是关心的给穆太太提了，两人都建议让穆三娘给八王去封信，表示婚事从简，千万别再延迟了…… 穆三娘耳边也没落得清静，八王求亲的事被证实是真的后，先是穆老爷和穆太太一脸慈祥的问，“怎么认得的八王？” 还在懵逼中的穆三娘道，“两年前，在街上碰到的，他喝了街边的茶水，没带铜板，小贩找不开，我帮着付了，三个铜板。” 穆老爷忙冲穆太太道，“看吧，我经常给儿女们说，要仗义疏财，你还嫌我自己手散不说，还要教坏小的，怎么样，知道还是我的眼光长远了吧？”瞧瞧，三个铜板竟然换来了如此好的姻缘啊！ 穆三娘见状，没好说，她是帮着给了三个铜板，让八王付了路边的茶水钱，然后转身就带着八王去了自家布店，给八王推销了二十两银子的花布。 “然后呢？”穆太太笑得满脸的褶子。 “过了一个多月，我追着四郎打，四郎想躲到咱家布店，离布店还有100米的样子，遇到了八王。”穆三娘小声道。 穆老爷和穆太太傻眼了……“八王看到你打四郎了？” 穆三娘对这个亲弟弟很是上心，奈何穆四郎就是个淘小子，要知道，穆家会让儿郎们去读书识字，但是，也就读个两三年，目标很明确，摆脱文盲的帽子，日后签文书，不会被人骗，当然了，同时儿郎们也要在家学打算盘，得会算账啊！ 六岁时，穆四郎进学堂了，读书不专心，写字鬼画桃符，天天的逃课，气得穆老爷放话，不要穆四郎去读书了，正好给家里省了银子！11岁的穆三娘为了让穆四郎日后别成为大字不识的白丁，给穆老爷保证，她来敦促四郎的学习，请穆老爷给她两个月的时间！ 于是，穆四郎放学回家后，就被穆三娘压着写字背书，写字倒还好，穆三娘能一个一个的比对，可背书就麻烦了，穆四郎乱背一气，文盲穆三娘也不晓得，只觉得，背得挺流畅得，不错，不错。 然后第二天，穆三娘就发觉不对了，因为穆三娘不识字啊，第一天背书时，手中也就没拿书，第二天，穆三娘让穆四郎再背一遍头天的内容，穆四郎麻溜的又乱背一气，然后就被穆三娘给揍了！“欺负我不识字是吧？！” 穆三娘不识字，可她记性好啊，今儿背的明显和昨儿背的不一样嘛！ 将穆四郎揍得哭爹喊娘后，穆三娘只好将拿起穆四郎的书本，跑去找还算专心读书的三郎教自己，然后再逼着穆四郎背书！ 穆四郎读书不喜欢，打算盘更是错漏百出！ 穆老爷看得心头直发慌，“一个铺子都不给你！”这是赔死都还不够的节奏啊！ 于是，穆三娘又亲自上阵，学打算盘，然后再逼着穆四郎学！ 从此以后，穆四郎就在挨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远得都迷路了…… 穆老爷和穆太太都乐见其成，没谁想家中出个败家子的。 对穆老爷来讲，嫡子庶子，都是亲生子，对穆太太而言，庶子不争气，受累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管，那就是个拖累，不管，对名声有碍，做生意的，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名声的。 于是，就这么着，穆四郎没学出什么来，穆三娘倒是写得了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盘，以及一身揍人的本领。 穆老爷和穆太太都不担心穆三娘背上凶悍的名声，因为穆三娘只揍穆四郎，还是在家中或者没熟人的环境里。 没想到，竟然被八王给遇着了。 穆老爷和穆太太傻眼，穆三娘也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好意思说，自己瞧着八王身后的下人抱着花布，立马放过了四郎，又游说八王进自家店再逛逛，“新进了一批货，很不错的！” “才从你家店里买的。”八王笑着答，朝布店瞧去，正好瞧见跑进布店的四郎的背影。 “还有更好的！”穆三娘将八王又给劝回了店中，又卖了四匹花布。 “然后呢？”穆老爷和穆太太微张着嘴，手心发汗，见着三娘这么凶的一面，八王是啥反应啊。 穆三娘想了下，“又过了一个月，我去书店买纸。” 第292节 穆老爷和穆太太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必然是八王瞧见了三娘的文气。 “然后顺便去布店转转，想挑一块布给四郎做衣裳，”穆三娘道，“在布店又碰见了八王，八王想买花布，没瞧中合适的。” 然后，穆三娘便将八王带到自家的另一家店去了，两个店肯定隔得远，在穆三娘不远，不远，马上就到了的保证下，两人从城东走到了城西…… 八王……探访民情，也不用让脚这么受累吧…… 穆三娘将后半截又给吞了回去…… 穆老爷一拍大腿，“是了，有天你回来让我多进点好看的花布。” 那日穆老爷还瘪嘴，穆三娘便说了，“我在布店遇到一客户，他说每月起码要买20两银子的花布呢！” 一听，20两，大客户啊！ 穆老爷赶紧翻出账本，哎呀，那家店前两月花布的销量也很好呢，不过，都是一个客户买的，穆老爷以为是偶尔的大订单，没特意去订货，一听穆三娘如此说，赶紧的跑去寻货源了。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穆老爷便算着时间去布店守着，想和大客户见个面，签个长期供货协议，结果，大客户没来，穆老爷回去还批评了穆三娘，“头发长，见识短！” 然后，穆老爷就去了附近的县城视察铺子，回来后，花布果然卖了20两，掌柜的说，客户不愿意透露联系方式。 不透露就不透露吧，穆老爷每月都寻些上好的花布来，每月20两的营业额稳稳的落入了兜里。 然后，穆老爷便开始表功了，多亏了自己眼光好啊，选的花布好啊，这不，每月都吸引到了八王。 穆三娘心想，真是亲爷俩啊，四郎震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多亏了我啊，要是我又不认真读书，又不认真打算盘，你就是认识了八王，八王也瞧不上你啊！ “八王去了，三娘又没去！”穆太太瞪了穆老爷一眼。 穆老爷一愣，对喔，“然后呢？” “八王问幽州附近村子的产出，想去附近转悠，”三娘道，“我想着，反正没事，就主动给他带路了。” 从东城走到西城，路途遥远，话题自然就丰富了，穆三娘得知八王想去附近转转，便主动给他推荐了附近的一处山脚下的小村，“我们和舅舅家年货都是在那个村子里买的，我熟！” 穆三娘没说的是，她收了一两银子当带路费。 “两年前八王来幽州又些日子了啊，怎么还要你带路呢？”穆老爷分析着，“那时候肯定就瞧上你了！” 穆三娘默默的为八王喊冤，八王是去核实什么东西的，好像…… “反正就这么慢慢的熟了，”穆三娘道，“后来听八王吟诗，觉得他腹中有墨水，就带着四郎，请他指教，怕阿爹阿娘说我，一直瞒着。” 那时候穆三娘已经十三岁了，可以说亲了，和外男接触过多，穆家断然是不许的。 “八王都没将四郎教出来？”四郎这得多笨啊！穆老爷觉得幸好三娘要成王妃了，否则四郎日后铁定潦倒啊！ 穆三娘跟着叹气，八王当时考了穆四郎两句，就直接给穆三娘说，别瞎费劲了，反正就只是想扫盲，这不都识字了嘛？再教，费老大的劲，也考不上秀才！ 穆三娘气得想揍八王，还好忍住了，运了半天气，“那你教我，我来教他！”依旧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不能让人白教不是，所以，出门的时候，穆三娘准备了一只酱鸡，自己做的！ 穆太太不克扣庶子庶女，虽然穆家没有发月例的说法，但偶尔还是会给大家点零花钱的，加上逢年过节得的红包，穆三娘虽然积蓄不多，但用钱的地方也不多，衣食住行，穆太太全包了的，所以，穆三娘是算好了的，每月三只鸡，自己还是负担得起的。 穆三娘想的是每十日找八王一次，毕竟人家在帮兄长打理产业，瞧他花钱的架势，家中应该不缺钱的，家业肯定不小，肯定忙嘛，每次给他一只酱鸡，应该可以了。 在家里做酱鸡，肯定瞒不了人嘛，肯定每次得做两只，自然得留一只在家里，反正大家也不晓得自己做了多少，不过，留在家里的那只酱鸡，穆三娘是让穆太太买的，自己出钱买，理由呢？不年不节的，反常必为妖！ 所以，穆家人夸着穆三娘酱鸡越做越好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只是顺带的。 而八王看着眼前的酱鸡，半响后，终于点了头…… 穆太太立马对穆老爷道，“我让小娘子们下厨，是对的吧？！” 论厨艺的重要性…… 明后日继续忙碌中，呃，我只能说，尽力 第484章 主动 得知赵家八郎竟然是八王时，穆三娘突然觉得自己貌似太胆大了些，竟然主动叫八王上门提亲，这说出去，谁信啊…… 当时，穆老爷和穆太太当场就石化了，原以为是八王和穆三娘接触两年后，对穆三娘暗生情愫，哪知道是穆三娘打起了八王的主意！ 穆老爷当场就澄清，“这胆子不像我，我胆小。” 穆太太悄声道，“难不成还像我了？”可穆三娘的亲娘也不是个胆大的啊。 穆三娘急忙申辩，“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八王啊。” 若是知道，穆三娘哪会奢想，果然，无知者无畏。 因为八王说是在帮三哥打理家业，所以，穆三娘便自以为是的认为，赵家应该是很有钱的，但是赵八郎大概没分到太多的家产，所以才会帮兄长打理家业，如此一来，赵八郎肯定是庶子了！ 当穆三娘芳心暗动后，便琢磨开了，虽然赵家有钱，可赵八郎钱并不多，也许比穆家多，但穆三娘觉得自己是可以努力努力，很有希望能修成正果的，两人门第间的差距并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因此，当穆老爷开始为穆三娘相看时，穆三娘并不知道，还在耐心的等赵八郎主动开口提亲，结果，有天不小心听到穆老爷和穆太太的聊天，才惊觉，自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顿时慌了。 穆三娘索性心一横，主动对八王说了，“阿爹在为我相看人家了呢。”说完就目光炯炯的盯着八王看。 八王愣了一下，“喔。” 穆三娘心都凉了半截，虽然事后八王解释了，他一贯都是不动于声色的，愣了一下，已经表示情绪波动很大了，依旧被穆三娘瞪了好半天。 受到打击的穆三娘咬了咬牙，索性省去了前奏，直接道：“你上我家提亲好不好？” 穆三娘自认为，自己虽然是又羞又恼，但是语气还是很温柔的。 但是，事后八王说，“你是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的，大有我不答应，你就捅我一刀的架势。” 穆三娘…… 当然了，当时八王的表现还是很呆萌的，点了点头。 穆三娘松了口气，这下才开始害羞了，低下头：“那，那，就这么定了？”声音像蚊子似的…… 八王这时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也会说人话了，“我早有此心的，但见你年纪还小，想的是等回汴京时，给三哥说一声，再去你家提亲的……” 虽然小眼睛很好说话，但八王对小眼睛会答应这门亲事还是没把握的，所以打算回京叙职时，亲口和小眼睛说，这样，如果小眼睛反对，八王也好做说服工作，效果肯定比书信往来强多了。 八王想的是自己这边先落实了，再和穆三娘表露一下心迹的，没想到却让穆三娘先开口了，八王心里竟然有点美滋滋的…… 然后八王便说了，“我也不知道会在幽州待多久，但是，你也别太担心四郎，我们回汴京时，一并带上他就是。” 穆三娘没想到还有这福利，有些惊喜，“真的可以嘛？” “自然可以。”八王可不认为穆老爷会拦着。 于是，穆三娘便开心的回家去等媒人上门了。 然后，就闹乌龙了…… 八王亲自上门证实身份并敲定了最近的婚期后，两人又约着见了一面，八王取笑穆三娘，“若你早晓得我是八王，得知你爹给你相看时，会不会抹着泪瞧瞧的躲在被窝里哭啊？” 穆三娘哼了声，“若早知道你的身份，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由得着你？”八王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 “齐大非偶。”穆三娘微微瞪了八王一眼。 “现在就门当户对了？”八王好笑的问着。 “现在是天上掉馅饼。”穆三娘道，“不接着是傻子。” 八王乐。 穆三娘想了一下，“你会不会反悔啊？” 八王扑哧笑道，“怎么一下又想到这去了？” “我若知道你是八王，肯定不敢和你那么随意相处的，”穆三娘认真的看着八王，“但你以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还能那么随意的待你，以为我不同于常人……” 八王微笑道：“也没见你现在小心翼翼啊……” 穆三娘，“都两年了呢……”自己对八王敬畏不起来了，好不好…… “是啊，两年了呢……”八王笑。 两人相视而笑…… 穆三娘有些担心小眼睛会不同意，虽然八王保证了，实在不行，他就回汴京一趟，但是，穆三娘还是给穆老爷和穆太太说了，事情其实还是有变数的。 穆老爷和穆太太都很乐观，“就算当不成正妃，起码可以当侧妃的！再不济，也能成八王的妾！” 穆三娘回头就给八王写了封信，直说了，若八王开头让自己当妾，自己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双方身份差得太远了嘛，可八王一上来就许的是正妻之位，自己的胃口变大了，当妾会不高兴的，让八王一定要努力说服小眼睛，给小眼睛的信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 八王自然得为了穆三娘的高兴而努力了。 还好，小眼睛很给力，虽然很惊诧，但到底点了头，八王的其他兄弟也很识趣，虽然人人都觉得这亲事不咋的，但都派人送上了贺礼和吉祥话，李太后虽然和娘家人嘀嘀咕咕的叽歪了很久，但也没反对，又不是亲生的，操那心干嘛……汴京竟然一点阻力也没有。 穆三娘很开心，欢欢喜喜的等着做新娘，不想，婚期竟然是一拖再拖，真是讨厌死那个耶律信了！ 穆三娘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穆三娘貌似专心的给穆四郎缝着衣衫，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正惆怅呢，穆太太欢快的跑了进来，“辽国公给你下帖子了！” 穆三娘一喜，猛抬头，针不由将手指刺出了血，边呲牙吸了一下，边站起来。 “疼不疼？快吹吹。”穆太太如今对穆三娘不经意的总会带着那么一丝丝讨好。 穆三娘：“没事，阿娘，帖子呢。” 穆太太赶紧将帖子交给穆三娘，“说是请你明天过府做客呢。” 穆三娘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笑吟吟道，“就是明天呢。” 穆太太乐呵呵的，“你爹给送帖子的人说了，明儿准时到，只请你一人？有没有说要我一起去啊？” 穆三娘又看了看帖子，“只请我一人。” 穆太太道，“也好，我去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呢，等你嫁过去了，我再慢慢去瞅王府是啥样……哎呀，快，挑挑明儿你穿什么衣裳……” 穆太太可没想着让自己的亲女儿穆四娘也嫁个王爷，天上再掉一回馅饼？做梦去吧……穆三娘成了八王妃，四娘的婚事怎么也会大大的上一个台阶的，穆太太很务实的。 务实的穆太太给穆三娘说，“明儿给辽国公带只酱鸡去……” 第485章 乱套 九娘一见穆三娘，第一个反应就是小眼睛的兄弟们大多都是喜欢内秀的。 第293节 第二个反应就是，穆三娘怕也不是个脾气软和的，虽然穆三娘低着头，有些紧张，还有点羞怯，完全瞧不出坏脾气的模样，但是，九娘会总结啊，小眼睛以及小眼睛的一干兄弟们都有被虐倾向，喜欢的，宠着的，都是脾气不怎么好的，王妃脾气太好，那帮人也要特意找个凶巴巴的妾来宠着。 跟着九娘一起在院门口迎接穆三娘的，还有小雷和兔儿，而小白和狄青要等会儿再来拜见。 狄青，是小雷特意给添加在名单上的，得让狄青多和八王学学挑媳妇的眼光嘛。 九娘起初还不同意，狄青虽然是个优秀学生，但是，毕竟只是个学生啊，和八王的关系远着呢。 然后，小雷就说了，如果狄青日后要找漂亮媳妇，“九姨你负责？” 九娘差点脚下一踉跄，给摔个大跟头……“你是小娘子啊！”脸皮可以适当的薄那么一点点的。 于是，九娘就给狄青说了，并还补充了一句，“交篇感想来。” 狄青……拜见未来的八王妃，还要写感想？真不是在逗我玩？ 见九娘一脸的严肃，不似作伪，狄青心中一凛，“是！”军人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狄青以为九娘大概是发现了穆三娘的可疑之处，所以才让自己写见后感的，目的在于考察自己的观察能力。 于是，当前去拜见穆三娘时，狄青是全神贯注，抓住一切机会偷瞄穆三娘。 小雷……难道狄青喜欢嘴巴大的？ 小白……难道狄青认得穆三娘？ 穆三娘……难道我脸上的粉没擦匀？ 兔儿……狄青今天抽什么风呢？ 小恩……穆三娘脸上没脏啊？ 福儿……调教姐夫好像是路漫漫啊…… 九娘实在没料到，狄青这里会出状况，赶紧三言两语的将狄青和小白打发了下去。 小白还没来得及问狄青，狄青就皱着眉，“小白，你发现了什么不妥没？” 小白一惊，难道穆三娘有不妥？“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狄青摇摇头，“时间太短，什么也没发现。”自己的观察力好像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啊。 小白却理解为，若是时间长点，也许狄青便能瞅出什么了，赶紧道，“咱们再回去。” 狄青拉住小白，“不好吧？”这应该算是作弊吧？辽国公会怒的！ 小白道，“正事要紧，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礼数什么的，都先一边去。 于是，小白拉着狄青又进来了。 穆三娘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脸。 小白一瞅，肯定有问题！要不，怎么狄青一进来，穆三娘就这么不自在呢！于是，赶紧冲九娘笑道，“儿子和狄青也没什么事，正好陪阿娘待客。” 见狄青又在偷瞄穆三娘，穆三娘隐隐有些坐立不安，九娘当即道，“你们去围着府外跑二十圈！”要找点事让你们俩臭小子做，还不容易么？ 狄青想，果然，辽国公怒了，作弊肯定是不允许的嘛。 小白脸黑了，还好，本来皮肤就黑，倒让人瞧不出来，赶紧冲九娘挤眉弄眼，有情况啊…… 兔儿瞧不过眼，走过去原地将小白给转了个360度，“慢慢跑。”用力一推，将小白推了几步，狄青赶紧拉着小白跑了，再留下，惩罚肯定加重！ 小白这个急啊……“走，找阿爹去！” 狄青愣住了，找潘将军？为什么？ 见狄青不动，小白善解人意道，“即便只是你感觉穆三娘不对，阿爹也不会怪你的，有时候，得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事得让阿爹知道！” 趁现在八王还没成亲，抓紧啊！ 狄青懵了，“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呢？ …… 然后，小白懵了…… 狄青还在自顾自道，“小白，难道穆三娘是男扮女装？” 懵逼的小白瞅着狄青身后懵逼的八王，决定不管了，让自己的亲娘也懵逼去！“跑吧！”二十圈呢！ 来给穆三娘壮胆的八王瞅着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的小白和狄青，觉得牙好疼，三娘哪儿像男子了？明明很秀气的好不好？！ 八王决定要给这两小子预备两双小鞋！ 忿忿不平的八王到了屋子里一看，气氛很融洽嘛，兔儿和穆三娘正在就花衣裳交流心得，九娘笑吟吟的听着，小雷乐呵呵的时不时的插两句话，福儿见缝插针的夸兔儿的花衣裳和头花搭配得好看，小恩拉着福儿想告辞，花衣裳和头花之类的话题，没法聊…… 众人见八王来了，齐齐起身，穆三娘羞红了脸，兔儿跑到八王身边，“三娘说了，她家布店新进了一批花布，让我明儿去随便挑，她送我！” 八王想纠正兔儿的称呼，但一想，等成亲后再说吧，现在让兔儿叫三娘八婶，三娘会害羞的……然后便去瞅穆三娘，哎呀，现在都害羞了呢，然后就不住的偷偷打量，哪像儿郎了？！ 福儿和小恩对视一眼，原来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眼神啊…… 小雷急，八叔和狄青的动作一样啊，至于眼神，小雷忽略不计了……果然，狄青喜欢嘴巴大的…… 九娘，八王也不注意点…… 穆三娘……看来脸上的粉真没抹匀啊，真是丢死人了……脸更红了…… 八王也不好意思久坐，坐了一会儿，便借口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九娘见八王走后，穆三娘一脸的尴尬，便也没久留穆三娘，早早的送客。 穆三娘一回家就找镜子，东照西照的，然后问围在身边的家人，“我脸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众人惊，“发生了什么？！” 而狄青和小白气喘吁吁的跑了二十圈后，打算写作业，羞愧啊，自己真没发现什么端倪啊……当然，最后还写了，没发现男扮女装的苗头，但自己会继续努力的…… 问小白，小白一脸的便秘像，干笑两声，跑了……自己不能白跑这二十圈嘛…… 狄青羞愧的将作业交给了九娘，九娘笑吟吟的一看，僵住了……能怪狄青嘛？那怪自己？最后九娘决定怪八娘和小眼睛！ 狄青等了半天，只等来九娘干瘪瘪的三个字，“下去吧。”更惭愧了，让辽国公失望了呢。 狄青还没走出房门，又被九娘给叫住了，“这事到此为止！”就怕狄青明日去穆府继续观察…… 心情有点低落的狄青慢悠悠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边走边想，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呢…… “五哥！”猛的听到小雷的声音。 狄青抬头，小雷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五哥，我有话说。”神情有点紧张，狄青心想，难道小雷也发现了不妥？ “你说。”狄青立马打起精神，用心聆听。 “五哥，我，我……”小雷看着狄青，还是有些害羞，哎呀，脸皮还是挺薄的。 “你尽管说就是，”狄青鼓励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总比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强不是！ 小雷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说了。” 狄青重重的点头。 看着狄青鼓励的眼光，小雷运了运气，“你日后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啊？”狄青愣了，旋即道，“没想过，不过……” 小雷立马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不能是敌国奸细！”狄青表态道。 小雷笑了，自己想给敌国当奸细，人家也不敢信啊，这条件不错！ “还有呢？”小雷继续问着。 狄青想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是主意正的，不会耳根子软！”不会像八王这样，被人忽悠了。 小雷挠头，主意正是好的，不耳根子软也是对的，这都是自己孜孜教导小白和福儿的，可是，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兄长弟弟，要求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嘛，小雷又咳嗽了一声，“还是要有商有量嘛……” “没有商量的余地！”狄青大声的表着忠心，“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你媳妇主意也正呢？”小雷有点郁闷。 狄青道，“那也得听我的！”想策反自己，门都没有！ 小雷挠挠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让着点你媳妇……” “这点，绝对不能让步！”狄青铿锵有力道。 小雷急了，“看着你平时脾气挺好的啊！” “脾气好和有原则是两码事！”狄青义正言辞道。 小雷疑狐的瞅瞅狄青，该不是小白给他说了，他在变着法的拒绝自己吧？ “狄青！”小雷怒喝一声。 狄青还在等着小雷揭晓谜底呢，却见小雷变了脸，只觉得今天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呢。 “不喜欢我就直说！”小雷气呼呼道，“我又不是没人喜欢！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嘛？！” “轰！”狄青只觉得一道天雷打在了自己的头顶…… 小雷气呼呼的瞪了狄青一眼，转身又走，走了两步，还是气不过，又折转，对着还在那遭雷劈的狄青道，“我眼睛小怎么了？我看得远！我胖怎么了？我有福！我脾气不好怎么了？我讲道理！你不喜欢我，是你的损失！你慢慢去找娇滴滴的小娘子吧，你慢慢的回家去作威作福吧！只有草包才会嫁给你！哼！” 小雷又气呼呼的跑了，跑了两步，又折转，对着还在那继续遭雷劈的狄青道，“嘴巴大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眼神！哼！” 这回小雷是真的气呼呼的跑了，太生气了，得找人发泄发泄！ 于是，小白就遭了殃。 “他拒绝你了？”小白很惊讶，“他就没考虑一下？”小白的意思是这事对狄青太突然了，怎么也不会当场给答复吧，尤其还是拒绝，狄青情商没这么低啊，这是有多不喜欢小雷啊……“他真的就没考虑一下？他这么瞧不上你？” 小雷……自己是来找小白补刀的么？还是冲自己补刀？瞪了小白一眼，“你给我等着！” 小白……能和失恋的女人计较么？还是单相思失败的？自然不能，小白很大度的冲小雷的背影喊道，“慢走啊！”转身就去找狄青了，这家伙欠揍！还瞧不上小雷？真以为脸长得好就了不起啊！ 小雷转身去找福儿，福儿正在压着小恩写大字，自己在看书。 “怎么了？”福儿放下书本，“气呼呼的……” 小恩也跑下座位，被福儿给赶走了，“去院里玩一会！” “我听听嘛。”小恩不想走，被福儿给推走了，看着关上的大门，小恩趴在门口使劲的偷听。 “怎么了？”福儿问小雷，“谁给你气受了？” 小雷气呼呼道，“狄青和小白！” “小恩！”福儿立马高声道。 第294节 “在！”小恩很嗨皮。 “赶紧去找兔儿！”福儿吩咐着，既然是收拾狄青和小白，那就请兔儿出马好了！ “马上！”小恩答道，一溜烟的跑了。 “收拾小白就好！”小雷想了想，“狄青就算了，不能显得我那么没风度！” “究竟怎么了？”福儿问。 小雷眼眶红了红，“我想阿爹阿娘了。” “有我呢！”福儿真生气了，小雷眼睛都红了呢，这委屈大了。 “我想哭。”小雷小声道，低着头。 福儿踮起脚，摸了摸小雷的头，“我不会笑你的……”心中更气了。 “狄青不喜欢我……”小雷忍住眼泪。 福儿愣住了，狄青竟然敢不喜欢小雷？！“他亲口说的？” 小雷点头…… “那是他没眼光！”福儿冷冷道，“有眼不识金镶玉！” “就是！”小雷道，“什么眼神啊！” “小白在一旁没揍他？”福儿又问。 “小白嘲笑我！”小雷气呼呼道。 “一个都不放过！”福儿道，“瞧我怎么收拾他们！” “狄青就算了，”小雷嘟囔道，“我得有风度！” 福儿点头，心中却想着，我可不要什么风度！怎么收拾狄青才解气呢……得让他有苦叫不出…… 而在那站着遭了无数雷劈的狄青冷不丁的就挨了小白一拳。 小白很生气，不喜欢小雷没关系，你不能委婉点，顾忌着小娘子的脸面嘛？ 狄青连挨了两拳，才回过神，赶紧双手护住头：“干嘛？！”小白是拳拳都使出了全力，狄青挨得不轻！被迫还手！ 兔儿和小恩赶到时，狄青和小白正打得欢。 兔儿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局，直接朝小白出招。 小白……怎么回事？ 狄青……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恩张大嘴巴，好像小雷说欺负她，狄青也有份啊……可，福儿刚才的确是说的是收拾小白啊…… 兔儿被小恩拉着紧急赶到福儿处，福儿只说小白欺负了小雷，让兔儿去揍小白。 兔儿道，“他是我哥！”貌似你找错人了呢。 福儿道，“他也是小雷的哥！” 兔儿一听，对我，当兄长的欺负妹妹，是该揍，“我马上去！”立马就跑了，小恩要去看热闹，也跟着兔儿跑了…… 小恩想再去找福儿求证一下命令，但是，兔儿和小白打得太精彩了，先看了再说…… 狄青已站在一旁，脑子乱作一团…… 第486章 惊吓 小白完全被兔儿单方面碾压，小恩看得眉头直跳，暗暗庆幸杨家的小娘子都是走的乖巧路线，呃，回去要问问阿爹，被九姑揍过没…… 最后还是九娘赶到拎走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白，以及一脸正义的兔儿。 “你蠢啊！不知道用力还击嘛？”九娘忍不住说小白，就小白的实力，不至于落入毫无招架之力的境地，那只有一个解释，小白在放水。 一想着小白对战斗力强悍的兔儿放水，九娘实在是恨不得再给小白补上一巴掌，双方实力如何难道心中就没点数嘛？ “怎么回事？”九娘杏眼一瞪，瞪向兔儿，“竟然冲兄长对手？谁教的？！” “他欺负小雷！”兔儿毫不畏惧，指着小白告状。 小白……“我没有！” “福儿说的！”兔儿哼了声。 跟着跑来看热闹的小恩补充着，“小雷给福儿说的！” 兔儿扬起了头，自己没撒谎吧！ 小白……能咬破手指写个大大的冤不？ “我是你亲哥！”小白只好冲兔儿吼了声。 “你也是小雷的哥！”兔儿声音更大，气势更足。 “不能徇私！”小恩跳着，为兔儿摇旗呐喊。 九娘想，能给兔儿说，你和小白更亲么？想了想，八娘怕要拿刀在自己身后追，九娘忍了，“小白，为什么小雷说你欺负他了？！” 小白心中苦啊，欺负小雷的是狄青啊，自己只是和狄青走得近而已啊！这毕竟涉及到小雷的闺誉，小白不好说，只好道，“我没欺负她，不信，你问她去啊！” “小白蠢得欺负了人都不知道！”小恩冲九娘道。 九娘…… “欺负小雷的是狄青！”小白气呼呼道。 “狄青敢欺负小雷？”兔儿翻了个白眼。 九娘……自己真的生了个蠢儿子，连借口都找得这么逊…… 而狄青此时正坐在地上，脑子还晕乎乎的。 小雷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 狄青傻傻的坐在地上，想着第一次遇见小雷，那时自己六岁，在京中乞讨，受尽眼色，小雷也六岁，却无忧无虑，还略有些霸道。 “小白，狠狠揍他！”这是狄青第一次听到小雷的声音，当时已吓傻了，只以为遇到了骄横的小娘子，今儿是逃不掉一顿打了。 不想，却迎来了自己命运的转机！ 自己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儿，变成了御林军的一员，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机会能建功立业。 于自己而言，小雷是自己的恩人，知遇之恩，当永生不忘！于自己而言，小雷是公主，自己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贵人。 虽然小雷很平易近人，虽然小雷很喜欢冲自己笑，可是，狄青又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在狄青心中，小雷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贵女。 在狄青的脑海中，小雷的夫婿不是小白就是潘衮，即便不是小白和潘衮，那也会是门当户对的好儿郎，怎么也不会是自己这个乞儿出生的人。 小雷竟然喜欢自己？！ 狄青挠了挠头发，天鹅竟然喜欢癞蛤蟆？！ 狄青只想静一静。 可又怎么静得下来啊！ 癞蛤蟆喜欢天鹅嘛？那不是废话嘛，可狄青发誓，自己真的没任何非分之想，悬殊太大，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仰慕小雷而已。 狄青又扯了扯头发，天鹅喜欢癞蛤蟆，天鹅喜欢癞蛤蟆…… 癞蛤蟆欢喜得傻了…… 可天鹅不是一个人啊！ 八王妃可以出生小商户，可当今官家唯一的闺女，当今太子唯一的长姐，能嫁给一个乞儿出生的行伍之人嘛？ 癞蛤蟆该怎么办？ 狄青想了想，站了起来，先找到小雷再说，问清楚，一定要问清楚！ 而福儿正在安慰小雷，“狄青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以为拒绝了公主，就能得个不攀附权贵的好名声了？哼！” 福儿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狄青的心思，这点自己像阿娘，把人心想得比较坏。 唉，小雷太像阿爹，看谁都是好的……福儿发愁…… “不要这么说狄青，”小雷恹恹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那么多的想法。” “他要当了驸马，不就是一步登天了？”福儿给小雷分析着，“他竟然还不乐意！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他人好，娶媳妇就是娶媳妇，没想着不劳而获，”小雷申辩着，“不拿自己的婚事做交易！” 福儿仰天，好想把傻，白，甜三字送给小雷，瞅着小雷低落的情绪，福儿忍了！ “天下好男儿多得是！”福儿道，“我帮你找，保证让你满意！不就是要长得俊美，脾气还好的嘛！简单！” “我有那么肤浅嘛？！”小雷冲福儿吼道。 “那你为什么瞧上的不是小白和潘衮啊！”福儿反问。 小雷气，“我和你说这些，我真是疯了。”瞪了福儿一眼，迈着大步走了。 福儿……还能冲自己无理取闹，应该没事……呃，福儿还是赶紧跟上，不能大意。 小雷刚出福儿的院子，就见着蹲在小路旁的狄青，小雷尴尬了，想视而不见，觉得有失风度，可硬着头皮打招呼，小雷觉得又太刻意了，怎么办？ 小雷正纠结，狄青站了起来，“小雷……” “喔。”小雷轻声道，那自己是不是就该走了呢，和狄青擦肩而过。 “我，我有话想问你。”狄青也挺不好意思的。 “喔。”小雷瞄了眼狄青，琢磨着，想问什么呢？ “我要是说错了，你别生气啊。”狄青轻声道。 “嗯。”小雷有些郁闷了，肯定是拒绝的话啊，拜托，需要拒绝第二次嘛？！ “你，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行……”狄青支支吾吾了半天，眼一闭，总算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小雷点点头，“嗯。” 第295节 狄青的声音都在发抖，“真的？” 小雷斜了狄青一眼。 狄青原地转了几个圈，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 小雷看得好郁闷，自己喜欢他，让他这么为难嘛？“你放心……” “等我功成名就，就去向官家提亲可好？”狄青转到小雷面前，打断了小雷的话。 “啊？！”小雷懵了，什么状况？ 福儿……狄青这坏蛋改策略了？ “待我建功立业，就去向官家提亲。”狄青紧张的看着小雷，只有立了战功，而且是大战功，才能配得上小雷。 “你不是不喜欢我嘛？”小雷歪着脑袋，“因为我是公主，你改主意了？”福儿的话还是对小雷有影响的，躲在院墙后的福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狄青……“因为你是公主，我从来不敢妄想……” 小雷道，“那现在怎么敢了？” 福儿默默的给小雷点了个赞。 “公主都不嫌弃我，我又怎么能瞧不上自己？”狄青道。 “等等，”小雷抬手道，“让我理理……” “你不敢妄想，那就是没喜欢我，”小雷道，“对不对？”福儿觉得小雷的脑袋还是很清明的嘛。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有那种喜欢。”狄青解释着。 “然后突然之间，你有那种喜欢了？”小雷质疑。 “是敢了。”狄青道。 小雷明白了，“那等你对我有那种喜欢了，我们再说。” 狄青…… “你不会是一有胆子喜欢了，就马上喜欢了吧？”小雷皱眉，敢撒谎试试。 狄青……“我说不清……” “那就不要说，”小雷噘着嘴，“现在开始仔细瞧着我的好！” 狄青不迭的点头。 福儿挠头，什么意思？ 而潘铠这边收到紧急公文，不顾形象的一路飞奔到九娘处，“收拾东西，即刻护送小雷和福儿返京！” “出什么事了？”九娘惊，潘铠的脸色瞧着可不大好。 小白和兔儿也齐齐望着潘铠。 “快去收拾东西！”潘铠冲小白大声道。 小白和兔儿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还拉走了想偷听的小恩。 “官家病重！”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九娘，潘铠才小声道。 九娘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皇后辅政！”潘铠继续放低声量。 九娘一屁股给坐在了地上……八娘辅政？！ 潘铠赶紧拉起九娘，“快收拾，我去安排人手。” “别是辽人给的假文书吧？”九娘拉住潘铠，有阴谋，肯定有阴谋，八娘怎么可能辅政？！ “文书没有作假。”潘铠道。 “府上来消息没？”九娘还是不信。 “半路上也许会收到。”潘铠道。 那就是潘仁美的书信还没到了，“八王……”九娘还要再问。 “公文绝对是真的。”潘铠道，“赶紧收拾，耶律信也一并带上！” 八王还没赶回，大家都收拾好了，福儿和小雷都一脸的紧张，阿爹怎么会突然病重？！ 福儿紧紧的握着小雷的手，小雷安慰着，“没事，肯定没事……阿爹身子一向不错的，肯定是想我们了，哄我们回去呢。” 福儿道，“说个让人能相信的。” 小雷，“阿爹，阿爹肯定没事的！阿娘在呢！” 福儿……“对，阿娘在呢！” 八王也收到了绝密公文，满头大汗的跑来。 “婚事照常。”潘铠和八王对视一眼，轻声道，幽州离辽国太近，不能让辽人发现什么倪端。 八王缓缓的点点头，“路上小心！” 福儿和小雷坐进了马车，一路奔波，福儿可万万不能再生病了，马车是必备的。 “我回去就好好学习骑马……”福儿紧绷着脸，道。 第487章 遇刺 因为赵匡义是中过风的，所以，八娘一直都担心小眼睛的心脑血管会出问题，要知道，遗传因子还是很强大的，尤其是赵家，坏的遗传基因那是妥妥的占上风，比如，小小的眼睛…… 因此，八娘一直非常注意小眼睛的饮食。 中风一般都是由高血压呀，血脂高啊引起的，所以，八娘一直坚持不懈的让小眼睛吃粗粮，吃鱼，吃蔬菜水果，少吃羊肉。 芹菜，更是天天都要上桌，为此八娘花了大笔的银子，在京郊庄子里弄了个温室，让芹菜一年四季都能出产。 好在小眼睛吃得惯芹菜，八娘只需逼着小雷和福儿吃，倒不用斗智斗勇，简单粗暴就有成效。 因此，太医认为小眼睛的脉象还不错，身体挺好的，这让八娘放心不少。 结果，防了这头，却失了那头。 小眼睛遇刺了！ 小眼睛在皇宫内遇刺了！ 小眼睛大半夜的在皇宫内遇刺了！ 小眼睛大半夜的在皇宫内被自己的崇政殿的四个亲从官给追着刺杀了！ 崇政殿可是小眼睛举行庆典和大朝会的地方，那里的侍卫可是经过层层挑选的，比皇宫大门的守卫更值得信任。 这四个刺客，小眼睛都能叫得出名字的！！！结果，这四人蒙着脸，大半夜的跑到皇后寝宫要刺杀小眼睛！！！ 四人杀了几个侍卫，杀了一个宫女，便来到了皇后宫门前！！ 而小眼睛正在给八娘说，他要怎么编排天降祥瑞！ 小眼睛这些天在瞎忙活，又在念叨着封禅，被以寇准为首的众大臣给狠狠的喷了回去，让小眼睛无比的郁闷，叫嚣着要让寇准滚蛋！被八娘给劝住了：“唐太宗有魏征，你有寇准，好事，好事！” “你忍了寇准，日后史书上都得夸你！明君啊！” …… 小眼睛很生气，但最终还是听了枕边风，忍了！ 王旦此时跑了出来，悄悄的对小眼睛表达了支持，并表示，同僚们的工作，他会去做！ 小眼睛很嗨皮，总算有个知音了啊！ 每天都拉着王旦就封禅一事商量到很晚，在宫门快下锁时，王旦才出宫，然后小眼睛还会继续在办公室里琢磨琢磨，完善完善计划书，加班加点的不干正事。 八娘对此事懒得发表意见，静静的看小眼睛折腾。 小眼睛很是兴奋的冲八娘说得起劲，八娘却听得打了好几个哈欠：“歇息了，明儿再说。” “你听我说嘛……”小眼睛拉着八娘，八娘的哈欠刚打了一半，就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小眼睛和八娘都愣了，平日应急预案用得少，此时此刻完全没反应过来！ “有刺客！”院子里宫女惊叫了一声！ 小眼睛打了个激灵，一把将八娘拉到身后，“我去看看，你别出来。” 声音好像还没发抖。 八娘一把拽住小眼睛，“别出去！在屋里待着！” 小眼睛愣了一下，八娘已经将长枪拿在了手上，小眼睛一下清醒过来，八娘会武的啊，即便八娘武学水平再渣，也比自己强啊！立马主动的站在了八娘身后，“八娘，杀出去，在屋里，谨防刺客放火！” “放火？”八娘还真没想到这点，“先别忙，看看刺客有多少人再说！” 八娘担心是皇宫侍卫搞的政变，既然要搞大事，参与的人肯定不少，计划肯定也很周密，没准自己这宫中也有里应外合的，自己和小眼睛可不能贸然出去。 “娘娘，护着官家，别出来！”大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鹅是八娘今年新提上来的大宫女，杨家的家生子。 八娘当了皇后以后，很是重视宫中的安保，尤其是自己宫中的安保，先是将七郎给调来保卫自己一段时间，然后悄悄的从杨家招来许多会拳脚的家生子充当宫女，除了明面上的几个人，其他的，都是通过宫女招聘正常渠道来的，免得让御史弹劾杨家。 小眼睛还嘲笑了八娘，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么？“杨家下人就没坏心眼啊？” 于是，被嘲笑的八娘又在原有的宫女中选了一部分，每天操练。 因此，这帮娘子军的人数不少，有30多人。 因是八娘亲自训练，大家对娘子军的战斗力表示怀疑。 八娘晕：自己理论知识还是很好的！ 九娘瞅了一上午，得一结论，对付小毛贼还是可以的。 八娘……本来就不是冲着上阵杀敌去的！ 而此时，这帮娘子军便派上了用场。 听到大鹅的声音，八娘略微放了点心，应该能坚持到援兵赶来吧？ 第296节 “刺客有多少人？”八娘高声问着。 “院子里是四个！”大鹅禀告着，“鹦鹉带人在捉拿刺客！” 一听才四个刺客，八娘和小眼睛都放了心，不是皇宫侍卫造反就好，下一秒，八娘是不相信，只四个刺客，怎么可能？ 大鹅再三确认后，“辽人！”小眼睛下了结论，“肯定是辽人！” 八娘隔着大门，飞快的下着命令：“捉活口！”然后下令，组织没有战斗力的太监和宫女打水，随时准备扑火！ “四个刺客就敢进皇宫行刺，没准有援手躲在暗处。”八娘对小眼睛道：“小心为上。” “大鹅，让人搜索屋顶！谨防弓箭手埋伏！”八娘顿了一下，又发出了命令。 “是！”大鹅应了一声。 也就这功夫，娘子军们活捉了四个刺客！ 八娘依旧拉着小眼睛躲在屋子里，等大鹅派人清场。 确定安全后，八娘才打开大门，命人将四个刺客给押进来，此时刺客的面巾已经被扯下，小眼睛一眼就认出了四人，竟然是崇政殿的亲从官颜秀，郭奎，孙利和王胜！ 小眼睛气得冲上去一人踢了好几脚：“朕可有亏待你们！！” 八娘一见，头都大了，冷静片刻后才吩咐大鹅，“带下去，仔细关押！” 四人被押下去后，今夜值班的侍卫首领杨怀敏才率兵赶到，八娘命鹦鹉带人在房里保护小眼睛，自己拎着长枪站到院子里，命杨怀敏带人搜索皇宫，一句话，不要杨怀敏的人留在这，崇政殿的人都能成刺客，八娘此时对侍卫是谁也不敢信。 杨怀敏倒没迟疑，很快领命而去。 小眼睛连发三道旨意，两道命潘仁美和杨父即刻进宫护驾，一道命汴京城守军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然后，小眼睛便对八娘说：“我遇刺重伤了！” 八娘……啥？！！ 第488章 博弈 官家遇刺！ 官家伤重！ 呼延赞带兵封锁汴京城门，杨二郎带兵接管了皇宫守卫，讲武学堂学子全副戎装，守在皇后寝宫四周！ 皇宫中，潘仁美在皇后宫中坐镇，杨继业带人将宫中安保中层以上的官员悉数关押，不论是否当值，包括曹综和杨七郎！ 寇准等人连滚带爬的赶到宫中时，宫里已全部戒严。 “官家伤势如何？！”寇准还算年轻，跑在最前头，年龄大的几人气喘吁吁，紧跟其后，刺客什么的眼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眼睛的安危！ 潘仁美沉痛的摇了摇头。 众人心中咔嚓一声，心跳漏了半拍！ 几位重臣踉跄的跟着潘仁美到了小眼睛的病房，八娘正坐在床边抹泪，三个太医跪在床边。 “官家……”寇准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八娘又抹了抹眼睛，扭头看向帐内。 “官家伤势如何？”王旦只好开口问太医。 “伤到心肺，失血过多。”太医低头，语带惶恐。 “用药！赶紧用药！”寇准急。 太医伏地，“已在煎药！” “究竟是什么状况，如实说来！”吕蒙正也急了。 “怕，怕是不好……”三个太医齐齐伏地。 吕蒙正和张齐贤年纪最大，两人齐齐身子一软，就要跌在地上，还好旁边的两宫女眼疾手快，将两人扶住。 “娘娘，火速命辽国公护送太子回京！”吕蒙正稳住身子，声音发涩。 八娘道，“已向幽州飞鸽传书了。”继续抹眼睛，装悲痛。 “潘公，”张齐贤道，“沿途护卫，还请多费心！” 潘仁美点头，“已派人出京接应。” “封锁消息！”寇准出声了。 “城门封锁，皇宫封锁，”潘仁美道，“但官家遇刺的消息怕是瞒不住。” “能瞒一时是一时。”寇准道，“在太子抵京前，官家的身体情况必须得瞒住！这宫中知情人，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潘仁美点头。 “刺客呢？！”丁谓问着潘仁美，“宫中禁卫森严，刺客怎么进来的？” 潘仁美咬牙，“是四个崇政殿的亲从官。” “什么？！”寇准等人齐齐石化了！确定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潘仁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谁能料得到呢…… 王旦第一个反应过来，“崇政殿的人怎么跑到皇后寝宫来了？曹综是干什么吃的！！” 就算在皇宫，侍卫们也不能随便跑动的啊！纪律呢？！ “查！一查到底！”寇准气得跺脚。 “娘娘，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丁谓问道，“为什么官家会遇刺重伤？这宫中伤亡是个什么情况？”言下之意是为什么你好端端的，而小眼睛却躺在床上了呢？ “听到外头乱了起来，”八娘继续抹眼睛，也不计较丁谓的语带不善，毕竟，让大家投票的话，大家一定会全票通过推举八娘去替小眼睛挡刀！“官家便打开门看，然后就，就被刺了一刀！” “你为什么不拦着官家？！”寇准怒，“你是武将家出生！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众人齐齐向八娘投去责怪的眼神，武力值不行，临场应变也不行，你说说，你还能干啥！ 八娘低头，专心的抹眼睛。 “这事透着蹊跷！”王旦道，“娘娘，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众人皆知娘娘在训练宫女，刺客为什么还会选择在这宫中下手？埋伏在路上不是更能事半功倍嘛？而训练过的宫女竟然让四个刺客轻易就到了房门口？说不通啊！” “当时已晚，除了几个值夜的，大家都歇下了。”八娘轻声道，努力的吸了吸鼻子！ “这寝宫里的人怕得好好查查才行。”王旦看着众人道，“太蹊跷了！” “什么意思？”八娘有些气了，这是怀疑自己么？ “还请娘娘委屈几日。”王旦直愣愣的瞪着八娘。 片刻后，丁谓点了点头。 吕蒙正和寇准愣了半响，终于也点了头。 八娘头上简直是天雷滚滚，寇准不是应该忠奸分明的嘛？为什么也跟着同流合污？！ 潘仁美想了想，“官家伤重，娘娘本就要在榻前伺候……” “娘娘就安心在塌前照顾官家，”张齐贤最后拍板道，“刺客的事，臣等会竭尽全力追查到底！”变相的将八娘给软禁在了小眼睛的病房里。 八娘给气乐了，“官家还没咽气呢！要欺负我孤儿寡母，诸位是不是早了点？！我行刺官家？动机呢？理由呢？！” “不是怀疑娘娘，而是怀疑娘娘身边的人！”王旦严肃道。 “那凭什么软禁我？！”八娘怒。 “谨防娘娘被贼人利用！”寇准言道。 八娘对寇准怒目而视，你真的忠臣呢？！“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八娘恼怒的站了起来，“我若不答应呢？！” “娘娘，请大局为重！”潘仁美出声了。 “大局是什么？凭什么要我来顾全大局？你们就能由着性子来？！”八娘冲潘仁美没好气道！“来人！” “在！”大鹅脆生生的应到！ “娘娘还请三思！”潘仁美急忙道。 “潘大人！”寇准也出言：“派人接管福宁殿！”直接和八娘对上了！ 潘仁美一脸的为难，“杨大人正在宫中巡逻。”委婉提示，杨家是有人的！ “请杨大人到福宁殿劝劝皇后。”王旦道，这是要将杨父也哄来一并软禁了！ “大鹅，传令下去，没本宫的命令，一只蚊子也别给我放出去！”八娘冷冷道，真当我是泥人么！！ “是！”大鹅还没转身，“啊，啊……”小眼睛适时发出了虚弱的声音，费力的抬起手，指着潘仁美。 “官家！”众人齐齐上前。 “岳，岳父……”小眼睛睁开眼，看着潘仁美。 “臣在，官家，臣在！”潘仁美急忙挤开王旦，来到床边，“已经命潘铠和九娘火速护太子返京，杨八郎率兵去接应，官家放心！” 小眼睛欣慰的闭上了眼，又等了好一会儿，才闭眼，很是费力的道，“传，旨！一切，军，国，大事，由，皇后，处分！” “官家！”众人愣了一秒后，齐声高喊，纷纷跪下。 寇准喊道：“武后之祸不远啊！” “官家三思！”吕蒙正等人道。 “官家，皇后久居深宫，对朝政知之不多，还请官家三思。”潘仁美也跪下了。 众人想得远，福儿才六岁，官家这是要安排太后监国了？这怎么能行？！反对，必须反对！ 小眼睛心想，三思？若不三思，早起来踹你们了！“朕意已决！”然后闭紧了眼，装死。 八娘冷笑：“诸位是要抗旨不成？” “臣不敢！”吕蒙正长叹一声。 潘仁美跟着道：“还请娘娘示下。” 寇准等人最终也选择了点头…… 第297节 第489章 怼 虽然小眼睛经常被大臣们喷得灰头土脸，一点权威皆无，但是，在小眼睛伤重的情况下，大臣们再不情愿，也只有默默的捏着鼻子认了小眼睛昏庸的决定，皇权毕竟是皇权，明面上，没人敢抗旨，当然，背地里，大家要干嘛，小眼睛和八娘正等着呢！ 八娘一得到授权，立即就下令，将四名刺客的家眷悉数捉拿，“谁推荐的他们，一并收监！” 吕蒙正有些犹豫，是不是不要扩大打击面啊？“官家一向仁厚！” “那是官家！”八娘不客气道，自己可不是小眼睛！ 寇准出声，“此时需要稳当，乱不得！不宜闹得人心惶惶！” “官家若不拼了劲的发话，此时不已经乱起来了嘛？”八娘语带嘲讽，现在说稳了，刚才干嘛去了？！八娘现在对寇准是十二万分的不满意！ “刺客如今何在？”丁谓问道，“可审出什么来了？” “还在审问中。”八娘淡淡道，“会开口的！”没提要移交刺客的事。 “娘娘如此笃定？”张齐贤皱眉。 “不说，就把他们的家人带到他们跟前，从手指头开始，慢慢砍！”八娘阴森森道。 众人齐惊，毒妇啊！！ 八娘坦然看向众人：“崇政殿的亲从官！官家是少了他们俸禄还是天天仗责他们了？！既然宅心仁厚换不了忠心耿耿，那就别怪我无情！” “不如让三司会审？”潘仁美提议。 八娘倒也痛快，“好啊，但是，还请诸位大人立下军令状，刺客若被灭口，诸位大人等同谋逆，诸位大人这边写好字据，本宫立马移交刺客！” “娘娘，此时需要上下齐心！”寇准气得胡子乱飞，这么赤裸裸的怀疑，简直就是羞辱啊！ “本宫若和诸位大人齐心了，”八娘冷笑，“离武后岂不是更近了？” 众人……竟然貌似有道理，怎么破？ 八娘接着下旨，让小眼睛的兄弟们到大相国寺给小眼睛祈福一个月！ 这个倒没人反对…… 然后，八娘便请大家留两人在正殿和潘仁美一起值守，其余的，去衙门办公，朝廷得继续运转！ 大家略微商议了一下，最后是吕蒙正和丁谓留了下来。 等大家一出屋子，小眼睛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悄声对八娘道，“八娘，福儿不长大成人，我绝对不会死的！” 八娘轻叹了声，“努力活长些，死在我后头。” 小眼睛想了一下，“也行。” 八娘笑了，“你说行就行？” 小眼睛呵呵道，“实在不行，找道士炼丹，没准能成呢！” 八娘急了，“打住！史书上炼丹的皇帝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你好生锻炼身体就行了。” “我手上有几个年轻的翰林，要不你启用他们？”小眼睛决定搁置争议，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八娘找帮手。 三个太医好想装死……捂耳行不？ 大鹅几个箭步就走到了房门口，站岗，这个安全！ 太医，好羡慕…… 八娘“嗤”了一声，“我启用他们？他们是听你的呢，还是听我的呢？哪怕是一家小铺子，如果老板娘掺合进经营，伙计都会无所适从的！何况这么大个国家，你可别犯傻！” “听你的，和听我的，有区别嘛？”小眼睛嘀咕着，“归根到底，我不都听你的嘛？” 三个太医好想问，能去守着熬药不？ 八娘弹了一下小眼睛的脑袋，“家里做主的一向都是你呢，好不好？” 小眼睛瘪嘴，翻了个白眼：“那我刚刚说的，怎么全被你给反驳了？”当我傻么？！ “谁让你善于听取正确意见呢。”八娘笑。 小眼睛晃了晃脑袋，“给大哥递个信吧，免得大哥担心。” “我都还没来得及给我爹说呢，”八娘道，“算了，都不说了，一传十，十传百，没准你就装不下去了。” 楚王，八娘是真心想瞒的，虽然以往的各种事情证明楚王是冤枉的，但是，八娘就是不想告诉楚王实情，不光楚王，小眼睛的一帮兄弟都一样，小眼睛若遇刺身亡，福儿还那么小，而且还不在汴京，八娘自问，真不知道皇位最后会落入谁手里，反正，都提防着，小心些，准没错。 而对杨父，八娘是真的没机会吐露实情。 小眼睛叹了口气，“也行。” 三个太医默默道，又是皇后说了算…… “太后驾到！”院子里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小眼睛立马躺好，八娘赶紧坐在床边，拿好帕子，大鹅分奔到八娘身后，三个太医默默的朝角落里挪了挪。 小眼睛遇刺后，宫中先是戒严，戒严时，太后派了一人来关心小眼睛，然后就没了动静。 八娘倒挺满意的，不来添乱，就让人满意！ 太后貌似和潘仁美等人闲聊了几句，才移步病房。 “娘娘！”门外，翠鸟掀起了帘子。 八娘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太后。”轻唤着。 “官家……”太后也拿着个帕子，抹着眼睛，朝病床走去。 八娘低头，抹眼睛。 “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太后瞅了瞅小眼睛，带着哭腔。 八娘默默道，要给太医发奖金…… “失血太多……”八娘语带哽咽。 “太医呢？”太后四处一扫，三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又跪下了，“臣等无能……” “张榜求医！”太后对八娘道，“对了，魏太医看外伤强，还有，城里的一个王大夫看刀伤不错，我兄长经常找他开药，要不，让人问问是哪家医馆？” 八娘又抹了抹眼泪，“崇政殿的亲从官竟然都能是刺客，不熟悉的太医，哪敢用啊……” 太后哽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给八娘讲，“皇后，官家对你那是好的没话说，官家在，断然没让你受委屈的，虽然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人能被君王宠到白头的，可福儿现在还小啊，孤儿寡母的，受欺负啊，你想想，有几个孤儿寡母的守住了家业的？武后人家先也是双圣临朝啊……”言外之意就是，虽然让你辅政，但你不见得有武则天的本事，还是尽一切可能抢救小眼睛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听大娘娘的，”八娘抹了抹眼睛，“还请大娘娘当个保人……” 你敢担保，我就敢用！ 太后语塞…… 这谁敢担保？！谁知道贼人躲在哪儿的…… “大娘娘，潘大人，吕大人和丁大人都在正殿，”八娘道，“咱们请三位大人做个见证，如何？我也盼着官家赶紧醒来，可，可真是不知道哪些大夫敢用啊……有大娘娘担保，三位大人当证人，那大夫想来也不会有差错的……” 太后…… 昨儿晚上七点半觉得困，便小憩了一下，然后一觉醒来，竟然12点过了，然后，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再也不小憩了！！ 第490章 角逐（一） 潘铠和九娘护送着福儿一路疾驰，半路遇到了八郎，得知情况不妙，更是加紧赶路。 十多天的功夫，一行人便抵达了汴京。 看着城门一切如常，潘铠和九娘也不敢松口气，谁知道是不是秘不发丧，在等福儿回来呢？ 守城官一见是辽国公杨九娘，啥也不查了，立即吆喝大家让路，“太子回来了！” 在汴京，就没什么是能保密的，汴京人都知道，皇后下旨让辽国公护送太子返京！ 民众齐齐松了口气，“太子终于回来了！” “太子回来了！” “太子回来了！” …… 一个个欢喜得很。 马车里的小恩很诧异，问福儿，“你啥时人气这么高了？” 福儿哪知道啊，风云人物一向是小雷啊，自己一向低调得很。 “太子还小呢，还不是要听那个恶毒皇后的！” “太子仁慈呢，和官家一样，必然不赞同的！” “就是，太子肯定像官家，仁慈着呢！肯定要和皇后闹翻的！” “九族啊！多少条人命啊，太子回来了，总算有救了！” “皇后以为她大开杀戒，大家就不知道她的狼子野心了嘛？” “万一太子像皇后呢？” …… 然后街上就有人被群殴了！ …… 九娘听着这些只言片语，心中更是焦急，八娘真能耐啊，十多天的功夫就成恶毒皇后了不说，还弄得怨声载道！ 潘铠瞅瞅九娘，识趣的闭上了嘴。 八郎惊……“八娘都干了些什么？！瞧着不蠢啊！阿爹阿娘怎么也不劝劝？” 九娘扫了八郎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八郎…… 潘铠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马车里，福儿紧紧的抿着嘴。 小恩握住福儿的手，“我知道，你像官家！”虽然八姑是亲姑姑，可谁让亲姑的风评不好呢。 第298节 “我像阿娘。”福儿冷冷道，“小雷才像阿爹。” 小恩……我情商低…… 一行人冲进皇宫，潘铠和九娘在大殿便留步了，听说小眼睛还昏迷着，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只好继续憋在心里，情况不秒啊……昏迷了十多天，还能醒过来嘛…… 小雷和福儿直接冲进了病房。 “阿爹！” “阿爹！” 两人齐齐扑到小眼睛的病床前，双双落泪。 太后也在，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八娘看着脸瘦了一圈的小雷，再看着瘦成竹竿一样的福儿，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倒省得拿帕子了。 八娘也没料到福儿他们回来得如此之快，以为潘铠和九娘会知道轻重，毕竟，福儿的身体重要。 因此，一接到报告，说福儿等人进城了，八娘的心就悬了起来，赶路这么急，小雷和福儿的身子能受得了嘛？小眼睛也急了，“潘铠怎么这么不靠谱？！” 刚急得跺了一下脚，太后就来了，小眼睛只好耐着性子又躺好。 因此，一听到两孩子的哭声，小眼睛装模作样的费力睁开了一下眼睛，一下就心疼了，小雷都瘦了！ 打小雷出生没多久，就被八娘不停念叨该减肥的小雷，从来都是用圆圆的一张脸来打击八娘的，如今竟然瘦了！ 福儿都成竹竿了！本来福儿身子就不好，不是说在幽州胖了点的嘛，怎么更瘦了？！ 小眼睛心疼啊，眼睛睁开了，手自然也要动的，结果，就听太后惊喜道，“官家醒了，官家醒了！” 于是，哗啦一下，正殿的人全涌了进来，文官跑得都贼快。 “官家……” “官家……” 小眼睛看着两个不住擦眼泪的孩子，实在没法再装死，假装很努力的抬手，刚抬高了一点点，就被小雷给握住了，“阿爹，阿爹，你吓死我们了……” “太医，太医，”福儿转身，“太医！” 今儿当值的是寇准和王旦，寇准忙道，“大家都让让，让太医给官家把脉……” 三个太医晕，脉象该怎么说啊，这不在计划中啊…… “快，太医，快给官家看看……”八娘也开口了，“看看官家是不是好转了……”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官家应该是能好转的吧？三个太医迟疑了下，每人认真的把了把脉，然后在一旁小声的交流一番，最后表示，脉象在好转，但是否脱离危险，还得过了今晚才知道，也算是进退皆可了。 “开药，开药。”小雷催促着。 太医赶紧去开药了。 然后，王旦就说了，“如今太子回来了，还请官家示下！” 小眼睛闭了闭眼，憋着嗓子道，“太子年幼，一切由皇后决断！” 寇准就开始告状了，“官家，你昏迷不醒期间，皇后不许其他人在房内伺候，也不召其他大夫！” 小雷立马道，“阿爹才醒，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等阿爹好点了再说这些杂事，天会塌么？”福儿淡淡道。 “官家！”寇准和王旦不搭理小雷，齐齐看向小眼睛，皇后心存不轨啊！你可得趁着清醒赶紧拿主意啊！ “八娘……”小眼睛冲八娘道，“让他们……别来……烦我……” 寇准等人无语……一定是还没清醒，一定的…… 潘仁美瞧的心酸，要是自家的八娘还在，该多好…… 杨父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杨父心急啊，捉拿刺客九族就不说了，推荐刺客的相关人等全部被调查也不提了，可是不张榜寻医，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官家若就这么去了，倒还罢了，可官家醒来了，心中还不得留根刺啊，太后不敢担保，这是理由嘛？ 九娘有些迷糊，按说不应该啊，八娘怎么会请其他大夫呢？先不管了，清场第一。 九娘站了出来，请大家出病房，小眼睛需要休息。 众人无奈，只好等小眼睛再清醒点再说！先撤！ 太后又拉着福儿说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这些日子，重臣们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如果小眼睛闭眼了，八娘肯定是要垂帘辅政的，而太后则是能牵制八娘的关键人物，太子也许会和太后联手对抗八娘的残暴！ 明里暗里，大家都给太后透露了这么一层意思，因此，太后便和福儿多说了两句，虽说大家都在一个宫里住着，可太后和福儿真不熟，不过没关系，有共同的利益就好…… 众人一走，小眼睛就想坐起来，被八娘给按下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小眼睛咧嘴冲两孩子笑，哪虚弱了……还做了个嘴型，“装的……” 福儿和小雷……什么意思…… 然后，两人双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人出了病房，腿都还软着…… 小恩和兔儿赶紧去扶福儿，小白急忙去搀小雷…… 寇准，王旦和潘仁美还想拉住福儿说些什么，就听福儿道，“有事给阿娘说……” 三人……不过，现在开始洗脑应该还来得及吧…… 第491章 角逐（二） 福儿一回京，第二日，楚王就递了折子，要求进宫探望病情。 “大哥消息真灵通啊……”八娘似笑非笑。 小眼睛的兄弟们如今都在大相国寺礼佛，给小眼睛祈福，寺外重兵把守，闲人不得出入。 就这样，楚王竟然知道福儿返京了，这让八娘不得不多想。 “大哥只是要进宫见我，又没说要见福儿。”小眼睛申辩着，表示，这不能证明楚王知道外界的消息。 “这么巧？”八娘扬眉。 “就有这么巧嘛。”小眼睛辩护着。 八娘将折子一合，对大鹅道，“派人去大相国寺，告诉楚王，官家需要静养，叫他专心为官家祈福！” 大鹅轻声应道，“是。”放慢脚步，官家肯定不会同意的，等着被叫回。 果然，小眼睛开口了，“让大哥进宫吧。” 八娘啧了一声，“对大哥客气的，是你，可不是我！如今你还需要静养呢，辅政的是我，我不给大哥面子，不是很正常嘛？” “可我已经脱离危险了啊！”小眼睛争辩着，“不看僧面看佛面……” 今儿太医终于说，小眼睛暂时不会归天了，就是需要静养，因此，小眼睛继续宣布，大臣们向八娘汇报工作，福儿旁听。 “谁的面都不看！”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扭头冲大鹅道，“你脚下长钉子了？” 正慢慢朝门口挪的大鹅愣了一秒，然后蹭的一下就窜出了房门。 “不要把气发在旁人身上，”小眼睛摇头，“不是让潘铠去问话了嘛。” 四个刺客迟迟不开口，软硬不吃，刑也用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八娘咬牙，真的要将他们的家眷带到他们跟前，被小眼睛给拦住了，“暴虐不可取！” “满门抄斩难道不暴虐？！”八娘反问。 “那不一样！”小眼睛坚持，“再说了，他们若顾及妻儿老小，又怎么会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你在他们眼前将他们的妻儿千刀万剐，也许能让他们开口，可你晚上能睡着嘛？” 好吧，八娘真的会睡不着，不过，还是咬牙放着狠话，“你若真有个意外，我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小眼睛长叹一声，自己怎么敢死喔…… 因此，审问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昨儿潘铠就被派去参加审讯了。 晚上，小雷还说呢，“九姨父又不是审案的！” 小眼睛解释着，“他坐过牢，有经验。” 福儿无语的看着小眼睛。 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你们九姨父脑子够用，观察也仔细，他不是去出主意怎么用刑的，他是去主持大局的。” 此前审问刺客的是刑部的刘侍郎，当初小眼睛当开封府尹时，刘侍郎是开封府的判官，小眼睛很是赏识他，小眼睛登基后，慢慢将他给提了起来。 刺客一抓，小眼睛就让八娘宣刘侍郎进宫，然后就一直在宫中封闭办公，但一点成效都没有。 如今，只能看潘铠有没有办法了。 案件一点进展都没有，八娘很是心浮气躁，小眼睛表示理解，默默的闭了嘴，琢磨着，等日后再去给大哥陪不是。 结果，福儿又说了，“不派人查查，有人进大相国寺给大伯传消息没？” 小眼睛好心焦，福儿怎么也这样啊……赶紧教育，“你会怀疑小雷嘛？” 手足情，手足情，不是你的手足才是手足，我的手足就是坏人！小眼睛准备要发表一篇长篇大论。 福儿还没开口，小雷就反问，“我是大伯嘛？”满脸的不满。 福儿得瑟的笑了笑，还抿着嘴。 小眼睛哽了一下，“你们大伯心肠好，是真的心肠好。” 小雷点了点头，“心肠好不好，我不知道，无能却是真的。” 小眼睛不同意，“你们大伯能干着呢！” “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纵火，这叫能干？”小雷啧啧，“那我还不能干得都要上天了！” “查查嘛，免得大伯又被人钻了空子。”福儿笑眯眯的。 小眼睛……“出去跟着潘阿爷读书！” 因潘八娘是元后，潘家也算是小雷和福儿的外家，而小雷和潘夫人关系好，一直潘阿奶的喊着，潘仁美自然就成了潘阿爷，福儿也跟着小雷称呼。 第299节 大鹅出去宣布八娘的口谕时，当值的寇准和王旦对视一眼，问大鹅，“官家入睡了？” 大鹅点了点头。 皇后的胆子可真大啊！就不怕官家身子好了后，秋后算账？！ 潘仁美也咋舌，杨八娘也太没智慧了吧！ 或者，官家压根就好不起来？皇后才这么有恃无恐？！ 王旦赶紧将自己的猜想给寇准和潘仁美说了，“皇后不会起了什么心思吧？” 寇准愣了一下，潘仁美想了一下，“太子还小呢。”杨八娘不至于蠢到现在就希望太子登基，孤儿寡母的，想守住家业，哪那么容易……关键是眼下，杨八娘和太子的地位都稳如泰山，犯不着铤而走险。 但潘仁美还是派人去给杨父透露消息，皇后驳了楚王的面子！杨父如今暂时负责宫中安保，正在例行检查岗哨呢，听到消息，放下手中的事，赶紧去找八娘。 在院子里跟着小白和兔儿练功的小恩，见着大步流星的杨父，扭头问小白，“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脑袋上挨了兔儿一下，“专心练。” 小白，兔儿和小恩昨儿都留在了宫里，小白和兔儿是福儿开口留下的，小恩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大家一起出门，就我一个人回家，多没面子。” 三人也不知道干什么，便在院子里练功。 杨父刚到正殿，就遇到福儿和小雷出来，“阿爷。” “官家休息了？”杨父问。 小雷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 “阿娘请潘阿爷教我们读书，说课业不可荒废了。”福儿道。 “皇后？”潘仁美神情怪异。 福儿点头，小雷心想，阿爹都休息了，当然只能是阿娘发话了嘛，也跟着点头。 寇准和王旦对视一眼，心想，皇后这是要拉拢潘家？ 再一想院子里的小白和兔儿，觉得也许明日，潘家就会出个太子妃了…… 驸马份量不够，再说了，如今驸马还不能领实职……肯定是兔儿要当太子妃了！ 杨父则想的是，八娘还是太单纯了，等官家好了，还不知道大臣们怎么编排呢…… 第492章 角逐（三） 潘仁美果真寻了个偏殿，教福儿读书，小雷，小白，兔儿和小恩都跟着当起了陪读。 潘仁美不光成了福儿的先生，还成了小恩，杨宗恩，的启蒙师，此前，小恩还没上过学堂呢！ 八娘看着潘杨两家这相处的情形，不知道是该欣慰呢，还是欣慰呢…… 这段日子的接触，潘仁美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八娘不得不说，潘仁美的确担得起忠臣两字，而且处事圆滑却不失厚道，反倒是名相寇准，太难打交道了！小眼睛脾气好，能忍这么些年，八娘觉得不奇怪，奇怪的是赵匡义怎么也忍了呢？！ 真心话，赵匡义时，寇准这臭脾气还能说一句年少轻狂，心高气傲，可如今，都人到中年了，怎么就没点长进呢？！ 一帮重臣，不管是吕蒙正，李沆，张齐贤，丁谓还是王旦，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位高权重的，这些人都瞧不上八娘，也都自诩一身正气，坚决要杜绝武后之祸重演，但是，就只有寇准，句句都要冲八娘冷哼，字字都要表达出他的蔑视，情商低得不是一点半点！ 就冲这情商，寇准竟然还坐到了这位置上，八娘由衷的觉得赵匡义和小眼睛真的是虚怀若谷啊…… 福儿貌似就没这么好的涵养。 坐在旁边观摩了几个时辰的政事后，回头就给小眼睛告状了，“寇准欺负阿娘！” 小眼睛……“他就这脾气……”自己也经常被寇准欺负的…… 福儿愣了一下，“为什么都要迁就他的脾气？” “我明天一起去听听。”小雷出声了。 小眼睛和八娘齐声拒绝，就怕来个姐弟阋墙！ 福儿也反对，笑眯眯，“你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小雷想了一下，给八娘道，“阿娘，你横竖都没名声了，该骂就骂回去呗！” 八娘……这是亲生的，我忍！ 福儿赶紧溜。 刚溜到院子里，就见到一戎装的老将，黑黑的脸上刻着字，福儿定睛一看，是“赤心杀贼”四个字，再仔细一看，嘴上还有这四个字！ 福儿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了，此人必定是呼延赞！汴京禁军头子！ “呼延老将军好。”福儿规规矩矩的冲呼延赞颔首。 呼延赞也没见过福儿，一瞅个子，估摸了一下年龄，不等太监提示，就行礼道，“臣见过太子！” “呼延老将军请。”福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请！”呼延赞还是知道规矩的。 于是，福儿又带着呼延赞进了正殿。 在院子里的石桌子旁翻书背诵的小恩一脸的兴奋，“他家孙子脸上也刻着‘赤心杀贼’四个字，耳朵后还刺着‘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他家人都黑黑的，小白，你和他们比起来，你真的是小白”。 虽然同为武将家，虽然呼延赞也是老臣，但是，和潘仁美，曹彬相比，呼延赞只能算是中级军官，所以潘家和呼延家不是一个圈子，小辈们都不认识，而小恩的外祖曾在呼延赞手下任职，逢年过节都要去呼延家走一遭，小恩有回去外祖家，跟着去了，当时才三岁，印象太深刻了。 “他们耳朵后刺的字你都记得啊，阿爷让你背的书怎么就不记得？”小白道。 小恩道，“我这不是在背着嘛。”自己可是见缝插针呢，时刻带着书本的！想了一下，“你说他家要是将这本书全刻脸上该多好……”自己一准记住了！ 兔儿：“找块木头，做个人脸，刻呗。” 小白……“人家读书是书香，小恩是木头香……” 小恩却觉得这主意好，“等会就让福儿帮着做！” “不应该找你爹娘嘛？”小白道。 “想让我挨揍，也不能这样啊！”小恩鼓着腮帮子，兔儿乐了，“赶紧背吧……一会儿就该练武了。” 小恩……为什么要在福儿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要奔着文武双全去啊…… 而呼延赞此时却带了一个消息，屏退了众人，等屋里只剩下八娘和福儿，才道：“大相国寺的一个和尚有问题！” 八娘精神一振，“可控制起来了？” 呼延赞不好意思道，“臣有勇无谋，只派人盯着。” 呼延赞虽然是莽夫，可在赵匡义要北伐时，呼延赞是少有表示反对的武将！ 呼延赞明显是觉得事情烫手啊…… 八娘想了一下，决定让曹综去盯着！ 曹综和杨七郎此时依旧还在隔离审查期，宫中出这么大的事，这两正副手肯定是要受处分的，不过，也是时候让他们出来办差了。 福儿亲自送呼延赞出去，笑眯眯的问，“呼延老将军，你家的小孙子有没有五六岁的啊？” 呼延赞有四个儿子，儿子个个都比他能生，如今有20个孙子，两个重孙，一听福儿的话，立即道，“有的，有的，有两个，听话着呢。” 福儿笑着邀请呼延赞明日带他的两个小孙子进宫做客。 呼延赞满是激动的应了，因为呼延家刺字的传统，不光是文官，就是武官都觉得呼延家就是一笑话，再加上呼延家的儿郎个个都黑，黑不溜秋的，样子丑，走到大街上，都会被当作歹人，因此，虽然呼延赞混得还行，可他儿子们却没什么人赏识，孙子辈就更不用说了，老妻将过错全怪到呼延赞身上，可呼延赞也觉得冤啊，儿子们，孙子们，重孙们个个都不像娘，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啊！脸上刺了字，衙门冤枉人，也会很快就放出来的嘛，好人家才会刺这些字的嘛！ 思及此，呼延赞还是给福儿打了个预防针，“我们家人都长得凶神恶煞的……” 福儿笑，“倒是天生吃军营饭的……” “就是，就是！”呼延赞满脸挤着笑，更难看了。 福儿回头还问小雷了，“为什么只选慈幼局的孤儿习武，何不让体弱的也习字呢？” 小雷表示，起初是没想那么多，那时才多大啊，可后来却是发现让孤儿习文，难度太大，不是人人都能读得出书来的，书香门第，也不会代代都出人才的，不似习武，本领不过关，小兵总是能当的，可习文呢？考不上秀才，那前面的功夫就白搭了，“心气高了，想低就就难了，不如让他们一开始就学个能糊口的手艺。” 福儿点了点头，“我想当然了。” “文官太讨厌了？”小雷笑，“就算让慈幼局的孤儿读书，可日后能进入朝堂的，怕也屈指可数……” “文官气焰太嚣张了。”福儿道。 “文人嘛，就得有风骨，”小雷道，“唯唯是诺，反而不能用，你还小，再大点就知道了，事事都顺着你的意，那离民不聊生就不远了。” “有风骨是好事，”福儿不服气，“可那叫什么态度啊……” “凶回去呗！”小雷笑，“比文采，你不见得能赢，可比谁凶，这简单多了吧，他态度恶劣，你就更恶劣呗！” “我现在要装乖孩子……”福儿耷拉着脑袋…… 小雷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493章 角逐（四） 虽然小眼睛在任上，收回了幽云十六州，虽然这几年，国库税收年年都在增加，虽然这些日子，汴京越发的繁荣，虽然这段时间，大宋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但是，在大臣们眼里，小眼睛就是个不着调的，就是个不成器的，就是个在昏君的道路上溜达的，让人操碎了心的家伙。 但是，这两天，福儿端坐在一旁听政，一言不发，眯着一双小眼睛，微微向上翘着嘴角，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这是棵好苗子啊，国家的希望啊，民族的未来啊！ 八娘……是看相看出来的么？ 小眼睛乐，大臣们还是有眼光的嘛，很得瑟的给八娘说，“福儿的确是棵好苗子啊！” 小雷挠头，难道是因为福儿话少？嗯，言多必失，话少装逼…… 小白……福儿是挺乖的，可是，这么个夸法，是在拍马屁么？ 小恩摆了个大鹏展翅，“我也是棵好苗子！武学的！”被九娘拍了一下脑门，“谁教的？不伦不类的！” 小恩赶紧换成蹲马步，仰着脸等九娘表扬。 兔儿认真的瞅了福儿两眼，笑眯眯的，声音也软软的：“你敢不成器，试试？” 福儿笑眯眯的正待开口，瞄见了丁谓，吕蒙正和潘仁美的身影，立马闭嘴，朝九娘走去。 这两天，九娘下午也进宫，在院子里教小朋友们强身健体。 呼延赞的两小孙子后日也会进宫，和小恩一起，给福儿当伴读。 大臣们对此没异议，但也提出了，得给福儿认真的选师傅了，伴读也得仔细挑了，在大臣们的眼里，小恩和呼延赞的两个小孙子，那是从武的，正儿八经的读书，还得从书香门第里挑。 第300节 八娘也没意见，但表示不急，等小眼睛身子康复了，让小眼睛来定夺，这块，小眼睛熟嘛。 这事的确不急，大臣们也同意过些日子，让小眼睛来定夺。 小眼睛便躲在床上开始琢磨了，这事可得仔细了…… 而潘铠此时却是懵了…… “太后？”八娘也懵了，“证据确凿吗？” “太后？！”小眼睛一下坐了起来，吓了潘铠一大跳。 “不是胡乱攀咬的？”小眼睛直接下了床。 潘铠想骂娘，装伤重很好玩嘛？！不知道上上下下大家都悬着一颗心嘛？！一想到自己和九娘带着几个小的心急如焚连夜赶路，潘铠就想揍人！ 潘铠忍住火气，说是刺客将时间人物地点说得头头是道，难辨真假。 “太后这些日子没什么出格的，只是每天拉着福儿关心几句，这也正常，”八娘很是怀疑，“李继隆也没四处联络，李家上上下下都很安份的。” 小眼睛来回踱了几步，又坐回床上，“将案卷交给吕蒙正！让吕蒙正安排三司会审！让李继隆解释！”小眼睛顿了下，又补充道，“围住李府！” “大家会不会认为这是我和太后争权呢？”八娘有些迟疑，“也许，这就是幕后之人想要的？” “刺客怎么知道我伤重？怎么知道你辅政？”小眼睛思索着，“难道还有人能给刺客递消息？” “绝无可能！”潘铠立即保证，刺客关押得可严实了，比耶律信高了好几个级别！ “那就让李继隆解释！”小眼睛语带不善，“还有，就说我得了消息，气急攻心，伤势加重！” 潘铠无语……还要装？！ “你神情悲恸点！”小眼睛冲潘铠不满。 潘铠……愤怒行嘛？ 果然，太后牵涉到刺客案件的消息一传出，满朝哗然…… 八娘的名声再度臭了大街！ 很简单啊，大家只问，动机呢？太后要小眼睛死的动机呢？！ 太后又没亲生子，小眼睛还在她名下养了两年，小眼睛也没亏待李家，李继隆虽然解甲回到了汴京，可潘仁美，杨继业也都是回汴京养老的啊！ 李继隆享受的待遇可是和潘仁美一样的！人家是荣养，荣养！！ 所以，太后是疯了嘛？！ 满朝文武都站在了李继隆一边，觉得八娘的吃相太难看了！ 而民间百姓们倒还没一边倒。 一半的人认为太后是冤枉的，杨奸后想除掉太后，这样福儿在后宫连个帮手都不会有了！ 一半的人认为没准真是太后干的，否则，怎么刺客会是那样的身份呢？至于动机，也许有人给太后，给李家许诺了更好的前程呢？ 如今官家倒是厚待李家，可等李继隆去世，太后归天，李家一准的没落，如果旁人再给李家许了个皇后之位呢？ 倒不是大臣们没百姓脑子转得多，实在是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们都太没追求了，大臣们实在不好意思将夺宫之类的事和小眼睛的兄弟们联系起来。 太后当即就气红了眼，怒气冲冲的要找八娘掰扯。 八娘道，“潘铠审出来的！” 潘仁美……还是夫人英明啊，潘家就是给杨家背锅的！ “大娘娘，我也不信啊，”八娘叹气，“官家更是不信，急得又晕过去了，让潘铠将卷宗移交给三司会审，也是想还大娘娘清白啊，大娘娘，虽然李府暂时被封了，可没派人去你宫中啊。刺客给了这么个口供，我们总得走个过场嘛……” 当值的寇准和王旦也出言相劝，都说一定会还太后一个清白的，请太后千万保重，可别上了歹人的当。 八娘这个歹人也不住的点头，“就是，可别中了歹人的圈套。” 寇准和王旦无语，是真没听懂么？ 潘仁美，这杨八娘脸皮可真够厚的。 福儿坐得笔直，老实的听着，一言不发…… 李继隆立马就上了折子，字字喊冤，但表示配合调查，主动将刺客提及的府中的两个管事的家眷也交给了三司。 在小眼睛的授意下，八娘召见了李继隆，也请来了太后。 潘仁美，当值的吕蒙正和寇准也在坐。 “请舅舅来，是想请舅舅帮着想一想，会是谁在背后使坏？”八娘道，“刺客所言，官家和本宫都是不信的。官家一听到消息，就气晕了过去，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说，舅舅赤胆忠心，为了朝廷，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打了许多的硬仗，身上不知留了多少伤疤，舅舅的忠心苍天可鉴，官家还说，太后对他有养育之恩，虽然他不成器，可太后也没嫌弃过他，刺客的话，他是断然不信的。” 八娘这么一说，李继隆就跪下了，“官家英明……” “福儿，快扶舅公起来。”八娘道。 福儿赶紧扶起李继隆，“舅公放心，会还你清白的。” 李继隆对福儿道，“谢太子。” “大娘娘，舅舅，你们细细想想，谁最可疑？”八娘问。 太后心想，最可疑的就是你！你不知道么？ 李继隆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头绪……” 这几天追迷雾，为什么我觉得凶手是女主呢？呃，反正不能是男主，一定不能是男主 第494章 角逐（五） 小眼睛虽然脾气好，心肠好，为人也算仁义，但是，毕竟是官家，对谋逆是天然的敏感，更何况刺客直接冲进了院子！ 因此，虽然小眼睛让八娘宣李继隆进宫进行安抚，但是，骨子里，小眼睛还是对太后，对李家表示深深的怀疑，“刺客为什么独独提李家呢？为什么不提潘家，不提曹家呢？” 别掰扯动机，皇位就是最大的动机！ 于是，李继隆这边才出宫，八娘就传了懿旨，李家在外做官的人，全部回京待命！ 这是要朝李家动手的节奏啊？！ 百官傻眼了。 吕蒙正等人要疯了，安定，安定，这两个字很难理解嘛？！紧急求见小眼睛。 小眼睛装睡，没关系，大家愿意等！就在病房等！ “诸卿是怕官家心情太好么？”八娘冷冷的质问，众人皆沉默以对，小眼睛还没咽气呢，这事必须要小眼睛出面制止！ “大鹅！”八娘板着脸，“请诸位大人出去！” 寇准脖子一拧，“谁敢动手？！” 潘仁美站在人群中，皱着眉，不出声。 “我！”小雷吼了一声，站到了寇准跟前，抬手就要推寇准，被八娘给及时拉住了，这可不是小雷表现的时候！ 福儿赶紧跑到小雷身侧，冲诸位大臣行了一礼：“诸位大人，还请暂时先去正殿歇息，官家一醒，我一定告知官家，诸位大人求见。” 潘仁美这时出声了，“大家还是出去等吧，都挤在这，不利于官家养伤。” 吕蒙正对福儿正色道，“有劳太子了。” 福儿保证，“吕大人放心，官家一醒，我一定禀告。” 众人才退到正殿，一个个气呼呼的。 小眼睛也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八娘，上届有个进士，叫庞籍，我觉得还不错，给安排到黄州当参军，把他调回来，安排到大理寺！” “庞籍？”八娘喃喃道，对小眼睛的识人水平表示怀疑，心想，姓庞？不会是庞太师吧？ 小眼睛继续着，“还有一个范仲淹，和庞籍同科，广德军参军，把他也调回来，安排到刑部！” “范，范，范仲淹？！”八娘傻眼了。 “怎么了？”小眼睛疑惑。 八娘吞了吞口水，这充分说明慧眼和眼睛大小没关系啊，“我是奇怪，你记性怎么这么好？” “觉得他们不错，让他们先下去历练历练，”小眼睛道，“如今顾不得了，先调进京，日后再外放。” “我马上办！”八娘急忙道，至于庞籍是不是庞太师，顾不得了。 八娘应后，才想起，寇准也是名相啊，可这臭脾气，可这立场，很是让人脑袋疼啊，迟疑的问道，“他们会不会听寇准的啊？” 八娘很怀疑庞籍和范仲淹没准会和寇准他们站一起。 “他们没那么蠢！”小眼睛道。 八娘想了一下，“让福儿出面吧。”真怕这些人因为誓死捍卫皇权不能被女同胞染指而唱反调。 福儿是正统嘛，为福儿效劳，大家应该是乐意的，提早就成为东宫的班底，未来好多年的前程也有保障了嘛，反正小眼睛就福儿一个儿子，福儿当废太子的风险很小的。 小眼睛摆摆手，“随便。” 在外面等候的大臣们自然没等到小眼睛召见，福儿很是陈恳的告诉大家，小眼睛醒了，但是，精神不好，“官家说，一应事务由皇后决断。” 寇准又要朝病房冲，“我要见官家！”被小雷给挡住了，小雷怒喝：“你是想气死阿爹么？！” 寇准怒，“乳臭未干，安敢在此饶舌！” “就凭我爹是官家，我娘是皇后！就凭我是公主，我兄弟是太子！”小雷冲寇准道，“就凭我踏在大宋的土地上，就凭我站在大宋的皇宫内！” 寇准气，“简直有失体统！”仗势欺人什么时候这么光荣了？！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小雷冷冷一笑，手朝门口一伸，“请”，见寇准不懂，又道：“要我动手么？” 吕蒙正赶紧对福儿道，“太子，快劝劝公主。” 福儿一脸的无辜，“还请吕大人劝劝寇大人，阿爹眼下真的需要静养。” 吕蒙正…… 福儿对寇准很是真诚的说道，“寇大人，想必你也想官家赶快好起来。” “没准他恨不得赶紧气死阿爹，”小雷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小，这么听话，多好的一傀儡啊。” 寇准急忙喊冤，小雷哼道，“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为什么要烦阿爹呢？阿爹已经说了，由我阿娘做主，听不明白嘛？！我看你就是想和病床上的阿爹再争执一番，让阿爹一口气上不来！” 吕蒙正赶紧推要吹胡子瞪眼的寇准，“你先出宫……” 第301节 等寇准被推出了正殿，吕蒙正才给福儿解释，朝中此时需要稳定啊，不能仅仅因为刺客的指证，就将李家上上下下给夺职了，这影响很不好啊，所以大家才很着急，寇准脾气燥，所以言辞间才会有不妥当之处。 “小雷和寇大人一样，也是火爆脾气，”福儿道，“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担待。”脾气暴了不起啊，我们也有！ 吕蒙正……太子一定是无心之言，一定的…… “又没让李家的人戴枷进京！”小雷冷哼了一声，“这样就让人心不稳了？真奇怪啊，我杨家阿爷以前好像也被冤枉了，还是戴枷进京的，怎么杨家没人闹呢？怎么朝政就稳着呢？这李家能耐可真大啊……” 众人…… 而汴京城的百姓听到杨奸后对李家动手的消息后则沸腾了！然后，大家一股脑的全跑出了城，跑到药王庙去给小眼睛祈福去了，“药王菩萨一定要保佑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啊！”可不能让杨奸后将官家开创的大好基业给祸害了啊！ 大臣们懵……这叫上行下效么？ 八娘嘲笑小眼睛……都是你带的好头！ 小眼睛一脸的无辜……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怎么能怪我呢？ 汴京百姓为了保住眼下的幸福生活，大家拜完药王庙，便开始自发的朝大理寺跑，将自己所听到的和刺客有关的各种小道消息告诉给大理寺，万一有用呢？ 四个刺客的街坊邻居更是挠破了脑袋，将四个刺客的家庭结交情况给回忆了好几百遍，就怕有遗漏的…… 慈幼局的小朋友们没事就满大街的转悠，到处找可疑人员……万一刺客团伙还有后招呢？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没两天，负责大相国寺可疑人员进出调查的曹综，便得到了来自群众的举报…… 第495章 线索（一）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曹综根据提供的线索，很快便有了头绪…… 然后，曹综只想去曹彬的灵前好好哭一场，这么棘手的差事怎么就让自己给摊上了啊！！ 在大相国寺神秘出入的人竟然和石守信家有关！ 石守信，开国武将，石守信等人退隐后，曹彬和潘仁美才开始挑大粱。 石守信的大儿子石保兴如今接替杨父，镇守雁门关，是个悍将。 次子石保吉娶了太祖的次女延庆公主，以前曾做到节度使，旦在太宗时期，因为驸马职位的改革，如今在汴京的公主府里赋闲。 小眼睛在登基后，不仅将自己的亲姐妹封为长公主，还将赵匡胤的三个闺女，小眼睛的堂姐也全封为了长公主。 因此，延庆公主的爵位便又升了那么一小格，当然，这并没能给驸马石保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虽然小眼睛鼓励驸马们朝闲云野鹤的高人方向发展，但是，石保吉就一粗人，不会著书，也不喜欢游山，更对编写地志没任何兴趣，只想着舞刀弄枪，于是，便天天的往城外跑马，后来更是天天的去讲武学堂门口堵九娘，客座教头是不去想的，但是，可以当陪练嘛！ 小眼睛接到九娘的报告后，默许了石保吉在讲武学堂当个免费的兼职教头，潘铠曹综这类荣誉教头若是没空，就由石保吉给顶上，所以石保吉对着一干荣誉教头从来没个好脸，工作为什么那么闲呢？手上的事真的做完了？确定真的做完了？摸着良心好好想想，真的办好了本职工作了？真的对得起朝廷发的俸禄？ 不管怎么说，石保吉在讲武学堂找到了差事，所以，对小眼睛还是比较感激的，在得知了四个刺客的身份后，还给府里的下人发了几大筐的烂菜叶，让大家去四个刺客的住所，朝大门狠狠的扔！虽然那时刺客的家眷们都被收监了！ 但是，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曹综查出来，悄悄进入大相国寺的人竟然是石保吉的贴身侍从，石勇！ 石勇是石保吉奶娘的孙子！给石保吉当贴身侍从有五年了，而石勇的爹，石猛是公主府的外管事。 曹综觉得事情很是棘手。 石守信，高怀德，张令铎，王审琦，李汉超等一帮开国将领，在赵匡胤时期都当富家翁去了，但是，赵匡胤也和许多人结成了亲家，高怀德娶了赵匡胤的妹妹，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都娶了赵匡胤的女儿，而张令铎的女儿则嫁给了赵廷美。 这还不算，赵匡义登基后，又开始启用这些人家的儿孙，而小眼睛又完全继承了赵匡义的人手，武将方面，他基本没做太大的调动，除了提拔了王继忠，后来潘仁美，杨继业，李继隆回汴京荣养，但接替他们的人，也是赵匡义当初看重的人手，别说武将了，就是文官，如今的朝堂，基本上都还是赵匡义当初安排的那批人。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在小眼睛这，好似有点不大适用。 因此，这些人家，即便是李汉超的两个儿子全战死沙场，但几个孙子如今也在军中任职，小眼睛对李汉超家格外的优待，不光是开国功臣，还是烈属啊！ 如今石保吉这出了问题，难保不会牵连到其他人家。 曹综不知道此事最后会牵扯多广，不知是否武将又会来个大震荡，不知道文官会借此再怎么打压武将。 曹综忧心忡忡，虽然夺回来了幽云十六州，辽国伤了元气，可耶律隆绪偏偏是能干的，颇有卧薪尝胆的架势，若军中人事大变动，难保辽国不会趁火打劫。 但是，再忧心，曹综也不能瞒着，曹彬已去世，可没人给曹综兜底。 果然，吕蒙正等人立即对武将们警惕起来！ 纷纷给八娘建议，立即捉拿石保吉，火速将石保兴从雁门关召回！ 另外，高家，张家，王家和李家的在军中任职的人，立即停职接受调查！ 潘仁美张了张口，最终选择了沉默。 八娘……真想让这帮文人去当当拎着脑袋保家卫国的武将！“眼下稳定是首要的。” 八娘将大臣们常挂在嘴边的话还了回去，表示先审问石保吉就好了，其余的，依据审问的进展再做决定。 王旦道，“此事万万不可大意。”要求立刻请示小眼睛，“请官家定夺！” “先围住延庆长公主府，审问石保吉！”八娘吩咐道，“其余的，等官家醒了，再请官家定夺！” 果然，小眼睛一听，立马就要依了文官们的建议。 “就不怕武将们寒心么？”八娘好无语，“就算是石家干的，其他几家难道就一定会牵扯进去？谁规定一起打天下，大家就会情同手足的？也许这几家关系不大好呢？如此疑心这些人家，为什么又要起用他们呢？” “先看看石保吉这边有没有突破再说不行嘛？”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后，你看李家有嫌疑，大家想的是宫中倾轧，石家一掺合，就成武将图谋不轨了，还是一群武将！” “先按兵不动，有什么风险呢？雁门关，大哥是副手，石保兴想谋反，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吧，大哥在雁门关可是地头蛇！真以为起兵造反那么容易么？” …… 八娘口水都说干了，小眼睛才不情不愿的同意暂时不动其他几家，但石保兴必须立即返京！ 福儿道，“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么？” 八娘觉得，果然福儿是可造之材啊！大臣们有眼光！ 小眼睛拉上被子，捂住耳朵……表示绝不再妥协！ 小雷拉开小眼睛的被子，“日后福儿成为明君，大家会赞是阿爹教养的好的，阿爹也是有功劳的！” 这是说我是昏君么？小眼睛气…… 八娘懒得理小眼睛，还得和文官们打嘴仗呢。 结果，八娘和吕蒙正他们正争得欢，曹综苦着脸又来了，延庆公主说是楚王妃找自己帮忙，去大相国寺给楚王带换洗衣服，因为楚王当时走得急，衣服没带两件，楚王妃担心不够用。 楚王妃派人去大相国寺送了回衣裳，可守卫不让进，便找到了延庆公主，因为楚王和一帮堂兄弟堂姐妹关系都很好，楚王妃和一帮妯娌没太多交情，可和堂嫂堂弟媳以及一帮堂姑姐以往倒是建立了友谊的。 延庆公主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就将石勇派去了。 延庆公主答话答得是坦坦荡荡，石保吉怔怔的看着公主半响，才讪讪的给曹综说，“她一向没心眼”…… 曹综为什么觉得延庆是故意的呢？公主们果然不是善茬！ 曹综庆幸自己二哥娶的是郡主！虽然是赵廷美的女儿，但是，好歹只是郡主！ 竟然又牵扯到了楚王，大臣们都愣住了，然后，便要求八娘立即将楚王府等人进行隔离审查！ 八娘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顿了顿，“请示一下官家吧……” “官家有旨，一切事情由娘娘定夺，还请娘娘不要犹豫！”吕蒙正等人道。 八娘……现在记得我辅政了？ 第496章 线索（二） 小眼睛耳根子软，小眼睛没主张，但是，一旦涉及楚王，小眼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楚王是不能碰触的底线。 八娘绝不会问“我和你娘同时掉水里，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同理，八娘也绝对不会背着小眼睛对楚王采取任何行动，自己对小眼睛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是，活在人世间，人们并不是仅仅只拥有夫妻情就足以了的，于小眼睛而言，手足同样的义重。 所以，最后还是汇报给了小眼睛。 为了防止小眼睛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八娘单独去见的小眼睛，吕蒙正等人也没要求跟着去劝说，大家去，只有吵起来，不利于小眼睛养伤，还是让杨奸后先去吹吹枕边风吧，希望杨奸后别辜负了她的名声。 果然，小眼睛一下就炸了，“谁在背后诋毁大哥？！” 小眼睛要是能分出十分之一对武将的猜忌之心给楚王，该多好啊！ 八娘只能劝，“先让曹综去问问话吧，就问个话而已。” 小眼睛不做声。 八娘叹了口气，“只有彻查到底，才能还大哥一个清白。” 小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让曹综不得惊扰到大哥大嫂！” “我一定会嘱咐曹综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八娘赶紧保证。 曹综心想，我敢不客气么？ 捏着鼻子去问话了。 然后，楚王妃承认了，她的确找人送了包裹，里面全是衣物，但绝对没捎带任何口信，楚王也承认了，他收到了衣物！但没口信，还把收到的衣物全给曹综了。 曹综……我拿了你这些衣服，是不是还得再给你送几件新的啊？ 最后曹综抱着好几件衣服给大家汇报工作进展，众人都一脸的懵逼…… 小眼睛：“就是送换洗衣裳嘛……” 众人要疯了…… “潘铠那边有进展没有？”小眼睛开始转移大家的视线。 潘仁美此时也顾不上同情曹综了…… “我见见大哥吧。”八娘开口。 寇准纠正着，“是堂兄！” 小眼睛白了寇准一眼，和八娘商量：“我精神好些了，还是我见见大哥吧？” 吕蒙正比寇准先开口反对，“官家需要静养！”表示自己愿意陪八娘见楚王。 小眼睛却坚持，“朕意已定！” 吕蒙正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插什么嘴啊？这下好了，本来在和杨奸后商量的，如今倒直接就定下了！！！ “就依官家吧。”八娘轻叹。 第302节 吕蒙正还待反对，八娘继续道：“曹综那边继续查。”众人立即闭嘴，只要接着查就好！ 小眼睛瞅了瞅八娘，又瞅了瞅众大臣，咬了咬嘴唇，正待开口，就听小雷道，“阿爹，你累了啊，那赶紧休息！” 福儿也忙道，“诸位大人暂时去正殿议事吧，让官家好好休息。” 吕蒙正等人赶紧溜了，跑得比潘仁美还快…… 小眼睛……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小雷冲小眼睛做了个鬼脸。 看着小雷还没圆回去的脸，小眼睛猛的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脸…… “你们去院子里和小白他们玩会儿……”八娘轻声对两小朋友道。 小雷和福儿走后，八娘也没去扯小眼睛的被子，而是在床边坐下。 楚王夫妻俩很光棍的承认了，看似磊落光明，实则却经不起推敲，再傻再天真，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延庆公主为什么要帮忙？ 仅仅是略略一想，就让人疑窦丛生…… 小眼睛是天真，但不傻，真的，小眼睛真的不傻，一点也不傻…… 八娘静静的看着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大概过了一刻钟，八娘整理了好情绪，扯了扯被子，轻快道：“透透气，别捂着！” 小眼睛却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朝着八娘。 八娘轻轻的拍着小眼睛的肩膀…… 良久，终于听到小眼睛的声音，“我要见大哥。” “知道，不是安排在明天的嘛？”八娘好言好语道。 “我一个人见大哥。”等了会，小眼睛又出声了。 “恩，你一个人见。”八娘很有耐心。 “昭庆，延庆，永庆，”小眼睛继续背着八娘，对着墙道，“降为郡主！” 这三人都是赵匡胤的女儿，小眼睛登基后，加封为长公主了的，就是赵匡义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其他，对这三个侄女也是优待的。 但是，人家心中有怨也正常啊…… 八娘顿了顿…… “刺客正法，家人流放！”小眼睛接着道，“就这样吧……” “庞籍今儿已经抵京，范仲淹也快了，”八娘沉默片刻。 “就这样吧……”小眼睛喃喃道，声音很轻，却很固执。 这就是小眼睛啊，心肠柔软的小眼睛啊…… 原本就不是杀戮果断的人，又何苦逼他呢…… 八娘沉默良久，终是点了头，“依你。”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眼睛轻声开了口，“我会活得比你长的，会护好你们的，我真的会护好你们的……” 八娘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我伤好了，这些事，明儿见了大哥后，我来处理。”小眼睛道。 “都依你。”八娘点了头，“我去正殿看看，先把他们糊弄过去。”小眼睛眼下也许更需要独处。 八娘走后，又过了半响，小眼睛才下了床，慢慢来到窗边，红着眼，远远的看着…… 院子里，福儿被兔儿盯着在打拳，小雷和小白在一旁笑成一团，小恩，呼延庆和呼延平苦哈哈的在罚跑，边跑还边扭头瞅福儿，不时忍不住发出哈哈大笑……福儿憋红了脸，再次同手同脚……九娘坐着悠闲的品茶…… 小眼睛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笑，泪水满了眼眶…… 第二日一早，楚王就被召进宫，吕蒙正等人不管值不值班，全部聚在正殿，神情凝重。 潘仁美和曹综离守在病房外的大鹅也就三五步的距离，低头沉默。 小朋友们在偏殿完成潘仁美布置的作业。 八娘则在院子里和九娘唠嗑，“怎么可能？福儿怎么会同手同脚呢？”眼神却盯着病房半开的窗户…… 病房里，楚王对小眼睛轻叹了声，“脸色怎么还这么差？” 小眼睛微微笑了笑，看着楚王，“大哥，刺客要杀我！”一开口，眼眶又红了，小眼睛也没掩饰，依旧看着楚王，带着哭腔：“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大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我改，我改还不行嘛？” 第497章 线索（三） 小眼睛委屈的像个孩子，哪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楚王微微动容，却没有安慰小眼睛，而是盯着小眼睛，淡淡道：“你以为刺客是我安排的？” 小眼睛看着楚王，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哽咽不能语……良久才道，“大嫂为什么让延庆的人给你送衣物？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这么做？找八娘不行么？找太后不行么？” 楚王道，“凑巧而已，至于为什么找延庆帮忙，因为她和延庆熟啊……” “你府上也有人啊，为什么找延庆？”小眼睛擦了擦眼泪。 “我府上的人太打眼了。”楚王淡淡道。 小眼睛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眼泪刷刷的往下掉……“皇家骨肉无亲情，原来是真的……” 楚王冷笑，“证据呢？” 小眼睛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抹了抹鼻涕，清了清嗓子，“不会有证据的，大哥，不会有证据……” “你可真是高看我……”楚王嘲讽的一笑。 “不会往下查了，”小眼睛吸了吸鼻子，“所以，不会有证据的。” 楚王怔了一下，静静的等着下文。 “所以，”小眼睛又擦了擦眼泪，“被时光改变了的是我，变得多疑的是我，变得爱猜忌的是我，变得冷酷的是我，变得无情的也是我。” 楚王愣住了，小眼睛苦笑了一下，将泪水给逼了回去，“大哥，对不起。” 楚王呆在那，没反应。 “我得好好活着，”小眼睛又吸了吸鼻子，鼻子好似有点不通气了，“八娘没心眼，小雷性子急，福儿还年幼，我若早早的撒手了，她们孤儿寡母的好可怜啊，大哥，我要好好活着。” “八娘被大臣们怼，小雷瘦了，福儿乖巧得过分，”小眼睛指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这些，我心口好疼，为了他们娘三，大哥，对不起。” 楚王依旧呆呆的看着小眼睛，没有吱声。 小眼睛看着楚王，任由泪水肆意，“大哥，对不起，我说过，我会一辈子护着你的，我说过的，我也记得，可是，对不起，我失言了，大哥，对不起……” 楚王握紧了拳头，略带紧张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闭了上眼，靠着床头沉默片刻，终于是艰难的说出：“去儋州吧。” 儋州，天涯海角，当地全是黎人，条件恶劣，在众人眼里，流放儋州仅次于砍头了。 楚王僵住了…… “来人！”小眼睛扬声道。 瞬时房间便涌进了许多人，潘仁美和曹综跑在最前面，大鹅被挤到了第三，院子里的九娘从窗户跳了进来。 八娘是最后进屋的，当然，挤到了最前面。 小眼睛等人到齐了，才费力的开口，“传旨！” 吕蒙正等人没应声。 “楚王礼佛心不诚，即刻携家眷前往儋州思过！”小眼睛一字一顿道。 众人愣了片刻，还是寇准先反应过来，“遵旨！” “遵旨！”吕蒙正等人急忙跟上，不用争吵就能有这结果，大家表示满意，非常满意，要将楚王推出午门斩首，大家是不敢奢想的，至于没夺楚王的爵位，大家也就不计较了，生怕刺激了小眼睛，让小眼睛改了主意。 众人对杨奸后是越发的警惕了，瞧这枕边风的威力！ 八娘却怔住了……还以为楚王会继续安然无恙呢…… 可是，用这个理由发配楚王，小眼睛是嫌弃自己的名声太好了么？这是有多想当昏君啊…… 王旦赶紧让曹综将楚王请出去……生怕小眼睛变卦，楚王冷笑着，拂袖而去。 然后，小眼睛继续下旨，赵匡胤两个女儿降为郡主，延庆贬为庶人，和石保吉回乡，为石守信守墓！看来是临时改了主意。 石保兴降两级，调到房州，杨大郎暂全权负责雁门关防务。 八娘……好吧，没意见。 众人也没异议。 然后，李继隆罚俸半年，李家儿郎全部降三级任用！ 众人愣了下，也没异议。 曹综，杨七郎罚俸两年！ 宫中禁军中层军官全部调走！平级调到地方！也算是变相的降级了。 最后，四个刺客斩首！家眷流放！ …… 吕蒙正等人略做思考，都没反对，就这么结案，也行，再查下去，不见得好…… 潘铠和曹综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差事终于交差了…… 不想，八娘却找到了潘铠和曹综，“我想见见楚王。” 潘铠忙道，“这事曹将军负责！” 八娘道，“请你当保镖！” 曹综乐，你以为你逃得掉…… “九娘呢？”潘铠皱眉，这事要干什么坏事，特意撇清九娘呢？ 第303节 “九娘要在院子里教学，”八娘道，“她不在，官家肯定知道不对劲！” “瞒着官家的？”曹综后知后觉。 潘铠送给曹综一“你好蠢”的眼神。 “本宫如今在辅政！”八娘强调，“官家虽然好些了，可还没精神办公呢！” 潘铠……官家这下怕倒真的需要修养两天了…… 于是，八娘在大相国寺见到了楚王！地点是八娘定的，其他的便交给潘铠和曹综了。 两人办事果然牢靠，在一间偏僻的偏殿里，八娘见到了面无表情的楚王。 空气沉默了片刻，八娘先开口，“我认识官家的时候，才这么高。”八娘比划了一下，“官家大概就这么高。”八娘将手往上抬了抬。 “那时候，我觉得官家天真得透着股傻气，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皇子，没法想象一个皇子会单纯成那样，会没心没肺成那样，”八娘笑了笑，“后来才知道，他那么无忧无虑，是因为有先皇，因为，”八娘顿了顿，看向楚王，“有你。” “那时候，我觉得他命真好，生在帝王家，却有父亲宠着，兄长疼爱着，”八娘道，“我以为，他会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过一辈子，那时候，他笑得灿烂如阳光，好似就没烦心事似的。” “可谁又能无忧无虑的一辈子啊，”八娘叹了口气，“冷不丁的，你疯了，你是不是真疯，我不知道，他却是急得要疯了，病急乱投医，竟然要九娘去翻墙进皇宫，就为探听你的消息……” “手足情深，”八娘看着楚王，“兄弟义重，他记得，这些年，他一直都记得，而你，”八娘瞅着楚王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扔了呢？或者，你对他的好，原本就是一种假象……” 第498章 未果 楚王不做声，面无表情。 “你的仁义，从一开始就在做戏吧？”八娘嗤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演戏演过了火……”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王冷冷道。 “那请你这位仁义君子告诉我，一位曾经的储君，一位曾经得到先皇和大臣们交口称赞的储君，真的不知道府里藏了猛火油？赵惟固通过你儿子给赵恒下毒，你真的不知道？药王庙私藏的兵器，你真的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送衣物很奇怪么？或者，你是想说先皇和诸位臣工都瞎了眼，误将鱼目当珍珠？！或者，你想说巧合而已？”八娘扬了扬眉。 “幽云十六州是怎么收回来的？”楚王终于开口了。 “你是想说幽云十六州能收回来，是凑巧了么？”八娘笑了，“你知不知道，他登基后，边关守将基本没动？你知不知道，他登基后，战马补充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他登基后，国库增加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他登基后，兵器制造每年增加了多少？” “没这些基础，巧从何来？不是只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才能开创一盛世，”八娘微微笑着，“润物细无声，同样能国泰民安。” “那么请问，你的巧，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 “你答得出来么？”八娘咄咄逼人。 “他天真，他心软，可不代表他傻，”八娘看着楚王，“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相信而已，只是，他还期盼着你能迷途知返，毕竟，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八娘冲楚王笑了笑，“你以为我在骗你？起初，他会给逝去的王妃说，多进宫探望允升，多看望大嫂，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似不再提这事了，我以为，是因为逝去的王妃不热衷，我以为是因为我不善于交际，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 楚王冷冷的看着八娘，不言不语。 “证据是吧？证据就是不管是小雷还是福儿，都没和允升他们有交集！”八娘淡淡的笑着，“也和你这个大伯，没什么接触。” “因为小雷一直是和小白玩，和她的堂兄弟，堂姐妹都没怎么打交道，我也没多想，”八娘道，“可是如今我才发觉，不对劲，就冲官家对你的情义，怎么也得让下一代，再下一代也有深厚的感情才对，这样，你这一脉，才能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 “可是，官家并没有这么做，并没有刻意让小雷和允升他们多接触，为什么呢？”八娘呼了口气，“因为他不想他的孩子，和他一样，日后陷入情义两难的局面中！” “因为，有好多事，他下意识的说服了自己，不告诉你！” 楚王依旧面无表情。 “他重情重义，结果呢，总角之交投了辽国，”八娘长长叹了口气，“以为情深意长的兄长背后朝他捅刀子。” 楚王面无表情。 八娘走近，“你是不是觉得我吃饱了没事干，才来和你说这些？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劝你迷途知返，免得伤了他的心？” 八娘伸出食指，冲楚王摇了摇，然后笑得一脸灿烂：“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他受的委屈，我会帮他把场子找回来！欺负了我的人，想拍拍屁股就潇洒的走？门都没有！” “儋州是吧？”八娘笑眯眯道，“好像要过海呢，你说船翻了好不好？” 然后，八娘摇了摇头，自问自答，“不好，不好，你得活着，你必须得活着，还是让瘴气发挥作用如何？” 八娘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还是瘴气吧，威力足以让你断子绝孙，让你眼睁睁看着骨肉一个一个的倒在你眼前，如何？” 楚王眼睛微微缩了缩。 八娘冷哼一声，“你给他下毒，不就是算好了，他要过继，一定会排除万难，过继你的儿子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八娘拍了一下脑袋，“喔，对了，瞧我这记性，他没想着要过继你儿子呢！” 楚王冷冷的看着八娘，握紧了拳头，猛的踢了一蒲团！ 八娘冲他一笑，“想装疯？可惜啊，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弟弟，在我这，装疯卖傻行不通呢！你敢疯，我就敢让你立即中风！瘫在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八娘拍一拍手，“自然，你全家是不用去儋州的了，让我想想，那就房屋起火好了，反正你喜欢放火，让你的儿子们全葬身火海，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了！” 楚王怒目而视。 八娘得意的笑了，“要不，去找你那重情重义的弟弟告状？怎么办，你见不到他了呢，除非，除非你中风了……” 楚王气得浑身发抖…… “你仗着先皇的势，挖先皇的心窝子，你仗着赵恒的情，捅他的心窝子！”八娘咬牙，“说你狼心狗肺，都侮辱了这个词！” 八娘朝楚王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还甩了甩了袖子！走得很稳健，一点也不急。 出了偏殿，八娘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楚王竟然没叫住自己，竟然没谈交换条件？！真是白浪费口舌了！ 八娘是想逼楚王将同伙给供出来，结果，楚王压根不接招，八娘又不能再返回去啊！ 气死了！ 八娘气呼呼的回了宫，第二天等楚王携带家眷出了汴京后，没忍住，还是给九娘说了，“我以为他怎么也得和我谈一下条件吧，结果他竟然不吭声！他真的认为我不敢要允升他们的命么？他怎么敢赌？！” 九娘想了想，“也许他就是没心没肺的人？” 然后九娘又给潘铠说了，谁让潘铠参与了其中呢，倒不算泄密。 然后九娘就给八娘说了，潘铠说的，楚王那么精明，自然会揣摩八娘独自见他的意图，难道八娘就只为了放狠话么？“楚王应该是猜到了你的意图！” “那他就是赌我不敢了？！”八娘气，原地转了几圈后，叫了一暗卫，“追上楚王一行人，给允升下巴豆！” “你不怕官家知道？”九娘有点担忧。 “又不是下毒药！”八娘白了九娘一眼，小眼睛知道了，也不怕！ 第499章 懵懂 楚王出京后，小眼睛渐渐的伤好了。 不过神情恹恹，脸色苍白，倒好似他真的遇刺重伤似的。 八娘看在心里，将楚王又给恨了一头包，为什么只给允升下巴豆呢？应该楚王一起啊！！八娘觉得自己就是一大写的一个蠢字！还武后？！大家什么眼神啊！ 小眼睛恹了两天，将耶律信从大牢里给放了出来，在汴京找了一处宅子，监视居住。 “就冲他对耶律隆绪的情义，就不该在大牢里待着。”小眼睛一脸的羡慕。 “你也有潘铠啊。”八娘劝慰。 那怎么能一样，潘铠和自己以前不是密友，现在也不是！ 以往，潘铠是汴京的风云人物，是小眼睛未来的小舅子，如今，潘铠是九娘的夫婿，是八娘的妹婿，都是亲戚情分，有交情，但不是朋友，不是朋友！ 八娘一脸的怪异，和潘铠不是朋友？合着朋友就只有叛徒王继忠了？！ “槊古何时到汴京？”小眼睛问。 八娘神情复杂，和槊古是朋友？不会吧？“还有三五日。” “她还真不着急啊，究竟是来救耶律信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小眼睛忍不住吐槽。 “那么盼着她？”八娘眼角直抽抽，小眼睛这次刺激大了？ 小眼睛总算觉察到了八娘的怪异，横了八娘一眼，“是想看耶律隆绪开了什么条件！” 八娘讪笑了两下，“我猜也是这样。” 然后赶紧拉着小眼睛去散步，花园虽小，但也是风景嘛。 小眼睛没有谈性，八娘便也不叽叽喳喳的讨人嫌，两人慢慢的踱步在花园小径上，空气中安静而悠闲。 不想猛的听到小雷的一声叱喝，“你发什么疯？！” 小眼睛和八娘对视一眼，赶紧朝声音处探去。 转了两个弯，便发现了小径上的小雷，以及，和小雷对峙的……潘衮…… 潘衮和小雷差不多高，仔细看，小雷还比潘衮稍稍冒了一点点头。 即便小雷瘦了，但也比潘衮壮实，大概潘家的人都是偏瘦的体形？ 潘衮此时偏过脑袋，不理小雷。 小雷气呼呼的瞪着潘衮半响，“你再纠集人打狄青，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潘衮鼻子哼了声，不做声。 “你听到没有？！”小雷霸道的推了潘衮一下，“说话啊！” “狄青的本事就是找你告状？”潘衮咬牙。 “你的本事就是纠集人，以多胜少？”小雷反驳着，“是小白告诉我的！” 潘衮猛的看向小雷，吼道：“叛徒！你和小白都是叛徒！杨家流的都是叛徒的血！” 八娘……信不信让九娘揍你！ 小眼睛吐了吐舌头…… 小雷一拳就朝潘衮挥去，潘衮一把握住小雷的手腕，“你以为我不让着你，你能打到我？” 小雷气得满脸通红，“你放手！” “不放！”潘衮吼着，“那小白脸有什么好？” “我喜欢！”小雷吼着。 潘衮紧紧握着小雷的手，抬头看了看天，又继续冲小雷吼：“你是公主！驸马是不能建功立业的！你去问问狄青，他舍得嘛？！他一个乞儿，好容易有了机遇，会不拼了命的想往上爬？他会安心当个天天在家陪你的驸马嘛？！” 第304节 “他立了功就会向阿爹提亲！”小雷吼着，“他只有立了功，才有资格向阿爹提亲！” 小眼睛……小雷桃花还真旺啊…… 八娘……果然，早恋是不好的…… “功成名就，他得多大了？你又多大了？你以为人人都是三婶，能一战成名？三叔比三婶厉害，可结果呢？三叔当初可是被辽人俘虏了，俘虏了！军中有能耐的人多了，轮到狄青出头，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还有，功成名就后，他舍得放下？”潘衮瞪着小雷，“你不要傻了！他从来没站到过高处，会不眷恋？！” “说得你好像视功名为粪土，”小雷气道：“怎么说你没那能耐啊！” 潘衮松开小雷的手，“我是阿爷的孙子，再孬也孬不到哪儿去！你要嫁英雄？好，我去当英雄！我明儿就从军去！” 小雷气乐了，“你不要命了？”潘衮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冲自己逞威风了。 “你等不等我？”潘衮硬梆梆问道。 小雷……“我是觉得狄青长得好看。”肤浅就肤浅吧，怎么也不能让潘衮去送死啊！ 潘衮……原地转了好几圈，跳了起来：“我比小白白啊！” “我喜欢的又不是小白……”小雷看着潘衮。 潘衮看着小雷好一会儿，仰头，将长啸给压了下去，又原地蹦达了几圈，揉揉脸：“我其实长得也可以。” “我就喜欢俊俏的。”小雷说得铿锵有力。 潘衮急：“官家和皇后都不重外貌啊！” 小眼睛和八娘对视一眼……幸好小雷没瞅上这个蠢的！ 小雷道：“我就喜欢了。” 潘衮指着小雷，好半响才道：“我，我不会让狄青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 “管他立没立功，我要嫁，阿爹阿娘还能拦得住不成？！”小雷不输气势。 “一无所有，他有脸娶么？！”潘衮哼了声。 小雷急了，拉住潘衮：“你敢！我告潘阿奶去！” 潘衮：“有本事你天天盯着我！” “想得美！”小雷哼道。 潘衮重重的跺了跺脚，扯开小雷的手，转身跑了…… 小雷看着潘衮的背影，锤锤胸，“气死我了！”冲着旁边的树踢了一脚，“啊！”然后呲牙抱着脚原地跳。 八娘不忍直视…… 小眼睛捂额…… 等小雷走了，小眼睛才对八娘道：“小雷像九娘……” 八娘呆滞的看着小眼睛，九娘有这么蠢？ “都看脸……”小眼睛摇摇头，“近墨者黑啊。” 八娘……“我和九娘待得时间更长吧？” 小眼睛很得瑟，“你先遇见我了啊！” 八娘……“小雷也是先遇见潘衮的！” “潘衮那么蠢，能和我比？”小眼睛抖了抖衣袖。 八娘捂住眼…… 八娘和小眼睛都没找小雷谈心，懵懵懂懂的年纪，由着他们闹腾吧…… 结果，第二天，小白就告诉小雷，潘衮要去北方，到赵恺身边历练。 小雷憋着气，冲小白吼：“我才不去送他呢！” 小白挠头，“没约你一起去送他啊！” 小雷……更气了，怎么办？ 第二日一早，小雷还是请了假，到城外去送潘衮，送给潘衮一个灰扑扑的项圈。 小白和潘允不忍直视，三岁小儿才戴这个啊……这礼送得有多随便啊…… 小白都想好了，潘衮发脾气，他一定不帮小雷……太敷衍了…… 潘衮看着小雷，笑了。 小雷没好气道：“里面是金子做的！戴好了，以备不时之需！什么都不重要，保命要紧！ 潘衮满脸笑容的戴好项圈，翻身上马，抖了抖马缰绳：“等我回来！” 看着潘衮远去的背影，潘允一脸的羡慕，早知道失恋还有这作用，自己也失恋一回啊，呃，现在好像还不晚，可恋谁呢？ 潘允瞅瞅小雷，呃，算了，这个惹不起，还是找表妹吧…… 小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踢着路边的野草…… 而晚上潘仁美已经傻眼了，潘允垂头丧气的说自己要建功立业，因为，表妹没瞧上他！ 潘家的儿郎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潘仁美年轻时可是相貌英俊啊，玉树临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娘子！潘仁美仔细想了想，自己三个儿子，老大老二也是英俊啊，两个儿媳妇容貌也出众，潘允潘衮也是俊俏的小儿郎啊，那容貌上肯定没问题了，出问题的便是个人气质了！ 再一想小白和兔儿，因为九娘，这两容貌比潘允潘衮略差一点点，可惜了潘铠的好相貌，可这两人在人群中就很打眼啊，因为黑？潘仁美摇了摇头，气质，重点在气质啊！ 潘仁美开始反省了，儿子一辈，有潘铠撑着，孙子辈，有小白和兔儿发扬光大，恩，自己是对其他孙子是关注得太少，“日后下学，到书房来！” 潘允傻眼了，“阿爷要教兔儿啊……” “把小白他们都叫上！”潘仁美决定当个称职的爷爷，偏心不能太过！ 潘允哭丧着脸走了，然后便被亲哥和堂哥给揍了，让你多事！ …… 八娘这边则在交代暗卫去查孟家和楚王之间的蛛丝马迹，楚王一行人路上的事宜，小眼睛选择了不看，所以，还不知道允升半道上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还是太后找来，小眼睛才知晓。 “允升在哀家身边养了几年，哀家实在是心痛，”太后抹着眼泪，“官家，换个地方吧，儋州那么远，哀家实在是怕允升还没到儋州，命就没了。” 小眼睛沉默了片刻，“让李家上折子吧，让大臣们议议。” 太后呆了……那李家还不得被御史给喷死…… 小眼睛却不去瞧太后，“朕还有事，大娘娘没其他的事，就派人去给李家送信吧。” 晚上，小眼睛便给八娘说了，“当初若允升早点出生，你说，大哥会不会就不会和阿爹对着干了？我心疼允升，可更心疼小雷和福儿，”说到这，小眼睛眼睛红了，“若早早的有了允升，他会不会因为心疼允升，而舍了三叔？” 八娘拍了拍小眼睛的肩膀，“谁给太后送的信？” 小眼睛笑了笑，“允升给太后写了信，一并送到京，我让人给太后送去了。” 这信倒是送得光明正大。 “明日槊古就要到了，早点歇息吧，”八娘道，“还不知道耶律隆绪给你捎了什么信呢。” …… 槊古这个使者，不光带了耶律隆绪的亲笔信，还带了一车礼物，舟车劳顿，槊古先歇息，第二日进宫，但礼物和礼单先送进了宫中，早一日送出去，槊古也少担一天的责，看着礼单，小眼睛瘪了瘪嘴，“他倒真舍得。” 第二日，八娘先见槊古。 槊古还是胖胖的，比以前没瘦多少，脸上依旧是爽朗的笑容，“八娘！皇后娘娘！” 手上牵着一胖乎乎的小娘子，看着这小娘子，八娘突然觉得，小雷真的不胖。 “三儿，给舅母请安。”槊古笑眯眯的。 “这是老三？”八娘惊呆了，看着这小娘子没比福儿小多少啊，呃，契丹人个子高。 “老二，老大是儿郎，像狗儿哥，壮实倒是壮实，但不胖，”槊古笑道，“三儿是老二，四岁了，狗儿哥说叫三儿，好养活，果然，像我，喝水都能长肉。” 八娘……“是像你。”三儿还是叫不出口，“没起大名？” “耶律三。”小朋友奶声奶气道，一口汉话没一点口音。槊古在一旁点头，“本来要带老大来的，可是三儿非闹着要来，狗儿哥又宠她，就让她跟着来了，老大更淘气，带她来，我倒省心不少。” 八娘拿了个点心给小朋友，“耶律，尝尝看，看喜欢不？”三儿还是叫不出口，所幸叫耶律好了。 三儿双手接过点心，“谢谢舅母。”然后坐在一旁乖乖的吃着，看着挺文静的。 “路上还好？”八娘问槊古。 槊古点点头，“挺顺利的，本以为只能待在幽州，还挺遗憾的呢，能来汴京真好，小雷呢？太子叫福儿？” “在读书呢，放学后就来。”八娘笑道，如今可不是潘仁美当先生了，而是吕蒙正，范仲淹，庞籍，还有晏殊。 八娘当时提议范仲淹，“进士，水平高啊！” 小眼睛想了想，“庞籍也不错，嗯，晏殊也不错。” 晏殊？ 然后八娘才知道，前两年，晏殊14岁就以神童的身份应试，被小眼睛赐了同进士出身，寇准反对，说晏殊是外地人，被小眼睛给喷回去了。 晏殊年纪太小，所以留在秘阁读书深造，“很勤奋，性情也持重，一点也不持才傲物，比寇准强多了！” 八娘一听，人品还这么好，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因此，福儿的先生就有吕蒙正，范仲淹，庞籍，晏殊，吕蒙正政务繁忙，所以其他三个小年轻便是教学主力。 小恩，呼延庆和呼延平也跟着一起读书，因范仲淹他们也有公务在身，没空再开一个班，所以，小白和小雷以及兔儿继续在潘家读书。 福儿给兔儿说，“你慢点，我快点，一年后，你就能进宫读书了。” 兔儿：“我很你读书一个进度，不丢人么？！” 福儿……“成就大事者，脸皮都厚！”免费收到兔儿的白眼两枚…… 槊古听八娘说小朋友们在读书，笑道，“我本来想准备文房四宝的，可想着，南边的文房四宝肯定比我们的强，就改主意送些俗气的东西。” “阿玛说，送金子。”耶律三咽下点心，插话着，槊古乐，“三儿可机灵了，在一边玩得认真得很，该听的，一个都不落下，日后读书肯定厉害。” “阿玛说，俗人喜欢俗物。”耶律三得了表扬，更卖力的表现了。 槊古……好尴尬，怎么办？我笑，呵呵…… 八娘…… 第305节 第500章 暖 福儿上午的文化课结束后，直接出了宫，去了讲武学堂。等下午放学后才和小雷一起去八娘处拜见槊古。 两人见了槊古和耶律三，顿时觉得平日说什么胖，简直是无病呻吟。 等两人收到槊古的礼物时，整个人是崩溃的。 金光闪闪的，怎么厚重怎么来，一点也不讲究审美。 小雷心里琢磨，这算是贿赂么？ 福儿心想，辽国有金矿？ 两人齐齐看向八娘，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接。 八娘笑道，“还不谢谢姑姑。” 小雷和福儿愣了片刻，瞅着八娘，真不用问下阿爹…… “怎么愣在那了呀，还不好意思呢。”八娘对槊古笑着。 小雷和福儿赶紧上前道谢，“谢谢姑姑。” 槊古笑眯眯的拉着两人的手：“哎呀，怎么都这么瘦呢？”扭头看八娘，“你没给他们吃饭啊？” 耶律三滑下椅子，跑到小雷和福儿跟前，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给。甜甜的，好吃。” 福儿，这本就是我家的，我能不知道…… 小雷接过糕点，“谢谢啊。” “你们带耶律去院子里玩。”八娘摸摸耶律三的脑袋，对小雷和福儿道。 小雷，我和这么小的小孩怎么玩？“福儿，带着耶律好好玩。” 福儿……小恩呢？小恩今儿怎么不赖在宫里了呢？！ 小恩……我家里也很温暖的。 等小眼睛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小雷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 福儿蹲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个胖胖的小娘子背对着小眼睛，蹲在地上，正冲福儿不住的比划。 小眼睛一瞅背影，就明白了，槊古的闺女，胖娘子！ “干嘛呢？”小眼睛迈步，走到两小家伙跟前，轻声问着。 小雷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阿爹！” 福儿立马一脸的灿烂，站了起来：“阿爹！”阿爹回来了，终于不用陪着找蚂蚁窝了！ 耶律三扭过脑袋，慢腾腾的站起来，歪着脑袋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笑眯眯的弯着腰，问耶律三，“槊古家的小娘子？” 耶律三也笑眯眯的，“耶律家的小格格。” “汉话说得真好啊。”小眼睛笑嘻嘻的夸着耶律三。 “你汉话也说得好。”耶律三学着小眼睛的腔调。 小眼睛乐出了声，牵着耶律三的手，“走，我们进去，该吃饭了。” 耶律三点点头，“正好饿了。” 小雷和福儿抬头望天，嘴才停了一会会儿啊…… “义兄！”槊古见了小眼睛，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官家越来越精神了！” 小眼睛：“你倒瘦了点呢。” 槊古很开心，“真的？我也觉得我瘦了呢。” 晚上槊古开心的在宫里吃了晚饭，还歇在了宫里，全程没有提及耶律信，只是在饭前将耶律隆绪的亲笔信给了小眼睛，就好似真的是来走亲戚似的。 第二日，福儿就小白和兔儿说了，“辽国也许有金矿，你们都翻书帮着找找。” 然后游说小恩，“今儿跟我进宫去吧，有金子拿呢。” 小恩还没点头，呼延庆和呼延平就急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于是，放学后，福儿就带着三个小跟班回家了。 结果，槊古带着耶律三出宫了，福儿：不是说今天还要在宫里住一天嘛？ “你九姨请客。”八娘道。 “金子去潘家了。”福儿挠挠脑袋，对三个小跟班道。 “那赶紧去潘家啊。”呼延庆急吼吼道，金子呢，金子啊！ 呼延赞虽然打仗挣了不少，可儿子多，加上他又是仗义疏财的，所以呼延庆几个长这么大，金子，只存在于故事中，没见过真的。 福儿……原来我的小伙伴是个贪财的…… 呼延平也一脸的急切，“快啊，晚了就没了！”呼延赞家儿郎多，兵器靠抢，吃饭靠抢，虽然兵器饭菜都管够，可大家愣是喜欢抢……呼延赞还在一旁哈哈大笑，呼延夫人只好闭眼，装看不见…… 在讲武学堂，呼延庆和呼延平抢东西可是两好手，快稳准，衬得小恩特无能，害得小恩跑回去抱着亲娘哭，“让我礼让，让我礼让，这下好了，我抢不赢他们，呜呜呜呜……” 八娘五嫂……“你不会连福儿都抢不赢吧？” 再礼让，也应该秒杀福儿的啊。 “呜呜，呜呜，福儿垫底，我，我倒数第二，黑庆黑平太凶了，”小恩哇哇大哭。 “多练练就好了。”当娘的只能安慰了。 于是第二天，杨父在街上买了点小零嘴，高高兴兴的分给小朋友，然后就见小恩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将小零嘴全给抱在怀里。 杨父…… 折氏…… 一帮小朋友…… 小恩被大家瞧得头皮发麻，“阿娘教的。” 众人…… 然后，小恩便被杨五郎给拎到校场了，“你平日练武没教你眼疾手快嘛？！” “反应慢一点，就被他俩抢了！”小恩瘪嘴，真的好委屈啊，为什么大人不想着改变家风呢？ 杨五郎捂额，“那就反应快点。” 小恩，“再快也没他们快，他们天天抢！” “那你就天天练！”杨五郎举拳，“再敢在家里抢东西，看我不凑你！” 小恩嚎啕大哭，为什么不创造一个良好的氛围啊…… 苦逼的小恩此时见呼延平咋呼，板着脸，“那是给礼物，不是抢礼物！” “去晚了，给完了怎么办？”呼延平反驳着，“快，快，出宫，去潘家。” 于是，小恩便带着两人急急出了宫，进了潘家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要带上他们俩啊？呼延家和潘家又没交情？！ 耶律三见了三个小哥哥，开心极了，“你们也是大眼睛啊，我还以为汉人小眼睛多呢……” 槊古尴尬……“汉话没学好，没学好……” 九娘憋着笑…… 而小眼睛则在冲八娘叹气。 耶律隆绪没开出什么利好条件，只是说愿意拿王继忠交换，或者拿钱赎耶律信，但是，价格也是封顶了的，其他的，免谈。 但是，耶律隆绪在信中，又给小眼睛说，孤家寡人，难得有一知己，如果谈判破裂，还请小眼睛看在大家同病相怜的份上，善待耶律信，“让他在大宋好好的活着……” “他让潘铠在冰天雪地里放羊，却让我善待耶律信，”小眼睛嘀咕着，“好大的脸！” “等他哪天要打大宋了，再让耶律信自杀，他打着为耶律信报仇的旗号，多有情有义啊。”八娘瘪嘴。 小眼睛……为什么要将耶律隆绪想得那么坏呢，他也有心的呢…… 八娘摇头，“当皇帝的，除了你，谁不是心狠手辣的？” 小眼睛，这夸奖……接了……“耶律隆绪的确奸诈……” 第501章 绑架（一） 槊古好似是来游山玩水的，将谈判事宜甩给随行的副手，自己则天天在汴京城闲逛，在银楼，布庄和书店都留下了她胖硕的身影，九娘沐休，她就紧紧的抓住九娘作陪，“谁让八娘在宫里不方便出来呢？” 跟踪她的人，一点异常也没发现。 耶律三早上跟着槊古逛街，下午就被槊古给塞进了讲武学堂，“让我松口气。”为了洗清打探讲武学堂的嫌疑，槊古还说，“我的人，不进去，就三儿一人进去。” 看着被硬塞在手上的耶律三，九娘好希望小姑娘瘪嘴大哭，结果，人家仰着笑脸，巴巴的看着九娘，“和哥哥们玩。”逛街太没意思了。 无奈，九娘只好在讲武学堂大门外，小雷经常搭台子的地方圈了块地，让小白等人轮流陪耶律三玩耍。 结果，呼延庆和呼延平两兄弟主动将任务给揽了过来。 槊古头次见面，就给了他们一人几个金瓜子呢！金的，真金的！真正的金子，让呼延庆和呼延平两兄弟在家里很是得瑟了好几天。 小恩金瓜子收得多，八娘，九娘都是大方的，所以，小恩拿着金瓜子还问福儿呢，说好的金子呢？怎么成金瓜子了？“我以为是金元宝！” 呼延庆道：“福儿吃肉，我们跟着喝汤，不错了！” 小恩……好有道理！ 福儿：可造之材啊！ 而且呼延家全是清一色的儿郎，呼延庆和呼延平见着胖嘟嘟的小娘子，也觉得稀罕，于是呢，高高兴兴的带着耶律三在大门外做游戏，乐此不彼。 讲武学堂放学后，大家还一起开开心心的去吃各种小吃，耶律三在离开汴京时，大概会胖一圈。 第306节 安全起见，小雷和福儿从不参加这类活动，而辽人也安安静静的。 “难道不是想绑架小雷和福儿？”八娘扬眉。 “管辽人有什么计策，小雷和福儿这段时间都不准在外面闲逛。”小眼睛懒得费脑子，将人保护好，总没错。 小眼睛窃认为耶律隆绪不会将希望寄托于谈判上，毕竟耶律隆绪没法拿出辽国的核心利益来交换，而小眼睛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放了耶律信，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放了耶律信，没准耶律信的回报就是成百上千的宋军的人头！ 让耶律信在大宋好好的活着？呵呵，小眼睛才不信耶律隆绪呢！“让耶律信在大宋好好的活着，为的就是什么？为的是好营救啊！” 反正自己是不会放任潘铠在辽国放羊的，更何况和耶律信是至交的耶律隆绪！ 因此，小眼睛让潘铠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紧了耶律信，不管辽人有什么计策，只要耶律信被牢牢盯着，辽人再好再完美的计策统统都如云烟…… 而九娘则负责接送福儿和小雷上下学，九娘沐休，小雷和福儿也跟着休息，安全第一，至于让九娘加班，小眼睛想了想，表示还是算了，惹急了九娘，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小雷和福儿的假倒比往日多了点，可惜，只能在家待着。 福儿无所谓，宅依旧是他的最爱，回到家有的是事做，这些日子在仔细的翻辽国地志的相关书籍，扯着头发想找出辽国的金矿所在地。 小眼睛呵呵，“别费神了，辽国有金子，至于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大宋的大好河山嘛！”头回觉得福儿其实也挺笨的。 福儿问小眼睛，“他们拿着抢咱们的金子再送给我？”脸色复杂。 “有边贸的！”小眼睛有气无力，虽然宋辽如今关系紧张，但是，边贸还是在双方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悄悄的开着。 “找找又不费事。”福儿开始翻书了。 “找到了，你还能抢来？”小眼睛摇头。 “兔儿能啊！”福儿很骄傲！ 小眼睛……“兔儿才多大，要抢辽国的金矿，怎么也是你九姨啊！” 福儿问：“阿爹会让九姨去抢嘛？” 小眼睛愣住了，和平啊，和平啊，和平多么的难能可贵啊！得好好纠正福儿危险的思想！ “那不就结了！”福儿耸耸肩，开始认真查找。 小眼睛，得和那几个先生好好谈谈了……家长会必不可少啊。 而小雷就悲催了，回家后只好苦着脸练大字！或者在院子里打拳玩。 小眼睛空了，就拉着小雷一起画画，八娘则是，“自己玩去。”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辽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是想绑架小白和兔儿吧？”八娘看着自家孩子乖乖的在家里，皱着眉头琢磨。 “辽人是有多想不开啊？”小眼睛呵呵了。 “双拳难敌四手！”八娘不服气。 “这是在汴京！”小眼睛强调，“小白和兔儿在汴京都能被人给绑了去，潘铠可以以死谢天下了！” 汴京发生绑架案，担责的不该是开封府尹么？！八娘好无语。 正在此时，潘铠求见。 八娘悄悄吐了吐舌头，静静的退了出去， “官家，耶律信处有异样！” 小眼睛一下来了精神，“说！” …… 潘铠给小眼睛汇报后，回去又做了严密的监视以及防范措施，大家静静的等着辽人自投罗网。 和辽人的谈判已经停了，谈不下去啊，双方要求差得太远。 辽国使团开始逛街玩了，杨八郎带人紧紧的盯着。 槊古还是老样子，逛街，购物，吃美食，每天下午依旧是放放心心的将耶律三给扔到讲武学堂大门外。 “耶律三不会是捡来的孩子吧？”八娘不由猜测。 “眉眼挺像耶律狗儿的！”小眼睛瘪嘴，“长得蛮，还胖，谁敢娶啊！” 的确，仔细一看，耶律三真的更像耶律够儿一些，虽然脸型和体型随了槊古。 “耶律狗儿那个心狠的，”小眼睛啧啧，“肯定是舍了耶律了！耶律好可怜啊！” 八娘…… 没两日，田氏生日，八娘轻车简从的回杨家给田氏庆生，呃，确切的说，是轻车，侍卫还是不少的。 虽然八娘是皇后了，田氏在杨家地位仅次于折氏，但田氏对折氏的尊敬一如既往，“我又没生儿郎，和夫人争什么争？”虽然田氏不免有些膨胀，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八娘不由欢庆，幸好没亲兄弟啊，否则，自己如今一定是一个头两个大！ 因此，田氏的生日宴就是一家人一起聚聚，没请外客。 九娘吃完饭，就先走了，还得上班嘛，只请了一会儿的假。 八娘和一众女眷聊了一会儿天，又和田氏说了一会儿私房话，才打道回府。 然后半道上，便遇着堵车了。 八娘正在默默的吐槽汴京的交通，冷不丁的脖子上就多了块匕首！ 合着是绑架自己？！ 后知后觉的八娘要炸了，自己就这么弱么？！ 第502章 绑架（二） 八娘微微抬了抬眼眸，心中微惊，拿刀比着自己脖子的，虽然不认识，但想来应该是在杨家偷偷藏到马车里的，杨家竟然暗藏了这等居心剖测之人？！还有，刺客怎么能带着自己脱身？这是要同归于尽么？ 八娘下一个念头就是，这不是辽人刺客！！ 同归于尽不符合辽人利益！！ 电光火闪之间，刺客开口了：“让调转马车，出城！” 八娘笑了，既然要出城，那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好！”然后扬声吩咐：“大鹅，调头！” 马车外的大鹅立即道：“没法调头，堵得只有苍蝇才能飞过去！” 前方堵车应该是刺客所为，但是，刺客大约也没料到，汴京的交通如此的糟糕，不一会，八娘马车后就排起了长龙！ 感谢汴京路窄车多！ 刺客大约也没料到这情况，沉默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闭嘴！” 八娘乖乖的闭上了嘴，还闭上了眼睛，琢磨着，自己自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听刺客在耳畔道：“老实点，刀上有剧毒，见血封喉！” 八娘气闷……想给大鹅发个暗号，一来有毒的刀就在脖子上，不敢乱动，二来，平日没做过这等演习，不敢奢想和大鹅有默契。 八娘不住的开动脑筋，还没想出辙，前方交通顺畅了，马车开动，刺客压低声音：“出城！” “出城！”八娘扬声道，心中暗骂，这么快就疏通了交通，对得起大都市的称号么？！ “这时候出城？太晚了吧？”马车外大鹅质疑，“出城去哪儿？” 八娘抬眼，瞅着刺客的下巴：“没规矩惯了。” 刺客没蒙面。 刺客的手紧了紧，八娘立马没好气道：“废话那么多干嘛？出城！” 大鹅愣了一下，皇后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是！” 顿了一下，又问：“去哪儿？” 八娘怒声道：“出城再说！” 大鹅又愣了一下，然后扬声吩咐随行侍卫：“出城！” 只觉得大概田氏又拿田家的事烦八娘了，琢磨着，田家在汴京城外没田啊，又跑到车窗边，问：“娘娘，田家有人在城外客栈歇息？” “不知道！”八娘气呼呼道，脖子又紧了紧，八娘闭紧了嘴巴。 大鹅不做声了，八娘更郁闷了，怎么让大鹅知晓呢？ 走了两条街，就听到马车外传来小恩的声音：“八姑的马车！八姑，八姑！” 马车放缓，“不准停车！”刺客道。 与此同时，大鹅的声音也响起：“是小恩和耶律三他们。” “我不露个脸，会很奇怪的！”八娘打着商量机会来了啊，天不亡我！ 脖子感觉又紧了紧，八娘立马大声道：“赶时间，让小恩自己玩！”有毒的刀惹不起啊！ 看着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溜走，八娘想哭，已猜到自己的墓志铭了，赵杨氏，因蠢而卒…… 八娘正懊恼呢，就见马车帘子一掀，小恩的脑袋探了进来：“八姑，我飞身……” 然后就和八娘大眼瞪小眼，空气间突然安静，小恩的嘴微张着，别说刺客了，就是八娘，也怕小恩霎时尖叫，须臾间，小恩合上嘴巴，就要缩回去脑袋，“进来！”刺客压低声音，话音刚落，不等八娘开口，小恩就滚了进来：“你堵在那干嘛，以为你屁股好看啊！”呼延庆的声音传来。 小恩揉揉屁股，巴巴的看着八娘。 然后下一秒，一个圆圆滚滚的身子又滚了进来，耶律三刚抬起脸咧嘴要笑，嘴就变成了o型，下一秒，小恩就飞快的转身，紧紧捂住了耶律三的嘴。 刺客刚松了口气，车帘又动，一个黑黝黝壮实的小家伙又爬了进来：“娘娘的马车就是舒服啊。” 然后头一抬，一脸的惊悚！ 又黑又丑的脸上再配上惊悚的表情，八娘真怕将刺客吓得手抖。 车帘又在动，黑小家伙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腿朝后一瞪，车帘外就响起了一声大叫：“呼延庆，你偷袭！小恩，好东西给我留着！娘娘，好东西给我留着！一定给我留着！” 车帘外的人嘴没停，身子也没停，车帘抖动，呼延庆的腿踢个不停，眼睛虽然巴巴的望着八娘，人还趴在马车上，腿却似长了眼睛似的，腿腿没落空。 是个人才！ 小恩依旧捂着耶律三的嘴，自己反应果然慢！ 小恩觉得自己像八姑…… “娘娘！管管黑庆啊！”呼延平在车帘外大叫！ 第307节 呼延庆和呼延平都很喜欢小眼睛和八娘，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最和蔼可亲的两人！虽然呼延赞天天都要说，要对官家和皇后心怀敬畏，两人也不住的点头，一进宫，呼延赞的嘱咐就给抛到了脑后，实在是敬畏不起来啊！！ 加上两人又是自来熟的，如今在宫里，比小恩还不将自己当外人，在小眼睛和八娘跟前，一点也不拘谨，当着小眼睛和八娘的面，正大光明的抢小恩的东西，还表白：“没抢福儿的！”咱们可是好孩子呢！ 此时呼延平理直气壮的要八娘帮忙。 “让他进来！”刺客低声道。 “让他进来。”八娘叹了口气，呼延庆虽然没小白和兔儿力气大，但在同龄孩子中，也算有劲儿的了，结果踢了半天，车帘竟然没给扯下来，质量太好了，也烦啊！ 要不要告诉制造坊，世上还有偷工减料一说啊…… 八娘正哀怨着呢，就听一声吼，呼延平冲了进来，车帘还没掉！！扣薪水！ 呼延平冲进来就扑在呼延庆身上，眨眼的功夫就挥出了两拳，“抢了什么好东西？” 一抬头，傻了…… 然后下一秒又给了呼延庆一拳：“蠢！给我说啊！” 腿能说话么？呼延庆认真思考了一下。 马车很大，很高，呼延平站了起来，头顶还有空间，顺手还把呼延庆给拉了起来。 安静，空气中又是一阵安静。 “他最逊，逮他吧。”呼延庆指着小恩，开口了，“还是皇后的侄儿，值钱着呢！” 八娘……黑小子，皇后本人更值钱…… 小恩惊得放下了捂住耶律三的手。 耶律三嘴巴终于解放了，没尖叫，而是瞅瞅大家：“阿玛说，我是世上最值钱的宝贝。” 好闺女……八娘感动得都要哭了。 “闭嘴！”刺客低呵着。 小恩挪了挪屁股：“其实我是太子福儿……” 八娘…… 呼延庆…… 呼延平…… 耶律三：“我是太子妃……” 众人…… 第503章 绑架（三） “辽国的太子妃。”小恩一脸的纠结，最终还是出言更正。 “我姓耶律！”耶律三觉得小恩在犯傻！ 小恩……福儿不会喜欢你的，他都不带你玩的…… “把他俩一起逮吧！”呼延庆和刺客打着商量：“他俩比皇后轻多了，你带着他俩跑得快。” “闭嘴！”刺客低呵道：“把你们自己绑起来！” “我去拿绳子。”小恩飞快道，见刺客瞪他，立即改口：“我让大鹅递绳子进来。” 见刺客还在瞪他，又马上改口：“黑庆，把你衣服撕下来！” “我是新衣服！”呼延庆抱紧双臂，不干。 “撕我的。”耶律三依旧很义气，只是，小姑娘啊，能不能分一下场合啊！！ 小恩瞪了耶律三一眼，扯了扯耶律三的衣服：“撕不动！”看看刺客，冲人媚笑：“能不能借你的刀用用？” 呼延庆动手帮着扯了扯：“真撕不动。” 呼延平解释着：“这要靠巧劲。”大家一看就是使蛮力气的。 “要不我帮你拿刀子，你来撕？”呼延庆一本正经道。 刺客……你们在说笑话么？ 八娘……好想多生几个…… “啊！”耶律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与此同时，小恩，黑庆，黑平，齐齐向刺客扑去，然后全部在离八娘还有一步远的地方集体朝后仰，摔成一团。 刺客拿刀比着八娘的脖子，纹丝不动，三个小不点压根没机会，只好紧急刹车。 要不是刀比在脖子上，八娘好想笑…… 大鹅听到耶律三的尖叫，猛的掀开了车身的窗帘，探头：“你们消停点，娘娘心情不好……”然后看到了八娘脖子上的刀！ 大鹅愣了半秒，果断收回手，看到了什么？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半秒后，又掀开车的窗帘，又立马缩回手。 “不关我的事啊，”八娘忙申明。 “她不敢相信。”小恩同时开口解释。 “掐得我好痛。”耶律三冲八娘瘪嘴，要哭不哭的，反射幅稍微长了一点点。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 “出城！”刺客威胁着。 “出城！”八娘扬声道，顾不得大家会怎么说自己贪生怕死了。 “哪个城门？”黑庆问。 八娘……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刺客……太紧张了！果然出了纰漏！“北城！” “我们走的是南城门。”片刻。大鹅有些发紧的声音响起：“马上改道，马上！” 片刻后，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出城时掀开车窗一角！”刺客不好糊弄。 小恩立马传话。 “你们！”刺客冲小朋友们低斥着。 四个小朋友立马将双手背到背后，“我们乖乖的。”小恩道。 “你，站这边，你，这边！”刺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将四个小朋友安排在身前和两侧，预备着挡突然刺进来的刀剑：“手放前面！”刺客警惕性很高，顿了顿：“都举起来！” 四只小齐齐做投降状。 小恩和耶律三被安排在前面，黑庆在左边窗户前，黑平在右边窗户前。 “我可以去后面的。”小恩指了指车后壁。 刺客冷笑了一声，小恩识趣的闭了嘴，举好双手。 八娘又想骂娘，车身太坚固了啊！别说后壁了，就是车顶和车底，一般情况下，没人能射穿，整个车厢的软肋就是两边的窗户和前面的门。很明显，刺客事先是做足了功课的。 得，四个小朋友是派上用场了，堵枪。 时间好似很慢，又好似很快，八娘几次试着和刺客拉家常，都被刺客勒令闭嘴！ 几个小朋友也被勒令不许说话不许动。 耶律三忙申明：“我做这个游戏总是输。”双手酸了，慢慢的放了下来，被刺客一瞪，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我没练武……” 刺客忍了…… 小恩想学，被刺客瞪的慢慢的又举了起来……习武吃亏啊…… 马车终于再度停了下来，“到城门了。”大鹅声音已经完全正常了。 “你，”刺客用下巴指着黑庆，低声道：“身子侧点，伸手掀开帘子一点点，不准扭头！”说话间把八娘往前送，探了一点点头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突然窜出一冷箭，一箭射中刺客脑门，安安静静的，让八娘想抓狂…… 刺客缩回了脑袋，黑庆放下车帘，马车又继续前行。 马车继续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刺客终于喊停了，“让外面的人都撤了！” “都撤了！”黑平和黑庆扯着嗓子喊。 马车外一阵响动。 刺客绷紧了神经，紧张的瞄着车厢四处。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刺客才又出声：“让人全部撤走！” “全部撤走！”黑庆扯着嗓子喊，没动静，“应该没人了。” “再说一次，全部撤走！”刺客手上加了劲。 “全撤走！”八娘开口了。 片刻，车外响起了细微的动静。 刺客笑了。 而讲武学堂这边，小雷和福儿的武学课被紧急叫停，被板着脸的九娘拎进马车，护送进宫！ “辽人动手了？”小雷悄声问福儿：“黑庆有没有说带耶律三去哪儿逛？不会是他们出事了吧？他俩在谈判时不压称啊！你和阿爹等着被大臣们喷吧。”小雷同情的拍了拍福儿的肩膀。 福儿紧绷着脸：“小恩这个蠢的，今天也跟着一起去玩！” 小雷微张着嘴：“肯定是小恩出事了！小恩最笨！”想了想，补充道：“大臣们肯定要阿娘从大局出发，唉，要是绑的黑庆他们就好了，阿爹交换人质，理直气壮啊。” 福儿瘪了瘪嘴。 小雷……“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阿爹肯定一个头两个大……” “侍卫们太逊了！”福儿板着脸：“小恩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在这风口浪尖上，呼延庆他们出去玩，都是有军中侍卫相随的！这都能出事，福儿觉得汴京的军队可以大换血了！ 小雷拍拍胸膛，“还好，宫中侍卫不是花架子！” 第308节 讲武学堂的侍卫是汴京城的禁军，两者差距有些大。 “呼延赞要倒霉了！”福儿瘪嘴，呼延赞负责盯着辽人使团，辽人这么大动作，他竟然一点不知晓，渎职是免不了的，“唉，丢人丟到姥姥家了！” “再丢人，也得换啊。”小雷道。 “是啊，换回来，让兔儿狠狠揍一顿！太没出息了！”福儿道，“怎么能让辽人绑了去呢？！” “也许他们都好好的，都没事，或许是宫里出了事，比如，太后病了？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了。”小雷道。 福儿深深吸了口气，但愿两字说不出口，太不孝了，怎么能希望是太后生病呢？默默的想想就好…… 进宫后，小雷和福儿都呆滞了：“阿娘被绑架了？！怎么可能！” 阿娘功夫弱，可身边的侍卫都是高手啊！ “肯定是假消息！”小雷鼓着腮帮子，带着一丝希翼。 福儿紧紧盯着小眼睛看。 小眼睛则看着九娘：“杨家有内鬼！” “我去查！”九娘咬牙。 “杨将军在查，你负责救八娘。”小眼睛冷静的吩咐着。 这是真的？阿娘真的被绑架了？ 小雷和福儿齐齐腿软，跌坐在地上，和小眼睛初听到消息时一模一样…… 第504章 绑架（四） 马车内外一片寂静，天地间仿似只有马车内几人的呼吸声……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刺客下巴指着小恩，开口了：“你，掀开车帘一角！” 小恩应得很爽快，刺客立即补充道：“只掀开一条缝，否则，哼！” 小恩顿了下，“喔，”慢慢的掀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嘀咕着：“啥都看不到。” 刺客也看不清，但为安全起见，还是让小恩放下车帘，又开始沉默。 “你其实可以先说说你的条件的。”八娘开口了。 “闭嘴！”刺客呵斥着。 “金子？”黑庆提示着。 “有钱！”黑平帮着腔。 “美女？”小恩开口。 八娘……五哥五嫂都教的什么？！ “好吃的！”耶律三补充着。 “我可以保证不追究。”八娘努力的插着话。 “你，出去赶马！”刺客沉默了片刻，脑袋指了指小恩。 小恩一脸的苦恼，“我不会……我只会骑马……”见刺客脸色不豫，急忙道：“我真的是福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刺客……锲而不舍的冒名顶替合着是让太子背锅啊。 “我也不会……”呼延庆和呼延平急忙道：“真不会。”骑马和赶马车是两个技能…… 耶律三瞅瞅刺客，解释着：“我都是坐马车的……” 刺客……用你说！ 刺客怒气冲冲的对小恩道：“留你有什么用？！” “我试试……”小恩忙道，挪到车帘旁，又小心翼翼道：“万一马车颠簸怎么办？你先放下刀行不？八姑特弱……” “你不是福儿嘛？”刺客忍不住刺道。 小恩……“装侄儿装习惯了……” 刺客瞪眼，小恩沮丧着脸：“刀拿远点也行啊……” 刺客的刀反而离八娘的脖子更近了，小恩忙道：“别，别，我试试，我试试……” “车帘掀开一小角，钻出去！”刺客很谨慎。 小恩：“我没钻过狗洞……”见刺客扬眉，立即道：“但听过！” 然后趴在车上，掀开车帘的左下角，探出脑袋，一瞅，小恩乐了，九姑在车边！ 再一瞅，不是在城外么？！ 这明明是皇宫啊！被大火烧毁了的废墟啊！！！小恩眨了眨眼，还是被烧得啥也没有的皇宫啊…… 再一瞅，四周全是弓箭手…… 小恩：可刀就挨着八姑脖子啊……任务艰巨啊……小恩心疼亲爱的英勇的九姑一秒…… “磨蹭什么？！”刺客吼。 小恩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了出去。 “在哪儿？”刺客问。 九娘冲小恩摇头。 小恩，“不知道，路边，啥都没有。” “赶车！”刺客顿了顿，发号施令。 马呢？马呢？看着前面的两匹石狮子装扮成的马，小恩觉得赶车这个技能，打死也学不会啊……！能留给后来人攻克不？ 小恩瞅了瞅旁边的九娘，九娘做了个手势，小恩摇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真不明白啊……求明示！ 看着小恩在那挠脑，九娘好不着急，不住的比划，还比着嘴型……连蒙带猜也是很重要的啊，猜猜吧，赶紧猜猜吧…… “还不赶马车！”马车里刺客也在催促着。 小恩猜不到，急中生智，心一横，横竖九姑在，大喊一声：“我先逃了！”然后跳下马车，跑到九娘身后站好…… 九娘惊…… 小眼睛急……以为是九娘示意的，刺客不会对八娘动手吧？不是告诉了九娘，稳妥，要稳妥，八娘的安危不允许一点点冒险嘛！！！ 小雷和福儿下意识的抓住了小眼睛的衣袖……九姨太冒险了啊！！！ 曹综傻……杨九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还不知道自己背了口大黑锅的九娘屏住呼吸，握紧长枪…… 马车里，众人面面相窥，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娘……真是杨家儿郎？没抱错？ 黑平……断交，马上断交…… 刺客……竟然敢逃？完全没想到啊，该怎么办？ 黑庆……机会来了，可黑平为什么不看自己啊，拜托，看看我啊…… 耶律三反应过来了，举起双手：“我去赶马车！” 八娘想给耶律三跪了，闺女啊，你这脑瓜子甩了耶律狗儿十几条大街啊……分分钟将你爹娘拍在沙滩上啊！ 刺客……新生代都这么贪生怕死么…… 黑平看向黑庆……这就是辽人啊！ 黑庆……终于看向自己了！“啊！”立即高声尖叫，给黑平发出了暗号，同时动身朝刺客扑去，结果黑平被这接二连三的事给弄懵了，慢了半拍…… 但是，黑庆的尖叫声刚响起，车帘就被扯落，一杆长枪刺了进来，从耶律三高举的双手间穿过， 耶律三：“啊！！！”声音响彻天际，身子却一动不动，手举得稳稳的…… 黑平没及时跟上，但八娘抓住机会动了啊，然后一杆长枪擦着自己的脑袋呼啸而过，八娘……让我把冷汗出完先…… 黑平这才顿悟，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黑庆在马车里的一声尖叫，吓得马车外的人是魂飞魄散，曹综紧紧拉住要向前冲的小眼睛，还捂住了小眼睛的嘴，小声道“官家，稍安勿躁。”小雷和福儿分别被侍卫紧紧拉住，嘴也被紧紧捂住！ 这是九娘同意他们三人在现场的条件！ “八姑没事！”小恩高叫着，捂住胸口，好悬啊…… 曹综和侍卫齐齐松开手，小眼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小雷和福儿与小眼睛的动作一摸一样。 耶律三被九娘抱了下来，小姑娘紧紧搂着九娘的脖子，怔怔的，看了看四周，“哇……”猛的放声大哭…… 接着是黑平，头回见血，脸色不佳……看着小恩，立马靠了上去…… 小恩……你很重的…… 然后是黑庆，下了马车，四处瞅瞅，也靠到了小恩身上…… 小恩……我要接八姑的…… 最后出来的才是八娘，肩膀上溅着血，看看四周，八娘微张着嘴，好半天合不拢，竟然进宫了？！？！ 小眼睛依旧脚软，坐在地上，看着八娘，笑了…… 小雷和福儿爬了起来，朝八娘跑去：“阿娘！” 八娘搂过一双儿女：“没事，没 事，没事了……” 刺客被九娘一枪刺穿了脑袋，没留下活口…… 幸运的是，潘铠在城外抓了一队走镖的，二十多人，全是汉人…… 小眼睛紧急安排人在宫里布置，伪装了条短短的官道，为了防止马受惊，马车停下后，就将马给解套了，为了迷惑刺客，还特意不知从哪儿搬了两个石狮子伪装……种种准备，就怕刺客狗急跳墙！ 将马车带进宫，为的就是自己能亲自和刺客谈判，出城？小眼睛相信，大臣们会死死抱住自己大腿的，自己没九娘的武力，所以在大臣们还没得到消息，在通知九娘的同时，便开始命侍卫在宫中的废墟处布置了…… 小眼睛以为最终会和刺客谈判，没想到九娘抓住了机会……虽然很冒险，但九娘应该是有十足把握才这么做的，小眼睛有点内疚，自己当时可是在气恼九娘呢……嗯，要给九娘大大的赏赐，嗯，果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第309节 于是，九娘获得了诸多赏赐，黑庆黑平也各得了一百两的金元宝，让两人一秒复活，小恩也得了一块美玉，而耶律三则是珠宝布料吃食样样都有，瞧把小姑娘吓得…… 而潘铠，负责三天之内查出幕后之人！ 第505章 迷 刺客一事让大臣们又是浪费了许多口水，幕后主谋是否是辽人？朝中分成了两派，掐架掐得热火朝天。 小眼睛……不能耐着性子等结案么？就三天啊！ 小眼睛倾向于是辽人干的，虽然在城外接应刺客的全是汉人，但辽国上京汉人不少的…… 八娘却有不同意见，就耶律三平素的表现，耶律狗儿和槊古对她的疼爱绝对不掺一丝丝假，耶律隆绪是脑袋坏掉了，才会让耶律三涉险…… “他们是临时遇到车队的！”小眼睛强调，小朋友们遇到刺客是偶然，不是辽人安排的。 “辽人既然在那边做了安排，就不会任由耶律三去那边。”八娘很理智。 耶律三他们是呼延庆头天就约好了去那街上逛的，说是有家路边摊卖的馄饨特好吃，比六合的都好吃！耶律三笑眯眯的点头，这些日子，只要说去吃好吃的，耶律三都笑眯眯的点头。 额，刺客事件后，耶律三改了，一日三餐都没什么胃口，看到美食就发脾气，扔盘子，还外加大哭一场！把槊古急得都要哭了，打算奔进宫找八娘推荐高人把耶律三的魂喊回来，结果听到耶律抽泣着说：“我要瘦瘦的……”你们却把各种美食摆在面前，好残忍啊…… 槊古……闺女这么小就要开始减肥了？这得受多大的刺激啊！“谁笑你了？”眉毛一竖，“额娘去收拾他！” “瘦才厉害！”耶律吸吸鼻子，“胖了被人捉，瘦了能救人。” 槊古……挠挠头：“和胖瘦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耶律求解惑。 “相公啊！”槊古想了想，解释着：“你舅母被人逮，是因为她嫁给了官家，九姨有本事救人，是，是，是因为她嫁给了潘铠！”说完，槊古重重的点点头，给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一排赞！ 耶律睁大眼睛：“真的？” “你干舅舅，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潘姨父，军中高手啊！”槊古抱着耶律，继续忽悠：“所以啊，嫁人可得睁大眼睛，仔细选！” “额娘没有九姨厉害，”耶律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困惑：“是因为阿玛没有潘姨父厉害嘛？” 槊古……谁教你举一反三的……“当然不是……” 耶律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 槊古……九娘没事那么厉害干嘛啊…… 厉害的九娘此时正在杨府，杨家竟然出了奸细？！这让九娘接受无能，折氏在九娘心中，那可是顶顶的能人啊！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家啊！ 杨父已经冲折氏咆哮过了：“先是孟氏，现在又是内贼，我将家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打理的？！” 折氏气得七窍生烟，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不管自己是否将管家权下放给了儿媳，名义上，自己依旧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出了事，自己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孟氏是因为自己要树立孟氏的权威，府中老老少少，看着一团和气，但一个个脾气都不小，孟氏年轻，没威望，怎么能压得住众人？所以自己的确是睁只眼闭只眼，让孟氏越发放肆，可是，杨家下人都是家生子，来汴京后就没在外面买过人！ 不是说家生子全是好的，但是，出奸细的概率的的确确会低得多啊！ 而且孟氏出事后，自己可是狠狠整顿了一番内务的！！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震惊，愤怒的折氏没推脱责任，在杨父咆哮完后，就冷静的走出房间，下令关闭府门，所有人都到校场集合，包括门房，“这大门形同虚设，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发现少了两人，一个是马房的小厮，一个是外院茶水房的烧火婆子！ 折氏命杨忠带人去搜，结果找到的却是两具尸体，都是非正常死亡！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一个被割喉…… 杨忠汇报，两人无亲戚关系。 于是折氏让这两人的家人都站到一边，然后命令调查两人平素的交际圈…… 然后，折氏看了杨父一眼，杨父微微颔首，回到书房，查看府中功夫了得的家丁名册！ 杨家是武将，儿郎又多，对于武力好的家丁自然是分外关注…… 九娘到时，调查结果已出来了，死者两家没什么交往，也没人见过两死者平日里打过交道，而目前的调查显示，两人的社交圈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事发当日，也没人说得清两人不再露面的具体时间…… 九娘站在折氏身旁，也是一点头绪皆无。 而八娘则在追究车队的责任，任何时候，马车都得有人看守的，刺客是怎么溜进马车的？！ 小雷和福儿站在八娘身后，认真的听着。 小眼睛则在办公室冲大臣发火，一干御史弹劾小眼睛，处事不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竟然还将刺客引进皇宫？！ “弹劾，弹劾，等案件查清了，再弹劾，你们会少块肉嘛？！竟添乱！”小眼睛火气很旺。 辽人此时倒跑来添了把火，要小眼睛保障他们的安全，不是人人都像耶律三那么好命的！“什么，我们派的刺客，拿出证据来！” “若查出是你们所为，不光耶律信，”小眼睛冷冷指着辽使团副使：“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汴京！” 槊古一听，赶紧进宫找八娘，“不能乱迁怒啊！” 出宫后又去潘家等九娘：“千万别嫁祸给我们啊！” …… 汴京正一团乱，益州王均兵变！ 小眼睛刚调完兵，顺州发生农民起义！ 顺州，可是幽云十六州之一啊！ 八王和王德用已控制住了形势，但幽州民心不稳…… 在这个多事之秋，限期破案的时间已到，潘铠查出了蛛丝马迹，假扮镖局的人中，有人是党项人！ 小眼睛还没来得及想出怎么收拾党项人，跟着八娘去杨府的一侍卫自杀了！ 而这个侍卫身家清白，老父在和辽人作战中受伤，在家逗孙子，三位兄长，有两位战死在了沙场，活下来的兄长如今正在护送楚王去儋州…… 死者老父喊冤，说自己儿子一定是被人杀害的，请求仵作验尸！ 小眼睛紧急调了开封府最有经验的仵作，会同太医一起查验…… 而杨家也终于查出了内鬼，杨父正在挖消息…… 第506章 争执 汴京城沸腾了。 大家奔走相告，大臣们明天要集体去跪皇陵！ “跪皇陵？为什么？” “哭先皇啊！” “官家多好啊，大臣们要逼官家做什么？！放过刺客？！” 下朝的御史去买吃食填肚子，听到大家的议论，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天啊，地啊，该向谁去喊冤啊…… 虽然小眼睛经常要闹些动静，拜送子娘娘啊，拜药王啊，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小眼睛耳根子软，但是，在百姓眼中，小眼睛的口碑总体还是很好的，因为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啊，一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脾气挺好，还在经济发展方面让大家享受到了实惠的官家，大家还是很拥护的，小错无伤大雅嘛，还给大家添了谈资，让日子过得丰富多彩，多好…… 所以，在大家伸长脖子等着奸后绑架案的进展时，突然传出，大臣们要去跪皇陵，老百姓都一边倒的站在了小眼睛身边，“查出了凶手就该严办！” “绝不能姑息！” “刺杀了官家又绑架皇后，胆子太肥了！谁包庇，就该当同谋论！” …… 一时间，大家说得是口干舌燥，汴京饮用水用量猛增…… 而宫中，宰相们鼻子都给气歪了，寇准差点就脱了靴子朝小眼睛扔去！ 潘仁美瞅着杨继业，杨继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住的默念，这是女婿，是女婿，不能揍女婿…… 门外潘铠望天，曹综瞅地…… 被宣召的九娘一头雾水，为什么街上会有那些流言？早朝才散没多久啊…… 九娘虽然是辽国公，但是，是不上朝的，不知道早朝发生了什么，瞅着守在门口的潘铠，希望能给一点暗示。 望天的潘铠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脖子微微回调，愣住了，什么时候宣召的九娘？！没见人出去宣召啊！ 曹综也听到了脚步声，一瞅，辽国公，卧槽，这是将辽国公当神了？ 潘铠正待开口，给九娘引路的内侍道，“辽国公，请，官家等着呢。”心想，一散朝，官家就命自己宣辽国公紧急入宫了呢，可不能耽误。 于是，九娘便只瞅着潘铠冲自己猛摇头，好不纳闷，是不答应，还是不掺合？ 进了门，还想歪脑袋再看看，潘铠有没有更清晰的暗示，结果瞅见公公和亲爹都在，心下顿安，阿爹在呢，听阿爹的就是。 “九娘来了！”小眼睛欣喜的声音响起。 “见过官家。”九娘赶紧行礼，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九娘已瞧明白了，大臣们包括亲爹脸色都不好，官家脸色也很差，应该是这场掐架闹得有点大。 潘三哥冲自己摇头，应该是不让自己掺合，估计是公公和亲爹意见不一致，九娘决定保持中立。 “九娘来得正好，你来说说，你护得住朕的安危不？”小眼睛冲九娘招手。 九娘……什么叫来得正好，明明是你派人叫我来的！ “誓死护主！”九娘朗朗道，这是标准答案嘛，这么答准没错，静等小眼睛引出主题。 结果，就见小眼睛一拍手，“这不结了，有九娘护着，诸卿大可放心，朕安全得很。” 九娘……什么状况？是要调自己当宫中侍卫总管？ 潘仁美还未开口，杨父先出声了，“官家，九娘只是侥幸得了些功劳……” 九娘……阿爹不乐意调职？宫中水是深，可八娘在宫中啊，阿爹为什么反对？九娘有些发愣…… “侥幸？”小眼睛打断杨父的话，“世上缺能干的人嘛，缺，但是，怀才不遇的人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缺机遇啊，缺侥幸啊，又有本事又有运气的，更缺，而九娘，简直就是本朝的祥瑞啊！” 九娘……还有人成祥瑞的？！ 众人全给哽了一下。 “军中实力更重要。”杨父咬牙，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 “军中也有福将一说，”小眼睛接话道，“唐卢国公程咬金就是一员福将嘛，唐有卢国公，宋有辽国公！老天是公平的！” 第310节 九娘多了解杨父啊，听出杨父在努力压着火气，也顾不上对比自己和程咬金了，赶紧问：“官家，能不能问问，究竟是什么事啊？” “朕要御驾亲征！”小眼睛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灭了党项！”晃眼一看，颇有气势。 九娘傻了……御驾亲征？好想问，问过八娘没？ 下一秒，九娘就开始担心，不会是八娘怂恿的吧？小眼睛可是从来都不喜欢打仗的人呢！八娘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在教育孩子时，还是喜欢拿大汉和盛唐做文章的，武将家出身，开疆扩土四个字也许早就融在了血液里。 “辽国公，你说，你是赞成还是反对？”寇准见状，觉得九娘应该也是反对的，立马问道，语带一丝丝的兴奋。 “朕没征求她的意见！”小眼睛板着脸，冲寇准很不客气道，看来刚才和寇准闹得很不愉快，“朕只是问她，有没有信心护朕周全！” “官家，她真没那能耐。”杨父急。 众人齐齐看向九娘，九娘觉得压力好大……顶着大家炯炯有神的目光，硬着头皮：“官家，两军阵前，变数太多，我不敢保证，还请官家别以身犯险。” “誓死护主，”小眼睛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九娘……能收回嘛？ 吕蒙正无语，鬼使神差来了句，“要不去拜拜程咬金？” 众人齐齐看向吕蒙正，吕蒙正一脸的无奈，宁愿官家去拜十座庙，也别搞什么御驾亲征啊…… 大家全是人精啊，秒懂，对，转移官家的注意力！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了，有的提议还可以拜拜关羽的，程咬金如今是门神，但是关羽是隋朝时入了佛的。 九娘……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高官的…… 小眼睛……我那么好忽悠嘛？ 小眼睛一拍桌子，怒问：“唐西域都护府今在何处？！” 大臣齐齐翻白眼，你也说了，那是唐啊，你要给媳妇出气，至于找这么高大尚的理由嘛？！ 各种调查显示，党项人掺合到了八娘绑架案中，但是，并没有真凭实据，相反，楚王涉案的证据更足，但是，小眼睛选择性的忽视了楚王，跳着要拿党项开刀！ 众人认为，这是怕没法给奸后交代，才出的下策！ 但是，早朝开始时，众人是冷眼以对的，武将本来很雀跃的，结果一听小眼睛要御驾亲征，都齐齐退回了队伍，但是，小眼睛越说越来劲，竟然要当场下旨攻打党项，大臣们急了，这才跳起来和小眼睛比口才，比气势！ 最后，两不相让，一老御史放话，小眼睛若一意孤行，他就组织大家去皇陵跪先皇！获得了大家的齐声响应。 小眼睛竟然还不让步，“你们泄漏出消息，让党项人有了准备，哼！都是朝廷的罪人！”然后便散朝了，甩袖子走人。 宰相们赶紧追啊，到小办公室慢慢说啊，结果，小眼睛油盐不进。 李沆就说了，要不问问皇后的意见？ 结果小眼睛说，“朝政岂能听妇人之言！” 是谁让皇后辅政的？！众人气，好想扔小眼睛一头的烂菜叶！ 丁谓就说了，要不听听经验丰富的武将的意见？比如潘仁美和杨继业？ 于是，潘仁美和杨继业两亲家就进宫了，不出所料，两人都反对，不仅反对御驾亲征，还反对攻打党项，都劝小眼睛，不可轻言战事。 更何况如今和辽国关系紧张，耶律信还在汴京关着呢，大家都担心辽国和党项联手，“我们不能撮合他们明目张胆的联合起来啊！” “所以要攻其不备！”小眼睛坚持自己的歪理，眼下谁都不会料到大宋会朝党项开战，正好打党项一个措手不及啊。 …… 于是，办公室里又是一番乱，要不是小眼睛是官家，早被群殴得找不着眼睛了！ …… 而八娘正在读着最新汴京流传的新词，“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不由感叹，柳永比晏殊还大几岁，但晏殊已以神童之名破格成了进士，如今还是福儿的任课老师，而此时年轻的柳永不知道到汴京参加过考试没？应该没有吧？小眼睛能欣赏欧阳修和晏殊，应该也会欣赏柳永的吧？ 八娘决定等小眼睛下班回来问问。 结果，没想到，九娘竟然在上班时间来了，“你今天沐休？”八娘皱眉，想了想，不对啊，今天九娘不沐休啊，这是翘班了？不符合九娘的风格啊…… 九娘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官家要御驾亲征，你知道嘛？” “什么？！”八娘跳了起来，“御驾亲征？征哪儿？党项？！” 九娘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小眼睛那么的坚持，九娘万分的怀疑，小眼睛获得了八娘的支持，要知道，小眼睛真的对打仗不感兴趣的啊！“汴京城都在传，大臣们明天要去皇陵哭先皇，只是大家还不知道原因，现在官家还在和大臣们吵架。” 九娘是趁着大家喝水润喉的功夫，向小眼睛提出的告退，先问问八娘再说其他！ 小眼睛很爽快的准了，众大臣，包括杨父都在朝九娘挤眼睛，九娘觉得，大概都是想让自己劝八娘游说官家改主意？ 九娘轻叹，唉，皇后不好当啊，若是顺着大家的意思，规劝住了官家，就是贤后，若是意见和大家向左，就是奸后…… 八娘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然后九娘就开始吐槽了，巴拉巴拉，……“我都成祥瑞了？” 八娘嘴角直抽抽…… “劝劝官家吧……”九娘再度叹了口气，“官家和楚王的情分毕竟不同，他不再追究楚王，你也别怨他，我看这情分，也经不住楚王再消耗几回，他都去儋州了，也兴不了什么风浪了……说到底，也是我们出了疏漏，才让歹人有空子可钻，与其逼官家收拾楚王，还不如花力气整顿防卫。” 八娘……“我没逼他！我提都没提要处置楚王！我还说，楚王这回也许是被人冤枉的！没准是党项或辽人嫁祸给楚王的！” 九娘想了想，“可是有证据啊，咱们家的奸细招出的就是楚王啊……” 八娘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楚王，他的最佳选择应该是要了我的性命，而不是绑架了谈条件……留活口，总有所图的，可楚王留我这个活口，并没什么用……我倒觉得辽人的可能性更大些，最开始，直接将辽人排除在外，是因为耶律三牵扯了进来，但是，事后细细一想，辽人其实嫌疑也很大的，你看，查出来的，有楚王的人，有党项的人，偏偏没辽人，呵呵，那最终受益的就是辽人啊……” 九娘一想，也是，楚王绑架八娘，总不能让官家拿皇位来交换吧，就是官家同意，大臣们也不同意啊，但是，“楚王的脑袋和常人不一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经常做啊！ “反正慢慢查吧，”八娘叹了口气，谁让楚王的脑回路的确异于常人呢。 “官家那里，你也好好劝劝吧。”九娘想起刚才好像跑题了。 八娘认真思考了一下，将手中的纸递给九娘，“你看看，是一个月前的新作，才传到汴京来。” 九娘接过一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好词！说得我都想去钱塘看看了。” “九娘，你说，这么好的景色，这么些有文采的人，若是毁于铁骑之下，该令人多痛心……”八娘缓缓道，“要想护住这美景，要想人才辈出，我们大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变强，不光是国库充盈，百姓安居，还得有坚固的边关，强大的军队……” “而不管是辽人还是党项，都对繁华的大宋虎视眈眈，与其等他们做大攻打进中原，四处屠城，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八娘看着九娘，“你知道的，我是胸无大志的，只是希望后辈能有所作为，护住这大好河山，所以，官家想打党项，我从来没怂恿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念头，要知道，他一向都希望大家和睦相处的，但是，既然他有了这念头，我就不会拦他……” 九娘……八娘什么时候这么忧国忧民了？ 八娘冲九娘笑了笑，“我觉得你还不如让兵部的人好好谋划一下，看看此时动干戈，胜算几何，不论是赞成或反对，都拿出有力的论据来，至于御驾亲征，我会劝的……” “官家御驾亲征，还不如让小雷替父征讨呢。”九娘嘟囔着…… 八娘……小眼睛其实也没那么弱了！ 明天的更新依旧会在下午 第507章 谋 小眼睛怎么会有这想法呢？ 虽然小眼睛和八娘是无话不谈，但两人也不会没事就说国家大事，除非是特重要的，或者小眼睛特生气的，一般情况下，两人都是嘻嘻哈哈，东一句，西一句的，天南地北的乱说一通。 八娘并不相信是因为绑架案涉及到了党项人，小眼睛对此展开的报复，如果是这样，小眼睛肯定会给八娘说的。 那么小眼睛是被谁忽悠了呢？ 九娘走后，八娘就琢磨了半天，朝中文臣虽然个个都是人才，但是，全是鸽派，特爱好和平，统统排除，朝中武将呢，有一多半也是很理智的，不会贸然提出开战，剩下的一小半呢，貌似和小眼睛没什么私交，应该没机会私下怂恿小眼睛。 和小眼睛私交最多的，就是曹综，潘铠和杨七郎，这三人貌似也可以排除了，因为都太了解小眼睛了，小眼睛就不是开疆扩土，将功立业的人。 因此，等小眼睛下班回来，八娘就问了，怎么想着打党项人呢？太突然了。 “兵器作坊的东西总得验证验证嘛，”小眼睛笑得贼眉鼠眼的，有点向猥琐的气质靠拢的趋势，“党项人占着河西走廊，往西的商队都得给党项人缴重税，大家渐渐的都不往那边走了，可咱们朝廷需要钱的嘛。” “如今出海的商队多了啊……”八娘还是不解，小眼睛虽然重商业，但是那也是因为从周世宗起，为了解决失地农民的生计问题，朝廷开始鼓励办作坊，小眼睛只是遵循了老办法而已，要说小眼睛为了重新打通路上丝绸之路而对党项人开战，八娘是坚决不信的，小眼睛就没那眼界……这是被谁忽悠了？ “新买了一产业，难道以前的家业就不要了？”小眼睛啧啧，拉着八娘到了书房，在书架上拿出一卷地图，在书桌上展开，指着河西走廊这一块，对八娘道，“这战略地位，不需要我多说吧。” 小眼睛右手在地图上一挥，“而且河西走廊可是产粮区啊，让党项人底气足了不少。” 这是一直存在的啊！不是今年才有的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说呢？ 八娘笑，“你和谁聊天的时候，聊起的啊？” “福儿，”小眼睛笑，“还有小雷，小白和兔儿。” 八娘……我该给出什么表情…… 小眼睛还在那眉飞色舞的，“昨儿我听说兔儿进宫了，去寻她，结果看到他们几个在福儿的书房，福儿对着地图在那指点江山，小雷在一旁补充，小白不时的插话，说得高兴得很，我在门口听了一个时辰！” 八娘……还是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 福儿就着地图给大家讲着河西走廊的重要战略地位，还说了，“得提防辽人和党项人勾结，联合对付我们。” 小雷和小白都非常的认可，不住的点头。 兔儿开口了，“福儿和小雷联合起来打我，我是不怕的。” 几个小朋友……在绝对实力面前，果然什么权谋都是浮云啊…… 福儿尴尬了一下下，还是厚着脸很实诚的说，“宋，辽，党项，如今就好比黑庆，黑平和小恩。”兔儿段数太高，和汉唐好有一比。 “小恩是党项，咱们是黑庆，黑平是辽。”小雷立马补充。 兔儿想了一下，“那就让黑庆加紧练习。” “可小恩和黑平会不时的捣蛋啊。”小白解释着。 “那就偷袭小恩！”兔儿握紧了拳头。 “能成功嘛？”福儿问小白，福儿对军队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今年才开始在先生的教育下进行系统的学习，还在打基础呢，对于朝政，也就在小眼睛装伤重的时候，听了几耳朵。 小白想了想，“难。” “兵器作坊不是做出来好东西了嘛？”小雷献策献计。 小白眼睛一亮，“看朝廷保密的架势，一定很厉害。”要知道汴京可是没秘密的，但是，兵器作坊究竟做出了什么大杀器，至今汴京老百姓都不知道，不光老百姓不知道，连小雷和福儿也不清楚，可想而知这保密级别有多高。 “如果真有用，不光能收拾小恩，还能威慑住黑平。”小雷一脸的兴奋，“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随便捣乱，这样黑庆就能专心学习本领了。” “他们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小眼睛一脸的骄傲。 八娘……不是还有一词叫韬光养晦嘛？ 小眼睛瘪嘴，“就怕党项韬光养晦。” 第311节 八娘一想，的确，不管是大宋还是辽国，在目前，党项都不是头号对手，倒真的让党项有空子可钻。 “但你也不能那么着急嘛，”八娘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不是你这边一下旨，那边就能开战的。” “偷袭！”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轻骑偷袭！” 如果是偷袭，那就不是大规模的战斗，人员不会太多，两三万足以，而且，也不会带太多的粮草，会选择以战养战，粮草供应压力也不会太大。 “那你说要御驾亲征？”八娘不解。 小眼睛乐，“和大臣们打交道，我有经验，先给他们来个猛的，然后再让步，双方都妥协，否则，这事办不了。” 八娘……“但这么一闹，消息准会泄漏，汴京党项的探子绝对不会少。” “偷袭，嘿嘿，偷偷的命令，偷偷的袭击。”小眼睛小声道。 八娘心一紧，“你不会已经下令了吧？” 小眼睛得瑟的点点头。 “不会是九娘吧？”八娘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眼睛再度得瑟的一笑，“侍卫带着旨意在宫门等着九娘的，她一出宫，就接到旨意了，哈哈……” 八娘目瞪口呆，军事行动能这么儿戏？！正想怒吼一声，让小眼睛派人将九娘给追回来，就见小眼睛捂着肚子一阵狂笑，“八娘，你怎么这么好骗啊，哈哈……” 八娘愣了愣，“没下令？” 小眼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有，我又不想当亡国之君。” 八娘举起拳头，在小眼睛的背上一阵猛打，“让你吓我！” 小眼睛也不躲，犹在那乐不可支……“黑庆多丑啊，咱大宋怎么也得朝小白蹦达啊，当然了，能成为兔儿更好。” 八娘揍了一会儿，听小眼睛这么说，也乐了，“说吧，你闹这样，究竟是想干嘛……” “迁都……”小眼睛揉着肚子，脸上笑意不减，“我真心觉得汴京和咱们犯冲！” 八娘……后面那句可以省略掉…… 第508章 时机 最终，小眼睛要御驾亲征党项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汴京百姓第一反应是，不信，这不符合官家的气质！ 第二反应，是跺着脚骂八娘，奸后，祸国殃民的奸后！不就是被绑架了嘛，竟然怂恿官家做这等蠢事！！ 八娘……千古奇冤啊！！！！ 第三反应，是跑到杨府大门外，朝杨家大门扔烂石子…… 小恩趴在墙上大吼：辽国公也是我们杨家的！！ 众人默了一秒，“所以才没扔烂菜叶！” 小恩……石子可以铺路？我还得说谢谢么？！气呼呼的爬下墙，双手叉腰，“来人！”喊得颇有气势。 一家丁赶紧上前，正想给小恩说，管家传令了，对于民众的骚扰，不得采取反击措施，小勇和小猛都抬头挺胸，挽起袖子准备出去干架， 就听小恩道，“去请九姑来！”让九姑临时客串一下门神。 家丁…… 小勇和小猛……小恩这样是因为和八姑接触得多呢，还是和福儿接触得多呢…… 然后小恩便没五郎媳妇罗氏给拎起了耳朵，“还不去上课！” 小恩好委屈，“出不了门啊！”被堵在家了啊！ “角门不能出入么？” 小恩憋屈……在自己家，还要出入角门？！“我翻墙！”然后耳朵一阵疼，“唉哟，唉哟，角门就角门嘛！” 罗氏心中不住的叹气，这样子，成为福儿伴读，真的不是浪费名额？ 在汴京百姓声讨杨奸后时，没人注意，小雷，小白和兔儿的课堂搬到了宫里，“欧阳修是个有本事的，敢说，也敢教，”小眼睛给八娘说，“不是潘府的先生能比的，你看福儿，以前多懒散的一个人，如今多勤奋，先生会教。” 八娘倒觉得是小眼睛装伤重刺激了福儿，不过，让欧阳修他们教小白他们，八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于是，原本只教一个班的几位大人们便临时得到通知，要多接手两个班，兔儿一人一班，“兔儿是人才，得好生培养。” “还是找两个同龄的吧，要不然兔儿一个人，上课都没精神。”八娘道。 小眼睛点头，“你和九娘看着挑人吧。” 小眼睛这边悠哉悠哉，一点也不着急。 而党项探子已经紧急将情报传了出去，李继迁大怒，震怒之下，也不敢大意，赵恒那小子邪门的很，得小心应对，赶紧下令集结兵马，进行全国总动员，还给辽国送去了求救信。 大宋灵州守将曹璨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心中不住的骂娘，要打就打，至于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么？！赶紧命令守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然后，据探子回报，党项人已经在集结人马了，朝廷还没明确的旨意传来，气得曹璨赶紧给汴京发急报，急报刚发出，曹璨就接到了小眼睛的秘旨，让曹璨再去收买吐蕃人骚扰党项，金银珠宝已在路上。 曹璨……我大宋的军队呢…… 想吐血的曹璨没奈何，还得捏着鼻子派人去联系吐蕃人，正好，吐蕃首领潘罗支一年前和李继迁干了一架，很没面子的输了，今儿一看，曹璨又送金银来了，好啊，打仗的钱又有了，骚扰，那是不存在的，必须得狠揍李继迁！ 于是，立即给曹璨回信，表示，自己是接受大宋领导的，非常愿意为大宋这个宗主国排忧解难，大宋要攻打党项的事，自己已经知道了，放心，咱们同时发起进攻，一举灭了党项人！自己是爽快人，不加价！当然，大宋不愿意自己这个老实人吃亏，愿意添补些，自己也没意见。 另外，请曹璨尽快将许诺的金银送到，虽然曹璨有着良好的信誉，但是，时间也不能拖长了，自己也得给部下交代的。 曹璨……朝廷没有下令开打啊…… 只得赶紧又让人带信，表示开战自己做不了主，眼下只请潘罗支帮着骚扰，至于联合作战，请示后再给消息，最后强调，金银很快就到。 然后，赶紧的又给小眼睛发了一密折，说明吐蕃有联合攻打党项之意。 小眼睛在早朝上将曹璨急报扔给大臣们，“消息泄漏了，这下好了！” 大臣们一看，赶紧商议了，一面让兵部拿出救援方案，一面告诉小眼睛，派使者去党项，传达大宋热爱和平之意愿。 小眼睛只哼哼，只是让兵部拿出方案来，对于派使者一事，小眼睛就是不点头。 没两天，小眼睛接到了吐蕃人想联合的意图，小眼睛真急了，赶紧指使曹璨，别轻举妄动，朝廷真没准备好。 不说曹璨接到消息时会如何的想撞墙，汴京的大臣们此时已经想撞豆腐了，在这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小眼睛竟然说要迁都！ 这不是添乱么！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辽军也有了异动，辽人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啊！ 槊古赶紧抱着耶律三进宫，向八娘声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 见八娘瘪嘴，急忙又道，“于私，我可是官家的义妹！” 这正在攀交情呢，在院子里玩的耶律三将福儿最喜欢的花给拔了个精光…… 槊古……这得罪人了吧？应该是得罪了？歪头看八娘，“你的人怎么不拦着？” 八娘…… 小眼睛这边和大臣们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差不多二十天后，终于达成了妥协，朝廷正式商讨迁都事宜，而小眼睛则下旨，让曹璨派人去党项传达大宋对和平由衷的热爱…… 八娘真心觉得，就冲这效率，大宋还没灭亡，老天真的在打瞌睡！ 小眼睛还冲八娘得瑟，“成了！只要开始商讨，我就有法子让迁都成真！” 八娘不知该说什么，逼了半天还是说道，“就不怕党项先开战？” 小眼睛笑道，“你以为党项调兵不需要时间啊？” 八娘……“人家是全民皆兵啊，牧民上马就能打仗的！” “牧民都在一起么？”小眼睛乐。 八娘……“反正你们这么干，就是不对！万一党项人早做好准备了呢？” “我大宋也是有探子的。”小眼睛笑呵呵。 八娘……“万一情报出错呢？” 小眼睛词穷，“眼下不是没事？”咱们拿结果说话。 八娘……好吧，你赢了…… 就在这时节，曹璨又来了急报，李继迁受了吐蕃人的埋伏，伤重而死，请求出兵！ 小眼睛……吐蕃潘罗支太有效率了吧？算着时间，金子应该刚收到啊，这，这，李继迁就伤重而死了？ 大臣们……这下好了，又得吵了！ 果然，一批武将们纷纷站了出来，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文臣们反驳，李继迁前年病重，就是李德明负责一应事务，李德明的地位牢不可破，加之有传闻李继迁特喜欢李德明的儿子李元昊，向兔儿提亲的可是李元昊呢！ 李继迁之死，并不会让党项人大乱！ …… 小眼睛挠头……怎么办？李继迁死得真不是时候！ 第509章 调遣 李继迁去世，让小眼睛犯了难。 打，还是不打？ 怎么选？ 小眼睛扯断了好多头发，也没个主意。 凭本心，小眼睛是不想打的，可是，又怕错失了这个机会后，日后也许更难打党项。 福儿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眼巴巴的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的亲儿子啊，小眼睛还是想让福儿能享受祖上余荫的。 当爹的，自己苦点没啥，就希望孩子日后过得好嘛。 可是，要是打输了呢？ 小眼睛不怕挨骂，可是，若动摇了大宋的根基，那自己可就成了大罪人了，福儿日后更累啊！ 第312节 优柔寡断的小眼睛望天，亲爹在天上看着呢，宋老头也去陪亲爹了，谁给个主意啊！ 吕蒙正，李沆，寇准等人都反对贸然动兵，欧阳修等人毕竟职位低，对兵部，户部的事不了解，此时也不敢随意给意见。 潘铠倒是觉得可以抓住机会试试，可九娘却说，“听官家的！” 小眼睛……我要有主意，还问你们干嘛？！ 八娘也没个主张，打，有理由，不打，同样也有理由，呃……事后诸葛人人都能做，可决策者真的不好当啊…… 小眼睛急，这事可不能拖，最迟两天，就得拿定主意！ 小眼睛默默的跑到院子里数数树叶，呃，单数就打…… 第一回，双数…… 再来，单数…… 一比一，继续…… 双数…… 再试试…… 八娘看着小眼睛站在小树苗旁发呆，走上去，“有头绪了没？” 小眼睛瞅瞅，院子里侍卫都隔得远，赶紧给八娘悄声说了……“已经二比二了。” 八娘一听，想了下，“打吧。” 小眼睛愣了，扭头看向八娘，明明早先都没主张的啊，怎么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 “如果你不想打，只数一次就够了。”八娘笑道，小眼睛潜意识里怕还是想打的。 小眼睛……“第一次是单数，我还是会再数一次的……”自己怎么可能想打仗？ 小眼睛还是拿不定主意，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纠结，小雷和福儿消息倒灵通，知道小眼睛在愁啥，小雷一拍胸脯，“阿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替你御驾亲征！” 小眼睛…… 八娘拍了一下小雷的脑袋，“少起哄！” 福儿瞅瞅小雷，又看看小眼睛，“我不喜欢打仗，可是能收回河西走廊，那就打嘛，小雷穿上戎装，很威风的！” 八娘……瞧福儿的用词，收回河西走廊，不是夺，是收回！那块地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 小眼睛……拍了一下福儿的脑袋，“你是儿郎，竟然让小雷去吃苦受累？！” 福儿吐了吐舌头，“我喜欢运筹帷幄。” 小眼睛又拍了一下福儿的脑袋，“还运筹帷幄呢，脸皮怎么这么厚……唉，”小眼睛叹了口气，“败了呢？”都是一家人，小眼睛倒也不怕丢脸。 福儿歪着脑袋，“朝廷又不是没打过败仗……” 小眼睛…… 小雷立马补充道：“败了，卧薪藏胆就是了，阿爷北伐惨败，可阿爹不一举收复了幽云十六州，给阿爷报仇了嘛！”小雷顿了顿，“亡不了国！” 小眼睛…… 第二日，小眼睛下诏，呼延赞的儿子呼延丕显率十万大军，紧急增援曹璨，若党项来犯，曹璨为前线总指挥，予以坚决有力的反击！ 小眼睛道，“我们可以不打党项，谁能保证党项不在这节骨眼上来打我们？李德明需要立威！” 大臣们一看，倒也没反对，增兵是可以的，预防也是支持的…… 户部紧急调集粮草！ 所有边关进入二级战备状态！ 大家觉得这安排没错，一致通过。 然后，等呼延丕显率军开拔后，大家才发现，曹综，潘铠和九娘竟然全在调遣名单上！ 这是要干嘛？！ 吕蒙正等人紧急进宫，小眼睛轻描淡写，“让他们多历练历练，有问题嘛？” 众人语塞……小眼睛要培养新生代将领，天经地义啊，可是，真的只是这样？ 小眼睛很淡定，“你们去看吏部的文书就知道了，除了曹综他们三个，还有十多位年轻的将领也从各地调到灵州听令。曹璨在西北多年，对党项有的是经验，让大家到他帐下多学学，总有好处的。” 曹璨是曹彬的儿子，很能干，曹彬死后，曹璨和曹综和几个兄弟都上了折子丁忧，被小眼睛夺情了。 小眼睛说得简单，可大臣们不信啊……无奈，赶紧去找潘仁美，潘仁美表示，就他所知，潘铠和九娘接到的是调令，至于有没有密旨，真不知道…… 而从各地选调的十多人，潘仁美也不知情，也就是说，这些人不是潘仁美推荐的。 小眼睛什么时候关注的这些人？大臣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人并不是武将功勋之家的子弟，按说小眼睛应该没听过他们的名字才对。 这么说，小眼睛是早有准备的了？ 大臣们按捺住满心的不解，跑回办公室办公去了，军队粮草调动，事情陡增啊。 兵器作坊的负责人庆幸，虽然编制是在兵部，但是，幸好，是官家直接领导啊，否则，等大家知道兵器作坊新研制的兵器被大军带走后，兵部尚书肯定要给自己好看的！幸好啊，归官家直接管啊！ 而曹璨一见到曹综，潘铠和九娘带着三万骑兵赶到，突然预感不妙…… 果然，曹综没来得及叙说兄弟情，就给了曹璨一密旨，小眼睛要求，曹综，潘铠和九娘，兵分三路，各带一万人马，朝党项腹地深入，曹璨带领大军和党项正面作战，还在路途的呼延丕显听令于曹璨，但负责拦截辽军对党项的增援。 曹璨看完密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仅仅是骑兵奇袭骚扰…… 可只派了十万人……曹璨又有些担忧，但一想，在路上的十万大军，总比是在路上的金银强多了…… 曹璨立马在地图上，给曹综三人讲起了党项的情形，对三人袭击的方向提出了建议…… 四人直谈到深夜…… 潘铠和九娘歇息后，曹璨曹综两兄弟才得以说上悄悄话，曹璨对曹综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曹综实战经验太少，又提点了曹综许多…… 最后才问，“呼延丕显究竟如何？不会和他老子一样吧？” 呼延赞是猛将，可是，有勇，却没什么谋略，能负责最艰巨的任务，但是，却没什么变通，曹璨久在边关，对呼延丕显不了解，得清楚他的性格，才好做进一步的规划。“没听说呼延家有能干的啊？” “呼延丕显的小儿子呼延庆跟在太子身边，”曹综道，“官家觉得呼延庆是个机灵的，便抽空见了呼延丕显，呼延丕显一直跟在呼延赞身边，但这些年并没什么突出的表现。我和他也不熟，行军路上我又是先行一步，和他也没接触。” 曹璨点头，表示明了，然后又问：“怎么杨家没人来？” 曹综想了想，还是给曹璨说了，“明旨是呼延丕显率军前来增防。” “增防？”曹璨愣了，“不是攻打？” 曹综点点头，曹璨……果然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那粮草不会有问题吧？”曹璨问。 曹综道：“官家说他负责粮草。” 曹璨看着曹综……能信么？ 曹综……难道还有其他选项？ 曹璨…… 第510章 感慨 在曹璨第一封战报传来时，吕蒙正等人瞪了小眼睛足足有一刻钟，然后，大家都甩了甩袖子，给了小眼睛诸多的后脑勺，慢慢的出了小眼睛的办公室，好似后脑勺能冲小眼睛翻白眼似的。 然后，出了办公室，众人便疾步小跑起来，一点侥幸都没有了，真的开打了！赶紧的啊，粮草啊，万万不能断啊！ 就是想喷小眼睛一脸口水的寇准，都将口水留着，先办要紧的事！粮草，战马，兵器，哎呀，这些补给可不能大意啊！ 还有，辽国会不会有异动，边境做好准备没？ 汴京的禁军也得进入战备状态啊！ 此外，如果战事不顺，援军都从哪儿调…… 一大堆的事啊！ 大家真心真意的想去皇陵哭赵匡义了，选的什么继承人啊！ 小眼睛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虽然还没九娘等人的消息，但是，曹璨首战告捷！大臣们也没耍嘴皮子浪费时间，麻溜的办事去了！ 于是，在大臣们灯火通明的熬通宵时，小眼睛和八娘美美的嗨皮了一番…… 第二日，精神抖擞的小眼睛接到了赵保忠病逝的折子…… 小眼睛心情一下变坏，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然后去寻了八娘。 赵保忠是谁？八娘仔细想了想，没听过。 “李继迁的堂兄，李继捧。”小眼睛情绪低落，解释着，“率部归了朝廷，阿爹给他改名赵保忠。” 八娘心想，赵匡义起名的水平不咋的，“他去世会影响战局？” “他归顺之后，在京师住了好些年，后来因为有和李继迁私通的嫌疑，被阿爹免官。”小眼睛慢慢的说着。 八娘扬眉，依旧不解。 “大哥站出来为他说话，”小眼睛低头看着脚，“我记得，那天阿爹兴致好，正在点评我的字，大哥冲了进来，和阿爹吵了一架……大哥说阿爹疑心太重……” “这么说刺客是楚王和李继捧联手的？”八娘顿时明白了，也懒得喊大哥了。 “只是猜测。”小眼睛顿了半响。 “楚王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啊……”八娘失笑，“别想了，也别管了，眼下你要忙的事可不少，别为楚王耗费心神。” “我怎么没早想起李继捧？！”小眼睛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早想起这人，我一定……一定……”小眼睛语结，一定怎样？ “你一样狠不下心来，”八娘安慰着，“别生气了，你心肠软，也挺好的，何必逼着心肠硬起来呢？” 小眼睛苦笑。 “老天待你不薄，你看，有贤妻，”八娘指了指自己，笑着说，“有一对乖巧的儿女，还有疼你的先皇，陈王和八王对你也有几分手足情的，至于楚王，你就当他真的失心疯了吧……” 小眼睛叹了口气，“我还让人又送去了一批上好的药材……” 八娘拍了拍小眼睛的背，“咱有钱，不心疼……” 第313节 小眼睛瘪嘴，“我心疼……” “那派人追回来？”八娘打趣着。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我脸皮薄。” 八娘乐道，“这话冲大臣们说去。” 一说到大臣们，小眼睛来了兴致，“看着他们气得想跳脚，却还要忍着先办差事的样子，我怎么那么高兴呢……” “今晚如果他们还要加班，让人给他们备些宵夜吧。”八娘笑着建议。 “我怕他们更生气。”小眼睛道，“算了，以福儿的名义送吧。” “不好吧？”八娘可不想让福儿太早的牵涉进朝堂。 “福儿还小呢，”小眼睛道，“没什么大碍的，谈不上收买人心。” “你看着办吧。”八娘一想，也对，年纪小，优势啊。 “八娘，你说，每个皇帝都真心疼爱过太子，可为什么好多太子都不能善终呢？”小眼睛突然感慨起来，“汉废太子刘据，可是受宠10年的卫子夫在生下三位公主后，才姗姗来迟的皇长子啊，武帝都快30了，你说，当时武帝该有多高兴，多宠刘据……” “此一时彼一时，”八娘道，“有儿子了，血脉得以延续，自然开心，小儿童言童语，也很是惹人爱，可小儿会长大成人，会有自己的主张，会有自己的利益，矛盾自然就来了……太子还小，皇帝希望太子能多学本领，可等太子真的翅膀硬了，皇帝又不得不提防太子，皇帝也怕自己不得善终啊……” 小眼睛叹气，“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就为这么一个皇位，这么一个累死人的皇位，值得么？我好想问问大伯，问问阿爹，问问大哥，值得么？”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八娘摇头，“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小眼睛想了下，“八娘，等福儿大了，能挑起担子了，咱们就游山玩水去，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八娘笑，“到时你舍得让福儿辛苦？” 小眼睛笑，“难道你舍得让我辛苦？” 八娘乐道，“你和福儿我都舍不得，可是谁让我是和你过一辈子呢，自然是由着你了……” 小眼睛乐呵呵道，“这还差不多，我给你说，我给福儿挑的先生，不图他们教福儿多少学问，只求他们让福儿打小就要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觉悟！” 福儿去幽州前，文文静静的，喜欢待在房间看书，小眼睛也跟着八娘发愁，就愁福儿日后要去做学问，幸好，幽州一趟回来后，福儿明显对家国有了清醒的认识，让小眼睛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眼睛和八娘东拉西扯了一中午，感慨了一阵，唏嘘了一阵，下午又精神抖擞的回了办公室，当天就派人去了岳州，同时一道明旨发往儋州，将楚王监视居住！ 然后，小眼睛就跑到太庙去拜祖宗去了。 忙得焦头烂额的大臣们都没注意到发往儋州的旨意，这时节大家的注意力除了西北就是粮仓！ 因此，见小眼睛去拜太庙了，众人都齐齐摇头……得，不拜神佛，改拜祖宗了！可你祖宗就没打赢党项人的祖宗啊！ …… 而曹璨此时正悬着一颗心，据探子报告，辽兵火速驰援而来！号称十万大军！ 可负责阻击辽军救援的呼延丕显只有三万兵丁！ 因为呼延丕显说，他带了兵器作坊新捣鼓出来的兵器，加上曹璨也想抓紧时间一举攻下党项，所以，曹璨是将有着丰富的和党项人作战经验的将士全安排了进攻任务，呼延丕显手下的三万人都是从汴京调来的。 曹璨实在没想到辽军的反应会那么快！可眼下又抽不出人手去支援呼延丕显，只好寄望于兵器作坊的新玩意了，祈祷着小眼睛直接领导的兵器研发千万别和小眼睛一样不靠谱啊 明天更新会在下午 第511章 风声 辽国和党项的探子在汴京放出了风声，辽军三十万大军驰援党项！ 大臣们没自乱阵脚，但是，兵部提议从雁门关等地紧急调遣十万人马增援曹璨，距离最近，将士们也有战斗的经验，增援才有意义。 小眼睛没准，怒斥兵部，“本末倒置！”将兵部尚书撤职！ 虽然没临阵换将，但撤了兵部尚书，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汴京的茶楼饭馆都在骂着杨八娘，都在嘲讽着小眼睛，就连青楼里也不时的冒出几句鄙视小眼睛的话语，好多花魁都放话了，小眼睛来逛青楼，恕不接待！ 更有甚者，将小眼睛的罪己诏都给拟好了…… 也有那宽厚的，“官家得个教训，以后就好了……” 立马就有人反驳，“这教训也太惨重了吧，多少将士的生命，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 逛街的福儿对兔儿道，“兔儿，我还没亲眼见过你砸茶楼呢……” 兔儿……“那时候小，不懂事。”如今大了，怎么能那么冲动呢？！ “耶律，你去将那茶楼砸了！”福儿扭头对耶律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都买给你！” 正在专心吃着糖葫芦的耶律头也没抬，“我砸不动。” 小恩跃跃欲试，“我去将小勇，小猛都叫上！”人多力量大，看不砸他个稀巴烂！ “那你就等着杨府被砸个稀巴烂吧。”福儿瘪嘴。 “那怎么办？”小恩请教。 “知道赌坊不？”福儿问。 众人齐齐摇头，大家都是好孩子。 福儿抬头看向侍卫，侍卫望天……望天，望天，然后落败，“朝廷严禁赌博。” “我这不是赌，我是要给大家一个教训。”福儿晃了晃脑袋。 于是，侍卫只好将大家兜里的零用钱全拿了，去赌坊买大宋必胜！ 耶律三也出钱了，“大辽必胜。” 众人齐齐看向她，耶律三理直气壮，“我是辽人。” …… 众人，自己竟然在给辽人买零食吃？！这，这……黑平弱弱的问，“是不是该让耶律还钱啊？”虽然都是福儿出的，可是，福儿的钱也是钱嘛。 耶律三瞪着黑平。 “大家一百年前是一家，二十年后还是一家。”福儿对黑平道，“不要那么计较嘛。” 小恩对耶律三道，“耶律，欢迎早点回来啊！” “我拿糖葫芦等着你！”黑庆也笑嘻嘻道。 耶律三……举着糖葫芦，高呼：“大辽必胜！” 黑平：“大宋必胜！”你嗓门有我大？！ “大宋必胜！”小恩等人也高呼起来！ 耶律三……“福儿，他们欺负我！” 福儿……“再请你吃串糖葫芦……” 耶律三瞪眼，福儿顿了下，“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耶律三鼓起了腮帮子，默默的运了运气，然后举着糖葫芦就朝小恩打去…… 小恩……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么？！ 众人齐齐扭头，没看到，没看到啊…… 结果，侍卫无功而返，赌坊压根没开这个盘，显而易见的事，有什么好赌的！ 福儿无比郁闷，耶律三那么小都知道要买大辽必胜，为此不惜和小恩开战，而汴京赌坊去连盘都不开！！！ 福儿觉得赌坊果然应该取缔！ 而小雷则在讲武学堂门外的台子上重金求好文，中心思想是大宋必胜！ 没人接招！ 小雷……我自己会写！讲武学堂的学子们也会写！扭头就冲进了讲武学堂，号召大家课间休息时，写作文，题目就是，大宋必胜！立马得到了学子们的积极响应！ 小雷心情总算好多了，对小白和狄青道，“写完让慈幼局的人满大街发！” 小白劝，“何必争一时之气，前方战报应该快到了。” “就争了，怎么的？！”小雷哼了声“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幽云十六州咱们可是收回来了！” 小白也想不明白啊，“难道因为八姨父是文弱的性子？” 小雷瞪圆了眼睛，怒视小白…… 小白……果然沉默是金啊…… 狄青忙道，“主要是这一仗没什么准备，有些草率……” “曹将军都请旨攻打了！”小雷争辩着。 “主要是官家下的是秘旨……”小白道。 “难道要将粮草怎么准备，军队怎么调动告知于天下么？”小雷气呼呼问道，“这和通敌有什么两样？！” “但是应该大臣们一起商议啊。”狄青道。 “阿爹乾坤独断，有什么不对？！”小雷冲狄青嚷嚷。 关键就是小眼睛没有乾坤独断的气势啊！ 小白和狄青识趣的闭嘴了。 在讲武学堂的学子们认真写作文时，小恩等人在茶馆揍人了。 因为黑平等人高呼大宋必胜，喊口号喊起了瘾，一路喊了下去，结果，被一茶楼的客人给嘲笑了。 小恩率先冲了进去，耶律三是小娘子，还是年纪比自己小的小娘子，各为其主，情有可原，你站在大宋的土地上，穿着大宋的衣衫，喝着大宋的茶水，吃着大宋的点心，听着大宋的小曲，竟然嘲笑大宋必胜？！不揍你，哪有脸去揍辽人？！ 小恩冲了进去，黑平和黑庆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将那喝茶的家伙一顿猛揍！ 福儿和兔儿在一旁看着热闹，耶律三跳着给小恩等人加油…… 于是，杨家和呼延家被弹劾了。 当街闹事不说，还试图带坏太子！ 第314节 福儿……他们带坏我，确定？ 小眼睛将弹劾折子扔到地上，“揍得好！”当场宣布，奖励小恩，黑庆和黑平每人百两白银！“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国威！” 黑庆和黑平蹦蹦跳跳的对福儿道，“你简直就是财神啊，我们跟着你，发财了！” 福儿……幸好不叫财儿…… 就在御史们卯足了劲，要上折子骂小眼睛时，前方传来捷报，呼延丕显全歼十万辽军！ 呼延赞在朝堂上就跳了起来，“官家慧眼识金啊！” 众人……这就是个傻的…… 小眼睛乐，“虎父无犬子啊。”互相吹捧起来。 呼延赞此时总算反应过来了，“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大臣们这才齐声恭贺，前方打了大胜仗。 小眼睛好不得瑟，退朝时一摆三摇，猖狂得不得了…… 汴京城的口风一下就变了，听都没听过的呼延丕显竟然全歼了十万辽军！哈哈，那大宋踏破上京指日可待啊！ 党项？灭了他，分分钟的事！ 茶楼饭馆开始议论的是，应该兵分几路，进攻辽国…… 福儿……不知道大宋的百姓是不是最可爱的，但是，毋庸置疑，脸皮是最厚的！ 第512章 运气 呼延丕显已经35岁了，一直跟在呼延赞身边，因为呼延赞是莽夫，试想，一个将自己和儿子满脸都刺满字的人，任谁看都会直接将其归为一根筋一类。 这类人，是猛将，是先锋，但绝对不可能成为元帅。 所以，呼延丕显便被呼延赞给拖累了。 脸上的字是呼延赞给刺的啊，亲娘都没奈何，何况当时小小的自己。 但是，没人去听这些解释，在大家心中，呼延家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赵匡义想重用呼延赞，给了呼延赞一外地的主官做，结果最后只好灰溜溜的回来，幸好，这样的人，大家都不会怀疑他的忠心，因此，呼延赞便在汴京禁军中长久的待了下来。 小眼睛登基后，呼延家还是担心了一阵子的，担心小眼睛会被呼延赞的容貌给吓着，从而给个闲职，那家中的儿郎们可真的是升职无望了。因为呼延赞不去追捧上级，莽撞的性格也不讨喜，和呼延赞相交的，都是平级或者下级，大家臭味相投，能给儿子安排的，也就是军中低级职位，中级职位，兵部就不见得会通得过了。 呼延赞还在任上了，都没能耐将四个儿子给提升几级，何况卸任。 大家只盼望能给儿郎们多些时间，让儿郎们慢慢经营，呼延家的儿郎多多少少比起呼延赞，还是多了几分脑子的。 至少，呼延赞的孙子们虽然都是清一色的黑黝黝的皮肤，但是，刺字没再继续。这都是呼延老夫人和呼延丕显四兄弟共同努力的结果。 奈何，被呼延赞拖累得太深，四兄弟愣是没人赏识。 没想到呼延家竟然等来了机会，小眼睛将呼延庆和呼延平给招进宫了， 更没想到，35岁的呼延丕显竟然因为儿子，也受到了小眼睛的亲睐，被委以重任，呼延丕显顿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因此，当听斥候说，辽军有十万大军时，呼延丕显是紧张的，自认做不了杨无敌，以少胜多，毕竟自己没那么丰富的对阵经验，何况还是头一次担任指挥官，所以，呼延丕显的目标是，誓死拖住辽军，不能让辽军去给曹璨添乱，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呼延丕显对兵器作坊的新型武器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兵器再好又怎样，辽军可是十万人啊，十万啊！ 然后，呼延丕显就懵了…… 然后，呼延丕显就泪流满面了，官家这是白白送功劳给我啊！万死难报君恩啊！ 呼延丕显在给汴京发去捷报的同时，也给小眼睛送了封密折，新型武器太厉害了！ 将新型武器的威力，一一细说，将缺陷也一一指出，最后告诉小眼睛，靠着这些新型武器，完全能一举攻入上京！ 小眼睛看着呼延丕显的折子，也激动啊，可是，也只能干激动，因为，此番呼延丕显带去的新型武器，总共有四种，威力最大的，造成了最大杀伤力的造价太高，工艺要求更高，产量上不去。 而就实战来看，其余三种，在战场上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但是，小眼睛还是给兵器作坊的匠人们发了奖金，还给了表扬信，让大家继续努力，争取将造价降下来。 这事，小眼睛只和吕蒙正几个重臣通了气，兵器作坊得扩大啊，效果显著嘛。 新型武器在战场上发威的事连兵部都不知晓。 所以，汴京百姓也不晓得，只知道呼延家出了员猛将！ 呼延赞再怎么的，人家也是大宋的老臣，根正苗红，因此，一时间，汴京城的老百姓就差敲锣打鼓的去给呼延家送匾额了！ 大家表扬着呼延丕显，一个个慷慨激昂的指点着攻辽方案，但是，却没人表扬小眼睛英明。 让小眼睛很是失望…… 呼延丕显的捷报传来的第十天，曹璨传来捷报，曹综，潘铠和九娘穿插到了党项大军后面，袭击了党项的后方，然后，快速移动，向曹璨靠拢，与曹璨将李德明合围！ 九娘活捉了乔装逃跑的李德明！ 河西走廊回来了！ …… 辽国公英武啊！ 汴京百姓开始传唱九娘的英勇事迹！ 曹家，我们家出了两个人呢！ 潘夫人，合着没潘铠的事？ 小眼睛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的跑去太庙告慰祖宗去了！ 大臣们统统松了口气，大胜了啊，河西走廊竟然收复了啊！大宋国运来了啊！ 先皇选官家为继承人是对的，瞧官家运气多好…… 汴京百姓也觉得小眼睛运气特好，为大家拥有这么一个好运气的官家感到骄傲和自豪，希望官家的运气能长久的保持下去。 小眼睛……不是应该夸我英明神武嘛？ “合着我是运气好？”小眼睛气坏了，冲八娘抱怨，“这是能靠运气的嘛？三分运气，七分实力啊，合着实力和我没关系？” 八娘，“和我比，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看着八娘这个万年背锅侠，小眼睛跺脚，“我们夫妻俩招谁惹谁了？！” 大宋这边举国欢庆，民间要求趁机收拾辽国的呼声越来越高，朝中大臣们倒还冷静，灭辽光靠动嘴皮子就行的么？ 小眼睛更是不接招，只是专心和人讨论要将兵器作坊的分工再细化一番，新型兵器在战场上发威，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全歼了十万大军，辽国探子肯定会前仆后继的打探兵器作坊的消息。 细化分工，就算几个工匠泄了密，也不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而且兵器作坊的保密工作更要加强，加强，再加强。 于是，小眼睛就被老百姓们给骂了，坐失良机！机会送到眼前都不知道把握，糊涂啊！ 有人就说了，皇后喜欢打仗啊，此时怎么不吭声了呢？！该出声的时候装什么贤惠啊！党项人绑架了你，你就怂恿官家打党项，到辽人这，怎么就不吭声了？ 然后，旧账便被翻起来了，杨奸后被辽人俘虏过的啊，不敢打辽国，是不是有把柄在辽人手里啊？！ …… 小雷扇了茶馆里两个凯凯而谈，大肆喷八娘的家伙几耳光，然后将人扔到一边，“要打辽国是不是？” “是啊！”满茶馆的人齐声道，气势高昂！ “好！”小雷拍了拍巴掌，“叫好的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全部从军去，当攻辽的先行军！” 众人默……有人大着胆子道：“朝廷养了那么多兵丁……” “兵丁不够，要征兵。”小雷冷冷道。 众人齐齐低头。 小雷对身边的侍卫道，“传我的令，但凡赞成攻辽的，全部征兵入营！” 小白……得，御史又有事可干了！ 而辽使则急了，大宋灭了党项，对大辽是大大的不利啊…… 槊古对小眼睛说，“官家，下次咱们也许就是兵戎相见了，趁现在咱们交情还在，放了耶律信吧……圣上当初可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了潘铠的……” 小眼睛沉默……“我顶着这么大的骂声，都没下旨伐辽啊……” 八娘…… 第513章 封官（一） 小眼睛没兴趣在李德明面前显摆自己的得瑟，也不打算开恩于李德明。 李德明是战俘，而不是降将，若小眼睛给李德明一闲职养起来，那么让早先跟着李继捧投靠大宋的党项人怎么想？ 因此，小眼睛给前线传去旨意，将李德明就地正法，以祭慰这么些年来为西北边防献出生命的将士们，以告慰这么些年西北流离失所的百姓！ 小眼睛的决定在朝中遭到了一些反对声。 你是中原正统啊，要有仁心啊，要宽厚，要包容啊！ “你们不是说朕心肠太软了嘛？”小眼睛没好气道，“朕心肠硬一回，也不对？！就按朕说的办！” 八娘等小眼睛旨意已经送出了汴京，才问，“李德明的家眷怎么处置的？” 八娘好想知道李元昊的结局，可又怕自己插手，带来什么变数，天知道忍得有多辛苦。 小眼睛道，“妻儿流放到庐州。” 八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咿，好像李德明为他的一个儿子向兔儿提亲了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李，李什么昊？” 小眼睛道，“李元昊，失踪了，也许死在乱军中，也许隐姓埋名逃了……” “失踪了？”八娘心提了起来，“要不派人找找？既然李德明那么喜欢他，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和兔儿一般大，”小眼睛叹了口气，“由他去吧，横竖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元昊掀不起风浪？八娘可不信，赶紧道，“他若日后纠集旧部，可是大患呢。” 小眼睛笑，告诉八娘，党项人会被分散到各地，“本来部落就不少，再一打散，他能纠集几个人？” 第315节 “不可大意了。”八娘还是劝。 小眼睛乐，“河西走廊回来了，西边的商路通畅了，国库银子自然会多，吐蕃此番也被我们给震慑住了，也会老实些日子，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党项人也是人，有好日子过，有几个会跟着李元昊闹事的？再说了，咱们国库有钱，还愁兵不强马不壮？此番打党项，曹综和潘铠表现不错，日后也能独挑大梁，呼延丕显表现也不错，调去的十多人表现也勇猛，讲武学堂的学子们再过五年，一个个都能抵事了，咱们也不会缺将！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李元昊？” 八娘一想，也是，何必纠结呢，有时候太在意了，反而适得其反，没准反而会促使李元昊迅速成长呢，顺其自然吧，当下笑了，“怎么不提九娘？” “九娘本来就很厉害了！”小眼睛道，在小眼睛心里，九娘和潘铠他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潘夫人还在欣慰，因为听潘仁美说了，就战报来说，曹综，潘铠和九娘三只奇袭队伍，潘铠功劳最大，只是九娘运气好，遇到了逃跑的李德明，潘夫人很得瑟，九娘的光芒再耀眼也抵挡不住潘铠发光啊…… 曹综，潘铠和九娘等人即将凯旋而归，汴京城里，九娘的名望再创新高。 潘夫人……不和你们这些平头百姓一般见识！ 小眼睛当然要论功行赏了，九娘已经是国公了，不好再封，石守信等封王，都是死后追封的郡王。 于是，小眼睛告诉大臣，九娘完全能胜任枢密院正使！ 枢密院是大宋最高的军事机构，负责调兵等事宜，领导兵部，宰相都无权插手其中事务的，只是，从赵匡义开始，枢密院正使除了曹彬，其他的都是文官担任，副使由武将担当。 小眼睛继位后，又任命了曹彬当了一任枢密院正使，然后正使便是文官王显，很明显，小眼睛是认可赵匡义的决策的，文官们都很高兴，才登基，需要曹彬稳住全局，可以理解嘛。 但是，没料到，小眼睛竟然要让杨九娘当枢密院正使！ 文官们顿时怒了，将小眼睛骂得狗血淋头，顺带的也喷了八娘不少口水……这奸后乱出什么主意？！ 小眼睛和大臣们在朝堂上吵了三天，终于松口，“那杨九娘就当副使！” 这还差不多！文官们得瑟的朝小眼睛哼哼，自己赢了啊！ 然后，还没下朝，寇准反应过来了，杨九娘是女娇娥啊……怎么能在朝中任官职？武则天时，上官婉儿也就是宫中的女官啊，女皇身边的秘书啊？！ 小眼睛……果然寇准最讨厌，反应那么快干嘛？！ …… 这下好了，骂战再度升级…… “朝廷俸禄养的全是傻子嘛？现在才想起来九娘是女儿家？”潘夫人冲着潘仁美嚷嚷。 潘仁美……以前大家智商都在线的啊，大概是跟着官家时间久了，近墨者那啥……不好说…… “九娘这次回来，讲武学堂也别去了，”潘夫人发话了，“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 兔儿不干了，“阿奶！小娘子也能光宗耀祖的！” 潘夫人：“小娘子就要有小娘子的样，你日后也别习武了，多学学女红。” “我会像阿娘一样的，嫁人后，也会让人记住我是潘家的小娘子！”兔儿道，“我光耀的一定是潘家的门庭！” 潘夫人冲潘仁美嚷嚷，“你怎么教她的？” 潘仁美……“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现在急什么？我如今在家荣养，又不上朝，他们吵他们的，官家赢了，对咱们家是好消息啊，官家输了，对咱们家也不是坏消息……” “哪朝哪代女子当官了的？！”潘夫人气，“官家要赢了，咱们家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若是哪儿出点天灾，我给你说，大家肯定骂九娘！” “官家赢不了。”潘仁美安慰着。 “官家十之八九要赢！”潘夫人气呼呼道，“你自己说，哪样事最后没依着官家？杨奸，”潘夫人顿了下，“当初立后反对声一片，结果呢？” “赢了也挺好的嘛，”潘仁美劝道，“大家骂也是骂皇后，骂杨家，骂不到咱们家来的……” 兔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潘仁美，潘仁美冲兔儿摇头，别吱声…… 而小恩则在对杨父说，“阿爷，赶紧的，将围墙修高些，将大门换个更结实的……” 杨父……好像是应该提前准备啊…… 小雷对福儿道，“小娘子怎么了，小娘子照样能干，我给你说，要是没有你，我是不准阿爹过继的，要不，我当皇太女，要不，大家一拍两散！” 福儿做了个“嘘”的手势，“千万别提皇太女三个字，让阿爹阿娘知道了，九姨的官就没了……” 第514章 封官（二） 对于九娘当枢密院副使之事，明面上，汴京老百姓也是反对的。 辽国公，爵位很高了，没法再封，就赏金银珠宝嘛，为什么要让九娘去朝廷上班呢？ 要知道九娘在讲武学堂当总教头是没领薪水的，属于编外人员。 可进枢密院那可不一样啊，那是正式的踏入官场了啊！ 女子怎么能当官呢？！ “日后是不是衙役也由女子来当啊？” “开封府尹也由女子来当？” “这不乱套了嘛！” “这个口不能开！” …… “肯定是杨奸后想摄政，在探大家的口风呢！” …… 于是，八娘再度中枪…… 但是私下里，好多忙里忙外的妇人，好多早早就肩负起养家重任的小娘子则纷纷叫好，凭什么小娘子可以卖吃食，可以杀猪，可以挑水，可以与儿郎一样撑起一个家，却不准小娘子入朝为官呢？ 大家在心里高呼皇后千岁千千岁！让皇后的枕头风再来得猛烈些吧！ 一些膝下只有小娘子，愣是没儿郎的老翁，也是无比的期盼着官家能听皇后的话一听到底。 …… 折氏赶紧进宫，让八娘劝劝小眼睛，“你阿爹说了，枢密院副使，九娘还没那能力担任。” 八娘笑，“阿娘以为官家真的听我的？” 折氏……默了半响，“官家怎么有这想法的？” “福儿可是比小雷小了七岁多呢，”八娘叹气，“当初的事就不提了，幸好有了福儿。” 可是刺客行刺，让小眼睛一阵后怕，自己还没咽气呢，大臣们就欺负八娘，若自己真的遇刺身亡了，福儿那么小，这孤儿寡母的还不得让人给欺负死啊！ 但是，小雷十三岁了啊，若是能立皇太女，至少小雷亲政的时间会比福儿早上7年啊，七年，看着不长，可谁知道七年里，会出来什么变数？ 小眼睛对此是耿耿于怀。 让小雷当皇太女，自己没那魄力，可让九娘当枢密院副使，总应该行吧？九娘厉害啊！ 对此，八娘是大力的支持，要趁着如今大家对女子还不是那么苛刻时，大力提高女子地位啊，让那些所谓的理学就没诞生的空间！ “让九娘披甲上阵时，不计较九娘是小娘子，让九娘千里奇袭时，不理会九娘是女儿身，偏偏让九娘入朝为官时，大家开始指出九娘是女子？这脸皮得多厚啊！”八娘给小眼睛鼓劲！ 小眼睛得到八娘的支持，干劲更足了，在朝堂上放话，“你们但凡敢白纸黑字的写清楚，日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如何紧急，都绝对不要杨九娘出征，朕立马收回成命！” 大臣们…… 默默一盘算，朝中能打的武将不少，老一辈，潘仁美杨继业在，中间一代，曹璨等人在，年轻一代，潘铠，曹综等人在，新生代，讲武学堂学子们不少…… 可是，愣没人敢说日后不需要九娘为国而战！ 千里奇袭，可是九娘率先干的啊！和冠军侯霍去病有得一拼的！ …… 双方便这么僵持了下来，貌似都不会妥协。 在朝堂上正吵得热闹时，小眼睛又表示，大家不得歧视赘婿，赘婿和所有儿郎一样，享有同等权利！“为岳家延续血脉，这是多么大的功德啊！” 众人晕，你已经有福儿了啊，不用招上门女婿了，至于嘛！ 一时间，武将们也纷纷上阵，齐声表示反对！ 老百姓们更是跳得老高，官家年纪轻轻的就糊涂了么？！ 只有招了上门女婿和未来要招上门女婿的人家扯着嗓子高呼官家英明！奈何声音太小…… 八娘就纳闷了，公平公正的对待赘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弹声呢？按八娘的理解，这和女子入朝为官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啊！ 福儿解惑道，“事关血脉啊。” 八娘还没反应过来，“孙辈也流着外家的血啊。” 小雷嘀咕，“外家，外家，就是外人家的。” 八娘顿时领悟，该死的宗族，该死的父系！可偏偏国人千百年来都是崇拜祖先的，家族的绵延与团结都是以祖先崇拜为中心的！而祖先，都是父系的祖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呵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算有后！ 所以，赘婿才会被人瞧不起，改姓了啊！ 秦汉时，赘婿可是贱民！ 所以，日子但凡过得去的，稍微有点本事的，都不会去当上门女婿！所以，好多有点家产的人家，只能选择过继，找不到及格的上门女婿啊，不能坑害了女儿一辈子吧，但是，过继过来的，又有几个真的能成为出嫁亲女的后盾呢？！可愁死人了！ 在八娘看来，过继来的不管是远亲还是近亲，他们的后代哪有自家的外孙亲啊，可是，在宗族看来，人家就是比你外孙亲！ 没儿子的人家，是会被人嘲笑的，有好事者还会骂，是上辈子没做好事！不说百姓了，就是小眼睛，当初也被大臣们明里暗里挤兑了许多回！ 思及此，八娘觉得应该给赵匡义多上两炷香，无论如何，没在子嗣问题上，死命威逼小眼睛。 八娘窃以为，小眼睛一帮兄弟其实还是有点像赵匡义的，赵匡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看得开的。 八娘拼命给小眼睛鼓劲，“加油！” 这事的确比让女子入朝为官更严重！大臣们已引申到了皇家，皇家若没皇子，难道不是过继，而是让公主生的儿子来继承皇位么？！ 小眼睛心想，对啊！所有没儿子的皇帝肯定都赞成啊！ 大家愤怒得威胁小眼睛，你不改主意，大家就要跪宫门了！ 朝堂吵得热闹，小朋友们看得起劲，耶律都拍手，“官家英明！” 见大家瞅她，耶律理直气壮，“我是小娘子！”小娘子当然要支持了！ 回家后，兔儿给潘仁美道：“子又生孙，孙又生子，谁能保证子又会生孙呢？也许到时全是小娘子呢……” 潘夫人急，骂潘仁美，“你怎么教的，还想不想让兔儿嫁人了！”这么明晃晃的说人家有可能会断子绝孙，哪怕是在遥远的未来，也没人敢娶！ 潘仁美……这不是我教的啊！ 第316节 小白还附和，“是啊，做人得留有余地啊，谁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发愁是过继呢还是招赘呢？”脑袋上立马挨了一下，“跪祖宗牌位去！”潘仁美怒。 “我是小娘子，所以不能跪祖宗牌位？”兔儿觉得自己被歧视了，很不高兴。 潘家很少罚人去跪祖宗牌位的，一般都是跑步写大字，所以兔儿是真不知道还有跪祖宗牌位这么一惩罚。 “小娘子不能进祠堂，牌位还是有资格跪的，你既然喜欢，那就跟着小白一起去！”潘夫人出离愤怒了。 兔儿……淡定道：“我就问问。” 潘夫人…… 汴京早已经跑题，而上京的耶律隆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什么武器那么厉害？！十万大军啊！”…… 第515章 封官（三） 在朝堂吵成一锅粥时，曹综，潘铠和九娘率领凯旋的将士们抵达了汴京城外。 欢迎仪式自然是盛大的，民众是热情而激动的，小眼睛当然是喜气洋洋的率领重臣出城迎接。 开封府府尹却很苦逼的带领衙役全城巡逻，睁大眼睛防火！ 呼延赞也下令禁军全城排查隐患，务必要将火灾给扼杀在摇篮里！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更是严阵以待，府里的边边角角全部检查了三遍，确保没有任何自己不知晓的东西存放，就这样，府里每个院子里都备好两个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自然，冀王和陈王又望着儋州的方向，将楚王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杨七郎也是连着加了好几天班，曹综出征，皇宫安保暂时由七郎全权负责，责任重大啊。 七郎会同开封府府尹，将皇宫附近的所有建筑都排查了一遍，宫中的排查就不用说了。 一时间，汴京的水缸水桶纷纷脱销，供不应求。 小雷乐得眼睛都瞅不着了，因为她让六合的人提前进了一批水缸，哈哈，很是得瑟的带着小朋友们去最贵的唐家酒楼大吃了一顿，然后欠了小白和福儿各五两银子……忘了赚的钱要悉数给慈幼局了…… 吃得很嗨皮的耶律三还冲小恩，黑庆和黑平哼哼，“这么好吃的地方都不带我来！”不地道！ 小恩赶紧澄清，“不好订座，今儿还是搬出兔儿的名号才订到位置的！” 唐家酒楼，别说太子公主了，就是小眼睛，人家也不会卖面子，按规矩提前预订去！ 耶律三赶紧给兔儿夹了一块肉…… 不知道大军凯旋竟然还无形中带动了水缸销量的九娘，在路上就知道小眼睛提议让自己当枢密院副使，当时就懵逼了…… 潘铠……苦啊…… 曹综……苦不苦，想想潘铠潘三郎…… 九娘当即就要给小眼睛上折子，坚决不接受这一新职务，被潘铠拦了，“回京再说，不急这一时。”因为潘铠并没接到潘仁美的书信，那么还是暂时稍安勿躁的好…… 九娘急：打仗没问题，可当官，真不会啊…… 曹综……关键是，你是女子啊！ 九娘……忘了这茬了……立马扭头去看潘铠，你竟然忘了你媳妇是女的？！ 潘铠…… 九娘白了潘铠一眼，决定回京后好好问问八娘，官家胡闹，你到底是管不管啊！ 欢迎仪式很成功，汴京人声鼎沸，但没任何突发事件。 冀王和陈王哼哼，觉得开封府衙役和诸多禁军的辛苦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楚王那家伙去儋州了…… 欢迎仪式后，是盛大的欢迎宴，期间倒没人提枢密院副使一事，一派其乐融融。 九娘回到潘府后，正想问问潘仁美，事情是不是已经了结了呢，就被兔儿拉着了，“阿娘，你一定不能退让！” 小白也在一旁点头，“阿娘，总有先行者的。” 九娘，“说清楚点……” 两小朋友还以为九娘不知道，赶紧将枢密院副使一事说了，九娘觉得头好大，“阿娘是女子啊，你们见过哪个女子入朝为官的？” “女将出征有第一次，女子入朝为官也总会有第一次的。”兔儿道。 小白猛点头，能当第一人，光荣啊！ 九娘懵，“你们阿爷教的？”这三观好像有点不大对啊，是吧？ 潘仁美如今可是在亲自抓孙辈的教育呢。 潘仁美…… 然后，第二天九娘就进宫了，然后，九娘被八娘给喷了。 “瞧你那点出息！” “你能不能给小娘子争点气啊！” “女子为什么就不能为官了？” “能不能不要灭自己威风啊！” …… 九娘……一时转不过弯来……“可我真不会当官啊！” “不会就学啊！”八娘没好气道。 九娘……“我不喜欢当官！” “如今是你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嘛？”八娘翻了个白眼，“千千万万的女子都看着你呢！” 九娘……不要把我抬得这么高好不好啊…… 九娘垂头丧气的走了。 然后，朝中为九娘的官职又开始接着吵了。 潘仁美的意思是，九娘回来了，现在可以表态了，拒绝接受。 潘铠也是这个意见，“女子能当官，那皇后是不是就能摄政？日后是不是又要出个女皇？牵一而动全局啊。” 九娘惊：“八娘绝对没这心思！” “你去给皇后说，”潘铠道，“当心大家弹劾杨家居心叵测。” 九娘气……又跑进宫去找八娘。 八娘气乐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九娘很是不解，“你转性了？” 八娘叹气，“九娘，咱们身为女子，难道不觉得很多规矩对我们很不公平嘛？既然如今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契机去做点改变，为什么不去做呢？” 九娘……八娘什么时候这么高大上了？这一定是个假八娘…… “咱们可都是有闺女的人！”八娘叹气，“你只喜欢领兵打仗，你如愿了，可兔儿呢？也许兔儿想当枢密院正使呢？” 于是，九娘便称病了…… 于是，等着九娘推辞的大臣们不乐意了，没人弹劾杨家，直接弹劾九娘……说九娘狂妄自大…… 潘铠问，“辽国公生病是狂妄自大？”不懂，求解释。 大臣们…… 汴京这边朝堂依旧吵得热闹，而大理已赶紧派使者前往汴京，只为增强双方友谊，大家携手奔向天长地久吧…… 而耶律隆绪则是懵逼了，汴京的探子竟然没听到一丝丝关于新武器在战场上运用的消息，这不合理啊！ 但是，西北边境的探子却信誓旦旦，大宋真的有大杀器！ 而且呼延丕显率部留在了西北，在河西走廊上为大宋挥洒热血和汗水，据探子报告，呼延丕显手下的兵丁一个个都将新武器的厉害吹上了天…… 上京的大臣们纷纷挠头，难道这是大宋搞的迷魂阵？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也是迷魂阵？”耶律隆绪不信，可是汴京为什么没这方面的传说呢？ “也许呼延丕显率领了二十万大军呢？”有人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战场上的消息有时候不见得那么准确的，将呼延丕显的兵力弄错了，这不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兵器作坊研发出新武器时，探子可都打听到了，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新武器究竟是什么却一点头绪都没打探到？为什么新武器在战场上发挥了威力，汴京一点反应都没有？ 究竟是大宋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还是压根就没有新武器，所谓的新武器只是大宋布的一个局而已？ 真有那么厉害的武器，大宋怎么还不北上呢？ 大宋边关可没什么异动啊…… 耶律隆绪也糊涂了，赵恒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耶律狗儿请旨了，“臣愿前往汴京走一趟！” 耶律隆绪思忖了半响，终是点了头，“去接槊古母女回来吧……” 第516章 疫（一） 八娘想不明白，幽云十六州，河西走廊都在小眼睛手里收复的，按说，小眼睛应该皇威日盛啊，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大臣们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高昂呢？ 河西走廊收回来了，除了驻军，还得派地方官去治理啊，地方官的能力可是直接影响着当地的民心呢，所以，万万不可大意，但是，那地方也不能将肱骨之臣给派了去，所以，小眼睛和大臣们就吏部推荐的名单研究来研究去，都没挑到合心意的。 然后小眼睛就随口发了句牢骚，“天下英才怎么这么少呢？” 吕蒙正立即就批评小眼睛，“官家这是轻视天下读书人？” 天下那么多读书人，你竟然说英才少，什么意思？ 小眼睛赶紧道歉，表示自己绝无此意，还坦白了，自己能当官家，全靠投胎技术好，自己的学问是远远不及许多学子的…… 吕蒙正倒没揪着不放，只是提醒小眼睛，日后可得慎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小眼睛回来就给八娘叽歪了，“以后说话真得注意点，稍不注意就得罪人了。”还是得罪一大片。 八娘……这，这还是封建皇帝么？ 所以，九娘的官职问题，朝堂上争执不休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没人当小眼睛是英明威武的君王，小眼睛自己也没那意识，所以，大家依旧和以往一样，斗志昂扬的你来我往，看谁撑不住先退让…… 第317节 八娘觉得是不是官家这个称呼有问题啊，要不改为“皇上”或者“圣上”，也许会好点？ 九娘……看样子得病得久点啊…… 八娘笑，“正好，捣腾捣腾你的那张脸，瞧你的皮肤，比我的粗糙多了，本来皮肤就黑，又黑又粗糙，你就不怕过两年，咱俩一起出门，人家说你比我大十多岁？” 九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八娘的脸，瞅瞅八娘，再瞅瞅镜子里的自己，危机感油然而生，手一伸，“你擦脸用的面脂给我！” “你得先补水，”八娘啧啧，“我的面脂你不见得适合，让太医给你瞧瞧？” 太医院可有不少养颜的方子，内服外用都有。 内服的八娘没要，是药三分毒，但外用的，还是可以研究研究的。 别说，八娘如今的面脂比在宫外时好用多了。 于是，九娘便和太医进行了亲切的会谈，然后回家专心养皮肤去了。 然后，兔儿被勒令，太阳天出门，必须戴帷帽！ 兔儿……我是黑，又不是丑，为什么要遮着？！ “把皮肤养白点！”九娘也不瞒着。 兔儿瞅瞅九娘，“阿娘先养白了再说。”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九娘…… 八娘这边也开始专心的捣腾护肤品，嗯，针对九娘的皮肤来点研发……也许可以弄个皇家护肤品品牌，远销海内外？任何时候，女人的钱都是特好赚的呢！ 八娘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和小眼睛商量。 小眼睛不解，“你缺钱？”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 小眼睛笑笑，“不是怕你手头紧嘛，呵呵，你喜欢就弄呗。”想了想，又问：“真不缺钱？” 八娘笑，“赚的钱让你拿去投兵器作坊。” 任何时候研发工作都需要大量资金的，而且，很多时候，并不是投入了就会有产出。 小眼睛放心了，“看来真不缺钱啊，哈哈。” 小眼睛这边一点头，八娘就让太医院将收藏的养颜方子给全部找了出来，太医的私家秘方，八娘暂且放在一边，知识产权还是需要保护的，准备随后再和有秘方的太医聊聊，看他们愿不愿意卖方子，用方子入股八娘是不考虑的，与自己而言，不划算，因为自己眼下并不缺方子。 朝堂上还在就九娘的官职争吵不休，八娘这边的作坊已经成立了，效率极高。 工人从慈幼局里招，管理人员在市场上聘的，研发人员当然就是太医们了。 品牌名字已经想好了，“叫贤美，又贤惠又美丽！”八娘兴致勃勃的给小眼睛说道。 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睛，“太通俗易懂了吧？”这应该是针对高端消费者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取得高大上一点呢？ “我还想叫贤惠呢，”八娘瘪嘴。 小眼睛表示两个都不好。 “就叫贤美，”八娘道，“宫中出品，自然是又贤惠又美丽！” 于是，小眼睛只好苦逼的写下了“贤美”两字，各种文体，最后八娘选了篆书，看着好看。 因朝廷上有大事争执，所以，大臣们都没注意，八娘用太医院的资源，弄了个作坊，倒省了很多事。 九娘笑，“你倒是会挑时机。” 八娘好不得瑟，“已经看了日期了，再过十七天，作坊就正式开张！” 一想到日后销往海外的，除了传统的瓷器等，还有化妆品，八娘就忍不住偷着乐，自己也是有点作为的。 结果，乐极生悲。 福儿生病了，有些轻微的咳嗽。 八娘赶紧将钱乙请进宫，给福儿开了药。 小眼睛听钱乙说不严重，便放了心，继续和大臣们干架去。 结果，没两天，福儿咳嗽加重，还发起了热来。 钱乙一把脉，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不是说没事嘛？”小眼睛冲钱乙嚷嚷。 钱乙道，“出痘了。” 小眼睛顿时浑身发软……“出，出痘？” 八娘急切的问钱乙：“出痘？是不是水痘？是不是水痘？” 钱乙摇摇头，清晰的吐了两字：“天花。” 八娘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还是小眼睛及时扶住了八娘。 …… 宫中立马鸡飞狗跳起来。 福儿被诊断出天花时，小朋友们全在，得，在宫中找了个院子，将小朋友们全部就地隔离，太医驻守。 讲武学堂封闭大门，潘府，杨府和呼延府三府皆不得有人员出入，辽使团住所也被封锁了起来，福儿的几位先生也在家隔离，各自的府邸也是大门紧闭，开封府拉响了防疫警报…… 小眼睛和八娘都没出过痘，别说近身照顾福儿了，两人也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八娘拉着小眼睛的手，哭得撕心裂肺……自己怎么没想过天花呢？不会种牛痘，但可以让太医实验的啊……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该死的天花呢…… 小眼睛安慰着，“没事，没事，福儿可是太子！老天会保佑他的！” 小眼睛已第一时间下旨大赦天下，为福儿祈福！ 被隔离的小雷让人带话给小眼睛，“将我书房里兔儿的画像全挂到福儿房间去！全挂上！让福儿一睁眼就能看见！兔儿灵着呢！” …… 第517章 疫（二） 小眼睛盼了多年才盼来的福儿染上了天花！ 一时间流言纷起。 好事者认为，这是上天给小眼睛的警示！让你让女子入朝为官！让你说赘婿和大家一样，报应来了吧？！ 报应啊…… 还有好事者开始叽歪，小眼睛子嗣太少了，不保险啊，得扩大后宫啊，杨奸后若不准，就废后！ …… 九娘，杨家都在家隔离中，兔儿小恩等也在宫中隔离，汴京百姓是一点忌讳都没有，口无遮拦得很，还有谁能来揍人啊？于是，大家越说越过分…… 呃，一直很低调的大宝带着家丁一上午连砸了两家茶楼，两家饭馆，一家画舫，一家青楼，五个卖糖葫芦的，六家卖胡饼的，以及一家小面摊…… 陶太君虽然是女中豪杰，大宝虽然天资也很厉害，但是因为后天的刻意压制，大宝的武力值一般，家丁也就是普通的家丁，汴京的百姓可不是吃素的，因此，等大宝等人被带到开封府时，开封府府尹一个头两个大……汝南王世子已经成了一猪头，左手还用布给挂在脖子上，走路一瘸一拐……汝南王的家丁也没好到哪儿去…… 被告比原告伤势严重…… 就这样了，要不是衙役赶到，大宝等人竟然还想去砸一家戏园子，开封府府尹好想问大宝，你确定不是让戏园子砸你？ 大宝的媳妇得了信，都要哭了，不是说最仰慕九娘嘛，不是说，最瞧不上八娘嘛？ 潘府虽然也在自我隔离，但是每天还是有人负责传送消息的，潘夫人得知后，叹道，“我宁愿是兔儿去砸人场子！”总比如今还不知道是否感染了天花强啊！ 潘仁美则叹气，“宫中迎来多事之秋了啊……” 潘夫人郁闷，讨厌杨家，讨厌杨奸胖，但是潘家偏偏和杨奸胖关系匪浅，若宫中有了嫔妃，再诞下子嗣，潘家想说自己不是皇后一派的，都没人信啊！其中苦楚，谁人知啊！“杨奸胖怎么不多吃点送子丸呢？！”儿子哪会嫌多啊！ 潘夫人觉得杨奸胖应该改名为杨蠢胖！ 思及此，潘夫人想到了自家，“九娘膝下也只有小白和兔儿啊……”不保险啊……“怎么多子丸对九娘没用呢，唉，兔儿要是儿郎就好了……” 潘夫人还是觉得潘铠在辽国三年身子损伤太严重，倒不好挑九娘的刺……毕竟九娘生兔儿也很顺利的，身子完全没受损…… 潘夫人叹气，“本来还有心让兔儿去争争太子妃的，如今想来，还是算了，宫中但凡进了新人，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潘夫人觉得，不管福儿此番是否吉人天相，关于子嗣问题，小眼睛大概也会动摇的，以前是没儿子，还能嘴硬，如今有了儿子，有了继承人，哪还有那勇气去面对失去？ 宫中怕是势必要进新人的！ 潘仁美道，“兔儿不适合当太子妃，她性子不圆滑，在宫中生活还是要八面玲珑才好！” “兔儿为人处事不比杨奸胖强？”潘夫人不乐意了。 “官家是官家，福儿是福儿。”潘仁美道。 “福儿性子像官家。”潘夫人道。 “官家从小是当闲散王爷养的，福儿生下来就是太子。”潘仁美道。 潘夫人气闷，半天才道，“如果宫中要进新人，咱们是不是也得提早准备准备？” 潘仁美思忖片刻，“过段时间吧，看官家的态度吧。” 而杨父和折氏也认为，不管福儿是否能逢凶化吉，经过此事，小眼睛大概会广纳后宫，多生几个儿子，都在叹气，不知道八娘母子三人日后究竟会如何…… “你日后多给八娘说说，让她性子软和点，官家是念旧重情的人……”杨父对折氏道。 折氏叹气，“你说官家怎么就当官家了呢？”要一直是寿王，那该多好…… 而御史们自然不会放过大宝，弹劾折子如雪花般飞到了小眼睛的办公桌上。 “不说为福儿祈福，竟然还在大肆说着这些风言风语，”小眼睛很受伤，“这就是我大宋的子民？” “愚钝之人不少，和他们计较不完。”八娘劝着，“慈幼局的人不是去药王庙为福儿祈福了嘛？听说药王庙里为福儿祈福的不少，你多想想这些人吧……” “真的是上天在示警嘛？”小眼睛不确定道。 “怎么会，”八娘劝，“福儿身子本来就弱，容易被传染。” 八娘和小眼睛细细查了福儿的饮食起居和活动范围，没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而被隔离的小朋友，从目前来看，都没被感染，而汴京城也没有发现第二例天花，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只能说福儿抵抗力太差了…… 烧的迷迷糊糊的福儿只觉得药好苦，下意识的就将喂进嘴里的药给吐了出来……恍恍惚惚听着耳畔好像有人在说话，在说兔儿……兔儿，兔儿……兔儿怎么了？福儿费力的半睁开眼，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旋即又垂下眼帘，肯定是病糊涂了……半响后，努力再睁开眼……怎么入眼帘的还是兔儿……正前方还是四个兔儿！挥拳舞刀的四个兔儿！ 闭上眼，耳畔响起的还是兔儿说…… 第318节 福儿……还让不让人好好生病了？ 福儿努力将苦药全咽下去了，自己可得尽快好起来，本以为小雷是个不靠谱的，没想到阿爹阿娘也这么不靠谱！ 而不靠谱的小雷正在第n次大声询问小恩，黑庆和黑平，“再好好想想，你们和福儿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都接触了什么人，都去了哪儿？！” 小朋友们在一个院子里，一人一间屋子。 小恩捂着腮帮子，冥思苦想…… 黑庆坐在地上，黑平在地上趴着，扯着头发…… 耶律三爬在窗户上，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 小白则说，“会不会是宫里出了问题？”听小恩他们翻来覆去的说，小白觉得没发现疑点啊……只有宫里出了问题，所以福儿先感染，小恩他们还没来得及被传染…… 小雷也不知道啊，“宫里阿娘会查的，先想我们这边吧……” 兔儿则按小雷的吩咐，在给福儿写威胁信，一天两封，还不准不重样！ 本来兔儿想到福儿病房外去直接口述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总比白纸黑字留有案底强啊…… 但是，被小眼睛和八娘给否决了，开什么玩笑…… 被这么一提醒，小眼睛也想给福儿写点深情款款的书信，被小雷紧急制止了，“福儿动不动就生病，就是你们惯的！他本来都要好了，一念你的信，没准继续在床上再多躺两天！” 小眼睛……福儿身子弱，不是我们惯的，是我们连累的…… 八娘……真是误会啊…… 明天更新继续在晚上 第518章 疫（三） 因小眼睛和八娘都在隔离期，没法出宫，小眼睛让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尊玉佛，虔诚的供奉在了办公室里，天天跪拜祈祷。 见八娘焦虑不安，小眼睛又让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尊小金佛，供奉在了八娘的院子里，拉着八娘一起跪在蒲团上，“佛祖会保佑福儿的。” 接着，小眼睛又让人去寺庙求各种符，不分佛教道教，统统送到福儿的病房，放在福儿的枕头下。 这还不算，小眼睛还请僧人道士进宫，在福儿的院子外念经，驱除病魔…… 大臣们都识趣的闭了嘴。 汴京百姓开始八卦哪家神婆最厉害…… 而福儿身上的疱疹开始化脓，福儿陷入了昏迷…… 八娘终于瘦了…… 担心不靠谱的爹娘，担心不靠谱的小雷，病得特难受的福儿硬是咬紧了牙关将所有送到嘴里的药全咽了下去，不论何时都绷紧了一根弦：随时随地鼻子必须要出气！ 靠着这信念，福儿硬是挺了过来，开始结疤…… 隔离了十五天之后，确认没人感染，小眼睛，八娘和小朋友们全自由了。 小朋友们想加入念经的队伍，被八娘给赶回了家…… 兔儿被脸才圆回去又瘦下来的小雷给留了下来，“小白回去就好了！”兔儿得留着镇宅。 小眼睛开始琢磨，是不是也弄点九娘的画像？呃，姐夫挂小姨子的画像……小眼睛赶紧摇了摇头。 小雷见小眼睛摇头，以为小眼睛反对，立即道，“兔儿真的很灵的！” 小恩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对福儿特别灵！” 小雷在隔离期，不住的念叨兔儿是多么的灵验，喜欢生病的福儿在幽州连喷嚏都很少打，所以这次也一定会继续发扬功效的…… 小恩听了十多天，被小雷给洗脑了…… 兔儿……女元帅没当上，先成神婆了……自己肯定是哪儿气质不对…… 小眼睛……对福儿特别灵？本来自己还想弄兔儿的画像的…… “我也留下吧，”小白见状，忙道，“阿爹阿娘应该很快就会进宫了。”宫中都解除了隔离，宫外应该也差不多。 “你留下没用，”小雷冲小白挥手，“还是回去给九姨报平安吧。” 小白……早知道在幽州的时候，让福儿也给自己画几张画像了！ 耶律三想槊古了，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拉着兔儿的手，“我明天再和你学……”耶律又多了个目标，镇宅…… 黑庆和黑平给小眼睛说，“我们比兔儿黑，要不也试试我们的画像？”两人以为兔儿这神婆是以黑取胜的。 小白，“我比兔儿黑，好不好。” 兔儿……这么当着我的面，和我比黑，好吗？ 黑庆和黑平反应过来，对喔，然后盯着兔儿看…… 兔儿只好翻白眼…… 虽然福儿的情况在好转，但小眼睛还是听从了小雷的建议，留下了兔儿，其余小朋友派人给送回了家。 潘夫人对潘仁美说，“太子妃十之八九是兔儿了。” 潘仁美也没料到会这样……看来兔儿的教育得改改了。 潘夫人也想到了这点，“让兔儿少舞刀弄枪的了，多在屋里待待。”看能不能变白点，“日后让兔儿跟在我身边吧。”多学学内宅管理！ 潘仁美不置可否。 一个月后，福儿终于痊愈了。 八娘抱着福儿不住的抹泪，孩子生病，父母竟然不能在身边，一想到此，八娘就揪心的疼…… 福儿看着八娘和小雷的圆脸没了，瞅着八娘屋里的小金佛，默默的许愿，佛祖啊，请保佑阿娘和小雷永远圆圆胖胖的吧…… 小雷拉着福儿左看右看，眼眶红红的，“成小麻子了！” 八娘一听，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小眼睛急忙道，“十个麻子九个怪，说明福儿聪明啊！” 这是在表扬福儿嘛？兔儿觉得八姨爹的情商貌似不怎么的啊…… 福儿笑道：“麻子就麻子，当太子又不是靠脸。” 小眼睛急忙附和，“就是，就是，咱又不去选美。是吧，兔儿？” 兔儿……为什么问我？但还得笑。 “你可得好好谢谢兔儿，”小眼睛对福儿道，“这一个月，可没少辛苦兔儿，你能好起来，兔儿功不可没。” 兔儿赶紧道，“是钱大夫的功劳……”想了想，又补充道，“是菩萨保佑。” “钱大夫功劳大，菩萨也显灵，你和他们，缺一不可。”小眼睛笑呵呵道。 福儿冲兔儿抱歉的一笑，“我改天请你吃唐家酒楼。” 兔儿点头，这个可以有。 小雷道，“对了，福儿，这两天你多画点兔儿的画像，以备不时之需。” 福儿病房的东西全部都烧了，小眼睛将小雷收藏的兔儿的画像全挂福儿病房了，一幅不剩。 福儿…… 兔儿…… 小眼睛点头，“对，对，明天就画，明天就画，先画一百幅！” 福儿……这是要累死人的节奏么？ 兔儿……河西走廊究竟是怎么收回来的？ 八娘站了出来，“好了，画画也讲究心情的，慢工出细活，就别规定画多少了。”兔儿心想，那就是还得画？ “福儿画兔儿可快了。”小雷急忙解释，“一百幅很快就画完了。” 福儿……看在你圆脸没了的份上，我忍…… 福儿痊愈了，小伙伴们自然第一时间进宫探望。 小恩安慰福儿，“这下八姑就不会笑你眼睛小了。”有新目标了嘛。 黑庆则说，“你每天多在太阳下晒晒，晒黑了，麻子就不明显了。”太白了，不好。 黑平则说，“我回去让阿爷给我脸上刺字，这样，咱们走在一起，就没人说你是麻子了。” 福儿……我这都是些什么伴读啊！阿爹给选的文官子弟什么时候才选好呢！ 小白看不过去，“也不是那么明显啊。” 福儿忙点头，对黑平道，“你可别刺字，你这模样够吓人了，再一刺字，往那一站，大白天的都能扮鬼了。” 耶律三递给福儿一小块肉干，“以后娶个眼神不好的媳妇就行了。” 福儿…… 黑平立马道，“可兔儿眼神好啊。” 众人齐齐看向黑平。 黑平摸摸脑袋，“我听阿娘说的，说兔儿会嫁给福儿。” 兔儿镇宅的力量自然是传了出去……大家自然会往深了想。 小白开始挽袖子，准备揍黑平，“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兔儿拉住小白，对黑平道，“我要当元帅的！” 黑平张大嘴，“喔。”没明白。 福儿……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小雷瞅瞅福儿……道阻且长啊…… 福儿……情窦初开离我还早啊……我才多大啊…… ps：关注微信公众号（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第319节 第519章 昏君 福儿好了以后，小眼睛大张旗鼓的给汴京的各大寺庙道观捐款捐物，还带着全家去了药王庙，许诺要给药王菩萨塑金身。 这还不算，小眼睛还要给药王庙两百亩的良田，作为庙产。 大臣们终于瞧不过眼，站了出来，强烈表示反对，药王庙就一个殿，早先连出家人都没有，主持工作的是居士！如今倒是有一老和尚常驻了，可是就一个老和尚，需要两百亩良田么？！ 大家要求小眼睛干点正事！比如认真反思一下，为什么福儿一生病，会有如此重大的影响？！ “福儿是太子啊！”小眼睛装糊涂，“国之储君！他生病难道应该云淡风轻么？！” 然后，小眼睛赶紧道，那两百亩良田，自己掏腰包，不动用国库一分一毫，见大臣们还是不乐意，又赶紧补充，“悄悄的买，悄悄的送。”绝对的不再大张旗鼓了。 大臣们这才姑且放过了小眼睛。 不过，充实后宫的提议依旧每天都会在小眼睛耳边响起，小眼睛翻着白眼，双手一摊，“没钱！” 户部尚书马上表示，今年国库受益挺不错的，宫殿维修，宫中各种消费预算都可以大幅增加，国库完全有能力承受。 “洛阳要修宫殿！”小眼睛不满了，“大手大脚的怎么行！” 大臣们又懵了！洛阳修宫殿？！迁都好像还没定吧？只是大家表示可以谈而已啊！ 两者之间差别还是很大的呢！ 小眼睛立即板起了脸，表示自己一家在汴京多灾多难的，不适合待汴京，“不迁都，下次宫中再出个什么事，谁担责啊？” 大臣们气急，见过无赖，可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于是，寇准带头，大臣们一涌而上，将小眼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眼睛再次见识了臣子们的口才，合着以前大家还是口下留情了？ 输人不输阵，小眼睛气势汹汹的冲到大臣中间，已经不管大家在说什么了，只图自己跳得最高！主要是比嗓门实在是比不过…… 而寇准呢，也很激动！激动得手舞足蹈，然后一不小心，手就朝小眼睛挥去。 而小眼睛正惦着脚，双手叉腰，冷不丁的见寇准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朝后躲，结果脚步变换没跟上，人朝后仰去…… 后面的人下意识的一闪…… 小眼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寇准的手还愣愣的朝前伸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吕蒙正赶紧将小眼睛拉起来，寇准也给吓着了，赶紧请罪…… 小眼睛气呼呼的摔了摔袖子，拂袖而去！ 赵匡胤倒是和大臣约过架，可是，自己这是被打了！被打了！不是打架，是被打了！ 小眼睛直接定性了！ 刚回到办公室，丁谓就求见了，弹劾寇准！ 小眼睛立马觉得丁谓顺眼极了，火速下诏，将寇准贬到道州！即刻启程！ 旨意一发，没人敢反对，骂官家是可以的，可推官家，貌似的确过了啊…… 等八娘知道的时候，寇准已出了汴京城。 看着小眼睛满脸的怒气，八娘将给寇准说情的话给默默的咽了回去，只说，“你和大臣们吵什么呀，拿事实说话嘛，防御难题，黄河水患，还有这密集的房舍……” “他们一来就骂我啊！”小眼睛忿忿不平。 “你别提什么汴京和咱们八字不合嘛。”八娘劝，这话任谁听了都火大。 小眼睛道，“本来就是八字不合！这也是事实啊！汴京这么多人，偏偏就福儿得了天花，这难道不是八字不合嘛！” 福儿好了以后，八娘和小眼睛也认真的询问了福儿，生病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福儿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表示一切正常，没人献殷勤，也没陌生人搭讪。 小眼睛和八娘只能自认流年不利。 不过，小眼睛虽然嘴硬，但第二天，在朝堂上，还是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 小眼睛回归了理智，大臣们的气也顺了，一个个开始认真的分析迁都的得与失。 虽然吵闹声依旧，但言之有物了嘛，不再是为了吵而吵。 经过十多天的激烈争论，最后以微弱多数通过了迁都的提议。 小眼睛开心了，汴京百姓怒了！ 迁都，那汴京肯定不会繁华依旧啊！这可是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 一时间汴京城里骂声四起，皇宫大门外卫生急转直下，烂菜叶经常可见。 小眼睛和大臣们商议后，赶紧出了张安民告示，表示汴京是大宋开国的都城，意义非凡，地位特殊，因此，迁都以后，汴京会继续作为副都存在，朝中六部会有留守人员留下，并承诺，绝不迁富户去洛阳。 不迁富户去洛阳，让百姓安了心，尤其是让那些有点家产的人家彻底心安了。 因为任何时候，一旦迁都，为了新都城的繁华，朝廷都会从各地迁富户去新都，没人喜欢背井离乡，而且，迁走的富户变卖家产也卖不起价来，损失不小。 没什么家产的人一看，不迁富户，那消费也不会减少太多，自己还是能维持生计的。 虽然大家还是心疼日后会少了禁军的消费，但骂声还是渐渐的少了。 小眼睛开心了，河西走廊回来了，迁都也定下了，自己貌似可以去泰山封禅了呢！ 八娘其实真的不理解，小眼睛为什么心心念念不忘封禅？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为什么会想着封禅呢？这都是想在青史留名的人才费力去干的啊！ 小眼睛表示，自己内心其实很有追求的。 八娘无语，“那等恢复了汉唐荣光时再去吧。”有追求是吧，那咱们就追求个大的。 小眼睛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我就想去！” “你当是福儿啊，”八娘没好气道，“还小，能任性？！” 小眼睛不做声，气呼呼的。 八娘叹了口气，“迁都的事才定下来，朝中刚安静，你一说封禅，立马又会吵成一片，何必呢？耶律隆绪新派的使团就快到了，你想让耶律隆绪看笑话？” 小眼睛郁闷了一下，嘀咕着：“听说以往的帝王去泰山封禅，都求的是长生登仙。” 八娘……什么？长生登仙？ 小眼睛不好意思了，“封禅祷文从来就没见过记载，唐朝贺之章说因为求的是长生登仙这等私欲，所以才不让人记载的。” “你还说你不会炼什么长生丹？！”八娘火了，“古往今来，谁能长生不老了？！你寻一个出来试试！黄帝如今不也早作古了嘛！我给你说，史书上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载了，一旦皇帝开始求长生不老，明君也变昏君了！汉武帝的教训还不惨烈？！”好想拧小眼睛的耳朵！ 明天争取两更，将缺的补上，但更新也会在下午了 第520章 鄙视 “听说皇后吼官家了？”黑平一脸的八挂，小声的向福儿求证。 黑庆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 小恩一脸的讪讪，“我杨家小娘子其实更多的像九姑。”小恩可是有两个亲姐，还是双胞胎，一个堂姐的，有没有巾帼英雄的天分，不知道，但反正目前还没看出有河东狮吼的苗头来。 小恩赶紧的为杨家小娘子正名。 福儿……阿爹给我选的伴读究竟在哪儿啊！ “听说没多久，宫中就会美女如云了呢。”黑平继续分享着小道消息，“福儿，我向她们扔蛇，吓死她们！这样她们就没办法和皇后争宠了。” 黑平已经想好了对策，相对比较靠谱的黑庆竟然也在点头附和。 呼延家的智商啊，福儿想哭，好吧，这两人光长个去了，比小恩小，但个头却已比小恩高了。 福儿无奈道，“你们赶紧背书吧。” “皇后可是你亲娘啊！”黑平煞有其事道，怎么太子不急，伴读急呢！ 福儿……先生怎么还不来啊！ 郁闷的福儿晚上放学后，便先拐了个弯去小眼睛办公室，正巧，小眼睛正准备下班。 福儿便让小眼睛屏退了内侍，开始和小眼睛谈心了，“阿爹，你在朝堂能不能别提后宫的事啊？” 八娘吼小眼睛，福儿和小雷都不知道，宫人更不晓得，八娘一向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但是，拦不住小眼睛主动对外去说啊！ 早朝上，又有人劝谏了，让小眼睛为了子嗣着想，赶紧充实后宫，如若皇后阻拦，那就废后！坚决不二话！小眼睛就说了，皇后很贤惠的啊，“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从来都直言不讳的指出来，国家需要这样的贤后啊！昨儿，皇后才吼了朕呢！怎么能废后呢！” 小眼睛生气了，将说废后的御史给训了一顿。 大臣们立马跟上，既然是贤后，那就更得主动为官家的子嗣着想啊，应该主动的为官家挑选那贤良的，好生养的小娘子进宫啊，让更多的人赶快为官家开枝散叶啊！ 小眼睛站了起来，“皇后已经给朕提了许多回了，是朕没同意！” 大家才不信呢，追问小眼睛，为什么不同意？ 小眼睛胡诌，“有算命的给朕说，朕命中注定只有一子一女，既然如此，何苦再浪费米油多养闲人呢？” 大臣们紧追不舍，算命的是哪个，指出来！ 小眼睛作势想了一会儿，“一游方道士，白发白胡子，很是道骨仙风，小雷才出生没多久，朕在街上遇到的，高人啊！” 大臣们气急，告诫小眼睛，不可迷信！ 小眼睛立马道，“皇后昨儿吼朕，也是嫌朕迷信！” 众臣……那你还不改？！ 就这样，满朝文武都知道八娘吼了小眼睛，于是乎，没多久，汴京百姓便知道了，大家对八娘很是仰慕，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敢吼官家，究竟是太自信呢，还是太蠢呢？ 福儿觉得蠢的是亲爹。 福儿给小眼睛提意见了，小眼睛欣然接受，“阿爹日后会注意的。” 福儿见小眼睛态度很好，便也没多说，开始和小眼睛说伴读的事，小眼睛表示，有大致范围了，快了，快了…… 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内侍在殿外禀告，说珍珠到了。 小眼睛对福儿道：“正好你在，瞧瞧这些珍珠成色如何？”然后扬声道，“抬进来。” 第320节 两内侍抬着一箱子走了进来，在地上放好，打开了箱子，又退下了。 福儿上前一看，“好大的珍珠啊，这么多？” 小眼睛笑道，“这珍珠不错吧？” 福儿点头，“阿爹，你上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好珍珠！” 小眼睛悄声道，“库房里的，你阿爷攒的。” 福儿“喔”了声，心想，阿爷不知是打劫了那家的库房……“送给阿娘的？阿娘收到这么多珍珠，肯定高兴极了。” “别给你阿娘说，这不是送给你阿娘的，”小眼睛澄清道。 那是送给小雷？可送给小雷，阿娘也会知道啊，福儿迷糊了，就听小眼睛悄悄道，“我打算送给丁谓和王旦。” “他们立了什么功？”福儿想了下，没想出来。 “没立功，是我找他们办事，我打算装在酒坛子里，悄悄送给他俩，”小眼睛一脸的兴奋，“他们俩都是机灵的，收到珍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福儿傻了。 “同意你九姨入朝为官啊！”小眼睛拍了一下福儿的脑袋，“我仔细琢磨了，财帛动人心，对他俩有用，吕蒙正和李沆不行，没准会把珍珠扔我脸上。” 小眼睛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福儿……自己也想开吼怎么办？！ “阿爹，你是官家！” “可我说了不算啊！”小眼睛也很郁闷的。 “那你就让自己说了算啊！”福儿急，“哪有去贿赂大臣的！” “说得轻巧，”小眼睛叹气，“福儿，不是说当了官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唉，你日后就知道了。” 福儿郁闷无比，“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小眼睛，“各种方法都试试嘛。” 福儿看着小眼睛，“阿爹，言传身教，你就是这么教我的？” 小眼睛……“阿爹只是想告诉你，要懂得迂回。” 福儿瞅着小眼睛，“阿爹，阿爷攒下这些家业，不容易。” 小眼睛拍拍福儿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别太抠门了，要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魄！” 福儿瞅着小眼睛，“这些珍珠我要了。” 小眼睛：“啊？” 福儿盖上箱子，“阿爹，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你若不改主意，不管你给丁谓和王旦送什么，我都会讨回来的。” 小眼睛愣了愣，语重心长道：“福儿，兔儿大了，抢东西这些事，你就别打兔儿的主意了。” 福儿晕……“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兔儿去抢东西了？！” “那你怎么讨回来？”小眼睛好不纳闷。 “我是太子！”福儿气呼呼道，天啊，这傻爹这些年能安然无恙，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啊，福儿决定下次祭拜祖宗时，自己一定要多烧一柱香…… 小眼睛……我还是官家呢…… 福儿斜眼…… 小眼睛……被儿子鄙视了？！ 今天没两更，对不起，明天一定两更，明天更新依旧会比较晚 第521章 朋友（一） 耶律狗儿率团进入宋境后，一路慢悠悠的欣赏着风景，硬是走了差不多两个半月才到汴京。 入关时，大宋便派了随行官同行，没瞅明白耶律狗儿的意图。 你说在城防一代逗留久点倒好理解，打探防守部署嘛，可是在路边的小茶馆都停留那么久，真的好么？！ 耶律狗儿也是郁闷无比，城防大宋防备得严，耶律狗儿压根就没想过去打探什么，横竖探子定期在汇报着，自己绝对不可能比探子更厉害。 耶律狗儿是打算从老百姓的茶余饭后打探一下新武器的事宜，结果，没一人谈论，大家说的都是收成，买卖，婚嫁等等日常，偶尔会评论一下当地的驻军，但也多是八卦。 因大宋收回了幽云十六州和河西走廊，与上次来宋相比，百姓们天朝上国的心态出来了，安全感暴增，口气也大了许多。 不过，倒看得出，百姓安居乐业，一个个小日子过得很惬意，眯眯眼貌似比赵匡义的口碑更好。 但是好像眯眯眼的权威不咋的，离汴京越境，眯眯眼的八卦便越多……听得耶律狗儿直咋舌，究竟是眯眯眼真这么逗逼呢，还是传言太过失真？ 终于，耶律狗儿一行来到了汴京城外，看着远处的汴京城，耶律狗儿感慨万千，十三年前，觉得终有一日能收拾眯眯眼，十三年后，却在担忧大辽的国运，十三年前，想看望王三生下的小娘子，十三年后，想赶快见到自家的宝贝格格耶律三…… 想到耶律三，耶律狗儿心中一暖，烦心事先扔一边，先带三儿在汴京玩一天再说其他。 “阿玛！” “阿玛！” “阿玛！” 耶律狗儿起先还以为是幻听，定睛一看，远方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卖力的朝自己跑来，胖胖的，穿着花衣裳，头发有点乱，不是三儿，还能是谁？ 耶律狗儿一抖缰绳，催马前行，到了耶律三身边，没减速，一俯身，将耶律三抱了起来，“三儿！哈哈！” “阿玛！”耶律三开心的搂着耶律狗儿的脖子。 黑平对黑庆道，“看来耶律三没吹牛，她爹马术的确不错。” 昨儿知道耶律狗儿今天抵达汴京，槊古一早便给耶律三说了，今儿在家等着欢迎亲爹。 耶律三一听，不干，要去城门迎接，要早点见到阿玛。 槊古一想，也行，那就去城门外等吧。 然后，晚上福儿请大家在唐家酒楼吃饭时，耶律三便邀请小恩，黑平和黑庆一起去接耶律狗儿，小恩嘀咕：“我陪你玩，还要陪你去接你爹？” 耶律三瞪着小恩，中气十足，“去还是不去？” 黑平在一旁乐，“答案只有一个字。” 小恩赶紧道，“当然去。”然后斜眼黑平，我偏答三个字。 黑平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学到一招。 耶律三满意了，指着桌上的羊排，对小恩道，“那个。” 小恩给耶律三夹了块羊排，“站起来挑嘛。”手短不是问题。 耶律三充耳不闻，美滋滋的吃着羊排，啃完了才说，“明儿一早就去等着。” 小恩便当场给福儿和兔儿说了，让他们帮着给宫里和讲武学堂请假。 第二天一早，小恩几人便在城里和耶律三碰了头，在城门外候着了。 槊古给小朋友们带了零食，免得等着无聊。 哪知几个小的找了块空地，撒欢的闹着玩，压根没时间吃零食。 小恩心细，时时照顾着耶律三，也难怪刺客事件后，耶律三觉得黑庆最厉害，跟在黑庆屁股后头转了几天，结果最后还是将“最好的朋友”这个头衔送给了小恩。 槊古看着天真玩闹的小朋友们，心想，应该带儿子一起来的，多认几个玩伴，没准日后能派上大用场，耶律信要不是早先认识小眼睛，早大刑伺候了。 小朋友们玩久了，自然要停下喝点水的，槊古正想趁此机会给耶律三重新梳下头发，哪知槊古眼尖，将水囊一扔，就迈开小胖腿开跑，“阿玛！” 槊古眯眼瞅了瞅，果然，熟悉的旗帜正在前方飘扬，忙理了理发鬓。 小恩三个站在槊古身旁，仔细瞅着远方，耶律三的爷爷是很厉害的耶律斜轸，不知道耶律三的爹是不是真有她吹的那么厉害，耶律休哥的儿子不也被兔儿给逮了么…… 耶律狗儿抱着耶律三策马缓缓来到了槊古跟前，利落的跳下马，“槊古，辛苦你了。” 槊古满脸的笑，“狗儿哥，一路辛苦。” 耶律狗儿向槊古身边的三个小朋友看去，注意力被黑平和黑庆给吸引了，大宋竟然还有这么黑的人？ “杨宗恩见过耶律将军。” “呼延庆见过耶律将军。” “呼延平见过耶律将军。” “小恩，黑庆，黑平。”被耶律狗儿抱着的耶律三也开口介绍着，“我的好朋友。” 耶律狗儿瞅着小恩，“听说你喜欢冒充大宋太子？” 小恩一脸的兴奋，“我的事迹已经传到上京了？” 黑平好不羡慕，小恩这么小就出名了啊，还名扬外番了……对小恩悄声道，“请客。” 耶律狗儿……眯眯眼故意的吧，派了这些不着调的和三儿玩？！ “狗儿哥，”槊古笑盈盈道，“先进城吧。” “阿玛，城里有好多好吃的，我带你去。”耶律三插话道，“有几个酒楼，要先定位置，要不然去不了。” “喔，那三儿先定了位置没有啊？”耶律狗儿乐呵呵问道。 耶律三摇头，“我昨天才知道阿玛今天到，不过，没关系，兔儿不用订位置，我找兔儿。”耶律三拍着胸脯，一副朋友满天下的样子，“福儿都要提前定位置的，但兔儿不用，去了就有人让呢。” “福儿，听说福儿得了天花，没吓到你吧？”耶律狗儿问道。 耶律三摇头，“我在院子里，趴在窗户上和小恩他们玩，没吓到。” 耶律狗儿看向槊古，怎么回事？路上只听说福儿得了天花，挺过来了，其余的具体情况，耶律狗儿并不知道。 槊古赶紧解释了，耶律被隔离的事。 耶律狗儿心中一阵后怕，咬牙轻叹：“眯眯眼还真是能干啊！”竟然让人钻这种空子！耶律狗儿可不相信什么意外，那天花是想得就能得的？ 小恩炸了，“是眯眯眼害的福儿？你们派的眯眯眼来害的福儿？！” 黑平开始挽袖子，黑庆道，“还请说明白的好。” 耶律狗儿乐了，“问你们官家吧，他知道眯眯眼是谁……” 第321节 第522章 朋友（二） “新来的辽使竟然是耶律狗儿！！”小眼睛很不了然，“耶律隆绪脑子进水了？！” 自己和耶律狗儿可是有仇的！不是朋友！ “耶律狗儿？”八娘微微一怔，“耶律三的爹？” 小眼睛点头，没好气道：“可不是。” 八娘很纳闷，“辽国没人了？”耶律隆绪怎么想的。 小眼睛立马道，“谁说的，耶律信的几个哥哥都很厉害的，还有耶律学古，耶律悉底，还有个萧干更是能文能武！辽国人才不少的！偏偏派了个棒槌来！”大宋的探子也是很认真负责的，所以小眼睛对大辽的重要人物还是略知一二。 “大概是因为他来过汴京？”八娘也想不明白。 “辽国其他人没出过远门，害羞啊，还是害怕啊？！”小眼睛很不爽。 “让王旦负责谈判就是了。”八娘出了个主意。 王旦生了几个子女都死于天花，老来得子，如今膝下只有一小儿郎王素，6岁了。 福儿得天花的事，吓倒了王旦。 王旦一面将王素的活动范围给限制了起来，一面想各种招数，据说，去药王庙的次数也不少，但是，王旦除了去药王庙，还在四处打听各种偏方，然后听说峨眉山有一神医，可以给人种痘，于是便派人去请了，结果，这个神医大概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不像多子丸的贾大夫，人家很孤傲，拒绝了，表示不出远门。 可是让王素去峨眉山，王旦也不放心，于是，王旦便找到小眼睛了，问可不可以用开封府的名义请神医进京，造福百姓。 “给人种痘？！”小眼睛不知该给什么表情，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事关下一代，王旦也不淡定了啊，小眼睛此时觉得，这一刻，大家都是父亲啊…… 可小眼睛觉得这个比求佛拜神更荒唐啊！哪有给人种痘的！人人都避之不及好不好，为什么还要主动去种呢？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小眼睛觉得再荒唐也可以试试的，福儿倒是出痘了，可小雷还没有啊，想着日后小雷也顶着一张麻子脸，小眼睛就想双手捂心，以胖为美，以瘦为美，都是潮流，能慢慢引导，但是以麻子为美，小眼睛觉得大概只有黄帝再世，也许能成。 于是，小眼睛便要点头，但头刚点到一半，小眼睛就停住了，眼珠一转，多好的机会啊！ 小眼睛开始叹气了，神医啊？不知道医术究竟如何，唉，杨九娘现在还在家养病呢…… 王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瞅着小眼睛，小眼睛淡定的看着王旦，好似两人在比谁先眨眼…… 王旦先败下阵来，和小眼睛谈条件了，杨九娘的事影响太深远，没的谈，倒是可以改善一下女户的地位的。 这就是提高赘婿的身份了……小眼睛想着福儿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缓缓点了点头，最后加了句，“朕觉得如今妻贤子孝，好不惬意啊……”又看向王旦，这回是笑眯眯的。 王旦忍住气，给小眼睛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官家高兴就好。” 小眼睛自然是投桃报李，让人给峨眉山的神医送去了一锦旗，盛情邀请神医出山，为天下百姓造福，还给了神医一荣誉头衔，太医院顾问，薪水给的高高的，住房马车统统解决，还给人说了，有要求尽管提。 觉得谈了桩好买卖的小眼睛很得瑟的给八娘显摆了，“日后再有人让我纳妃，王旦会帮我出声了，哈哈，对了，九娘那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她接着去讲武学堂应卯。”当然，各种赏赐小眼睛在下班前已让人送去了潘府。 “给人种痘？”八娘好不吃惊，大宋真的是人才济济啊！八娘正在发愁怎么让太医去研究种牛痘呢，刚打瞌睡，小眼睛就递来了枕头，呃，应该是王旦就递来了枕头，八娘对王旦的观感一下提升了好几个格，不管怎样，能接受新鲜事务，就值得赞赏！ 小眼睛还在啧啧，“异想天开吧，给人种痘，这是生怕感染不上么？唉，都是为儿为女啊。”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八娘对小眼睛道，“听起来好似很荒谬，但是，也许恰恰有效呢？” 小眼睛一想，“也对，咱武器作坊不就这样。”小眼睛便想了，烟花炮竹以往也出了意外的，只是造成的都是轻微的皮外伤或者火灾，如果早有人想到烟花炮竹可以造成更严重的皮外伤，也许阿爹北伐的时候新武器就造出来了，有了新武器，北伐就不会失败，堂兄赵德昭就不会因挨了训而自杀，大哥和阿爹的关系也许还能缓和，大哥不会变得面目全非，自己如今也会逍遥自在的带着一家子到处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小眼睛在唏嘘，八娘已经在琢磨要亲切会见峨眉山的神医了，嗯，一步一步来，先看人痘的技术到哪一步了，再慢慢的让神医去研究牛痘…… 等牛痘研制成功了，自己就和小眼睛去峨眉山玩一遭，嗯，理由八娘都想好了，拜神！就是不知道峨眉山的寺庙如今是否已经有名气了。 “峨眉山？”小眼睛想了一下，“金顶普光殿，观心坡普贤寺都很出名的，太祖派继业大和尚等人西去取经，回来后，铸造了7米多高的普贤铜像供奉在普贤寺的。” 八娘更吃惊了，除了唐僧去印度，赵匡胤也派人去了？ “太祖也信佛啊！”小眼睛一下来了劲儿，“就准太祖派人去天竺，就不准我拜送子娘娘和药王菩萨？什么道理？！” 外界对小眼睛迷信的议论，小眼睛还是知道的，早就不忿了。 八娘心想，高度不一样啊，你是迷信，人家是信仰！ 但八娘当时便和小眼睛约好了，日后有机会去峨眉山走一遭。 小眼睛一下来了兴致，“要不明年咱们出巡？” 八娘乐，人家出巡不是去北就是去南，要么去东，见过谁西巡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亲。 小眼睛叽歪，“周天子西巡过黄河，过沙漠，登昆仑，赴瑶池，拜会了西王母的。” 八娘……这家伙不会想去瑶池吧？ …… 虽然由种人痘这话题引申的方向太偏，但八娘对王旦有了深刻的印象，觉得有魄力（敢让儿子尝试鲜少听闻的人痘），懂妥协（能和小眼睛达成交易），应该是和辽人谈判的好人选，耶律信的事的确不能再拖了……是放是留，也该有个说法了。 虽然知道放虎归山留后患，但是，八娘还是希望耶律信能回到辽国的，也许是因为自己在辽国对家园望眼欲穿？唉，看来自己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心肠太软。 至于耶律狗儿，八娘表示，关我屁事……又不是朋友…… 第523章 朋友（三） “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耶律狗儿一到使团驻地，就召集人员开会，神情凝重。 众人皆摇头，汴京城没秘密，各家的鸡毛蒜皮是满天飞，但是，兵器作坊一点消息都没有。 长期待在汴京的探子们也只晓得当初有一批工匠突然不回家了，再后来仿似消失了，其余的，却是再也查不到，兵部和户部都找人打探了许久，据探子说，户部并没有给兵部大幅拨款，从这方面看，查不出问题，而兵部的兵器作坊的主要工作还是制造弓箭等常规武器。 而和槊古一起来的使团人员除了知道小眼睛很闹腾，其他的，更是一无所获。 认为所谓的新式武器大概是大宋的障眼法，“依赵恒的性格，完全能干得出这事来！” 先前的辽使已经呕成了内伤，赵恒明明具备了昏君的潜质，并且的的确确在昏君的阵营中晃来晃去，可偏偏让他取得了大捷，偏偏让他国在富民在强…… 大宋的臣民简直太给力了！！！又是羡慕，又是惭愧！ “可前线的伤亡却是做不了假的！”耶律狗儿摇头，“继续收集消息，时间不多了。” 耶律狗儿最多在汴京待一个月。 开完会，回到房间，槊古备着夜宵等着。 耶律狗儿坐到桌旁，看也不看宵夜，“不饿。你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 槊古摇头，“完全没听人说起过，八娘，九娘都没人提，和小雷他们几个孩子虽然接触得少，但也没听他们提及，”顿了顿，槊古接着道，“三儿虽然天天和他们一起玩，但她太小了。”可不敢给布置什么任务。 槊古仔细的将在汴京的经历给耶律狗儿说了，耶律狗儿听得好不后怕，“早知道就不要你带着三儿来了！”不光有天花，竟然还有刺客？！ 果然，王三就是个生命力强的！当然，再次证明，眯眯眼就是个蠢的！ “明儿你进宫，告诉王三，义先想见她。” 耶律狗儿认为，八娘那自私自利的，为了避嫌，绝对不会见自己的，而眯眯眼，就更是没气度的，只能看义先能不能有所突破，虽然王三见义先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果然，八娘直接拒绝了。 和义先有没有情义？自然是有的。 对义先感激不？当然也是存在的。 和耶律狗儿有没有交情？肯定多少都有一些的。 但是，小眼睛才是最重要的！和小眼睛相比，其余的，皆是浮云！ 千里迢迢，风餐露宿跑到上京去营救自己的小眼睛才是最最重要的！ 有情有义，这四个字，八娘也是晓得的，但是，不好意思，是划了范围的。 忘恩负义的人，八娘也唾弃，但是，和让小眼睛心中不爽想比，八娘不介意当个忘恩负义的人。 再说了，自己这也不算是忘恩负义啊，大家立场不同啊，自己这也算是为了国家大义而牺牲名声嘛…… 所以，八娘拒绝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爽快的拒绝让槊古都愣住了，好歹做出个为难的样子嘛…… “公私分明，”八娘对槊古笑道，“国家大事，我们就不掺合了。” 槊古跟着笑了笑，“也好。” 耶律狗儿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但得知结果，心中还是不免失望。 不过，耶律三是个话匣子，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虽然说得最多的是小恩几人，但八娘出现的频率也不少，耶律狗儿没刻意问，但当耶律三提及八娘时，耶律狗儿听得份外仔细，对于耶律三所说，王三是因为嫁了个笨相公，所以才变笨的说法，表示了高度认同。 小眼睛派了王旦全权接待辽使，负责谈判事宜。 耶律狗儿在谈判前，见到了耶律信，当然，大宋官员陪同在侧，谨防双方传递偷跑信息。 耶律信虽然没被虐待，但是，也是被软禁在一个小院子里，在院子里放风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所以，耶律信的精神有些萎靡。 “圣上可好？” “不大好，”耶律狗儿很直率。 耶律信神色黯然，“都是我的错。”太大意了。 “栽在杨九娘闺女的手上，”耶律狗儿叹了口气，“有十岁没？” 耶律信咬了咬唇，看向地面。 耶律狗儿苦笑了一下，“大宋收回了河西走廊。” 耶律信好不吃惊，猛的抬头看向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一脸的悲恸，“呼延赞带着两万人全歼我十万驰援大军！” 耶律信更是不敢相信，抓住耶律狗儿的肩膀，咬牙：“怎么可能！” 耶律狗儿看着耶律信，沉痛道，“千真万确。”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耶律狗儿和耶律信从小没接触，后来碰面了，互相瞧不顺眼的时候居多，然后又各奔东西，跟着各自的老爹挣前程，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并不是以相处时间长短为依据的，两人不是挚友，却偏偏惺惺相惜，两人不是知己，却偏偏有些心灵相通。 良久，耶律信冲耶律狗儿微微眨了眨眼睛。 见过耶律信后，耶律狗儿便和王旦开始了正式谈判，首先感谢了大宋对耶律信的优待，然后便请王旦开价，如何才能放了耶律信。 王旦自然是漫天要价，耶律信阵阵冷笑…… 小眼睛也是冷笑涟涟，“我怎么觉得耶律隆绪一点诚意都没有？”耶律狗儿并带来更好的谈判条件，耶律隆绪打的还是感情牌，这让小眼睛很不爽，不拿出点实际利益来，自己怎么可能放了耶律信？！御史的口水可多着呢！ 第322节 “拿钱赎人，”小眼睛暗恨，“他有我钱多嘛？！” 八娘问，“大臣们是什么意见？” “肯定不能放人啊！”小眼睛没好气道，“让潘铠再去劝降！” 八娘摇头，“要降早降了。”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小眼睛也很烦恼。 潘铠带着一壶酒去见耶律信，“汴京最贵的。” 耶律信灌了大半壶酒，摔碎酒壶，“我降！” 潘铠慢慢睁大了眼睛…… 耶律信捂住脑袋，蹲在地上嚎哭起来……嚎得好不凄凉…… “耶律信降了？”小眼睛张大嘴巴，“怎么可能！” 八娘，“喝醉了，说的胡话吧？” 结果，第二天，耶律信便要求见小眼睛。 小眼睛想了想，将九娘叫到办公室当保镖，接见了耶律信。 耶律信表示，他愿意降，是不想让耶律隆绪再为救出自己而费心神，“本想以死殉国，可圣上却要我一定不要寻短见……”耶律信眼中含泪，哽咽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降，但绝对不和辽国做对。” …… 这两天临时有事，对不起，总共欠三更，记着呢 第524章 朋友（四） 耶律信突然降宋，小眼睛却高兴不起来，心中难受得紧。 人生艰难啊…… “当初我给阿爹说，如果辽人扣留我，我其实想投降的，给朝廷当探子，”小眼睛很是唏嘘，“怕阿爹不答应，才请阿爹给我一小瓶毒酒的，你说，宋辽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大宋的皇子怕死，却还得硬着头皮说自己会喝毒药，不辱国体，辽国的将军想死，为了不让君王伤怀，却还得顶着骂名活……” “耶律信肯定诈降。”福儿冷不丁道，打断了小眼睛散发出的浓浓伤感。 小眼睛……默默的看着福儿，能不能等我感情抒发完再说啊…… 福儿一脸的无辜，回望着…… 小雷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阿娘，你看阿爹和福儿，两人的眼睛真的是一模一样，哈哈。” “就像你眼睛大似的。”福儿白了小雷一眼。 小雷冲福儿哼哼，“我说的是一模一样，我说眼睛小了么？我说了么？” 福儿……好男不和女斗……继续冲小眼睛道，“耶律信肯定诈降。” 小眼睛无语……“我当然知道啊！耶律隆绪和耶律信可是打小的交情呢！” “阿爹和王继忠也是打小的交情。”福儿语气正常。 小眼睛……冲八娘嚷嚷，“八娘，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有这么往亲爹身上捅刀子的嘛！ 八娘拍了一下福儿的脑袋，“我怎么觉得除了眼睛，你这张嘴也越来越像你阿爹了呢？” 小眼睛无语…… 小雷捂嘴闷笑…… 耶律信降宋了，不管是不是诈降，反正是投降了。 大宋打算好好宣传一下的，但是耶律信在军中的名望远远不及他亲爹，汴京的百姓压根就不知道辽国有这么一号人！以为是什么小兵小卒，大家表示没兴趣关注！ 所以呢，大宋将宣传的重心放在边关，辽国肯定会辟谣的，就是不知谁会占上风…… 小眼睛给了耶律信一虚职，在汴京赐了一宅子。 王旦请小眼睛给耶律信再说个媒，小眼睛拒绝了，“妻儿何辜。”耶律信在上京的妻儿日子肯定不好过，如果在大宋娶亲，日后耶律信叛逃，也不可能带她们一起归辽…… 倒霉的都是妻儿…… 男儿建功立业，男儿忍辱负重，史书又何尝会关注背后的妻儿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 小眼睛给耶律隆绪写了封信，让辽使带回，小眼睛告诉耶律隆绪，如果耶律隆绪扣留耶律信的家小，自己会再写封信表达深深的鄙视之情。 辽使团得知耶律信降辽，都懵了，有的不禁怀疑是耶律狗儿从中搞鬼，两人都得耶律隆绪的重用，都是武将，很多时候，那都是竞争对手啊！ 肯定是耶律狗儿使坏！ 但是，几个辽使还是上门将颓废的耶律信给狠揍了一顿！“做这样子给谁看呢？！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耶律信没有还手…… 槊古心情也不大好，不能接受耶律信投降的消息！ 耶律三不大懂，但听了个七七八八，便对小恩说了，“你以后不要投降，投降不好。”额娘都不高兴呢，阿玛心情也不好。 小恩立即表决心，“我杨家儿郎忠心为国，岂有探身怕死之人！” 黑平提醒，“你阿爷就是降将！” 小恩立马反驳，那是因为刘汉皇帝投降了，劝说阿爷的！ 黑平反应也不快，那大家怀疑你们对大宋的忠心也很正常嘛！降的不情不愿的！ 小恩……“我是吃大宋的米，喝大宋的水长大的，我生下来就是大宋的人！” 耶律三道，“可你被大辽俘虏了，你就要吃大辽的米，喝大辽的水了。” 小恩挺起胸膛，“我绝食！” 耶律三，“我给送吃食，你请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就当我回请的，你可以吃的！” 小恩摇头，一脸的坚定，“决不吃！” 黑庆忍不住了，“怎么说得你真的要被俘虏似的？” 小恩……一下跳了起来，冲耶律三嚷嚷：“我是常胜将军！”怎么能被俘呢？被耶律三给带到坑里了！“被俘的也是你啊！” 耶律三立马指着三人，“你们听好了，不准俘虏我！” 三人…… 小恩顿了顿，“你上什么战场！刀枪无眼！” 黑庆和黑平立马点头。 耶律三想了一下，兔儿很厉害，自己比兔儿差远了，于是，便改口了，“以后也不许俘虏我大哥！” “他又不是我朋友！”黑平立马拒绝。 “我的朋友，就是我大哥的朋友！”耶律三双手叉腰，冲黑平怒吼。 “你给福儿说去！”小恩祸水东引，“福儿答应了，我们就答应！” 于是，耶律三就找上了福儿。 福儿……“谁说我们是朋友的？” “我们不是朋友？”耶律三惊诧了，“你请我吃饭，请我玩，我也请你吃了烤肉的！” “这是酒肉朋友，”福儿道，“不是真朋友。” “酒肉朋友就是真朋友！”耶律三很生气，“吃的都能让，还不是朋友？” 这就是个吃货啊！ 福儿摇头，“我说不是就不是！” 耶律三双手叉腰，运气，再运气，好吧，这不是小恩，不能揍！ 耶律三放下双手，气鼓鼓的问道，“那什么才是真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福儿道。 耶律三不大懂，但每个字都还是听清楚了的，于是，蹭蹭的跑到桌边，拿着水壶，倒了杯水，递给福儿，“给，我请你喝水。” 福儿……解释起来好麻烦的，“这是我的水。” “我倒的。”耶律三双手端着杯子，不放弃。 小恩看不下去了，“你哥哥肯定会不高兴的，说得他多没本事啊，要被我们俘虏。” “你们不俘虏他，他肯定稳赢啊！”耶律三瞪小恩。 小恩……还有这操作？ 黑平一脸的仰慕…… 黑庆……当我们傻嘛！ 福儿……小屁孩太难缠了，还是兔儿好！话少！ 耶律三见福儿不接水杯，众人也不帮她，瘪嘴，将水杯塞给小恩，转身跑了，“不和你们玩了！” 第二日，耶律三下午在讲武学堂给小白，小雷和兔儿一人带了一壶水，“糖水，甜的。”耶律三甜甜的笑着。 三人接过水囊，谢过耶律三。 耶律三促催着，“尝尝吧。” 三人品尝了下，赞道：“真的很甜呢。” 耶律三开心极了，“你们喝了我送的水，我们就是真朋友了，我的朋友就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也是我哥哥的朋友。” 三人乐，点头。 耶律三更开心了，“以后不准俘虏我哥哥，让我哥哥赢！” 三人……这话怎么听不懂呢？是汉语啊…… 小恩，黑平黑庆和福儿刚到，听个正着…… 福儿讪讪道，“所以要读书啊……”没文化真可怕…… 小恩瞅福儿，还不是你乱说的…… 第323节 第525章 朋友（五） 因耶律信突然降宋，辽使团逗留大宋便没了意义，但耶律狗儿依旧在汴京待了一个月。每天逛街，上午还带着耶律三，一副深度游的模样。 临行前，耶律狗儿又去见了耶律信。 这次没有相关官员陪同，但是，耶律信也没屏退身边伺候的人，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两人相对无言，就那么默默的对坐了半个时辰，然后耶律狗儿起身，“好自为之。” 耶律信起身相送，一语未发。 王旦拿着信息，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个所以然来，只能让人盯紧了耶律信。 临行前一天，八娘给槊古和耶律三送了许多礼物，义先对着耶律狗儿欲言又止，耶律狗儿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 义先道，“上次王三还给我备了礼的……” 耶律狗儿道，“物是人非，早就知道了，不是嘛？” “格格日后怕会伤心……”义先低着头，耶律三和小恩她们玩得太开心了。 耶律狗儿道，“小孩子忘性大，不在她面前刻意提，过不了多久，就会淡了。” 耶律三还真没什么离愁别绪，高高兴兴的看着下人将小恩他们送的礼物分门别类的装好，然后便开开心心的给槊古讲，她给哥哥带了什么礼物，给小伙伴们带了什么礼物等等，“我钱不够，是兔儿帮着付的，福儿小气的，硬是不掏银子！小恩太穷了，黑庆和黑平也没多少钱，他们的钱全买礼物送给我了！” 耶律三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小伙伴们，本来不想送给福儿的，睡了一晚上起来后，又从自己的玩具里挑了个自己最不喜欢的，送给福儿。 福儿收到礼物，也给了耶律三回礼，一本《千字文》。 耶律三……“要不送我幅画吧，我看得懂。” 福儿……“我收藏的画都很贵的。” 耶律三……“那你随便画一幅吧，我不挑。” 福儿……“哪有当面嫌送的礼物不合心意的？” “我要不说，以后你全部送我书，怎么办？”耶律三很不高兴，“我不识字！” “学啊！”福儿无语。 “我是契丹人！”耶律三白了眼福儿，吃饱了撑的才去学汉字，耶律三表示，自己只喜欢玩，不喜欢读书！ 小恩看不下去了，对福儿道，“你上次不是画了幅山水图嘛？不大满意……” 福儿看着小恩，送一幅自己都不满意的画，这是生怕大家觉得自己画技太好了吗？ “算了，我就要那副有老虎的吧，人丑丑的，老虎还行。”耶律三再度让步，选了幅自己觉得不怎么的画。 福儿……真会挑啊，那可是益州石恪画的二祖调心图！自己才从阿爹书房拿来的！ 福儿无奈，拿了个大珍珠给耶律三，“别往嘴里塞！” 耶律三看着大大的珍珠，虽然不知道价值，但好看啊，咧嘴笑了，“谢谢福儿！” 小恩将那本千字文也塞给耶律三，“都拿着。” 耶律三也不嫌弃了，拿在手上，冲福儿道，“我就不邀请你去我家玩了，你是太子，不能随便离开京城，我懂，我们辽国的太子也不能随便离开的。” 福儿：“我可以替父亲征的。”自然能去上京的啦。 耶律三惊了，“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要去打仗？” 福儿……我什么时候连你都打不过了？！ 耶律三纠结了一小会儿，“我会给我大哥说，遇见你，不要使劲揍你的。” 福儿……我该谢谢你么？！ 然后，耶律三就蹦蹦跳跳的抱着走了。 福儿事后找小恩谈心了，胳膊肘朝哪儿拐的？！ 小恩呵呵，耶律三小嘛，见福儿板着脸，立马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槊古临行前，在八娘处见了小眼睛，“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保重！” “你也保重！”小眼睛也不知该说什么，“以后有时间，方便了，再带孩子来玩。” 小眼睛走后，槊古眼眶红了，“八娘，你说下次我们再见会不会就是你死我活了？我好怕潘铠和狗儿哥在战场上相见，好怕小白和我家大阿哥日后对阵厮杀……” 八娘也难受，握住槊古的手，“也许宋辽不再有战争了呢？咱们朝好了想……” 槊古擦了擦眼泪，“也是，如今幽云十六州都在大宋手里，应该不会再打了吧？瞧我，就喜欢瞎想。” 一扭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八娘鼻子也酸了，是啊，好像应该和平了吧，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依旧觉得和平还是很遥远呢？ 大人的离愁和担忧并没影响到小朋友。 城门外，小恩等人和耶律三高高兴兴的挥手告别，连小雷和福儿都到了。 耶律狗儿看了眼小雷和福儿便策马去了队伍前面……两孩子没当初王三胖，但是脸型却和王三一模一样……小雷都这么高了啊…… 小雷和福儿都不经意的多瞅了耶律狗儿两眼，这就是当初俘虏了阿娘的人啊…… 小恩，黑庆和黑平又给耶律三塞了许多的零食，“路上慢慢吃！” 耶律三抱着一大堆零食，被槊古抱上了马车，“记得给我写信啊！我家有识汉字的！” 马车徐徐前行，耶律三探出个脑袋，大声的喊着，“有新的吃食记得告诉我！” …… 耶律信在城门外看着远方……悲喜莫变…… 潘铠本要出城，勒住马缰，“喝一杯？” 耶律信半响才点了点头。 潘铠让下人去给自己告声假，和耶律信买了两坛酒，来到河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河提上，一人一坛，对着河水，不时拎起酒壶，默默的灌着…… “官家给耶律隆绪去信了，让他把你家眷送来。”过了一阵，潘铠打破了沉默。 “不用，”耶律信面无表情道，“圣上真心待我，不会为难我妻儿的，我兄长们也会照拂他们的。” 耶律休哥虽然去世了，但耶律信的几个哥哥都混得不错。 潘铠又灌了一口酒，“一家团圆总是好的。” 耶律信苦笑，“团圆？赵恒既然那么好心，为什么不爽快的放了我呢？我回家去团圆，岂不更好！” 潘铠冷冷道，“你已经降宋了，官家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 耶律信不语。 潘铠继续道，“若兔儿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一家不得团圆的，就是官家，就是杨五郎，就是我！” “各为其主，我懂，”潘铠顿了顿，“你也懂。” 耶律信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们都懂。”猛的灌了两口酒。 “别让我抓住小辫子！”潘铠看着河面，幽幽道。 第526章 琐碎 春去春来，转眼就是三个春秋。 小雷已经婷婷玉立，正值二八年华。 这三年，没什么烦心事，小雷又圆润起来，但青春年少，满满的胶原蛋白，满满的活力，哪怕略微偏胖了一点点，八娘也不得不承认，吾家有女初长成。 九岁的福儿脸也稍微圆了些，但体格依旧偏弱，和胖不沾边，但是，许是年纪大些了，许是天天跑步，许是药王显灵，这三年，福儿倒也只是轻微感冒，没病得让人揪心。 九岁的福儿还是偏宅，喜欢在房间看书画画，学业加重了以后，主动减少了去讲武学堂的次数，很符合大臣们对太子的人设。 小恩等人不再和福儿一起学习文化课，进度跟不上嘛，但每人早上还是进宫读书，下午再去讲武学堂，因为小眼睛说了，感情得从小培养。 小眼睛给福儿选了几个读书苗子作伴读，没选大臣之字，而是通过童子科，以及暗卫的四处查探，在全国挑了三个小朋友，这年头，能读书的，都略微有点家底，神童名声能传到小眼睛耳朵里，家中多少都有点底蕴。 小眼睛挑了庐州包拯，洛阳富弼，以及福建的蔡伯希。 然后，因为王旦深得小眼睛之心，小眼睛把王旦的儿子王素也选了进来。 福儿便有了四个读书特好的伴读。 八娘本来还在叽歪小眼睛办事效率差，福儿的伴读选了许久都没选出来，听到第一个名字，包拯，八娘看小眼睛的眼神立马成了仰慕，小眼睛原来是伯乐啊！ 再听第二个名字，富弼，八娘真想高呼万岁…… 再听第三个名字，蔡伯希，因为是南方人，大臣们还反对了一下，大宋的地域歧视很严重的，北方人特瞧不起南方人，当初寇准还反对晏殊当进士呢，八娘觉得，呃，大概应该也不错？ 至于王素，八娘更是没意见了，王素已成功种了人痘！八娘对王旦的魄力深表佩服，要知道，没拿死囚实验的，王旦就直接把独子弄去搞临床试验了，还是老年得的独子啊！ 八娘当时给神医说了，好像乡下养牛的基本不见出痘，大概牛痘能行？被神医给鄙视了，然后八娘便准备打持久战的，这年头，把牛身上的东西弄到人的身上，差不多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结果，八娘这边还在想怎么让神医转变观念，那边王旦就让神医给王素种人痘了。 八娘……只能期盼王素能成功！ 汴京百姓以及大臣，将王旦给嘲笑了个够，结果，王旦赌赢了！ 虽然有了这么一现成的证据，但是，神医依旧很闲，没第二人找他！ 神医想给慈幼局的人种痘，被八娘否决了，只好无聊的跟着小眼睛给他派来的下人四处溜达。 瞅着下人天天带自己在牛周围打转，神医很生气，非常的想拂袖而去，但是，家中缺钱啊！老爹是个败家的，独生子隔代遗传，败家更是败出了新花样，神医将希望全寄托在了两个孙子身上，这回是带着两个孙子进京的，只好捏着鼻子抱紧小眼睛这金主的大腿，晃悠吧，不就是看牛么，不就是看放牛郎么……只要钱给够，看啥都是风景…… 小眼睛虽然觉得牛痘能让人不得天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因为是八娘说的，小眼睛便不赞成，也不反对，神医给小眼睛诉苦，小眼睛就“喔，喔，喔，喔……” 小眼睛如今心情很好，朝廷没什么大事，耶律隆绪没挑衅，大理国更是无害，河西走廊经营得还算好，洛阳城重建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还有两年，大概就可以迁都了。 小眼睛烦的是儿女婚事。 小雷十六了啊，都该嫁人了，却还没定亲。 狄青已经奔赴西北，去了河西走廊一带，在军中担任了一小队长，给小雷的书信不多，反而是潘衮的书信来得勤。 第324节 小眼睛没想明白，为什么小雷不喜欢潘衮呢？脸有那么重要么？狄青到边关，风沙一吹，要不了多久，也就成粗糙汉子了啊！ 本来小眼睛是没偏向性的，但在狄青主动请缨前往边关时，小眼睛的天枰就偏向了潘衮！ 虽然小雷说的是，狄青想建功立业后，才好提亲，但是，小眼睛却想得更深远了，你再怎么建功立业，你也是乞丐出生！你和我皇家生下来就不配！那么，请问，你要什么样的功劳才能有资格求娶公主？！ 当你功劳大到足以求娶公主的时候，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会小！ 驸马不能任实职，更别说掌兵了！ 一个在军中有着很大影响力的驸马，即便是退下来了，那也是隐患啊！ 为什么不能在京城禁军中混个职位呢？一成亲，领个虚职，不挺好嘛？ 八娘也不知该怎么办。 大宋提防武将，不光是因为赵匡胤陈桥兵变，而是唐末以来，基本都是武将造反，一会儿一皇帝，全是武将起家的，大宋是怕了。 如今小眼睛虽然不刻意打压武将，但在朝中文官地位依旧高于武将的。 而驸马，则又涉及到了外戚，有时候吧，一个好汉三个帮，可有时候吧，尾大不掉，怎么掌握这个度，很难。 别看小眼睛好似没什么心眼，可这些年，他也没提拔在边关的杨家儿郎，主将依旧只有雁门关的杨大郎。 八娘知道狄青是个能人啊，可一个能干的驸马，福儿不介意，但不代表福儿的儿子会不介意…… 所以八娘只好劝小眼睛，“随缘吧，咱们急也没用。” “十六了！”小眼睛怎么能不着急呢，“潘家都在给小白相看了！” 小白则去了北边边境，但并没在赵恺麾下，而是去了相邻的边关，和狄青的职位一样。 潘允留在了京中。 九娘继续在讲武学堂当总教头。 潘铠成了汴京禁军总管。 虽然小眼睛认为九娘更合适，但是，如今赘婿的地位依旧没能提起来，小眼睛便捏着鼻子任命了潘铠。 杨七郎依旧是宫中禁军副总管，八郎依旧在汴京禁军中任职。 曹综去了幽州，接替八王，八王带着妻女回到了汴京，是的，八王已经有小娘子了，两岁多，被兔儿带着，不到一个月，很快成了一小皮猴。 说起兔儿，小眼睛也发愁，兔儿多好啊，能文能武，还能镇宅，简直就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啊，可是，兔儿却心心念念的想当女元帅，要不是九娘在城外亲自拦截，兔儿就跟着小白去北方边关了！为这事，兔儿一个月没理福儿，因为是福儿亲自跑去找的九娘，“兔儿绝对要偷溜！”而且，还派了小恩，黑平，黑庆带人守在其他三个城门外…… 小眼睛看着福儿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蠢啊！你爹当初是跟着一起开溜！你学着点！” 福儿也呕，我功课一大堆，怎么溜？！ 欠的三更先记着，这几天真的没时间，对不起 第527章 愁 介于福儿太蠢，小眼睛直接找到了潘仁美，含蓄表达了和潘铠结为儿女亲家的意愿，为什么不找潘铠？因为潘铠肯定听兔儿的！ 潘仁美也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兔儿的性格不适合入宫。 小眼睛笑，“两小无猜的情分，可不是什么人能挑唆的。”只要你赞成就好！ 潘仁美表示，自己不反对。 有这句话就够了。 小眼睛回头就拉着福儿传授经验，人家阿爷担心你日后变心，你得做个保证啊！写个保证书吧！ 福儿怔怔的看着小眼睛，这是亲爹嘛？ 小眼睛催促，“我当初可是给你阿娘写了的！” 福儿惊掉了下巴…… 小眼睛就很得瑟将自己的丰功伟绩给福儿说了，“你阿娘担心她做错事，挨罚，我就打消这顾虑啊，给她写个保证书！” 福儿……阿娘这是在拒绝你啊，你是真没听出来么？ 小眼睛还在得瑟，“你写好，我直接给你盖玉玺，当初我还得费唇舌说服你阿爷！”你小子如今多幸福啊！ 福儿……让我静一静…… 福儿这态度让小眼睛不大高兴，给八娘嘀咕，“他这样，怎么能哄来兔儿？！” 八娘很无奈，福儿才多大啊！ 小眼睛道，“心眼多着呢，知道找九娘将兔儿给拦回来，回回兔儿进宫，他可都是一个人跑你院子或者小雷院子，从来不邀请兔儿去他院子！” 本来小朋友们习惯了在小雷或者福儿的院子里玩，但是福儿不是有伴读了嘛，兔儿一眼就盯着包拯，“你读书很好？” 然后下来就问了福儿诸多关于包拯的事，理由是好难得看见这么黑的，这理由让福儿很不爽，黑庆和黑平也一样黑啊，怎么没见兔儿问他们呢？！ 黑包拯长得也不好看嘛！ 从此以后，福儿的院子就有人守着了，美其名曰，要认真读书，不能被打扰。 大家也都没多想，反正兔儿是再也没有在宫中见过包拯就是了。 小眼睛不知道这碴，但是，福儿院子里有四个伴读啊，都仪表堂堂的，五官都不错啊，除了包拯皮肤黑些。 小眼睛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还找福儿谈心了，要有自信啊，不能自卑，不就是眼睛小点嘛，不就是脸上有麻子嘛，只要有文采，照样光彩照人！“阿爹眼睛小吧，你九姨夫长得好吧？可他也是个招风耳啊！小白也像他啊！”人嘛，五官就不会有完美的，所以不要纠结长相，要靠内在…… 福儿……这是防范于未然！照旧我行我素，小眼睛也懒得管了，只是给福儿道，“男子汉大丈夫，心中要有家国天下，别在细微末节上犯别扭！” 福儿……我没嫌弃自己这张脸！ 而八娘听小眼睛这么一说，心中暗惊，不会吧，按说儿郎醒事晚啊，小雷十三岁开始早恋，不至于福儿九岁就早恋了吧？ 自己和九娘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啊！这血缘貌似还是很近的啊？可这貌似不是反对的理由，因为表兄妹结婚是潮流。 八娘决定先和福儿交流交流。 福儿一脸的茫然，情爱什么的，自己真不懂啊，只是觉得和兔儿一起玩很高兴……至于不让兔儿见伴读，是因为福儿觉得，兔儿应该和自己最好…… 八娘……对嘛，这是正常的嘛，就是友谊嘛！小孩子有独占欲也很正常嘛。 八娘放心了，开始愁小雷的事。 结果，小眼睛擅作主张，将潘衮调进了京。 八娘急，“你别掺合啊！” 越掺合越乱！ 小眼睛道，“我只调潘衮进京而已，别的又不管！” 兔儿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小雷，小雷很高兴很快能见到潘衮了，又很遗憾为什么调回京的不是狄青……倒没纠结见不见潘衮啊之类的，让八娘略微放心了一点点。 潘衮还没抵京，广源州壮族首领侬智高向朝廷表示愿意归附朝廷。 小眼睛和大臣们商议后，拒绝了。 八娘很吃惊，问为什么？ 小眼睛说，当地有四大家族，纷争不断，侬智高想借朝廷的力量威慑其他三姓，“朝廷才不傻呢！” 然后小眼睛又说了，赵匡义的时候，朝廷就封了姓侬的官职，结果，人家占了地盘后，却自立了大历国，但其实要向交趾进贡，那地方产金，交趾贪得无厌，“侬智高还想借朝廷的力量和交趾抗衡，凭什么啊？” 八娘惊呆了……这就是大宋君臣的眼界？你们的世界观就这么小么？ 八娘对交趾的情况并不了解，问小眼睛了，结果发现，从汉开始，交趾就是中原王朝的郡，唐末各地节度使自立为王，交趾的静海军也建立了割据政权。唐王勃的爹就在交趾当过官的！ 不说什么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领土，唐才亡多少年啊，这近期就是我们的领土啊！小眼睛和大臣们竟然没想过要收复交趾？！ 小眼睛就是这种人，八娘习惯了，可实在没料到大宋的大臣们也是如此啊……怎么完全没点追求呢？ 小眼睛嘀咕，“唐的领域就大了。” “不说交趾了，就说侬智高，人家愿意归附，为什么要拒绝呢？”八娘道，“他想利用朝廷，咱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在那设衙门啊，这是朝廷立威，削弱四大姓势力的大好时机啊！咱们朝堂上那么多能臣，难道玩心眼还玩不过他们？” “他又不会威胁到我们。”小眼睛觉得心腹大患依旧是辽国，依旧是耶律隆绪，南边的，没主动找大宋挑事啊，相安无事多好，大宋干嘛要掺合。 “你是正统，你是天朝上国，人家依附，你竟然拒绝？”八娘继续游说，“你让人怎么想咱们啊。”天朝上国还是要需要颜面的！ 八娘连吹了三天枕头风，小眼睛终于动摇了，对大臣们说，“天朝上国，就得有天朝上国的胸怀和气度嘛！” 大臣们无语，天朝上国，汉唐才是啊！大宋，那啥，貌似差得远啊，我们只是中原正统啊！ “先封侬智高一个官吧，其余的，再说。”小眼睛窃认为，如果侬智高没告急，就不管了。 有大臣不同意，觉得惹麻烦，小眼睛就说了，“把反对的人名全记下来，让后世史书别骂错了人。” 然后大家就闭嘴了。 结果，侬智高刚领了官职，就给小眼睛上了加急折子，请小眼睛做主，交趾问要金子啦，不给就要开打！ 大臣们这回意见倒统一了，必须得管啊，既然接了这烂摊子，那就是哭着也得管啊…… 小眼睛琢磨了一下，先派使臣去交趾，先来文的嘛，何必一来就动刀动枪呢？ 而不想回来的潘衮拖了些时日后，最终还是交接完工作，终于回到了汴京，来到了潘家大门外…… 第528章 潘衮 家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走亲戚的走亲戚，就潘仁美两口子和潘二嫂等着潘衮。 即将满十八的潘衮个头猛蹿了一截，人也晒黑了些，身子骨也更壮实了，利索的跪在地上给潘仁美和潘夫人磕了三头，精气神十足。 潘夫人赶紧让潘二嫂柳氏将潘衮拉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柳氏眼泪汪汪，拉潘衮时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下潘衮。 “都成壮小伙了，还是边关历练人啊！”潘仁美对潘衮道，“先去歇息吧，晚上到书房来。” 潘衮肃立道，“是，阿爷。” 潘夫人对潘二嫂道，“你跟着去看看，看看还缺什么不？” 哪里会缺什么呢，洗澡水早就烧好了的，饭菜也早在小厨房准备得差不多了，潘二嫂进了潘衮的房间，就拎起了潘衮的耳朵，“你越来越能耐了，是不是？” 臭小子都长这么高了，拎耳朵都费力了！思及此，潘二嫂的泪水又出来了，也不收拾潘衮了，坐着开始伤心抹泪。 第325节 潘衮揉揉耳朵，嬉笑着：“阿娘精神还是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潘二嫂低头抹泪，不理潘衮。 潘衮凑到潘二嫂跟前，“阿娘，小白不也去边关了？我不过是早去了几年而已，这不，又回来了。” “早就该回来了，你拖了又拖，硬是晚了两个月！就这么不想回家？！”潘二嫂越说越伤心。 “真有事，”潘衮笑着，“做事要有始有终嘛，又不是十万火急的调令，上官也乐得通融。” “你就不怕官家发火！”潘二嫂拍了一下潘衮的脑袋。 “官家发火？”潘衮愣了一下，“我这虾兵虾将的调动，官家怎么会关心啊？”潘衮终于从赵恺的亲兵荣升了，但也只是有了编制的最最下级的武将，连小队长都不是，这级别，往汴京调动，呵呵，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是潘家背后使力了。 潘衮想不明白，家里为什么要把自己调回去，琢磨了半天，琢磨明白了，亲事！肯定关系到亲事！ 和潘衮同年的潘允早就定亲了，年后成婚，小白也在相看了，自己自然也逃不开的。 大概是怕自己逃婚，所以让自己回去相看吧？没准自己就看顺眼了呢？ 潘衮虽然体恤父母的苦心，可心中还是很抗拒的，所以一拖再拖，最后还是被赵恺给赶走的。 “你阿爷问过兵部了，是官家下令的，让你回来。”潘二嫂道。 “不是阿爷？”潘衮呆了，“官家为什么要我回来？” “你阿爷也想不明白，”潘二嫂叹了口气，“为这么点事，又不好托你三婶帮着问问，你阿爹猜，官家大概要让你阿爹出京，所以将你调回来……” “大哥要跟着阿爹出京？”潘衮思索了下一下，潘衮有亲哥哥，还有亲弟弟。 “大概吧。” “阿爹身子还好吧？”潘衮开始关心家人了。 潘家和潘衮的通信还是很频繁的，所以，潘衮知道自己老爹身体特棒，去年还给自己添了个庶弟，也就随口问问，走个形势，等潘二嫂点了点头，就道，“阿娘，我一身的尘土，先去洗洗。” 潘二嫂看着潘衮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还是慢慢起身，去小厨房盯着。 潘衮坐在浴桶里，拿起水瓢舀了瓢冷水，从头淋了下去。 潘衮虽然跟着小白潘允一起训练，但是，他是最怕苦怕累的，追求的是及格万岁，因为不是长子，也不是长孙，又没让人眼睛一亮的天赋，所以，家里也没怎么逼他勤学苦练。 到了赵恺麾下，赵恺将潘衮扔到士兵堆里，往死了的操练。 潘衮硬是累得晚上偷偷哭了好几回，好几次都想打道回府了，一想到狄青，又咬牙挺住了。 半年后，潘衮才适应了军营的生活，一年后，才和同袍们打成了一片。潘衮卯足了劲儿的想立功，可辽国偏偏没大举进犯，小规模的骚扰都很少，潘衮只恨自己晚生了好些年。 正磨拳擦掌，天天盼着辽国大灾好攻打大宋时，潘允来信了，说据他私下观察，兔儿大概会成为太子妃。 潘衮满腔热血顿时冰冻了，从头到脚，凉到了骨子里，兔儿若成了太子妃，那自己肯定是娶不了小雷了！ 潘衮觉得潘允肯定是胡诌的，福儿和兔儿经常见面，就像小白和小雷一样，表亲嘛，小白和小雷是纯洁的，福儿和兔儿怎么就会变质了呢？！这没道理啊！ 不能因为福儿有事就找兔儿，就玷污他们单纯的情谊，小雷也经常使唤小白的！再说了，福儿才多大啊，怎么可能就开窍了呢？！ 潘衮赶紧给亲娘写信，询问相关消息，潘二嫂回信说，家中没人说这事，但也许宫中会有这想法。 潘衮接到回信，却连嚎哭的机会都没有，正赶上军中进行演习！没时间，没地点让潘衮去抒发感情！ 演习即将结束时，潘衮的脸蹭破了点皮，顿时泪如泉涌！将大家吓了个够呛，军医赶紧进行全身检查，再三检查后，确定的的确确只有脸上蹭破了点皮后，潘衮被赵恺关了禁闭！ “不就是脸上蹭破了皮么？又没破相！就是破相了，只要有命在，你就该庆幸！”赵恺很生气，“还哭！好意思！” 实在是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潘衮已从一娇气的贵公子变成了经打的兵丁，实在不可能因为蹭破点皮就如此伤心，所以赵恺坚信，这家伙过于重视自己的容貌了！ 再一想到潘衮来投军的缘由，赵恺更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不破相也没狄青帅，那还纠结什么呢？！人啊，有时候得学会破罐子破摔！ 被关了一天禁闭的潘衮伤伤心心的哭了一整天，气得赵恺恨不得将潘衮拎出来狠揍一顿，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让人去买了最好的伤药，还给面脂，恨铁不成钢的扔给了眼睛肿得比桃子还大的潘衮，“将这个涂了，不会留疤！那个，”赵恺下巴指了指面脂，“每天早晚涂，脸嫩！” 潘衮…… 痛哭了一场后，潘衮觉得大概自己和小雷真的没缘分，潘家怎么可能既出太子妃又出驸马呢…… 太子妃和驸马对家族的帮助谁轻谁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潘衮心想，反正小雷也喜欢狄青那小白脸，自己本来就希望渺茫，不哭了，努力做个英雄！做个让小雷侧目的英雄！ 结果，北边没打起来，西北却和党项打起来了，将潘衮给气得直跺脚，西北打起来了，边关全部戒严，潘衮只能守着城墙，望着明月或乌云，骂耶律隆绪，你倒是借机攻打一下啊！ 党项收回来了，潘铠和九娘就不说了，军功赫赫，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呼延丕显都立了大功！潘衮羡慕嫉妒得嘴角上火，赵恺又扔给潘衮一膏药…… 潘衮…… 别说当英雄了，就是大规模的战役也没遇上，结果，自己却被调回了京，原因竟然是阿爹大概要外放…… 想着当初扔给小雷的话，潘衮又淋了瓢冷水……功不成名不就，怎么有脸见小雷……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 第529章 权衡 潘衮洗簌换衣后，喝了两口茶，没吃东西，不饿，就去书房见了潘仁美。 潘仁美先是详细问了边关的情况，很是关注辽人的动静。 然后，潘仁美才给潘衮说了，小眼睛已经和他提了兔儿的婚事，自己虽然提出了点不同意见，“十之八九，应该是定下了。” 平心而论，潘仁美是真的不想让兔儿当太子妃，兔儿嫁给旁人，潘家三代富贵可保，可兔儿成了太子妃，也许日后，连潘铠都没个好结果，福儿可不是小眼睛！ 潘仁美平素和福儿接触不多，可小眼睛遇刺时，潘仁美在宫中教过福儿几天，虽然福儿和小眼睛一样，性格温和，还比小眼睛好静，待人也彬彬有礼，可是，潘仁美的直觉告诉他，福儿不好打交道的！原因，潘仁美也说不上来，就是直觉，后来，潘仁美才想明白其中关键，温和的、寡言少语的、从不擅自发表意见的、对人很有礼貌的、稳重的、获得大臣们交口称赞的福儿，具备着所有太子应该具备的品质，却偏偏不像六岁的孩童！ 要知道，福儿可是顺风顺水的长大到六岁的！没有外力迫使福儿早慧，那么只能说是天生的…… 福儿能和学渣玩到一起，也能和学霸惺惺相惜，能和武夫有共同语言，也能和文人才子趣味相投，小小年纪，这交际能力就甩了小眼睛几条街！ 要知道，当初潘八娘还没出嫁时，小眼睛和潘家儿郎都不怎么打交道的，聊不到一起啊，如今和潘铠也没什么话说的，潘仁美敢用脑袋打保票，小眼睛虽然和杨七郎杨八郎熟，可也玩不到一起去！ 王继忠是小眼睛的总角之交，可小眼睛又了解人几分呢？早早的就帮着王继忠谋了前程，后面并没什么联系的，小眼睛知道的王继忠只是当初还是孩童的王继忠罢了。 所以，小眼睛重情啊，给他当臣子，当媳妇，当儿子，当闺女，日子都好过。 可福儿和大家相交，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平衡需要…… 一个从小就掌握了平衡术的君王，潘仁美可不敢自以为是的以为兔儿的子嗣就一定能继承大统！一旦福儿选中了其他继承人，等待潘家的，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潘仁美其实是更宁愿潘衮当驸马的！ 可谁让这小子这么没出息，青梅竹马，愣是让狄青给截了胡！ 思及此，潘仁美瞅瞅潘衮，这小子长得也不差啊，小雷怎么就没瞧上呢？潘仁美自己相貌出众，潘夫人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潘老二虽然没潘铠容貌好，可也一表人才，加之潘二嫂长得还不错啊，潘衮虽然没完全吸收两人的优点，但也担得起相貌堂堂四个字啊！ 好吧，狄青的确是好看得过分了！ “我打探了一下，你在禁军中也是一闲职，”潘仁美虽然很想怂恿潘衮不要放弃，可是，为了不让孙儿成为汴京的笑话，生生的给忍了，“空闲时间多，也别荒废了，本事练好了，总归是自己受益。”就怕潘衮太闲了，天天跟着小雷屁股后面转，徒增伤悲！还给大家额外奉献笑料八卦，还是免费的！ 潘衮秒懂，应下了。 晚上，潘家在京的人都齐聚一堂，欢迎潘衮回来。 潘老大如今在洛阳下面的一个小县里担任一闲职，潘大嫂跟了去，潘允的大哥也一起，潘允留在京里，在潘仁美身边待着，如今在汴京禁军中当差，和潘衮一样，是级别最低的。 潘老二在京中，也担任的是闲职。 谁让潘仁美威望高，潘铠和九娘又太能干呢？加之潘老大和潘老二又不是百年难得的将才，而潘家的孙辈又起来了，何况赵恺这个边关主将还是潘仁美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侄儿！朝廷让潘老大和潘老二担任闲职，一点纠结都没有。 而曹家，曹彬已去世，虽然曹综两兄弟很能干，但是，也就他们两兄弟能干，孙辈并没有挑大梁的人物。 其实从潘杨两家儿郎的工作来看，虽然好似杨家儿郎都在军中，都在负责实际工作，但是，除了杨大郎，就算是杨六郎这个郡马，都是副职，而杨家孙辈，成年的两个孙子目前并不打眼，而其余的，年纪还小。从另一方面来说，杨家依旧更像是传统的武将家，离势力庞大的外戚还有些距离。 杨家八个儿郎若起兵造反，谁响应啊？！降将！ 可潘家就不一样了，潘仁美的影响力那可就大多了！ 潘衮突然无比的感激潘仁美，让自己去边关历练，这可是担了风险的，谁知道官家会不会猜忌潘家的用心？ 作为一家之主，担着一个家族兴衰责任的家主，为自己这个不孝孙儿做到了这一步……潘衮情真意切的给潘仁美敬酒，祝愿潘仁美健康长寿！ 欢迎宴很顺利，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晚宴结束后，兔儿给潘衮道，“小雷说明天给你接风！你的归期一推再推，小雷先前订的房间只好我们去吃了，小雷可心疼了，还说等你回来要你赔呢，明天只好去王家酒楼了，因为福儿说，我今年去唐家酒楼插队的次数太多了，前段时间耶律三在，经常插队，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唐家酒楼。”兔儿挺不好意思的，自己脸皮其实挺薄的，每次去插队，自己都不说话的，可被福儿这么一提醒，自己都不好意思朝唐家酒楼路过了。 潘衮笑，“行，在哪儿不是吃啊，图的就是个氛围。” 兔儿也笑，“你认识的讲武学堂的人都去了各地，明儿人不多，就你，潘允，小雷，再加一个我，还有厚着脸皮来蹭饭的福儿。福儿功课紧，要晚点。”然后给潘衮说了时间。 潘衮笑眯眯的点头表示记住了，回房后，却是再没了笑容。 在屋中静坐了一晚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潘衮将手中把玩了一晚上的金镯子放进了一个小匣子，找钥匙锁了起来。 那是潘衮用自己攒下的俸禄给小雷准备的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很细很细的一个镯子。 虽然从亲娘口中证实了兔儿十之八九会当太子妃的消息，虽然潘衮也死心了，可给小雷的信却没少，我就只写信，难道也不行嘛？！ 不过，却是再也没托人给小雷捎带礼物了。 打这个镯子也是心血来潮，没想着能送出去，只是没想到，会真的送不出去…… 第530章 遇 第二日，潘衮早早的去了兵部，领了公文，又去了城东的禁军营，报了个道，和上官见了个面，上官姓耿，很好相处的样子。 然后，潘衮就出了军营，明儿才正式上班。 潘衮慢悠悠的在大街上逛着，看着热闹的街道，潘衮有种不真实感，想着以往一群人在街上嘻哈玩闹，瞅了瞅阴沉沉的天空，潘衮的心情越发的沉闷起来。 不知穿过了多少大街小巷，也不知道重复往返了几条街，恍惚的潘衮突然站住了，慢慢扭头朝后看去。 擦身而过的一小娘子也站定，扭头回看，对上潘衮的眼睛，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开心道，“潘衮！”圆圆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小雷！”潘衮转身站定，缓缓咧开嘴角，笑着，“真的是你啊……”只觉得天空一下就亮了。 小雷两步走到潘衮跟前，上下打量着，欣喜道：“长这么高了？你都吃了啥啊？” 当初还在变声的青涩小小少年如今已经成了人高马大的七尺男儿，小雷不由啧啧，“都快认不出来了啊。” 看着清秀圆润、婷婷玉立、依旧没褪去当初天真活泼的小雷，潘衮笑道，“你也长高了。”更漂亮了，这四个字埋在了心里。 小雷瘪瘪嘴，“你走的时候，我还比你略高一点呢，如今你比我高了一个头，还不至！” 第326节 “我当初和你一样高。”潘衮没底气的纠正着，当初潘衮不怎么长个的。 “我比你要冒一点点的。”小雷叹了口气，“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两人相视大笑。 “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潘衮看了看四周，小雷身边跟着一侍女，不远处站着几侍卫。 “小白他们去边关了，”小雷乐呵呵道，“兔儿还小，课业重，只好一个人出来逛了，幸好你回来了！” 小雷虽然性格爽朗，还挺自来熟的，和堂兄弟，堂姐妹见面也能叽叽喳喳的聊得好不热闹，但是，心中认定的朋友却只有小白等几个小时候的玩伴，从来不主动约其他人一起逛街玩耍。 “你是来喝胡椒汤的嘛？”小雷看着旁边的小摊贩，潘衮一瞅，旁边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胡椒汤小摊贩，当下点了点头。 “伙计，来一碗胡椒汤。”小雷冲小贩扬声，然后给潘衮道，“今儿都我请！” “你不来一碗？”潘衮跟着小雷慢慢走到小摊旁，在一小桌旁坐下。 小雷摸摸自己的脸，苦着脸道，“不敢再吃了，脸再圆下去，阿娘不哭，我都得哭了。” 潘衮看着小雷，“圆点才好，瘦不拉几的，难看。” 小雷乐，“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胡椒汤端了上来，小雷道，“尝尝，看味道变没有？” 潘衮尝了一口，“还是老味道。”汤没变，可人……人要不长大该多好…… “你回来在哪儿当差？”小雷笑呵呵的。 潘衮说了新职务，小雷愣了一下，怎么是闲差啊？“边关很辛苦吧？”小雷觉得大概是潘衮受不了辛苦，主动要求清闲的，本来潘衮就比潘允娇气的，这么一想，小雷觉得自己应该真相了，否则潘家不会让他去闲职的，遂打消了找小眼睛走后门的念头，“你在信里还报喜不报忧，小白第一封信就是大倒苦水，说是讲武学堂简直是仙境，北伐时，他还在前线呢！”小雷吐槽着。 潘衮不好意思的笑了，“训练很苦的，小白在王将军的麾下，日子肯定苦，王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不过，你比以前壮实了呢！”小雷笑道，“看来多训练也是有好处的。” 潘衮道，“我胃口好，吃得多。” “再来一碗？”小雷立马道“离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呢，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放学，没准还得多等等。” 潘衮摇头，“留着肚子，晚上吃。” 小雷便建议待会去茶楼坐坐，吹吹牛，潘衮自然不反对。 在茶楼里，潘衮简单说了边关的训练和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天天都一样，你呢？” 小雷便掰着手指说了，自己真的好忙啊，虽然现在不用去讲武学堂了，但是，六合的铺子越来越多，慈幼局的事也不少，“像今天这样逛街，其实不多的。”小雷捂嘴笑，“不过，好像细细数来，和兔儿一起逛街的时间也不少，哈哈……” “你今天想逛什么？”潘衮道。 小雷叹气，“金铺啊，小白缺钱，他走的时候，我送他的是一金匕首，他都当了，我说我借钱给他，他又不干，非要让我把生日礼物给他捎去，点明了要金的！” 如果小雷直接送金子的话，九娘肯定会晓得的，一定会收拾小白，所以，小雷只好去金铺选饰品。 “幸亏今年阿娘把公主俸禄交给我了，”小雷拍拍胸口，“否则我还不知道到哪儿去借呢。”虽然八娘还是每月要查账，但小雷想做点小动作，还是比较容易的。 “他开销怎么那么大？”潘衮咋舌，小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啊，听小雷说起送小白的金匕首，潘衮想起了小雷送自己的金项圈，外面还做了假，让人看不出来值钱，一时无言…… “他没说，只说他有用。”小雷双手一摊，“应该不会用到歪门邪道上去，不过，不敢给九姨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道。” “那你还帮他？”潘衮道。 “谁让他是小白呢。”小雷叹气，交友不慎啊。 潘衮好想问，要是我呢？却只是淡淡的笑着。 等两人来到王家酒楼时，兔儿和潘允都已经到了，“你请客的比我们还来得晚！”潘允冲小雷啧啧，没人问他们怎么一起到的。 “这是王家酒楼，需要早到嘛？”小雷瘪嘴，王家可是紧紧抱住小眼睛的大腿呢，专门留了个包间给大家，每天都留着。 “你先点菜。”小雷对潘衮道。 潘衮也不客气，将自己喜欢吃的，小雷喜欢吃的，全点了，还问，“有没有什么新菜？”听伙计报了几个菜名，又选了几个，“行了，就这么多。” 兔儿咋舌，“真是吃大户啊！” 潘允乐，“吃不完，到时掰开你嘴，硬灌！” 小雷爽快道，“打包，打包！” 伙计又殷勤的问，喝点什么好酒，潘衮拒绝了，“哪有肚子喝酒啊！”怎么敢喝酒啊…… 潘允一听，不点酒，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等人齐了，再上菜。”小雷让伙计下去了，对大家道，“福儿应该快到了。” 而福儿这时还在小眼睛办公室，小眼睛贼笑着，“你要去王家酒楼啊？” 福儿一本正经的点头。 “你和潘衮又没多大的交情，干嘛去啊？”小眼睛眨巴着眼睛。 福儿道，“想吃馆子了。” 小眼睛……“我缺你吃的了？！” 第531章 把关 小雷见福儿进来，笑道，“先生又拖堂了？” 福儿点点头，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小雷，心里有些发愁，小雷貌似一点察觉都没有啊，全家的心眼怎么都长自己身上了呢？ 虽然大家都很随意，但福儿毕竟是太子，大家还是全都站了起来，欢迎福儿入座，小雷都没坐着，起来开自己和兔儿之间的椅子，“饿了吧，马上上菜！” 潘允立即扭头，对门口的伙计道，“上菜。” 小雷坐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潘衮，这家伙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啊，小雷怎么就没瞅上呢？ 儿郎的颜值对小娘子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 再一瞅潘允，也担得起英俊两字。 合着这一桌，自己最丑？！ 福儿扭头看看和潘允小声交谈的兔儿，拿定了主意，日后见兔儿，黑庆和黑平是标配！其余的，包括小恩，都一旁凉快去！ “福儿，课业很紧啊？”潘衮以前都是跟在小雷屁股后面跑，福儿又养在深宫，潘衮和福儿并不熟，但是，毕竟经常跟在小雷屁股后面，宫里也没少进，所以和福儿也不算陌生，知道福儿话不多，便主动开口问了。 福儿点点头，“边关辛苦吧？” 潘衮笑道，“习惯了就好。”一切都会习惯的。 福儿歪着脑袋，“遇到辽人骚扰没？” 潘衮笑道，“有，但是少。”然后笑着说有一回，大家上上下下都高度戒备，结果辽人在城墙下转了一圈，就走了，让大家吃了一鼻子的灰…… 潘衮正说得绘声绘色，菜来了。 福儿一看，全是小雷喜欢吃的，没有自己和兔儿最喜欢吃的，还有几道大家很少点的，恩，看来是潘衮点的菜。 福儿便让小二再加一道菜，兔儿最喜欢吃的，还给潘衮说道，“这菜你离京后才出的，挺不错的。” 潘衮……我吃过这菜的啊，福儿什么记性啊，这不是新菜，呃，大概福儿这两年才吃到？ 兔儿叫住了要退下的小二，对福儿道，“这么多菜，就别再加了，别浪费了。” 福儿笑，“反正都要打包，多打点也没什么啊。” “小雷的钱也是钱！”兔儿坚持。 “加吧，加吧，”小雷笑道，“我有钱！” 小二好为难，兔儿淡定的瞅着福儿。 福儿对小二笑，“这菜不上，我们吃完的时候打包走。”然后冲兔儿道，“你带回去吃，难得小雷这么大方。” 这帮人打包的剩菜剩饭都是拿回去给下人加餐的。 兔儿摇头，对小雷道，“是你亲弟弟嘛？” 小雷啧啧，“就冲他那长相，想不认也不行啊。” 福儿暗暗嘀咕，那你是亲姐姐么？弟弟最喜欢吃的没有，都没注意到！好吧，都说姑娘心细，但小雷其实就是个心粗的，除了福儿生病的日子，小雷压根不会注意桌上有没有福儿喜欢的菜！这些年，随着福儿身子越来越好，嘘寒问暖的小雷，福儿已是许久没见了，呃，一点也不想念。 如今的小雷，听到福儿咳嗽，第一反应就是：“兔儿！” 小雷这个马大哈，只有在危及时刻，比如小眼睛遇刺时，比如福儿出痘时，才会雷达全开。 福儿窃以为，小雷这是像了亲娘。 福儿也不知道狄青好，还是潘衮好，反正，只知道，小雷是顶顶好的，除了有点笨，所以，不管是狄青还是潘衮，福儿都得好好的把关才行，所以福儿严词拒绝了小眼睛让偏帮潘衮的提议，我是去考察的，不管是狄青还是潘衮，我都没认的，好不好？！ 而潘衮也在琢磨，福儿貌似挺有主意的啊，不管怎样，这菜反正就是要点的，潘衮记下了，以后有福儿，这道菜必点，管他是福儿喜欢的，还是兔儿喜欢的，总之，点了准没错。 “没酒？”福儿等了一会儿，见还没酒上来，小雷已在招呼大家吃菜了。 “他们今儿不喝酒，”小雷笑呵呵道，“帮我节约啊。” 福儿“喔”了声，没开口。 潘衮看看福儿，有点迟疑，“来点？” 福儿才9岁呢，自己一伙人当初都是偷偷喝的。 福儿摆摆手，对酒没兴趣。 潘允松了口气。 席间福儿又细细问了潘衮边关的生活，潘衮口才很好，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看得出来，潘衮很喜欢边关的生活。 福儿又问潘衮回京在哪儿工作。 潘衮答了后，笑呵呵道，“得知我被调回来，可羡慕死那帮家伙了，一个个将我狠宰了好几顿，差点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倒看不出对这工作的抵触情绪，要是不再拖延回京，那就更好了。 福儿听得乐呵呵的，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南边也许要动干戈呢。” 众人惊了一下，南边？南边怎么会动干戈？ “交趾啊，”福儿简单的说了下背景，“那可是金子，不干一架，会放弃？”这和使臣口才好不好没关系，利益两字摆在前面的！ 第327节 潘允和潘衮都眼睛一亮，儿郎嘛，谁没个建功立业的心呢！ 福儿笑道，“我估摸禁军得派人。” “刀枪无眼，”小雷对潘衮道，“没派到你，你可别去请战。” 潘衮苦笑，自己真的可以当英雄的，没那么弱的！ “你说了得算啊，”福儿冲小雷啧啧，“就像狄青……” 小雷瞪了眼福儿，提什么狄青啊！这笨小子！不长肉就算了，还不长心眼！ 小雷在潘衮面前可是非常注意的，讲武学堂的玩伴的现状都说了，就没提狄青。 虽然潘衮临走时，小雷去送了行的，虽然潘衮到了边关，书信往来也频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发生过的，不能真的当没发生啊！ 就算潘衮现在对自己没想法了，也不能自己主动去提狄青嘛，怎么也得潘衮主动问啊！ 小雷好郁闷，这个福儿！情商去哪儿了！真的太像阿娘了！ 兔儿也朝福儿瞪去，自己虽然小，可潘衮的心事还是听说过一二的，在失败者面前提胜利者，潘衮和你有仇啊？！那是我堂哥！ 福儿压根不看兔儿，瞅着潘衮继续着：“听说狄青在西北，什么任务苦，什么任务难，他都是冲在最前头呢，除了他，还有种家的那个种世衡，种放的侄儿，不知道怎么弃文从武了，不过，狄青人缘好，军报上明明有狄青和种世衡，可庞籍向朝廷夸的，只有狄青！” 如今北方边境很平静，西北倒经常和辽人有小摩擦。 说到最后，福儿有些呲牙了，因为小雷和兔儿一人一边，悄悄掐着福儿的大腿。 今儿位置没坐好…… 潘衮干笑了一下，“是嘛……他，人缘一向好……” 福儿眉毛轻轻抬了抬…… 第532章 心眼 狄青，潘衮自打出京后，就没在人前提起过这两字。在边关，也没其他渠道得知狄青的消息，名不见经传的狄青，还没那荣幸登上全军通报单。天知道，潘衮给憋得有多难受。 幸好，小白还是知心的，第一时间告知了潘衮，狄青去了西北，但是，也仅限于此了，至于狄青和小雷的进展，是提也没提，但是，没有小雷定亲的消息传来，那都是好消息！ 福儿是第一个当面向潘衮提狄青的，要不是身份所限，潘衮好想私下和福儿交流交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呃，这词好像用不上了，不过，虽然和小雷没可能了，但是，帮小雷把把关还是可以的嘛！狄青奸诈着呢，小雷多单纯啊，心眼多实在啊！ “狄青建功立业，是指日可待啊！”福儿威武不能屈，坚强的继续着。 小雷郁闷无比，今儿就不该要福儿来！ 兔儿脚下一动，福儿坐着的椅子就朝后扬去，福儿还没来得及惊呼，兔儿已将椅子扶稳了，淡定的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多大的人了，还那么毛毛躁躁的？”小雷虽然奇怪，福儿怎么会连人带椅子差点朝后摔去，但还是对福儿进行了批评，好转移话题嘛！ 福儿……姐，亲姐！你弟弟被欺负了！ 潘允低头，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潘衮正尴尬呢，是真没看见！ 但是，福儿静静的坐着，又没有扭来扭去，腿也没到处踢，怎么会突然朝后倒？ 肯定是兔儿动了手脚嘛！ 潘衮觉得自己这堂妹可真好啊！下一秒，潘衮就愣住了！福儿会喜欢兔儿嘛？！家暴的风险那是顶高顶高的啊！福儿应该不会喜欢兔儿吧？ 潘衮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福儿，小小的眼睛，脸上还有麻子，若生在寻常人家，这辈子怕都没有小娘子给他扔手帕！ 兔儿应该也瞧不上福儿吧？ 三叔瞧上了三婶，三叔是看心灵美的，但三婶肯定看颜值的！ 兔儿会像谁？皮肤黑黑的，像三婶，这眼光应该也会随了三婶吧？ 兔儿若瞧不上福儿，福儿也不喜欢兔儿，那宫里大人再喜欢，也是白搭啊！ 潘衮猛然来了精神，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潘衮立马坐得端端的，“建功立业，我也行的啊！太子，此番交趾若起战事，还请太子在官家面前多多为我美言两句，让我随军出征！” 福儿……我和你熟嘛？你都叫这么正式的叫我太子了，怎么不站起来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潘允悄悄拉了拉潘衮的衣襟！ 小雷看看潘衮，惊道，“你疯了！”扭头冲福儿吼，“他都专门调回京了！特意找的空闲差事！你冲他胡说八道什么啊！他不喜欢建功立业！” 福儿……这是迁怒么？女人果然都不讲理啊！还有，人家调回京，是你爹干的啊，你爹干的！冲你这么不讲理，坚决保密！让你蠢死算了！ 兔儿不知道潘衮是谁调回来的，也不关心，给福儿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柔声道：“福儿，帮个忙，让潘衮去。” 福儿看着兔儿……我有这么好说话么？你才得罪了我啊！ 小雷还没来得及再出声，兔儿又冲福儿道，“顺便把我的名字也加上。”笑得一脸的灿烂，还冲福儿眨了眨眼。 小雷捂额……表妹太有上进心了，怎么办？！ 福儿顿了两秒，也冲兔儿笑得一脸灿烂，“嗯，我试试。” 小雷拍了一下福儿，“九姨不会同意的！” “阿娘都上战场了，为什么会不同意我去呢？”兔儿道，“再说了，圣旨一下，谁敢抗旨啊？” 于是，一场接风宴最后以请战结束。 一坐进马车，小雷就冲福儿嚷嚷，“兔儿才多大啊？我不同意她去参战！你就不担心兔儿在战场上有个意外？” 福儿一直不做声，等到进宫了，和小雷走进八娘的院子里了，福儿见侍卫都远远的，才附耳对小雷道，“我应了什么？” 小雷一脸的疑惑。 福儿叹了口气，“我说的是我试试……”又没保证一定能办成！ “你反对，阿娘也会反对啊，九姨虽然自己上过战场，但肯定也舍不得兔儿去受那苦啊，肯定也会反对，九姨父肯定是反对的，阿爹会同意？这么多人反对，我为什么还要加入进去反对呢？”福儿轻声说完，晃了晃脑袋，得瑟的斜瞄了小雷一眼。 小雷……“你对兔儿玩心眼？！”痛心疾首啊！ 自己的亲弟弟，又是打小粘在一起长大的，小雷自然知道福儿不长肉，多少还是长了点心眼的，可是，怎么能将心眼用到自己人身上呢？！ 小雷觉得福儿有长歪的苗头，得赶紧给扳过来！ 福儿瘪嘴，阿爹也对你玩心眼呢……不知道了吧？这是大人的世界！“我让九姨拦住兔儿，让她没能跟着小白去边关，她已经很生我的气了，我这次再拦她，你说，她还会给我好脸色看不？”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小雷瞪着福儿。 “那你说，有什么好法子？”福儿双手一摊，“你说出来啊，我听你的。” 小雷……“你就没想过，兔儿知道了真相后，会更生气的！” 福儿，“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纸能包住火？”小雷压低声音吼福儿，“你当兔儿是傻的嘛？” “我会认真的努力的帮她说情啊！”福儿道，“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告诉她！”反对力量那么大，福儿当然要全力演出了，怎么可能走个过场，让兔儿逮住把柄呢？“结果既然是确定的，那为什么要让兔儿生我的气呢？” 小雷……“你！你！”小雷觉得自己得好好理理思绪。 福儿冲小雷瘪瘪嘴，朝前走去，老站在院子里，像什么啊。 “你当时通知九姨去拦兔儿，是以为九姨会睁只眼闭只眼让兔儿溜走？”小雷拉住福儿，确认着。 “我不知道，”福儿耸耸肩膀，道，“但九姨和阿娘都是偷溜过的人，边关又没战事，还算安全……” “如果九姨同意兔儿跟着小白去边关呢？”小雷问。 福儿笑道，“我自然有后手的嘛。” “什么后手？”小雷追问。 “不告诉你！”福儿瘪嘴，见小雷还不死心，当下高叫道，“阿爹阿娘，我们回来了！”然后又低声道，“你还是想想，要不要调狄青过去立点功吧……” 小雷…… 第533章 折家（一） “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的。”兔儿平静的给福儿道歉，潘允和潘衮回去就给潘仁美汇报了，潘仁美严厉的批评了兔儿，头次板着脸，罚兔儿站墙角。 宣布体罚结束时，潘仁美语重心长的给兔儿说了，“福儿不光是你表弟，他还是太子，与他相处不能失了分寸……” 然后，让兔儿回去好好读读金屋藏娇的典故！就陈阿娇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写篇分析文章。 兔儿……金屋藏娇？福儿敢说，一巴掌拍死他！自己向往的是天高任我飞！ 但是，兔儿还是认认真真的写了感想，兔儿文科成绩也顶好的，文章送到潘仁美处，自然是一次通过。 然后，兔儿便给福儿道歉了，态度要做足嘛。 福儿笑眯眯的让兔儿别在意，“你阿爷还是九姨父说你了？别听他们的，咱们俩，谁跟谁啊。”肯定不会是九娘，因为九娘现在冲八娘翻白眼还是很勤的！ “以后不要在潘衮面前提狄青。”兔儿才不回答这无聊的问题呢，想了下，还是嘱咐了一句。 福儿瘪嘴，“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勇气直面伤口！” 兔儿道，“那也不用你帮他去揭伤疤。” 福儿瞅瞅兔儿，只好嘀咕了一句，“知道了。” “会打交趾吗？”兔儿眨巴着大眼睛，更关心这个呢。 福儿道，“还不知道，使臣还没消息传来呢。不过，要打，也没那么容易，看吧，朝中肯定又得唇枪舌战一番。” 结果，派去交趾的使臣还没送回快报，西北的庞籍一封弹劾折子就送到了小眼睛的案桌前，弹劾折家和杨家心怀不轨，其心可诛！证据就是西北的折家军是折氏的娘家！折氏是折德扆的女儿，亲女儿！两家明面一点联系都没有，谁知道私下在搞什么鬼！ 小眼睛一看，傻了，没听说啊，看着激动的群臣，赶紧下旨，让杨父明日进宫自辩！想了想，又让折家上折自辩！ 然后，小眼睛赶紧退朝，撒腿就跑去找八娘，八娘也傻了，“怎么可能？舅舅们在战乱中早没了联系，当初若有表姐可娶，大哥他们的婚事也不至于为难成那样！不能因为同姓就说大家是亲戚吧？” “真不是？”小眼睛确认着，“庞籍若没有把握，不会上折弹劾。” 八娘仔细想了一下，“肯定不是！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折家有人上门！以前在太原的时候，阿娘就没和娘家走动过！”田家亲舅舅倒是经常上门打秋风。 小眼睛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也许折家有小娘子嫁入了杨家，庞籍弄混了。” 第328节 “折家军是怎么回事？”八娘很不解，折家军，一听就是私兵啊，大宋这么提防武将的，怎么可能纵容某家族拥有私兵呢？ 小眼睛便给八娘说了，折家是鲜卑族拓跋氏的后裔，很早就汉化了，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认为他们是“蕃官”，大宋上下都将折家军称为“蕃兵”。 折德扆在郭威的时候就归顺了后周，周世宗柴荣时，他请旨内迁，柴荣说他家熟悉边关，让他继续守边，驻守府州，赵匡胤成立大宋，他也第一时间就归顺了。 折德扆早已去世，大儿子折御勋也病死军中，当时党项来袭，折御勋抱病出征，老母让他回家，他手书“世受国恩，边寇未灭，御卿罪也。今临敌弃士卒自便.不可，死于军中乃其分也。为白太夫人，无念我，忠孝岂两全”，让人带回，第二天就病死军中。 如今折德扆二儿子折御卿担任永安军节度使。 因为折家本来就是外族，所以，在西北，对各族，各部落很有影响力，因此，党项灭了后，朝廷继续让折家驻守府州。 不过，府州也算是折家的地盘，折家家主就是府州的实际管理者，谁当选，折家说了算，朝廷按他们报上来的名字发个文，算是独立的诸侯了，听调不听宣，在大宋，算是独一份了。 朝廷给的资源也不多，好的都给禁军了，曹璨先选，剩下的渣渣才给折家军。 党项一日不灭，朝廷就不会对折家动手。 但是，党项如今灭了啊！虽然还需要折家在那协调各部落的关系，但是，离鸟尽弓藏已经不远了！ 所以庞籍就暗中调查折家军，然后查出了折家军和折氏的干系！ 八娘听得不由唏嘘，尤其是听到折御勋手书内容时，给小眼睛说，“就冲折御勋的这份忠心，给折家一个好去处吧。”私兵，朝廷现在能容，再过几年，也肯定是不能容的，只是看怎么安置折家罢了。 小眼睛点头，“我晓得的。” 八娘皱眉思忖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折家早早的就归顺了的！” 小眼睛一想，是啊，那么各为其主，折氏和娘家没联系就说得过去了，“可是，后来应该联系上啊？” 八娘一想，也对，杨家归降了后，折氏没道理不和折家联络嘛，杨家那么被欺负，有个有实力的亲戚总是好的啊，所以，八娘又放心了，“应该是弄错了。” …… 福儿那也听到了消息，正巧这些天福儿都没空去讲武学堂，小恩和黑平黑庆都跑进宫里，和福儿喝下午茶，吃点心。 小恩气鼓鼓，“庞籍那个坏蛋，我们家有什么亲戚，难道我们自己不知道？” 福儿想了想，“应该是真的。” 小恩不高兴了，“你怎么能信庞籍，而不信我们呢？” 福儿道，“庞大人教过我半年，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做。” 小恩质问，“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认亲戚？我们是忠臣！不会和折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兄弟反目又不是没有。”福儿道，“就不许阿奶和折家闹翻么？” 小恩放心了，家丑虽然不大好，但是，只要不怀疑杨家的忠心就行。 黑平也不住的点头，黑庆想了想，“就怕大家不相信啊。” 福儿那个激动啊，终于有个黑庆知道脑子是拿来用的了！ 小恩忙道：“那我就在讲武学堂大门外去澄清！” 讲武学堂大门外的台子如今经常搞活动的。 福儿忙道，“听阿爷的，你少自作主张！” 而九娘得知此事，嗤了一声，“庞籍脑子坏了吧？” 潘铠：“真不是？” “阿娘和折家舅舅们早就失散了，”九娘气愤道，“要不然，我四嫂肯定姓折！哪有孟氏那蠢货什么事啊！”杨四郎可是嫡子，娶折家表妹再正常不过了！ 潘夫人则在冲潘仁美嘀咕，“你说杨家怎么事这么多呢？” 第534章 折家（二） 杨父和折氏紧急求见！ 八娘一惊，暗叫不好！ 小眼睛无语望天，杨家连岳家都不认，这是嫌自家的名声太好了么？ 一见杨父和折氏的表情，八娘和小眼睛是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果然，西北府州的折家军是折氏的娘家！ 八娘顿时觉得折家不是好人，折氏多好的人啊，竟然都不认娘家，那绝对是折家伤透了折氏的心！ 一瞬间，八娘脑海中便闪过了无数幕宅斗戏份，并且已下定决心，坚决不认！ 而小眼睛则是呲牙，头疼啊……认，杨家势必要被打压，八娘肯定要跺脚！因为折家现在肯定是要维持现状的，不认，不论什么缘由，断亲都是落人口实的！杨家无情无义不要紧，带累的可是八娘啊…… 但是，真相却让八娘和小眼睛大跌眼镜。 折家只有三兄妹，折氏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嫡出。 一家人挺和睦的，直到折氏要嫁给杨父。 折氏和出门历练的杨父在街头偶遇了，一见钟情。 但是，折家不同意，因为杨家当时姓刘，折家瞧不上杨家如此没风骨，连祖宗姓氏说改都改，而且大家各为其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战场上见！ 折老爹可是当机立断的主，立马将折氏给关了起来，并火速给折氏定了门亲。 结果就是折氏和杨父私奔了…… 是的，折氏和杨父私奔了…… 八娘一脸的仰慕，没看出来啊，果然，大家都是年轻过的，呃，此时是否应该给点掌声？ 小眼睛是下巴都要掉了，自己真是个乖宝宝啊！今年祭祀时，得好好给阿爹说说…… 杨父和折氏是老脸通红…… “就再也没和折家联系？”还是小眼睛先回过神。 怎么可能呢，因聘者为妻，奔着为妾，虽然杨父和折氏都是牛人，但当时毕竟还年轻，也是费了些周折，杨父才明媒正娶了折氏，此时距两人私奔已有一年了。 折氏怀上孩子后，便带着杨父悄悄回了折家，想着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爹娘会心软原谅自己，但折家却将折氏拒之门外。 折家对外宣称折氏病故了，但不让折氏进门的缘由却是，因折氏私奔，折氏的阿奶给气中风了，折家给折氏定亲的人家，是折阿奶的娘家！折阿奶卧榻两个月后亡故！临终前放话，折家没有私奔的小娘子！ 折氏知道这事后，流产了……这也是为什么杨大郎出生时，杨父和折氏都不年轻了，因为当时折氏满心的悔恨，也没好生调理身体。 此后三年，每年折氏都回去跪求原谅，都被赶走了，第三年，折父见了折氏，“你若不想我也被你气死，就不要再来了！” 折父没有说“不要再回来，”而是说“不要再来”。 泪流满面的折氏给折父磕了三个响头后，再也没和折家联系过。 折父去世时，折氏辗转得到消息，已是半年后了，折氏大病了一场，也没回去祭拜，“没脸。” 八娘……老年人怎么气性那么大啊…… 小眼睛……小雷想嫁谁就嫁谁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多少年前的事了，庞籍怎么能查到？”八娘不解，“难道折家改主意了？” 私奔不论在何时，都是丑事，知情人绝对的是严格控制了范围的，能在折家继续待下去的，绝对是亲信，算算年龄，如今差不多都应该是荣养了，子孙后代继续被折家重用。 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让庞籍问出这些陈年旧事？ 小眼睛本来想说，那就咬死不认，私奔这事肯定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听八娘这么一问，小眼睛也迟疑了，的确，折家有这个动机。 因为党项已经灭了，河西走廊已在朝廷手中，府州不可能再是折家的天下，折家军被撤，迟早的事，那么折家必然要为自己找后路的。 杨父和折氏低头不语。 “那就认吧，”八娘思忖片刻，有了决断，不管折家动机有多功利，能认回折氏，总能多少弥补折氏的遗憾，何况如今折母还在，“这么多年了，阿娘也该回去看看了。” 折氏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杨父满是愧疚的看着八娘，到底是让八娘为难了…… 小眼睛见状，只好出言道，“就是，认吧，岳父岳母趁着天气好，回府州探亲吧，至于弹劾，又不是没被弹劾过。” 最后商定，就说折氏成亲后，因大家各为其主，所以和娘家没有往来。 等杨父和折氏走后，八娘和小眼睛一阵唏嘘，八娘叹气，“若老太太没事，就皆大欢喜了。”这些年，折氏不知道心中多煎熬呢…… 小眼睛道，“以后小雷和福儿不听话，你可别生气，气出了好歹，谁都讨不了好……” 八娘对小眼睛道：“杨无敌这样的女婿竟然都没瞧上，折家眼光不怎么样嘛……还是我杨家眼光好，多会找女婿啊……” 小眼睛乐，“你不夸我，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罚吧，”八娘道，“过场总是要走的。” “我有分寸。”小眼睛道，“折家呢？管到什么程度？” “朝廷会嫌人才多嘛？”八娘反问，“不管折家有什么小心思，几代人驻守西北的功劳是实打实的，说白了，人家本来就不是汉人，当初若投了辽国或者党项，也够朝廷喝一壶的！真的要飞鸟尽良弓藏？跟着太祖打天下的武将解甲归田了，当了富家翁，子孙如今也在军中任职的啊！” “你对田家怎么没这么上心啊？”小眼睛笑。 “田家是扶不起的阿斗，折家是守护边疆的将门！”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能一样嘛？” 第二天，杨父出席了早朝，向小眼睛请罪，“臣归宋后，处境尴尬，臣为了颜面，不准拙荆和娘家联系。” 杨家有脾气，折家也有脾气啊，折母还在，你小辈不先派人上门，折家肯定也不会搭理你！ 所以，一直没有往来，便很正常了。 当然了，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有不可言说的内幕，比如姑嫂不合啊，嫡母庶女啊…… 但是，杨家认了，那就是其心可诛！纷纷要求小眼睛下旨处罚杨家，并派钦差前往府州，调查折家是否有不轨之心！ 小眼睛问，“大臣之间不能联姻？” 要知道武将之间结亲家的不少，文官之间联姻的也挺多。 大家便说了，大家没瞒着啊，杨家和折家瞒着的啊！其心可诛！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小眼睛瘪嘴，倒也不怎么和大家吵，下旨停了折御卿的职，让庞籍负责调查，但加了一句，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得收押！ 至于杨家，小眼睛道，“等庞籍查明了，再说！” 大臣们一想，也行，先查吧，武将，尤其还是世代驻守一个地方的武将之家，要查出问题，不是难事…… 只有王旦摇头，折家这是保住了啊，庞籍太急躁了！ 李沆不信，“皇后不是嫡女。”又从未见过折家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第329节 王旦道，“杨继业可是把两家不往来的责任背自己的身上了，摆明了是要护着折家，皇后不得不顾及他的态度。” 九娘傻眼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赶紧冲向杨家。 潘夫人哼了声，不住的摇头，潘仁美微微思忖了下，“庞籍上了折家的当了！” 而八娘则在给小眼睛说，“让庞籍快点调查完，让阿娘早些回去探亲。”若是折母这段时间再过世，八娘觉得折氏不见得能挺得过来，“怎么也得让阿娘母女团聚啊，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等不起。” 小雷想了想，兴高采烈的给小眼睛说，“阿爹，我要去西北！” 八娘没好气道，“你添什么乱？” 小雷道，“我去西北，阿爷和阿奶不放心，就跟着照顾我啊！” 八娘……这主意挺好…… 小眼睛……女大不中留啊…… 福儿：“你就不怕御史弹劾杨家和折家对词？” 小雷，“需要阿爷和阿奶亲自跑一趟么？杨家和折家又不是没人了！” “我觉得可行，你觉得呢？”八娘开口了，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然后瞪向福儿……为什么年纪这么小，要不然就可以派你去了！ 福儿秒懂，立马道，“我年纪小，可不能怪我，是你们把我生得晚的！” “阿爹，让我去吧，有阿爷阿奶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雷立马冲小眼睛撒娇。 小眼睛没松口，“让我想想。” 小雷也不气馁，阿娘支持，呵呵，自己肯定能成行的……回头就去准备礼物去了。 晚上，小眼睛愁啊，“真让小雷嫁狄青啊？”总觉得潘衮更合适啊。 “让小雷去看看也好，”八娘道，“狄青去西北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些变化怕不是书信里能了解的。” “万一更情深意重了呢？”小眼睛急。 “那就将狄青调回京！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狄青必须得明白。”八娘道，“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为了小雷，八娘宁愿让青史少一位名将！ “回京后，狄青若是郁郁寡欢，那就得让小雷选了。”八娘道。 “小雷肯定让狄青去挣功名！”小眼睛气呼呼道，“狄青要去西北，她不也支持嘛！” “她想得简单啊，”八娘道，“以为狄青有了功劳，就能提亲了，就可以回京了，殊不知，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感情如此，事业也如此…… “实在不行，改规矩吧。”小眼睛想了半天，拿定了主意，“驸马不能任实职，不也是阿爹规定的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八娘不同意，“再说了，你改了规矩，没准是害了他们。卫青死后，卫氏一门是什么下场？我可不想等小雷或福儿过世后，小雷的后人没有下场！” 小眼睛长叹一声…… “让小雷去吧，”八娘道，“有些路，只能让她一个人走，但好歹，我们还在旁边看着呢，不是嘛？” 于是，第二天早饭时，小眼睛便告诉小雷，“去西北玩吧。”趁着年少。 小雷一阵欢呼，福儿啧啧摇头。 折氏得了信后，赶紧进宫，告诉八娘，别这么做，“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这些日子。” 八娘握住折氏的手，“阿娘，阿奶年纪大了，你早些回去，早些心安。” 折氏泪如雨下，“八娘……这样一来，官家怕不得清静……” 八娘笑，“阿娘，官家有数的，你和阿爹放心去吧，汴京有我们呢，天塌不下来。” 折氏好容易能回娘家了，自然是归心似箭，见八娘很笃定，便点了头，回家准备去了。 小眼睛想派九娘护送，杨父和折氏年纪毕竟大了。 八娘觉得还是应该派儿郎去，但是，折氏亲生的大郎在雁门关，倒是离得近，可军务在身，肯定不能请假，四郎和六郎都在北边，太远，时间来不及。 “九娘在讲武学堂，请假，大家也会以为潘家有事，七郎他们请假，目标太大。”小眼睛打算让小雷他们悄悄出京，被发现了，再在朝堂上吵架，“有九娘在，若和庞籍起了冲突，潘家难道会袖手旁观？” 八娘……“这样我真的成了奸后了！” …… 九娘愉快的接受了任务，还悄悄问兔儿，“想出门玩不？” 兔儿摇头，等着交趾起战事呢，怎么能离京！ 潘铠思忖一阵，给九娘道，“折家是什么样，我们都不了解，去了后，三思而后行。”潘铠并不知道实情，杨父和折氏私奔的事，杨家就八娘和九娘知道，其余的小辈，都以为两家可能起了什么龌龊，不再往来，所以，对于杨父和折氏急着去府州，潘铠很是不解，不过，后来得知折母还健在，潘铠才了然，既然有了个契机，折氏肯定还是想回去见见老母亲的。 “别给阿爹阿娘说，”九娘道，这是指的潘仁美和潘夫人了。 潘铠点头，叹气，自己这顿骂是逃不掉了…… 很快，小雷一行人就悄然出京…… 昼夜兼程，府州是遥遥在望…… 折氏近乡情怯，看着远处的城墙，勒马不前…… 而折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小眼睛是下旨了，不得收押折御卿，但是，没提及其他人啊，庞籍把折御卿的儿子侄子全关押了，协助调查！ 折家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这个急啊…… 第535章 折家（三） 折家如今有十多个儿郎被收押在监。 去世的折御勋有三个儿子，五个十二岁以上的孙子， 折御卿如今有四个儿子，三个年满十二岁的孙子。 十五位儿郎全被庞籍下令收监。 一帮女眷全慌了神，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姑奶奶来啊！朝廷究竟是想对折家下手，还是杨家下手呢？杨奸后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大臣们出此下招啊？！ 知道内情折夫人，和折二夫人也很是忐忑，不住的问折御卿，“皇后会管嘛？”“皇后和赛花会不会只是面子情啊？”“皇后要不管怎么办？”“孩子们会不会出事啊”“还是赶紧给赛花去信吧”…… 折老夫人倒还稳住了心神，这主意是折老夫人和折御卿两人商量出来的。 唐末以来，折家几代人驻守府州，屹立不倒，眼光是不缺的，抱大腿就没抱错过。 因此，折家的危及，在党项被灭时，折御卿就已经明了，可却苦无破解之法。 大宋重文轻武，文官对武将很是不屑，折家结交不上文官，而武将，对于折家这种特殊存在，也是敬而远之，生怕沾惹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长期驻守西北的曹璨除了军务，绝对的不和折家联系，而汴京，折家更是无能为力。 一旦朝廷要动折家，朝堂上为折家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折家儿郎是不少，私兵也训练有素，可毕竟只有府州这么一块地盘，曹璨还在旁驻守，折家想反，一丝希望都没有。 折御卿其实还是很佩服小眼睛的，朝廷对武将的猜忌那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可曹璨经营西北数十年，小眼睛登基后，本以为曹璨会挪窝，结果，连曹彬去世，小眼睛都没借机让曹璨守孝，而选择的是夺情。 折家的忠心并不比曹家少啊，朝廷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要说折家，可是自郭威起，就归顺了啊！周世宗时，还主动申请内迁，是朝廷没批的啊，后来太祖，太宗也都让折家守好府州啊，不是折家舍不得府州，也不是折家舍不得移交私兵啊！ 到了小眼睛，那就是个昏君苗子啊，所以折御卿便没提，专心的守着边疆，结果，没想到小眼睛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不说，还收复了河西走廊。 折御卿颇为后悔，在燕云十六州收回来时，自己应该上折子，再申明愿意内迁的意愿的。 如今，可怎么办？ 怎样才能护得折家上上下下周全？ …… 折御卿没主意，折老夫人沉思良久，“我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有生之年还是想见见赛花啊……” 折御卿猛的看向折老夫人……“阿娘，这样，不好吧？”这么利用小妹，好么？ “折家若没个好下场，赛花会不知道？届时她会不管？”折老夫人叹气，“与其等朝廷给咱们定了罪，让赛花四处奔忙，还不如大家一起早点商量……至于你阿奶和你阿爹，等日后我见了他们，再向他们请罪……” 折御卿沉默良久，还是很犹豫，“就怕最后咱家没保住，反而还将杨家拖下了水……皇后和辽国公都不是小妹亲生的骨肉。皇后都没给自己的亲娘请封，怕不是那重情的。” 实在是杨奸后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一个奸后，那肯定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利益啊！ 和折家沾上亲，只会让朝臣们越发的提防皇后，皇后没那么傻，武将，有个杨家，有个辽国公就足够了。 折老夫人也担心啊，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于是，此事便按下了，没再提。 结果，庞籍到了西北，熟悉了情况后，开始暗查折家了，折御卿虽然有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攀扯上折氏，希望杨奸后能给折氏几分薄面，略微给官家吹吹耳边风。 果然，很快就收到朝廷要求解释的折子，小眼睛还明令不得收押折御卿，这让折老夫人和折御卿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应该是折氏说动了皇后，否则，官家哪会管这个！ 折御卿赶紧将改了又改的折子誊抄好，承认了折氏是折家的姑奶奶，…… 不是不想私下和折氏先联系上，大家先通个气，实在是怕若被查出来，那两家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今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但是，没想到庞籍却将折家儿郎全部带走去协助调查了！ 文官的脑袋就是烂啊！ 折御卿此时却不敢给折氏写信求助，不知道京中是什么状况啊，只能翘首盼着折氏来信…… 伸长脑袋盼啊盼啊，盼得折御卿脖子都长了几分。 这日，折御卿正在陪老夫人给院子里的树浇水，就见管家一路疾驰，“老夫人，将军，城门官派人告知，公主来了！朝廷的公主来了！十多岁的公主来了！” 老夫人浇花的勺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好半响才激动道，“十多岁的公主？那肯定是官家的闺女！” 折家只盼着能收到折氏的信，没想到却盼来了公主，实在是喜出望外，看来，皇后对折氏还是很好的！ 折御卿也大大的松了口气，“阿娘，你先换去换衣裳，我让大嫂和张氏赶紧出府去迎接！”张氏是折御卿的老婆。 折御卿可是被勒令停职反省的，虽然没禁足，但也不好出府门。 折老夫人道，“就在大门处候着吧，万一公主有其他安排呢？” 折御卿一想，也是，“那我去大门处一并候着。” 不多时，折御卿便带着穿着隆重的一帮女眷和几个小儿来到了大门处，因折御卿在停职反省，所以大门禁闭，但门房将侧门打开了一条缝，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第330节 没多久，小雷一行人就来到了折府大门外。 “来了，来了……”门房小声道，“有人来了，一队人马，三十多号人……” 管家赶紧传话，“应该是了。” 折御卿心中激动，理了理衣裳，站在大门口，只等敲门声一响，就赶紧开门。 “下马了，下马了……”门房小声回报着。 “好像一位老妇人为尊……”门房很疑惑，“大家都扶着她，她看着门匾，没动……” “老妇人？”折御卿手都在抖了，姐姐此时怎么能离京呢？怎么敢离京呢？“开大门！” 九娘和小雷一左一右的扶着折氏，折氏看着大门，泪水模糊了眼睛…… 杨父也是百感交集，想让折氏情绪平稳点，再让人去敲门，不想，大门却缓缓打开了…… 折御卿一眼便瞧见了泪流满面的折氏……是姐姐么？怎么都这么老了…… 红着眼睛的折御卿快步走出大门，来到折氏跟前，不敢相认…… 折氏看着折御卿，更是泪如泉涌…… 当初大家都是青春飞扬，如今，皆是白发苍苍…… 第536章 认亲 “二哥……”折氏颤巍巍的上前两步，迟疑着，“是二哥吗？” “小妹，”折御卿握住折氏的手，“真的是小妹？！” “二哥！”折氏哭出了声，就要往下跪。 折御卿赶紧拦住折氏，也是老泪纵横：“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大夫人牛氏和二夫人张氏也是哭花了妆。 一帮小辈都垂头默默抹泪。 九娘和小雷也是泪流满腮，一路上，折氏是归心似箭，到了府州，却是踌躇不前，在城门外就哭了一场，惹得九娘和小雷都红了眼眶。 小雷不知实情，还在悄悄给九娘说，“我真的生折家的气了，看样子，可不是阿奶不想认折家，明明是折家不认阿奶，各为其主又怎么了，阿爷也是他折家找的女婿啊！势利眼！” “老一辈的事，你不懂就别瞎猜，”九娘轻声呵斥着，“有些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错，你可别自作主张，伤了你阿奶的心！” 九娘也觉得折家老太太气性太大了些，身子不好，脾气还那么大干嘛，这不是害人害己嘛！ 当时九娘还劝八娘了，心胸开阔些，别学折家老太太，八娘好气，“我招你惹你了？” 九娘道，“我若和潘铠私奔，阿爹阿娘气过也就罢了，你没准会被气死！” 八娘……当初不是以为潘家是奸臣嘛！ 而小雷听了九娘的话，觉得，也对，大概阿爷阿奶气性也大，两家便老死不相往来，唉，还好，自己脾气好，日后定然不会和福儿翻脸的。 见折御卿也是感伤不已，小雷更是觉得，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呢，最后伤的还不都是自己？ 突然间，小雷觉得应该感谢庞籍，要不然，阿奶一辈子都会遗憾吧。 “小妹回来了，是好事啊，有什么好哭的，也不怕被小辈笑话了去，”张氏见折御卿和折氏只顾抹泪，担心怠慢了公主，遂上前打趣道，“要哭啊，咱回去关起门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快进府，阿娘还等着呢。” 折御卿擦了擦眼泪，笑道，“瞧我，这糊涂的，咱进府，进府再说。” 折氏也擦了擦泪水，看着张氏，“二嫂。” 张氏笑着拉住了折氏的手，牛氏此时也上前，折氏笑了笑，打着招呼，“大嫂”，声音还有些哽咽。 折御卿已经和杨父打过了招呼，有些尴尬，看着杨父，折御卿想起当年两人在城外山坡上干了一架，自己脸肿了半边，杨父嘴角青了一大片，年轻啊，揍人都专揍脸！心中好不唏嘘…… “这是……”折御卿也想起来了，公主来了呢，可不能怠慢，看着九娘和小雷，笑问杨父。 “这是九娘，”杨父介绍道。 “见过二舅。”九娘赶紧行礼。 折御卿没想到九娘会来，当即扶起九娘，“有乃父风范！” “这是小雷，八娘来不了，只好让小雷代她来给老夫人磕头。”杨父继续介绍着。 “给二舅公请安。”小雷也赶紧上前行礼。 折御卿赶紧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公主可别折煞老夫了。” “我又没穿朝服，不论国法，只行家礼。”小雷笑吟吟道，坚持要行礼，折御卿忙看向杨父。 杨父道，“进府再说吧。” 小雷这才作罢，站到九娘身侧。 折氏又给两位嫂嫂介绍了九娘和小雷，折御卿指着门口站的一堆小辈，笑道：“人太多，进屋去慢慢认，哈哈。” 折御卿和杨父打头，折大夫人和二夫人挽着折氏跟在后面，然后才是九娘和小雷，最后才是折家一行人。 折家等人瞧见小雷走在九娘身侧，杨父和折氏好似习以为常，对自家儿郎的安全又有了信心。 来到折老夫人的院子外，杨父主动侧身，让折氏上前，折氏停住了脚步，刚止住的泪又刷刷的往下掉。 折御卿回头拉起折氏的手，跨进院子，大声喊着，“娘，小妹回来了，小妹回来了！” 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折老夫人跟前，因此，折老夫人已在房门外，走廊上等着呢。 折氏一抬头，便看见了老娘，泪水若断线了的珍珠似的，“娘，”“娘”“娘！”一声比一声大，抹了抹泪水，在院中跪下了，“不孝女回来了！” 跪着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九娘扭过头，不忍再看。 小雷惊呆了……再一看，杨父也在一旁跪下了。 ……难道是阿爷阿奶犯了错？ 小雷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好希望福儿在。 九娘见杨父跪下了，急忙跪到了杨父身后。 小雷一看，走到九娘旁边，阿爷和九姨都跪了，没理由自己还站着啊…… 那边折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朝折氏走去，哭喊着，“赛花，我的儿……” 这边折御卿见着杨父下跪，觉得应该的，拐人闺女，气死人祖母，搁哪儿都是大过！ 再一看，九娘也跪下了，辽国公，呃，杨父的闺女，为父下跪，勉强也当得起，呃，可是，老一辈的事，何必牵扯到下一代呢，便对九娘道，“九娘，你起来吧，待会再给外祖母磕头。” 这边还在劝九娘，再一看，小雷也跟着要跪，赶紧拦住，“公主，使不得，使不得。” 牛氏和张氏也急忙上前，“公主，可当不起。”一个拉住小雷，一个去扶九娘，“九娘，快起来，你外祖母可要心疼的。” 九娘想了想，点了点头，站了起了，小雷一看，便也坦然的站着了。 那边母女相见，好不感伤。 小雷唏嘘不已，就算阿奶做错了事，骂一顿，打一顿就是了，为什么要不往来呢，唉……折家大概脑子轴…… 折老夫人和折氏好似要哭到天荒地老，还是折御卿上前将两人劝停，“小妹回来了，是喜事啊，阿娘，小妹，咱们进屋坐着聊。” 折老夫人拉起折氏，呜咽着，“瞧我，赛花，咱们进屋去。” 折御卿忙又提醒折老夫人，杨父还跪着呢。 折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父，顿了顿，轻叹一声，“起来吧。” 九娘和小雷忙扶起杨父。 众人这才进了屋。 折老夫人坐定后，杨父和折氏上前大礼叩拜，然后给折老夫人介绍了九娘和小雷。 折老夫人受了九娘的礼，却只受了小雷的半礼。 然后，才是折家的小辈上前拜见。 一番功夫，总算是认完了亲，折氏笑道，“侄儿们都在当差？” 二哥都被停职反省了，怎么折家儿郎还在上班呢？折氏有点疑惑，按说，二哥应该让一家老小都老实的待在府里啊。 “庞大人请去协助调查去了。”折御卿叹了口气，既然问道了，那就提前说了吧。 然后，小雷便知道庞籍钻了小眼睛旨意的空子。 再一问，人都没关押在府州，毕竟府州是折家的地盘，庞籍将人关在了400里外的榆林，庞籍在榆林办公。 “来人，”小雷开口了，“拿我的令牌去榆林，告诉庞籍，把人送回来，本公主要认亲！” 阿爹都明说了，庞籍还耍花招，小雷不爽了。 折家众人，公主果然霸气…… 第537章 立场 自打小雷出现，一直就是一副乖巧的邻家小姑娘的模样，如今一开口，折家众人都暗暗庆幸，幸好，自家没有怠慢小雷。 “小雷，稍安勿躁。”杨父制止道，然后看向折御卿，“庞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将儿郎们送回来？” 折御卿摇摇头，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折老夫人轻叹一声，“想尽了办法，连给儿郎们送些衣物也不行，唉，不知道儿郎们有没有受苦……”折家女眷也一个个垂头，心中还是隐隐期盼，小雷能好好抖抖威风的。 太憋屈了，不说折家有多忠心耿耿，起码没和辽人党项人勾结吧，好歹守住了府州吧，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要藏良弓，行，能不能别将良弓给折断了、扔了呢，收到库房也好啊，也许许多年后，还能用一用呢？ 杨父心中也是轻叹。出京前，福儿特意告诉杨父，说庞籍有勇有谋，有魄力、有胆识、有心胸，也有眼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言下之意便是，和此人打交道，胜算不多，还是别玩心眼了。 而八娘也告诉杨父，“归隐田园，未尝不好。” 因此，见小雷发飙，杨父便拦下了，打算和折御卿详谈后，再说其他。 第331节 但小雷却不如此想，小眼睛已经表明了态度，庞籍竟然去钻空子，这让小雷很不爽。 小雷觉得，大臣们不应该仗着阿爹性子好就得寸进尺，庞籍如此行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因此小雷听了折家人的回复，便笑着对杨父道：“阿爷，没事儿，就让侍卫跑一遭吧。阿奶多年未回娘家，总不能让她一家骨肉都认不清吧？再说了，要调查在哪儿不能调查呀？朝廷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在府州调查，只能在榆林调查呢？” 九娘想了想，开口道，“明日我去榆林走一遭吧。” 临行前，潘铠也给九娘交代了，“我不了解庞籍，但官家能选中他给福儿讲课，那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教了福儿半年，就被派去了西北，应该是比起教书育人，他更适合治理一方。” 别看小眼睛眼睛小，识人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潘仁美就给潘铠说过，小眼睛知人善用！早些年让陈尧佐治水，谁听过陈尧佐啊？大家知道的都是陈尧佐的爹，陈尧佐的大哥！ 可小眼睛偏偏从翰林院里挑出了陈尧佐，推荐给了赵匡义，派出了京，去了钱塘！如今又负责治理黄河，出了成效了，大家都赞陈家一门三杰！小眼睛这个伯乐倒没人记起。 当然，也许记得的人，都和潘仁美一样，掩下了教导儿孙，“官家给福儿挑的先生，就没一个庸才。” 当然了，潘仁美是告诫潘铠，别以为小眼睛好欺，别仗着九娘和宫中亲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算小眼睛能容，但他重用的人却是断然不会容下一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的潘家的！ 潘铠也觉得小眼睛是挺会慧眼识金的，换个人，谁敢用九娘啊！怎么也是用自己这个从小就被培养的文武双全的人啊！ 因此，潘铠便给九娘强调了又强调，年纪轻轻就能治理一方，庞籍的手腕可想而知，不可和庞籍交恶，“庞籍的态度对于折家的归属，至关重要！”此人得罪不起。 所以，九娘便想亲自去榆林一趟，如果表兄们没有受什么罪？就让他们委屈几日也无妨。如果情况不妙，再想辙，总比小雷这么一来就得罪人好。 小雷却不乐意，“九姨，你别拦我，阿爹给我的旨意难道是白给的？” 小雷出门，小眼睛自然是准备周全，圣旨什么的就像不要钱似的，给小雷准备了一堆，八娘瞅着装了一匣子的简装圣旨，不由咋舌，后世小眼睛的圣旨肯定是最拍卖不起价的，太多了！ 福儿也很无语，难道不是一封就够了么？！这是觉得小雷有多惹事啊？！ 九娘瞪小雷，写圣旨有多累？没用上一点也不可惜，好不好？！ 小雷笑，不语。 折御卿赶紧道，“明日我再派人去榆林，探探情况再说，九娘舟车劳顿，明日就好生在家休息休息。” 折御卿可不敢使唤九娘，辽国公呢！ 再说了，杨父明显是不赞成的，折家和杨家打交道，怎么能不尊重杨父的意愿呢？ 折御卿这么一说，杨父立马点头，折氏也投了赞成票。 于是，折氏和折老夫人回房，折御卿和杨父去书房密谈，九娘和小雷回房休息。 小雷一回房，就拿了个令牌，让身边的侍女桃子交给二门外的侍卫，“让郭汗去趟榆林！” 小雷身边的侍卫都是八娘给小雷挑选的，除了郭汗。 八娘挑选的侍卫，忠心自然是有的，本领自然是不差的，但是，大家也都是明理的！会拦着小雷冲动行事的！ 福儿便给小雷推荐了郭汗，“这是个轴的，方便你干坏事。” 小雷一边冲福儿翻白眼，一边收下了郭汗，还不忘问道，“你不需要？” 福儿啧啧，“我还小。” “那我帮你留意着。”小雷许诺。 “你怎么不给自己留意啊？”福儿一脸的鄙视。 这不是没想到嘛，自己可是乖乖女啊！小雷瞪福儿，“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小小年纪就想背着爹娘做坏事？！” “那你还我啊！”福儿反瞪了回去，被小雷拍了回去。 爹娘的话都是对的，爹娘的安排也都是没错的，但是路还得自己走啊，饭也得自己吃嘛，没经历过，怎么能有感触呢？ 小雷很嗨皮的留下了郭汗，有些肯定会挨训的事，就让郭汗去办了，郭汗可不管对错，只要是小雷的命令，那绝对的不折不扣的执行。 有次，六合的竞争对手搞恶意竞争，郭汗带人和六合的竞争对手打了一架，被小眼睛拎到跟前训，“你是侍卫啊！不是街头混混！” “那下次我找街头混混？”郭汗一脸的纠结，“可我没钱啊……” 小眼睛…… 郭汗见小眼睛表情不对，赶紧澄清，“我俸禄全给阿娘了！” 小眼睛…… 无语的小眼睛只好对小雷说，“能不派他，就别派他，被你阿娘知道了，这人肯定调走！我看你找谁哭去！” 小雷将人留下还是费了番波折的，曲线救国，通过杨七郎，才好容易给了郭汗一个编，就这样，郭汗也只是一个最最不起眼的小侍卫，负责外围安全的。 这样的人，出京能不带上么？ 小眼睛为什么准备了那么多的圣旨，就是知道小雷身边有个郭汗啊！ 果然，郭汗一到榆林，就把庞籍给得罪了个透。 庞籍先听了郭汗的传话，心中不由一阵冷笑，这公主也未免太猖狂了些。 大宋可以出一个娇蛮公主，但却不能容下一个插手朝政的公主！ 庞籍冷笑着，拒绝了郭汗，让郭汗转告小雷，“好自为之”。 郭汗立马拿出了圣旨！ 圣旨上写的当然不那么具体了，但却清清楚楚写着，让庞籍听小雷的吩咐，见公主如见朕！ 庞籍接过旨意，心中好气，却也只得咬牙将折家儿郎交予郭汗。 “请转告公主，弹劾她的折子，即刻就送往京城！” “公主等着呢！”郭汗硬梆梆的甩了一句。 庞籍拿出纸笔就开始洋洋洒洒弹劾小雷，并且将折家杨家又再度弹劾了一遍，杨父和折氏此时到府州，真是视朝廷为无物啊！ 而折家众人见到一班儿郎，全惊呆了。 折御卿也不知此事是好还是坏，心中七上八下。 昨儿，折御卿与杨父详谈了两个多时辰。 形势大家都懂，两人没有多说，直扑主题，折家的将来。 折御卿望着杨父，希望杨父能给些小道消息。 杨父也只能说，折家兵与其让朝廷来撤，还不如让折家主动移交给朝廷，“官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折家只要对得起朝廷，如果操作的好，哲家儿郎日后领兵征战的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 但是，杨父也不能保证什么，出京前，小眼睛一句交代也没有。也许，小眼睛也没个主意。 而八娘则从来都是喜欢归隐田居，好似悠闲的田园生活便是武将最好的归宿，殊不知，马革裹尸还，才是诸多武将的追求。 所以，八娘的话，听听就是了。 所以杨父只能说，如果哲家行事正好符合了小眼睛的心意，那么前途可期。 折御卿昨夜和折老夫人商量到深夜，还是很犹豫，这私兵一旦交出去，如果朝廷反悔，折家是一点生机皆无，折家兵若在手，好歹，还有一点资本和朝廷进行谈判，最坏的结果，也比束手就擒心中痛快！ 所以商量了半天，两人依旧举棋不定。 没想到第二日下午时分，被关押在榆林的折家儿郎们竟然悉数全回来了。 女眷们惊呆片刻后，顿时一片欢欣鼓舞，乐开了花，拉着憔悴的儿郎们嘘寒问暖。 庞籍没用刑，但也没优待，折家儿郎们还是颇为狼狈的。 折御卿则是心中暗惊，不由有些暗暗琢磨，小雷如此行事是否是小眼睛授意的，目的是为了让折家激怒朝廷，让朝廷师出有名。 思及此，折御卿心中忐忑不安。 别说折御卿了，就是杨父和折氏也是心中惴惴，小雷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呢，怎么会一意孤行呢？ 折家儿郎回府，自然得有一番慰问，九娘趁此功夫，拉着小雷回房，悄声问小雷，“官家的意思？”小雷一向很听话的。 小雷嬉笑着：“九姨，我自己的主意。既然横竖都讨好不了庞籍，那为什么要让大家再多受些委屈呢？” 九娘噌怪，“小雷，折家的事，牵扯甚大，一个不好，折家怕就没个好下场，眼下不是图一时痛快的时候。” 小雷笑，“只要阿爹不下旨，谁能把折家如何？” 九娘一想也是，虽然小眼睛性子很好，大臣们都很强势，但是如果小眼睛坚持，九娘细细琢磨了一下，好像除了让自己当枢密院副使没成，其余的，好像都是小眼睛赢了呢。 九娘微微有了些信心，但还是提醒小雷，“别去招惹庞籍！” 小雷乐，“我偏就招惹了！” 小雷在叫郭汗去榆林接人的时候，还写了生平第一封折子，弹劾庞籍，妄自揣测圣意，置朝廷大局于不顾！ 庞籍如此对待折家，就不怕其他人心寒吗？试问日后谁敢和折家一样听从朝廷命令默默守边？ 是的，小雷拿朝廷没批准折家内迁之事说话！ “你为什么针对庞籍？庞籍打压狄青？”九娘疑惑，“不对啊，庞籍对狄青赞誉有嘉啊！” 小雷懵，“我是公私不分的人嘛？！” “那你为什么针对他？”九娘不解。 小雷笑，“他对阿爹的命令阳奉阴违，我不高兴！” 九娘……意气用事！ 小雷乐，“捅出篓子来，有阿爹呢，九姨，别担心。” 九娘…… 庞籍和小雷的折子，几乎是同时飞往汴京。 就在京城即将掀起一场骂战时，庞籍和小雷正笑着品茶。 在折家儿郎回家的第二日，庞籍便抵达了府州，前来拜见公主小雷。 庞籍是西北地方官，府州名义上也是他的管辖之地。 听说公主来了，他前往府州，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庞籍没搭理折家人，只是要求，拜见公主。 小雷笑吟吟的让人将庞籍请进了折父，单独见了庞籍，态度很好，不见一丝刁蛮。 庞籍邀请小雷去榆林，“臣有责任负责公主的安危。” 小雷呵呵笑，辽国公在呢。 第332节 庞籍笑，“双拳难敌四手。”这可是府州，折家的地盘！折家若起了坏心思，呵呵…… “庞大人，你觉得我阿爹是有多不待见我呀，竟然会同意我深入狼窝？”小雷笑眯眯道。 庞籍道：“官家以诚待人，是黎民之福，但是，人心险恶，公主还是小心为上。” 小雷乐：“究竟是人心险恶，还是有人总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欲壑难填。”庞籍正色道。 小雷笑，“庞大人，若没这些被人认为欲豁难填的武将，没准你现在正在辽人或者党项人的部落放羊呢！都是同僚，相煎何急。” 庞籍笑：“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忠的都是官家，为的都是朝廷，保的都是家国。只有将相和，我大宋才能千秋万代，所以，公主的指责，臣不敢认。” 小雷冲庞籍行了一礼，“那还请庞大人教我，既然道理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庞大人还要找折家的茬呢？”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下士时。”庞籍避开了小雷的礼，道：“如若当初周公耳畔是一片歌功颂德，谁能保证他不会是头一个王莽？” “哈，看来真的是要多读书啊，整人都整得如此为国为民。”小雷拍了一下手。 “公主，未雨绸缪好过亡羊补牢，”庞籍道：“安禄山造反前，唐明皇可信？” 小雷笑，“我说不过庞大人，但是，庞大人，你也说不服不了我呢，怎么办？” “臣不是来说服你的。”庞籍顿了顿，“护得公主安全，是臣职责所在，同时，提醒公主安守本分，别插手朝政，”庞籍看着小雷，缓缓道，“也是臣的职责所在。” 小雷气炸了，努力平复怒气，笑道，“那就谢过庞大人了……” 庞籍道，“不客气。” 小雷…… 第538章 郁闷 “真不明白，福儿为什么要说庞籍是好的？”小雷被庞籍给碾压，很是不爽，“难道大臣们都这么难打交道？”暗暗决定回京后要对阿爹和福儿更好些，他们太不容易了。 小雷最终还是跟着庞籍去了榆林，九娘随行。 因为庞籍表示，如果小雷不去榆林，那么他只有在府州长住了，并且会抽调附近的兵丁前来，保护小雷安全。 小雷扬眉，请庞籍随意。 然后庞籍便说了，狄青近日会到榆林汇报公务。 狄青虽然在庞籍手下当差，但并不在榆林，驻地在往西2000多里外的瓜州。 小雷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杨父和折氏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所以，九娘自然是跟着小雷走了。 小雷临行前，折家已做出了选择，请旨内迁，请朝廷派人来接收折家兵。 小眼睛同意小雷前来府州，那么说明小眼睛是相信折家的忠心的，但是，庞籍却要小雷前往榆林，这说明，庞籍是不会允许折家全身而退的，因为对折家的不信任那是明晃晃的摆在面上的。 折御卿决定赌一把，向小眼睛表忠心，不能让小眼睛被大臣们说服，那么自家必须也要拿出诚意来。 不过，让折御卿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小雷知道了折家的选择后，并没有表态，没赞扬折家深明大义，也没说朝廷不会亏待折家之类的话，心中又不由有些忐忑。 折氏安慰道，“小雷不管这些的。”小雷如今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六合的经营中，听说，还要弄海船出海，连讲武学堂都很少去了。 其实，折氏说的也不全对，小雷在汴京能兢兢业业的扑到六合的事业中去，那是因为狄青不在汴京啊！ 在去榆林的路上，小雷就开始不住的游说九娘，自己难得出京，西北大好的风光不瞅瞅，那实在是会抱憾终生的！一句话，打算跟来汇报工作的狄青一起去瓜州。 “九姨，有狄青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雷在九娘面前卖乖。 九娘但笑不语。 小雷便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小雷要去瓜州，不光九娘，就是小眼睛和八娘都是早有准备的，因为没人料到，狄青会到榆林出差的。 九娘没拿定主意的是，自己要不要一同前往。 虽然庞籍很讨厌，但是，给小雷安排的住所还是很不错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并且，还拨了一队人马负责小雷的安全。 到了榆林后，小雷天天都喜上眉梢，因为快见到狄青了嘛。 高兴的小雷也没忘了给大家买礼物，拉着九娘逛街，寻当地的特产，心情美得要飞上了天。 这天，小雷正准备和九娘出门，庞籍求见。 “扫兴，”小雷瘪瘪嘴，却还是让人请庞籍进来，两人互相弹劾的折子此时肯定已经到了汴京，没准朝堂已开始吵架了，而当事人在榆林竟然还客气有礼，小雷觉得太对不起朝堂上那帮吵架的大臣了。 九娘耸耸肩，“我回房了。”自己口拙，也帮不上小雷的忙，还是躲吧，反正庞籍还是有分寸的。 小雷点头，“我很快就会打发他的。” 庞籍给小雷行了礼后，问道，“公主这是准备出门？” 小雷点头，“庞大人有事？” “最早明日下午，狄青就会到。”庞籍道。 小雷瞬间觉得庞籍其实还是很顺眼的，但下一秒，就觉得庞籍不会特意来通知自己这事，因此便没做声，等着庞籍的下文。 果然，庞籍接着告诉小雷，朝廷要调一一部分人去南方，他推荐了狄青，狄青在榆林逗留两日后，将会和其他调职的人一起前往南方。 小雷心中好不失望，自己可都设想好了无数回和狄青在大漠中看日出日落，和狄青一起去骑骆驼，和狄青去看胡旋舞，和狄青一起畅饮葡萄美酒…… 什么都想好了，结果，狄青要去南边了！关键是，狄青还是跟着一队人一起去南边，自己不见得能跟着！ 半响，小雷才问道，“要和交趾打么？” 庞籍表示，现在还说不准，兵部只是未雨绸缪。 小雷“喔”了声，见庞籍好似没什么下文了，便准备端茶送客，可茶杯刚端起来，就听庞籍道，“公主，狄青是个将才。” 小雷放下茶杯，点点头，废话，自己当然知道。 庞籍想了想，又道，“狄青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小雷抬眼，静静的看向庞籍，究竟想说什么？ 驸马和将军，二选一，小雷早就清楚，狄青也早就明白！ 小雷板起了脸，庞籍若对此说三道四，小雷不打算给庞籍留面子！自己口才是比不过庞籍，但是，骂人还是很有气势的！ 结果，庞籍起身告辞了…… 小雷……我就当你夸我眼光好！ 虽然知道狄青第二日就会到，小雷并没有去城门外等候，而是在住所让人准备了吃食，等着狄青办完公事后登门，虽然京城好多人知道自己和狄青的事，但是，榆林的人都不清楚，小雷不想让狄青在榆林，在西北军中成为话题人物，只好按捺住雀跃的心情，在住所伸长脖子等候，派了侍卫在军营外等候。 九娘瞧着小雷的模样，突然想潘铠了……呃，不去瓜州了，真好！可以很快回汴京了！ 但是，当天狄青并没有来找小雷，侍卫说狄青进了城外军营后就再没出来，见天色已晚，侍卫也让人进去找狄青了，但传话的人说，狄青在开会，话没带到。 眼见要关城门了，侍卫只好先回城。 小雷不由皱眉，暗忖，“庞籍不会瞒着狄青吧？”但一想，庞籍没那么蠢，自己又不是没人手，怎么可能瞒得住！大概是被公事耽搁了。 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小雷趴在软塌上，情绪很低落，没法和狄青欣赏大漠孤烟直了也就罢了，怎么连欢迎餐也吃不上呢…… 就不该来榆林！有庞籍的地方，准没好事！小雷暗恨！ 九娘没管，任何小雷兴致勃勃的准备，也任由小雷在房里郁闷，横竖明日一见到狄青，小雷就会阳光灿烂的…… 第539章 寻 军营里，狄青总算是开完了会。散会后，主将刘将军将狄青留下，和蔼可亲道：“庞大人让你明日去见他。” 总署西北事务的庞籍对武将还算温和，让与之打交道的武将们，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庞籍对狄青尤为赏识，还告诉狄青，要增加文化修养，毕竟讲武学堂的文化课只是扫盲而已，还送了几本书给狄青。 所以狄青对于庞籍是心怀感激的。种世衡和狄青都在瓜州，庞籍对种世衡也不错，但是却隐约有着打压之势，这么说吧，若机会只有一个，庞籍肯定是给狄青。 狄青也想过，并不是因为种世衡为人处世有不妥当之处，而是因为种家是个大家族。 而狄青是个乞儿，没有家族，孤身一人。这样的人其实朝廷也不会怎么敢用，因为没有约束呀，但偏偏狄青和讲武学堂众人又深受皇恩。 大臣们便会偏向于扶持狄青，如今孤身一人，不代表日后也孤身一人呀，成亲之后，有了家，有了儿子，留在汴京就是了。 虽然知道庞籍对自己的赏识夹杂着各种因素，但是狄青对庞籍的感激还是不假的。就算庞籍不说，狄青明儿也会去递拜帖的。 人情往来，狄青还是懂的。 因此，听了刘将军的话，狄青恭敬的应了声是。 刘将军拍拍狄青的肩膀：“真订亲了？” 狄青点头。 刘将军叹口气：“慈幼局认识的？唉，可惜了，瞧庞大人对你的赏识，没准会给你说门好亲事呢。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功名咱靠自己挣。” 狄青不语，自己有今天，可全靠了小雷呢。 到了军中，狄青才深刻领悟，要从小卒一步一步当上将军，那真正是得拿命拼，命大还不够，还得遇到不吞下面功劳的主官，否则朝廷也不会知道你姓甚名谁。 自己若是由乞儿从军，如今就是刘将军也不会晓得自己。 当然，刘将军知道自己，是因为讲武学堂，但没有小雷，又哪来的讲武学堂！ “去吧去吧，你那一帮同期肯定等着和你拼酒呢！喝死我不管，”刘将军挥挥手：“不要忘了明天去见庞大人就行！” “是，属下告退！”狄青恭敬道。 讲武学堂的学子虽然出身都是孤儿，但人家也算是天子门生，总教头可是辽国公！荣誉教头也都是名头很响的人物，再加上大家正是热血的年纪，到了军营，眼睛即便没长在头顶，但下巴都是骄傲的翘起的，觉得自己师出名门嘛。 但狄青却是温和有礼，对老兵很是尊敬，很快就融入了军营，也入了刘将军的眼，刘将军也愿意多提携狄青几分，因此又加了句：“别空手去！” 狄青刚出营帐，讲武学堂的雷公就一把搂过狄青的脖子，“今儿非把你喝趴下不可！”周围还聚着几位雷公的同僚！大家一起嚷嚷：“今儿可得喝尽兴！” “好啊，今天不醉不休。”狄青也很痛快。 没走几步，一兵丁过来给狄青说，今儿军营外来了一人说是汴京的故人，嗯，说什么小雷来了。 狄青站定：“什么？汴京小雷？”雷公也松开了搂着狄青的手：“人呢？” 第333节 狄青已撒腿朝大门跑步。 一帮同僚哄笑：“汴京故人？别是在汴京惹的桃花吧？！” 雷公黑了脸：“少胡说！”转身去追狄青。 传话的兵丁道：“是个壮汉。” 众人立马没了兴致，原来没八卦看啊，那还得喝酒吧，高声道：“你们快点！等着你们啊！” 狄青跑到兵营大门处，四下一看，哪有人影，问守门的士兵，士兵才换防，也是不知。 军营自然也不能随便出入，狄青正待转身去找刘将军要出营手令，雷公到了，拉着狄青去找上一班的兵士。 很快找到了下午当班的人，“应该是怕宵禁吧，换岗前就走了。” “一个人？男的女的？周边没其他人？”狄青满脸的紧张。 “一个人，壮汉，没旁人了。” “留话没？让我去哪儿找他？”狄青急切道。 “没留话。” 雷公又再三确认了几遍后，将狄青拉到无人处，“不急，明天应该会来，我请假去城里找，你在大门等。” 雷公不知自己姓什么，慈幼局给取了个姓，姓王，雷公是小雷挑进讲武学堂的，知道皇家姓赵，不好意思跟着姓赵，便改姓雷，叫雷公！ 雷公和讲武学堂众人一样，只知道狄青和小雷小白关系最好，并不清楚两人有其他的干系。 雷公还一脸的不解：“小雷不知道你在瓜州？哎呀，怎么来榆林都不好好查查谁在榆林啊！”雷公觉得，来榆林就该找我嘛，我也是熟人啊。 狄青心中忐忑，小雷怎么来榆林了？会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呢？小雷知道自己今天在榆林，那应该找了庞大人吧？庞大人特意让自己明天去见他，大概也是因为小雷来了？小雷应该是安全的吧？ 虽然如此，狄青心中依旧很是焦急，万一自己猜错了呢？万一小雷就是偷跑来的呢？万一那壮汉不是侍卫呢？万一小雷病了，被人救了，让人来军营拿银子呢？小雷不记得谁在榆林，但这批讲武学堂的人都认得自己的！ 介于壮汉来了军营找人，狄青觉得小雷被壮汉绑架的可能性不大。 “我还是去拿出营手令。”狄青道。 雷公拉住狄青，“你出得了营，也进不了城啊，小雷应该住城里，要不然，来找你的侍卫不会这么早就走了。” “我先在附近找找。”狄青道，“就怕有万一。” 城门自然是不敢轻易叫开的，只能在城外四处找找。 “我也去。”雷公道，虽然觉得好像不应该有什么万一，但狄青的焦虑还是影响到了雷公。 刘将军倒也没为难两人，痛快的给了手令，只是嘱咐：“若是偷溜出来的人，先问清楚是不是在京城犯了事，犯了什么事，再看怎么帮！” 狄青和雷公出来军营，分头去找，找了一夜，一无所获。 “你在大门守着，”雷公看着蒙蒙亮的天际，“我去城门守着，城门一开就进城，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找！” “我也进城，”狄青道：“你给相熟的留个话，若有人寻我，留下地址，再带他进城找我们，榆林不大，找我们不难。” “行，听你的。”雷公又跑进军营，安排好后，又给大门守卫再三叮咛了一番。 “多谢。”狄青上马前，对雷公道。 雷公跳上马：“谢不着！那可是咱们讲武学堂的小雷！” 第540章 见 郁闷的小雷将枕头狠狠的打了好多下，然后才怏怏的爬上床，已经不敢想明天要怎么折腾狄青了，满满的全是担心，别见不着狄青吧？太不顺了啊！ 一晚上，小雷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好容易昏昏入睡了，一闭眼就做梦，梦里全是狄青快马加鞭去南边了，自己怎么追也没追上，连个背影都没瞧着！然后把小雷给急醒了。 天还没蒙蒙亮，小雷就爬了起来，不睡了，别要天亮时睡沉了！ 也顾不得给肿眼睛消肿，也顾不上要梳个最漂亮的发型，将带来的衣裳扔到床上，想了想，选了套骑马装，做足了准备要去追狄青！ 估摸着时间，城门快开了，小雷带着人就出了府，至于早饭什么的，见了狄青再说！ 在院中晨练的九娘看着小雷的背影，摇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幸好，兔儿还小…… 然后又鄙视了小白一番，怎么就没狄青那本事呢……反正到目前为止，九娘还不知道有小娘子追着小白跑…… 而小雷带人来到城门时，除了守城的兵丁，一个人都没有，小雷很嗨皮的排到了第一，不用和人商量插队了，真好…… 在小雷无数次的问询中，终于，城门即将开了，小雷飞身跃上马背，只等城门一开，就冲出去。 守城官见着小雷等人的架势，知道惹不起，装作没看到，骑马就骑马吧。 小雷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兵丁合力拉开了城门，“驾”一声，就窜了出去，侍卫们好呕，小雷的马术能不能别在这时候超常发挥啊！赶紧跟上。 城门外，排队进城的人比出城的人多多了，好多小贩要赶早去占摊位，所以，狄青和雷公身后排了一长串的人。 大宋不会收入城费，但是，进城的人，都要被检查一番的。 不过，如今四海升平，检查也就走个过场，一点也不严，并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城门一开，狄青便赶紧牵马朝前走，也顾不得出来的士兵会不会给白眼。 刚走了两步，就见一匹马飞窜了出来，狄青一愣，小雷？虽然马速很快，但狄青依旧瞧清了，是小雷！一愣神的功夫，紧接着十多匹马紧随其后，扬起一片飞尘。 入城的百姓嘀咕，“出什么大事了？” 愣神的狄青大脑当机了，但并不妨碍下意识的行动，跳上马，调转马头，脑子还在想小雷骑马什么时候能这么快了，已追上了侍卫。 雷公没瞅清马上的是小雷，犹豫了片刻，也跟着狄青朝城门外追去。 “小雷！”狄青的坐骑是当初申请来西北时，小雷送的，地道的汗血宝马！整个京城就两匹，一匹被小雷送给了小白，一匹悄悄送给了狄青，兔儿都只能望着汗血宝马流口水。 有那识马的就问狄青了，上哪儿弄的好马？ “小白送的。”狄青撒谎时，脸都不红一下。 背锅的小白……兔儿都没有，这话有人信么？ 结果，大家全信了。 小白……自己真没那么讲义气的…… 有着汗血宝马，再加个骑术本就不错，狄青很快就追上了小雷，“小雷！” 小雷的马当初也是精挑细选的，还是小马驹时就跟着小雷了，自然，也认得狄青。 听到狄青的声音，马儿慢慢放慢了脚步，小雷正奇怪，又听到一声“小雷！” 不是幻听啊，小雷扭头朝后看去，顿时笑得如花般灿烂，“狄青！”马儿已站定。 狄青策马赶了上去。 小雷就那么歪着脑袋冲狄青笑着……狄青黑了呢。 狄青看着小雷，只觉得小雷的笑是世上最甜的，甜得自己仿似都要醉了，良久才微笑道……“没睡好？” 小雷点点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捂住了眼睛，自己肯定丑死了。 狄青笑出来声，跳下马来，走到小雷身边，“我扶你。” 小雷这才伸出手递给狄青，慢慢的下了马，冲狄青哼了声：“还不是怪你！” 狄青等小雷站定，就松开了手，点头：“昨儿开会太晚……” 小雷鼻子一哼：“一点心有灵犀都没有！” 狄青笑，“怪我。” 小雷抿嘴笑：“黑了，高了，壮了！”更俊朗了！ 狄青比了比：“你也高了。” “小雷！”雷公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附近的侍卫们齐齐翻白眼，没看见大家都没过去么！ 雷公还在喜出望外：“小雷，你怎么来榆林了？狄青在瓜州，我才在榆林！” 小雷一看，“雷公！你在榆林啊？” “是啊！”雷公跳下马，冲小雷行了个很正式的礼，官道上此时人不多，不怕泄露小雷的身份。 “狄青昨儿还担心你偷跑出来，遇到什么意外呢，找了你一夜。”雷公笑道。 小雷瞅瞅狄青，太不服气了，一夜没睡的人，怎么气色还那么好！眼皮都不肿一下！ “怎么来榆林了？”雷公笑呵呵的问着。 “出来玩。”小雷笑道。 雷公一听，小雷是来玩的，立马拍了拍胸脯：“榆林我熟啊，今儿我做东，带你在城里好好逛逛！” 小雷……“你沐休？” “今儿我请假了。”雷公乐道。 “那你忙你的去，”小雷赶紧道，既然专门请假，那自然是有事要办嘛，“晚上你做东就好。”既然遇到了，一顿饭都不吃，也说不过去，小雷和雷公他们这批讲武学堂的学子都熟着呢。 “我没事。”雷公笑呵呵，笑得小雷想打人。 狄青这才给小雷解释了，雷公请假也是为了找小雷，真没别的事！ 小雷…… 雷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又道：“吃早饭没？我知道有家小摊很好吃！” “你一夜没睡，还是回营休息吧。”小雷干笑着。 “我们几夜不合眼都没事！”雷公笑道，“狄青今儿怕还得去拜见庞大人，我陪你逛！” 小雷……手好痒，想打人怎么办？ 狄青拉过雷公，到一旁小声道：“小雷怕是有事在身呢，要不为什么昨儿找我，今天又这么早出城？也许今天要办什么事呢。” 雷公想了下，也对，“可榆林你没我熟啊？”有点担心呢。 “但我和小雷更熟啊，”狄青道。 雷公琢磨了一下，也是，有些事要瞒着自己，但不必瞒狄青，“要帮忙说一声啊。” 狄青点头：“自然。” 雷公这才对小雷道：“那行，晚上我做东！”报了个店名，“有事叫我啊！” 第334节 小雷高兴的点点头：“好。” 雷公上马，朝城里跑去，要订个最好的包间嘛！ “他进城了！”小雷冲狄青瘪嘴：“我没吃早饭呢，晚饭也没吃！” 狄青笑，“饿不着你。”然后递给小雷一个水囊…… 小雷打开一看，真的是水……无语的看着狄青，难道此时不应该递干粮么？ 狄青道：“先润润喉……” 第541章 志 狄青带着小雷找了家农户，给了银钱，做了顿简单的早餐出来。 侍卫们都觉得好难吃，小雷却吃得津津有味。 狄青看着大口大口吃着黑面馍馍的小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柔声道：“暂时先填点肚子，待会儿进城再吃些。” 小雷边咽黑馍馍，边摇头，“不进城，我们在城外玩。” “那去城里买些干粮。”狄青笑道。 小雷想了下，点点头，叫了一侍卫吃完早饭后进城买干粮，大家在这农家小院等他。 吃完早饭，小雷拉着狄青到田边消食，顺便等买干粮的侍卫。 狄青这才得空问，“怎么来榆林了？” 小雷瘪嘴，将缘由简单的说了一遭，“谁知道庞籍又派你去南边！我还说和你一起看大漠落日呢！” “去南边？”狄青愣了一下，“南边怎么了？” 小雷将交趾的事又说了一遭，“真讨厌！” 狄青沉默了一会儿，对小雷道：“对不起！” 小雷看着狄青，“又不关你的事儿，都是交趾讨厌，都是庞籍讨厌。” “我若不想着建功立业，哪有这些事？”狄青低语道，“你哪会这么辛苦？” 小雷笑了，“我若不是公主，你建功立业的时间又哪会这么短呢？” 狄青看着小雷，微微笑：“你真的一点都不像公主。” 小雷乐道：“我本来就是公主，不需要像。”顿了顿道：“只是委屈了你了。” 狄青看着远方的田野，沉默着，“战场上刀枪无眼，即使你不是公主，成亲后，我也不会再在军中效力的。” “难道你现在就舍得我为你担惊受怕？”小雷噌怪着。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去考个秀才，中个举人，”狄青苦笑着：“可我偏偏就只会舞刀弄枪，做个武夫。小雷，我一直给你说，想让自己能配得上你，我不想让旁人说，你嫁给了一个乞丐，其实是我自己心里不踏实。“狄青并不认为小雷会喜欢一事无成的自己。 小雷笑道：“我懂，所以，我等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毫发无损的回来娶我。” 狄青点点头：“塞外风光，真的很美。以后我带你去瓜州玩。” “有你在，处处都是风景。”小雷乐呵呵的看着狄青，狄青道：“我一定是十世大善人，今生才有幸遇到你。” 小雷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两人在城外待了大半天，就沿着田边小路慢慢走，走累了，就席地而坐，歇够了，又在田间漫步，饿了，就吃干粮……一会儿默默无语，一会儿又相视大笑…… 两人下午提前回城，狄青要去拜见庞籍，拜见庞籍前，先将小雷送回住所，“你先歇歇，晚饭前我来接你。” 自然，狄青拜见了九娘。 九娘和狄青客套了两句，就让狄青去见庞籍去了，然后取笑连头发丝丝都冒着甜味的小雷：“开心了？” 小雷冲九娘吐吐舌头，害羞了：“我回房去了……”打扮去罗，晚餐一定要美美的…… 九娘失笑，难得见小雷害羞呢…… 而狄青也顺利的见到了庞籍，闲话几句后，庞籍就说了交趾有战事，狄青明日一早和先头部队出发。 狄青愣了下，“是。” 庞籍又问了问狄青这段时间书看到哪儿了，狄青问了几个不懂的问题，庞籍耐心的一一作答，然后才道：“小雷到榆林了，见过了吧？” 狄青道：“见过了。” 庞籍点点头，“狄青，生为七尺男儿，护住国门，使百姓能休养生息，安居乐业，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狄青沉默片刻，“庞大人，狄青惭愧。” 庞籍拍拍狄青的肩膀：“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多思量。” 狄青不语。 庞籍叹了口气：“不要以为幽云十六州收回来了，河西走廊也收复了，大宋就高枕无忧了，你深受皇恩，好生思量思量，大宋真不缺驸马。” 狄青半响才道：“狄青愧对大人厚爱。” “你好好想想吧，”庞籍道：“官家为什么会许你离京？” 狄青不说话，为什么，因为官家宠小雷啊。 庞籍又道：“听说潘衮已调回京了。” 狄青一愣，庞籍深深的叹了口气，“比起潘家出个太子妃，大臣们更愿意潘家出个驸马，官家未必不如此想。” 辞别庞籍，狄青在街上默站了一会儿，揉揉脸，去接小雷，看着盛装的小雷，狄青扯了扯嘴角。 “庞籍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小雷火眼金睛。 狄青犹豫片刻，还是没问潘衮，潘衮回京了又怎样，小雷此时就在自己面前呢！ “明儿我就得启程。”狄青不敢看小雷。 小雷要气炸了，“有那么紧急嘛！庞籍就是故意的！他就不乐意你见到我！他是不是想让你给他当女婿啊！” 狄青道，“还有其他人呢，不只我一个，”顿了顿，狄青还是又说道：“你别那么说庞大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朝廷。” “他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雷很生气，“打着忧国忧民的幌子，不知分寸！看我回去怎么给阿爹告他！” “小雷，”狄青打断小雷：“庞大人是个好官，你别在官家面前议论他，”见小雷瞪眼，狄青轻声道：“也别议论别的大臣。” 小雷不说话，狄青劝道：“军令如山，你再生气还是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我让人推了雷公，你明日和雷公聚？” 小雷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就在府里吃吧！吃完给你收拾行李！” 小雷给狄青带了许多礼物，如今看来，除了金疮药，别的，狄青怕都没法带呢，哪能带一堆零嘴去打仗啊！而且南方天暖，带的冬衣也用不上！ 小雷越想越气，庞籍，你给我等着！ 九娘得知消息后，也很纳闷，狄青是头批去南方的？那就是说还有第二批了？让狄青晚出发，多简单啊……又不是军情紧急，说个不好听的，和交趾究竟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两说呢！ 九娘觉得庞籍太没眼力劲，或者是特意为了彰显他公正？九娘决定回去问问潘铠…… 而潘铠此时正被兔儿逼得恨不得长双翅膀，赶紧飞走！ 福儿说了，“阿爹说，九姨父同意，他就让你去交趾。”兔儿自然知道亲爹不会点头，让福儿想办法，福儿苦着脸：“我不怕九姨父，可我怕九姨啊！” 无奈，兔儿便缠着潘铠写同意书…… 飞不走的潘铠只好说：“我去信问问你阿娘！” “你才是一家之主！”兔儿好急。 “你说了不算……”潘铠道。 兔儿…… 第542章 坚定 小眼睛此时是骑虎难下，恨不得亲自举着热爱和平的大旗去和交趾谈判。 大宋要提防的是辽啊，是耶律隆绪那家伙啊！ 小眼睛可没信心能南北双线同时作战！南边若打起来了，耶律隆绪肯定会出兵偷袭的！这家伙就不知道风度两字怎么写！ 虽然兵器作坊研发出的火器很牛，但这几年的技术改进似乎陷入了停滞状态，没什么大的突破，因此，大宋真没钱造出足够的火器普及到边关！ 小眼睛都想去抢侬智高的金矿了！ 小眼睛是特特诚心的想谈判解决。 可是，交趾如今的皇帝是李公蕴，原本是黎朝的大将，才抢了黎朝皇帝的宝座，刚登基。 开国皇帝自然是很牛逼的，对于大宋的使者很是不屑，“广源州是我交趾的！”让使者回去告诉小眼睛，少管闲事！ 李公蕴还威胁了，惹急了，就联合辽国了！南北合围！ 八娘一听，当场就炸了，广源州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好吧！还惹急了，真惹急了我，交趾自古以来都是我们的！不用太远，往上数100年，就是我们的！ 小眼睛忙安抚，“交趾人很善战的！” 总的来说，南蛮子比北蛮子温和多了，但是，交趾人是异类，还是很凶悍的！ 小眼睛赶紧给八娘科普。 “我炎黄子孙不善战是吧？”八娘很不爽，实在是没见过像小眼睛这样，如此卖力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 小眼睛支吾了一下，“咱们不尚武，在街上随便拎个辽人和汉人打，汉人肯定打不赢，拎个交趾人和咱汉人打，输的还是汉人。咱们文质彬彬，不像他们蛮子，不缺蛮力。” 一旁的福儿听不下去了，“九姨和兔儿力气就很大的。” 小眼睛赶紧瞪福儿，“有几个像九娘和兔儿的？我给你说，好战必亡！你给我记住了！好好读书！少想打啊杀啊的！你去问问百姓，谁想起战事？！” “忘战必危。”福儿嘀咕着。 小眼睛双手叉腰，想好好的教训教训福儿，小眼睛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信心的。 八娘好无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下去，也不顾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夫妻俩要保持一致了，拉着双手叉腰的小眼睛去书房，拿了一叠纸，在书桌上铺开，让小眼睛画，“从夏朝开始画，画前朝的疆域！” 小眼睛皱眉，“我哪知道那么多啊！”八娘这要求不合理！ 八娘挤开小眼睛，拿起笔，在白纸上画了个圈，“夏朝，大概就这么大，对不对？就在黄河附近，对不对？” 第335节 然后画了一横，“这是黄河！” 然后又画了一横，“这是长江！” 然后再画了个大圈，将黄河长江都包了进去，“咱们现在的疆土有这么大，对不对？！不是汉，也不是唐，是咱大宋的，大概这么大，对不对！” 小眼睛点了点头，“嗯。” “我们不善战，那多的疆土是怎么来的？”八娘嗓门有些大，瞅着小眼睛，“难道是人家看咱们文质彬彬，玉树临风，送的？！” 小眼睛…… 福儿伸长脖子瞅了瞅八娘的大作，然后看向小眼睛，默默的同情了老爹一秒，然后又补了一刀，“也可能是花钱买的……” 福儿的伴读王素和福儿混熟了后，就成了个话匣子，大街小巷的各种传闻那是如数家珍，那些陈年旧事，他也说的是头头是道，受到了一帮伴读的大力欢迎！人气很旺的！ 因此，福儿便知道小眼睛曾经是要花钱买幽云十六州的！ 小眼睛……你们不要瞧不起谈判好不好？！ “反正，能花钱办成的事，就不要动手！”小眼睛憋了半天，还是意志很坚定的，一点都不像耳根软的！ “那把广源的金矿送给交趾就好了。”福儿再补刀。 小眼睛气……“谈判也是有底线的嘛！”瞪了瞪福儿，“明日起，少和小恩他们玩！”都被带坏了！ 八娘更生气了，瞪小眼睛，小眼睛低头，没看见啊，没看见啊…… 福儿笑嘻嘻，“那兔儿呢？” 小眼睛那个呕啊，费心的生这个家伙出来是专门怄自己的么？！此时是无比的怀念小雷……还是小雷贴心啊…… 虽然小眼睛不想打仗，也愿意在谈判中，向交趾让步，但是，同样不愿意和交趾打起来的大臣们还是很尽责的做着两手准备，广南西路人口稀少，异族部落又多，当地汉人也养着私兵，各自在自家的地盘上当着土皇帝，朝廷在那只驻扎了很少的一点兵力，若交趾真的动手，结果可想而知，大臣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当地豪门会很快就联合起来…… 而且，大臣们也想借机加强对广南西路的管理。 因此，便请旨意，向广南西路调兵遣将。 小眼睛觉得有道理啊，想了想，提议兵部抽调一批讲武学堂毕业的学子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适合武将的嘛，各地风土人情还是需要了解的，哪儿需要就得去哪儿啊，不能到时闹水土不服嘛，所以，小眼睛下旨，从各地抽调人手去广南西路，要求讲武学堂毕业的，抽一半去！ 小眼睛钦点了小白，没管狄青。 小白才是小眼睛重点培养的人才呢！ 兔儿知道了，那蹦达得叫一个欢，原本都说兔儿像潘铠，话少，结果，小眼睛才发现，兔儿和小雷一样，话忒多，合着以前是懒？连话都懒得说？ 福儿瞅着冲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兔儿，小口小口的喝着兔儿特意带来的鸡汤，心想，兔儿还是很有红颜祸水的潜力的…… “想出去走走不？”兔儿冲福儿眨眼，小声道，“南边喔，都没去郭喔。” 福儿傻了……兔儿，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啊！你这叫拐骗啊！ “有金矿喔！”兔儿继续眨眼。 福儿……喜欢金子的是小雷，是小雷，是小雷！ “南边有瘴气，”福儿放下鸡汤，一脸的纠结，“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壮……” “有我在啊！”兔儿拍着胸脯。 福儿瞅瞅兔儿，突然明了了，端起鸡汤，继续喝。 兔儿凑近福儿的脸庞，“怎么样，考虑考虑？” 福儿瘪了一下嘴，“一出京，你就会甩了我的！” 兔儿……要不要这么聪明！“有些事，不适合挑明说的！”很伤感情的。 兔儿才怏怏的走了，小恩和黑平黑庆又来了，“福儿，让我们去广南西路吧！” “让你们去当人质？”福儿没好气道，才多大啊，最大的小恩才8岁！黑平黑庆别看个头大，光长个去了，忘了长心眼。 “我们躲在城里，不出战的。”小恩急忙解释。 “城破了，我们就躲屋子里！”黑平道。 福儿瞅着黑平，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啊，还没打呢，就说城破了？！信不信让人扔你一头烂菜叶啊！ 第543章 占城稻 小眼睛既然想谈判，自然是给出了十足的诚意，重新开出了更好的条件，让人快马带给使臣。 然后，小眼睛也琢磨着，派人去占城，给交趾施加点压力，要知道，交趾可是一直想往南吞了占城的！ 占城还好歹象征性的给大宋交了点贡的，小眼睛决定，对占城表示适当的支持，以让交趾感受到点压力！ “占城？”八娘第一个反应，交趾还不是占城？然后才想起来，占城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听过？ 八娘紧紧皱眉，细细思索。 小眼睛啧啧，此时不应该表扬我嘛，见八娘不吱声，便主动道，“我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呢！” 福儿插话，“不是三手么？还有兵部在调兵呢！” 小眼睛好想将福儿给喷出去，是哪个瞎眼的说福儿仁厚的？！ 八娘直到吃饭时，才想起了，占城稻啊！当即两眼放光，问小眼睛，“占城有什么好东西？” 小眼睛好怕八娘说，打了交趾再长驱直下，一举灭了占城！赶紧道，“没啥好东西！”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好像没金子！” 八娘……我是贪财的人么？！ 福儿……阿爹果然是凭着一张嘴能得罪全天下啊…… 福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帮亲爹的，咳嗽了一声，道，“听蔡伯俙说，占城人在海上很厉害的。”航海很凶悍的！蔡伯俙是福建人，对交趾和占城的事多多少少都清楚点。 八娘顿时再次觉得小眼睛眼光太好了，瞧给福儿找的伴读，福建的呢！要知道，朝臣可是很瞧不起南边的学子呢！ 结果，小眼睛立马就自毁长城，“大宋水师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八娘心道，好吧，我收回表扬。 赵匡义的时候，因为幽云十六州都在辽国手里，便想了些办法，还是发展了一下水师的，还在宋辽边境人工挖了点河，想用水来抵挡辽国那些旱鸭子！ 但是，水师主力也全在北边，盯着辽国，虽然幽云十六州收复了，但小眼睛还是继续将水师主力部署在北边，辽国才是心腹大患嘛，至于南边水师，呃，大概还是会有几艘战船的吧？小眼睛都不确定。 八娘觉得有小眼睛这么个怂官家，百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但还是挤出了个笑脸，“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土特产呢？他们吃什么呢？是稻米还是白面？”八娘心想，为了占城稻，我就勉为其难的当回白痴吧。 福儿觉得头好疼啊，阿娘不犯傻则已，一犯傻则惊人啊，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占城比交趾还往南啊，当然是吃稻米了啊！ 小眼睛却被八娘问愣了，还想了一下，“应该是稻米吧，南边嘛。” “他们的米和我们的米一样嘛？”八娘一脸的好奇。 小眼睛觉得八娘大概被自己气傻了，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依着八娘去打交趾，八娘气过这阵，应该就好了，只好嘀咕道，“米还能有两样？” “有的地方米好吃，有的地方米不好吃啊！”八娘笑道。 “米都那个味道。”小眼睛道，汴京人主食还是面，全家也就只有八娘对大米情有独钟，不过，因从小是吃面食长大的，所以，八娘倒也不是非要吃大米才行，不挑食。 福儿笑道，“米还是分好坏的，蔡伯俙就说汴京的大米没福清的好吃。” “对啊，南方的大米肯定好吃些啊。”八娘一拍巴掌。 小眼睛急了，“不能因为米更好吃去打人家吧？”还不如抢金子呢！为了好吃的大米？一想到史书上这么记载，小眼睛就头疼，不想留名，真的，一点也不想。 八娘……“我什么时候喜欢打仗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道我不知道？！” 小眼睛正要反驳，八娘就抢先道，“但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还是要守住的嘛！”不能因为爱好和平，人家打我，我就双手送上吧？！就算打不赢，嘴上也得强调这是我的啊！这样后世子孙才更加理直气壮嘛！你怂，但后世子孙总有厉害的吧？！ “真没对占城动心思？”小眼睛表示怀疑。 “我就是对他们产些什么吃食感兴趣。”八娘想给小眼睛跪了，我不是战争狂人啊，真不是。 小眼睛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就听福儿道：“蔡伯俙好像说过，福建好多人在种占城稻，占城稻早熟，和晚稻一起，可以种两季。米比大宋的长，但没大宋的糯。” 占城稻已经传入大宋了？八娘简直是太惊喜了，“真的？只在福建种么？南方其他地方种没有啊？一季两熟，那得多产多少粮食啊！”八娘觉得，还是应该给小眼睛送锦旗，瞧给福儿找的伴读多给力啊！ “敢随便乱种嘛？”小眼睛摇头，这可是关系到吃饭的大问题啊，若是绝收，怎么办？！ “福建能种，其他地方应该也能的吧？”八娘急，推广啊，推广啊，小眼睛，功劳都送你手边了啊！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小眼睛开始拽文了。 福儿对此表示支持，关乎粮食，必须得慎重。 “那就在南方找几片地，试种嘛！”八娘道，“种不了，损失也不大，若能种，咱们得多收多少粮食啊！” “我问问福建路的转运使。”只要不是打仗，小眼睛还是很配合的，“看看占城稻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英明！”八娘冲小眼睛笑。 小眼睛很得瑟，除了打仗，自己在八娘眼里，哪回不英明了？顺手拍了一下福儿的脑袋……枉做小人了吧，哼，臭小子！ 福儿…… 福儿第二天就问蔡伯俙了，结果蔡伯俙只知道，可以种两季，“我不喜欢吃占城稻。” 不过，蔡伯俙倒也机灵，“我写信回去问问。” 福儿心道，这才是伴读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心情刚愉快了，一扭头，就看到了小恩，黑平和黑庆三人，福儿…… “兔儿生气了！”小恩很狗腿的冲福儿笑，“说不理你了！” 黑平和黑庆不住的点头，然后道：“我们一起偷偷去吧，有我们保护你，没问题的！” 福儿……我软硬不吃！ 然后，看到面无表情的的兔儿，福儿……心里怎么还是有点发怵呢？ “我再劝劝阿爹。”福儿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冲兔儿笑道，“也劝劝阿娘。” 这才对嘛，兔儿给了福儿一个赞许的笑…… 福儿……这不算耳根子软吧？应该不算吧？ 第544章 战 第336节 “兔儿不能离京，更别说去南边了！”八娘斩钉截铁。 福儿心中很是嗨皮，对啊，对啊，太英明了，但脸上却一脸的纠结，“可兔儿想去啊，怎么办？要不，就遂了她的意吧？” 小眼睛捂眼，心中咆哮，为什么大臣们不担心福儿登基后，后宫摄政呢？！ “福儿，这事没的商量。”八娘道。 福儿喔了声，认真思索了片刻，好似狠狠挣扎了一番，“阿爹，派两个暗卫跟着兔儿吧，我担心她私自出京。” 小眼睛……难道不应该是你和兔儿一起偷溜去南方嘛？怪不得兔儿瞧不上你！ “潘铠应该安排了人手的。”小眼睛想提点福儿两句，但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太子，而且身子还不怎么强，小眼睛又怕福儿真的跟着兔儿偷溜，只好抨击潘铠，“他若这点都没想到，潘仁美都得收拾他！” “暗卫更厉害啊。”福儿坚持。 小眼睛想了一下，点了头，“行。” 福儿笑眯眯的，“谢过阿爹。” “让八王去劝劝兔儿，”八娘扭头看向小眼睛，八娘早就劝过了，效果不佳。 小眼睛自然点头，对啊，怎么忘了老八那张严肃脸呢？唉，谁知道潘铠那么无用啊！ 福儿回头就给兔儿说了，“要不躲着八王？”一脸的诚恳。 黑庆跳着，“我们偷溜吧，福儿，你打掩护！” 小恩双手赞成，“福儿你帮我们瞒着！” 福儿…… 兔儿道，“等收到小白的信再说。”偷溜出去，自然要投奔小白的，得看看小白到哪儿了，需要些什么，“顺便可以带些需要的药材去。” 福儿心想，得，截信吧…… 一群小朋友暂时按捺住了激动的心，大家开始凑钱，买药材。 福儿很大方的将家底全给了兔儿，“我能动的就这么多了。” 小眼睛给八娘说，“福儿这殷情没献对方向，唉，应该投其所好啊！”策划偷溜啊。 八娘……“别教坏福儿！” 小眼睛叹气，觉得福儿如此稳重，都是因为打小就是太子的缘故啊，没资本肆意妄为啊，小眼睛觉得有些对不起福儿，转身就给福儿塞了一箱子银子。 福儿抓狂……我不想捐那么多啊…… 小眼睛还给福儿道，“你给兔儿说，南边打不起来的，想出去长见识，等过两年，你陪她去。” 福儿…… 小眼睛很笃定，肯定打不起来，因为自己多有诚意啊，给的条件多优惠啊！ 但是，交趾的李公蕴一看，没觉得小眼睛实诚，也没被小眼睛热爱和平的心给感动，而是觉得，这果然是个软柿子啊！立马坐地加价！ 使臣怒，严词指责，被李公蕴给赶走了。 使臣这边还在给小眼睛写折子呢，那边李公蕴就派兵攻打广源州了！ 李公蕴的逻辑很简单，你开的这条件一看就是没底气啊，坚信小眼睛为了防御辽国，不敢在南方再动刀戈！交趾的机会来了啊！先把地盘抢了再说！ 大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广源州失守不说，还被李公蕴连破钦廉二州，杀宋军8000余人！ 然后交趾大兵兵分两路，来到邕州城下！ 邕州兵力仅2800，知府苏缄紧急招募青壮，但也只凑够4000人守城。 急报飞到小眼睛案头，小眼睛大怒！真当我好欺负么？！ 朝臣们也愤怒了，我们怕的是辽国，可不是你交趾！！！ 兵部立即隐晦的表扬了一下自己，事先多少还是有些准备的，援兵即刻就能抵达！ 户部也赶紧说，粮草没问题，虽然前期准备的粮草不多，但也能支撑一阵的。 然后，为领兵人，大家有了争执。 北方的将领肯定是不能调动的，辽国才是心腹大患，但是南边又真的没什么身经百战的将军。 朝臣思考一番后，推荐呼延赞。 小眼睛略思索了一番，也认可呼延赞当主将，但是，小眼睛想让小白和狄青领一路人马，霍去病十七岁就首战告捷，小白今年也十七了啊！ 朝臣们跳起来反对，打仗不可儿戏！知道小白是人才，但是，还得再多历练历练啊，不是人人17岁就能成为霍去病的！ 朝臣们便说了，要不让潘铠领兵吧，呼延赞负责汴京防务。 小白他们还是老实的当个小将就好，领个百十人的小分队还是可以的。 潘铠觉得这主意甚好，认为被小眼睛采纳的可能性很大，回家开始收拾行囊，潘仁美道，“别费事了。” 潘铠…… 跟着潘铠收拾行囊的兔儿…… 潘铠正待细问，宫中来人，小眼睛宣召潘铠。 潘铠高兴的走了，潘仁美挠头，啊，自己猜错了？果然君心难测啊……让潘夫人赶紧给潘铠收拾行囊，兔儿很欢快…… 潘仁美想想，兔儿跟在潘铠身边总比自己偷溜的好，也就没拦…… 然后，等了一个时辰，潘铠面无表情的回来了，貌似情况不咋的？ 潘夫人瞅瞅潘铠的脸色，还是没忍住，“官家怎么说？派多少兵？” 潘夫人觉得大概小眼睛在瞎排兵布阵，让潘铠很是郁闷。 潘铠深吸一口气，“呼延赞连夜出京！” “啊！”兔儿率先叫了起来，呼延赞都走了？！ “那为什么召你进宫啊？”潘夫人不解。 潘仁美也等着潘铠的答案。 潘铠再度深呼吸几秒，“表扬小白。” 潘仁美……心疼三郎一秒。 潘夫人……官家还是那么不靠谱。 兔儿……表扬小白，我会啊…… 激动的潘铠跑进宫中，哪知道小眼睛却是让他告诉大臣们，小白有多优秀，潘铠能说什么…… 最后，小白当上了先锋，狄青给小白当副手，率领一帮讲武学堂毕业的学子，带来三万大军，朝邕州进发！ 然后呼延赞率领五万禁军连夜出京！ 兵部连夜发出紧急公文到各驿站，要求前期调往南边的兵将昼夜兼程，限期赶到集合地点。 然后又紧急调动南边三万禁军，交由小白指挥。 “我担心小白，”潘铠真的很忧心，“南方禁军不比北边。”南边的军队那战斗力就是渣啊！ “交趾也不是辽人！”潘仁美只能如此安慰。 八娘也很担心，霍去病当年可全是羽林军，“会不会太冒险了？交趾人应该很凶悍吧？” 小眼睛道，“难道等呼延赞赶到再打？邕州怕是守不住。”若可以，小眼睛也想将最强的士兵交给小白，可形势不允许啊！ 小眼睛决定明日再见见潘仁美，若有什么不对的，纠正还来得及，小眼睛叹气，“阿爹在的时候，和交趾打过一仗，先胜后败了，当时是黎朝。”所以，小眼睛真心不想和交趾打，交趾不是软柿子，别看小眼睛气愤填膺的派了兵，一幅牛哄哄的架势，心中其实没底。 八娘……赵匡义到底打了多少败仗啊？“先皇败了，我就放心了。” 小眼睛瞅八娘…… 八娘道，“雍熙北伐败了，可你打赢了啊……” 小眼睛…… 第545章 英明 先锋军责任重大，既要探清前方地况，又要摸清敌情，和敌人短兵相接时，还得配合后路大军的整体部署，一般来说，先锋军的伤亡是最大的。 但是，到小白这又不一样了，行军都在大宋境内，情报也很明确，交趾人围在邕州外，所以，小白这个先锋并不需要带来人马打探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带兵直扑邕州，解邕州之围！呼延赞的大军，更多意义上更像是援军。 因此，小白接到任命后，还是很忐忑的，虽然已在军中历练，但带领三万人马还是头一遭，有些担心自己仅会纸上谈兵。 何况这三五兵马是临时凑起来的，又长居南方，没人会信服小白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若是北方禁军，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小白当年一箭射死辽军主将的光辉事迹，多少会有点盲目崇拜的！ 小白和三万人马汇合后，讲武学堂的学子们也陆续抵达了20多人，小白做了番人事调整，拿出了一部分的职位，让大家竞争上岗！能者居上！ 大军停留了半日，搞了小半天的比武，讲武学堂的学子全部成功竞争上岗！ 小白的脸色很难看，要知道，在北边，讲武学堂的学子们一进军营，那可是等着被虐吧！就是小白，也被老兵给了个下马威！ 虽然大家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经验是有了，但，若在北边，胜负五五分，已是最好的成绩了！ 这三万人马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小白将七禁令五十四斩当众吼了一遍，看大家的反应，貌似连这个都没记全…… 当夜安营扎寨，小白将中下层将领全召集到一起开会。 一上来就先自我吹嘘了一番，当初，斗大的御林旗下一个小小的白字，便让辽军闻风丧胆，当初自己在阵前一箭就取了萧达禀的性命……巴拉巴拉，就差夸自己是霍去病再世了！ 在表明了自己有能力带领大家建功立业后，话锋一转，明说自己可是有后台的，对于不听号领者，有一杀一，有二杀双！想煽动人手闹事，不好意思，自己定然会在军中大开杀戒，最后朝廷还会表彰自己！ 然后，小白再度强调，不准扰民！扰民者斩立决！不过，小白加了个注释，此民乃指我大宋子民！ 最后，小白表示，功劳是大家的，自己这身份，是断然不会冒领大家的功劳的，所以，挽起袖子，大家好好干吧！博个封妻荫子！ 散会前，小白让大家下去让手下熟背七禁令五十四斩！行军途中好好背！哪队的声音大，就给哪队加餐！ 小白开完会后，又过两天，狄青终于赶到，来不及叙旧，小白就分了5000人马交给狄青，“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狄青将率领这5000人马当先锋！真正的先锋！所以，这5000人马还是略做了挑选的，讲武学堂竞争上岗的20多人全囊括其中，这让狄青不用担心下面的人不听号令！ 大军在离邕州还有两天的路程时，遇到了邕州知州苏缄的长子苏元长。 苏元长在桂林当差，带着妻儿到邕州给苏缄祝寿，哪知道遇到交趾围城。 苏缄下令不准邕州城内百姓出城！ 第337节 苏元长是朝廷命官，又原本在桂林当差的，于是，苏缄便令苏元长独身出城，返回桂林，看看桂林知州派的援军在哪儿，留下妻儿，以显示苏家与邕州同存亡的决心！ 邕州围城已有30日，昨儿苏元长才出城，自然是苏缄见形势不好，想给苏家留后，才这么做的，毕竟，苏家老小全在邕州，苏缄此举，倒也让人无可厚非。 小白没去质疑苏缄的那点点私心，而是赶紧拉着苏元长，问询邕州的情况，以及交趾围城的漏洞，此时邕州未破，苏元长能跑出来，自然是有漏洞可钻的！可见交趾围城的水平也就那样！ 一番交流后，狄青率领5000人马在苏元长的领路下，连夜行军，朝邕州扑去！ 而带着药材准备偷溜出京的兔儿在城门口再度被八王给拦下了…… 这都连着被拦了四天了啊！ 兔儿干笑着，“我就转转……”摸着脑袋心想，八王怎么知道自己走哪个城门的？自己已经甩开了家里的盯梢啊，难道八王派人盯着自己？ 于是，兔儿进宫找福儿了，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明日你去找八王请教学问，好不好？” 福儿……“八叔很凶的……” 兔儿给福儿递了一杯茶，“帮帮忙嘛……” 福儿接过茶……“好……”看来明儿得知会舅舅们了，嗯，今晚就给阿娘说。 福儿可不会留把柄的，派人通知八王的，都是八娘的人，自然，一事不烦二主。 兔儿放心了，决定去八娘处逛逛，福儿一看，自己作业没剩多少了，便道，“我和你一起。” 然后，在八娘处就遇到了杨八郎，杨八郎是来请假的，小恩带着小猛和小勇成功的溜出了汴京！黑庆和黑平跟着！最小的小猛才刚满6岁！一群小孩，一个下人也没带！杨八郎得去把他们给拎回来！ 兔儿默默吐槽……你们竟然都不带我？！ 小恩……谁让你目标那么大！ 兔儿默默好奇……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成功的？ 小恩……谁让你目标那么大！ …… “五个半大的孩子，身边一个大人也没有，”杨八郎很郁闷，“别被人贩子给卖了！”杨家三个小孩还是白白胖胖，很可爱的。 福儿……哪个人贩子那么倒霉？ 杨八郎道，“那三个就是蠢的，”黑平和黑庆就不说了，人家不靠智商取胜，所以，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铁定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 福儿……小恩没准还会帮着讲价…… “我跟八舅去逮他们回来！”兔儿自告奋勇，心中还是有些沮丧的，自己是不是太自得了啊，连小恩他们都成功了，自己竟然被连着拦着四天！得反省！好好反省！嗯，见了小白，让小白帮着反省！ 杨八郎请完假，赶紧溜。 “你给我老实在宫里待着！”八娘对想追出去的兔儿道，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还好，自己生的少啊！“没我的令，不准出宫！” 兔儿……在宫里待着？这是自投罗网？ 兔儿头次对自己的智商和能力产生了生生的怀疑！ 福儿……阿娘英明！ 第546章 蠢 狄青率5000人马将号称10万的交趾大军杀得是屁滚尿流。 交趾人溃不成军时，小白率领大军赶到，摒弃了穷寇莫追的理论，在邕州未做停留，马不停蹄的追着交趾人，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然后，一鼓作气的收复了钦廉两州，锦旗一挥，立马又收复了广源州。 一路上势破如竹，冲进了交趾境内，喊出口号，活捉李公蕴，为前黎朝小皇帝报仇！ 黎朝皇帝可是得到赵匡义认可的呢！ 但是，小白在刚进入交趾后，就停了下来，虽然手下的士兵经历了战火的考验，比起当初集结时多了纪律和胆气，但前期打得太顺了，从邕州到交趾，仅仅15天！并没经历恶仗！ 一旦进入交趾，若遇到激烈抵抗，小白对大家的表现不怎么看好！ 因此，小白虽然嗷嗷叫着要活捉李公蕴，但却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等候呼延赞的大军！ 匆匆赶到邕州的呼延赞得到战报，总算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此番南下只能骑马溜达一番呢！ 也不听苏缄的汇报，拎着几个熟悉交趾的人，连夜去和小白汇合，生怕去晚了，没仗可打了！ 小白没孤军深入，也许是得了小眼睛的授意呢？ 呼延赞表示要乘着朝廷还没新旨意下来，抓紧时间好好教训教训交趾！我大宋的8000将士能白死么？我大宋的城池是那么容易占的？ 呼延赞卯足了劲要让交趾人知道，再怎么斗转星移，再怎么沧海桑田，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而小眼睛这边接到捷报，在朝堂上乐得手舞足蹈，“看日后谁还敢说朕没娶对皇后！” 欢喜的众臣齐齐踉跄……这哪儿跟哪儿啊，官家，求明示…… “小白可是皇后的侄儿！”小眼睛气势如虹！ 众人齐齐看向潘铠…… 潘凯……小白和潘家更亲吧？宗族是指父亲这边的吧？是吧？好像是吧？我要回家问问老父亲…… 潘凯被小眼睛弄得开始怀疑人生…… 福儿……爹啊，你有我和小雷啊…… 虽然小眼睛脑回路明显有问题，但大家还得和小眼睛商量，大军是继续前行，还是原地驻扎？ 小眼睛虽然不喜欢打仗，但是在战事顺利的情况下，小眼睛也不会随便下令停战，于是给了一天时间，让朝臣们商量，但表扬信先发了出去，鼓励将士再接再厉！然后小眼睛回到书房，找了一堆资料，叫来潘凯，问：“能把唐时的地盘收回来不？” 小眼睛还是记得八娘心心念念的盛唐的，北方有耶律隆绪，不做他想，也许南边可以试试？ 潘凯……不想和你说话…… 见潘凯不语，小眼睛也不生气，摆摆手，“我问你爹去！” 潘凯……还能更过分嘛！ “得增兵。”潘凯赶紧开口，八万人，少了些。 小眼睛点点头，“行，我待会问问岳丈。” 潘凯…… 潘仁美很快就到了，小眼睛狠狠的夸了小白一番……“这孩子就是有担当！” 小白可是把精锐交给了狄青，很有可能是狄青大获全胜，而小白大败！兵还是很关键的！ 潘仁美正要谦虚，就听小眼睛道：“像九娘和他八姨。” 潘仁美……小白是我潘家的！！ 而兔儿正在给福儿画饼：“福儿，你帮我出宫，我去交趾探探虚实，来年打下交趾谢你！” 福儿……有小白。 “你想打哪，尽管说！”兔儿继续开着空头支票。 福儿……有小白。 “你想想办法啊！”兔儿怒了，再耽搁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福儿……性子不要那么急嘛，“我想想，我想想……可八舅都去逮小恩他们了……”你就算跑，也跑不远的啊…… “逮到了没？”兔儿翻白眼。 福儿闭嘴了，八舅太笨了！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而杨八郎此时心中正在咆哮，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小恩敲着锣，扯着嗓子喊着：“我们兄弟路过贵宝地，盘缠用尽，斗胆献丑，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锣鼓一敲，黑庆和黑平就翻了个跟头，小勇来了个金鸡独立，小猛窜到了小勇的肩膀上……这亮相还是可以的。 群众很嗨皮，一群穿着粗布衣裳，却牵着好马，带着兵器的小朋友，——三个白白净净的就不说了，就是那两个黑不溜秋的，一看也是没饿过肚子的！——明显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嘛！ 因此围观群众很多，叫好声也是一片，虽然小朋友们的表演观赏性不强——杨家和呼延家都是注重实用性的——但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难得遇上嘛。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你们觉得好，就赏脸留下继续捧个场，”小恩开始绕圈了，“若觉得特别好，就赏个茶水钱！” 明显是遇到过收钱时大家一窝蜂散了的！ “各位父老，各……”小恩卡舌了，“八，八叔……” 杨八郎瞪着小恩，小恩干笑两声，然后扭头冲还在表演的四人吼道：“小猛！你爹来了！” 场中四人一愣，然后小勇和小猛齐齐跑向杨八郎，黑平和黑庆则朝一边自己的马跑去。 “阿爹”小猛哭丧着脸，低头不看杨八郎。 “你……”杨八郎刚伸出右手食指，还没碰到小猛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小恩和小勇齐齐出手，扯走了杨八郎腰间的玉佩，转身就跑！小猛朝前一扑，紧紧抱住八郎的腿，嚎啕大哭：“阿爹，为什么是你来啊，啊，啊……” 围观群众……长见识了…… 杨八郎…… 下一秒，小恩四人就被拎到了杨八郎跟前，还抱着八郎大腿哭得昏天黑地的小猛……你们对得起我这哭功嘛？！ 八郎拎起小猛，回客栈好好收拾这帮兔崽子！！！ 然后八郎便知道了，小恩等人一路上可是保持了高度警惕的，住最好的客栈，但只开一间上房，大家还轮流值夜，路上干粮全在最好的饭店买，水更是在客栈灌好，沿途绝对不在路边小茶摊歇息。 但是，没想到盘缠丢了！ 五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在哪丢的，五人的钱袋全掉了，“遇到神偷了！”黑庆解释着，只能这么解释了啊。 于是，五人只好将带的衣物给当了，“马和兵器不能动啊！”小恩小声道：“可马养起来很费钱的……” 于是小恩等人只好去驿站住，安全又便宜…… 可马料真的很贵，只好卖艺挣钱了，大家还商量好了，谁爹追来，谁负责断后…… “抢玉佩是临时起意？”八郎问。 小勇点头，“没想到我和小恩心有灵犀……” 八郎……默然片刻：“驿站怎么会让你们住？”驿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接待的。 “有名帖……”黑平大着胆子道。 第338节 “拿出来！”八郎喝斥道，好担心，可别偷了福儿的名帖啊…… 结果一瞅小恩递上的名帖，八郎更抓狂了，名帖上三个字“韩国公”……韩国公可是潘仁美啊！ “哪来的？！”杨八郎吼道。 “找人做的……”小恩低声道。 杨八郎……该给什么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咆哮：“为什么是韩国公的名帖？！” “怕被你们查到啊……”小恩嘀咕着。 杨八郎…… 第547章 主意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恩，八娘好无语，“小勇，小猛才多大？你竟然敢带着他们溜？！”关键是还被拎回来了！ “八姑和九姑私自离家时，年纪也不大。”小恩不服气的反驳着，谁都能批评自己，八姑和九姑就不行。 “你们谁能和你九姑比？”八娘没好气道。 小恩顿悟，“该带上兔儿的！” 八娘……你小子抓错中心思想了！ 一旁的兔儿冷哼一声，才想起？！晚了！ 下一秒小恩就道，“可兔儿嫌我们累赘啊。”然后扭头就冲兔儿道，“九姑从来都不嫌八姑，你多学着点，要是你乐意带我们，这次我们就一起走了。” 八娘……这臭小子！谁教你这么埋汰你八姑的！八娘决定，不说情了，这小子就该揍，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突然觉得喜欢宅的福儿挺让人省心的。 几个小朋友又一起来到福儿的院子里，“福儿，我们给你站岗！” 八郎刚拎着小朋友们进了汴京，小恩就嚷嚷，要先进宫见过福儿，自己可是福儿的伴读，回京了，应该第一时间见过福儿！ 黑平黑庆也齐齐开嗓。 小勇和小猛忙道，他们也要先见福儿，不能让表兄为自己担心！ 八郎……福儿和你们没啥交情…… 八郎也不好在街上揍这几个混小子，而且假帖子之事也得给八娘通个气，看怎么善后，于是便带着大家进宫了。 小恩们很嗨皮，只要进了宫，那打死也不能出宫的！回家屁股还不得开花啊！ 于是，小恩等人齐齐要求福儿留宿。 福儿道，应该先回家见过长辈。 五个小朋友齐齐表示，阿爷不在家！阿爷才是一家之主！ “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福儿皱眉。 “先过了初一再说！”小恩道。 “到了十五再想辙！”黑庆道。 福儿嘴一瘪，“你们可是在卖艺的时候被八舅寻到的，现在回家，还能卖卖惨！” 小猛道，“可我还是白白胖胖的。” “他们把吃的全部给你了啊！”福儿指着黑平和黑庆，给了个提示。 呃，哥哥们真的把吃食给自己和小勇了呢，小猛想了想，点头，“我就说像八姑，喝凉水都会胖！” 福儿……我娘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别把她时刻挂嘴上啊…… 几个小朋友决定回家卖惨，欢喜了，解决了大问题嘛。 然后，小恩就从黑庆身上拿出了一张假贴，“兔儿，你给你阿爷讲，是你给我们的，好不好？”杨八郎的表情让小恩惊觉，这帖子好像不应该弄潘家的，开始找补救了。 “我藏得可好了。”黑庆还在表功。 “那是我爹没搜！”小猛反驳。 兔儿看着小恩塞到手里的帖子，无语的看着福儿，“他们跟着你好些年了……”怎么还这水平？ 福儿瞅着夸张的帖子，也很是无语，“你还不如弄个烫金的呢！”那更亮眼啊！ “钱都给兔儿买药材了。”小恩不是不想，而是没钱啊！ 福儿……这审美！ 兔儿……回头一定要弄张杨家阿爷的名帖，看看是不是金光闪闪的……“你不能比着福儿的名帖做么？”看着手中的帖子，兔儿实在说不出口是自己让人做的，在阿爷啃声前，阿奶就会尖叫了…… “福儿的帖子太简单了，”黑庆道，“我们怕大家不信。” 福儿无语，“驿站的人来往的官员接待得多了！”人家可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对于名帖还是见得很多的！ “反正让我们住了！”小恩下巴一抬，这说明什么，说明管用啊！ 兔儿……弟弟这种生物就是这么蠢的吧？幸好啊，在潘家，自己最小！ 兔儿咬牙将名帖揣好，找阿爹想辙去……“你们的盘缠怎么被偷了？” “掉了！”小恩纠正着，“我们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是在哪儿掉的，也没想出谁最可疑，不是掉了，就是遇到神偷了！” “把你们出京后，一路上的情形仔细说说！”兔儿道。 福儿想了一下，“我将包拯他们叫来，让他们一起琢磨。” 小猛很开心，“若是神偷，我要拜他为师！” 福儿白了小猛一眼，“只要是偷，就不是好人！” “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黑平发言道，“小偷也有好人的！” “把你们劫了，就好了？”福儿觉得这帮家伙脑袋就是坏的，“没规矩不成方圆，朝廷律法是放在那接灰的嘛？你们谁敢不走正道，试试！” 小朋友们开始分析研究，盘查是在哪儿掉的，八娘则看着韩国公三个字的名帖，捂着胸口，日后一定会说杨家是奸臣的，一定会的吧？ 而九娘，小雷则准备奉杨父和折氏返京了。 南方的捷报自然是要通晓全国的，折御卿看了战报后，微叹，长江前浪推后浪，朝廷有的是好苗子啊，折家，真没什么和朝廷谈判的资本，因此，给杨父和折氏说了，请他们务必转告小眼睛，折家是真心实意的想内迁，当个富家翁。已不提折家儿郎还能为朝廷效力的话了。 杨父和折氏也觉得要在庞籍再度朝折家发难前，将折家的态度送到小眼睛面前，不能让小眼睛被蒙蔽了，因此，回京不能耽搁。 小雷更是归心似箭，京城消息更快啊。 而小眼睛已再度接到了捷报，呼延赞率领大军取得了白藤江大捷！ 小眼睛拿着战报就去太庙给赵匡义汇报了，白藤江大捷了！要知道，赵匡义和黎朝之间的那场仗，就是在白藤江遭遇大败后，宋军才转胜为败，最后承认了黎朝。 八娘……你确定不是显摆…… 大臣们也是喜气洋洋，不得不说，官家在打仗方面，运气真的挺好啊…… 耶律信找到潘铠，小酌。 耶律信一直没打探到武器作坊的尖端武器，此次和交趾之战，探子们也确认，大宋没有动用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耶律信不禁怀疑，也许当初是天雷？ 耶律信决定，从小恩几个小朋友处着手吧！ 因此，耶律信告诉潘铠，他改主意了，想让妻儿来汴京…… 潘铠默然……汴京再好，对于耶律信来说，也是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怎么改主意了？” “就是想他们了。”耶律信苦笑，小眼睛并没给他赐婚，他也懒得找小妾，真的想老婆孩子了。 潘铠沉默片刻，“官家会同意的……” 耶律信长叹一声，“圣上得有多难过啊……” “别打什么歪主意。”潘铠扔给耶律信一小酒壶…… 第548章 被挖墙脚 随着大宋在交趾接连大捷，小白和狄青成了大宋的风云人物，主帅呼延赞反倒没人搭理，谁让呼延赞是一糟老头，又黑又丑还满脸刻字呢？！何况还有以往的黑历史！ 而小白和狄青就不同了，两小鲜肉，帅帅的，青春逼人，一个是官三代，投胎投成了高富帅，还比常人更努力，一个是乞儿，长着俊美的脸，逆袭成了骁勇的小将军！两少年都自带话题啊！不论男女老幼，通杀！ 就连黑庆和黑平也嗷嗷叫着将小白和狄青树为偶像，带着一群堂兄弟挥着拳头高呼学习潘白和狄青！额，主帅呼延赞？阿爷可是大大的沾了小白和狄青的光呢！呼延老夫人……信不信你们阿爷回来让你们跪祠堂！！ 而小勇和小猛则哭着喊着要改名，小白和狄青的名字可都是和颜色有关呢！改名，强烈要求改名！然后被七郎和八郎狠狠给揍了一顿！ 介于八娘和九娘的光辉历史，七郎八郎对小朋友翘家的容忍度还是比较高的，因此小朋友们归家后，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然后罚了一个月每天多跑几圈，最后还私下决定，得让小朋友们多出门，盘缠全被偷了，这还是经验少的缘故嘛…… 结果，两小孩子哭着喊着要改名，七郎八郎怒了，怪不得盘缠会被偷，原来是因为太蠢啊！气得连袖子都没来得及挽，将两人给揍了个屁股开花！ 小恩默默的捂着自己的屁股，还好，自己还没来得及宣布从此以后，自己就叫杨羊了！叫杨羊，不是杨宗羊！小恩决定要跟着兔儿这潜力股混！ 不过，晚上小恩还是忍不住冲五郎叹气：“阿爹，为什么我们的名是两字呢？你看八姑父是单名，朝廷是打哪哪赢啊！先皇是两字，往北往南就没赢过！” 杨五郎……什么逻辑？ 小恩叫老爹还没领悟，只好再接再厉，“你看潘家，九姑父也是单名，小白兔儿也是单名。” 五郎继续懵逼中，这小子撞邪了？ 小恩只好继续：“你看潘家名声多好啊！元后才德兼备，潘老大人赤胆忠心，再看咱们杨家，八姑是奸后，阿爷心怀不轨，好容易有九姑力挽狂澜，可九姑也算潘家的啦！” 五郎呆滞……“所以？” 小恩煞有其事道：“起名很关键啊，阿爹，等我有了兄弟，就给他起单名吧！” 小恩很满意自己的策略！ 然后小恩就被五郎给拎起来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净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我看杨家就要坏你手上！”大棒伺候！ 福儿好不纳闷，怎么小恩现在才挨打呢？这小子又做什么蠢事了？ 不过福儿没空搭理小恩，因为有人向兔儿提亲啦！ 小白人气正旺，提亲的跑断了潘家的门槛。 潘夫人不由感慨，如今女方的矜持都扔哪儿了呢？！ 想当初，潘凯也只是被人私下含蓄的打探啊！ 第339节 结果，轮到比潘凯相貌略逊一筹的小白，大家竟然直接遣媒人上门了！ 潘夫人不禁有些担心，“等小白班师回朝，会不会在半道上被人劫去，硬拉着拜堂啊？” 不可低估现在小娘子的凶残啊！ 潘仁美…… 小白的亲事早就在相看了，之前还探问了小眼睛的口风，见小眼睛没有将皇家的郡主嫁到潘家的打算，潘夫人便细心打探起来，杨家小娘子是绝对排除在外的，幸好，杨家两个小娘子年纪偏小，杨家貌似没这打算，否则潘夫人可不介意让潘凯选边站！ 可是，这亲事嘛，真得看缘分，小白又跑去了边关，对未来媳妇也没提啥要求，而潘凯和九娘更是没啥意见，这反倒让潘夫人犯了难，一时倒没寻着合适的。 如今媒人一窝蜂的涌入，潘夫人更是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选，偏偏九娘还没回京，潘仁美是说：“该三郎和九娘操心！” 潘凯则说：“我再去信问问小白！” 潘夫人…… 结果在一堆媒人中，竟然还有一个是给兔儿提亲的！ 潘夫人……该怎么说？能说和官家达成了默契嘛？可万一不成，兔儿怎么办？！凶残的兔儿不是哪家都能接受和欣赏的！ 关键是这媒人还是小眼睛的兄弟，八王！ 潘夫人这个心情啊，你怎么不和官家通个气啊！ 八王给石守信的小孙子石贻孙提亲，将人夸了又夸，脾气好，性子好，仰慕兔儿许久…… 潘仁美瞅着八王，不信你不知道宫里的意思！ 八王很淡定，婚姻大事，要从长计议，欢迎潘仁美对候选人进行深入考察！ 潘凯还是一句话：“问问兔儿的意思！” 兔儿皱眉，想不出石贻孙长啥样。 潘凯……“等你娘回来，咱们一起相看相看！” 潘仁美瞪潘凯，潘凯装没看到，想多活几年，就坚决不和小眼睛做亲家！ 潘仁美还是进宫给小眼睛说了，小眼睛……老八挖自家墙角？！ 福儿……八叔太过分了！石家脾气再好，有我赵家脾气好嘛？我赵家儿郎哪个不听媳妇的？！你敢说你不听八婶的么？！ 福儿抓狂，……抓着兔儿千叮咛万嘱咐，叫兔儿可别仓促订下终身大事。 兔儿点头……当然要相看了再说。 还要相看？福儿傻了…… 八叔，你给我等着！ 而小眼睛则将老八拎到宫中臭骂一顿，“朕子女的婚事，你们一个个不插手就不舒服是吧？！” 这段时间，随着狄青崭露头角，好多知情的大臣话里话外让小眼睛放过狄青，良将难求啊…… 小眼睛还没气过呢，想说自己更中意潘衮，就怕大臣拍巴巴掌高呼英明！自己中意不算啊！关键是小雷啊！小眼睛正憋气呢，这边老八又出幺蛾子了！ “你这么做，对得起朕，对得起石家嘛？！”小眼睛很生气！ 石家在石守信告老回乡后，虽然石守信儿子也继续为大宋守边防，但石家终归是离汴京太远，京中有些小道消息，石家真不会知道！ “一家有女百家求”，八王告诉小眼睛，兔儿是有选择权的！“兔儿马上就13岁了！”没多少时间和福儿耗，真等到16，17岁了再找，好儿郎早被人抢走了！ “小白今年多大了？！”小眼睛质问。 “有几个小白？”八王反问，“有几个像小白那么大还没订亲的？！” 小眼睛……转头就拎过福儿，“喜欢兔儿就啃声，再晚，兔儿就被人抢走了！” 福儿……我还小啊…… “人家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小眼睛拍了下福儿的脑袋，“我看你日后喝酒说啥！”想想还不解气，又拍了下福儿：“学学小雷吧！” 福儿……小雷13了才说喜欢狄青的！ “你是儿郎，你是太子！”小眼睛哼道，好意思和小雷一般大才晓得自己喜欢谁嘛！ 福儿……八叔，我和你没完！ 第549章 谋 八娘本来还在为南方大捷欢欣鼓舞，给小眼睛说，要派能吏去那里好好治理一方，结果没两天就郁闷了，大臣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么插手驸马太子妃人选好嘛？ 八娘越想越不踏实，文官势力是不是太大了？ 八娘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史上总有宦官当权，因为皇帝需要有人和文官对抗啊！ 再一想，好像有皇帝要换太医，大臣不准，结果皇帝壮年去世！八娘危机感顿生！ 于是，八娘默默的将宫中安保又梳理了一遍，分批次接见了太医，检查了药材库。 比起小眼睛的气呼呼，八娘简直是太淡定了！ 淡定的八娘觉得安全有了保障后，问小眼睛：“国库有多少钱？” 小眼睛挠挠头，应该不缺钱，这几年天灾少，此次南方战事，调动的兵力不到十万，国库肯定有银子的！ “那拿钱出来办学堂吧！”八娘提议。 小眼睛笑道：“怎么想起这事了？慈幼局的孩子不都在学手艺嘛？” “和慈幼局无关，”八娘道，“我想的是在全国办。” 小眼睛眨巴眼睛，八娘这是踏上昏后的道路了？“你知道读书要花多少钱？” 十年寒窗苦读，这花费，一般人家根本就承担不起！朝廷也没这底气啊，国库虽有存银，但花钱的地方也多啊！ “没说不给束脩啊？”八娘也知道，饭得一口一口吃，免费的义务教育不是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实行的。 “有私塾，有族学，有书院呢，”小眼睛耐心解释着，“我去年还给岳麓书院题词了呢！还让当地官府资助了的，山长周式是大材，可惜，一心想办学，不愿出仕。不过，有周式在，岳麓书院来日必将闻名天下。” 八娘看着小眼睛，一脸的仰慕，别说，小眼睛识人的本事还真没几人能赶上，周式是谁，八娘不认得，但岳麓书院如雷贯耳啊！听小眼睛的意思，岳麓书院目前名声还一般？小眼睛就跑去提字了！瞧这远瞻性！ 小眼睛见八娘一脸的崇拜，心中很是嘚瑟，“读书人一定会找得到地方读书的。” 官办收费学堂完全没必要！ 八娘赶紧拽住小眼睛，咱们可是人情社会啊！而且还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私塾就不说了，启蒙老师，一般都是秀才，影响不了朝政，可族学呢？不光本族的，就是投入族学的七拐八拐的亲戚，那也天然的就被打上了这一家族的烙印，书院就更不用说了，讲学的都是大儒，大儒可是心怀天下的，治国理念那是一套一套的！书院学子日后就算有不同意见，那也不能叛师啊！更别说会试的主考，那一届考中的学子，都得尊他为座师！ “虽然有殿试，虽然说是天子门生，可这些学子许多却是实实在在投入座师门下的！”八娘道，“所以咱们得办官学！管你是哪个官学出来的，都是朝廷培养的！”日后大家政见不同，也不会扯到离师叛道上去！对学子们也是好事啊！ “讲武学堂一起办。”八娘补充着，学文费钱，学武更是，为什么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将军后人如今都继续在军营效力？因为人家有资源能培养出将才来！ 小眼睛听得愣神，“我想想。” “私塾，族学，书院和官学，一起竞争嘛，”八娘笑道：“就你的眼光，官学肯定能胜过书院一头！” 小眼睛……真的好好想想！ 八娘也不急，小眼睛只要愿意想，那官学肯定能办起来的，到时再来奖学金助学金，不愁抢不到生源！ “对了，明儿我要见老八，”八娘大事已了，开始说琐事了，“给你提前说声。” 小眼睛吐吐舌头，这是要对老八不客气了？“老八也是为兔儿好，谁让福儿现在还没定性呢！”小眼睛想了下，还是帮老八说了句好话，毕竟自己已经骂过老八了嘛…… “他可以私下和你说啊！直接给石贻孙提亲，把你放在何处？”八娘不高兴道：“我也不赞成兔儿嫁给福儿，可我说话了嘛？” “兔儿挺好的啊！”小眼睛急忙道。 “没说兔儿不好！”八娘道：“可福儿是太子，日后要当官家的！以后三宫六院的，你让我怎么有脸见九娘！”八娘没说血缘太近，如今大家都很赞成亲上亲的！没法给小眼睛解释清楚，只好找其他理由了！ 小眼睛皱眉：“兔儿应该能管得住福儿的……”惹急了兔儿，一巴掌拍过去，也拍得福儿没胆了啊…… “管？若起了哪花花肠子，王母娘娘来也管不住！”八娘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八娘见缝插针的拍了下小眼睛的马屁。 小眼睛笑眯了眼：“那倒也是。” “可自打福儿房中挂上兔儿的画像，福儿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啊！”小眼睛想了想，还是劝八娘：“再说了，潘凯在辽国三年，身子受损严重，可小白比小雷还大！我觉得吧，福儿身子弱，若娶了兔儿，子嗣上也许会好些，闺女都像娘嘛，兔儿应该也是好生养的！” “如果兔儿和福儿相互瞧对了眼，你也就别反对。”小眼睛道：“各人的日子各人过，你也不能保证兔儿嫁了他人，就一定会夫妻恩爱。” “你也别撮合，”八娘道：“瞧眼下的状况，兔儿是没瞧上福儿的。” “我只是让潘家别那么早给兔儿订亲。”小眼睛笑道，心想，再抓紧时间教教福儿那蠢蛋！ 而蠢蛋福儿正带着几个伴读在八王府见八王。八王依旧是一张严肃脸，福儿依旧笑眯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福儿说大家逛街逛到了八王府附近，想着许久没见到小堂妹了，便让人敲了大门，哪知八王妃带着闺女逛街去了，还没回来。 福儿问候了八王和八王妃，又关心了小堂妹几句，喝了几口茶，就带着伴读告辞了…… 八王…… 富弼一脸的懵懂，瞅瞅包拯，包拯也一脸的懵逼，两人又齐齐看向蔡伯希，蔡伯希也默默摇头，没领会到小领导的精神呢……也许小恩知道？ 回宫后，福儿又让人给小堂妹送了一小玩具，“瞧这个好，堂妹一定喜欢……” 八娘惊讶了，福儿和堂兄弟堂姐妹接触不多，对八王的闺女也没啥兴趣，这是感谢八王给兔儿说亲？ 第550章 人心 八王进宫见八娘时，半路上偶遇了小眼睛。 小眼睛提点了八王两句，说：“你三嫂是直脾气，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小眼睛还真怕八王和八娘吵起来，八娘哪吵得过八王啊…… “福儿乖巧懂事，”小眼睛继续道：“你三嫂是觉得你当叔叔的不偏疼福儿，气不过。妇道人家，心眼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福儿乖巧懂事？八王憋住气，好想问小眼睛，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 而福儿院子里，小恩还在惊叹，“福儿，你太大度了！” 黑平和黑庆不住的点头，太子是好人啊！兔儿也一脸的欣慰，“我新发现一家好吃的烤肉，等你有时间了，带你去吃！” 王素瞅瞅面带微笑微微点头的富弼几人，纠结得开始怀疑人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第340节 而没多久八娘就对八王说了：“我从来不是君子！” 八王面无表情，总算知道福儿骨子里像谁了！ 八娘板着脸：“官家仁厚，可惜，却偏偏娶了我这个奸后！” 八王看着八娘，不语。 “官家当你是兄弟，你呢？”八娘冷冷道：“你当官家是什么？” 八王继续不语。 八娘逼问：“你当官家是什么？！” “君！”八王吐了个字。 八娘咧嘴发出声冷嘲：“很好！既然你当官家是君，既然你跟着外面那帮大臣们一样的对待官家，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宋的一臣子！我不拦着你去当贤臣，但想踩着官家得名声，对不起，我不答应！” 八王正视八娘：“皇嫂误会了！” “还是称我为皇后吧，”八娘纠正着。 八王也不气，一板一眼道：“皇后误会了！” 八娘冷冷道：“我误会了？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私下告诉官家，你反对兔儿当太子妃？直接跑到潘家帮石贻孙提亲，你置官家于何地？！” 八王毫无惧色：“兔儿的画像能让福儿身体康健，这等流言不是皇后特意放出来的？不是皇后让官家坚信兔儿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言下之意，八王自觉胜不了枕头风，才出此下策！ “你试都不试，就妄下结论，”八娘不客气道：“你哪来的底气如此振振有词？”八娘心中咆哮：你知不知道，最不想见到兔儿和福儿结亲的，是我啊！！ “那臣现在就给皇后说，臣反对。”八王面色不变道。 “我知道了！”八娘没好气道。 八王看着八娘，扬了扬眉毛，“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八娘冷冷道：“你反对的，就是对的么？我不接受，就是奸后么？你就永远正确么？！官家登基以来，被大臣们反对的决策有多少？其中有多少官家是对的？有多少大臣们占理？你没事在家好好算算！” 起码胜负是一半对一半嘛，小眼睛真不是昏庸之人！ “刚愎自用，这四个字对任何人都适用！”八娘声量不高，但语气却不怎么佳：“你回去好好想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又何尝不在局中？” 八娘没再多说什么，挥手送客。 小眼睛很惊讶，“真没吵起来？” 八娘气乐了：“于公，我是皇后，于私，我是他三嫂，只有我发火的，哪有他顶撞的道理？！” 小眼睛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呃……“妯娌间还是注意些。”八王妃也是个厉害的。 “我认她们是妯娌，她们才是妯娌！”八娘翻着白眼，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 “还有不认的？”小眼睛惊诧道，妯娌就是妯娌啊！走到天边那也是妯娌啊！ “我不认，她们就只是王妃！”八娘哼道：“寻常亲戚而已。” 没交情，也没情分！ 小眼睛乍舌，围着八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看得八娘莫名其妙：“看啥？” “有点奸后的样。”小眼睛煞有其事的点头。 八娘伸手一拍，拍到小眼睛的背上，“我是奸后，那你是什么？” “明君啊！”小眼睛乐呵，小眼睛和几个弟媳都没啥交情，只要八娘不落下风，小眼睛才懒得理会呢，“你说，交趾收回来后，是不是该泰山封禅了？” 八娘……“大理还没有收回来啊。” 小眼睛一下跳了起来：“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太祖时就定下了，大理和咱们没关系，咱不要。” 八娘……“太祖真这么说？”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小眼睛道：“再说了，人家段五挺好的，又没招惹咱们。” 八娘只觉得天雷滚滚，赵匡胤就这水平？ 见八娘发愣，小眼睛又道：“大理全是山，蛮族又多，不好治理的很……” 八娘微微叹气，“封禅可千万别提了，当心被后世读书人骂，读书人骂人损着呢。” 小眼睛……“段五敢打我，我还是要打回去的！” 八娘……难道你还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等火器弄好了，我会先发制人，攻入上京的！”小眼睛昂着头：“到那时，我一定要到泰山封禅，谁也别想拦住我！” 但是，没两天，小眼睛就恹了，辽国传来消息，一汉人书生张元受到了耶律隆绪的重用！给耶律隆绪接连出了几个好主意。 张元在大宋考进了会试，但是，在殿试是末位淘汰，被刷下去了，张元一怒之下，投了辽国，赞耶律隆绪是伯乐！ 被骂瞎了眼的小眼睛…… 大臣们也傻眼了…… 人才就这么流失了？ 小眼睛和大臣们火速商议，从今往后，殿试不淘汰人了，只管排名。 八娘反倒看得开：“当初没录他，也是对的，像他这种性情的人，日后不如他的意了，他照样会跑到辽国去！” 人生在世，谁能事事如意？ “甭搭理他，越搭理他，他越得意！”八娘宽慰小眼睛。 没两天，汴京的茶馆便开始讲诉张元的生平了，辽国的探子散布消息也是很专业的，光提张元多没意思，硬是将黄巢和张元给扯上了关系。 黄巢是屡试不第啊，起兵反唐了，如今出了个张元，大宋离亡国还远么？ 一时间，人心惶惶…… 第551章 开窍 小雷进京时，愣住了，明明前方取得了大捷，为什么街头巷尾竟然流传着大宋即将亡国的消息？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九娘也顾不上护送杨父和折氏回家，跟着小雷匆匆进宫，见八娘脸依旧圆圆的，啥也没问，掉头就出宫回家了，离家那么久，还是想家了呢，要回去洗漱更衣，要拜见公公婆婆，要给潘凯准备饭菜，还要看兔儿在哪儿……忙着呢…… 八娘目送着九娘远去的背影……怎么这么像塑料姐妹花呢？寒暄两句怎么了？默然片刻才转身拉着小雷嘘寒问暖，小雷在见到八娘的第一眼便知道，家里没出事，也放了心，叽叽喳喳的给八娘说着沿途见闻。 说了大半个时辰，小雷才回院子休息，叫来宫人问市井流言是怎么回事，一听，彻底无语了…… 晚上，小雷见到小眼睛和福儿，自然又是一番热闹，一家子其乐融融。 最后，小雷向小眼睛告了庞籍一状，“他简直就没将我当公主！” 八娘……你这算什么，大臣们也没几个将小眼睛当官家…… 小眼睛敛住了笑容，立马想起自己装死时，八娘被大臣们挤兑，可如今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庞籍就开始欺负小雷了？！ 当晚，小眼睛就宣布了一道人事命令，欧阳修前往榆林，接替庞籍，庞籍另有任用。 这任命虽然太过突然，但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欧阳修也是能臣，庞籍大概是会被委以重任去交趾，所以任命很痛快的通过了，盖了章，第二天一早就发了出去。 而当晚小雷则在和福儿商量：“张元就没家人？” 福儿摇头，父母已过世，妻儿跟着去了汴京。 “族人总有吧？”小雷挑眉。 “还真株连九族啊？”福儿翻了个白眼，大宋可是行的仁政！ “族人将他除族没？”小雷问。 福儿还真没过问，“应该除了吧？” 小雷道：“我派人去查，如果张元已经被除族，就让他的族人罗列他的罪状，全县全府宣传！如果没被除族，哼！” 福儿想了下，可行，“需要我这边派人手不？” 小雷摇头：“不用！你派人去茶馆说，张元在辽国蹦跶得欢，其实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可见辽国朝臣有多草包！！” “阿娘说不用搭理，越搭理，越传得广，不搭理，没两天就淡了……”福儿道。 小雷……好吧，阿娘说了算：“那再等等。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歇息。” 福儿却叫住了小雷：“八叔帮石贻孙向兔儿提亲了！” 小雷……：“石贻孙是谁？” 福儿……重点不在这啊！ 下一秒，小雷哈哈大笑：“你活该！” 福儿……这一定不是亲姐！ 福儿拉住小雷，嘟着嘴，不高兴的翻着白眼。 小雷呵呵笑：“眼睛小，翻白眼不好看。” 福儿瞪向小雷…… 小雷乐不可支：“再瞪眼睛也不大！” 福儿……说得好像你是大眼睛似的…… 小雷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我可没法帮你，你要喜欢兔儿，就去给兔儿说，你若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兔儿，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怨你自己……反正我觉得兔儿特好……”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狄青的？”福儿虚心求教。 “天天都想见着他，一想他就高兴，他做什么都觉得是对的……”小雷开心道：“和他在一起，不说话都觉得开心……” 福儿挠挠头：“你能保证日后不变？” 小雷笑道：“反正现在我相信我不会变……因为担心日后，难道就放弃么？” 福儿……“让我再想想……”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的福儿第二天就找到了兔儿，送给兔儿一朵大绢花，“我自己做的。” 兔儿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别说，福儿手工还不错，花色搭配的也好看。 “兔儿，你，你，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福儿鼓起勇气，开口道。 “当然会一直陪着你的，”兔儿两眼笑成了月牙，“你让我征讨谁，我就征讨谁！” 第341节 福儿……“一直在宫里陪我好不好？” 兔儿不假思索的就摇头：“不好！” 福儿……不能委婉点嘛！“为什么？” “我要当元帅！”兔儿的志向一直没变。 福儿郁闷：“我不让你当元帅呢？” 兔儿眨巴下眼睛，退而求其次道：“当将军也行。” “我向你提亲好不好？”福儿默然片刻，开门见山。 兔儿挠挠头，“你吃错药了？我们俩哪里配了？” 福儿一鼓作气：“阿爹打不过阿娘，我打不过你，正好！” 别看八娘武力值是渣，再渣也比小眼睛强！ 兔儿……“你比我矮！” 福儿……“我会长个子的！” 兔儿想想：“等你比我高了，我早嫁了！”才不会等你呢！ 福儿拉住兔儿的衣袖，一脸的委屈：“你是不是嫌我眼睛小，脸上还有麻子？” 兔儿忙安慰：“看惯了，不觉得你眼睛小，你脸上的麻子也不碍眼！” “那为什么不同意？我不敢保证日后不会变心，一想到日后我会变心，我就觉得好对不起你，心里可难受了，”福儿继续委屈着：“我都宁愿日后对不起你，到时夜深人静时默默难受，现在也要向你提亲呢！” 兔儿……这是什么逻辑？拍了下福儿的脑袋，“你脑袋真的没糊涂？我要你对不起干嘛？我要你难受干嘛？你这么小，伤春悲秋的好嘛？学学我，多想想正事！” 福儿拉住兔儿的衣袖不放：“那你别急着订亲。” 兔儿道：“我要相看好了才会订亲！” 福儿：“就不能不相看嘛？” 兔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能！”扯开福儿的手，拿起绢花，冲福儿挥挥：“谢啦！” “那是订亲礼物！”福儿嚷嚷道。 兔儿瘪嘴：“那我还你？” 福儿……“你拿了，就表示愿意了。” 兔儿放下绢花，一脸的可惜： “那真的还你。” 福儿…… 兔儿转身就寻了八娘：“八姨，你查查福儿的伴读，是不是他们给福儿说些有的没的，福儿小小年纪竟然开始谈情说爱了！” 八娘惊，“怎么了？” 听兔儿说了原委，八娘不由为福儿掬了把同情泪……“我会查的。”得说说小眼睛和小雷了，别天天教唆福儿早恋！ 兔儿这才放心了，然后八娘就问了：“你有喜欢的人没？” 兔儿摇头，“阿爹说我还没开窍呢……”一点也不羞涩。 八娘……怎么这点没遗传到九娘呢？ “阿爹说，小白和我开窍都晚，像他。”兔儿接着说。 八娘……潘凯你好意思么？明明是你两口子负负得正了好不好？！ 而在交趾的小白正面无表情，心中却在不停的咆哮，皇后是我八姨，你们委托我将美人转交给官家？脑袋长屁股上了？！ 第552章 君子 交趾已被打的落花流水，周边国家立马向小眼睛示好，占城和真腊立即派使者到呼延赞大营，表达对大宋的真心归附，并送上了礼物，土特产和美女…… 呼延赞一瞅美女，顿了顿，马上下令，命小白负责全权招待占城和真腊的使者。 小白赶到一看……谁说呼延赞是粗人的？！ 小白捏着鼻子接收了礼物，得，打了胜仗，回家却得被阿娘追着打，自己怕是古今第一人了…… 然后小白火速写了封求救信给小雷…… 小雷收到信，赶紧找福儿，“此头不可开！怎么办？” 占城和真腊可是交了国书的，还附带了礼物清单，正快马送往京城，小白稍微拖延了下时间，但三五天后，怎么也该到汴京了，但是小白说安排人手护送礼物，需要时间，所以美女抵京，还有些日子。 “我该跟着去的，”小雷恨恨道：“如今想做手脚都不行了！” 送给小眼睛的东西，别说小白，就是九娘都不敢偷偷瞒下。 福儿想了想，叹了口气：“我太小了。”要不然就能为母分忧了。 小雷瞪了福儿一眼：“怪不得兔儿不搭理你！” 福儿…… 小雷再瞪了眼福儿：“你说我让兔儿半道伏击……” 福儿急了：“你可别出馊主意！走，走，找阿爹去。”这事只有正主能解决。 “阿爹要动心了怎么办？”小雷很担心，“这么些年，阿爹就没见过什么美女！” “谁说让阿爹见了？”福儿翻了个白眼，拉着不情愿的小雷跑到了小眼睛的办公室。 “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小眼睛喝了口白开水，揉揉眼睛，折子还没看完呢。 “阿爹，小白来信了，”福儿开门见山：“占城和真腊递交了国书！” 小眼睛抚掌乐了，“是嘛？”离泰山封禅又近了一步呢，小眼睛起身，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还顺带扭了下腰，今儿得好好给八娘显摆显摆。 “还送了礼物。”福儿继续道。 “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挑。”小眼睛心情大好。 “好啊！”一直没出声的小雷开心了，美女是我的啦！ “有美女呢。”福儿出言，小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啊？”小眼睛惊讶了一秒，“美女？” 福儿点头，下一秒，小眼睛就跳了起来，快步跑到大门口，探头朝外瞅了瞅，冲在走廊上候着的人挥挥手，然后亲手关上大门，这才对目瞪口呆的小雷和福儿小声道：“千万别让你们阿娘知道！” 小雷和福儿被刷清了三观……阿娘竟然如此厉害？！美女还没来呢，阿爹就吓成这样了？ 小雷决定要好好向阿娘学习，福儿很纠结，要以阿爹为榜样不？ “你们阿娘要知道了，一定会叫我发兵攻打占城和真腊的！”小眼睛拍着胸脯。 小雷和福儿……我们怎么不知道阿娘是战争狂人？！ “但等美女到京，阿娘总会知道的，”福儿稳住心神，开始献计献策，“不如阿爹提早将美女赏人吧。” 小雷看向福儿，“赏给谁？” “八叔吧！”福儿略微琢磨了一下，“八叔身份是够的，加上八叔治家有方，番邦美女私下有什么小动作，八叔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其他几位叔叔，性子都太软了，容易被人拿捏。” “都给八叔？”小雷总觉得不大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八婶人挺好的。 “都给八叔，”福儿用肯定的语气道。 “出的什么搜主意！”小眼睛摸了摸福儿的头，宠溺的笑着。 然后小眼睛走到办公桌前，写了道旨意，大意是不忍让人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亲人，故封其为大宋郡主，派人护送她们返家。 小雷顿时觉得小眼睛真是英明啊，“多跟阿爹学学。”别看一副小大人样，要学的可多着呢！ 福儿……好吧，阿爹是真君子…… 于是大臣们傻眼了，美女在半道上就被遣返了？！杨奸后果然不可小窥！ 杨父给折氏道：“进宫劝劝八娘，过犹不及。”外番女子再怎么得宠，也威胁不到八娘的地位，生再多的儿子，也不可能取代福儿当太子，杨父觉得八娘这回太失策了。 八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折氏……你编，你慢慢编…… 八娘……冤枉啊…… 而小恩则满脸堆笑的和包拯说：“我家大娘子比福儿大几个月，文静得很，脾气特别好，一点也不喜欢舞刀弄枪，你身子壮，打赢她绝对没问题的！” 包拯……我为什么要和你姐姐打架？ 福儿和众人正一头雾水，就见小恩又拉住富弼：“我堂姐性子也很好的，说话细声细气，走路见到蚂蚁都不踩的，我从没见她和人红过脸，特别的听话。” 富弼……能告诉我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嘛？ 黑庆一脸的疑惑，“不对啊，小恩，我上次去你家，还被她们给吼了的……” “那是来玩的亲戚。”小恩冲黑庆瞪眼睛。 黑平反驳：“就是你家大娘子和二娘子！” “我家的人，我会认错？！”小恩气。 福儿开口了：“行了，别争了，小恩，你直说，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想约大家出城玩，”小恩笑道：“想带上大娘子和二娘子。这不怕包拯和富弼腼腆嘛……” 福儿……信你才怪！ 众人……有古怪！ 事后，福儿拉着小恩说悄悄话，“说实话。” 小恩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偷听到亲娘和婶婶们的谈话，大家都担心府中小娘子日后会嫁不出去，“因为官家后宫只有八姑一人，九姑父也没纳妾，八姑和九姑太凶了！” 于是小恩就主动为长辈分忧了，一琢磨，包拯和富弼不错啊，身子都壮，“大娘子她们真的学艺不精……” 福儿……我该说什么……“婚事是由长辈定的，你少掺合！” “九姑和九姑父就是在辽国自己成的亲！”小恩振振有词，“我可以绑了富弼和包拯，然后让大娘子她们把人救出来，救命之恩，长辈总不会反对吧？！” 第342节 福儿……小恩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 而小眼睛此时脸色铁青，狄青的未婚妻找到了讲武学堂！“竖子！”小眼睛大怒！ 第553章 迁怒 小眼睛愤怒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令，将寻亲者带走，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小雷知道！ 结果暗卫说，讲武学堂的学子都知道了…… 小眼睛气得扔了茶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竖子！”气不过，将办公室里的花瓶也给砸了！ 然后，怒气冲冲的小眼睛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八娘宫中，一脸的厉色，好似要和八娘打一架似的。 八娘正在房中看账册，皇后的事情不少呢，却冷不丁的见小眼睛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给掀地下了！ 八娘猛的站起来，正待询问，就见小眼睛指着八娘的鼻子，怒道，“你干的好事！” 房中伺候的人全跪下了，八娘还算保持了冷静，“退下！”众人一溜烟的跑了，八娘带来的杨家侍女也毫不留恋的逃离了战场，八娘虽然战斗力很渣，但和小眼睛动手，那也是妥妥当当的要占上风的！ 等房门刚关上，小眼睛又踢了下桌子，“你干的好事！”脚踢疼了，龇了下牙，还忍痛又踢翻了一个凳子！ 不说嫁给小眼睛这些年，往前推，从和小眼睛认识起，八娘就没见过小眼睛发这么大的火！ “有人说我给你带绿帽子了？”八娘一头雾水，迟疑道。 正准备再踢一个凳子的小眼睛愣了片刻，冲八娘嚷嚷，“狄青给小雷带绿帽子了！” “啊？！”八娘惊讶，“有人弹劾狄青在前方乱来？不会吧？狄青人很谨慎的。” “还帮他说话，还帮他说话！”小眼睛的火气直冲云霄，“要不是你说狄青是个人才，要不是你念叨狄青不错，哪有今天这事？！要依着我，小雷早就和潘衮定亲了！” 见小眼睛额头青筋直冒，八娘真怕小眼睛给气出脑溢血来，也不和小眼睛针锋相对，指责小眼睛推卸责任，好言好语的扶住小眼睛，将小眼睛朝里屋引，“不急啊，别生气，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小眼睛坐下后，就猛的甩开了八娘的手，“能不气嘛？！都怪你！” 八娘这个气啊，还得忍着，“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气病了，我不是更内疚啊？”再度上前，给小眼睛揉太阳穴。 小眼睛愤愤然，“能不气嘛！狄青的未婚妻都找到讲武学堂了！” “什么？”八娘也不表现贤惠了，一个闪身，抓住小眼睛的肩膀，“未婚妻？狄青不是乞儿嘛？怎么会有未婚妻？！” 先前以为有人弹劾狄青在前线不检点，八娘一点都不急，十之八九是有人陷害，可这凭空冒出个未婚妻，就算是假的，没准日后也会有人说小雷抢人夫婿啊！ 小眼睛鼻子一哼，扭头不看八娘。 “究竟怎么回事？”八娘见小眼睛还在耍脾气，也忍不住吼了起来，“快说，磨叽什么！” 被吼了的小眼睛这才气呼呼说，狄青的老丈人，丈母娘，大舅哥，还有未婚妻，以及狄青的大伯找到了讲武学堂，说自家女儿刚出生时，便和当时三岁的狄青定亲了，交换了庚贴和婚书的，不信，回狄青的家乡一问便知，当年两家定亲可是请了几个人吃酒的。 “那狄青怎么当了乞儿？”八娘问，“他们家怎么没管女婿？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狄青在讲武学堂能找到？”疑点太多，好不好！ “当年西河遭灾，大家纷纷四处逃散，等返乡后，狄青家没人回去，大家便以为狄青家全遭了殃，”小眼睛道，“他家小娘子今年13岁了，他家准备不等了，要给小娘子说亲，结果听过路商队说京城讲武学堂有个狄青，是潘家小将军的左膀右臂，便借了盘缠上京寻来了。” “这事有古怪，”八娘想了一下，狄青如今只是在军中崭露头角，在民间并没什么名气，汴京百姓吹捧的是兔儿，小白都鲜少提及，更何况狄青，商队怎么那么巧就知道了？ 这家人既然是借盘缠来京，那家中肯定不富裕，就因为同名，或者听商队描述了相貌，就敢负债来京城寻人？这不合情理啊……来了之后，就寻个人，还让讲武学堂的人全知道了…… 再说了，不应该是狄青大伯一人来寻亲嘛？花费少啊…… “不管有没有古怪，”小眼睛也知道肯定有人背后使坏，“但是，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十之八九是真的订了亲的，狄青竟然瞒着不说！” “我给你说，狄青这人秉性不好，起先是乞儿就算了，在讲武学堂也罢了，到军中了，领俸禄了，怎么没想着将父母骸骨寻着送回乡去？怎么没想着回想去看看亲戚？！他大伯还在呢，亲大伯！”小眼睛越说越气，“你是什么眼神？怎么看的人！瞧你干的什么事？！” “三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不记得订过亲也是正常的，咱们遇到狄青，狄青才六岁，已经在京城乞讨了一年多了，他能记住家乡在哪儿，就很不容易了，”八娘道，“我这就派人去问狄青，你好好查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现在怎么瞒小雷？！”小眼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让小雷到哪儿去玩玩？去哪里呢，南方肯定不能去，要不让小雷再去折家送个礼？或者让小雷去泰山玩玩？和兔儿一起，让九娘陪着……” “瞒得住才怪，”八娘不赞成。 “那怎么办？！”小眼睛跳了起来，“小雷还不得给气死啊！” “我来给她慢慢说，”八娘道，“人生在世，谁能不生气？” “都怪你！”小眼睛还是很生气，“要是和潘衮定亲，哪有这些事！知根知底的！” 潘衮？会不会是潘衮搞的鬼？八娘闪过一个念头，瞅瞅盛怒的小眼睛，识趣的没说出口，呃，潘家是忠臣…… 而福儿这边刚接到消息，小眼睛怒气冲冲去找八娘算账，那边就接到消息，小雷匆忙出宫，潘衮在后面追…… 感情很好的爹娘貌似要打架，冲动的小雷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去哪边？福儿略微权衡了一下，让人紧急叫兔儿进宫给八娘请安，自己是亲儿子，爹娘家丑不怕外扬，在兔儿面前好歹还是会顾点脸的，自己还是去追小雷吧…… 第554章 失态 小雷冲出宫中，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怎么来到小客栈跟前，看着客栈的大门，愣愣的，脚下似有千斤重，愣是抬不起脚。 讲武学堂如今虽然也招收了些武将世家的孩子，但是，慈幼局的孤儿依旧是大多数，大家和六合联系很是紧密，于是，非常热情的将狄青大伯和岳丈一家给带到了六合开的小客栈里，六合小客栈的掌柜王瘸子一听，是狄青的家人，再仔细一瞅，虽然狄青大伯长得很平庸，但认真看，眼睛和狄青还是有几分像的，当即就主动说了，在店里的吃住都可以先记在账上，等狄青回来了再给！ 虽然狄青在民间还没闯出什么名号，但是，讲武学堂和慈幼局的都知道狄青的，谁让他长得过分俊俏，身手又好，还和小雷小白走得近，所以王瘸子很爽快的就提出了记账。 狄青的容貌搁在哪儿都会引起一大群围观群众的，虽然讲武学堂的人看久了，多少会有点审美疲劳，但是，讲武学堂第一校草的名号至今仍然还是狄青，大家貌似都没任何争议，在狄青毕业后，讲武学堂的校草就只从第二名开始往下排。 因此，狄青自然是少不了粉丝的，兔儿大队里的女将们，在六合工作的小娘子们，一听说狄青未婚妻找来了，立马沸腾了，围观，必须围观，看看是怎样的小娘子那么好的福气，早早的和狄青订了亲！ 好在，要训练的得继续训练，要工作的还得认真工作，所以，此时客栈的大堂里，来的全是慈幼局没差事做的小朋友，大家挤在角落里，小声的叽叽喳喳着，很有耐心的等着狄青的未婚妻露面。 王瘸子还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待会见着人家了，不许出声，可别吓着人家啊。”那可是个腼腆的小娘子呢，黑黑瘦瘦的，呃，相貌上和狄青不般配，不过，世上又有哪个小娘子在容貌上能配得上狄青呢？ 王瘸子怕小朋友们不知轻重发出惊呼声，提前打着招呼。 王瘸子一扭头，看到了路边的小雷，忙出去迎接，狄青和小雷关系好着呢，王瘸子早就想着，小雷肯定会来客栈的，哎呀，也许会安排狄青的家人去住豪华大客栈呢…… 跟在小雷身后的潘衮一直想将小雷给拉走，可大庭广众之下，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潘衮也担心小雷被惹急了，当街冲自己吼，反倒引人注目，所以，一时间只能徒劳的轻轻拉着小雷，见掌柜的望了过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都安排好了吧？” 王瘸子冲潘衮笑道，“衮哥，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潘衮潘允以前一直跟着小雷后面，慈幼局的人除了这两年新收留的，大家都认得他们。 潘衮笑了笑，“别让人打扰到他们，吓着他们就不好了。” 王瘸子满脸的堆笑，“没让人去客房门口。”然后，王瘸子便朝小雷看去，打算一瘸一拐的去给小雷打招呼，多亏了小雷呢，要不然自己如今还不知在哪儿讨生活，咿，小雷神情怎么不对啊？王瘸子心中诧然，但招呼还得打啊。 潘衮也不好拦啊，慈幼局的人见着小雷都很亲热的。 “小雷，你来了？”王瘸子笑着冲小雷做了个揖。 小雷什么都没听到，两眼无神，自然也没一点反应。 潘衮忙扯了扯小雷的袖子，小声道，“小雷，你和我吵架，人家掌柜的可没惹你啊……” 王瘸子了然了，怪不得小雷神情不对，忙笑着再作了个揖，冲潘衮道，“衮哥，我去盯着那帮小的……” 潘衮笑容可掬，“你忙你的。” 总算打发了王瘸子，可小雷老这么站在这也不是个事啊！潘衮急啊，就在这节骨眼上，福儿赶到了，见小雷愣在那，扫眼看着潘衮。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潘衮苦着脸，对福儿道。 福儿上前拉住小雷的手，“小雷，我肚子疼。” 小雷充耳不闻。 福儿心中大骇，自己肚子疼，小雷竟然都没反应，究竟怎么了？立马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肚子疼！” “福儿肚子疼，小雷，福儿肚子疼！”潘衮急忙对小雷道，拉着小雷看蹲在地上的福儿。 “啊，疼……”福儿埋着头，开始装哭。 小雷怔怔的低头，看了看福儿，又怔了一秒，“福儿，你哭什么？”小雷声音带了哭腔。 “福儿肚子疼！”潘衮赶紧强调。 “啊？”小雷愣了愣，“福儿肚子疼？福儿肚子疼……”下一秒就抱起福儿，“我们回宫，马上回宫，呃，不是，先找大夫，找大夫……” 潘衮赶紧从小雷手上接过福儿，“跟我走。” 小雷忙跟上，“大夫在这边，啊，在那边吗？” 潘衮转了一条街，就窜进了一家茶馆，放下福儿，对小二道：“楼上雅间！” 然后转身拉住小雷，往楼上冲，小雷扭头瞅瞅站得笔直的福儿，眼眶一下就红了。 福儿更惊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吩咐侍卫远远的站岗，这才朝楼上跑去。 等福儿进入雅间时，小雷已坐下了，见了福儿，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却倔强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没事。” “怎么回事？”福儿走到小雷身边，抚着小雷的肩膀，问着潘衮。 潘衮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我正好去讲武学堂办点事，就遇上了。” 福儿默然了一会儿，“是狄青的大伯嘛？会不会假冒的？” 潘衮道，“要说长相，眼睛有点像，但是，他大伯带了他们族长的信函，还有抄来的一小段族谱。” 福儿思索了片刻，对方是有备而来啊，对小雷道，“小雷，现在的问题是，狄青，你还要不要？” 小雷沉默了一会儿，“我等狄青回来……” 福儿道，“那你就听我的，先回宫，在狄青返京前，不要出宫！” 小雷不做声。 福儿道，“有我呢！” “我就想看看……”小雷低声道。 “那你在这等着，我让人带他们从这经过……”福儿道。 “我想问问他们……”小雷语塞。 “既然你要等狄青回来，你还问他们干什么？”福儿叹了口气 “不管问出什么，你都听狄青的，还有必要问嘛？” 小雷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再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倔强道：“我就想问问……” 福儿顿了片刻，“那改天安排个时间……” “就今天。”小雷语气坚决。 福儿长吸了一口气，“我来问，你坐屏风后面……” 第343节 第555章 边界 小眼睛和八娘正在商量，该怎么告诉小雷这个消息，兔儿就来请安了。 小眼睛和八娘赶紧来到院子里，房间里被小眼睛搞的破坏，哪来得及收拾啊，就在院子里见兔儿吧，和兔儿没说两句，就让她去找福儿玩，兔儿心想，福儿出宫了呢，瞅瞅小眼睛和八娘虽然神色不如平常好，但貌似没打起来，兔儿觉得福儿急吼吼的，太不淡定了。 于是，兔儿很淡定的走了。 小眼睛和八娘急吼吼的去找小雷，结果才知道潘衮那臭小子已经跑来给小雷说了，小雷已冲出了宫。 小眼睛气恼，“潘衮那么积极干嘛，有赏拿嘛？！”甩甩袖子，“我出宫去寻小雷！” 小雷没准现在已经气疯了！ “我去吧，你安排人去查，谁在搞鬼。”八娘拉住小眼睛。 “我先去寻小雷！”小眼睛不放心，“让人去查，就一句话的事，能耽误多少功夫？” 小眼睛趁着换衣裳的空档，当下就叫来暗卫，下达了命令，结果还等了八娘几分钟。 小眼睛和八娘派去打探的人正巧碰上了福儿派去客栈寻狄青亲人的侍卫，倒没耽搁多少时间。 福儿派去的侍卫也是机灵的，没马上执行命令，当下便守在客栈门外，等着最新任务。 果然，八娘和小眼睛都不同意小雷或者福儿和对方直接接触，将小雷劝回了宫。 回宫的路上，小雷一直扑在八娘怀里，头也不抬。 小眼睛脸色铁青，坐在一旁不做声。 福儿也挤进马车，一言不发。 回宫后，小雷还是将头埋在八娘怀里，什么也不说。 小眼睛气恼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福儿瞅瞅小眼睛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开口，幽幽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的规矩，怎么到了咱们家，任谁都能插手呢？” 小眼睛脸色越发的难看，想抬脚踢凳子，又怕惊着了小雷，怏怏的收回了脚。 福儿又道，“为什么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小眼睛顿了顿。 福儿再接再厉，“先皇倚重的臣子都很有能耐呢，为什么新皇要换呢？” 小眼睛拉个凳子，坐下了，良久，“谁教你的？” 福儿一脸的认真，“一朝天子一朝臣，卖菜的都知道啊，我只是不怎么明白而已。” 小眼睛顿了顿，“这话自家人说说就好。” 福儿点点头。 八娘此时开口了，“成亲了还有和离的，定亲后退婚的应该也不少见啊，小雷，别太难过了。” 小眼睛揉揉太阳穴，定亲后退婚的不稀罕，可退婚后尚公主，这就稀奇了！小雷的名声到时直接就臭大街了！ “李唐的公主，有几个名声好的，日子还不是照过。”八娘道，自己反正是奸后，坏人我来当！“这么多年没消息，狄青这边定亲也是正常的嘛，”八娘道，“天下好男儿那么多，咱们再帮着人家小姑娘找个如意夫婿，不皆大欢喜嘛？” 感谢大宋，寡妇再嫁都是寻常事，被退婚的小娘子完全能开始新生活的！ 小眼睛叹了口气，“是啊，小雷，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福儿也点头，“就是。” 小雷终于抬起了脑袋，带着鼻音道：“我就是难受……” “换谁遇到这事，都不会痛快，”八娘很理解，轻拍着小雷的背。 “让兔儿陪你出去玩玩？”小眼睛提议着，“去泰山如何？” 小雷摇头，“我等狄青回来。” “那你想砸什么就砸什么，别弄伤自己就行，”小眼睛想了下，“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瓷器去！” 小雷摇头。 小眼睛还在继续“拆房子也行……就是，就是，别放火……” 八娘和福儿齐齐翻了个白眼，以为人人都是楚王嘛？！ 小雷破涕而笑…… 小眼睛也笑了…… 是夜，小眼睛问八娘，“我是不是特蠢，连福儿都懂的道理，我却视而不见……” 小眼睛自登基后，继承了赵匡义的全套班底，不论文臣，还是武将。 因为武将一直处于被文官打压的势态，所以，哪怕北方收回了燕云十六州，西北收复了河西走廊，南边收复了交趾，武将依旧是埋头小心做人。 可文臣就不一样了，太祖说了，与士大夫同治天下，可是有誓碑的，不杀士大夫的！那文臣完全没后顾之忧啊，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流放嘛，几年后，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文臣在朝堂上本来就很强势。 加之赵匡义当初担心小眼睛成为傀儡，提防着外戚，也没贬重臣，让小眼睛登基后再施恩重要，需要这些重臣在京里辅佐小眼睛成功登基嘛！ 这些人本质都是好的，也还算是有分寸的，否则，赵匡义也不会留个小眼睛，但是，他们毕竟是老臣，资格在那摆着呢，为什么新皇登基后，留用宰相一段时间，就会让他荣养？就因为资格太老了，官也没法再升，用起来问题多多。 再加上，小眼睛性子又软，再再加上大家都觉得小眼睛不是当皇帝的料，一来二去，文臣渐渐的种下了要好好教导小眼睛成为一个好皇帝的种子，教导两字一用上，那插手的就多了。 虽然小眼睛也提拔了些新人，但是，新人也会受大环境的影响啊，大家都这样没有边界的为小眼睛考虑各种事宜，大家都认为小眼睛就是不适合当皇帝，得多盯着，那么，哪怕政绩再好，也没人会认为其实小眼睛也是有功劳的，新人自然也会潜移默化的，变得和老臣一样。 得寸进尺，是人之常情，大臣们越界习惯了，你再让他看清本分，自然会引起反弹。 就好比一个家公司，纪律懒散惯了，突然之间要规范各种制度了，上下班要打考勤了，大家不怨声载道才怪，私下得将老板骂死，但是，如果这公司本来就纪律很严，不管是老员工还是新员工，都不会有人抱怨，因为打从进公司起，就是这规矩啊！ “朝政的事，我不懂，”八娘见小眼睛很沮丧，语气柔和道，“但是，大臣们的手的确伸得太长了。” 小眼睛想了想，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八娘，“你说狄青会怎么做？” 八娘摇头，“不知道。” “那让小白给狄青捎句话，只有小雷不要他的，没有他不选小雷的！”小眼睛道。 八娘想了想，“还是让狄青自己选吧……” 小眼睛不满的瞪着八娘，八娘道，“我们在气恼大臣们没分寸，我们自己也别什么事都插手，大臣们不也认为是在为你好，从而理直气壮的嘛？” 小眼睛道，“若狄青为了名声负了小雷，小雷还不得伤心死？！” 八娘道，“有我们陪着呢……” 良久，小眼睛才长叹一声，“小雷和福儿的婚事怎么这么不顺呢？！是不是阿爹的皇陵风水不好啊！” 八娘……无语…… 接下来的两天，宫中都很安静。 第三天，小眼睛突然贬了吕蒙正！严厉训斥了李沆！丁谓被调去洛阳负责新都建设工作！只有王旦暂时安全…… 朝中大惊…… 第556章 举措 自小眼睛登基以来，朝堂上是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小眼睛的脸上经常被涧口溅到大臣们的口水，有时候吵不赢了，还挽着袖子想打上一架……，但是，不管吵得多凶，不出三天，大家便和没事人一样，该笑就笑，该吵……那就再继续…… 文人损起人来那可是很厉害的，小眼睛经常被损得祖宗十八代都面上无光，但是，却从来不往心里去，唐太宗还气呼呼的和长孙皇后吐槽，要杀了魏征老儿，而小眼睛却是在和八娘吐槽大臣们太混账后，便跑到书房，边跺脚边翻书，努力提高自己的损人水平。 因此，自小眼睛登基后，君臣们便成了相爱相杀的一家人，除了吕端年老退休返乡，除了寇准嘴巴实在太坏，得罪人太多，被大家齐心协力的给贬到了地方，其余的，好似都是终身制似的。 不想，没任何征兆的，小眼睛突然发力，告诉众人，大家手里捧着的不是铁饭碗喔！ 众人全懵了！ 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李沆被训后的第二天，也被小眼睛给贬出京去了！四个阁老，如今就只有王旦一个！朝廷还办公嘛？！ 王旦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没被贬，大概是因为自己积极配合杨奸后试验牛痘？那自己算是奸臣了？再加上小眼睛这边马上将王钦若给提了起来，王钦若可是支持小眼睛去泰山封禅的啊！王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先生这些年一直在翰林院里当着荣誉教师，不怎么过问政事，如今也坐不住了，紧急求见小眼睛…… 三个重臣突然被贬，总得有个理由嘛，要不怎么服众啊？ 结果，小眼睛淡淡道，“李先生是想让朕彻查他们了？” 李先生语塞，赶紧闭嘴，匆忙告辞。 还没走到宫门，李先生就停住了脚步，让人去寻八娘，请八娘抽时间见见自己。 八娘对李先生还是很尊重的，自然是客气的派人将李先生给请了来。 李先生开门见山，问八娘，知道小眼睛为什么突然贬了三位重臣吗？ 八娘很贤惠的笑着，后宫不得干政呢…… 李先生再度语塞……斟酌了一下，告诉八娘，贤内助，其实偶尔也得关心下外面的事情呢……关心，不代表干涉嘛…… 八娘摇头，“我本本份份的只盯着宫中的一亩三分地，结果名声还臭大街了，我哪还敢打探朝堂的事情啊……” 李先生好无语，李先生对八娘还是了解的，不是多事的人，除了善妒外，其他的都还好啦，不知怎么在大家眼里就成了奸后，八娘这本事，也是让李先生服气了……思及此，李先生也不再游说八娘了，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好垂头丧气的出了宫…… 王旦这边也急啊，自己是忠臣啊，那自己究竟是希望被贬呢，还是不被贬呢……有了选择，才能决定进宫后用什么态度对待官家啊…… 而吕蒙正等人也来找王旦了，让王旦一定要好好保重，辅佐好小眼睛，不要让奸佞小人凑到小眼睛跟前，“官家耳根子软。” 王旦……王若钦已经提起来了啊……任务好艰巨…… 果然，王若钦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小眼睛，汴京城出了个祥瑞啊！在左承天门南发现有帛布悬于屋脊上！帛布还包着东西！ 王旦……能不能等你屁股坐稳了再说啊！ 小眼睛……能不能事先和我通个气啊！这祥瑞来得不是时候啊！现在哪有心情去泰山啊！郁闷的小眼睛派侍卫去查看，果然，是类似天书的东西，“封受命。兴于宋，付于慎，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 小眼睛都想哭了，却只能命新提拔的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将天书收起来，派了福儿去祭告宗庙，然后，就没了下文。 准备要苦战一番的王旦……这就结束了？真的结束了？见着小眼睛远去的背影，还揉了揉眼睛，呃，没眼花…… 王若钦……说好的泰山封禅呢？官家，你忘了嘛，泰山还在等着你啊…… 第344节 满朝文武……官家转性了？ 而小眼睛这边接到了暗卫的调查报告后，将王若钦叫到了办公室，王若钦等着挨骂，肯定是天书的哪个细节没做好，所以官家不乐意了…… 结果，小眼睛让王若钦调查庞籍！ 王若钦云里雾里的领了命令，出宫就派人去叫还在京中等待任命的庞籍了！ 八娘则在想，王若钦这么投其所好，自己是不是得提醒小眼睛远着点啊，不都说亲贤臣，远小人嘛……但转眼又一想，小眼睛早成年了，自己是小眼睛的老婆，又不是老娘！ 于是，八娘便给福儿说了，要亲贤臣，远小人啊！ 福儿问：“怎么知道谁是贤臣？谁是小人？” 八娘……恼羞成怒：“自己用脑想！什么都问我，我能管你一辈子嘛！” 福儿…… 朝中此番变动，自然有人写信告诉了告老还乡的吕端，吕端看完信后，摇摇头，这变动不就是晚了这许多年嘛，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回头就给两儿子写信，让他们专心公务！ 而小白在接到密信后，一拳打在案几上，案几顿时断成两截！ 小白深吸了几口气，才叫来狄青，将信扔给狄青。 狄青一看，整个人完全傻了！ “你不是说家乡没人了嘛？”小白气恼，握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怎么不光冒出来个大伯，还出了个未婚妻！” “我真不晓得我定亲了！”狄青捏着密信的手微微发抖，“我真不知道！” “那你大伯呢？”小白质问着，如果狄青早些回家乡寻亲，不就早知道有个未婚妻了嘛！小雷就不会心仪狄青了啊！ “再逃难的路上，爹娘去世后，大伯要卖了我，”狄青轻声道，“要将我卖到肮脏之地，我半道逃了……从没想过要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小白低吼着，“你那未婚妻怎么办？” “不知道……”良久，狄青才低声道。 “不知道？！”小白一拳就朝狄青脸上挥了去！狄青没躲，小白也不手软，拉着狄青一顿猛揍，“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小白手下没留情，因此，直到抵达汴京，狄青脸上还有一块淤青没散去…… 第557章 举措 潘衮请了长假，横竖他也是闲职，上司准假特痛快。 但小雷心烦意乱，只想静一静，外人一律不见，于是，潘衮便在宫门口吃了闭门羹。 潘衮也不气馁，转身就去讲武学堂寻了兔儿，“带我进宫！” 兔儿……“我今天不进宫！” 潘衮道：“下次若有战事，我帮你出京。” 兔儿扬扬眉，没一秒停顿：“成交！” 于是，潘衮便天天跟着兔儿进宫去……呃，拜见福儿，拜见八娘……愣是没见到小雷…… 有天，兔儿对潘衮摇头，“有时候吧，得讲究策略，送上门的都不值钱！” 潘衮……“谁教你的这些歪道理？” 兔儿道：“福儿。” 潘衮……“送上门都不要，你以为我有资本在家坐着待价而沽？” 兔儿……好同情怎么办？“我帮你问问福儿，有什么好策略。” 于是，福儿便一脸的无语，问兔儿：“我和小雷亲还是和潘衮亲？” 兔儿纠正着，“你和狄青亲，还是和潘衮亲？”要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 福儿没好气道，“都不亲！”一个放不下功名利禄，一个笨得都近水楼台了，却只捞到个月亮影子瞅！ “我和潘衮亲！”兔儿分析着，“你和我亲，所以，你和潘衮比和狄青亲！” “我和小雷亲，小雷和狄青亲！”福儿翻着白眼，扯歪理，分分钟碾压兔儿。 兔儿愣了愣，“我在找你帮忙，但小雷没有。” 福儿道：“我要主动为小雷分忧。” 兔儿气……“不帮？” 福儿很有骨气的将脑袋摇得叮当响，“不帮。” “啪”兔儿拍了一下福儿的肩膀，“真不帮？” 福儿郁闷极了，“我都没能让你改主意，你觉得我能帮得了潘衮？”这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兔儿……好有道理啊，问错人了……“那我还是告诉潘衮，别做无用功了，没用。” 福儿……犯得着这么委婉的表态么？“耶律三来信了！”自己也是有小娘子挂念的！ “说了什么？”兔儿问道。 “耶律信的妻儿要来汴京了，耶律三托我照顾耶律信家的小孩。”福儿道。 兔儿想了下，“那小恩肯定也收到信了。” 福儿……再也不和兔儿聊天了…… 无功而返的兔儿便对潘衮说，“你没戏。” 潘衮……信不信我……我……和你绝交？！ 不仅如此，兔儿还果断的拒绝带潘衮进宫…… 潘衮……还没绝交啊！ 潘衮也不好天天去宫门口报道，太打眼了，引起大家的风言风语就不好了，不能损害小雷的名声嘛。 于是，潘衮便只好去寻潘仁美，请潘仁美帮着出个主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被潘仁美给打了出去。 最后，潘衮便天天去城门守着，等狄青。 狄青远远的见到潘衮，已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结果潘衮虽然脸色不佳，却也没恶言相向，“先去兵部交差吧，我在樊家饭馆等你。” 狄青回京明面上是给兵部送相关情报的，得先去兵部报道，当下点点头，“好！” 樊家饭馆离兵部不远，两条街的距离，是一家不大的中档饭馆，潘衮在包间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狄青就到了。 桌上除了一坛酒，和两个大碗，就啥也没有了。 “坐。”潘衮打开酒坛，给两个大碗倒满酒，推了一碗到狄青跟前。 “小雷还好吧？”狄青轻声问着。 “不好。”潘衮摇头。 狄青默认，端起碗，灌了下去。 潘衮又给狄青斟满，“你打算怎么办？” 狄青不语，端起碗，再度灌了下去。 潘衮又给狄青斟满，咧嘴笑了笑：“人啊，有时候得信命，你大概就是建功立业的命，这不，老天都瞧不过眼，给你送了个未婚妻来！” 狄青再灌了一碗酒。 潘衮叹了口气，“你父母给你定的亲事，你能不认？若你是乞丐，不认就罢了，可你如今已经是七品官了，怎么能不认呢？那不是得被人戳脊梁骨嘛？” 狄青只顾灌酒，一言不发。 “你的名声坏了，无所谓，”潘衮继续斟酒，“可若带累了小雷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狄青继续灌酒。 “夺人夫婿，”潘衮继续斟酒，“千百年后，小雷都得被人骂呢……” 狄青继续灌酒。 “我远远的瞧过你那未婚妻，”潘衮接着斟酒，“年纪虽然还小，但瞧着也是本份的，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平白担个被退婚的名声，还被朝廷的七品武将退婚，日后这武将还会是驸马，你说，乡间谁敢娶她？你说她找谁申冤去？” 狄青继续灌酒…… “唉，”潘衮叹气，接着斟酒，“就怕小娘子被人一激，去敲登闻鼓！” 狄青继续灌酒…… “你仔细想想吧，”潘衮接着斟酒，“我是有私心，可这番话也是从大局出发的，你眼下负了小雷一人，全了父母的恩情，救了无辜的小娘子，小雷也不会被人骂祖宗十八代。” 狄青继续灌酒…… “你也不用担心小雷，”潘衮继续斟酒，“我从小和小雷一起长大，小雷不是那钻牛角尖的人，绝对不会看破红尘去出家的，你都结婚生子了，小雷只会过得比你更好。” 狄青继续灌酒…… 潘衮继续斟酒……呃，没酒了……“小二，再来一坛酒！” …… 当晚，潘衮将伶仃大醉的狄青送到了讲武学堂的宿舍…… 别说，狄青的酒品还真不错，喝醉了就只是睡觉，也不吵，也不闹，更不唧唧歪歪的唠叨心里话…… 而小眼睛听到暗卫的汇报后，给八娘说，“潘衮那臭小子将狄青灌醉了。” “狄青回来了？”八娘叹了口气，“小雷知道了嘛？” “还没告诉她。”小眼睛道，“等狄青找小雷时再说，小娘子嘛，得矜持些！” 八娘摇摇头，“我去告诉小雷。” 小眼睛叹了口气，“一起吧。” 小雷一听狄青回来了，人一下就精神了，“我明天去找他！” 八娘和小眼睛都没提潘衮今天的举措，只是告诉小雷，兔儿得跟着！ 万一有个什么，兔儿在，也能压得住小雷…… 小雷不住的点头，“行，行，没问题！” 第345节 当夜，小雷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而狄青半夜醒来后，静坐到天明…… 第558章 霹雳 虽然小雷急切的想一大早就能见到狄青，虽然小雷在宫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出了宫，但是，一直等到宫门快下锁了，还没见到狄青。 兔儿要让人给宫送信，以告知小雷今夜留宿潘家，小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回宫。”不能让阿爹阿娘夜不能寐。 兔儿是全程见证了小雷今儿一天的情绪起伏的，表示不能理解，两情相悦不是这样的吧？阿爹阿娘，八姨父八姨，哪个这样坐立不安了？哪个如此患得患失了？ 兔儿觉得小雷这样，不正常，一定是哪儿出了错！不过，介于自己也不懂，小雷情绪又不佳，兔儿识趣的闭紧了嘴。 但一听小雷要回宫，兔儿立马笑着点头，这就对了嘛，回宫去，甭搭理狄青！ 自己听到小雷福儿找，手上的事再忙，也得赶过去呢，于公于私，狄青都太不像话了！ 兔儿跟着小雷刚出了茶馆，就见到在茶馆附近焦急等候的潘衮，兔儿见侍卫们都在，便跑过去拦住要过来和小雷打招呼的潘衮，“别跟着！” 潘衮……果然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啊…… 八娘和小眼睛见小雷安然无恙的回了宫，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阿爹，狄青今儿都干了些什么？”小雷没强颜欢笑，整个人的状态不佳，但大脑貌似恢复了正常运转，知道小眼睛肯定派人盯着狄青的。 小眼睛道：“一大早就去客栈见他大伯去了，直到中午才离开，然后就回讲武学堂了。” “喔，我知道了。”小雷缓缓点点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 兔儿挠挠头，对八娘小声道：“没吃饭……”然后就跟着小雷走了，宫门已下锁，兔儿今晚得住小雷处，顺便陪小雷吃点东西…… 结果，小雷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就对兔儿道：“兔儿，我想睡会儿。”然后当着兔儿的面关上了门。 兔儿摸摸鼻子，对宫女道：“给我来碗面。” 等被先生罚功课的福儿赶到时，兔儿刚吃完面，福儿皱着眉头，“怎么吃面？”兔儿在宫里一般都要点些大菜的。 “饿了，面最快。”兔儿道，小雷没胃口，兔儿中午没好意思吃太多。 福儿坐下，长叹一声，吩咐宫女预备些吃食，点了些小雷喜欢的，也点了些兔儿喜欢的…… 兔儿听了，便道：“我吃饱了，不用预备我的宵夜了。” 福儿道：“你又吃不胖。” 兔儿……那也不能傻吃傻胀啊？！送了福儿一个大白眼。 福儿听说狄青一整天都没露面，问兔儿：“你能揍得过她不？” 兔儿虽然很牛，但以前没少和小白狄青过招，小白和狄青自然掌握了应对兔儿的技巧，故而福儿有此一问。 “揍他管用嘛？”兔儿问。 福儿道：“解气啊！” 兔儿再送了福儿一白眼，“幼稚！” 福儿……我这年纪，正该幼稚啊！嘲笑什么？ 而狄青仿如老僧入定，在讲武学堂的宿舍里静静的坐着，冷不防眼角滑下一滴泪…… 而宫中，八娘正在问小眼睛：“狄青大哥将人打残了？被刺面充军？” 呃，好像应该是狄青带兄受刑吧？ 那如果没讲武学堂，狄青会自己乞讨回家？ 八娘叹了口气，“然后呢？就为这个，狄青不见小雷？”八娘可不信。 “狄青亲娘是暗娼！”小眼睛道，“现在还在……做着这营生……” “啊？”八娘张大嘴，这消息也太，太……太让人惊讶了吧，“那，那，逃难路上死去的是亲爹和嫡母？狄青以前知道吗？” 八娘倒不认为狄青若早就知道，就必须得非常圣母的去接济他的亲娘，因为谁都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如果狄青知道了，貌似应该离小雷远点吧？呃，好像是小雷主动的啊…… 八娘很无语…… “狄青应该是才知道，”小眼睛道，“他大伯今天给的说的时候，狄青有些激动。” 狄青大伯的原话是说，狄青别当了官，就不认穷岳家了，这家人很厚道的，知道你是外面抱回去的，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都还定了亲…… 狄青当时道：“村子里都知道我不是阿娘亲生的。”不过狄青的眉眼像狄家人，所以族长还是狄青上了族谱的。 “可吕家知道你亲娘是干嘛的，人家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还是应了这门亲事，你得感恩。”狄青大伯语重心长，狄青的未婚妻姓吕。 “我亲娘不是讨荒到西河，为了一口饭，跟了阿爹嘛？想等着生了我后再归家，结果难产了，”狄青道：“逃荒时这种事多了。” “她没死，”狄青大伯道。 狄青猛的抬头，“她，她，她把自己卖进了别人家？” 狄青大伯叹了口气，“要那样也就好了，她去私窠子了！” 狄青满脸的震惊！“不可能！” “她还生了两个小娘子，大的，也在接客了，生意好的很！小的，过两年也得吃这碗饭！”狄青大伯再放一猛料！ 狄青站了起来，双手发抖，“胡诌也得靠谱些！” “这事，你去查查不就清楚了！”狄青大伯道，“我哄你干啥！那两个小娘子，和你有八分像！” 狄青虽然眉眼像狄家人，但是，相貌更多的还是遗传了亲娘！ 然后，狄青大伯又给狄青说了，吕父是知晓的，狄青若不想认这门亲，吕父没准一气之下将此事给曝光出来，一家子的暗娼，“朝廷都嫌你丢脸！找个由头就罢你的官！” 八娘听后，久久无语……这，这…… 小眼睛道：“我是不同意狄青当驸马的！日后咱们外孙外孙女怎么抬头见人啊？！” 知道狄青是驸马了，那些恩客还不知道私下会怎么编排呢！ “女儿都肖父！”小眼睛继续道，“狄青和那两个又有八分像，想起来就糟心！” “派人去西河查查吧！”八娘也没主意，果然，门当户对很重要啊，瞧狄家这一烂摊子！谁摊上，谁都怵！ “还有，他大哥的事！”八娘补了句。 小眼睛道，“好像是他大伯当初只想卖狄青，但对狄青大哥还不错，也是，有那样的娘，人家瞧不上，也正常！所以，狄青大哥一直跟着他大伯的，回乡后，争田里的水，将人打残了，刺面充军去了西北，生死不知！” “都查查！”八娘只觉得头疼，“这事也别瞒小雷了，我晚上就去给她说！” “也行，”小眼睛思索了片刻，“还得小雷想开才行。” 小雷瞪圆了眼睛…… 而狄青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兵部告了假，快马去了西河…… 第559章 等 “阿娘，该找谁给狄青送些银子去？”这是小雷震惊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现在肯定想一个人，可是，他身上没什么钱的，真没什么钱的！”说着，说着，小雷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没扑到八娘怀里，也没躲着众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那里，突然闭眼痛哭起来……哇哇大哭，好似一个小孩，无助的小孩…… 看着本来就消瘦了一圈的小雷，八娘忍不住也捂住了嘴，眼泪刷刷往下掉…… 小眼睛咬牙…… 福儿揉着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啊！ “派个暗卫去吧，”八娘和小眼睛商量着，“暗卫嘴巴都严实着呢。” 小眼睛点头，“我马上安排。” “福，福儿……”小雷冲福儿指了指里间，继续哭着，福儿赶紧起身，跑进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个小匣子出来，“钥匙呢？” 小雷哭声小了些，从身上拿出个小钥匙，递给福儿，福儿正待打开，就听小雷说，“一起送去……” 福儿愣了下，“好！”连着小匣子和钥匙一起交给小眼睛。 小眼睛接过，“我马上派人去。”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小雷又开始放声大哭，小眼睛握了握拳…… 八娘没劝小雷，能哭，是好事。 福儿则在说道，“小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我记着呢！” 当自己和小眼睛不存在么？八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我和你们阿爹呢。” 福儿摇头，“阿爹性子太好！阿娘又不管事！”只有靠自己了！ 八娘……“没听过，老实人惹不得嘛？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更吓人！” 不过，现在却不宜采取什么行动，眼下闹起来，最难堪的都是狄青！这不是小雷愿意见到的！ “过个一年半载，我们会给小雷一个交代的，”八娘想了想，开口道。 “我不要什么交代，”小雷哭得都开始打嗝了，那帕子将眼泪鼻子一抹，“我不要什么交代……我，我，我只要狄青好好的……我，我不嫁狄青了，我不嫁了……” “我不嫁了，就没人拿这事说嘴了……”小雷打着嗝，“狄青当将军，我当公主，挺好，哇哇……”又开始嚎啕大哭！ 其实，一直以来，八娘对于小眼睛没什么威信，文官势大，都不怎么在意的，有时候虽然也会生气大臣们太欺负小眼睛，但冷静下来后，八娘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君权弱些，不见得就不是好事，朝廷天天吵，效率是低了些，但比皇帝乾坤独断所制定的政策，相对的，会面面俱到一点，不会那么激进，也不会那么的荒唐。 但是，这一次，八娘是真的怒了！ 别的事，都能说大臣们是从大局出发，大家立场不同，可这事，简直是太过火了！ 于公于私，不应该先告诉小眼睛嘛？ 狄青这样的家世，别说小眼睛了，就是八娘，也不乐意小雷嫁过去！ 可偏偏，大臣们采取了这个方式，这不是要挟是什么？！说好的君臣之谊呢？！ 在这个事情上和小眼睛打擂台，委实让人寒心！ “不准看轻狄青！”小雷吸着鼻子，接过福儿递过的帕子，擦了擦，还不忘嘱咐一句。 福儿……“狄青是人才！” 小雷满意了，又开始闭眼痛哭，“他为什么要是人才啊！” 福儿……我答错了？“卫青还是马奴呢！霍去病还是私生子呢！卫家女子，经得起细查嘛？汉武帝的娘还和前夫生了女儿的呢！仔细想想，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346节 “为什么现在不是大汉啊！”小雷哭得更伤心了！ 福儿……大宋，呃，好吧，大宋比大汉要讲究些…… “武则天伺候父子俩，不照样当女皇！杨玉环给公公当贵妃，呃，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了嘛？！”福儿想了想，继续劝，“就是狄青当小倌了，你要喜欢，他照样当驸马！你看，大汉，厉害吧，大唐，牛吧，你要嫁给一个小倌，没准咱大宋也能比肩汉唐！那些风言风语，你甭在乎就行了！” 八娘……问过我们大人的意见了嘛？还有，你这是什么逻辑？能不能不要和汉唐比这些啊？咱比国计民生好不好？！ 小雷止住了哭声，看着福儿……觉得福儿好蠢，“我什么时候在乎风言风语了？！” 福儿……又劝错了？！ “小雷不在乎风言风语，不见得狄青就不在乎，伤口流血，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个疼法，”八娘开口了，“有的人不怕揭开伤疤，有的人选择不去碰伤疤，没有谁对谁错的。” 小雷不住的点头，是啊，狄青在乎啊，狄青难受啊…… 福儿忙跟着点头，“我觉得狄青吧，是挺在乎人言的，要不干嘛非要去军中历练啊，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他配得上你嘛，你不在乎的，不见得他不在乎……要不，你再给他送封信，告诉他，你不在乎，也劝他别在乎？” “小雷现在告诉狄青，她不在乎，也许，会给狄青支持，但是，也许，会成为狄青的负担……”八娘继续道，“这件事，暂时还是给狄青一些时间，让他好好处理，好好想想……” 小雷嘴一瘪，“阿娘，你瞧不上狄青了！我就知道！” 八娘道，“不是瞧不起狄青，狄青是乞儿，我瞧不起他了嘛？没有！他亲娘和妹妹如今这样，我也没瞧不起他……”只是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得好好斟酌斟酌……这话八娘咽了下去，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小雷整个人又蔫了下去，是啊，家人都不是问题呢，就是阿爹，自己也能劝得了，可是，狄青……小雷再度悲从中来：“阿娘，这事别闹大了……福儿，你别乱动！” 福儿……我现在也没法闹出动静啊！不是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而潘铠将潘衮叫到了书房，“狄青的事，你没掺合吧？”潘铠并不知道实情，但是，狄青在京中没多做停留，扔下大伯和岳家就出了京，潘铠觉得背后还有事情，不大放心，将潘衮叫了来。 “我就劝他得认下未婚妻。”潘衮也没瞒着。 “别的没掺合？”潘铠确认着。 潘衮摇头，“我倒希望能多掺合些呢，要早知道他有未婚妻，那就好了！” 潘铠放心了，这事是碰到小眼睛的逆鳞了……谁沾都得脱层皮！ 潘衮一脸的打探，“是针对讲武学堂的？狄青还不够格啊？还是有人在宵想小雷？！”所以才对狄青下手？！ 潘铠……“你现在的差事挺好！”这智商…… 潘衮…… 第560章 辜负 西河 狄青看着眼前的街道，只觉得一片茫然……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只有那熟悉的乡音告诉狄青，这是他从未梦到过的家乡，这是他从不曾眷恋过的故乡，这是他挣脱不了的故园…… 可，这也是自己忘不了的家园…… 如果，如果当初忘了，该多好…… 如果，如果当初哪怕还记得，却说自己忘了，该多好…… 狄青仿似看到多年前的小童，躲在柴垛后抹泪想亲娘……好似看到多年前的小童，在小小的土地庙前天真的给土地公公说，愿意拿所有的东西换娘亲活过来……好似看到多年前的小童，听到村里老人说宁要讨饭娘，勿要当官爹后，梦到自己跟着亲娘在讨饭，娘俩脏兮兮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那小童可知，有一天，竟然会希望亲娘真的已离世了吗？ 狄青苦笑了一下，自己不是好人吧？需要亲娘呵护时，天天盼着亲娘，如今，却…… 狄青徐徐转身，牵着马，朝城北走去，城北外十里的狄家庄，那里曾经有狄青的家…… 是，那里曾经有家啊，虽然大娘不喜，可阿奶还是护着自己的，亲爹也会悄悄给自己塞个窝头，大哥虽然抢自己的吃食，却在自己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时，和人打在一起，两败俱伤，鼻青脸肿的，还吼自己，“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去！” 逃难时，偷听到大伯要卖自己时，自己偷跑了，却不想没跑多远，就被大哥叫住了，当年九岁的大哥对着瑟瑟发抖的自己说，“被人抱走，就想办法划花脸！”然后塞给自己一文钱，转身走了…… …… 狄青牵着马，慢慢的挪着步，远远的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狄青站定，怔怔的看着，大槐树旁的小小土地庙好似还在…… 土地公公真的很灵验啊…… 狄青在路边席地而坐，将斗笠遮住脸…… 日落夜深后，狄青才慢慢朝大槐树走去，大槐树依旧生机盎然，可当初喜欢在大槐树下边做鞋边和人唠嗑的阿奶早已成了一柸黄土…… 狄青怔怔的待了会儿，来到土地庙前，土地庙原来这么小啊，自己跪着都比土地庙高呢…… 庙不在小，灵验就好…… 狄青跪在土地庙前，虔诚的祈祷，土地公公，保佑小雷一生顺遂，和潘衮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我愿拿命来换…… 天蒙蒙亮时，狄青才起身，牵着马，朝村子的小山坡走去，找到阿奶的坟，在坟前坐下，“阿娘，我会找到大哥的，你保佑大哥好好的……” 狄青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在阿奶的坟前磕了三个头，看了看旁边阿爷的坟，犹豫了一下，“阿爷，我找到大哥后，和大哥一起来给你磕头，免得你现在不喜。” 再看了看不远处亲爹和大娘的坟，狄青叹了口气，大伯除了对自己不好，对阿爹这一房，委实不错了……不管是衣冠冢还是真的运回了骸骨，大伯都对得起这一家子了…… 戴着斗笠的狄青打马向西河奔去，身后是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 进城后，狄青先找了家路边摊，吃了两大碗的面条，擦擦嘴角，路边摊是两老夫妻开的，狄青便向收拾碗筷的老婆婆问路，老婆婆很好心的劝着，“年轻人，别去那种地方！” 狄青没多说，付了钱，起身走人。 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下了，狄青抬眼一看，不认识。 来人递给狄青一个小匣子，还有一把小钥匙。 狄青怔了怔，接过小匣子，拿过小钥匙，犹豫片刻，打开了小匣子，沉默半响，对来人说了声，“稍等。”将小匣子又交给了来人。 四下看了看，见到一家写字摊正在摆摊，忙走了过去，付了两文钱，借纸笔写了几个字。 狄青将纸张折了折，打开小匣子，将小匣子里的小金饼子全拿了出来，其他东西没动，将写好的纸张放了进去，锁好，交给来人，“劳烦了。” 暗卫点点头，拿着小匣子走了。 狄青揣好小金饼子，又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来到了大伯所说的地址。 整个西河都热闹起来，而这条小巷却依旧冷冷清清，仿似没住人似的。 狄青确认了门牌号，上前敲门。 敲了许久，才有一老头来开门，瞅了瞅狄青，瞧着狄青头上大大的斗笠，没好气道：“下午才开门！” 讲武学堂的人大多出身于慈幼局，大家都很单纯，也很质朴，发了俸禄，不是去小吃摊吃美味，就是把钱给还在慈幼局的朋友，所以，大家都没去过风花雪月之地。 到了军营后，狄青又去了瓜洲，当地人口少，经济也不发达，虽然有专门做军营生意的这类场所，但对狄青来说，那就是离军营不远的几个帐篷，同僚相邀被拒绝了一次后，也没人再约狄青，大家在一起就是喝酒吃肉。 所以，狄青真不知道这个行业的营业时间。 “老人家，我找人。”狄青道。 “到这来的，谁不是找人啊！”老头脾气不大好，“昨儿客满了！下午再来！”“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狄青……再度敲门！ 老头很生气，打开门，“你懂不懂规矩啊！” 狄青塞给老头一小锭银子，“老人家，我找个小娘子，六岁的小娘子，冬儿。” 老头收了银子，态度也好了，“早说嘛！你找她干嘛？想买她啊？你还是劝你家东家趁早死了这个心吧，不卖，还等着过两年，母女三一起接客呢！”瞧狄青的衣着，不像是东家，恩，应该是东家信任的跟班！ 狄青握紧了双拳，“找她问个话。” “是个美人胚子，比她娘和姐姐还漂亮，”老头很好心道，“她娘和她姐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傻子才会卖呢，我给你说，昨儿晚上，她娘和她姐伺候朱老爷，你猜，多少银子，十两，十两银子！西河的花魁比这也没贵多少！” 狄青努力控制着，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好半响，才道，“还请叫冬儿出来一下。” “等着。”老头摇头，“别想买人，多少银子都不卖，摇钱树啊，谁会卖！你看也是白看。” 过了好一会儿，狄青终于见到了一小姑娘，唇红齿白，和自己有九分像…… 小姑娘看看狄青，又看看老头，“崔伯，我不认得他。” 然后仰头看着狄青，“你东家要买我嘛？你能不能劝他把我们娘三一起买了，我娘很漂亮的，生意很好的，一点都不老！我姐现在正赚钱呢，我以后会成为花魁的，会给你赚很多很多的钱，你买我们三个，不会亏的。” 狄青突然泪流满腮，人要是永远不长大该多好，哪怕再不堪，只要跟着娘就好…… 狄青缓缓拿下了斗笠…… 小姑娘顿时惊呆了……指指狄青，再看着崔伯，又看着狄青…… 崔伯也没比冬儿好多少，张大的嘴巴半响都合不拢…… “我是你大哥。”狄青蹲下身子，一手拉住冬儿的手，“冬儿，我是你大哥……”一手抹去眼泪，“我来接你们回家……” 冬儿伸出手，擦去狄青眼角再度涌出的泪，“大哥？真的是大哥吗？” 狄青点点头，“真的，大哥来接你们了。” 冬儿一下扑到狄青怀里，低声哭了起来，“大哥，你怎么不早来啊……” 崔伯摇摇头，“我劝你还是走吧。” “我要见你们东家。”狄青抱起冬儿，对崔伯道。 崔伯：“我劝你还是走吧。” “劳烦崔伯帮着通传一声。”狄青坚持。 崔伯摇摇头，“随便你吧，进来吧。”将狄青引到门房，“你在这等着。” “大哥，你有钱嘛？很多很多钱。”冬儿等崔伯走了，赶紧悄悄问狄青。 狄青点点头，“大哥带了钱的，应该够了。” “阿娘和春儿也攒了些的。”冬儿一下笑了，下一秒就一脸的沮丧：“春儿接客时，阿娘可伤心了，本来，本来有人要买春儿当妾的，可是，春儿太贵了，就没当成小妾，……阿娘攒的钱和翟老爷的钱加起来还差好多好多的，春儿就只好接客了，现在春儿也很能挣钱了，可也攒不够赎身的银子，阿娘说，她和姐姐给我攒钱，让我以后能给人当小妾……”冬儿絮絮叨叨的给狄青说，“不过，阿娘说，如果伺候好了朱老爷，也许春儿能去给朱老爷当外室，所以，昨儿阿娘和春儿就一起伺候朱老爷去了……以前东家让阿娘和春儿一起伺候客人，阿娘就说我们母女三个都去抹脖子的，不知道朱老爷会不会要春儿当外室……如果春儿能给朱老爷当外室，娘一定会很高兴的，大哥，你也会少花点钱了呢……” 狄青听得好不心酸，“春儿不给人当外室，大哥帮她找，总能找得到个好人家的。” “好人家才不会要我们呢，”冬儿道，“大哥，别挑挑捡捡的。” 狄青抱紧了冬儿……“咱们慢慢找，找不到，大哥养着春儿，养春儿一辈子，也不让她受苦……冬儿也不给人当小妾，咱们做正牌娘子……” 冬儿笑，“大哥就知道哄我。大哥，你究竟有多少钱？” 狄青将金饼子给冬儿看了看，冬儿顿时哭了，“大哥，你真的有钱。”紧紧的依偎在狄青的怀里，紧紧的抓住狄青的衣衫。 过了好一阵，房外才响起了脚步声，冬儿赶紧从狄青的怀里滑下来，站得端端的，“云娘子来了。” 第347节 狄青刚站起来，门口就来了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瞧着慈眉善目的，盯着狄青仔细瞧了瞧，笑了，“花娘子本事啊，怎么将你送出去的？我可不记得有人买过崔娘子的儿子，只知道崔娘子，生下个死胎，崔伯，报官，有逃奴！” 崔伯冲狄青摇摇头，不听老人言啊…… 冬儿一下紧张起来，“云娘子，他不是我大哥！” 狄青冷冷看着云娘子，“不问我生辰？”大伯可是说了，亲娘生下自己后，阿爹只抱回了儿子，亲娘才入的这行！ “我说你是哪年生的，就是哪年生的！”云娘子抿嘴笑着。 “暗娼是犯法的！”狄青道。 “那你去报官啊！”云娘子很嚣张。 狄青一把捏住云娘子的脖子，崔伯赶紧叫人，“来人，快来人！” 冬儿忙拿了个茶杯盖塞给狄青。 狄青冷冷笑着，“信不信我捏断你的脖子？”云娘子脸色掐白，不住的点头。 狄青松了手，云娘子正待跑，狄青随手就将冬儿塞的杯盖扔了出去，擦着云娘子的耳朵，打向冲上前的一护院…… 云娘子一声尖叫！“啊！”站定不敢动。 冬儿一脸的仰慕看着狄青。 狄青冷冷道：“人，我肯定带走，至于怎么个带走法，就看你了……” 云娘子定了定神，转身，挤了个笑容，“不二价，三千两！” 冬儿惊叫，“不是一千两嘛？！” “一个人！”云娘子没理冬儿，笑着补充道，“三千两一个人！” “白银还是黄金？”狄青笑了，冬儿傻了…… 云娘子也乐了，“你愿意给黄金，我当然乐意收了。” 狄青一挥手，将房中的桌子劈成了两半，冷冷的看着云娘子：“是多少银子来着，我刚没听清……” 云娘子捂了捂胸口，旋即冷笑道：“做买卖，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你出不起这个价，就少来耽搁我时间，我在西河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你以为你那两下子真的能吓得了我？”话音刚落，一个护院就朝狄青冲了过来，狄青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报官啊！去报官！将你的后台都给找来！” 云娘子指着狄青，“你，你给我等着！” 狄青盯着云娘子，“我当着你后台的面捏断你的脖子！你信不信，爷爷我不过是刺配充军而已！” “你，你！”云娘子指着狄青道，“等你当了小倌，看你还怎么猖狂！”狄青一耳光扇了过去，云娘子的半边脸顿时肿起老高，嘴角带血，吐出两颗牙齿…… 狄青咬了咬牙，两步来到院中，“走水了！”扯着嗓子一声吼！ 冬儿忙跟着叫，“走水了！” ……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跑出来了好多衣冠不整的人，“哪儿，哪儿！” “哪儿走水了！”…… 闹嚷嚷中，几个护院朝其中两个女子走去，狄青抱起冬儿，大步跟了去，几脚踢开护院，将冬儿放下，正在扣衣衫的女子们都愣住了…… “娘，春儿，大哥来接我们了！”冬儿一手抓住一个女子，一脸的兴奋，大哥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大哥能打！ 狄青娘呆呆的，看着狄青……半天没一点反应。 春儿捂住了嘴…… 周围的其他女子也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们骂骂咧咧，“谁他妈的在乱喊！” 狄青则扯过春儿身边的一糟老头子，将人扔得远远的！ “爷爷我喊的！”回头就怒视着嚷嚷的人，“都给我滚！我数三下，没滚的，可别怪我不客气！”随手就拎起扑来的一护院，朝人群中砸了去…… 下一秒，众人做鸟兽散…… 院子中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了狄青娘四个…… 护院护着捂着脸的云娘子，离狄青远远的，叫嚣着，“你等着！”恩客们则早没了踪影…… “娘，真是大哥？”春儿总算回过神来，小声的问着。 冬儿立马道：“就是大哥！”不是也是！“我们长得那么像！”大哥肯定没认错人…… 狄青娘脸色苍白…… 狄青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亲娘，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终是转身跪下了，“娘！” 狄青娘终于哭出了声……捂着嘴，靠在春儿身上…… “大哥，先打架！”冬儿看着想偷袭的护院，好不着急。 狄青一扭头，护院立马朝后窜…… “娘，快认啊！”冬儿可急坏了。 狄青娘只是哭…… “大哥，娘是高兴坏了……”冬儿道，“你先起来，打赢了再说。” 云娘子已经冲狄青娘开始嚷嚷了，“好个花娘子，竟然敢用死胎来骗我！你儿子如今可是逃奴！” 狄青娘立马摇头，“没有，没有，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 冬儿急了，“是，娘，他是，大哥不怕的！” 就在这时，衙役到了，“什么人大白天的行凶？！”捕头很嚣张，云娘子立即过去让捕头给她做主，“那是逃奴！” 冬儿手心都出汗了，悄悄给狄青道，“大哥，官府的人！” 捕头冲狄青道：“识相点！跟我们去衙门走一遭！” “这是哪儿？”狄青站着不动。 “民宅！”捕头怒。 “民宅？”狄青冷笑，“你确定？！” 捕头道：“少废话，想拒捕不成！” 狄青点了点头，“自然！” 捕头愣住了……嫌犯太嚣张怎么办？顿了下，手一挥，“上！” 衙役和护院一起朝狄青攻去…… 一眨眼的功夫，衙役和护院全倒下了…… 众人…… 冬儿……必须得是大哥！亲大哥！ 春儿眼里也泛起了丝丝希望…… 县太爷很快接到报告，城中出了歹人？！还拒捕？还武功高强？！那还了得，一边赶紧向知府大人上报，一边派主薄向驻军请求支援…… 结果驻军告诉来人，官家有旨，不得插手地方事务！ 主薄懵了，赶紧打探，官家何时下的旨，结果听说早上才接到的旨意，立即回去禀告县太爷…… 县太爷…… 思忖了一会儿，县太爷赶紧带着人手奔赴现场。 “这位壮士如何称呼？”县太爷有礼有节。 冬儿更紧张了，县太爷都来了，能跑得了嘛？低头瞅了瞅亲娘和春儿脚下的鞋，应该能跑远的吧…… “致果校尉狄青见过大人！”狄青抱了抱拳，拿出腰牌。 冬儿问道：“大哥是什么？” “军爷。”春儿道，校尉是军爷，春儿还是知道的。 冬儿有点失望，军爷都是苦力呢，钱不好挣呢。 “原来是狄校尉。”县太爷觉得头大，自己才八品，眼前这人却是七品校尉，如果是同级，自己完全可以不甩他，可偏偏比自己官职高，官家还下了旨！好在武将不值钱！县太爷爷抱了抱拳，“不知狄校尉到此所为何事啊？” “发现了一处暗娼窝，”狄青道，“顺手帮大人处置了。” 县太爷……我谢谢你啊！ “大人，冤枉啊！”云娘子立马喊冤，“这逃奴分明是伪造身份，来陷害我的！” 狄青笑了，“大人，若是案子棘手，我倒是乐意请朝廷派人来好好查查的，不瞒大人，在下是第一届讲武学堂的学子，在京中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县太爷明白了，怪不得官家会下旨不准西河驻军插手喔！讲武学堂的学子，那可是官家的人啊！这绝对的官家亲信！ 县太爷立即表示这案子，自己一定好好的查！就不劳烦狄青托人帮忙了。 云娘子依旧很嚣张，也当场表示，要告狄青是逃奴，还袭击主家！要求将狄青收监！ 县太爷很郁闷，这女的怎么没点眼色呢？做这营生的，不是首先就要学会看眼色嘛？！你有后台了不起啊，人家的后台是官家，官家！ 县太爷没好气的宣布，院子查封，云娘子接受调查！狄青配合调查！ “这一条街都得好好查查啊。”狄青明显不怕闹大。 县太爷觉得今年流年不利，官家要整顿这个？又不能根治，何苦呢，唉……却还得点头，“自然，这个自然。” 狄青报了个客栈的名字，表示自己会在客栈等候消息，带着亲娘和两妹妹比县太爷还先离开。 冬儿还想回去拿攒的银子，“有十两呢！” “不要了。”狄青抱着冬儿，一脸的温和。 “大哥，你比县太爷官大嘛？”冬儿虽然人小，可也看出县太爷很客气的。 “我是武将，他是文官，”狄青道，“虽然我比他品级高一点，但他还是能管到我的。” “你比县太爷大？！”冬儿只记住了这点，开心极了，怪不得大哥说会给春儿寻个好人家呢！怪不得大哥有那么多的金子呢！在冬儿心里，县太爷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了。 到了客栈，狄青要了两间上房，让春儿和冬儿先去自己房间待着，“我和娘说说话。” 冬儿赶紧道，“娘，真的是大哥，真正的，绝对是大哥。”好担心娘说不是啊…… 狄青笑了，摸了摸冬儿的脑袋，将春儿和冬儿送出了房门，这才将门关好，走到床边，慢慢跪下，对倚在床头一直一言不发的亲娘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了，大家都这么说的，说你难产去了……前段时间，才从大伯那得知你的消息……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348节 狄青娘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小时候天天盼娘……”狄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还能见着娘……娘，再难，你都过过来了，儿子寻着你了，你可别做傻事……”亲娘的状态让狄青很担心。 “我怕死，”狄青娘终于动了动，扶起狄青，自嘲的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满脸的泪，“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要寻短见，早些年早就去了……我真的怕死……” “娘，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狄青道，“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嘛？咱们如今不是团圆了嘛？” 狄青娘嘤嘤的哭了出来，“你出生时，我盼着狄家看在儿子的份上能让我进狄家，有口饭吃，这些年，我一直怨恨你爹，狄家庄那么近，我一回也没去偷偷看过你，前两年，倒是偷偷的跑去了狄家庄，想问你要钱……结果，才知道，……你逃难时死了……我也只掉了两滴眼泪而已……”狄青娘捂嘴哭了一会儿，哽咽道：“如今，你当官了，我又盼着你能把两闺女给安置好……我，我……哪有脸应你这声娘……” 狄青擦了擦眼角，道，“娘，你不要这么想，养儿子不就是为的防老，为的给姐妹们撑腰嘛？娘，咱们如今一家骨肉团圆了，你就开开心心的跟着我，让我好好孝敬你，好不好？我在瓜洲当差，咱们全家跟着我去瓜洲，瓜洲很远，很偏，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过往的，春儿，冬儿会找到好人家的，我们一家子，会开开心心的。” “我们会拖累你的。”狄青娘抽泣着，“半路上找个宅子安置我们，对外说我们水土不服，病死了吧。” 狄青笑了，“娘，武将是靠战功的，你别担心这个，我心中有数的。我在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好不好？”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狄青娘抹了抹眼泪…… 而县太爷也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对狄青抹了把同情泪，这样的身世，除非亲擒住耶律隆绪，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七品校尉了吧……想翻脸，却又想起了官家今早才送达的旨意，宰相门人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官家的亲信？ 县太爷捏着鼻子认了……还赶紧给知府汇报，朝廷要大力整顿暗门子了！！ 而云娘子也派了护院去送信，自己被欺负了！快来给自己撑腰啊！暗卫尾随到了隔壁蒲县，看着送信人进了郑家庄……想想在京城的汝南王世子，暗卫微微叹了叹气，得，有得忙了…… 而汴京，小雷打开了小匣子，拿出纸张，缓缓打开，“终负了你”……四个字跃然纸上。 小雷顿时泪如雨下…… 第561章 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福儿看着街上的一对有说有笑的小夫妻，不由叹了声气，好不沮丧。 小恩猛的从背后探了个脑袋，呵呵一笑，“先生布置的作业？” 黑庆和黑平一脸同情的看着福儿，这都是什么题啊，想了想，还是帮着出主意，“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福儿……我在这感怀惆怅，你们怎么跑来煞风景？！就不该跟这几个不着调的出宫！自己可是有正经伴读的！ “那边的烤肉不错，好多人排队！”黑平指着远处排着长队的小摊，一脸的雀跃，“你吃了烤肉就知道怎么写文章了！我去排队！”然后一溜烟的跑了，黑庆赶紧道：“我去帮着拿！” 福儿……敢问你吃了那么多的肉，做了几篇锦绣文章？！ “我们去那边茶摊坐着等，”小恩对福儿道，茶摊比茶馆便宜。 福儿跟着小恩来到路边的小茶摊，一对老夫妻开的，桌椅也有些年份了，擦得亮澄澄的。 “四碗茶！”小恩很豪气的下单。 很快，茶碗就端了上来，福儿把玩着茶盖，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小雷开心呢…… 小恩拍拍福儿的手臂，“出来玩，就别想作业了，回去再想，大不了就挨罚嘛，我天天挨罚，你看，也没少斤肉……” 福儿瞅瞅小恩白净的脸，脸皮厚果然是不分肤色深浅的啊…… “小猛和小勇呢？”福儿问道，“不会还在家里挨罚吧？” “去潘府了，”小恩道，“去找兔儿去了。”小恩凑到福儿耳畔，悄声道，“其实是想找潘老大人指点一二。” 福儿没忍住，“啊？！”杨家的孙辈去找潘仁美教功夫？阿娘会不会给气得把杨字倒过来写啊！ “他们说，九姑的双锤是九姑父指点的，九姑父是潘老大人教的，”小恩啧啧道，“他们就跑去潘府找兔儿，其实是等着碰潘老大人。” 福儿好无语，“阿爷很厉害的啊，杨无敌名头很响的啊。” 小恩笑道，“潘老大人名头更响啊！能得到他的指点，肯定会受益匪浅嘛……黑平黑庆都想去呢。” 福儿……“你怎么不去？” 小恩乐呵呵道：“要不是找你玩，我现在肯定也在潘府啊！”小恩想了下，“你看，为了你，我都没去潘府了，这就叫情！有思路了没？” 福儿……等你被我娘揍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情了！正想说，让九姨父指点就行了，却听见小恩惊叹道，“哇，那小娘子好可爱啊……” 福儿……小恩这是在努力的奔向纨绔么？ 小恩还碰碰福儿的手臂，“看，看，就在那……” 福儿瘪着嘴顺着小恩指的方向看去，火一下就蹭到了脑门！ 小雷不哭，不闹，平静的吓人！ 狄青竟然还带着小娘子逛街！还满脸的笑！ 小恩终于也发现了旁边的狄青，“呀，和狄青是一家人吧？狄青他们家人长得可真好看。” 福儿更郁闷了，为什么逛个街都要遇到狄青？汴京城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狄青在西河耽误了半个月后，已于三日前返京。 西河在朝廷发出了大力取缔暗门子的文件后，火速结案，给云娘子定了罪，狄青没管后续，带着亲娘和两个妹妹，一并进了京城，不回京，能去哪儿安置？ 狄青找了家客栈安置好三人后，才去六合客栈找到大伯和岳家，认下了这门亲，对于成亲日期，也全由岳家决定，只是事先说了，自己是驻守瓜洲的，这次是调到南方平交趾，回兵部公干，过两天，应该就会启程返回瓜洲，“不出意外的话，会在瓜洲扎根了。” 狄青可不认为在他负了小雷后，还能升职，能让自己继续去瓜洲军营，都得谢谢官家大度。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你们舍得闺女远嫁，就没问题。 自然，一切顺利，再远，那也是七品武将啊！乡下人稀罕着呢！ 最后，狄青才说了，他接回了亲娘和两个妹妹。 狄青大伯一下就炸了，“你怎么有脸接回来？！她怎么有脸跟你回来？！云娘子怎么可能放了她们母女三！那可是摇钱树！” 狄青只淡淡道：“她是我娘。” “我们狄家可不会让这等人进门！”狄青大伯很牛气。 狄青也不怵，“那将我除族好了。” “朝廷会用一个被除族的人？！”狄青大伯也不怕。 狄青笑道，“朝廷还是会准我当个火头兵的，不过，一个火头兵是没那能耐去找寻大哥的下落了。” 狄青大伯……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狄青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童了…… “你为你的仕途想想！”狄青大伯开始循循善诱，“在京城这些日子，我也打探了，你在讲武学堂有名气的很，和辽国公的儿子又交好，还深得公主的信任，这次平交趾，又立了大功，大好的前程啊，可别意气用事……” 狄青笑了，“以前在家，想的就是不饿肚子，后来当了乞丐，盼的也是能吃饱饭，如今，我依旧还是希望，这辈子，不挨饿就好。” 狄青大伯气得无语，冷冷的看着狄青，狄青淡淡的笑着…… “随你，但休想进狄家祖坟！”狄青大伯最后咬牙道，雏鹰翅膀已硬。 狄青闭了闭眼，“不会回西河的……”今生未曾陪小雷看过边塞风光，来生，我要生在那里……只要能遇见去边塞玩耍的小雷就好，看一眼就好…… 狄青大伯如此表态了，狄青的老丈人便也默认了。定下了婚期，虽然吕家小娘子年纪还小，但是，吕家担心狄青日后升官了变卦，亲娘都接回来了，还有什么能拿捏住狄青的？谁也不想一拍两散啊。 于是，便想让狄青去瓜洲前回乡成亲，反正乡下人家，也没那么多嫁妆需要置办，狄青虽然已有准备，但却还是怔了半天，才缓缓点头。 “不如就在汴京成亲。”吕家大哥怕夜长梦多，恨不得赶紧的生米煮成熟饭，“妹夫在京城也有朋友，热闹！” 在汴京成亲？狄青立马摇头，“还是不要那么仓促，再说了，我同期的都离京了，在汴京，也没什么朋友。” 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定下日期，狄青在返回瓜洲的途中，拐道汾州和吕家小娘子成亲，吕家将人送到汾州，西河，狄青明说了，不想回去…… 狄青大伯想反对，但吕家怕惹急了狄青，反过来劝狄青大伯，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狄青赶紧去兵部，想拿公文返回瓜洲，但是，兵部告知，命令还没下达，大概要等大军班师回朝后，才做安排，“你立了功，也许会调到其他地方去。” 平交趾是讲武学堂的学子们真正参加的一场战役，表现很突出，让小眼睛大喜过望，直呼九娘教的好！要不是卯足了劲儿要收拾人，早就跳着再度提议九娘当枢密使了！ 狄青一想，也是，也许瓜洲自己都去不了了，开始担心朝廷会将自己调到交趾去，一辈子待在交趾，一南一北，自己日后万一葬不到瓜洲怎么办？ 狄青思忖了片刻，第二天去了讲武学堂，寻了九娘，表示自己想尽快返回瓜洲，不想在汴京等大军凯旋。 九娘看着狄青，只觉得可惜，也许这就是狄青的命？当驸马，注定了不能驰骋疆场，可如今突然冒出个未婚妻，小眼睛不给狄青小鞋穿才怪！要是兔儿遇到这样的事，九娘敢保证，自己和潘铠也不会保持理智的，别说狄青无辜，最后受伤的可是小雷！ 看着升迁无望的狄青，九娘点了点头，进宫找八娘去了，“让狄青早点返回瓜洲吧，留在汴京，小雷心里也难受。” 八娘很郁闷，本来小眼睛对狄青恨得牙痒痒，暗卫告知，狄青白天精神抖擞，晚上一夜一夜的在屋顶上数星星，小眼睛特怕狄青回汴京后，对小雷说心中的不舍，小眼睛恨恨道：“他若敢在小雷面前以泪洗面，借酒浇愁，我一定饶不了他！辜负了就是辜负了！难道哭一场就能少辜负一点嘛？长痛不如短痛，藕断丝连，只能更加亏欠……” 结果，狄青回京后，完全没想过要找小雷，连还钱的借口都没用。 小眼睛倒对狄青高看了一眼，“可惜了……” 小眼睛倒是想让狄青火速返回瓜洲，但是，小雷虽然没出宫，但也一直关注着狄青啊，找到小眼睛，不许小眼睛假公济私，“狄青该得什么赏赐，就得什么赏赐！我和他只是没缘罢了，没谁对不起谁……” 小眼睛看着硬生生将圆脸瘦成了瓜子脸的小雷，只觉得心痛难忍……“如果……” 小雷苦笑，“阿爹，没有如果……” 在得知狄青娘和春儿的遭遇后，小雷就知道，她和狄青之间没了如果…… 自己不介意流言蜚语，也愿意去劝狄青不要介意被人指指点点，可狄青的娘和春儿怕最终都会抹了脖子…… 所以，小雷也没派人去给狄青递话，不能让狄青娘知道，狄青本来是要当驸马的啊……让她们背负的少些吧…… “他不负亲娘，不负手足，却偏偏负了你！”小眼睛心中憋着一团火。 “他只能负我……”小雷眼眶红了，“阿爹，别怨他……他只能负我……” 八娘在一旁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是啊，宁负江山，不负卿，世人还会赞一声深情，可，可狄青没有江山拿来负啊，只有三位至亲的性命啊…… 所以，小眼睛也没想好怎么安置狄青，重用？听着这名字就烦，可扔一旁，小雷又红着眼，让小眼睛给狄青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因此，见九娘来说情，八娘只能无比郁闷，“九娘，官家正为难呢……” 九娘顿时懂了，小雷肯定发声了，“其实那未婚妻不认就不认罢，风言风语个一年半载的也就风平浪静了，多给人些银钱嘛，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没，就甭扯深情不深情了。” 八娘半天不语。 九娘想了下，“如果狄青为了名声，认下未婚妻，告诉小雷，不值得为他伤心，”九娘顿了下，“或者狄青不知道，你们不介意他不认？” 八娘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九娘又问，“狄青突然离京，干嘛去了？去核实真伪去了？那家人对狄家有大恩？” “这事，你知道就好，别给潘铠说。”八娘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情况告诉九娘，因为，牵涉到了大宝家。 然后，九娘傻眼了…… 看着傻愣愣的九娘，八娘忍不住在心中哀嚎，潘杨两家都能成亲啊，为什么偏偏狄青和小雷就不能终成眷属呢？！ 好半响，九娘才问，“大宝的继母这么狠啊？勾引汝南王的是狄青娘的姐姐啊，正主都死了……” “最毒妇人心啊……”八娘叹气，小眼睛是将大宝的继母给恨上了，没她做妖，狄青娘怎么会逃难，不逃难，怎么会有狄青，没狄青，小雷怎么会成瓜子脸？！ 第349节 …… 最终，小眼睛还是给狄青升了一级，将狄青调到了幽州辖区，要建功立业嘛，那就去和辽人打吧…… 兵部命令很快下达，幽州和瓜洲，虽然都在北方，可一东一西，距离不比到交趾近……但命令已下，狄青也无他法，只能日后再想办法，明日便要启程，今儿是带着冬儿出来买些日用品的。 不想，被福儿给遇上了。 福儿很不痛快，狄青竟然还笑得出来？！究竟对小雷有几分真心啊？！ 福儿想了下，对小恩道，“叫狄青过来！” “得令！”小恩潇洒的一抱拳，转眼就窜到了狄青跟前。 福儿……你在讲武学堂比武时，能有这速度，妥妥的第一啊！ 小恩，黑平和黑庆如今都在讲武学堂，除了黑庆是优秀生，小恩和黑平都只混了个中等，没少被家长揍！ 狄青看到福儿，眼神暗了暗，一手牵着冬儿，一手拎着几个小包裹，朝小茶摊走去，“小公子。” 冬儿抬眼看了看福儿，便乖巧的盯着手里的糖葫芦。 福儿坐着，看着狄青，半响才道：“你运气好！”有小雷护着！你好意思摆笑脸么？ 狄青接到命令，哪会不知道小雷在其中帮着说好话，当下轻声对福儿道：“愿得此身长报国。”让小雷安享太平，是此生唯一能守住的誓言了…… 第二日一大早，狄青便赶着一辆马车出了城门，头也不回……小雷，此去永相别，来生，我在瓜洲翘首以盼…… 皇宫中，小雷在院子里，望着北方，泪水滑过脸颊，狄青，愿你鹏程万里，青史留名…… 第562章 仁 呼延赞终于带着大军返京，因从汴京调去的人并不多，因此，欢迎规模并不盛大，小眼睛都没出席，派了福儿当代表。 老百姓虽然也欢呼，但却也没人真正当回事。 整个大宋，从上到下，对于南方这场胜仗都不怎么重视，又不是攻入了上京，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呢？ 八娘……其实可以骄傲点的…… 大军凯旋，朝堂还是忙碌了一阵子，不过，小眼睛一天班都没加，天天准点下班，给八娘说，“咱们去泰山吧？” 见八娘不理他，又说，“咱们去洛阳看看？” 八娘其实也想出去散散心，可，难道留福儿一个人在汴京？八娘不放心啊！ 于是，八娘便和小眼睛商量，“要不我带小雷和福儿去洛阳？”洛阳牡丹闻名天下，自己还没去看过呢…… 小眼睛……“福儿懒，不乐意动！让他监国！” 八娘，“他才多大？” “甘罗十二为丞相呢！”小眼睛满不在意。 八娘，“古往今来，有几个甘罗？” “让福儿选！”小眼睛无奈，准备先去和福儿好好谈谈心。 福儿看着桌上的两本孤本……好想说，其实一本就够了…… 结果，小雷拒绝了，“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 小眼睛……“不行！你娘那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轻松制住你！” “带两个侍卫嘛！”小雷笑，“我又不是说要独自一人出门。” 小眼睛……想岔了，主要是你娘和九娘出门都不带人…… 八娘想想，“兔儿一起不？” 小眼睛急忙道：“要不让小白一起？” 小雷笑，“我问问兔儿吧。”小白都在收拾行囊准备去边关了呢…… “让九娘……”小眼睛刚开了头，被八娘将后面的话给瞪回去了。 “兔儿也厉害，呵呵……”小眼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问问九娘，看她愿意让兔儿出远门不。”八娘道。 九娘和潘铠自然都不反对，兔儿更是乐得一下蹦了起来…… 福儿……问过我的意见嘛……无奈，只好给兔儿交代，“跟紧小雷。” 兔儿送了福儿一个白眼，“知道。” “路上骗子多，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多长个心眼。”福儿语重心长。 兔儿再送福儿一个白眼，“知道。” “路上别搭理小儿郎，”福儿皱着眉头，“谨防仙人跳。” 兔儿……“我提醒你不要搭理小娘子了嘛？” 福儿…… 而八娘则在查看小雷收拾的行李，“每到一地，记得写信回来……” “别贪嘴，吃坏了肚子……” “虽然有侍卫，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有驿站就住驿站，小路边的茶摊别去碰……” “路见不平，就当没看到……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就在大宋境内逛逛，大宋的山山水水，美景不少的，大理，辽国，都别去……” “阿娘，我晓得，”小雷笑道，“你别担心……” 八娘轻叹了声，“小雷，人生，没一帆风顺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小雷点点头……“我出去散散心，回来该干嘛还干嘛，阿娘，我没那么不堪一击……” “记得往前看，”八娘笑着拍了拍小雷的手。 小雷眼眶红了，“阿娘，你劝着阿爹，别为了我，大动肝火，别给福儿留下一个烂摊子……” “我们有分寸的。”八娘笑着点头。 次日一大早，小雷和兔儿带着六个侍卫策马出了城门…… 小眼睛当天就把庞籍的堂兄给免职了…… 等潘衮知道小雷出京时，小雷已离京十日了。 潘衮索性辞职，牵着马去寻小雷了…… 小眼睛让人给洛阳皇宫修建工程的负责人送去了一道旨意，在宫中修个月老庙！小辈们的婚事太不顺了！ 八娘……小眼睛想不遗臭万年都难啊……就不能专心的扫黄么？！ 小眼睛其实还是很有远见的，已经从单纯的扫黄扩展到了人口拐卖上！ 小眼睛下旨，拐卖人口的首犯绞刑！从犯流放三千里，妻妾子孙徒三年！知道是拐卖的，买家还买的，比人贩子罪减一等！ 官府破获了拐卖集团的，要沿着线索，查找被拐人员，官府负责送回原籍家中！所需费用，不用地方承担，统一由户部结算！ 小眼睛还下令，因饥荒战乱而卖孩子的，可到官府报备，官府出钱赎回！ 因小眼睛贬了老臣，新提拔上来的向敏中非常的配合，虽然户部尚书叫苦连连，但旨意还是顺利的发了出去…… 百姓纷纷夸小眼睛仁厚…… 八娘……就不能夸声明君嘛？ 八娘这边还在为小眼睛不平呢，那边江淮两浙上报，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八娘好担心小眼睛要去修龙王庙…… 结果小眼睛一面命工部派人去打井挖渠，一面派人去交趾购粮，为赈灾做准备，“交趾粮不够，就去占城买！” 户部尚书都要给急哭了，户部没钱了啊！ 小眼睛将私库的金银全拿了出来，还是不够……小眼睛急得嘴角上火，好想抄个家啊！ 于是，汝南王就遭了殃，汝南王妃藐视朝廷律法，汝南王治家不严，贬为庶人！大宝降级袭爵，朝廷罚款六十万两！ 可还是不够啊！ 于是，庞籍便接到了罚款单，认错态度不好，为了让庞籍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罚款10万两白银！ 王若钦，李沆也都陆续接到罚款单，各罚银一万两！ 吕蒙正是穷出身，小眼睛跳过。 小眼睛又琢磨了下，给寇准开了张罚款，寇准有钱，那就来个两万两！ 然后，八王也接到了罚款单，两万两！ …… 众大臣…… 有御史表示没这么干的，只听过罚俸禄的，那有这样大金额的罚款啊…… 小眼睛喷道，“那你现在听到了！” 御史也一根筋，要赈灾，可以让大家捐款嘛，这是有例可循的！何苦吃相这么难看！ “你让朕逼捐？！”小眼睛很生气，“谁愿意捐，去户部捐就是了，要朕发什么话！你捐一个月俸禄无伤大雅，有的人家就等着俸禄买米下锅呢！” 寒门官员瞬间觉得小眼睛真是英明啊！ 朝廷号召大臣捐款，大家都是依着级别捐钱的，可每家情况真的不一样啊！好想高呼万岁！ 小眼睛转身就将一帮兄弟给请进了皇宫，说是好久没聚了，大家聚聚，然后，酒还没过三巡呢，小眼睛就开口借钱…… “户部打借条，明年税收一收上来，就还给你们！”小眼睛表示，不是自己私人借，还钱是有保证的！ 众兄弟…… 第350节 第563章 开源 一般出现天灾，皇后都会带头缩减宫中开支，脱下绫罗绸缎，换上棉布衣衫，号召宫中嫔妃捐些金银首饰，用宫中的名义买赈灾粮。 然后各府女眷有样学样，纷纷捐钱捐物。 多多少少，也能起点作用的。 结果，宫中啥动静都没有，小眼睛一帮兄弟却不得不苦哈哈的当债权人，不论什么时候，借钱的都是大爷啊！ 太后看不下去了，特意把八娘叫了去，说她宫中的开支减一半…… 八娘……老太太你就开开心心的颐养天年不好吗？ 八娘这些年还是攒了不少私房的，当时就给小眼睛说了，这些钱让小眼睛随便用，钱没了还能攒，自己不心疼。 但小眼睛却不同意：“我的私库里可只剩下古董文物了，一纹现银都没有……兵器作坊花钱可厉害了，这钱又不能不花，你的私房得留着，下月没准就得用上。” 八娘这才想起来，兵器作坊的经费可都是从小眼睛私库里出的，科研费钱啊…… 既然如此，八娘便懒得作秀了，宫中少吃点肉，能节约几个钱？ 没想到太后按捺不住了。 八娘瞅着太后一脸鄙视的神情，似笑非笑道：“官家可是宁愿将私库中的金银全拿出来了，也不愿大娘娘受丁点委屈呢……” 有本事动你的私房啊！！ 不等太后接话，八娘又笑道：“儿媳本来也想过缩减宫中用度的，可仔细一想，官家后宫本无其他嫔妃，以身作则也只能有我母子三人罢了……太后和太妃们都是菩萨心肠，自是没有二话，可保不齐外头会说官家苛待太妃……” 年龄大了，都想将钱捏在手里才安心，何况太妃们这些年除了俸禄，也没其他额外收入，过生日，过年，发的都是实物，也没法变现的！ 太后舍不得私房，难道太妃就会舍得工资了？不是人人都像太后存款多多的！ 太后带头缩减用度了，太妃能不跟着？心里会高兴？ 八娘可是要把今儿的话传出去的，告诉太妃，要怨就怨太后去！自己可没打大家伙的主意！ 关键是，真的节约不了几个钱！宫中从来就没奢糜过！ “官家经常给我说，要让太后和太妃们安享晚年，再苦，也不能苦了娘娘们，不过，若大娘娘坚持，我自然是不好拦着的，”八娘笑意盈盈，“再少也是大娘娘的一份心嘛……” 有本事你捐私房钱！ 太后气得脸铁青，虽然不怕太妃等人，但谁又乐意被人背后骂呢！ “官家一直提倡节俭，从来都身体力行的，为了减少开支，这些年，宫中可是没进嫔妃的，给国库节约了多少银子啊！却让我背上了个善妒的名声，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哎呀，我可得让官家找户部尚书好好说道说道！”八娘拍了一下手。 太后……生怕人不知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大娘娘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八娘笑着站起来，“我还得赶紧派人去告知众太妃呢，虽然官家说了，大臣们家底各不相同，愿捐的去户部悄悄捐了就是，别声张，免得让旁人不好做，可是大娘娘宫中用度减了，为防人说嘴，我还是得给众太妃说一声的……” 然后不理太后的黑脸，潇洒的行了一礼，走了…… 小眼睛知道后，笑着摇摇头，太后也太没眼色了，因为小雷的事，八娘可是憋着一团火呢，能向以往那般和气才怪…… “以后给太妃们补上。”小眼睛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能力让庶母们衣食无忧的。 经过一番罚款借钱，燃眉之急是解了，可小眼睛觉得户部应该想办法增加收入了。 小眼睛认为还得从根子上找出解决方法来，罚款借钱都是无奈之举，关键是要增加国库收入，得想办法开源。 至于节流，小眼睛是不去想了，花钱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可怎么开源呢？增加税收是最蠢的！可国库来源就是税收啊！ 小眼睛便对八娘抱怨了，大地主们太讨厌了，占了一堆地，还不交税！ 谁让大周和大宋不是农民起义起家的呢，豪强地主的土地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历朝历代，开国时土地大多就集中在少数大家族手中，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赵匡胤和赵匡义都没法，何况小眼睛了！ 所以当八娘问：“你想向他们收税？”时，小眼睛立即就跳了起来，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那会动摇根本的！ 反正小眼睛是自认没那本事妥善解决的，自己可不想当亡国之君。 八娘松了口气，任何时候，改革都是要担风险的，而小眼睛明显没有足够的威望和魄力来朝土地集中开刀，弄巧成拙那可就傻了…… “鼓励失地农民去做工嘛，作坊多了，税收也会增加的。”八娘也没其他法子，“也许等到有一天，作坊和商家的税银多得足够让朝廷不用收田税了呢。” 大力发展商业和手工业吧。 小眼睛瞅着八娘，不收田税，农民都不敢做这白日梦啊…… “人总得有梦想嘛，”八娘呵呵笑：“咱们看不到，不意味着后世子孙也看不到嘛。” “都去从商了，谁来种地？”小眼睛愁啊。 “没人种地，大家族还会将地都捏在手上？”八娘不以为意：“一旦他要卖地，总有人买的。”国人的土地情结那可是深深植入到了遗传基因里的…… 小眼睛觉得八娘想得太简单了，八娘却劝：“让工部的人仔细琢磨粮种，努力提高产量，真有那天大家都不想种地了，朝廷出钱请人种就是了……” 小眼睛无语的看着八娘…… 八娘想了下：“那就收税时，必须有一半得交粮食！”商人总会想到办法的！ 小眼睛还在皱眉，八娘劝：“那都好久的事了，别愁……” 小眼睛：“我在愁眼下怎么办？” 好想收税啊！向大地主大世家收税啊！ 八娘也愁，除非来趟农民起义……额，可自己现在是封建统治者啊！ 两口子相对发愁，难啊…… “要不节流？”小眼睛叹气，“俸禄，军费，河道，慈幼局……” “慈幼局？”八娘拍了下桌子：“有了！” 小眼睛瞪大眼睛：“什么法子？” “土地多的，给官府慈善局捐钱，捐一定份额，就免税！”八娘道：“捐款的每年随时可查账，可指定用途！官府发文书，慈善之家，以示表彰……” 捐款抵税应该可行吧…… 小眼睛挠头：“我好好想想……” 第564章 钱 “什么？真的？”八娘听到消息，傻愣了好久，看来在大宋，真的是要练就一幅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事啊！ 朝中两大臣，一位刚被小眼睛提拔为宰相的向敏中和早些年当过丞相后来被贬的张齐贤这次齐齐涉案了！原因是为了争娶一女子，官员薛惟吉的遗孀…… 八娘好想采访一下，程朱理学是怎么有市场的？！ 薛惟吉官碑很不错，为人豪爽，颇讲义气，然而内宅却是乌烟瘴气，40出头的薛惟吉死后，两儿子和未生养的年轻继母就开始争遗产了，官司打了一年，让开封府尹很是瘦了好几圈……小眼睛都曾一脸唏嘘不已：“幸好福儿还小……” 福儿再大点，就要兼开封府尹了呢！ 小眼睛觉得薛惟吉的两儿子都不成器，便下旨，不准变卖薛家家产！然后才让开封府府尹去断遗产怎么个分法。 结果，家产终于分完了，还没消停两年，改嫁又起风波。 薛惟吉的儿子又去告官了，不准继母柴氏带着薛家家产改嫁！“这是要把薛家几代人的家产都席卷一空啊！” 因为柴氏要改嫁的对象是前任宰相张齐贤，开封府尹赶紧进宫找小眼睛了！ 小眼睛……不是判了嘛，柴氏只要只带私产，薛家凭什么拦？ 结果，这边还没开堂，柴氏又一纸状书将向敏中告了，说自己拒绝了向敏中的求亲，向敏中怀恨在心，怂恿薛老大告官！ 得，又牵扯到现任宰相！ 开封府府尹再度进宫！ 小眼睛鼻子都要气歪了，还说要给向敏中重要任务呢！ 赶紧将向敏中叫进来，“怎么回事？” 向敏中连呼冤枉，说自己没心思再娶，真的冤枉啊！ 郁闷的小眼睛朝向敏中挥挥手，回去就给八娘说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柴氏美若天仙？”八娘痴呆了一阵，大脑才开始运转，琢磨着，得去瞅瞅美人…… 结果就听小眼睛道：“是不是美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有钱的寡妇！很有钱！嫁妆多，薛府的钱也分了不少……” 八娘……不是说富贵不能淫嘛？都做到宰相了，至于么？ “丢人！”小眼睛叹气，真正是把朝廷的脸都丟尽了！ 没想到更丢人的还再后头，开封府尹得了小眼睛的暗示，想活稀泥，结果柴氏敲了闻登鼓，告向敏中低价买了薛家旧宅！ 小眼睛……真当圣旨是摆设么？！ 愤怒的小眼睛下旨严查！ 果然，薛家旧宅在向敏中手中！ 但是开封府又查出，柴氏的状纸是张齐贤儿子帮着写的！ 小眼睛气得要吐血，你两家有那么缺钱嘛？！最缺钱的是我啊！你们能不能学学我，有点志气啊！ 小眼睛怒，将张齐贤再贬了一回，张齐贤儿子也在当官，贬！ 向敏中，贬，贬到户部弄钱去！看看究竟谁更穷！ 薛老大违背旨意卖房，打板子！把钱还给向敏中！收回老宅！ 然后，小眼睛给张家和向家开了罚单！ 不是想钱嘛？偏偏让你们肉疼！ 开封府很给力，根据薛老大提供的线索，查出了柴氏私藏在地下的十万两白银！ 小眼睛咂舌……薛惟吉会给气活过来不？那钱肯定是薛家的啊！柴氏的嫁妆需要埋地下么？！ 小眼睛果断的给柴氏签发了一张十万两的罚单！ 八娘……这算不算渔翁得利？ 第351节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向敏中肠子都要悔青了…… 而王旦此时又想告病假了！让世家给慈幼局捐款，否则收田税！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啊！ 历来都是有功名就免田税的啊！ “历来的东西就是好的嘛？”小眼睛哼哼：“历来还有朝廷卖官的呢！” 将王旦给吓的，差点给小眼睛跪了，“臣马上和人仔细商议……” “写篇锦绣文章出来，书香世家，都有慈悲心的，多夸，夸得天花乱坠……”小眼睛嘱咐着。 王旦想哭，大家都不傻啊…… 小眼睛道：“现在不是比谁傻，是比谁更聪明！”你是宰相啊，得对自己的智商有信心！ 王旦……回家就把私房钱给媳妇了，还写了封休书，万一自己被大家族联合起来给灭了，媳妇好歹有钱能养家！ 王夫人……就不怕我拿着休书卷着家产跑了么？ 王旦……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 “素儿又不是我亲生的，你死了，我管他才怪！”王夫人冷笑。 王旦……“你视他为亲生啊！”王旦的儿子们都死于天花，老了老了，终于有了王素，这才不管不顾的给种人痘，实在是天花太喜欢王家了！ 老来得子的王旦没死过媳妇，来得太晚的王素，晚的让王夫人老蚌生珠都没法了。 “视为亲生，”王夫人冷笑：“不还多了个视嘛？” 王旦……能把私房还给我不？ 第二天，王夫人就递了申请，要见八娘。 八娘虽然和王夫人没什么交情，可人家毕竟是宰相夫人，儿子又是福儿的伴读，当然是欣然点头。 王夫人对八娘毕恭毕敬，说了会天气后，就给八娘说了，她有门远亲，在益州做了点小生意，前不久前来汴京，就抱怨路上不好带钱……“益州钱庄出了个交子，就一张纸，整个益州都可以兑换，每贯兑换的时候给30个铜钱，可方便了，但出了益州就不行了……”然后便囧囧有神的看着八娘……在汴京发行交子，肯定大有市场啊！ 八娘……我是猪……赶紧请王夫人吃点心…… 等王夫人一走，八娘就雀跃起来，可以成立银行，发行纸币啊！商人出门做生意可以拿支票啊，或者汇款单嘛！ 于是，八娘当晚就给小眼睛说了，小眼睛吓了一跳……朝廷拿纸当钱？“朝廷还是要脸的……” 八娘赶紧说了益州的交子，“钱庄都能发，朝廷难道还比不过钱庄？钱庄是见了银子才给交子的，朝廷自然也不能乱发纸币，得根据国库存银来……” 发多了，没准买把菜都得拿一斤纸币，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小眼睛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得好好想想…… 于是，被贬的向敏中便接到了密令，到益州出差，调研交子，回来写个朝廷发行交子的可行性报告来！ 向敏中……朝廷发行交子？！天啊，一缺钱就发，那还不乱套了啊！朝廷有规律，谁信啊！反正向敏中是不信的！自己真不是奸臣啊！这事没法做啊……“良心不许啊……” 小眼睛……“朕待你不薄啊！”违反旨意买薛家的房子，可都放过你了啊！ 向敏中哭……那更不能行奸臣之事来回报圣恩了啊…… 第565章 还是钱 “八娘，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泰山拜拜。”小眼睛知道八娘对封禅颇有微词，所以改了个说法，不用那么高大上的词了，咱换个通俗的。 八娘无语，“朝廷不是很忙嘛？” 小眼睛不光派了人去益州调研交子，还派人去了福建，调研海贸，顺便再去交趾，多买些粮食来。 又让工部的人抓紧研究印刷技术，若真的要发交子，首先就要提防伪造啊，技术不过关，说啥也白搭。 然后，小眼睛还下旨说，说士农工商皆百姓之本业，从事任何一种行业，只要能养家糊口，都无愧于祖宗，言下之意就是没地种，那就做小买卖嘛，在路边卖个茶水什么的，或者在家绣个花什么的，只要能赚钱养家，就别纠结田地了。 当然了，期间小眼睛也没忘了催王旦就捐钱给慈幼局和免田税之事…… 总之，小眼睛很忙的，怎么又抽风想起去泰山了呢？ 八娘表示不解。 小眼睛就说了，“你看啊，前些年吧，风调雨顺，可辽兵和党项又虎视眈眈，如今幽云十六州和河西走廊都回来了，交趾也回来了，可偏偏又出旱灾！” 往大了说，朝廷不顺啊。 “小雷的婚事就不说了，兔儿也没瞧上福儿，”小眼睛叹气，“咱家正缺钱吧，你四哥早不娶媳妇，晚不娶媳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娶亲……” 往小了说，家事更不顺啊…… 八娘，我四哥娶亲你送了很多礼嘛？！ 杨四郎这些年一直没娶继室，可这不是和折家联系上了嘛，自然要亲上加亲一下了，可是，杨家孙辈年纪都还小，只有杨四郎的儿子年纪最大，可杨四郎已经给人定亲了，其余的，离成亲都早着呢，恰好，折氏大哥的女儿带着一双儿女守寡，大家一合计，改嫁吧，以前守寡是没找着合适的，如今找着了，还守什么寡啊！ 那边公婆还在，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当然，大概也是想和杨家建立联系，很痛快的点了头，允许孙儿孙女跟着亲娘去杨家，但是，不能改姓。 所以，这婚事是很顺利的就谈成了，也就往来了两三回书信而已，一切搞定。 让小眼睛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小雷和福儿的婚事要能这么顺利该多好啊……还得一脸心疼，“要不我找老四再借点钱？” 七郎八郎成亲，八娘可是送了重礼的，四郎虽然是再婚，可他是折氏亲生子啊，这礼还得比七郎八郎稍重些才行。 “我有钱！”八娘只觉得好笑，小眼睛再找陈王借钱，没准陈王以后打死都不进宫了…… “那折氏是不是很有钱？”小眼睛有种感觉，如今寡妇都比自己有钱。 八娘……我怎么知道…… 八娘送礼时，小眼睛啥也没说，得，没想到在这等着呢，八娘没好气道：“你在汴京拜拜财神好了！” 小眼睛：“这不是钱的事，就是觉得不顺……” “你是宁愿缺钱，还是宁愿辽军兵临城下？”八娘道：“哪能让你事事如意啊……” 小眼睛坚持：“我还是觉得拜拜上苍要好些。” “你现在有钱去泰山嘛？”八娘瘪瘪嘴。 小眼睛……转身就去找王旦了，效率呢？ 而福儿和一帮伴读则在聚精会神的听蔡伯希说福建的海船，蔡伯希眉飞色舞的说了两个时辰后，最后结尾来了句：“我也是听家中下人吹的！” 福儿……合着大半天就听你吹牛了？还转吹的？ 福儿……哪来那么多不靠谱的伴读啊！盯着蔡伯希，好想问，你还记得你是神童不？亲，你不是小恩啊！ 福儿当晚就给小雷写了封信，建议小雷去福建走走，看看海船，出海工具可是很重要的！朝廷要是能造出又大又稳的海船，还怕没银子赚？而且，水师装备也能上去啊！一举两得呢！ 然后又给兔儿写了封信，详细叙述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日常，表示自己天天认真读书，很少出宫…… 兔儿接到信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福儿究竟知不知道该怎么写信啊？纸张不便宜啊！败家子……知不知萧山百姓吃水都困难啊！有那钱浪费纸张，还不如……额，有钱也买不到水…… 小雷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福建瞅吹牛吹出的大海船啊……这旱情，怕是颗粒无收…… 看着三四岁的小孩都抬着小桶四处找水，小雷对兔儿道：“看着他们，我真的觉得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 兔儿也觉得和生存相比，自己心心念念的元帅梦简直不值一提。“要不你代八姨父去拜拜龙王？” 小雷悟……我怎么没想到？ 不知该不该赞一下小眼睛的影响力…… 小雷去龙王庙连拜了三天，一点乌云都没见着，侍卫开始劝小雷离开，有灾情，就有流民，安全难保障。 小雷自然不听，直接去找了两浙转运曾会，亮了身份。 曾会是赵匡义时的榜眼，为人正直，为官敢言，当即就告诉小雷，只能打井，打深井，但是，没钱……请小雷赶紧走后门找小眼睛拨款。 “户部的钱都拿去买粮了，”小雷叹气，真不能怪户部，“不能找富户借银嘛？” 真不愧是小眼睛的女儿……没钱不怕，先借来用用…… 曾会愣了下，借？额，朝廷认嘛？来年肯定是没田税收入的，后年，自己也许就调职了，富户愿意借嘛？额，总比劝富户出钱容易吧？好歹他们手上多了张借条嘛，“这户部认吗？”曾会还是有点担心。 “先借！”小雷斩钉截铁，“出了事，我兜着！户部不认，我认！”然后知道灾情最严重的是萧山，便道：“我去萧山坐镇！” 于是，小雷便来到了萧山，发现大家竟然吃水都困难，赶紧找到刘县令，“将县里富户都请来！”也别说什么吃饭喝茶了，形势严峻啊！ 焦头烂额的刘县令见了小雷，立马挺起了腰，派人去请富户，还给小雷抱怨：“请了他们三回了，唉，都不出钱，这回也不知他们信不信咱们是真借钱……” 结果，只来了两家，其余人家全找托词给推了…… 而潘衮也在这时候终于追上了小雷，刚跑进县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就听小雷道：“潘衮，你去将他们给我请来！刘大人，派个衙役带路！” 潘衮立即眉开眼笑：“是……”只要不赶自己走就好…… 第566章 魄力 小雷被弹劾了！ 小眼睛在朝堂上把弹劾折子朝御史扔了去！“你们一个个究竟是饱读的诗书，还是读的都是屎啊！小雷一弱女子都知道以大局为重！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给朕说朝廷律法是吧？哪条哪款规定了，公主不能借钱，不能借粮以安民心的？！给朕指出来！” “不就借了萧山二十多家乡绅商户的银子嘛？！不就借了萧山二十多家富户的粮食嘛？！朕说了不认嘛？！若不是小雷非常时机行非常之事，一旦民乱，流民率先抢的就是这些富户！不说给小雷送锦旗，竟然还找人弹劾她？良心都叫狗吃了嘛？！” “两浙转运使曾会的折子，你们看了嘛？！萧山旱情最重！吃水都没了！若不是小雷，多少萧山百姓得流离失所？！多少老幼妇孺得死在逃荒的路上？！曾会可是上折子夸小雷有魄力呢！” “小雷收敛民心？！她是为她自己嘛？她是为朝廷收敛民心！” “给朕查！究竟是收了谁的脏钱，朝小雷身上泼脏水的！”小眼睛最后还点了刑部尚书的名，让他彻查弹劾小雷的御史！ 然后宣布散朝，拂袖而去！ 回到家，八娘和福儿还没来得及问呢，小眼睛就冲福儿嚷嚷，“多学学小雷的血性！” 福儿……我，我，都说我像爹啊…… 八娘刚给了福儿一安慰的眼神，小眼睛就冲八娘道，“小雷像先皇，有魄力。” 八娘……其实你可以说小雷像我的…… “还是派人去帮衬一下吧，”八娘好不担心，“小雷毕竟太年轻了，过于冲动。”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可别被人给联手阴了。 “我已经让七郎带了一千兵丁疾驰去萧山了。”小眼睛道。 第352节 “你不是下令当地的厢军听令于小雷了嘛？”八娘更着急了，小眼睛十天前接到小雷的加急快件，就下了命令的呢，“怎么，他们不听号令？”厢军虽然战斗力不强，可要拿下小雷她们几个还是很容易的，可别出什么乱子。 小眼睛摇头，“派禁军去震慑力强些！” 这就差敲锣打鼓的告诉当地，都长点眼睛，少说小雷坏话！ “怎么不是让九娘去？”八娘有些纳闷，依照小眼睛的秉性，前去萧山的应该是九娘啊。 小眼睛道：“七郎听小雷的。” 八娘……“小雷有些冲动，需要个人在旁边劝着。” 福儿点头……要张弛有度啊，不能将乡绅们逼得太紧了…… “小雷有分寸的！”小眼睛道，“哪怕出了点格，又怎么了？有我善后呢！” “再派个懂政务的去吧。”八娘急，“我不怕小雷做事出格，可若连累了百姓，那就不好了。” “我让曾会去萧山坐镇了。”小眼睛道。 八娘松了口气。 福儿也放心了，这才问道：“粮食在路上了嘛？” 萧山的情形，不等秋收，就得断粮，旱得连野草都枯死了，否则，小雷也不会让潘衮和兔儿硬是逼着十多个富户打开粮仓，强行借粮了！ 这边潘夫人还在家中担心小雷，让潘仁美看看有没有属下离萧山近，可不能让小雷受欺负了，结果，第二天，弹劾潘仁美，潘铠和九娘的折子就到了，两浙路苏州府上的弹劾折子，说潘仁美纵孙行凶，潘铠和辽国公纵女行恶，将萧山闹得不成样子，苏州都受影响了，大家都怕潘家人去抢粮食啊，比土匪还吓人呢！ 潘仁美当即就给了潘二郎一下，“你若和三郎一般出息，有我什么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为孙子背锅，能不生气嘛！瞧兔儿，人家直接找潘铠和九娘！ 潘二郎……恨不得飞到萧山去揍潘衮一顿！ 潘铠和九娘……应该庆幸嘛？ 满朝大臣都等着小眼睛发飙，等着苏州府的人被骂，结果，小眼睛在朝堂上没啃声，给在洛阳督建皇宫的丁谓去了道手旨，让他丁家起好带头作用！ 丁谓可是苏州人，当地大家族！ 丁谓一接到信，就赶紧给家人去信，信中让大家一定要主动配合小雷的工作，立即派人去萧山，问小雷是否需要协助……派了个亲信回乡送信，给族长带话，太子都能惹，但公主坚决不能惹…… 丁谓知道小眼睛的底线，可旁人不知道啊。 萧山的乡绅商户都很牛气的，县令请不来，小雷命潘衮将人给强行给拽来开会的。 一落座，刘县令就介绍了小雷，当朝公主啊！ 小雷等着众人诚惶诚恐的拜见呢，结果，人家纷纷冷笑，说刘县令，“找人假扮公主，也找个像的啊！” “就是，金头饰好歹得备上吧！” “绫罗绸缎也得跟上！” “御林军也得有嘛！” …… 小雷正在反省呢，人靠衣装啊，可自己出门就没带行头啊！教训！深刻的教训！回头就写信告诉福儿，日后出门，备着一套朝服！ 结果，就听到人说，“瞧找的什么人啊，眉毛眼睛鼻子，哪点像公主了？” “是啊，是啊，要找就找个有贵气的嘛！” “就这小眼睛，哈哈，还公主呢！哄谁啊！？敢问大人，公主长着一双小眼睛，是像的官家啊，还是皇后娘娘啊？别说是像官家，哪个小娘子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能选入宫中的？还能受宠生孩子的，也别说像皇后娘娘，能独宠六宫的皇后娘娘长着这样一双小眼睛，官家眼瞎啊？” …… 小雷……被人身攻击了？又不能大声咆哮，我爹外公是小眼睛啊！没遗传给闺女，遗传给外孙了！怎么破…… 小雷还在郁闷呢，潘衮上前就给了众人一人一耳光，“敢对公主不敬！” 潘衮这个气啊，小雷通身的贵气，你们都眼瞎嘛！眼睛小怎么了？眼睛大无神！ 小雷身边的侍卫们一见，也不等小雷开口，上前去将众人踢下椅子，“跪好！” “敢问公主，如何处置这些以下犯上之人？”潘衮很是恭敬。 “不知者不罪……”小雷笑吟吟道，得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嘛，还得问大家借银子呢，不能把关系都弄僵了。 “大家都起来吧。”小雷笑眯眯道。 潘衮和侍卫一出手，众人就有几分懵了，刘县令可不敢这么干，小雷再一开口，大家七七八八的倒不敢怀疑了。 不说口音了，就冲那语气，一般的小娘子此时早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哪能这么淡定。 因此，小雷借银子倒很顺利，主要是借款不算多，大家也乐得结个善缘，小雷的欠条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户部存档，若来年县衙不认，诸位托人给京中慈幼局代封信就是，慈幼局会把信转交给本宫的。” 算是变相保证了，一定还钱。 小雷一借到钱，就让刘县令赶紧寻人去打井，先把吃水给解决了。 自然，小雷是要实地考察一下的，看着干裂的土地，小雷眉头就没舒展过，实地考察了一天后，小雷就觉得，萧山百姓没多久就会闹粮荒，撑不到秋收。 因为除了树皮，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 存粮？亲，还有个词叫青黄不接呢，一般人家的存粮鲜少能吃到新粮收获的，都是开春了，万物复苏了，有菜吃了，才能迎来秋收的，结果干的连野草都不长了，上哪儿朝填肚子的去？ 于是，小雷便又将萧山的富户给请来了，不借钱了，借粮食，“朝廷的赈灾粮已在运来的路上，粮食一到，立即就还你们。” 众人自然不乐意了，这时候的粮价是多少？赈灾粮来了，粮价又是多少？ 这是抢钱呢？！ 这时候，官府是不准涨粮价，可粮铺有粮卖么？不涨价，绝对的不开门！ 大家还不是只有买高价粮，还得偷偷摸摸的！ 小雷好说歹说，结果大家都摇头说没粮！随你怎么说，就是没有，大家纷纷觉得当时借银子太痛快了，让公主得寸进尺了，这回做好了攻守同盟，坚决不点头，不就一公主嘛，能耐再大，也就只能是公主！ 刘县令叹气，如今粮价疯涨，这些人家都等着拿粮食换田地呢…… 小雷压根就没想到田地买卖上去，听刘县令一说，怒了，这样敛来的家产，拿在手里不觉得烫手嘛？！ 不准田地买卖？好多人家都不要官府的红契，这没办法。 于是，小雷便让刘县令出告示，大家可以到县衙来借粮食，先借一个月的，拿着户籍来借，三年内还清，不收利息，三年后未还的，收10%的利息。 刘县令……“没粮食啊！” “你只管发告示！”小雷道，“粮食我解决。” 刘县令迟疑了下，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下小雷，萧山的几个乡绅，背景雄厚，还是别闹僵了。 小雷呵呵，比背景，自己从来就没输过，好不好…… 一边给小眼睛去信，要求有权调动厢军，一边让刘县令将衙役全派上，带着潘衮和兔儿，上门强行借粮去了！ 小雷还是先咨询了一下刘县令，谁家粮食最多，势力最大！先啃硬骨头！ 自然……兔儿在萧山一战成名…… 潘衮默默的当着无名英雄……没想到还是坑爷了…… 小雷瞬间获得了百姓的爱戴，其他受灾地方的百姓都急切盼望着小雷的到来…… 曾会得知了小雷的行径，暗叫了一声好，赶紧给小眼睛写了封折子，将萧山的情况大书特书，给小雷找了无数的理由，不能让官家将公主惩罚太过嘛…… 小眼睛记下了曾会，这人不错…… 第567章 赐匾 曾会一到萧山，得，弹劾曾会的折子就铺天盖地的飞往小眼睛案头。 小眼睛将所有弹劾曾会的折子全给压下了，然后招来王旦，让王旦查，两浙一带的世家有哪些！ 王旦这边还在整理资料呢，小眼睛就派人八百里加急给萧山的何家送去了一块匾，用红绸布给遮得严严实实的，并特意强调了，一定要敲锣打鼓的从县衙送到何家大门，挂上后，才能揭匾！ 何家是萧山第一大户，拥有的良田最多，商铺最多，族中读书人也最多，当官的也不少。 因此，何家在萧山那可是横着走的，刘县令都鲜少能见到何家族长。 所以，当小雷带人到何家强行借粮时，对面的何家家丁佃户那可是个个手持木棍，完全没将小雷放在眼里。 小雷是惜命的，自然是站在了兔儿身后。 于是，兔儿闪亮登场…… 于是，何家粮仓的粮被全部借走，换来了小雷的一张白条。 何家能咽下这口气才怪，于是便四处运作起来，势必要弹劾得小雷成为庶人！ 得知朝廷发下了个匾，何家众人很是得瑟，官家想凭一个匾就安抚住大家伙儿？做梦！公主的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必须要官家给个明确的说法，委婉的台阶，何家不需要！大家不需要！ 萧山当地的大家族也齐齐聚在何家，共同声讨小雷，声讨朝廷，表示若不严惩小雷，就进京去敲闻登鼓去！规矩不能乱啊！大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吹来的，那凝聚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啊！此歪风不可涨！必须要扼杀住！ 小眼睛赏赐的匾抵达县衙时，小雷不在，带着兔儿去了旱情最严重的乡，那地方总共只打出了两口出水的深井，那么多人，两口井，可想而知，为挑水少不得打架。 小雷一是去震慑那些不按规矩排队挑水的人，二嘛，是想再看看，能多打出一口井不…… 而潘衮呢，则带着厢军去接王家在福建购买的粮食去了。 王家这些年生意也在向南扩，在杭州组建了分公司。 分公司的负责人如今是七郎最小的舅舅，在王家历练了许多年，经过诸多竞争，刚到杭州上任不到半年。 王家各地分公司的负责人上任前，都得在总部好好培训一个月，宗旨就是：抱紧官家的大腿！抱紧杨家的大腿！眼光要长远，舍得一时利，换来万世财！ 所以，虽然王家并没做粮食生意，但一听小雷在萧山进行抗旱工作，王幺舅立即就派人去福建购粮，在曾会抵达萧山的第二天，王幺舅也到了萧山县衙，“公主，先期只筹到了两万石粮食。”只是不好从福建运来，途中太不安全，请求人手支援。 曾会赶紧安排人手去运粮，潘衮主动请缨带队，担心厢军和萧山土豪有牵扯，背地使坏，这时候，粮食多珍贵啊！ 小雷派了个侍卫给潘衮，免得潘衮独木难支，“多长个心眼！” 潘衮很开心，“放心吧，我可是在军营里待过的！”又叮嘱了兔儿千万不能离开小雷后，带着人马火速去接粮。 因此，七郎赶到时，小雷他们都不在。 听了刘县令的介绍，七郎赶紧抽调200禁军去接应潘衮，万一厢军勾结歹人，潘衮和那个侍卫怎么没的，都没人知道！ 潘衮可不是小白！ 然后，七郎便去找小雷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小雷嘛。 萧山富户得知朝廷派了一千禁军来保护公主，都觉得小眼睛晓得小雷犯了众怒了！这不，都在担心小雷的人生安全了嘛！ 第353节 为了皇家的面子，小眼睛肯定得过段时间才收拾小雷！ 于是，众人便加紧了活动，联合两浙的大户，进一步的给小眼睛施压，先不处理公主，可以理解，那潘家的两个总该动动吧？潘衮，有多远滚多远吧！潘兔，呵呵，不就一叛徒嘛！潘家可真会起名字！ 因此，大家伙的气焰更是高涨，强龙不压地头蛇，古人诚不欺我也！ 因此，得知小眼睛给何家赏了匾，大家更是觉得稳赢了！姿态更是摆得高高的！没人去县衙搭理送匾的天差，全在何家坐着喝茶呢。 曾会和刘县令都觉得小眼睛这招不错，乡绅需要安抚嘛，强行借粮的确是不合规矩，犯了众怒，赏个匾安慰一下是对的。 于是，曾会和刘县令便穿着官服，带着衙役，领着汴京来的官差，敲锣打鼓的给何家送匾去了！ 何家的大宅子离萧山城有二十里地，衙役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吸引了不少路人，大家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去看热闹，议论纷纷，“何家真厉害啊……” “那是，何家一生气，萧山都得抖一抖，官家能不知道？” “官家都怕何家呢……” “官家不会处罚公主吧？” “多亏了公主，我家才没卖田呢……” “咱们说有屁用！” …… 众人敲锣打鼓的来到了何家大宅外，何家族长的大儿子装模作样的给曾会和刘县令行礼，“不知两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过，我们何家的粮仓可真的是被抢空了啊！” 得，人家一来就用了个抢字！事情的定性不变！ 曾会笑道，“何家借粮，为朝廷解忧，官家是知道的，这不，官家特派天使来了。” 何大郎夸张道，“官家圣明啊，怠慢天使了。”也没请众人进府喝茶，而是冲门房道，“还不快去告诉老爷！” 何族长慢条斯理的耽搁了一刻钟，才带着何家众人以及萧山来喝茶的富户们来到大门口，“不知天使驾到，有失远迎。” 小眼睛派来的是宫中侍卫，送完匾，就跟在小雷身边当保安的，那可都是小眼睛信任的人呢，在汴京还从没被人这么怠慢过，心想，这又不是穷乡僻壤啊，怎么这么不知礼呢，唉，官家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官家有口谕！”侍卫清了清嗓子，心情不大好。 众人纷纷跪下了。 小眼睛的话很简单，就是给萧山何氏一族赐匾，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大家不大满意，不是应该好好夸夸嘛！ 不过，众人还是谢恩起身。 何族长让家丁将匾给高高挂在大门上，然后请曾会揭匾。 “一起，一起！”曾会给足了何族长面子，开展工作还是需要大家支持的。 于是，锣鼓敲起来，何家的鞭炮也放了起来，曾会和何族长在一片喧闹声中，一左一右上了木梯，拿住红绸布，相对一笑，一起揭开了红绸布！ “恭喜何老爷，贺喜何老爷！”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立马高呼，何家管家立即命人撒喜钱！ 锣鼓敲得更欢了…… 而刘县令呆滞了…… 何家大公子也傻了…… 萧山的富户们全凝滞了…… 被人搀扶着走下木梯的曾会与何族长觉得奇怪，落地后，一抬头，曾会惊了…… 何族长一个仰倒，倒在了地上…… 锣鼓停了……衙役们面面相窥，何族长这是乐极生悲了？ 侍卫笑了，“首恶之家！”官家威武！ 鞭炮还在响着，外围的百姓还在高声恭喜着…… 第568章 没套路 小眼睛赐给萧山何家的匾很快就传遍了各大世家豪门。 众人全傻眼了……官家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从古至今，缺钱的朝廷多了去了！修河堤要钱，抗旱要钱，防涝要钱，防疫病要钱，打仗要钱，剿匪要钱……一不留神，国库就空了！ 可是，有史以来，朝廷杀的也是囤粮涨价的粮商啊！对于不愿意借钱借粮的地主，朝廷从来都是无可奈何的！ 因为朝廷不是强盗啊！硬借，那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乡绅地主，世家豪门可是朝廷的拥护者啊！朝廷哪敢逼大家啊！ 也不能怪大家吝啬，宁愿将钱和粮献给义军，也不愿意借给朝廷，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实在是有一就有二啊！年年借，谁受得了？！ 义军攻破城池的概率可比朝廷缺钱的概率小多了啊！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萧山和两浙的土豪们想尽办法要让小雷吃不了兜着走！别说小雷是公主了，就是太子福儿来这么干，大家也照样要小眼睛给个说法！ 没想到小眼睛来了这么一出！ 首恶之家！ 整个家族甭想有出头之日了！就是大宋亡了，新朝也不会用你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大家全急了，可不能这么乱来啊！ 两浙的乡绅一边赶紧给衙门捐粮，一边四处活动，给小眼睛施压，不能这么干啊！ 就在这节骨眼上，朝廷颁发了捐款抵田税的政策！ 王旦还是很有才的，一来就将大家大吹特吹一番，随后几百年里，但凡要夸人，必然要引用王旦这篇文章里的词句！ 夸完人后，王旦才说，朝廷不忍心让大家的善心默默无闻，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朝廷愿意花费人力物力接受大家的捐款，并确保善款专用！朝廷是多么的体恤啊……此处应有掌声…… 最后，强调，这政策只适用于有功名的，有免税田的人家！读书人才享受这待遇呢！ 众人……好想揍人啊！ 虽然朝廷要求捐的份额并不高，比田税低多了，但大家还是非常不满，凭什么啊！捐得再少，那也得往外拿银子啊！ 御史们纷纷跳了出来，说小眼睛吃相太难看！顺便将王旦骂了个狗血淋头！奸臣！盘古开天地以来最大的奸臣！ 王旦……我是为了江山社稷，在吕蒙正和李沆的劝说下潜伏的啊……赶紧给吕蒙正和李沆修书一封，临终前一定要记得给我正名啊…… 大臣们也劝小眼睛罢手，哪有逼捐的啊！别到时闹得民怨沸腾就不好了！大宋经不起折腾！ 就在此时，告老还乡的吕端给朝廷上了封折子，带头响应该政策！ 并给朝中几个故旧写了封信，表示，若想田产征税，那就使劲的反对吧！ 吕端提醒大家，小眼睛从来都不主动进攻的，但是防守反击可是他的强项啊！想想幽云十六州，想想河西走廊，想想交趾，这三个地方，但凡不去招惹小眼睛，吕端敢保证，等到小眼睛去世，一定都是维持现状的！ 大家若在田税上给小眼睛施压，得，最终结果，那就是缴税！ 众人……气闷半天后，便开始齐声声讨萧山的乡绅，蠢货！招惹小雷干嘛！ 王旦捂住嘴……官家早就想好了的啊，不关小雷的事啊…… 而福儿正看着信挠头。 小雷很高兴的告诉福儿，在接连打了十口废井后，金华白家送来了个顶尖打井人，依据他的选址，打出的两口井都出水了！ 小雷在信中将白家的小郎君夸了又夸，秀秀气气的一小儿郎，跟着兄长一起来的，小小年纪见识非凡，建议将城西1公里处的水田辟为湖，蓄水，再修塘渠，大旱时可保良田有水呢！ 最后，小雷感概，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和福儿一样大的年纪呢！有谋略不说，还会功夫呢！这几天都缠着兔儿给他指点呢……是个上劲的！ 福儿……秀秀气气的，还会功夫，还缠着兔儿！吃不下饭了，怎么办？ 小眼睛则在乐呵的给八娘炫耀，“我大宋人才辈出啊，哈哈！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小眼睛已下旨给曾会，让他会同相关人士，研究白家儿郎的方案。 “我是不是该换身朝服，恭喜贺喜一番啊？”八娘笑呵呵道，吕端的折子一上来，小眼睛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八娘琢磨着，等年节时，得给吕端多选点贵重的礼品。 “可以啊，可以啊，哈哈，”小眼睛很开心，“不嫌热，你就换啊！” 八娘乐，“白家有人做官嘛？” 小眼睛摇头，王旦已经将两浙大乡绅的人物关系表给小眼睛了，白家并不在名单上，一看就是家中没有读书人的，“不过，这小子大概能让白家更进一步，小雷说，书读得也不错，想来也是个好苗子，要不，白家怎么会让他跟着去萧山呢。” 正要进门的福儿更郁闷了，何着还能文能武？“阿爹，让小恩他们去萧山吧！让他们了解了解百姓疾苦！免得他们不认真读书！浪费光阴！” “他们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小眼睛很有耐心，“会识字就行了。” “阿娘！”福儿立即看向八娘，“不能让小恩成为莽夫嘛，要文武双全！” “小恩闹你了？”八娘问。 福儿猛点头，“他们早想出去长见识了！” 小恩……冤枉啊…… “让他们去吧，七郎在那呢！”八娘对小眼睛道。 小眼睛点头，“行，”然后给福儿道：“让他们带好家丁！” “好咧！”福儿转身就跑。 于是，小恩和黑平黑庆便欢呼了，“福儿，你对我们太好了！” 福儿背着手，点头，叮嘱着：“到了萧山，不要惹事，要听小雷的招呼！” “要积极主动的将事情揽下来，别让兔儿被杂事缠身，得让兔儿无时无刻的跟在小雷身边，旁的事，你们得接过来！” “喔，对了，听说有个金华的白玉堂也在那，你们如果到那，他还没走，就让他给你们介绍情况，好像他知道得不少……” 小恩点头，“知道了，不会缠着小雷和兔儿的！” 黑平黑庆也点头，“放心吧，不会给小雷和兔儿添麻烦的。” “也别让旁人缠着小雷和兔儿！”福儿觉得这三人貌似理解不了！ 看着小恩三人还在那猛点头，福儿只觉得头疼！ 于是，小恩便被单独留下了，福儿一脸的严肃：“有件事要交代你，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小恩立马有种成为心腹的自豪感，“我办事，你放心！” 第354节 “如果你到了后，白玉堂还在，不准他接触兔儿！如果你到了后，白玉堂走了，也不准其他儿郎接触兔儿！丑的俊的，都不行！”福儿看着小恩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脸红。 小恩……“那，能接触小雷嘛？” 福儿……所托非人啊，怎么办？有潘衮在，需要担心么，咬牙，“不能！” 小恩点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福儿……能放心才怪！于是，让小恩明日起程前进宫一趟，给兔儿带幅画，“不准打开，让兔儿没人时再看！” 小恩，“我又辨不来画的好坏……” 福儿默默的看着小恩，小恩忙道：“是！” 等小恩一走，福儿赶紧拿出纸笔，搬来铜镜，开始认真的画自画像，呃，眼睛可以大点，恩，再大点，呃，麻子可以不画，脸可以稍微长点，眉毛可以更英气些，嗯，鼻子可以更挺一些，嘴巴稍微小点，耳朵可以稍微小点，呃，额头可以更饱满些，呃，发际线可以画得更漂亮些…… 于是，兔儿接到画后，懵了，福儿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福儿的新伴读么？福儿的心思真不好猜啊！ 一问小恩，没新伴读！ 兔儿又琢磨了会儿，“有小娘子经常进宫不？”要不福儿怎么主意变得这么快呢，离京前还不准自己瞧儿郎呢！兔儿决定要给人家小娘子送个厚礼。 结果小恩表示，也没有。 兔儿就琢磨不出来了。 虽然福儿强调了，这画只能兔儿一人看，但兔儿还是拿着画去找小雷， “知道是哪家的儿郎不？” 小雷看半天，也不认识。 “那肯定是福儿新认识的。”兔儿分析着，于是给福儿去了封信，哪家的儿郎啊？从文还是从武啊？让我阿爹阿娘先见见！ 并且还给九娘去了封信，福儿给自己介绍了个对象，让九娘先去把把关！ 小雷则是庆幸，幸好兔儿没瞧上福儿啊，瞧福儿这事干的！肯定是有漂流小娘子出现了！虽然小恩否认，但小恩和福儿可是一伙的！呃，福儿貌似没见过漂亮小娘子呢！小雷决定原谅福儿！ 不过，小雷还是给八娘去了封信，问哪家小娘子经常进宫啊，又问福儿给兔儿介绍的是哪家的儿郎啊，让八娘可得将人底细给好好查查…… 八娘接了信，正纳闷呢，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找福儿呢，九娘就急忙进宫了，“福儿给兔儿介绍儿郎了？哪家的啊？肯定不是讲武学堂的，兔儿和小雷都不认识，福儿怎么直接给兔儿寄画像啊！你可得说说福儿，哪有这么做事的啊！”九娘有些生气，福儿你给兔儿做媒，好么？！ 于是，福儿就悲催了……没见过美图么？！ 第569章 碰撞 “仔细看看，还是很像福儿的……”想着福儿的各种尴尬羞愤，小雷也是满满的不自在，自己怎么那么没有想象力呢？ “福儿把他儿子画出来了……”兔儿想了想，实在没法违心的附和小雷。 小雷……“我娘眼睛不小呢……”结果两孩子只继承了圆脸…… 兔儿……默默的把画像收好，等福儿有孙子了，再拿出来比对比对…… 而小恩则瞅着白玉堂，满脸的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白玉堂一脸的镇定，“我没去过汴京。” 这些天，白玉堂又跑回金华押送了一批粮食来萧山，小恩等人和白玉堂才打上照面。 黑庆猛的一拍巴掌：“我记起来来了！客栈，悦来客栈！” 黑平猛的一拍脑袋：“对喔，我们还说你比小娘子还俊呢，就是比狄青还是差远了！你还瞪了我们一眼……” 小恩恍然大悟，私往交趾跑的路上遇见过的：“真有缘分啊！” 白玉堂……搞了半天，白紧张了！“我没注意……” “那是，我们长的又不俊！”黑平表示理解。 白玉堂心想，五个小儿，身边一个大人也没有，叽叽喳喳，议论人还大着嗓门，何况还有两个又黑又丑的，想不注意都难啊……宦官子弟都这么蠢嘛？！ “你掉钱没有？”黑平很开心：“我们离开悦来客栈后，钱就掉了，每个人身上的钱都没了！”然后满脸希翼的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摇头：“没。”不仅没掉钱，还发了笔小财。 “那我们没遇到黑店，”黑庆总结，“看来真是遇到鬼了……” 白玉堂……有我这么俊的鬼么？ 小朋友们可是坚决不承认自己遇到小偷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个精光，怎么对得起这些年蹲的马步？ 白玉堂决定赶紧闪，免得被这些人传染上傻病，结果一听他要去找潘娘子，小恩就上前拦人了，虽然小恩私下觉得兔儿现在还是有空闲时间的，但既然福儿嘱咐了，那就得听福儿的，福儿的命令，理解得执行，不理解更得坚决执行了！要么怎么叫心腹呢！ “她忙得团团转，走，咱们到那边聊去，你给我们说说，其他地方干旱成啥样了？”小恩将白玉堂请到树荫下，没让人上茶水，如今水精贵着呢！ 黑平表示应该要他阿婆来萧山走一走，看一看，这么多百姓吃水都困难，好意思天天洗澡么？好意思天天逼大家洗澡么？！脏点怎么了，臭点又怎么了？节约用水啊！ 节约用水的几个小朋友等白玉堂说得口干舌燥了，还蹭人的水喝了好大几口…… 白玉堂……“水囊送你们了！”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丝丝的洁癖。 “谢谢啊！”还有半水囊水呢，小恩三人觉得白玉堂太大方了，这可是在大旱的萧山啊！ 这就是武将家和乡绅家的区别了，武将家再讲究，将门子弟对吃食那也是绝对不讲究的，危机时候，马尿都得喝，更何况共饮一个水囊的水了，而乡绅子弟，有洁癖的资本。 几个小子混了三四天，倒处出了几分情谊来。 小恩他们觉得虽然白玉堂有些龟毛，但却有颗侠义之心，白玉堂觉得小恩他们虽然蠢了些，但胜在实在。 一混熟，白玉堂就说了，萧山还有几户人家粮仓里满满的粮食…… 小恩等人“喔”了一声就完了…… 郁闷的白玉堂只好细说：“朝廷还在千辛万苦调粮呢！”白家都送了两批粮了，路上可辛苦了呢！ 小恩感慨：“朝廷不易啊！” 黑平和黑庆不住的点头，福儿命苦啊…… 白玉堂……和他们交流起来怎么那么累呢……默默闷了会而，只好挑明：“咱们打开他们的粮仓，得省多少事啊！” 虽然小恩和黑平在讲武学堂只是中等生，但基础功还是很扎实的，黑庆和白玉堂棋逢对手，白玉堂窃认为，四人完全可以干这事的！ 哪知小恩张大了嘴巴：“当强盗？” 黑平捂住嘴巴：“做土匪？” 黑庆站起来，瞅瞅四周：“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 白玉堂……“这叫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朝廷有律法的！”小恩急了：“都像你这样，还不乱了套了，富户的粮食又不是抢来的！” 所以小雷都是借粮，虽然是强借，但许诺要还，所以小雷在稳定住了民心后，都没再借粮了！所以乡绅们才有底气齐心找人弹劾小雷！ “朝廷律法管得过来嘛？”白玉堂很不了然，“官家赐了何家那块匾后，两浙的乡绅都纷纷捐粮，可捐的都不多！” “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小恩急，好歹解了燃眉之急啊…… 黑平和黑庆也在旁不住的点头，可以愤怒乡绅们捂紧粮仓，可除了加强思想教育，貌似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呢…… “朝廷要管穷人的死活，但也要保护富户的！”黑庆还给白玉堂上课：“穷人富人都是官家子民！” 所以官家也只是给何家赐匾以表达不满，而没下令将萧山不合作的富户给下入大牢！因为只能从道德的高度来谴责富户！ 白玉堂……真的没法交流啊！ “你家虽然送了两回粮了，但肯定还有余粮的，有人去开你家粮仓，你会乐意？”小恩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劫富济贫，凭什么啊？为富不仁，自有官府决断！” “一个人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官府说了才算，就算他有罪，家产是否全部充公，也不是你说了算，得衙门判！”黑庆也解释着：“你敢保证你就是对的？犯人判死刑那得层层审核的？” “只有军中，紧急情况下才有斩立决！”黑平也在一旁给白玉堂普法…… 白玉堂……“可有时候朝廷律法管不了啊！” “那就想办法让朝廷律法能管嘛……”小恩道：“出了这次的事，朝廷肯定要想应对措施的……” 官二代再纨绔，脑子里都还是有朝廷律法四个字的，不管遵守，还是违反的都是朝廷律法，朝廷两字多多少少还是在大家脑海里留下了印迹的，而一心想为民除害当大侠的白玉堂压根就没想过朝廷还有律法，朝廷，朝廷关我什么事…… 双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那是完全的不同……发生了第一次碰撞，额，还好，不太激烈…… 第570章 谋 潘衮押送王家捐赠的粮食，路上遇到了意外，幸好有七郎调派的禁军，倒是有惊无险。 不管是遇到了真正的土匪，还是这事是当地乡绅送给小眼睛瞧的颜色，小雷都第一时间赶紧告知了小眼睛。 接到小雷的报告后，小眼睛第二天就下达了旨意。任命寇准为钦差大臣，巡视两浙。 这旨意和以往略有一点不同，这次旨意分成了两份。 一份发往两浙，命当地衙门张贴公布，并要求衙役每日上午下午都得各抽两个时间段在公告栏前宣读，广而告之，以免不识字的百姓错失该信息。 旨意告诉大家，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代天子巡视，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不论是富还是贫，只要有冤情，尽管找寇准。 一句话就是鼓励大家告状。 众大臣看着小眼睛，半天无语，你狠……竟然玩儿阴的…… 寻常年间就不说了，在大旱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巧取豪夺的事情，原本是可以遮掩过去的，但小眼睛这么一来，那大家还不得有冤申冤呀，一分的冤屈，那必然也得闹出十分来的，两浙热闹了…… 而另一道旨意才是发给寇准，所有的行头，随从，跟随旨意昼夜兼程，抵达寇准处，命寇准花一天时间交接手头上的工作，火速启程前往两浙！ 寇准无语……你不是不待见我吗？ 自从寇准被贬官，小眼睛就再没搭理过寇准。 八娘觉得，小眼睛的脸皮厚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小眼睛则在声讨福儿……你小子怎么就不早点投胎呢？你应该早点投胎，当兄长，护着小雷的！ 如果在萧山的是福儿，小眼睛哪会那么费事儿啊，直接就任命福儿为钦差大臣了！ 当然，小眼睛也没忘抱怨一下九娘。给八娘说：“九娘要是有点儿上进心，枢密使当上了，这回有寇准什么事儿呀？九娘都能当枢密使，那小雷当钦差大臣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八娘……不想搭理小眼睛，还有没有怪的了？ 不过，八娘不得不承认，小眼睛还是很有脑袋的。 第355节 寇准虽然脾气不好，鼻孔也经常朝天，但是，说到底，寇准还是有情怀的，心怀天下的，想着百姓疾苦的。 而且寇准还歧视南方人…… 八娘默默的给两浙的乡绅点了个蜡…… 钦差大臣巡视两浙的旨意，比寇准先期抵达了两浙各地，白玉堂，很是嗨皮，给小恩他们说，得，咱们收集证据，帮着击鼓鸣冤去…… 小恩几人对于为民申冤并不怎么感兴趣……钦差大人到了，要告状就自己去告呗，哪用得着我们帮忙呀，就是证据不足，那也是钦差大人的事儿啊，钦差大人知道去找证据的，朝廷的俸禄不是白拿的…… 小恩几人在萧山待了这些日子，感触颇深，如果说以前一心想的只是在沙场建功立业，那么如今小恩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朝廷不愿意轻言战事…… 小恩告诉黑平和黑庆，表示自己要弃武从文，“我要参加科举，为官一方，造福一方百姓，让人人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黑庆：“你考不中啊……” 小恩……“我，我，我是伴读！”我走后门！ “没真材实料，你就是祸害一方百姓了，”黑平道：“还是跟我去军营，我罩着你！” 小恩……我俩的功夫是半斤八两好不好？ 小恩认真思索了一个晚上，觉得自己去参加科举的成功性委实不大，靠着福儿走后门儿，弄个一官半职，没准还真的成个昏官，为害一方，冤屈的是还是好心办坏事的那种！所以第二天一早，小恩又改主意了，“我要去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种很多很多的粮，捐给慈幼局……” 小恩觉得做生意还是可以的吧，赔钱也赔的是自家的，赚了，那就是大家的。 于是小恩便给七郎说了，从今往后，他要跟着王家学做生意了……让七郎给他介绍王家的掌柜，他要去王家当学徒！七郎……我要点头了，五哥是先打死小恩还是先揍我？ “你没兄弟！”七郎瞪小恩，由不得你随意改志向的！ “小勇小猛难道不是我兄弟？”小恩很不高兴！ 那是堂兄弟啊！七郎郁闷，吼道：“回去问你爹去！”心想，八娘肯定开心，杨家儿郎终于有主动弃武的啦…… “让王家把学徒的位置给我留着啊，要大掌柜身边的！”小恩嘱咐着……福儿身边的伴读名额可少了呢。 七郎……这糟心孩子…… 然后，小恩就天天泡在地里，帮人排队打水，嘴巴不停的问，种地该怎么种啊…… 白玉堂……突然觉得自己的侠客梦很蠢很自私怎么办？ 这些日子的接触，让白玉堂感触良多。 白玉堂生在吃穿不愁之家，作为幼子，被奶奶宠着，被爹娘惯着，加上人又机灵，颇有些自命不凡，从小就立志，要仗剑走天涯，踏平人间不平之事！大家听了他的理想，都是拍手称赞……有豪气！ 直到碰到小恩他们，白玉堂的三观才受到了批判，白玉堂是很不服气的，认为小恩他们是家庭出身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但是，看着天天早上晚上都坚持练基本功的小恩他们，听着黑平憨厚的说：“武将哪有不战死沙场的！”听着黑庆说要把青春献给风沙满天的边关，再看看在井边排了一轮又一轮队的小恩，人群那气味白玉堂是一刻都不想多留的……白玉堂头一次开始认真反省，自己日后该做什么…… 而寇准马不停蹄的直扑萧山而来！ 一来就喷小雷……冲动，鲁莽，有的是法子让富户出粮，却偏偏选了个最笨的！ 小雷：“是比不得寇大人足智多谋……”在心中默默换了个词，老奸巨猾…… 曾会刚想开口，帮小雷解释两句，就被寇准给喷回去了……没能力，没魄力，浪费朝廷俸禄…… 曾会被骂的都想找个地缝钻去了…… 寇准的战斗力太强了，而且喷起人来，不分敌我……惹不起啊！ 惹不起我躲啊！小雷便想撤退了，去福建看看，看看福儿所说的大海船，还有那占城稻…… 寇准摆手：“朝政大事本不该你小娘子掺合！” 小雷……我敬你是长辈！我忍！ 曾会这边写了工作小结，被寇准知道了，讨了过来，看了看：“将涉及公主的都删了！” 曾会……不好吧？抢公主的功劳？ 寇准……“公主不需要功劳！蠢货……”然后又喷了曾会半个时辰！ 曾会……让寇准对着田地喷，也许会缓解旱情？ 第571章 观念 “倭国？”八娘有几分恍惚，然后哼哼冷笑了几声。 “日本国”，小眼睛纠正着，“人家嫌倭字不好听，唐时，嗯，武则天时候，人家专门遣使上书，武则天给改成日本国了。” “有什么好改的呀，难道改个名字就能改得了本性。”八娘挑挑眉毛，“就叫倭人！” 与人为善的小眼睛脾气很好，倭字确实不大好听，改就改了嘛，何必在这个问题上较劲呢，小眼睛冲八娘笑着摇了摇头…… “唐朝时，他们有遣唐使，你说，如果日本，额”，小眼睛瞅了瞅八娘的脸色，舌头打了个结，“倭国如果也遣使来汴京，你说，我是不是就更应该去泰山了？” 八娘……小眼睛如果不搭理倭寇，去泰山大概也许可能没准会被后人少骂两句？“别搭理倭人！” 八娘觉得必须要在经济文化，政治社会等各个方面对倭寇进行全面封锁。 八娘正想要和小眼睛好好说道说道，结果就听小眼睛叹了口气，“是倭人不理我们。” “什么？怎么可能？”八娘炸了，骗人也得有点水平嘛，貌似倭国的女子都跑来大宋借种生子呢！他们还不搭理我们？不知道有多稀罕呢！欺负我不懂索？ “阿爹曾让去倭国的僧人带了国碟，倭国一直没有回音呢。”小眼睛摇摇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唉，貌似的确没啥底气去泰山封禅啊…… 这是瞧不起大宋？八娘呵呵了，“倭人还拽起来了啊，呵呵，那就断个干净！”经济制裁！嗯，小农经济貌似没啥效果，但好歹让倭寇接触不到先进文化！ 然后八娘更震惊了，倭寇竟然禁止出海？！而且还限制海外贸易？！一大宋商人就被收拾了，因为他一年去了两次…… 八娘凌乱了，肯定是哪里不对！ “倭国僧人来大宋都得偷偷摸摸的……”小眼睛越说越郁闷。 八娘……我要保持冷静……“那咱们大宋的僧人能去嘛？” 大相国寺有僧人近期要前去倭国，特意给礼部知会了声，表示愿意给朝廷带国书，所以小眼睛才会和八娘聊起这事。 “能啊，又不是商人，去的不多，不违反倭国的律法。”小眼睛给八娘解惑。 八娘……不违反倭国法律，难道有奖品拿嘛…… “不给国书，”八娘想了下，“不仅不给国书，除了佛家典籍，其他任何带字的，都不准僧人带！” 八娘本来想见见即将东渡的僧人，劝说他们改去辽国普度众生，但考虑到自己的口才，八娘决定还是不去做无用功了。 小眼睛好不纳闷，“你在太原时，和倭人有过结？”没道理八娘这么不讨厌倭人啊！ “讨厌倭人，需要理由吗？”八娘眉毛一挑。 小眼睛……“怪不得后宫不得干政喔……”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你看，唐朝时，他们屁颠屁颠的派了好多回的遣唐使，恨不得将咱们的东西全学了去，”八娘开始挑拨离间：“如今还没出师呢，就不搭理咱们了，不就是觉得咱们没唐牛气嘛！这种家伙早晚叛师！叛就叛吧，咱不稀罕！可就冲这秉性，妥妥的得志便猖狂！十之八九要冲咱们呲牙狂吠！” “一开始你就在冷笑！”小眼睛瘪瘪嘴，自己可不好糊弄呢！ 八娘静静的看着小眼睛，小眼睛……“怎么得罪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八娘……没法编怎么办？说在梦里被欺负了行不？ 八娘咳嗽了两声：“既然以前称之为倭国，想来就不是个好的！我相信前人的眼光！” 小眼睛摇摇头，不说就算了，八娘打小就和九娘形影不离，别说遇到倭人了，就是遇到倭兽，也吃不了亏…… “真别带信……”八娘不放心的叮嘱了句。 “这是朝政。”小眼睛脾气很好的。 “我说的也是朝政，”八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眼睛跟着翻了个白眼，往榻上一躺：“我要眯会儿……” 八娘跟着坐到了榻边，轻轻拍着小眼睛的肚皮：“你看，读书请先生得给束脩吧？学手艺除了当学徒，还得给师傅钱吧？就这样，师傅还要留一手呢……” 小眼睛觉得大概是倭人骗了八娘的银子，嗯，在太原时八娘九娘都小，脑子不够用太正常了，大概是过来好些天才反应过来，没找回场子来…… “你听我说啊……”八娘使劲揉了下小眼睛的肚子，关键时候，怎么能跑神呢？ “又不是辽国！”小眼睛瘪嘴，以前八娘就提过不能让文人将收集的各种信息随便著书，免得被辽人学了去，文人是没法管的，但大宋还是加上了边境检查，鲜少有书籍能从正常渠道流入辽国。 可对倭国，小眼睛真心觉得，真不至于，就算他全学了去，难道还有那本事来问鼎中原？不如大方点，显出中原正统的气度来…… “我不是奸后嘛？你就不能让我名副其实嘛？”见小眼睛油盐不进，八娘好不郁闷，捏住小眼睛的鼻子。 “唉，唉，唉……”小眼睛抬起脑袋，嚷嚷着。 八娘松了手，小眼睛又躺好，啧啧：“我可是明君！” 八娘默默运气，小眼睛赶紧一手捂住鼻子嘴巴，一手抬在胸前，准备抵抗…… “你不搭理倭国，我就赞成你去泰山……”八娘冲小眼睛抿笑，“明君……” 小眼睛一下坐了起来，看了八娘几秒，又躺下：“哄我！” “我是那不讲信用的人嘛？”八娘微笑。 小眼睛……可你不讲道理啊……琢磨了一下，“僧人可不是只今年去倭国的……”这回骗我，下回可就不上当罗…… 八娘点头，保持微笑，表示自己不笨！ “好，一言为定！”小眼睛拍了下大腿。 “僧人只准带佛门典籍！”八娘又强调了下。 小眼睛很爽快：“好！”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八娘都赞成了，哈哈，那就不管不顾的去泰山…… 而第二天八娘就给福儿留了课外作业，如何增强朝廷和民众的知识产权意识，保护知识产权，如何有效的对外邦封锁技术……“不是说不准商贸往来，商队不仅不能断，还得扩大，瓷器，丝绸，茶叶随便卖！倭国除外！”海外商人一年只能去一次，呵呵，索性成全你，让你年年都见不到大宋商人！ 福儿……这得好好想想…… 于是几个伴读全傻眼了，这，这，这，这作业超纲了吧？ 而小雷终于抵达了泉州…… 对不起，没想到今天时间这么紧，只能一更了 第572章 推动 第356节 “八山一水一分田”是福建的地貌，而闽南则拥有了半分田，因而人口数量居于全福建前列，人多而耕地少。 若逢盛世，浙米南下、粤米北上，倒也和乐，一旦遇到乱世，百姓便铤而走险，进山或出海为盗。治则商，乱则盗，泉州更是如此。 看着泉州港口排成串的海船，看着排着长队运货的扛货人，听着码头上各种吆喝声，小雷油然而生起了一种自豪感，在大宋的治下，泉州，至少在泉州，不说是盛世，至少也是太平日子啊…… 小雷琢磨着，如果把这事儿告诉阿爹，阿爹会不会又捣腾着要去泰山封禅呢？ 小雷决定还是不夸爹了，送封平安信回去就好了。 兔儿看着港口这番热闹繁华景象，由衷的同情起福儿来，福儿真可怜…… 天下这么大，福儿却只能待在汴京的一方天地里，不知道福儿有生之年，能否有幸看到大海？ 小恩也心有戚戚然，怪不得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门果然是长见识的。 如果不出门，自己只知道策马奔腾，冲向漠北，哪会知道南边的海域还有一番新的天地。 “福儿岂不成了井底之蛙？”黑平微张着嘴，好同情福儿啊…… “一叶知秋，”小雷道：“所以，福儿得读许多书。” “读书也不见得就真的有用啊，书中的海和亲眼看见的还是很不一样的。”黑平还是决定要好好的同情同情福儿。 黑庆……不想说话。 白玉堂板着小脸，不和这些土包子一般见识。 白玉堂是典型的冷面热心肠，面上虽然对小恩他们依旧有那么一丝丝高冷，但一转身又带着家丁在半路上偶遇小恩他们，跟着小恩他们从萧山跑来泉州。 “你见过塞北吗？”小恩瞅了瞅白玉堂的神情，吐了吐舌头。 “你见过？”白玉堂问道，真的是纯粹的一个问话。 小恩众人……嗯，塞北还真没见过哎…… 白玉堂……不是故意的…… 兔儿回到客栈后，给福儿认真的写了一封信，将出京后的沿途见闻，详细的写了下来，还仔细认真的画了几副山川风景图。福儿太可怜了…… 福儿收到兔儿的画像时，正端坐在房里，旁边摆着一盆万年青。包拯几个伴读，正在那里认真的作画。 本来大家的书画作业是画那盆万年青的，结果，福儿冷不丁的跑到万年青旁边坐好，表示大家也应该一并提高人物画像的画技，为了大家的画技，福儿愿意免费当模特！一个努力睁大眼睛的模特！ 众伴读……这是变相的增加作业好不好？！ 福儿晚上没事儿就把自己的那张美颜图拿出来看，左看右看，觉得怎么看都是自己嘛，为什么大家会认不出来呢？ 福儿很郁闷，索性趁这机会让几个伴读，好好的画几张，从中选幅最漂亮的给兔儿寄去！ 就在福儿眼睛瞪得泪水直流时，兔儿的信件到了。 福儿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一下了，眼睛好酸啊。 众伴读也松了口气，画个眼泪汪汪的太子，还是很亚历山大的…… 福儿看着厚厚的一个小包裹，眼睛笑得都找不着了，抱着小包裹先溜回自己的卧室，笑眯眯的打开，笑眯眯的仔细看完，心里那个美呀，看来自己的美图还是起了作用的嘛…… 福儿暗暗的偷着乐了一会儿，这才蹭蹭的跑去找伴读，继续作画，继续作画…… 结果大家已经完成作业了…… “我不在，你们怎么画的？”福儿有点纳闷。 “你的样子我们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包拯很耿直。 福儿很郁闷，不是让你们画我平时的样子呀，是让你们画我坐在万年青旁的样子呀，平时眼睛很小的，我今天眼睛可是瞪得大大的啊……而且万年青旁有阴影遮着的，看不清脸上的麻子…… 郁闷的福儿还是怀着一丝希翼去看了看几个伴读的大作，然后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忍不住瞪了包拯好几眼，我眼睛是一条缝嘛？我是满脸麻子嘛？ 信不信我送你一盒珍珠粉！ …… 于是，没过多久，兔儿又收到了一幅画像，一张大眼睛没麻子的的福儿…… 有了前车之鉴，这幅必须得认出来啊！ 兔儿拿着画像，找到小雷：“福儿怎么看着以后像是昏君呢……” 一个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不愿意正视，都要来歪曲的人，兔儿觉得大宋前景堪忧啊…… 小雷瞅着画像，也急了，不应该啊，福儿怎么瞧着，都比阿爹英明啊，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呢？ 小雷紧缩眉头，一定不是福儿的问题，绝对不是福儿的问题…… “难道福儿的眼睛不对，他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兔儿有点不乐意，护短不仅害了福儿，还会连累百姓呢，趁福儿现在年纪小，赶紧给纠过来！ “有可能啊……”小雷有点结巴。 兔儿……手痒想动手怎么办？ “福儿不是这样的人啊，”小雷对兔儿道：“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他眼睛看到的和我们不一样，福儿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你看这幅画，和上一幅差别其实不大……” 兔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天下之道，无奇不有……”小雷越说越觉得找到了理由，“我问问潘滚，军营中人多，看有没有谁眼睛中看到的，后面不一样的……” “可福儿也说他眼睛小啊……”兔儿还是觉得不是这缘由：“他画我的眼睛就是对的啊……” “这眼睛还是比你的小啊……”小雷指着福儿的自画像道：“他看到的小，可能和我们认为的不一样？” 小雷和兔儿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跑去桌旁，摊开纸，同时下笔，将各自眼睛大小给画了出来，然后互相一瞅，长长松了口气，还好，两人看到的是一样的…… 但是小雷还是带着兔儿跑去问了潘衮：“遇到过有人看到的东西和大家不一样的没？” “有啊！”潘衮点头。 “啊，真有啊！”小雷和兔儿齐声道。 “真有，我在边关一个队的，有回他给自己买了一身大红衣衫，我们问他有啥喜事，结果他非说他买的是灰色的……”潘衮笑嘻嘻道：“结果后来发现，他没哄我们……” 小雷和兔儿面面相觑…… 第573章 提议 八娘收到了小雷发来的加急绝密文件，绝密等级为最高级。 八娘看着封着火漆的信函，挺纳闷儿的，绝密文件不是应该送给小眼睛吗？怎么送给我呢？ 再度看看信封上阿娘亲启四个字，没错，是给自己的，于是满腹疑惑的八娘便拆开了这绝密信函。 一看，八娘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小雷在信中只说潘滚在军中发现了他一同袍，将红色看成灰色，然后小雷便说，真没想到世上还有人眼中看到的东西和大家不一样的呢，不过老天是公平的，也许这些人在其他方面会比常人强呢。小雷说，她打算把六合的收入拨一部分专门研究这个问题。 最后，小雷告诉八娘，福儿又给兔儿送了一副自画像，还是大大的眼睛，嘲笑福儿真是太执着了。 然后就是祝八娘和小眼睛一切安好，就结尾了…… 八娘…… 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的八娘将这页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信就说了两件事嘛，一是小雷听说了有色盲，觉得很奇怪，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二嘛就是顺便再告一下福儿的状…… 这内容至于用绝密等级送回来吗？ 八娘把信纸翻来覆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正到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瞅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然后把句子从左往右看，从右往左看，从下往上看，斜着看……还是没发现。 八娘认真的开动着脑筋，想啊想啊想啊：为什么要提福儿呢，难道是小雷和福儿约定了什么暗语？八娘觉得这可能性比较大，派人去通知福儿，放学后哪都不去，先回家报道，顺便也派人告诉小眼睛，收到小雷的信函了。 而小眼睛交代完暗卫在汴京城内外埋好各种祥瑞之后，才接到宫人的报告，高高兴兴的下班回家了，嗯，晚上就给小雷回信，让她准备好，下半年要去泰山呢，千万要规划好行程。 于是，小眼睛和福儿便在八娘的院子门口会师了。 小眼睛瞧着福儿一脸的不高兴，笑道，“怎么啦？被先生罚了？” 福儿闷闷道：“包拯是个告状精！” 小眼睛不在意道，“就许你欺负人，不许人家向先生告状啊？” “阿娘找我呢！”福儿愤愤然，直接告家长，太过分了！ 小眼睛笑道，“没事，有我呢。对了，你怎么欺负包拯了？” 福儿把包拯的作业给偷偷的藏了起来，于是包拯便被先生罚了，但是一天过后，包拯居然凭借着种种线索，找福儿讨说法。 福儿感慨，自己果然不是做贼的料啊……“开个玩笑……” 本来就是黑脸的包拯，脸色更黑了……“不思悔改！”甩甩袖子走了，今天都没正眼瞅过福儿，脾气大得很。 “肯定是给阿娘告状了！”福儿闷闷道，因为一般情况下，八娘不会特意派人去通知福儿，赶紧回家的。 在福儿心里，八娘有时候还算得上是个严母，小眼睛倒一直是个慈父，溺爱孩子的慈父！告状肯定找八娘！包拯太狡猾了！ “这包拯，日后没准倒是个断案的高手喔，胆子又大，当御史也不错，好好培养培养，也许还能成一代名相呢。”小眼睛笑呵呵的安慰着福儿，“你被他欺负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眼下你能欺负他几回，就赶紧多欺负欺负吧……” 福儿无语，“我为什么要让他当丞相呢……”找虐啊！ “不对，凭什么丞相就能欺负我呀？我专门欺负丞相好不好……”福儿很生气，冲小眼睛翻白眼，不要以己度人…… 小眼睛微微摇头，“你日后就知道了，好啦，别板着脸了，走，见你阿娘去，小雷来信了。” 小雷来信了？福儿一下高兴起来，呵呵，那兔儿的信应该也一并到了呢。 于是八娘便见到了面带笑容的父子俩。 不一会儿小眼睛和福儿也都严肃起来，连福儿都没来得及脸红小雷打自己的小报告。 三人把信翻来覆去的瞅了又瞅，放在火苗上扫了又扫，想放在水里泡一泡吧，又怕给泡坏了…… 最后，小眼睛叫来暗卫，问暗卫，内部是怎么传递绝密信息？ 暗卫献出了一个小瓷瓶，用笔蘸着药水涂在纸上，隐藏的信息就会显现…… 八娘对暗卫好不仰慕，这可是涉及到化学了呀…… 不过这药水对小雷的密信没用…… 无奈，小眼睛只能派暗卫给小雷火速送了一封信，告诉小雷，不懂，没有看懂，送信的暗卫是可靠的，可让暗卫带口信回来。 第357节 安排完后，小眼睛和福儿才开始惊讶，竟然有人看到的颜色和常人看到的不一样，太奇怪了…… 八娘……“可以让太医好生研究研究的。”不知道中医是个什么说法…… “对了，我觉得那药水挺有意思的，做这个的人应该很厉害吧？”八娘觉得也许可以从药水开始，慢慢的发展科技呢…… “应该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吧，秘方。”小眼睛一点前瞻意识都没有。 但见八娘如此感兴趣，小眼睛又把暗卫头子叫了来，问这药水的来源，果然是人家暗卫机构的秘方，严格保密，懂得秘方的人只有少数的几个，至于是从哪传下来的暗卫头子也不知道，反正等他接手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个秘方了。 “我们不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嘛”，等暗卫头子走后，八娘道：“为什么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就能产生这个作用呢？如果我们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是不是还能做出其他的东西？火器作坊到现在都没有大的进展，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只知道皮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所以说我们才没办法把它改良，所以说耗费才那么大……” “工匠都不懂啊……”小眼睛一听到火器作坊就叹气，真的花费太大了，这东西威力真的很大，但是军队普及不了，让人好不着急啊！ “工匠不懂，但读书人也许会懂吧？”八娘提示着。 “哪个读书人会来琢磨这个？”小眼睛笑，“就算有，千百年也许出个一两个就差不多了……” “那可以也开一个工科嘛，科举有明经科，有进士科，那为什么不能开个工科呢？还有农科？水利科？”八娘笑：“考试分的细一点，也许能发现许多人才呢……” “这不好办……”小眼睛愣了半天，摇头，朝堂上还不得给吵翻天啊…… 福儿若有所思…… “你办的哪件事又是容易的？”八娘看着小眼睛，微笑…… 小眼睛……“让我想想……” 福儿…… 第574章 眼见 “走，我们今天去蕃坊逛逛！”小恩高高兴兴的对白玉堂发出邀约。 见白玉堂又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瞅着自己，小恩急忙声明，“我见过蕃人的，我真的见过蕃人的，见过不是辽人的蕃人！” 明明自己才是从繁华的京城来的，却总被白玉堂视为乡下土包子，难道自己长了一幅土包子的气质？ “我跟你说，汴京有蓝帽回回呢，他们拜的菩萨和我们拜的不一样……他们是从西边，河西走廊还往西，很远很远的西边过来的。他们好像是逃难的，太宗给他们赐姓了呢，还说归我中夏，遵守祖风，留遗汴梁。” “我还逛过他们开的铺子呢！” …… 小恩立证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 白玉堂……看来得改进自己的表情了……“走吧。”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连辽人都没见过呢…… 泉州有许多的大食商人，衙门专门划了一块地给他们，让他们居住，被当地百姓称之为蕃坊。 蕃坊里的事儿，基本上衙门都不管的，除非大食人犯了重罪。 不得不说衙门挺心宽的，反正你在我的地盘上，不要惹大事儿就行了，小事儿衙门才懒得管，忙着呢。 衙门和大食商人接触颇多，倒不是因为大食商人有钱，衙门趁机要敲诈勒索，要知道朝廷的俸禄是蛮多的，而且对于贪污受贿惩罚很严，一个人一旦涉及到了贪污，基本上前途就无望了，所以官员们都还挺洁身自好的，不会打大食商人钱财的主意。 衙门和大食商人接触不过是鼓励他们经常来大宋交易，并且也鼓励他们多招揽一些海船前来大宋，大宋是真诚的欢迎大家前来做生意的哦……我们的税收是非常合理的哦…… 所以说双方的互动非常良好。在小恩他们几个小孩跑去逛蕃坊的同时，兔儿正在问小雷，“大食，这个大食是和唐朝在恒罗斯打了一仗的大食嘛？” 瞧吧，这就是国人，大食和唐朝交锋了好几回，国人偏偏记住的就只有败仗！ 小雷摇头，“不知道！”看向潘衮，潘衮也摇头，没研究过啊，“不过，咱们能从陆路到高丽，也能从海路到高丽，这两大食是同一个，也是可能的。” “那找他们多寻点书吧。”兔儿觉得能让大唐吃回败仗的，总有些东西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我还以为你想把他们揍一顿呢……”潘衮打趣着。 “在西边若遇上了再说！”兔儿淡淡道，自己是陆军！“你先弄幅地图来。” 潘衮啧啧，“泉州这弄的，还是海图啊！” “是得先弄幅地图，”小雷道，“看看咱们周边都是那些蕃国。” “交给我！”潘衮立马拍胸脯。 兔儿摇头，节操呢……但还是好意提醒，“这可是人家机密呢！” 到了泉州，大家才知道，大宋的海船更多的是往北去往高丽，往南，大多是到了爪哇就返航了，一少部分抵达了天竺，再远的，就更少了，只有几个到过大食。 大食和大宋之间的海贸，基本上是掌握在大食商人手里的。 小雷几人最后让王幺舅出面，和大食商人商洽购买书籍事宜。 王幺舅当天下午就约了人去茶楼谈生意，下了一大堆的订单后，才说，自己有个亲戚，喜欢收集各地书籍，如果能捎带些大食的书籍来，那就太好了。 结果人家说书籍很贵的，他们的皇帝命人翻译他们被征服的国家的古籍，一本书的重量是多少，就给两倍黄金的。 王幺舅没敢应下，打了个哈哈，这家不行，还可以找下家嘛，先回去汇报了再说。 小雷一听，就纳闷了，“被征服的国家的古籍？都被征服了，他的书有用嘛？” “如果没骗咱们，那么贵的书一定有用！”潘衮道。 “有那么厉害的书，还能被征服？”兔儿不解，看咱华夏，败仗不少，可被征服过嘛？！没有！ “再摸摸情况吧，”七郎道，“反正咱们要在泉州待一阵子的。”光翻译就给那么多黄金，再运来，一本书怕得是自身重量的十倍黄金了！ 王幺舅赶紧给七郎说，海贸好啊，海贸特来钱…… 七郎是杨家最不缺钱的，王家每年给七郎送的银子可不少，七郎想推都没法推，人家是当亲戚送礼送的！ 没七郎，皇宫谁认识王家啊？王家人清醒得很…… 但这些年，七郎从来没为王家生意说过什么话，不过，小眼睛却很喜欢用王家的商队，当然了，王家商队给小眼睛带来的私房也不少。 王家这些年一直往南发展，和大理的贸易做得如火如荼，但在海贸上却没多少进展，费了许多劲儿，也只是趁人船队缺钱，入了股而已。 造海船，一是没技术，二嘛，出海得有船员，得有海航图，尤其是海航图，没谁会给。 所以王幺舅趁此机会就说了，朝廷可以组织商队去大食嘛。 “朝廷没钱！”七郎道。 “不用朝廷出钱！”王幺舅急忙说，只需要打朝廷的旗号就好，朝廷派不派人都无所谓。 七郎觉得这主意不错，给小雷说了，“不如派人去大食看看。” 小雷想了想，让市舶使约了泉州本地的几家大海商进行非正式会谈，先了解一下情况。并给小眼睛去了书信。 小眼睛一看就急了，“小雷不会想出海吧？” 八娘正在琢磨大食翻译的是什么书籍，就听到小眼睛在那嚷嚷，“让九娘明日就出发，将小雷带回来！” 八娘怔住了，出海？这年月，太危险了……“你先别急，没船，她怎么走？坐大食的商船？大宋的海船很少有去大食的！再说了，小雷知道轻重的！” “对，我马上下旨，不许咱们的船去大食！”小眼睛出了昏招。 “我给小雷去封信，七郎还在那呢！”八娘道，“你可别乱下旨！” 小眼睛想起来了，对啊，七郎在那呢！略微放了些心，“你给七郎写信，我给小雷写信！” 虽然如此，小眼睛依旧揪着一颗心，哪知第二天上朝时，就有人报告，齐州府的青州发现了蝗虫！ 小眼睛好不郁闷，古往今来争当皇帝的都是蠢蛋啊！这就没一天是清静的！真不知道大家争个什么？！当闲散王爷不好么，不好么？！ 小眼睛觉得流年不利，得找个时间好好拜拜佛。 哪知下一秒，人家就说了，碍于小眼睛的神威，青州的蝗虫集体飞向了海边，自杀了！ ……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王旦觉得忍无可忍了，汴京今天出一石碑，明天出一纸张，全是歌功颂德的，这就够了！怎么能连蝗虫都用上呢？！那是蝗虫啊！蝗虫啊！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啊！就不怕真招来蝗虫么？！ 朝中大臣也都满是郁闷，官家这是要义无反顾的去抢夺昏君这顶帽子嘛？ 众大臣集体用眼神鄙视小眼睛，羞不死你！ 王旦觉得必须得用唾沫淹死小眼睛！这回绝对不能姑息！你乐意当昏君，我可不愿意当奸臣！ 王旦刚出列，就听见小眼睛吼道：“那到底是有没有蝗虫啊？！有没有蝗虫？！” 众大臣……合着没演练好啊…… 结果，汇报的人也不清楚，他接到的报告就是蝗虫自杀了，“真假不知……” 小眼睛气，“蝗虫会自杀？朕一觉醒来，小眼睛也能变成大眼睛了！” 众大臣…… “王旦，赶紧核实！”小眼睛好不气恼！ “臣遵旨！”王旦赶紧应声，还好，官家没昏了头。 没两日，情况核实，果然，青州发生了蝗灾！ 小眼睛鼻子都给气歪了！赶紧派工部的人去青州，协助消灭蝗虫！ 哪知有的大臣们出列表示，蝗虫是上天给的惩罚，若是捕杀蝗虫，也许会触怒神灵！ 让小眼睛赶紧祭天，并下罪己诏！ 小眼睛……给老天磕头那是必须的，但下罪己诏？凭什么？其他时候，小眼睛也不在乎，反正自己成不了明君，可如今下了罪己诏还能年底去泰山吗？！ 小眼睛很愤怒，“唐太宗都能吃蝗虫！”人家还不是成了一代明君，老天也没怎么他啊！ 有大臣就嘀咕了……是啊，人家是唐太宗啊…… 小眼睛给气得仰倒……记住你了，年底扣奖金！ “传旨！让百姓灭蝗虫，一筐子蝗虫到官府领一匡栗米！”小眼睛站了起来，“老天要罚，自有朕担着！” 王旦揉揉耳朵，……官家啥时变得这么果断了？赶紧高喊，“官家圣明！” 朝中一多半的大臣也都投了赞成票…… 只有户部尚书，苦着脸……又得筹钱筹粮啊…… 下朝后，小眼睛没先去办公室，而是绕道八娘处，“你说老天不会真罚我吧？” 昨儿小眼睛就愁啊，如果真是蝗虫可怎么办啊，不说百姓，就是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呢……捕捉蝗虫，没准老天一生气，降下更大的灾来呢，可不捉，那真是颗粒无收啊…… 第358节 若是国库丰盈，小眼睛绝对的让蝗虫慢慢吃吧，没事，朝廷有钱买赈灾粮……可偏偏国库没钱啊…… 八娘就说了，“你是天子，老天爷的儿子！福儿惹你，你能把他怎样，你气先皇，先皇能把你怎样？别怕，你硬气些，老天日后都不敢轻易找你的茬！再说了，年底要去泰山的，你那时再请个罪，不就行了？” “可好多百姓也不敢捉啊，害怕老天爷怪罪。”小眼睛决定让百姓背锅。 哪知八娘道，“拿蝗虫换米！” 小眼睛…… “我觉得老天爷挺宠你的，”八娘忙忽悠，“你登基以来，做了多少事啊，太祖，先皇想办能办成的，你都给办成了，你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小眼睛……亲儿子还天天不是这旱灾，就是那蝗灾的？！ “疆域大了，是这样的。”八娘道。 小眼睛……“让我想想……” 八娘：“你哪有时间慢慢想啊，当机立断，你不这么干，我可派人去青州了，反正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我破罐子破摔！” 小眼睛……“别，别，我来，我来！” 担心八娘真的破罐子破摔的小眼睛今儿在早朝时咬牙挺住了，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打鼓，一下朝，就跑来找八娘。 “我今儿就去大相国寺给你求个平安符。”八娘安慰着。 “一起去。”小眼睛急忙道。 呃…… 于是，小眼睛就翘班带着八娘跑去拜佛了…… 王旦……官家你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一时间，汴京城各种流言又起，大家议论得最多的便是，小眼睛执意要迁都，所以老天爷生气了！ 这倒可以理解，洛阳皇宫差不多快完工了，可能明后年就得迁都，汴京人利益受损啊！不高兴是正常的…… 可这流言传来传去，又传到了八娘头上，“都怪杨奸后！” “杨奸后自己生不了了，还不准官家纳妃，官家才会觉得汴京不利子嗣的！” “迁都洛阳就是杨奸后怂恿的！因为咱们天天骂她！以为洛阳人就不骂她了？做梦吧！坏人在哪儿都会挨骂！” …… 九娘捂额，问八娘：“你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八娘……我才拜了佛的！ “对了，”九娘给八娘道，“耶律信想带家眷进宫给你行礼。” 八娘忙摆手，“别，你告诉他，别打我的主意。” 各为其主，八娘一是不想假意周旋，二嘛，也不想和耶律信妻儿处出感情来，有个槊古就够了，再多，八娘吃不消…… 九娘了然，叹了口气，“耶律隆绪俯首称臣，多好，啥事没有，真是的！” 八娘笑，“没准耶律隆绪也很生气，为什么大宋不俯首称臣……” “他是蛮夷之邦，能和我们比嘛？”九娘很不了然。 而泉州，小恩正在说白玉堂，“他是蛮夷，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 小恩这几天没去逛蕃坊了，用他的话来说，“他们和蓝帽回回差不多。” 于是，便拉着大家天天去码头，瞅人家大食的大帆船。 一大食小孩冲大家恶言相向，赶小恩他们走，白玉堂要上前理论，被小恩拦下，一副己方知书达理的模样，主要是明儿小恩还要来，不能把关系搞僵了嘛…… 白玉堂怏怏的瞪了小恩一眼，没出声。 结果回到客栈，就拿出了胜利品，一个大大的蓝宝石戒指：“我让他嘴臭！” 小恩呆呆的看着……“你什么时候拿的？” 黑平也傻了，“这可是人家戴在手上的……” 黑庆顿了顿，一下就朝白玉堂扑了上去……“是不是你偷了我们的盘缠？” 小恩和黑平齐齐开吼，也朝白玉堂冲了过去…… 三人将白玉堂揍得鼻青脸肿，摔门走人：“友尽！” 白玉堂龇牙……怎么会在他们面前炫耀战利品呢？自己一定是和他们呆久了，变蠢了…… 第575章 事（一） 小勇和小猛穿着新衣裳，挺着小胸脯，在屋檐下站得笔直笔直的，见福儿走了过来，两人还齐齐的踮起了脚尖…… 福儿脚下一滞……能扭头往回走不？ “福儿！”小勇扬声叫到，给了福儿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旁的小猛笑得见牙不见眼…… 福儿……“你们进宫来看阿娘啊？” “我们来找你！”小猛笑呵呵道，就差摇尾巴了。 福儿……“什么事？” 小勇蹭蹭跑到福儿跟前，塞给福儿一个小荷包。 福儿低头看了看手上大红色的荷包，仰天吐了口气…… 自从小恩他们偷溜，盘缠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后，小勇就改用大红色的荷包，美其名曰，打眼，掉了，容易找！ 福儿当时就说了，“打眼，也容易被偷！”结果小勇牛气哄哄，“谁能偷走我的荷包？” 见福儿无语，小勇赶紧又补充了句，“我的荷包，只有自己掉的，万万没有被人偷的！我们的盘缠，真是掉了……” 所以，福儿十万个确定，这大红色的荷包就是小勇的！“你是不是给错人了？” 要送也送小娘子啊！ “专门送你的！”小猛也跑了过来，“打开看看，喜欢不？” 福儿低头打开，一颗大大的珍珠，黑色的，黑得透亮…… 福儿茫然的抬起头，瞅着小勇和小猛…… “喜欢不？”小勇一脸的希翼，“王家舅公送给我的，说是很难找的。” “送我？”福儿有点内疚，因为爱好不同，所以，小勇小猛他们跟着小恩进宫时，福儿都没怎么热情的招待过两人，寒暄几句，就让他们自己去院子里玩去了…… 结果，人家得了好东西，第一想到的却是送给自己，不是送给小恩喔，是送给自己呢…… 这么大的黑珍珠，诚如王家所说，的确是很难找的，可遇而不可求，这珠子，兔儿肯定喜欢， 福儿决定，下次他们进宫，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让厨房准备可口的点心。 “多谢！”福儿很诚恳的道谢。 “不用，不用，”小猛和小勇很开心的摆摆手。 “进屋去坐会吧，”福儿道，福儿和小勇他们玩不到一起，反过来，小勇他们也觉得和福儿在一起不好玩，所以，一般情况下，两人都会拒绝的，因此，福儿又加了句，“我新近得了两块好墨，正好送你们。” 想着两人的学业，福儿又补充了句，“你们收着日后送人也很不错的。” 小猛和小勇猛摆手，“不用，不用……” 福儿想了下，也是，回礼改日再送也行，现在送了，倒显得不那么亲热了，“那进去喝杯茶吧？” 等着被拒绝的福儿却见小勇和小猛如小鸡啄米般的不住点头，心中狐疑……怎么这么反常呢？ 狐疑的福儿命人上了好茶后，先问“阿爷阿奶身子还好吧？” 然后又问，“小恩给家里写信了嘛？” 接着又问，“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呢？” …… 一直聊到了八娘派人过来，叫大家去吃晚饭。 “走吧，看阿娘准备了什么吃食。”福儿笑眯眯的。 结果，见小勇和小猛期期艾艾起来，两肉嘟嘟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红云，低头，搅手，身子扭来扭去。 “怎么了？”福儿很纳闷，这两人太不正常了！ “福儿，”小勇飞快的抬了下头，瞄了眼福儿，又赶紧低下头，用手肘碰了碰小猛。 两人可是分工好了的，珠子小勇出，话，小猛说。 小猛咳嗽了两声，飞快道，“你今年要组蹴鞠队了呢，让我们进你的蹴鞠队，好不好？”没抬头，看不到脸，但两耳朵全红了，“替补就行……”谁让年纪小呢…… 福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哪儿学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要知道，在小恩这个厚脸皮的带领下，小勇和小猛只知道客气两字该咋写，却不知是啥意思…… 正常情况下，两人应该是跑来直截了当的提的，然后再死缠烂打…… “谁教你们的？”福儿严厉起来！ 杨家三代，第一代杨姥爷，是个人物，第二代，杨大舅继承了衣钵，也是个能干的，杨六舅也是个帅才，杨七舅和杨八舅也是将才，其他的几个舅舅，工作能力都很强的，但是，第三代，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人才，年纪大的，反正，福儿是没听说有什么本事，而小的，小恩就是个不长心眼的，天天嘻嘻哈哈，目前没看出名将的潜力来，而小勇和小猛功夫也不出众，都说富不过三代，难道杨家的勇猛也到二代就戛然而止了？ 福儿对于杨家将来的发展无所谓，杨家可以耀眼，也可以庸碌，但是，不能走错道啊！邪门歪道那得聪明人玩！小恩他们三个傻子，玩不了！ 所以，福儿真的生气了，“不说，我就让阿爷抽你们！关你们的禁闭，两三年不让你们出大门！” 小勇和小猛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被福儿这么一训，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听他们说，要进你的蹴鞠队就得送礼。” “因为你不喜欢蹴鞠，所以无所谓输赢。” “送厚礼就能进！” “我没钱，小勇也没钱！还好，这珠子七婶娘没有收到库房去，在小勇房间的匣子里，我们只有这个……” 福儿……我就没想过要组建蹴鞠队好不好？！ 不对，重点不在这，福儿赶紧问道：“听谁说的？你们知道，都有哪些送了礼？” 第359节 小猛和小勇道，“听潘家二房的潘目说的。” 两人经常去潘府找兔儿，想偶遇潘仁美，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和潘家的小子们一起玩，潘仁美的侄孙倒有几个和小勇他们年龄相近，大家倒玩出了情谊来，潘目就是其中一个。 “他托谁送给我的？”福儿追问着。 “他没送，别人送了。”小勇道，“曹家的送了。” “李家也送了……”小猛道，“太后的娘家。” 福儿眉毛一扬，看来大家是嫌阿爹还不够忙啊…… “这珠子，没收！”福儿冲两人扬了扬大红色的荷包，“先去阿娘处吃饭，这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小勇和小猛一阵狂点头，“关系再好，都不说！连小恩都不说！”做坏事当然不能说嘛，福儿也不能免俗嘛。 “明天下午放学后，你们进宫来一趟。”福儿交代着。 “是！”小勇和小猛立即应声，然后小心翼翼问：“是见队里其他人嘛？” 福儿没好气道：“少问！” “是！”小勇和小猛中气十足…… 福儿…… 第576章 事（二） 福儿没瞒着小眼睛和八娘，将外面有人送礼进自己的蹴鞠队的消息说了。 小眼睛气恼，“谁又闲得吃饱了撑得慌？” 福儿压根就没组队的意愿好不好！偏偏遇着小眼睛也是不喜欢蹴鞠的，所以，也没催过福儿，更没像赵匡义那样，提前吩咐人去帮着组队。 这礼都送给谁了？！ 小眼睛很生气，拿自己的名声做筏子，就算了，怎么能朝福儿头上泼脏水呢？！ 要知道福儿在朝堂上的名声可好了！先生提起福儿全是夸赞！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民间，福儿声名不显，倒是小雷更出名些，但是，也没有坏名声啊！ 小眼睛很气恼！ 自己就吃了名声的亏，可不能让福儿再重蹈覆辙！ 而八娘则是奇怪，福儿是独子，就算名声臭得满大街都闻得到，也没谁敢把福儿拉下马啊！ 夺嫡，那可是亲兄弟之间血刃相见，堂兄弟之间，那叫造反！ 八娘很好奇，谁那么蠢的要让福儿得个敛财的坏名声呢？ 摸不着头脑的八娘第一时间就去查了厨房，名声的事管不了，性命可得好好保住了！ 因此，八娘查完厨房，查库房，查完库房又查了采买……见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 而小眼睛则派人去查谁在捣鬼…… 夫妻俩分工合作……倒也有条不紊。 而福儿则在给小猛和小勇开短会。 小勇一脸的惊诧，“真的？没骗我？” 小猛则是一下蹦得老高，“肯定是真的！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变卦啊！” 福儿将组队的权力悉数给了小勇和小猛，只一条，不准收礼！传闻中送了礼的，一个不要！ 至于招些什么歪瓜烂枣，福儿才不介意呢。 福儿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有人招摇诈骗，那么这边大张旗鼓正式筹建就是，官方通知一出来，骗子们自然也没了市场，至于早期受骗的，福儿表示，活该！至于那些背后捣鬼的人，福儿表示，自己还小，没资格参与处理…… 但小勇和小猛那可是很认真的，一心要想打出成绩来的，怎么能随便组队呢？必须得比试啊！ 跑去租借了场地，让杨家家丁维持秩序，两人开始认真负责的招队员！ 还拉了杨五郎和潘铠当裁判！ 让福儿大跌眼镜的是，包拯，富弼和王素也跑去报名了…… 结果，包拯还给选上了！ 福儿不禁纳闷，是不是皮肤黑的人都擅长运动啊？ …… 纳闷的福儿还没想明白，就收到了账单，场地租用费！ 福儿……还需要租场地？至于嘛？城外空地找找还是有的！ “我让你们租场地了嘛？”福儿瞅着小勇和小猛，不大高兴。 这才想起，自己没给预算！失误！ 小勇和小猛一点也不会看脸色，一人拿着一个小本子，兴致高昂的给福儿汇报着工作，将先期的筹划，报名程序，比试规则，以及最后选定的组员，详细的给福儿汇报着…… 两人可认真了，杨父都感叹，若是读书能这么用功，没准能中秀才！ 福儿很郁闷，偏题了啊！“我让你们租场地了嘛？” “五叔和九姑父是没拿钱的！我和小勇也没拿钱！维持秩序的家丁也没有得赏银，”小猛道：“场地费实在是省不下来的！”表示，我们已经很努力的在节约开支了，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笔墨纸张都是我们家的。” 福儿……“租场地这事，不是应该要先告诉我嘛？” “你让我们全权负责啊！”小勇道。 福儿……吃一堑长一智！ “阿爷都夸我们做得好呢！”小猛眼巴巴的看着福儿，等着表扬。 “头次办差，能做成这样，的确不错，”福儿点点头，收好账单，是自己大意了。 小勇和小猛开心了，两人又递给福儿一小本子，“这是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福儿摆摆手，“你们定了就是。” “是，”小勇更开心了，“福儿，你待会再给一百两银子！” 福儿愣住了，“为什么？” “训练要租场地啊！”小猛解释着，将小本子翻到第四页，“你看，这是场地费用，这是着装费，这是茶水费。” 福儿……组这么个破蹴鞠队，还要花这么多银子？“训练就不要再租场地了，找个空地先练着！” “服装？训练就不用统一服装了！” “茶水！”呃，茶水貌似不能省，“宫里每年都有点陈茶……” 小猛一脸震惊，“福儿，你穷成这样了？” 福儿咳嗽了一声，“两浙大旱，青州又蝗灾，这个时候，得节约。” 小勇点头，表示明白。 小猛很郁闷，“再节约，有的钱也不能省啊！” 福儿笑眯眯道：“花很多钱办好一件事，是应该的，少花钱，办好一件事，是本份，不花钱，办好一件事，那才叫本事。” “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小勇反驳着。 “想办法花最少的钱，买最好的饲料！”福儿笑。 “那你得给最少的钱啊！”小猛急，自己的零花钱也不多啊，贴不起的！ “陈茶也是能卖钱的！”福儿语重心长…… 小勇和小猛……竟然无言以对…… 这工作难度好大啊…… 小勇和小猛愁眉苦脸的走了…… 福儿……被逼着组建蹴鞠队就够了，还想自己花钱，门都没有！ 八娘冲福儿摇头，“心眼这么小，至于嘛？” 福儿是担心小勇和小猛去找杨家拿银子，特意跑来给八娘说，别让杨家给两家伙银钱，“哪不能踢啊，干什么非要租场地呢？” “喔，茶叶我明天就派人给他们送去。”福儿想了想，道。 “烧水难道不要买柴火？”八娘好无语。 “那再给点柴火钱嘛！”福儿道。 八娘啧啧：“我还以为你说，柴火可以捡呢！那毕竟是你的队，太寒酸了，也是丢你的人！” “穿得光鲜夺目，喝着好茶，踢着好场馆，就是给我长脸了？”福儿摇头，“反正要我在蹴鞠上花钱，门都没有。” 孤本再贵，福儿都觉得值，可蹴鞠，对不起，非爱好……花一文钱都觉得贵…… 八娘也懒得劝，每个人的花钱习惯都不一样，随他吧…… 于是，接到通知的折氏及时收回了府里批准给小勇和小猛的额外福利！ 小勇和小猛……难道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五日后，小勇和小猛又进宫了，拎着个小包裹，满脸的笑容…… 福儿……就说嘛，不租场地，没有队服，不喝新茶，完全不影响嘛…… “福儿一看！”小勇和小猛打开小包裹，小勇拿起一件衣衫给福儿看。 福儿一瞅，非常鲜艳的橘红色的衣衫……后背四个大字，李家布庄！ 这是李家布庄的队服？呃，这李家布庄的东家是有多喜欢蹴鞠啊…… “这是我们的队服！”小猛很开心的介绍着，“李家布庄免费给我们！” 福儿……让我静静！ “这是我们的茶杯！”小勇拿起一个小茶杯，上面印着，“刘记茶馆！”“茶叶归刘记茶馆包了！” 小勇顿了顿，强调了下，“今年的新茶！” 第360节 福儿…… 小猛又补充道，“如果我们打出了好成绩，他们以后还会额外给钱，我们就有钱租场地了！”今年只能在城外空地上练习了！ “你们已经签合约了？”福儿揉揉太阳穴。 “还没，小勇说，要晾一两天，”小猛道，“这样李家布庄应该会多提供一套衣衫！” 还好，福儿微微松了口气，……“谁想到的这法子？”别说，这主意还真不错。 “我！”小勇道。 福儿……不愧是王家的外孙，有生意天赋。 “不错，很能干嘛！”福儿笑道，“以后，就得这样，多动脑子。” 小勇和小猛都乐了，“我们本来就很聪明的。” “不过，这两家的合约不能签，”福儿道。 小勇和小猛都愣住了，“为什么？” “衣服的店标不能这么大，”福儿道，“必须很小，在不起眼的位置，而且，穿他们的衣裳，他们得给银子！茶杯也一样，用他们的东西，他们得给钱！” “我们还没打出好成绩呢！”小猛急了，早知道就不说那补充条款了。 “做生意嘛，哪有十平八稳的？”福儿道：“他们不同意，就多谈几家！” “我们找了好些家，就这两家愿意。”小勇也急了，“我们得马上开始训练了！” “可以边训练，边找嘛，”福儿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勇和小猛，垂头丧气，“知道了。” “谈好后，得我过目才能签合约。”福儿强调。 小勇和小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还有，这颜色不好看，换成藏青！”福儿继续提着要求……“质量也不行，要换！” 小勇和小猛……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而小眼睛和八娘脸色都很不好看，小眼睛派出的人终于查出了些眉目，本来八娘是不抱希望的，这么些年，乱七八糟的事基本上都是不了了知，没想到这回竟然查出来…… 好吧，这查出来，相当于还是没查出来。 因为所有苗头都指向了老八！ 说拿钱就能进福儿蹴鞠队的谣言是从老八府里传出去…… 而曹家和李家的确给八王妃送了礼…… “因为当初先皇想培养老八？”八娘叹气，“所以老八便成了靶子？” 小眼睛不解，“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老八？”反正小眼睛心中有些打鼓。 “你觉得老八傻嘛？”八娘反问。 小眼睛摇头，废话，正因为老八不少，正因为老八是精明人，阿爹才能选中老八的好不好！ “先不说这伎俩有多拙劣，我只问，福儿名声受损了，老八能当皇太弟嘛？”八娘问道。 小眼睛摇头，福儿就是个棒槌，那也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那老八为什么这么做呢？”八娘问，“我若是老八，真有那心思，我就躲着不动，找准时机，要了福儿的小命！还有一半的机会能登上皇位！” 就算福儿有个万一，下一任皇帝是小眼睛的兄弟还是侄儿，那还有得扯呢！ 老八如今是小眼睛一帮兄弟里，唯一一个一心扑在公事上的人！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八娘道，“你需要老八在朝堂帮你。” 而且八王在幽州做的不错，将幽州治理得很好，又没成为幽州土皇帝，分寸拿捏的很到位的。 “你是说幕后之人，想砍掉我的臂膀？”小眼睛皱眉想着，“肯定是辽人！离间计！” 不过，这离间计多来几次，小眼睛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相信老八，“耶律隆绪是一天不给我添堵就不痛快是吧？！” “我找老八聊聊！”小眼睛气呼呼的去了办公室，“曹家和李家为什么给他送礼！” 虽然老八在参与朝政，但毕竟是宗室王爷，得避嫌啊，曹家和李家都是重臣呢！ 八娘揉揉太阳穴，此时万分的庆幸，只有福儿一个儿子……再可遇见的未来，不会有兄弟阋墙，在遥远的未来，也不会有兄弟反目…… 而老八得了消息，是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曹家和李家送礼，是因为八王妃娘家以前偶得过一治风湿的偏方，有次聚会，大家聊到那了，回头八王妃就让人将方子给曹家和李家送了去，用了效果的确好，两家送礼表示感谢的。 小眼睛道：“你媳妇交际倒是广。” 也不知怎么的，赵家的儿媳妇都不怎么交际，妯娌间淡淡的，和其他世家之间也只是点头之交。 八王妃因为娘家身份低，在京城，很少参加各种宴会的。 八王也很郁闷，媳妇一年只参加两三回宴会，顺口那么一说，人家顺口一讨，回家后自然得派人送去了啊…… 小眼睛摆摆手，“查查谣言是谁从你府上传出去的。” 八王敛色道，“是！” “让人查查八王妃，”八娘知道后，想了想，“还有八王妃的娘家。” 希望真的只是巧合。 “你信老八，却不信他媳妇？”小眼睛觉得挺奇怪的，“夫妻一体。”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太巧了吧，唉，总让人有点不放心。”八娘苦笑道，“也许八王妃被人利用了也不可知……” 第577章 事（三） 无奈的小勇和小猛只好天天放学后一家一家去拜访各个布庄，各个茶楼。 奈何汴京百姓都知道，福儿喜文不喜武，对蹴鞠没什么兴趣。 因为年年的蹴鞠大赛，貌似都没有看到福儿的影子。 赵匡义在位时，不管各个皇子喜欢还是不喜欢，总决赛的时候，都会被拎到赛场贵宾区亮个相的，但遇到小眼睛这个宠孩子的，没兴趣，那就不去呗，因为小眼睛觉得他看决赛其实也挺无聊的，很能体谅福儿，所以福儿很少出现在决赛现场，因此，汴京百姓都知道福儿不喜欢蹴鞠。 虽然明年福儿的蹴鞠队应该参赛了，但是大家对这个队的成绩并不看好，上级都不重视，下头又哪有拼搏的动力呢？ 瞧吧，连队服和茶叶都不预备！ 所以小勇和小猛的谈判，进行的是异常的艰难。小勇都想直接去找王家了，但又害怕被老爹打板子。 因为七郎说过，不许小勇和王家有钱财上的接触，平日的礼节不管，其他的小勇胆敢伸手，七郎就会砍下小勇的爪子！ 小勇多聪明啊，只有在原则范围内的淘气，才能够淘得长久，所以，纠结了半天后，还是苦哈哈的拉着小猛继续挨家挨户的拜访商户！并发动起了队员们，但不接受队员的钱！ 原因很简单，拿人手短，给钱的没准会多派上场！ 小勇和小猛可是奔着头名去的，要杜绝队里一切不稳定因素！ 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多天下来后，竟然有个卖瓜子在小勇和小猛垂头丧气的出了茶坊后，主动找来，表示，愿意出钱！ 瓜子！！！ 是啊，谁说只能找布店和茶水店的？！ 小勇和小猛瞬间思路大开！ 于是，最后，福儿便目瞪口呆！ 10贯钱！除了两套队服，足够的茶叶外，还有10贯钱去租场地！ 不过，赞助商是三娘瓜子！五娘炊饼！王大郎水桶！！二娘肉汤！李家肉摊！大娘头花！！ “我们不用帮着吆喝，在休息席挂上横幅就好！！”小猛和小勇觉得很划算！ 福儿……有才！ 让福儿大跌眼镜的是，包拯还跑去和书店谈赞助……额，虽然没成功…… 八娘则是把小勇和小猛拉到跟前稀罕的看了又看，“你们不去做生意真是太埋没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去六合走动走动……” 小勇和小猛……我们的目标是将军！蹴鞠踢的好的将军！！ 于是，杨八郎便勒令小勇和小猛不准再进宫，可不能让八娘给带歪了！ 八娘……至于么…… 杨八郎……“边关需要人驻守！将士们守的是百姓，守的是朝廷！” 言下之意，八娘，你现在需要将士们保护喔，你是被保护者哟，可别给小朋友们灌输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八娘……“我就觉得他们挺有经商天赋的！” “杨家儿郎靠的是勤奋！”杨八郎毫不客气，虽然小朋友们不像小白和兔儿，出生就带着技能，但杨家儿郎从来都不是靠先天优势取胜的！ 八娘……好吧，当我没说…… 小眼睛还笑八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八娘……你志气高！ 小眼睛……所以我娶了你啊…… 八娘……竟无言以对…… 福儿自然是给小雷和兔儿写信了，狠狠的吐槽了一下小勇和小猛……也许没两天，球队还会收到来自收粪人的钱…… 有心吐槽的福儿，没想到很快他就无力吐槽了！ 耶律隆绪派来了使团！ 在不是边关有纠纷，不是小眼睛生日，不是福儿大婚的情况下，耶律隆绪派了使团来汴京…… 小眼睛起先没当一回事，大概是耶律隆绪想念自己了！ 八娘无语…… “那他就是无聊了……”小眼睛满不在意……因为两国没大事啊！耶律信妻儿都在汴京了，难道还谈耶律信的去留？耶律隆绪又没得失心疯！ 结果，没两天小眼睛就傻了，耶律隆绪貌似真的疯了啊，福儿呆了，我招谁惹谁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美太子么？！ 辽使递交国书时，对小眼睛说，耶律隆绪说了，为辽宋世代交好长远计，两国联姻是最佳的不二选择！ 第361节 小眼睛一听，就呵呵了！呵呵，让我先笑一会…… 大臣们齐翻白眼，幽云十六州在辽人手里时，都没搞公主和亲，何况现在乎……乎……真想呼辽使满脸口水…… 结果，辽使接下来说，为表达诚意，辽国愿意将公主远嫁大宋！ 小眼睛呵得一阵猛咳…… 大臣们集体呛着了…… 蕃邦公主嫁入中原，……上下数千年，有么？有么？ 这蕃邦可是草原啊！骑马的啊！父死后儿子管全体小妈的啊！ 不是受了圣人教化的高句丽啊！ 还嫁入大宋！辽人那体格和文弱的官家配嘛？配嘛？ 虽然大家都热切期盼宫里能添新人，福儿能有兄弟，但是辽女不在考虑范围内！ 辽国可真敢想啊…… 小眼睛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朕和耶律隆绪可是一辈人！” 耶律隆绪爹早死了，哪还有适龄的未婚姐妹！难道是寡妇？ 小眼睛正在想辙，就听辽使朗声说，耶律隆绪愿意和小眼睛结为亲家，将心爱的公主许给福儿！让自家闺女到大宋当太子妃！ 小眼睛再度咳得惊天动地…… 大臣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纷纷出言，“不可！” 小眼睛……刚才怎么都不吭声？果然福儿才是你们的真爱啊！ …… 辽使说了，辽国的诚意拿出来了，接下来就看大宋的了！ 小眼睛……谁稀罕你的诚意了！“太子妃人选，朕已有属意之人……”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 结果，辽使说，人选再合适，在两国和平面前，算个啥啊，当个侧妃，也算是为两国百姓谋福利了…… 福儿知道后，气呆了，“就不怕我让她来个病故？” 小眼睛……瞎说什么呢？ 八娘……这事麻烦，若拒绝了，辽国挑起兵戈，大宋貌似在道义上先就输了…… 再说了，火器不能大规模用于实战，大宋眼下也不愿意再开战，交趾才打下呢，再说了，还遇着天灾！ “耶律隆绪怎么想的啊？”八娘纳闷，固定思维不是应该要大宋公主去和亲么？ “觉得虎父无犬子呗……”小眼睛此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福儿…… 第578章 事(四) 如果说大臣们对小眼睛是各种嫌弃，那么对福儿则是各种称赞。 八娘有点儿担心，凭着大臣们对福儿的百般维护，也许小雷会被推到前台？ 结果小眼睛告诉八娘，想多了…… 朝臣们已经在给辽使谈送礼的事了…… 两国结亲就算了，将心比心，大宋不忍辽国公主背井离乡，一辈子难见爹娘面，不过，既然辽国如此有诚意，大宋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古话有云，礼轻情意重，那礼重，情意自然更重了嘛…… 大宋物产丰富，百姓富庶，绝对的，让你们满载而归……呃，满意而归…… 八娘再度惊呆了…… 果然物以类聚啊，小眼睛这个官家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一个个名臣范儿的朝臣们的脑回路竟然也是如此的清奇……真正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辽国只是来提亲，只是提亲而已啊，就算拒绝了，觉得不好意思，至于这么主动的给钱给物嘛？赔钱，那是战败了之后的事啊…… “大家是怕辽国恼羞成怒，悍然发兵攻打咱们？”八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可是和平不是这么热爱的呀……“有时候和平是打出来的！”八娘捂住额头，大宋的鹰派在哪儿啊…… 小眼睛……“别动不动就提打仗，眼下说的是两国结亲不成，怎么顾全辽国脸面……” “哟，那世上可没人敢随便的让媒人进门了，这一拒亲就得送那么多的礼，谁负担得起啊？”八娘瘪嘴。 小眼睛急：“这一样吗？一样吗？” 八娘想了想，“我见见耶律信。” 虽然耶律信归宋了，还把全家都给接来了，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个明着潜伏的间谍！ 小眼睛提醒着：“没准这主意就是耶律信出的！” “我也不想给钱，”小眼睛叹了口气，主要是国库没钱啊，难道找大臣借？太丢人了！ 小眼睛众兄弟……我们也是臣子啊…… “我估摸着，这大概是耶律隆绪的一个策略，让耶律信回国的一个策略！”小眼睛分析着：“我们先按兵不动，等辽人自己提出来！” “耶律隆绪有那么长情嘛？”八娘不信，觉得小眼睛以己度人了。 “耶律信的家眷可都安全送到汴京的！”小眼睛争辩着，耶律隆绪很讨厌，但人家也是有感情的好不好！ “大臣们也这么认为？”八娘迟疑了下，朝政貌似真的很复杂。 “不知道，”小眼睛道，“反正我是这么猜的。” 八娘：“难道你不应该和心腹们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小眼睛瘪嘴：“反正耶律信不能放！” 在大宋，耶律信就是个吃空饷的，领着俸禄，不去上班，天天在家呆着的，被严密监视的闲人——主要是大宋就没给人安排办公室，是，在大辽，耶律信则是一员猛将，一位会让大宋将士头疼的猛将！ 八娘：“管你放不放，先安排他进宫一趟，我要和他聊聊。” “聊什么？”小眼睛很好奇。 八娘笑笑：“忽悠。” 小眼睛……“你忽悠水平不高……我是愿意被你忽悠，”……你可别因此而盲目自信啊…… “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了？”八娘瘪嘴道：“举个例子啊，我从来都是听你的好不好？” 小眼睛……“你现在就在忽悠我……”还用举例么？还用么？ 八娘失笑，抬手在小眼睛胳膊上掐了一下：“净胡说……” 小眼睛瘪嘴：“忽悠不成，就动手……要九娘陪不？你可不是耶律信的对手……” 八娘……没完了是吧？ 最后，小眼睛还是没让九娘给八娘当保镖，“我陪你。” 八娘……要我说谢谢不？ 小眼睛呵呵…… 耶律信见了小眼睛和八娘就嘲讽：“难见贵人面啊……” 小眼睛有点尴尬，八娘却笑道：“谁让你这大尾巴狼装羊装不像呢？” 耶律信：“要我以死明志不？” 八娘乐：“耶律隆绪要你活着，你敢死？” 耶律信：“真是嫁鸡随鸡啊……”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学眯眯眼一开口就梗人呢？ 小眼睛……我坐一旁也躺枪啊…… “小雷眼下在泉州……”八娘懒得和耶律信对怼，有正事呢！ “这是要将小雷嫁到上京？”耶律信挑挑眉。 “不会说话就闭嘴！”小眼睛瞪了耶律信一眼。 “小雷来信说泉州有许多大食商人，”八娘也白了耶律信一眼，“西域不好走，所以大食商人就从海陆来大宋……” 耶律信笑了：“这是要谈陪嫁了？那你可找错人了，该找辽使。” 虽然河西走廊收回来了，但辽国在西北的地盘至今还牢牢握在辽人手里，大宋就没去挑衅过！ 真该给小眼睛发个和平奖！ 耶律信以为大宋想要大辽在西北的地盘……暗道，胃口可真大啊…… “你就这点眼见？”八娘嘲讽道。 “敢问高见？”耶律信笑了笑。 “你们契丹人为什么就不能朝西去逛逛呢？”八娘啧啧：“大食人也放牧，和你们有共同语言。” “干嘛老盯着大宋呢？”八娘笑：“从秦开始，草原上的部落，哪个问鼎了中原的？要以史为鉴啊……” “匈奴人现在在哪儿？”八娘摇头：“你们契丹啊，要学习大食，此路不通，就换条路走，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从海陆到大宋，途径的国家更多了，生意更好了……” “与其盯着大宋空流口水，不如往西或者往北瞧瞧去……树挪死，人挪活……” “天下那么大，应该多走走……”八娘笑眯眯：“与其费心想咬大宋一口，还不如和大宋携手西进呢……” 小眼睛呆了，八娘竟然在打大食的主意？ 耶律信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所以？” “所以告诉耶律隆绪，开疆扩土，往南没门，换个方向，没准这盘棋就活了……”八娘正色道。 耶律信不语…… 小眼睛……八娘真的没强词夺理啊，忽悠我的，真不算忽悠…… 福儿知道后，只问：“往西？那不是还要和我们争？” 福儿觉得八娘的主意欠妥…… 八娘笑：“他一日在北，就免不了……”无他，国之利益使然…… 第362节 “希望他们能往北往西走得更远，”八娘道：“横竖他们都没故土难离的观念，找到好的草场，应该不稀罕回来了……北边的草原不就归咱们了？” 福儿……阿娘，你好天真…… 八娘……这是权宜之计…… 小眼睛……让现有的百姓丰衣足食已经很累了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守成，守成为上！” “你以为辽国明儿就改向？”八娘和福儿齐声道。 小眼睛……那你们讨论个什么啊…… 第579章 事（五） 辽国求亲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百姓们很高兴，他们的理解是，结亲那是官面上好听的话，实际上，就是辽人服软了，给大宋送美女来了嘛！ “想用美人计？简直是打错了主意，太子什么美人没见过啊？”大家很乐观。 福儿……我真没见过什么美女啊……呃，我还小，见识少…… 因此，听说朝廷拒绝了辽国的求亲，百姓特别的不理解，为什么啊？宫里那么大，还怕没地方给辽女住？ 我泱泱大宋，难道还养不起一个辽女？ 难道因为辽人瞅上的是太子？没瞅上官家，所以官家吃味了？ 官家脑袋被驴踢了吧？杨奸后那么凶，辽人害怕很正常嘛！ 小眼睛……说我就好了，为什么又扯上八娘？！ 福儿……阿爹阿娘太不容易了…… 虽然百姓们有不同意见，但朝廷上下基本上是达成了一致的，所以，虽然茶楼饭馆百姓们说得起劲，倒也没怎么影响到朝廷的决定。 只是在给辽国多少礼物的问题上，大家产生了分歧。 一派认为，朝廷的脸面不能丢，礼物得高大上，必须得配上大宋的身份！ 一派认为，节约点，今年风不调雨不顺，朝廷的形象过得去就行了。 小眼睛是要脸的，可看了空空如也的私库，再想想空荡荡的国库，便捂着脸宣布，啥也不送！ 争得正酣的大臣们集体僵了一秒，揉揉了耳朵，请小眼睛再说一遍。 小眼睛满脸绯红，“提亲被拒，就能得厚礼，那大家都不用辛苦生产，专门去提亲好了！” 众大臣们气，这能一样嘛？这涉及到两国邦交啊！ 辽国来提亲，不管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明面上，人家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是为了两国世代交好来的，你拒绝了人家，难道不应该送点东西也表达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光嘴上说，占不住脚啊！ 两商家想合作，一方拒绝另一方的结亲提议，还不有所表示，另一方难道不会恼羞成怒？没准转眼就和竞争对手合作去了！谁都丢不起这个脸啊！ 商家都如此，何况国家乎？ 更重要的是，难道就不怕辽国借机生事？若边关再起烽烟，花的可不止这点礼物钱，还得另外搭上将士的性命！ 于是，小眼睛便被大臣们给喷了个狗血淋头，能不能站在朝廷的角度想问题啊，官家！你登基已经很多年了啊，这点还要教么，还需要么？ 小眼睛将脸揉揉，脸皮还在啊，呃，能装兜里不？ 于是，小眼睛埋着脑袋，小声说了句，“你们愿意借钱也可以……” “什么？”大臣们气势正高，没听清，齐齐吼了声。 “你们愿意借钱也可以！”小眼睛抬起头，对吼了声。 全场鸦雀无声。 小眼睛赶紧再低头，将脸藏好…… “两国结亲是好事，”一大臣咳嗽了声，开口了。 小眼睛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喔，礼部的侍郎，侯侍郎，真的是一心为公啊……小眼睛决定等国库有钱了，要多给侯侍郎发奖金…… 结果，等着侯侍郎带头说愿意借钱的小眼睛便听到侯侍郎说，“可以让咱大宋的王爷先迎娶辽国的郡主嘛，马上就能成亲，多好……” 小眼睛仿似看到一帮兄弟拎刀冲往侯侍郎府中…… “冀王的长子也到婚配年龄了，”侯侍郎的话，让大家打开了新思路，小眼睛的侄儿们已经成长起来了啊，虽然不能袭王位，但可以封个闲散官职嘛…… 小眼睛打了个寒颤……赶紧宣布散朝…… 于是，小眼睛的兄弟们便炸了！ 一起跑到小眼睛的办公室讨要说法，“我们招谁惹谁了？！”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除了八王，其余的，都没当差！ 想当初，赵匡义可是在办差的，赵匡胤的儿子，人家也是有实职的！ 到了小眼睛这一辈，老大老二还是有追求的，从小眼睛开始，往下的，除了八王，其余的，全和小眼睛一样德行，心安理得的当着闲散王爷，只要不克扣俸禄奖金，朝政是什么？不晓得…… 结果，没想到，竟然被欺负了！ 大家齐声声讨，“姓侯的太过分了！” 小眼睛好言好语，“不是还有朕嘛！朝臣们的嘴一向这样，和他们计较，哪计较得过来啊……” “先皇若在，他们敢嘛？”老六平素最不喜发言的，都很生气的呛了小眼睛一句！还不是你这当兄长的不称职！让我们大家受欺负！ “还钱！”陈王跺脚，对小眼睛和稀泥的态度很不爽！ “对，还钱！”小眼睛的一帮兄弟齐声吆喝。 小眼睛一拍桌子，“朕没问你们借钱，是不是就把你们推出去啊？！”太小看人了嘛！“在你们眼里，手足情就这样的？” “三哥，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老九扯着嗓子开始嚎，他最危险，因为订亲的未婚妻病逝了，他现在还是光棍呢…… 小眼睛……手足情也不是嚎出来的啊……“闭嘴！” “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嘛？”等大家安静了，小眼睛才没好气道：“朕受了多少大臣的气，言语了嘛？” “你是官家！”老七道，你是官家，你活该…… 小眼睛……谁说手足有情的？ “三哥，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陈王开始打感情牌，假装的抹了抹眼角。 不是让还钱嘛？小眼睛瞪了陈王一眼。 “秦晋之好，那得你情我愿，你们这样，是结亲啊，还是结仇啊？”小眼睛长叹一声，“这个道理，朕还是懂的，你们放心，和辽国结亲，没你们的事。” 老八便说了，那就赶紧的给朝臣们挑明了，及时将朝臣们掰到正道上来…… 小眼睛，“知道，知道……” “收拾姓侯的！”冀王气呼呼道，“贬得远远的！”敢打我父子两代人的主意！哼！ “朕会训斥他的！”小眼睛苦着脸。 “还钱！”陈王对小眼睛的表态不满，又闹了起来。 “若为这事就贬人，”小眼睛也气了，“朝堂上早换了好几百茬人了！朕说了，辽国提亲，和你们没干系！若你们再在这添乱，朕马上改主意，信不信？” 陈王站了起来，小眼睛指着陈王，威胁着：“老五，你说，你尽管说！” “三哥，我愿意为朝廷效力！”陈王昂着脖子，看着小眼睛，很有气势的说道，“为三哥分忧！”不让你还钱了，也不让你贬官……咱这不叫添乱！ “愿意为朝廷效力！”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也齐齐站了起来，那就自己动手收拾姓侯的！ 大家齐齐问小眼睛要官职！ 小眼睛…… “也不当多久，收拾了姓侯的，官职就还回去！”冀王补了句，把小眼睛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为朝廷效力是吧？”小眼睛气急，“那就都给朕去赈灾去！” 众人…… “两浙，青州，这两各地方，你们自己选！”小眼睛吼着。 众人面面相窥，然后齐齐跪下，八王反应慢了半拍，但也跟上了大部队的节奏，小眼睛正想好言相抚，就听众人嚎叫着，“先皇啊……” 小眼睛…… 第580章 事（六） 大宋的一帮王爷跑去找小眼睛，声声哭着赵匡义…… 大宋的一帮王妃也没闲着，不约而同的请见八娘。 八娘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拒了，既然大家都只是逢年过节时碰个面，点个头，那八娘拒绝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情往来，人情往来，没往来，哪来的人情…… 众王妃……杨奸后真做得出来！ 于是，众人便又去求见太后！ 太后倒是很快派人把大家请了进去，不过，太后是幸灾乐祸瞅热闹的，平素不将我当婆婆，关键时候，自然得坐一旁看笑话了……呃，也不能光瞅笑话，不时的再补补刀，太后心情不要太好…… 众王妃……也好想哭先皇怎么办？ 冀王妃和陈王妃好不怀念潘八娘，果然好人命不长啊……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精疲力竭的回家后，老婆就告状了，皇后和太后欺负人！ 小眼睛众兄弟觉得心好累……我们家，谁拿媳妇有办法？ 既然宫中不给说法，那就自己动手了！ 于是，冯侍郎就遭了殃。 大清早的一开门，各王妃就送上了厚礼，每家给冯侍郎送了两“美女”，点明了，是给冯侍郎“红袖”添香的！ 第363节 众王妃还让人在冯府大门口统计了一下冯家儿郎的人数，刚出生的都算，还在肚子里没出来的，也暂时先算作儿郎，并表示，天南地北各番邦女子随后会陆续送到，保证让冯家儿郎人手一个，努力争取让冯家儿郎每人分俩，务必要将冯府打造成大宋第一个多元文化府邸！ 冯夫人看着站成两排的昂着脖子，一脸兴奋随时准备战斗的洗衣婆子——是的，王妃们送的怎么看怎么像是洗衣婆子！捂着胸口装晕了，得给自家相公反击添加有力的元素嘛…… 冯侍郎气得仰倒，带着这群洗衣婆子就去找小眼睛了。 这群洗衣婆子一上大街，看着人多就不走了，开始嚷嚷，说冯侍郎不知好歹，“我们可是王妃送给冯侍郎的，不好言好语把我们迎进去，反而让我们马上跟着出府，连轿子都不备一个，什么人啊！” “对，连茶都没喝一口呢！” “喝茶去！” “喝什么茶啊，那边不是首饰铺子嘛，挑几件首饰去！记冯府账上！” “那边是布庄，一并逛逛！” …… 坐在轿子里的冯侍郎一听，赶紧派人将这群洗衣婆子拦住，“送回府！” 奈何几个家丁压根不是这群婆子的对手，冯侍郎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这群健壮的婆子冲进街边的各个铺子，“快，快，告诉铺子掌柜，这些人不是冯家的！记账不认！” …… 一时间，汴京城好不热闹…… 茶楼饭馆都开始说了，皇家的风水好像是有问题啊，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贤惠的吧，不是相公成庶人了，比如老大，就是当了寡妇，比如老二，要么就自己早早的闭眼了，比如潘八娘……全是没福的！ 反之，凶悍的吧，反而一个个活得风生水起…… 然后，大家话锋一转，开始琢磨福儿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有人就说了，兔儿啊！那么厉害！ 但有人也反驳，辽国公也厉害啊，可当媳妇还是很贤惠的啊，什么时候见辽国公冲潘铠河东狮吼了？！ 此厉害非彼厉害，辽国公和兔儿叫有本事，皇家儿媳，呵呵，那叫悍妇！ 众人开始默默的为福儿默哀…… …… 小勇和小猛觉得，得给小恩去封信，不用担心杨家小娘子嫁不出去了！皇家专门娶凶媳妇的！ …… 而小眼睛还在使劲的和稀泥，劝侯侍郎冷静冷静，王妃们送礼再不合适，也不犯法啊，于公，自己没法出声，于私，那都是弟媳妇，兄弟们都健在呢，也轮不到自己开口…… “紧闭府门，不就行了嘛……”小眼睛劝了半天，只给了这么一个主意！ “我找王爷去！”侯侍郎气急，见小眼睛不主持正义，便说了，自己解决，但小眼睛别拉偏架！ 小眼睛忍了再忍，才忍住没告诉侯侍郎，王爷们正憋着放大招呢！ 望着侯侍郎急匆匆的背影，小眼睛默默的给侯侍郎点了个蜡…… 于是，汴京城又出了新鲜事，一帮王爷们张榜为侯侍郎挑人，不限高矮，不限制胖瘦，不限制年龄，还不限制性别……只要到侯府自荐成功，成功的伴在侯侍郎左右，待满一天，赏钱十金！ 小眼睛第一个反应是……好有钱！ 八娘……果然是兄弟！ 榜单下面一溜烟的王爷签名，连八王也没落下，八王觉得太胡闹了，劝大家冷静，结果陈王直接帮八王签字了！ 八王……这，这简直是逼良为娼啊！ 冀王冲八王哼哼，“若不是你在朝中任职，才懒得理你呢！” 大家都没实权，只能寻旁的法子恶心姓侯的，但八王在办差啊，有了八王的参与，姓侯的不在朝堂喷八王么？八王不反击么？！ 再说了，御史肯定是会弹劾众王爷的，诸位王爷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必须得拉上老八，到时候，才能喷赢御史！ 这告示一贴出去，得，侯家大门，小门，角门，后门全聚满了人，等着看热闹！ 王爷们自然是有安排的，见人气聚集得差不多了，各种托儿就上场了…… 一时间，侯府附近的大街小巷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王妃们闹吧，御史们都没动，都知道皇家的这帮王妃战斗力忒强，先皇在时，人家都没收敛过，何况现在。 没想到，王爷们也开始胡闹，于是各种弹劾折子纷纷飞到小眼睛的案头。 侯侍郎和御史们雄赳赳气昂昂的，等着小眼睛给说法，不让大家满意，就喷！ 众王爷们齐齐看向老八……这战略部署该怎么来？ 老八……胡搅蛮缠我不会啊！ 陈王……“还得去找官家！胡搅蛮缠，官家熟！” 小眼睛学了八娘，不见客！公务繁忙，改日再和兄弟们喝茶！ 众王爷气得跺脚！但也没时间在宫门口骂小眼睛，拉着八王临阵磨枪去了！ 结果，第二天早朝上，小眼睛要求回避，“一边是朝廷重臣，朕的爱卿，一边是血脉兄弟，朕的手足，这口角官司，朕来断，不合适！” 众大臣……官家竟然有急智了？ 众王爷……那就不用在大殿上比赛口才了？可交给大臣们来断案，自家肯定吃亏啊！ 大臣们肯定是偏帮侯侍郎的啊！ 老八是听到了点子的，口角官司，小眼睛一来就给定性了…… 于是，老八赶紧投了赞成票，“官家英明！” 众王爷，……跟着老八走吧，若情况不对，再反悔！ 御史们更不会反对了，小眼睛不掺合，那正好收拾这帮没点大局观的王爷们！ 于是，几位丞相便遭殃了！ 小眼睛命他们全权负责。 虽然小眼睛的兄弟大多是闲散王爷，丞相可以不留颜面，但反过来，人家是王爷，也可以不甩你们这帮丞相！ 谁都求不着谁，那么who 怕 who ？ 关键是王爷们都很闲啊，有的是时间盯着这事啊，一天十多个馊主意，还不带重样的！丞相们哪有那么多精力跟着耗啊…… 能做到丞相的人，情商智商都不低，于是，丞相们一来就将自己的角色定位为说客，居中说和……双方都消消气……来，来，来，一起喝个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侯侍郎……坚决不答应！ 终于想明白了的众王爷……拒不接受！ 御史们跳了起来……喷丞相们是非不分！ 丞相们冲御史们道：你们来…… …… 辽使一脸的懵逼，这样的手腕，这样的能耐，大宋竟然没倒？这不科学！ 回过神来的辽使很生气，这么点事就闹得满城风雨的不说了，关键是，连丞相们竟然都没辙！大宋上上下下就这么个水平，这么些年，竟然能将火器作坊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谁信啊？ 辽使认为，潜伏汴京的探子中肯定有人被策反了，而且肯定是高层！至于耶律信，没准早就暗中真的向大宋投诚了…… 怪不得这些年，传回上京的消息全是乱七八糟的八卦新闻，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一会儿是眯眯眼又去拜佛了，一会儿是杨奸后又做蠢事了，结果，上京才接到消息，说杨家瞒着和折家有姻亲，杨家要倒霉了，下一秒就接到急报，大宋平了交趾！ 辽使越想越心惊！ 耶律信绝对的叛变了！ 辽使沉思了一个时辰后，决定再见见耶律信！探探虚实！ 而福儿则在给小雷写信，说着叔叔们的各种不靠谱，觉得小眼睛真不容易啊…… 自然，福儿也没忘给兔儿写信，笑说，汴京百姓都觉得兔儿应该当太子妃呢，缺点就是太能干了，却不凶悍…… 而小勇和小猛则在思考，蹴鞠队挣到王爷们赏金的可行性…… 两小朋友还知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自己没想出个所以然后，便发动大家群策群力。 结果，还真有响应的！觉得这法子好，好几个队员都托着腮帮子在想怎么能缠在侯侍郎身边一整天！ 蹴鞠队的人欢天喜地的跑到侯府门前去自荐？这画面实在太美，包拯赶紧给福儿打小报告，“快管管蹴鞠队吧……” 福儿……表弟们太不靠谱，怎么办？ 于是，小勇和小猛便被家法伺候了，杨父亲自监刑！杨家所有在汴京的男女老幼集体观刑！出嫁女例外…… 第581章 融入（一） 小勇和小猛等亲娘在屁股上抹了伤药后，便坚强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要去蹴鞠队。 蹴鞠队需要我们啊！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小勇和小猛自己都感动了…… 蠢货精神！ 杨家大娘子站在院子里冲着两堂弟翻白眼！ 双胞胎二娘子和三娘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大娘子旁边，不住的叹气，“杨家堪忧啊……” 小猛不乐意了，不帮着求情就算了，现在还来说风凉话！ 这一辈，每房的儿郎都不多，所以，虽然从总数上来说，小娘子依旧是少数，但是，谁让杨家盼孙子盼了许多年呢，因此，小娘子们并没享受到八娘和九娘当初的待遇，儿郎们和小娘子们掐起架来，那都是全力以赴的！ 谁让小恩他们三个比小娘子年纪小呢，不全力以赴，只有挨揍的份儿！，就是全力以赴了，依旧是挨揍！ 大人们还在一旁笑呵呵，七郎八郎还冲瘪嘴想告状的三个小儿郎道：“知足吧你们！”想当初，和八娘九娘打一架，呵呵，做梦都不敢想！“准你们和小娘子动手，就偷着乐吧！” 所以，三个小娘子和三个小儿郎是相爱相杀了好些年，在小恩能打得过两双胞胎后，小娘子们才开始注意起了形象，抬出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个座右铭…… 小勇和小猛……座右铭先放放，让我们报了仇先…… 于是，小娘子们便找大人告状了，我们要当淑女的！管管这三个家伙吧！ 第364节 六个小朋友经常一会儿掐，一会儿笑，大人都没在意，不想，不经意间，小恩竟然都能打得过小娘子了！ 真是光阴似箭啊……大人们感叹了番时光如梭后，就出手了。 于是小勇和小猛被七郎八郎拎耳朵了，“准你们和大娘子她们斗嘴就不错了，还想干嘛？！” 想当初，八娘九娘就是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偶们都只能点头啊…… 于是，小恩很得瑟，还好，自己报仇了……然后就被五郎罚去蹲马步了…… 于是，小朋友们从此后不打架了，改吵架了！ 不过，这回小猛很生气，一点兄弟姊妹情都没有，想打架怎么办？！挽起了袖子，冲三个小娘子怒目而视。 二娘子再度叹气，“屁股都没养好，就想打架？” 三娘子摇头，“打得赢嘛？” 大娘子总结，“不愧为真蠢！” 小勇拉住小猛，二对三，胜算本来就不大，何况己方还是两伤兵！ 大娘子对满脸不高兴的小勇和小猛啧啧，“行了，我们帮你们跑腿！” 小勇和小猛……“你们想去蹴鞠队就明说！” 大娘子道：“我们说的也不算委婉啊？” 小勇和小猛……说不过你们！ 两人鼻子一哼，一瘸一拐的走了…… 三个小娘子赶紧跟了上去，“好好谈谈……” “有你们这么求人的嘛？”小猛哼道，翻着白眼求人！ “又没拿刀比着你们脖子。”三娘笑呵呵。 小勇想了一秒，“要去蹴鞠队也行，但是，你们得找来钱才行！” 小猛一想也是，自己可是去踢蹴鞠的，不能在找钱上浪费太多时间，否则日后自己没准只能打替补了！“一个月找来两贯就行！” “行！”三个小娘子点头应下了。 “今年等蹴鞠队开个会后，回来再给你们说具体的！”小勇道，想来和大娘子她们一样想去蹴鞠队玩的小娘子肯定多，每家每月找两贯，呵呵……蹴鞠队还愁啥…… 果然，三天后，大娘子她们在蹴鞠队见到了曹家的小娘子，曹七娘，和李家的小娘子，李五娘和李六娘。 小勇和小猛代表蹴鞠队对六个小娘子宣布，六个小娘子，一人一月找两贯！行，就签合同，不行，谢谢参观！ 众小娘子……这是坐地涨价啊？ “行！”大娘子率先签字！总有办法的！ 有人带头，大家也没迟疑，依次签字。 然后，小勇和小猛就说了，接下来，就谈谈分工的事，每人负责一块，责任分明，出了问题，就请走人！ 最后，大娘子和曹七娘负责协调场地租借事宜，二娘子和三娘子负责供应茶水，李五娘和六娘负责与针线相关的一切事宜！ “我们要是能组个队就好了……”曹七娘看着在场中训练的队员，一脸的羡慕。 “你认识多少人？”大娘子立即问道，“我们这就六个了，再找六个，就能组队了。” 曹七娘摇头，“宫中不流行，大家喜欢踢的也少了……” 女子蹴鞠唐时很流行，唐玄宗喜欢啊，但到了大宋，太祖太宗自己喜欢踢，却没兴趣看女子蹴鞠，宫中后妃便没组队，到了小眼睛，得，男子蹴鞠都不喜欢，何况女子……于是，如今就是市井也很少见女子踢蹴鞠玩了…… “皇后娘娘和辽国公怎么不喜欢蹴鞠呢？”李五娘也凑了上来，满脸的遗憾。 “找找，咱们都认真找找，总有人喜欢的。”二娘子只能给大家鼓气。 大家正为找志同道合的人发愁呢，耶律信带着儿女们来了。 耶律信是能自由活动的，只是不能出汴京，当然，身边跟多少暗卫，那就是小眼睛的事了…… 耶律信的大儿子耶律先比小雷小一岁，今年15了，二儿子耶律光是妾室生的，比福儿大一岁，和大娘子同年，今年10岁了，女儿塔不烟和耶律光同岁，与耶律先都是耶律信正妻生的。 耶律信一家虽然已做汉人打扮，但气质一看，就和宋人不一样。 曹七娘立即迎了上去，“这位大叔，这场地我们租了，你要看场地，还请改日再来。” “是带儿子来报名的。”耶律信笑。 “报名？”曹七娘笑道，“蹴鞠队人已经招满了呢，实在是不凑巧。” “还请小娘子给管事的人说一声。”耶律信笑道，“替补也行。” 大娘子此时也过来了，正好听到这话，和曹七娘对视一眼，笑道，“可不巧了，管事的今儿都不在，要不，你改天再来？” 耶律信指着场上飞奔的小勇和小猛，“他们不在那嘛？” 虽然杨家不和耶律信接触，可耶律信早就将这些人认得一清二楚。 曹七娘立即道，“他们又不是管事的。” “可太子不是点名让他们管事嘛？”耶律信笑眯眯，冲着场地内高声喊道，“蹴鞠队管事的小郎君！” 小勇和小猛立即就朝这边窜了过来…… 曹七娘给了大娘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大娘子悄悄捂额。 小勇和小猛跑近一瞅，认识啊，耶律信嘛，跟着小恩在人家门口偷瞄过的，不会认错，再瞅了瞅耶律信身边的小朋友，顿了顿，然后两人同时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第582章 融入（二） 辽使已见了耶律信，虽然没表达对耶律信的怀疑，但却对耶律信迟迟未能取得进展表示了不满。 耶律信也无奈啊，汴京百姓歌舞升平，什么国防啊，什么朝政啊，统统不放在心上，街头巷尾喜闻乐道的全是乌七八糟的各种八卦消息！ 两浙大旱，青州蝗灾，这两消息登上茶楼话题排行榜top10只有半天！半天就下榜了！ 反倒是小雷欺负乡绅被人津津乐道了好些天！一个个都激动得等着看小雷和大臣们掐起来…… 在这样的风气下，就是在茶馆泡上一万年，也打探不到火器作坊的消息啊！ 而工部那边，潜伏多年的探子也是毫无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大批工匠突然消失了！ 而户部那边，给工部的拨款并没异常，耶律信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仔细分析了的，户部没有额外的大额资金去向不明，工部更没有一批资金去向不明…… 如果不是因为确认消失了一大批的工匠，耶律信都会相信，西北的威猛火器只是大家的臆想！ 耶律信是各种方法都试了，连火器作坊在哪儿都没打探到，这才破釜沉舟，将妻儿给接了过来，想通过小朋友来打探。 这么做，对耶律信一家是绝对的弊大于利！ 首先，孩子们都在上京长大的，接受的是契丹贵族教育，虽然耶律信降宋了，但有耶律隆绪和耶律信大哥的照顾，孩子们基本上是没受什么委屈的，他们脑子里的父亲依旧伟岸，是为了大辽而牺牲名誉的英雄！ 可是，一到汴京，得，那立即是从天上掉到地下！ 身份尴尬，被人排斥不说，还得绞尽脑汁和大宋的同龄人打成一片…… 耶律信的大儿子都15岁了，在契丹都订亲了，也跟着大伯在历练了，结果，给拎到汴京来了，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局面。 老二10岁，离别了上京的伙伴，在汴京若交到朋友，日后刀戎相见，又是一番伤筋动骨…… 更为重要的是，两个儿子日后即便回到大辽，也没什么远大前途！ 耶律隆绪照拂的是耶律信，耶律隆绪的儿子可不见得会相信耶律信的儿子忠心耿耿…… 而且，耶律信将妻儿迁过来后，上京对耶律信的怀疑会飙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耶律隆绪听久了，难免心中不打鼓…… 慷慨赴死易，忍辱偷生难啊…… 但耶律信还是毅然决定，将妻儿接来。 耶律信给孩子们说了，生是大辽人，死是大辽鬼，不论今后境遇如何，都要做到无愧大辽！ …… 因此，八娘忽悠了耶律信大半天，想让大辽将眼光看向更北的地方，结果，耶律信压根没给辽使说！ 给辽使说这个，那无疑是在自己脸上亲手写下两个大大的字“叛徒”…… 更西边，耶律信没去过，但是，更北边，耶律信是去过的，冰天雪地，寸草不生…… 就算越过那片寒冷的荒原是一片绿洲，又有多少人能活着抵达？ 耶律信打算给耶律隆绪的私信里，把这当个笑话讲。 辽使的不满，让耶律信很无奈。 工作没成绩，的确说话没底气。 于是，耶律信便请辽使帮忙了，帮着孩子们打入大宋内部！ 耶律信的三孩子来汴京有些日子了，可一个朋友都没交到，谁家都不和耶律家往来。 就是八娘，都没假模假样的接见一下耶律信的家眷。 潘铠更是，只和耶律信默默的品一小壶酒……别的，就没了…… 九娘更绝，听耶律信说要送孩子去讲武学堂，直接建议，“去国子监更好！”好好接受我们大宋灿烂文化的熏陶…… 耶律信一瞅，两儿子汉语倒是会说，汉字也会写，可去国子监，那也是妥妥的差生啊，还是那种和倒数第二相差好几百分的那种！ 差生能结交到优秀人才么？！ 而且，虽然大宋是文官当道，但耶律信还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大宋的军队里，目标是军队布防…… 所以，耶律信的目标依旧是武将！ 和辽使商量了一番后，打探好福儿蹴鞠队的训练时间和地点，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结果，管事的两淘小子竟然溜了，耶律信心想，嗯，倒有几分九娘的机灵劲…… 耶律信笑眯眯的带着孩子们就走了…… 曹七娘和大娘子摸不着头脑，就这么走了？ 小勇和小猛则给包拯说，“明儿记得给福儿，辽人想来腐蚀咱们！” 第365节 曹七娘和大娘子见小勇和小猛做了安排，也没放在心上，大家该干嘛干嘛…… 结果，这边训练还没结束呢，辽使就找到王旦，“辽宋交好，难道只是我们一厢情愿？” 王旦呵呵，大宋当然和大辽一样的嘛，都盼着两国友谊长存呢，不过，这两国联姻真的需要从长计议啊，不是解释过了嘛，官家就一个独子，那是日夜都盼着人丁兴旺的，太子妃的人选，得禀告上天，祭拜祖庙，叩拜佛祖和观音，再给至尊三清磕头后，才请高僧合八字的，不光要百年好合，还得多子多孙多福，所以啊……如果辽国公主八字不合适，双方面子都不好看嘛…… 辽使摆手，今儿不讨论这个，咱们来谈谈你大宋对辽人的歧视问题！ 王旦更呵呵了，虽然大宋收复了幽云十六州，但是，大家对在汴京出没的辽人还是很友好的，没有冲人扔过烂菜叶，也没哄抬物价，好多时候，见了辽人，咱们都主动让路的，礼仪之邦嘛……“这话可不敢苟同啊……” “我大辽的国公想参加蹴鞠队，被拒了！”辽使严正交涉。 “啊？”王旦懵了，“辽国的国公？”随行队伍里有嘛？ “耶律先和耶律光！”辽使很严肃的抗议着！ 王旦愣了一下，耶律信两孩子有辽国爵位？ 辽使哼道，两位国公孝顺，要来大宋孝顺亲爹，大辽为了骨肉天伦，准了，但是，可不是让他们来大宋受欺负受歧视的！耶律信降宋了，可他的两个儿子并没有！ 耶律隆绪对耶律信真的没话说，在朝中反对让耶律先也南下去汴京的声浪中，坚持给耶律信的三个孩子封了爵位，让他们在大宋好歹有个依仗！ 大宋礼部是知道的，但是，没当一回事，反正又不要大宋发俸禄！不碍大宋的事，你就是封王爷，也没影响！ 所以，汇报的时候没重点强调，听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儿辽人拿身份发难了…… 很快，小眼睛就知道了，好气，“耶律隆绪就知道学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气呼呼道，“八娘，你说，我是不是该继续问耶律隆绪讨要俸禄？” 南大王的俸禄不少呢！“还得算上利息！” 八娘捂眼……能不能不要提这个黑历史啊…… 大辽说他们是正统宗主国的理由之一就是，他们的南大王是大宋的皇帝！ 第583章 融入（三） 小勇拍着胸脯，给福儿说，没关系，保证让辽人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这么多人，还策反不了一个小小的耶律光？” 福儿……就怕你们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啊…… 于是，从不关心蹴鞠队的福儿破天荒的让小勇将名册拿来，他得仔细研究研究，别让耶律光一个人策反了整个蹴鞠队，那乐子就大了…… 曹家的曹仪，曹傅，嗯，好像有点印象，好像比小恩稳重…… 太后娘家的李洪远？没什么印象…… 潘志，好像是潘家二房的？ 再往后看，喔，有包拯，福儿略微放心了一点点，蹴鞠队好歹不会全军覆没了…… 再往后，福儿就不认得了，“下次是什么时候训练？” 小猛道：“后天中午！” 福儿看看头上的太阳，不敢相信，“中午？” 小勇点头，“那可时间租金最便宜！” 福儿怔怔的看着小勇……你说了算…… 中午也挺好的，福儿还不用请假。 于是，小勇和小猛赶紧的就去发通知了，蹴鞠队都知道了，福儿这个幕后老板终于要在训练时候来鼓舞士气了！大家得拿出最佳的精神面貌来！争取迷惑住福儿，那么经费还会是问题么？ 于是，一帮小娘子提前抵达训练场，所有茶壶杯盖全挑有缺口的，茶叶仔细选了些茶叶末子。 “这炭是不是也换一下？”曹七娘和大娘子商量。 大娘子想了想，“把炭收起来，捡点树叶！” 曹七娘表示佩服！ 于是，拿着几块破布准备现场表演缝纫技术的李五娘和李六娘便放下道具，跟着二娘子和三娘子去捡枝桠落叶去了。 曹七娘和大娘子还在琢磨，怎么样才能显得更凄惨一些，但又要表现出坚强不息的精神来…… 蹴鞠队队员除了包拯，全都逃课了，提前抵达训练场外，开始排练口号，手势和队形，势必要以抖擞的精神，震天的气势让福儿笑眯眯的掏银子！ 果然，福儿目瞪口呆了……为什么不是豪情涌上心头，而是觉得好傻…… “奋勇向前，勇夺第一！”包拯在福儿身边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震得福儿一个激灵。 差点震聋福儿的包拯下一秒就跑到队伍里，边跑边脱外套，球衣就穿在里面呢！ 呃，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太过分了！还想去队伍尾巴上委屈的站着呢，就见两小娘子如离弦之箭跑到包拯身边，一左一右架着包拯离场，可不能让这黑小子破坏了队形！ 富弼，蔡伯希和王素看得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娘子都这么凶悍么？ 福儿嘴角直抽抽，其中一人认得啊，杨家大娘子啊，呃，小恩又得发愁了…… “请太子检阅！”口号终于喊完了，雷人的手势也终于比划完了，小勇出列，抬头挺胸收腹，大声喊着！ 蹴鞠队加上替补，除去包拯，总共24人，还检阅？真的需要嘛？ 福儿瞅着小勇，从哪儿开始啊？ 结果，小勇又回列了，然后队形开始变化！ 小朋友们一鼓作气，将各种进攻防守队形给演练了个遍…… 连伪球迷都不是福儿表示，看不懂…… 身边却响起一片叫好声！ 包拯还在懊恼，“今儿该请假的！” 富弼跺脚，“有刷下的不？我再去考！” 蔡伯希则给福儿说，“耶律光肯定得塞进去，一个是塞，两个也是塞啊……”求把后门打开…… 王素……自己技术力量都不行，就专心当啦啦队，“奋勇向前，勇夺第一！” 福儿……太阳很大啊，晒晕了我，算谁的？ 终于，捱到了结束，满头大汗的福儿看着衣裳全被汗水侵透却依旧站得笔直的队员们，突然没由来的涌起一股骄傲，看，这就是我大宋儿郎！为了梦想，肆意挥洒汗水的大宋儿郎！ 适时的，福儿眼前出现了一个茶杯，一看，缺了好大的一个口子，二娘子满脸的不好意思，“喝点茶，解渴……” 福儿啥感慨都没了。 福儿接过茶杯，抿了口，对小勇和小猛道，“你们不是筹集到银子了嘛？怎么还喝这种茶？” 小勇和小猛……预想的台词不是这样的啊？ 大娘子捂额，福儿不按剧本走，怎么办？ 包拯赶紧探头瞅了瞅福儿手中的茶，然后瞪了身边的大娘子和曹七娘两眼，一人两眼，弄巧成拙了吧？这种事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了呢？ “是大家为了省银子，呵呵。”包拯赶紧发声。 “钱要花再刀刃上，该省的地方一定要省，但该花的，也一定要花！”福儿语重心长，“节俭是好的，但过了，就成吝啬了！” 小勇和小猛赶紧点头……求跳过这一页。 “小勇，安排一下，”太阳实在是太大了，福儿指了指小勇，“王家酒楼安排一下！” 汴京好酒楼，只有王家酒楼是随时空着一包间给皇家，呃，错，给杨家的。不怕没位置。 “是！”小勇立马应道，笑得一脸灿烂。 “好！”队员们一个个得合不拢嘴，老板不仅露面了，还请客呢！ 几个小娘子赶紧去收拾，“我们稍后就到！”都是团队的一员，不能被落下。 大家见福儿没反对，便都笑嘻嘻对众娘子道，“快点啊，晚了，就吃完了……” 小娘子们到的挺合适的，刚点完菜，就到了。 因为王家酒楼留的也只是一个大包间，这一下来了三桌多人，只得再搬桌子，好在包间够大，挤一挤，三张大圆桌倒也容下了，只是略有点挤，桌子挤，座位挤，每桌得挤着坐啊……却没一个人嫌弃，被汗臭包围着的福儿此时已经闻不出臭味了…… 小娘子们的座位离福儿最远，因为近的，都被队员们抢了，是的，大家都没一点矜持，抢着往福儿身边凑！包拯给挤到第二桌了，富弼，王素和蔡伯希连第二桌都没挤到，被迫和小娘子们同桌。 菜没上来前，福儿做了个简短的开场白，将大家表扬了一番，然后就说了，耶律光大概得加入…… 没办法，不同意辽国公主嫁过来当太子妃，人家国公想踢蹴鞠，总不好再拒绝了。 福儿正想提醒大家要提高警惕，但也要团结友爱，将敌人给争取过来，并且还打算任命包拯负责蹴鞠队的思想工作，结果，福儿刚提了一句，耶律光十之八九会参加，曹七娘就举手了，“蹴鞠队已经招满了！” 福儿晕，心想，难道我还得再给大家普及一下宋辽邦交？ 结果就听大娘子接话道，“他要加入，是直接塞进来，还是要考？” 曹七娘接着道，“如果直接塞进来，怕得给队里一些费用吧，要不大家都朝队里塞人，也不叫个事啊……” 曹七娘话音刚落，大娘子就道，“如果要考，咱们要租场地不说，考核他的人也要花时间的，也应该出些银子才对……” 众人…… 第584章 融入（四） 福儿今天的谈话主题是如何加强蹴鞠队的精神文明建设，如何激发队员的爱国主义精神，如何将耶律先给统战过来，没想到被小娘子们给成功歪楼了…… 走后门来的一律收赞助费！ 过了入队考核的，少收点，打五折，没过的，不二价！ 小猛先就跳了起来反对，队伍是要拉出去比赛的，不是有钱就能进的！ “交钱进来的，全部打替补！”大娘子觉得小猛好蠢，谁说让他们上场了！ 蔡伯希跳了起来，举起双手表示支持，“我先报个名！”替补也稀罕！ 曹七娘慢悠悠的开口了，“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得官家或者太子发话。”关系还得到位才行。 蔡伯希忙看向福儿…… 福儿……我还在这坐着呢，你们就这么定了？问过我同意了嘛？ 第366节 福儿咳嗽一声，“这个头不能开。” 曹七娘和杨大娘也不怵，立马问，“那就不要耶律光！” 那大家就一视同仁，后门一律关好！ 福儿淡淡道，“耶律光后日就到蹴鞠队报道。” 众小娘子齐齐翻白眼，以势压人，算什么本事……正待争辩，这时包间的门响了，凉菜端了上来。 “待会再上菜。”福儿扭头对店小二说了声，很温煦，但却让队员们心中一紧。 小二赶紧退下。 队员们全严肃起来，为什么温煦的太子让人发怵呢？ 几个小娘子抿了抿嘴，没敢啃声…… “蹴鞠队账面上如今还有多少银子？”福儿一脸的温和，看向小勇和小猛。 “账本交给曹七娘和大娘子了。”小勇忙道。 大娘子忙汇报，“还有12贯367文。” “是少了点。”福儿点点头。 众人心想，是啊，是啊，赶快拨经费吧…… “筹钱辛苦吧？”福儿笑，“想来是很辛苦的，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蹴鞠队，招的是人才，不是人家的钱财，”福儿叙叙道，“就好比国库缺钱，难道朝廷能卖官嘛？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古往今来，卖官的朝廷，哪个不是昏晕无道，民不聊生的？”福儿笑眯眯，“当然了，小娘子们能想到收钱进人，也是很不错的，说明大家是认真动了脑子的，只是，毕竟大家阅历少，考虑的不那么周到……这个没关系，不是批评啊，瑕不掩瑜啊。” “对了，咱们先认认人？”福儿不温不火的道，“就先从小娘子开始吧，大娘子，二娘子和三娘子，我是认得，其他三位是？” “曹七娘见过太子。” 福儿笑着点头，心中却想的是，曹家治家真严，有这么凶悍的小娘子，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流出来…… “李五娘，李六娘见过太子。” 福儿继续微笑，嗯，能掺合到蹴鞠队里，怕也不是乖巧听话的…… “小娘子认得了，”福儿看看两侧，指了指小勇旁边的一个生面孔，这是个没眼色的，抢座时，差点将小勇都给挤下去，要知道，小勇和小猛可是管事啊！ “在下王德用！”没眼色的小朋友一脸的激动，“我爹是打铁的！我考进了讲武学堂！” “在学堂还习惯吧？”福儿拉着家常。 “习惯，饭管够！”王德用震着嗓子吼着。 福儿……讲武学堂的大师傅不知道抗议没有？ 因福儿不喜蹴鞠，蹴鞠队迟迟没组建的消息，所以好多世家子弟都加入了其他队伍，曹家和李家以及潘家的，是没被其他队选上的，听说福儿这边在组队了，赶紧就过来了，其余的，要么是讲武学堂的学子，要么是禁军子弟，身份都和显赫扯不上干系…… 所以，大家一点也不矜持，争先恐后的要在福儿面前露脸，机会难得啊，必须得给金大腿留下深刻的印象……是的，就那么单纯，那么的一根筋…… 认了一圈人后，福儿只能感叹，小勇和小猛真会挑人啊…… 福儿记性一向很好，废话，背书背那么多，记性不好，还不得哭死，因此，福儿倒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讲话时偶尔点一下名，让这群少年更热血了…… 福儿先对大家的辛苦训练表示了认可，并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然后又赞扬了小勇和小猛对蹴鞠队的付出，接着，表扬了小娘子们，“后勤是很重要的。” 然后，福儿就说了，“大家以后要继续发扬敢想敢干的作风，点子不合适，没关系，说出来，大家商议嘛，就算不采纳，也能给大家带来新的思路。” 众人频频点头。 福儿又说了，“日后有什么新主意，及时报到我这来，这样，日后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也是我来担，不能让大家背锅……” 众人……太子真是有担当啊…… 福儿……我是怕你们乱搞啊，不得不盯着啊…… 然后，福儿便问大家有什么困难，畅所欲言嘛。 小勇和小猛就提了，能不能拨点经费啊！“没踢出成绩来，有实力的商家都不理我们。” 福儿点头，“经费肯定是要解决的……” 众人一片欢呼…… “不过，”福儿顿了顿，“关于经费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前期做得就很不错，自立根生，如今账上不也有盈余嘛……” “只有10多贯啊……还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进账。”曹仪苦着脸，从来没在花钱上这么憋屈过啊…… “有10多贯已经很不错了，”福儿笑，“说实话，我是做好了准备，等着你们进宫诉苦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自己解决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众人齐齐瞪向小勇和小猛……谁让你们想出这搜主意的？要不然大家至于这么苦哈哈嘛…… 小勇和小猛……领导意图不好猜啊，求直说…… 包拯……我被忽悠了？ “所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大家的能力也是逼得出来的，呵呵……”福儿笑道。 众人…… “也是，虽然眼下蹴鞠队只有10多贯钱，可好好想想办法，也许蹴鞠队比酒楼还赚钱呢！”曹七娘接话了。 大娘子若有所思的点头。 几个小娘子开始陷入沉思…… 众队员急……能让猪队友闭嘴不？ 福儿……大宋的小娘子都这么异想天开么？ 因有曹七娘的大胆设想，福儿顺理成章的将经费给砍了一半，得给够压力嘛，每月拨款5贯…… 不过，这也让小勇等人很满意了，就算小娘子们找不来钱，蹴鞠队也勉强能运作得下去，回头就多租两次场地…… 这顿饭吃得是大家其乐融融…… “太子真是文质彬彬呢……”曹七娘小声对大娘子说道，“口才真好……” 第585章 桃花朵朵（一） 在耶律光进入蹴鞠队一个礼拜后，福儿收到了曹七娘和大娘子做的策划书。 策划书只围绕一个中心，挣钱！ 首先，策划书里提出，请福儿给蹴鞠队画个队标，她们要做成小旗子，拿出去卖，接着，说要花钱请说书人在茶馆好好吹嘘吹嘘蹴鞠队，然后，准备重新设计队服，并且公开卖队服，当然了，要请福儿穿着队服出席几场训练，呃，训练打算免费邀请大家参观…… 接着，表示大家正在对队员的特点进行分析，准备在宣传时，突出每个人的特点，争取让每个队员，包括替补，都能成为汴京的话题人物，从而成为队伍的赚钱小能手！比如，他们打算让耶律光和王德用穿着队服，在王家烧饼铺子前进行试吃活动，当天的营业额，王家烧饼铺子同意分一半给蹴鞠队……这试吃活动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口头协议，就等福儿点头了。 最后，策划书提出，队伍的成绩是根本，请福儿必须要给队伍施加足够的压力！ 福儿看了策划书，半响无语。 小勇和小猛眼巴巴的等着回信，“其实，好像还行……” “耶律光能吃？”福儿吧唧了一下嘴巴，自己的蹴鞠队一炮而红不是因为夺冠，而是因为能吃……想一想，就觉得别扭啊…… 小勇道：“他主动提出来的！” 小猛道：“七娘让他试吃了一下，确实很能吃！” 小勇再补充，“试吃的银子是耶律光自己付的！” 看来耶律光为了融入蹴鞠队，是饥不择食啊……福儿点点头，人生多艰，都不容易啊…… “七娘子说，她想见你，当面和你陈述一下……”小勇又道：“关于比赛的问题。” 按照规定，蹴鞠队是明年才能正式参赛，但小娘子们想让蹴鞠队先和大家进行一番友谊赛。 “你们联络好了，报给我就是了。”福儿冲两人挥挥手。 “那这个策划？”小猛试探着。 “我先看看。”福儿没匆忙决定。 “七娘子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她愿意当面解答。”小勇又道。 福儿点点头，“我先看看再说。” 小勇和小猛对视一眼，“那快点啊……” 福儿再度点头，“你们先联络比赛的事情吧。” 福儿晚上就问小眼睛了，“阿爹，国库还缺钱？” 小眼睛没好气道，“废话！” “我有个法子。”福儿笑道。 小眼睛挺感兴趣的，“说来听听。” “把户部尚书换成女的！”福儿笑眯眯。 小眼睛冲八娘道，“八娘，揍他！” 八娘笑，“怎么回事儿？” 福儿便把蹴鞠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论赚钱，还是小娘子们厉害！” 小眼睛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对八娘道，“也是，你看，小雷的六合也挺赚钱的。” 八娘啧啧，“小娘子们厉害啊！”这思维得给满分啊！“曹七娘，哎呀，改明儿请人家进宫来，得好好夸夸人家。” 八娘想得更远，曹七娘如果和福儿接触多了，那福儿的婚事不就解决了嘛！ 有这么一个有想法的曹七娘在福儿身边，大宋应该会充满活力吧？ 小眼睛的头还没点下去，就听福儿道，“别，千万别。” 八娘忙问，“为什么啊？” 福儿道：“你再表扬，没准明儿就要我去书店现场作画了！” 小眼睛和八娘乐不可吱，“一定记得通知我们啊……” 第367节 福儿回去就给兔儿写信了，“兔儿，蹴鞠队成立了呢，队标怎么设计才好呢？帮着想想啊……” 八娘则在和小眼睛商量，“你觉得曹家如何？” 小眼睛道，“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兔儿。” 八娘，“可兔儿不乐意啊！” 小眼睛揉眉，“唉，强抢又抢不赢……” “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八娘劝着。 “这事你别管，”小眼睛反过来做着八娘的工作，“让福儿自己折腾去。” 八娘一想，也是，横竖福儿现在还小…… 虽然小眼睛和八娘认为福儿眼下还小，但旁人不这么看啊，听说蹴鞠队是一帮小娘子管事，而且福儿还宴请了全体成员后，许多人家都不淡定了。 虽然没儿郎加入球队，但蹴鞠队的管事又不是买一送一，谁规定的必须要有儿郎在蹴鞠队，家中小娘子才能参与管事呢？ 于是，曹家和李家便给踏破了门槛。 曹七娘……我傻嘛？ 李五娘和李六娘……还嫌竞争不够激烈么？ 潘夫人不高兴了，冲潘仁美嘀咕，“兔儿呢？” 潘仁美劝慰，“福儿真不是官家，兔儿进宫，不见得是好事。” “什么啊，蹴鞠队都夸福儿好，脾气好，性子好，又讲理，又体恤……”潘夫人反驳着。 潘仁美……瞧吧，被福儿卖了，还帮着数钱…… 而杨家依旧无人问津…… 杨大娘子和双胞胎都对自己外戚的身份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呃，也不能说无人问津，王家就找到了王氏。 王家起初想和七郎再亲上加亲的，但王氏说了，她做不了主，王家便没强人所难。 等七郎成亲后，王家便琢磨着，七郎的妾室还是能给王家留一个名额吧？被王氏给拒绝了，“我娘家的人，给七郎当妾？让七郎媳妇怎么想？” 于是，王家便将主意打在了孙辈上，哪知，杨家每房几乎都是独苗，呃，王氏肯定依旧做不了主…… 王家那个心啊，哇凉哇凉的……亲上加亲怎么就那么难呢……不过，依旧抓紧各种机会带着小娘子往杨家跑，奈何，杨家小儿郎都没开窍，王家小娘子又都很文静，愣是一点青梅竹马的苗头都没瞅到…… 因此，一听到蹴鞠队组建了小娘子管家团队，王家便又找到了王氏，给个机会吧……“蹴鞠队需要钱，我王家给钱啊，让十二娘去打个杂，就顺口的事，十二娘和小勇也熟啊……” 王氏……“我问问夫人……” 王家急，“十二娘若有那造化，对七郎，对小勇也是好事啊！” 王氏一琢磨，也是，于是，便给小勇说了，“王家听说蹴鞠队缺钱，愿意出银子。” 小勇很高兴，“这可不是我去找的王家！”是王家主动寻来的，阿爹不能揍我！ 王氏不住的点头，“十二娘在家无聊，你带她去蹴鞠队玩玩……” 小勇不二话，“行！让她跟着大娘子她们！” 大娘子和双胞胎一听，十二娘，王家最漂亮的小娘子？ 小勇还在挤眉，“100贯啊……” 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瞅着小勇…… 大娘子等人还想着怎么让曹七娘她们接纳十二娘呢，结果在训练日，竟然见到了一大堆的小娘子，蹴鞠队队员家的小娘子们齐齐上阵，美其名曰义务帮忙…… 第586章 桃花朵朵（二） 兔儿接到了福儿的吐槽信，说是汴京的小娘子们疯了，一个个突然迷恋上了踢蹴鞠，特意强调了，是踢蹴鞠，不是看蹴鞠！ 而且曹七娘和杨家大娘子还咋呼着要自己组建女子蹴鞠队，关键是八娘还投了赞成票，福儿冲兔儿抱怨……她们是怎么想的？ 在信里，福儿还顺带夸了句王家的小娘子是最漂亮最文静最懂事的…… 最后福儿问兔儿，啥时回来啊？要我来接不？ 一想到福儿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娘子包围，兔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雷接到福儿的信函后，很想找小恩问王家小娘子是什么情况，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转身去寻兔儿。 见到拿着信函笑得前仰后倒的兔儿，小雷好笑道，“收到福儿的信了，说了什么，这么好笑？” 听兔儿哈哈的说完，小雷只觉得好心塞，还以为福儿给兔儿说了什么笑话呢，结果内容大同小异……兔儿啊，你对福儿就真的一点也不上心么？ 小雷觉得好发愁…… 七郎也愁啊，怎么给五哥交代啊…… 小恩热情似火的投入到了商业知识的汪洋大海，此时正在认真的学着打算盘……被帐房先生夸赞，特有天赋！七郎……我该给什么表情…… 而黑平和黑庆则天天往水师跑，连白玉堂都扔下了小恩，跟在黑平和黑庆身后…… 七郎苦口婆心的劝小恩，玩泼水多好啊…… 小恩眼皮都不抬一下。 七郎顿时好不羡慕九娘，小白和兔儿多让人省心啊…… 而小白此时正在武州爬着鸡鸣山。 一直听说鸡鸣山上看日出很壮美，但却一直时间不凑巧，终于，连着两天沐休，还破天荒的没旁事给缠着，小白一大早便带着潘黑和潘墨来到鸡鸣山下，潘墨在山下守候，喂养马匹，潘黑带着包裹跟着小白爬山欣赏美景。 沿着“之”字形的狭窄山路，小白伸伸手，弯弯腰，好不惬意。 “小黑，给我个包裹。”小白伸手。 虽然山上有个奶奶庙，但小白没打算晚上投宿寺庙，而是想在山顶燃起一堆篝火，烤着羊腿，品着小酒，看着星星，等着日出…… 因此，包裹便略微多了点。 “我行的。”小黑越过小白一溜烟的朝前跑。 “我又不抢！”小白甩了一下胳膊，冲小黑的背影道，然后四下瞅瞅，扯了根树枝，拿在手里晃着。 小白也不着急，看着美景处便停下来，静静欣赏，想着，要给小雷和兔儿写信说说这风景，说说将士们守护的大好河山…… 这么走走停停，等小白攀到最高峰时已是下午。 “找个避风的地，”小白吩咐着小黑，“我四处逛逛，顺便捡点柴回来……” 转悠的小白将山顶风光欣赏够后，抱着一枯树枝，正待去和小黑汇合，不想，冷不丁的发现山崖边站着一人，一白衣飘飘，长发在风中乱飞的女子…… 小白愣了愣，寻死还爬这么高的山？不嫌累啊？这是个蠢的…… 小白很郁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蠢也得救啊…… 郁闷的小白悄悄放下枯树枝，飞快的朝白衣女子靠近…… 虽然小白不是斥候，虽然做不到悄无声息，但在山风吹得树叶哗哗响的情况下，倒也隐去了脚步声。 在离白衣女子十米开外，就听到那女子拖长着声音，平展双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特别夸张的抑扬顿挫…… 小白更无语了，遇到负心人就寻死觅活的？ “与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小白想捂耳朵，听声音，这就是个作的…… “负心不报春光主，几处偷看红牡丹”…… 小白傻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人能背诗背得想让旁人去撞墙的…… 能不能好好背啊…… 为了避免发生自己救人不成反跳崖的惨剧，小白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一伸，将正要往后挥的一只手一握，向后那么一扯……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小白将手一松，让人来了个狗吃屎…… “救命啊！” 小白翻个白眼，自愿跳崖的人叫救命？ 这时从附近一块大石头旁跑出一小丫鬟，也穿着一身白，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裹，“来人啊，采花盗啊！” 这是什么状况？不是寻死的？ 头大的小白冲小丫鬟吼道！“住嘴！”自己大概遇着疯子了…… 小丫鬟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大着胆子走到寻死女子身边，“七娘子，七娘子……”眼睛看着小白，发抖的手举着包裹，看样子是随时准备砸出去…… “疼……”七娘子带着哭腔，“手疼……” “扶她起来吧，最多擦破点皮。”小白后退了几步。 小丫鬟这才放下包裹，扶着七娘子坐起来。 “抬不起了，”七娘子声音突然带了丝惊恐，“我手抬不起了！” 小白上前一步，小丫鬟立马道，“别过来，我喊人了！” 小白觉得今天出门没看皇历，怎么竟遇到蠢人呢，这山顶上，喊人？有人应嘛？ “我以为她要寻死，拉她下来。”小白只能解释了一下，自己是做好事来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寻死了？”七娘子又开始带着哭腔了，“我凭什么要寻死啊？” “又不是我成亲前跟人私奔了，我为什么要寻死？”七娘子开始哇哇大哭…… 小白……我错了…… 七娘子差不多哇哇大哭了两刻钟，才开始转为抽泣…… “动动手，看是不是脱臼了？”小白一见对方声音转低，赶紧道，要不是为这个，小白早溜了…… 七娘子又开始要哭，“不知道，疼……” “我来看看。”小白捂捂额头。 小丫鬟：“别过来。” 第368节 “歹人会在这看她哭这么久？”小白没好气道。 小丫鬟一想，也是，不啃声了，只是紧紧的盯着小白。 小白走近一看，暗叹一声，什么运气啊，真给人拉脱臼了……拉着胳膊一扯一推，“好了，这些天别动。” “你靠谱嘛？”七娘没好气的瞪了小白一眼。 虽然哭肿了眼睛，但大约是小娘子在生气，倒挺鲜活的，小白道：“你不放心的话，回去找大夫看看。你们住寺庙斋堂？” 这荒郊野外的，好像除了寺庙，也没什么地方能安身。 “嗯。”七娘子点点头。 “那你们快回去吧，这里离寺庙也不算近。”小白交代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第587章 桃花朵朵（三） “那个，那个……”七娘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小白的背影，略微犹豫了一下，“公子请留步……” 小白深深呼了一口气，站定，徐徐转身，看着白衣主仆两人，默默的不说话。 “不知公子是何时上山？”七娘子微微低了低头。 “一早登山，走走停停，才到没多久。”小白实话实说。 “不知路上可遇到行人？”七娘子微微咬了咬嘴唇。 “遇到两个樵夫。”小白道。不是初一十五，没有遇到上香人，此时也不是登山踏青的好时节，所以，也没遇到游人。 七娘子有些失望，“喔……” 小白转身，刚迈了一步，又被七娘子给叫住了，“公子请留步。” 小白只好再度转身，“没人找你，也没人追你。” 七娘子尴尬的笑了一笑，“那个，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像是汴京人氏？” 小白缓缓点了点头，这小娘子还听得出汴京口音，是在汴京待过？但她却完全没汴京口音啊…… “公子是来登高望远的？今晚会歇在寺院？”七娘子大概觉得自己问得太多，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再度低下了头。 “看星星的。”小白言简意赅。 “喔，那个，看着天气，怕是不多会儿便会乌云密布……”七娘子又抬起了头，看着小白，脸一点没红。 “我是来看星星的。”小白不客气的打断，再度强调，下雨会来看星星嘛？ “待会怕要下雨呢，”七娘子顿了顿，坚持把话说完。 小白无语，只好说得更直白些，“今儿无雨，我特意来看星星的！” “现在没雨，不代表一会儿没雨，我会观天象的。”七娘子挺直了背，略带了一点小得意。 小白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两岁就开始学星像了好吧，自己若是大字不识，阿爷阿爹最多嗤之以鼻，自己若是不会观星象，那是会挨揍的！领兵打仗，天气预报敢不准，那是要人命的！“有何指教？” “想请公子护送我们主仆二人下山。”七娘子略有点不好意思。 小白扬扬眉。 七娘子咳嗽了一声，“快下雨了，得急着赶路，而你却弄伤了我的胳膊……” “你是用胳膊走路的？”小白一脸的夸张，煞有其事的冲小娘子打量了两眼。 七娘子脸涨得通红，“都说甩开胳膊大步走，胳膊受伤了，怎么走得快？”话音刚落，赶紧补充，“脚怎么走得快！牵一而动全身的！” “你不在这耽搁时间，能在天黑前赶到寺院的。”小白提醒着，别浪费时间了。 “我要下山！”七娘子道。 “不好意思，我要看日出。”小白直接拒绝。 “既然公子不愿意施以援手，那就请公子帮个小忙。”七娘子貌似思索了一下。 “说来听听……”小白心想，这小娘子倒是有点心机啊，这小忙怕才是最终目的吧，可惜，这手腕还是太嫩了些。 七娘子冲丫鬟使了个眼色，“请公子帮着在汴京发一下这个传单。” 丫鬟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七娘子，见七娘子在那使劲的眨眼睛，最终还是抱着小包裹跑到小白跟前。 小白好笑道，“传单？” 七娘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看，我走不快，今天没法下山，就没办法赶上家里明天去汴京的马车……” 小白瘪瘪嘴，“写的什么？” “诋毁一个人的，”七娘子一脸的坦荡，“你在人多的地方，随便扔就行了。” “私奔的未婚夫？”小白觉得小娘子的报复简直是儿戏嘛…… 小娘子运了运气，沉默了两秒，才点了点头。 “这些事，长辈会处理的。”小白好心多了句嘴，“结亲不成，结仇也不好……” “等你未婚妻私奔了，你再来和我说这些。”七娘子哼了声。 小白摇摇头，幼稚……转身离开……大步流星，溜得特快……不管身后传来“公子”还是“黑小子，”小白充耳不闻…… 晚上看星星的时候，小白还在想，大概这小娘子是想扔在山上的，让游人捡了去，结果发现没游人，临时改了主意…… 而汴京城里的小眼睛此时也临时改了主意，不去银楼了，改去布店。 据探子密信，耶律隆绪在汴京结识的打鼓女刘氏又生下了一下皇子，耶律隆绪的后宫可热闹了…… 小眼睛心情大好，刘氏厉害啊，在那种环境下，还能再度顺利生下儿子，母子平安，能人啊……小眼睛当即给暗探发了道指令，派人联系刘氏在宫外的人，找个由头再多送笔银子！宫斗怎么能少了银子呢…… 一想到耶律隆绪被一帮娘子军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小眼睛就乐得手舞足蹈，开开心心上街逛去了，给八娘买个小礼物…… 走到银楼附近，小眼睛突然想起，听人说八王妃娘家的布店在汴京开了分店，生意不错，小眼睛决定去瞅瞅……八王妃娘家将生意做到了汴京，就凭八王，那也是随随便便就能罩得住的，八王妃为什么要和朝臣们女眷打交道呢？难道这布店卖的全是最贵的布料？ 反正无事，小眼睛便转了个道，多走了几步，去了八王老丈人家的布店。 店面不大，瞧着也就中等规模，小眼睛进去一看，柜台上的布料也是寻常…… “有上好的料子嘛？”小眼睛问着殷勤的店小二…… “客官楼上请，”店小二笑道，“二楼有雅间，您要啥料子，小的给你拿进去，让你过眼。” 汴京城最贵的几家布店都是这么个服务法，虽然大家都提供上门看样的服务，但是，逛街是女同胞们千古不变的兴趣，所以，都准备了雅间，让女同胞们慢慢挑，也不怕被冲撞了…… 小二打头，紧跟着是一侍卫，然后才是小眼睛，一行人往楼上走，小眼睛还没到二楼楼梯口呢，就飘下一帕子，朝小眼睛的头上飘去…… 前面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空子的帕子，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一惊呼声，小眼睛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灵动…… 第588章 警惕 “呀……”小眼睛正说这小娘子眼睛生得可真好，就听见小娘子一声惊呼，再一看，小娘子捂着嘴，依稀还能看到脸颊两个小酒窝……“失礼了……”声音清脆悦耳，隐隐还带着一丝笑意，扑闪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小眼睛，透着那么一点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果然，眼睛会说话呢。 “无妨”小眼睛笑眯眯，冲小娘子微微颔了颔首。 这时一个小丫鬟也跑下了楼梯，从侍卫手中接过帕子，转身又上了楼，“八娘，帕子拿到了。” 大眼睛八娘又冲小眼睛笑了笑，才收回脑袋，听着脚步声，应该是蹦跳着上楼的。 小眼睛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娘子的排行好，八娘，一听就是充满活力的名字呢…… 店小二殷勤的领着小眼睛到了二楼，小眼睛微微扫了扫向上的楼梯，店小二笑着，“三楼的雅间是先预定了的……” 小眼睛笑，“这穆家布庄生意经倒是不少……” 店小二在前头边引路，边答，“我家掌柜的说，这可是天子脚下，可得仔细着呢……”打开中间的房门，在门口道：“客官里面请。” 因店铺不大，二楼就隔出了三间雅间。 打头的侍卫站在门口快速扫了一眼，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但侍卫却转身对小眼睛道，“三爷，房间有点小，有点闷。” 透过侍卫的肩膀，小眼睛看着临街开着的大大的窗户……愣了一下…… 店小二呆滞了一秒，赶紧道，“房间每天都打开窗户，透气的。” 小眼睛笑笑，“那就下楼吧，我挑东西快。” 店小二忙道，“三楼还有一间房今儿没客人预约，要不，客官去三楼看看？” 门口的侍卫开口了，“我们三爷都说了，去搂下挑！听不懂话？” “客官请！客官请。”店小二赶紧哈腰，带着小眼睛下楼。 小眼睛在柜台前也不让人拿样品，直接道，“你们卖得最贵的，每种颜色来一匹。” 然后，小眼睛便出了布店，自然有人留下付钱拿货。 小眼睛悠哉悠哉的逛了一条街，才不经意的问，“哪不对？” 身旁的侍卫忙道：“帕子不对。” 小眼睛失笑，“你这个承业啊，也太仔细了些。” 侍卫叫崔承业，是去世的节度使崔翰的孙子。 崔翰有勇有谋，儿子是真正的犬子，但两个孙子却都有崔翰之风，大孙子崔承佑如今在西北军中效力，小孙子崔承业在宫中给小眼睛当贴身侍卫，跟在小眼睛身边有三年多了。 小眼睛觉得这是又一个曹综，很是得瑟的给八娘炫耀，“大宋人才济济啊……” 崔承业恭敬道，“仔细些好。” 小眼睛回去就给八娘说了，“那个承业，生怕我会遇到仙人跳，哈哈……” 八娘……应该给崔承业额外发笔奖金…… “小娘子很漂亮？”八娘扬眉。 小眼睛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很有灵性，很有活力，”然后冲八娘笑，“让我忍不住想起第一次遇见你，哈哈，对了，她也叫八娘呢……” “第一次见面我冲你笑了？”八娘斜睨着小眼睛。 “你对七郎说，‘我不胖，我只是比较重’”小眼睛陷在回忆里，学着八娘当初的模样，“一看就是机灵的……” 第369节 八娘笑，“我以为你会说我把你耳朵砸出血了呢……” 小眼睛捏捏自己的下巴，“对喔，人家那小娘子明明就很知礼，我怎么会觉得和你像呢？” “我不知礼嘛？”八娘脑袋凑到小眼睛跟前，语带威胁，“想好了答喔……” 小眼睛抱住八娘，嬉笑着：“是我不知礼……哈哈……” “讨厌……”八娘轻轻掐了一下小眼睛的背。 …… 第二天一早，八娘给小眼睛系衣带时，道：“昨儿的事我要查查……敢打你的主意……哼，真当我不存在啊……” 小眼睛乐，“应该是巧了。” 八娘抬头，瞅着小眼睛，小眼睛呵呵，“你查，慢慢查，仔细查……” “从你私库里寻样东西赏赐给崔承业。”八娘冲小眼睛笑。 小眼睛退后一步，“凭什么？” 八娘将小眼睛拉回来，“别乱动，你想早朝迟到啊！” “我不赏，”小眼睛乖乖站好，“坏我好事，我还赏他？我傻啊……” 八娘眯起眼，“坏你好事？说实话了是吧？” 小眼睛昂着脖子，“我在你面前撒过谎吗？” “胆儿肥了是吧？”八娘握住小眼睛的耳朵，威胁着。 “威武不能屈。”小眼睛大义凛然，八娘轻轻拍了拍小眼睛的耳朵，“得意个什么啊，冲你投怀送抱的，还不是冲着你是官家。” 小眼睛不乐意了，嚷嚷道，“什么啊，即便我不是官家，往那一站，也是仪表堂堂的，喜欢我的小娘子多着呢！” 八娘乐，“这倒是。” 小眼睛咧嘴笑，“风度翩翩说的就是我，所以对我好点。” “是，相公，你先请。”八娘冲小眼睛福了一礼。 小眼睛哼道，“继续啊，不可骄傲。” 等福儿过来一起吃早饭时，小眼睛还冲福儿显摆，“你爹风采照人吧？” 福儿……“嗯。”阿爹是比自己稍微好看一点点，没麻子嘛…… “对你相公多上点心，”小眼睛冲八娘哼哼，“还不陪我逛街，哼，这得多心大啊……” 福儿瞅瞅小眼睛和八娘，一脸的好奇，发生了什么？ 八娘……“让你等我一个时辰，你不等的！”八娘正忙着视察宫务呢。 “还让我等你？”小眼睛惊诧着，“你确定？” “好，好，随叫随到。”八娘塞给小眼睛一个小窝头。 “这还差不多。”小眼睛满意了。 “阿爹，昨儿你逛街了？”福儿喝了口粥，问道。 “食不言寝不语。”小眼睛咬了口窝头，批评着。 福儿…… 崔承业今儿下班前就被小眼睛给叫了进去，然后没一会儿，就一脸懵逼的捧着一个小花瓶出来了…… 小眼睛回去则冲八娘嚷嚷，“赔我汉代的绿釉小花瓶！” 可怜的小眼睛，私库不光没金子和银子，连铜钱都没一文，金制的，玉造的小兵器玩具倒有那么几个，可这类东西得给八娘留着啊，于是，小眼睛只好找了个汉代的小花瓶去赏崔承业！还胡诌，“见你喜欢这个，就赏你了……” 崔承业……没这爱好啊…… 第589章 眼神 课间休息时，小勇和小猛又来了，给福儿送帖子，蹴鞠队和陈王府少年队的友谊赛，请福儿一定要出席！ “卖门票了的！”小勇解释着。 小猛补充，“没卖出去多少。” 所以，需要福儿发挥他的号召力了！ “我们准备放消息出去，说你会出席，还会讲话！”小勇说的略微详细了那么一点点。 “大家是看比赛，还是看我？”福儿反问。 “小娘子们喜欢看你……”小猛叹气，“他们要是喜欢看我，那该多好啊……”成功的将福儿要反唇相讥的话给堵了回去。 队员家的小娘子成群结队的跑去蹴鞠队帮忙，热情的让大家劝都劝不住，因此曹七娘和大娘子便提出了限流，每次训练，只发两个志愿者的名额，大家轮着来，不同意的？不好意思，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是通知，最终的通知！ 有人不乐意了，不就是每月拉赞助嘛？说的好像谁不会似的！ 结果，曹娘子说，不好意思，现在没这政策了…… 我先来，我有理…… 众小娘子不服气，嚷嚷着不公平，被小勇给怼回去了，“点子最值钱！谁想出了被采纳的好点子的，再议！” 蹴鞠队缺乏创新人才，不缺执行者！ 于是，众小娘子们便回家去纷纷开动脑筋，认真琢磨怎么给蹴鞠队创收…… 而王十二娘则被通知，只能在蹴鞠队带一年，一年后，政策会进行调整。 100贯毕竟不是小钱，不管是小勇小猛，还是曹七娘和大娘子，都舍不得，便来了个补充协议，显得有丝不地道，好在王家不计较，满口应承了下来。 小勇和小猛此时依旧傻乎乎的，以为小娘子们就是单纯的热爱蹴鞠，结果，被杨父给罚了，被勒令背书，背不出来，蹴鞠队就甭想去，“我亲自进宫找皇后让她将你们从蹴鞠队出名！” 太蠢了，得加强文化课，看能不能让他们多长两心眼！ 折氏凉凉道：“心眼好像是天生的……” 杨父哽了下，好不惆怅，自己挺有心眼的啊，没心眼怎么能在战场上打出威名来？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呢？ 同被罚的，还有王氏。 杨父只说了一句，“太闲了，就去寺庙礼佛去！” 王氏给吓傻了，还是折氏开口，罚了王氏半年的月钱，并禁足半年。 王氏这段日子一直陪着小心，打马吊愣是没敢赢，可把甘氏和田氏给乐坏了…… 而杨父还是进宫找八娘了，先是对小勇和小猛的不当举措道了歉，“那两个就是蠢的，我给他们掰开来了说，你猜他们怎么的，他们竟然哈哈大笑……”气得杨父把八郎给揍了一顿！ 小猛哭得好不凄惨……阿爷太狠了，这下自己还不得被阿爹给打得屁股开花啊…… 小勇好不庆幸，幸好阿爹出差去了…… “我让八郎别动手，好好教。”杨父深深叹气。 八娘……果然还是孙子更亲啊…… “杨家的灵气都在九娘身上了，唉……”杨父好不惆怅。 八娘……是不是漏了一个我啊？我真的挺机灵的…… 结果杨父压根没看八娘，就在那垂头叹气。 “大哥六哥都是帅才。”八娘略有点心塞，但还得好言劝着，“小勇和小猛还小，而且，他们挺机灵的，只是日子过得太平，天真了些。” 想当初，太原哪年不打几仗啊，杨家儿郎们自然成长得快了。 “你好好提醒一下福儿……”杨父说出了进宫来的主要目的，可别让福儿在婚姻大事上和朝臣们闹。 是的，杨父担心的是朝臣们反对，小眼睛和八娘，那就是惯孩子的，福儿装个头疼多半就能过关。 八娘笑，“小娘子们大多只是觉得能见到福儿很稀奇，觉得和小伙伴们有谈资，阿爹，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提醒福儿注意分寸的。” 王子，不管是骑着白马，还是牵着黑马，任何时候都是万众的聚焦点，物以稀为贵嘛……若满大街都是王子，看谁稀罕…… 所以，八娘倒不认为小娘子们在打福儿的主意，不过，背后的家长就很难说了。 因此，在福儿夸了王十二娘很好看后，八娘还是给福儿说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是太子，不是英雄，美人关，是必考题！” 福儿……“不及格呢？” 八娘冷哼，“纣王，唐玄宗就是榜样！” 小眼睛当时正在看书，抬起眼来，补充了句，“美人也得分，知书达理的，那还是好的，比如像你阿娘这样的……”说完又埋头看书，仿似啥都没干…… 福儿……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睁着眼说瞎话？ 八娘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愣是尴尬了一会儿，才冲一脸震惊的福儿脑袋上来了一下，“儿不嫌母丑！这话没听过？！” “阿娘果然明理。”福儿抱头鼠窜，小眼睛头也没抬，只是在福儿跑过时，伸了伸腿…… 福儿一个急刹车，差点摔个狗吃屎…… “什么眼神啊？”小眼睛瘪瘪嘴，继续看书…… 福儿……你抢我台词…… 福儿回房就想了，王十二娘很可爱，很漂亮，她让自己做事，自己会办么？仔细想了一下，不会，只有兔儿才能指使得动自己呢…… 可兔儿不是美女啊…… 福儿琢磨了一下，觉得阿爹那话明显是策略性的，呃，是哄阿娘高兴的……于是，福儿又给兔儿写了一封信，说又见到王十二娘了，真奇怪啊，竟然觉得她也就寻常啊……斟词酌句的告诉兔儿，还是人格魅力更吸引自己啊…… 然后，福儿盘算了一下，觉得在接下来的第四封信中，要不经意的夸下兔儿好看…… 决定向小眼睛好好学习的福儿听了小勇和小猛的陈述，很是无语，这边阿娘让自己警惕美人计，那边蹴鞠队就让自己去使美男计，这，这叫什么事啊…… 关键是，要是自己出马，没票房那丢人可丢大了，于是，福儿一口拒绝，“没空！” 小勇和小猛苦劝无果，当天下午又来了，“曹七娘和大娘子在宫门口等着求见。” 福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空！” “抽空见一下嘛。”小勇哀求。 “你现在不忙啊。”小猛苦着脸。 第370节 “我要背书！”福儿哼了声。 结果，八娘派人找福儿，“娘娘请太子过去一趟，听说曹七娘和大娘子在宫门口，娘娘便派人将她们接了去……” 福儿……阿娘要干什么？！ 小勇和小猛喜笑颜开…… 第590章 出手（一） 前些日子还在提点福儿，要注意美人计的八娘，实在是没想到有人开始打小眼睛的主意了。 细细一想，好像有些年没人打小眼睛的主意了呢。 八娘琢磨，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小眼睛老夫老妻的过了这么些年，日子有些腻了，生活也平淡了，牛鬼蛇神觉得机会到了，开始慢慢钻出来了。 八娘冷哼，小眼睛那性子，从来就不是激情澎湃的，自己和小眼睛从一开始就是细水长流的好不好，这么多年，除了在辽国，小眼睛见到被俘三年的自己激动了下，其他时候，小眼睛都是温吞吞的呢…… 激情澎湃本就少，又哪来什么激情褪去…… 真正是打错了算盘！ 不过，八娘却不敢大意，不一巴掌拍死这打头的，那千万个小娘子可就成群结队朝小眼睛扑去了呢！ 虽然相信小眼睛，可也不能袖手旁观，美其名曰去考验小眼睛不是？ 八娘的观点是，如果小眼睛起了花花肠子，那是怎么防也防不住的，自己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大宋这么奇葩，有个和离的皇后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但在小眼睛还没心思左拥右抱时，那对于一切外来诱惑，自己绝对的要出手，必要时脚也得用上！ 一嘛，是向各方牛鬼蛇神表明态度，二嘛，是告诉小眼睛，自己容不下！ 八娘窃以为，小眼睛这些年没广纳后宫，主要原因自然是小眼睛和自己感情好，但怕麻烦，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因为自己当初和潘八娘虽然没吵没闹，但楚河汉界也划得分明，两人碰面时，那气氛，呵呵，和美妙完全不沾边。 当初小眼睛的法子就是，你俩少接触…… 但当时，潘八娘明面上是贤惠的，私底下也没搞什么夸张的小动作，而八娘自己也谨守本份，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去挑战潘八娘的权威。 就这样，小眼睛都觉得两八娘碰面头很大…… 而自己的脾气小眼睛是明了的，可不是潘八娘那贤惠的，但加深小眼睛的印象也是必要的！ 所以，八娘不仅要出手，还要敲锣打鼓的告诉小眼睛，当然了，好话还是要说的：“你这么好，我会干看着让旁人把你抢了去？我傻啊……” 让小眼睛这个香馍馍也自得一下…… 所以，八娘很快就派了人手，兵分四路，细查！ 一路查那有活力的小娘子，也叫八娘，哼，真以为小眼睛和八娘这两字特有缘么？！ 一路查穆家在汴京的产业！ 一路查八王妃在汴京的交际！ 一路去幽州查穆家老底！ 小眼睛……女人果然惹不得…… 如果真是穆家捣鼓的，嗯，小眼睛只能对八王深表同情…… 那小娘子倒是好查，半天功夫资料就呈到八娘桌上。 是礼部侍郎王博翰家的小娘子，王博翰是十年前的状元，如今也才四十岁，家中排行和杨家一样，儿郎和小娘子们一起排序，小娘子的确行八，是王家第二个小娘子，一出生就叫的八娘，并不是最近几年才改的。 王八娘的确是提前两天预约到布店看新到的布料……当天在街上逛了两家银楼，去了一家茶馆，听完最热门的说书，才去的穆家布店。 不过，小眼睛去时，王八娘应该是看完了布料，准备下楼的，因帕子的小意外，又到楼上待了一会儿。 “我说是巧合吧？”自己可是临时出宫的，小眼睛松了口气，没人针对自己。 “我让人仔细查查王家，”八娘还是不信巧合一说。 小眼睛瘪瘪嘴，耸耸肩……随八娘吧…… 穆家在汴京的生意也很快摸清，只开了一家布庄，生意尚可，能赚钱，但也不至于让人眼红……也没打着八王的招牌强买强卖…… 目前看来，没什么不寻常的…… 而八王妃的交际也没发现什么猫腻，八王妃并不活跃，和大家都保持着距离。 但是，为什么八王妃会主动给李家和曹家偏方呢？真是闲聊时说到那了呢，还是特意为之？八娘对此有些想不明白。 印象中，八王妃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啊…… 小眼睛笑：“当初你不是说巧嘛？” “此一时彼一时，”八娘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涉及到小眼睛，疑心病重点怎么了？这不还在找证据吗，又没莫须有…… 八娘决定请八王妃进宫坐坐…… 八娘才派人去请八王妃明日下午进宫玩，就听说小勇和小猛进宫了，再一问，曹七娘和杨大娘子还在宫门口等着呢。 八娘眼珠一转，派人去接两小娘子。 曹家还没带过曹七娘进宫呢！ 不一会儿，两小娘子就到了八娘跟前。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八姑。” “快起来，”八娘笑吟吟，曹七娘的声音略有点紧张，“坐下说话。” “谢娘娘。” “谢八姑。” 曹七娘坐到了大娘子的下首。 八娘笑着：“大娘子又高了一些呢，瘦了。” 大娘子笑着点头：“阿奶说在抽条了。” “的确，你和七娘谁大？”八娘微笑着，看向曹七娘。 “我比七娘小一个月。” 曹七娘比大娘子略矮了那么一点。 “七娘，你阿奶身子可好？” 曹七娘略微抬起头，“回娘娘的话，阿奶身子康健，谢娘娘关心。” 曹七娘并不是美人胚子，五官皆是寻常，但凑到一起，却很耐看。 八娘和蔼可亲：“听说你们几个小娘子把蹴鞠队打理的很不错，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 大娘子笑得很灿烂，曹七娘笑得略有点矜持，但眉眼间满满的欢喜：“当不得娘娘赞。” “把蹴鞠队的事给本宫说说，”八娘笑道：“福儿话少，早就说把你们几个小娘子请进宫来，却是一拖再拖……” 曹七娘并不抢话，也不怯场，条理清晰，思维敏锐，和大娘子一起把蹴鞠队的事给八娘做了个汇报。 按说蹴鞠队是小勇和小猛在负责，杨家又去了三个小娘子，而大娘子也是能干的，负责人应该是大娘子才对，但曹七娘愣是成了主管，而大娘子也没不满，反而积极的配合曹七娘的工作，这曹七娘的领导水平可想而知…… 八娘很满意……是母仪天下的好苗子…… 第591章 出手（二）（一更） 曹老夫人给曹璨和曹综分别去信，说是皇后热情邀请曹七娘经常进宫说话，让皇后能多知道些宫外的新鲜事。 并且强调，皇后同时给杨大娘子发出了邀请，因为当时杨大娘子也在场，据曹七娘说，皇后非常的和蔼可亲，多数时候都在关心曹七娘，大概因为曹七娘是第一次进宫。 曹家对后位还是有些想法的，当初朝臣闹着要小眼睛迎娶新皇后时，曹家的人选也是暗中选好了的，只是，没想到经常被大臣们虐的找不着北的小眼睛愣是成功的将杨贵妃封后。 后来呢，兔儿经常进宫，而杨家的小娘子和福儿年岁更近，却鲜少进宫玩耍，曹家便琢磨，大概宫中属意兔儿，为了防止竹马弄错了青梅，所以，杨家小娘子便只好委屈了。 但如今皇后却发出了不同的信号，曹老夫人第一时间赶紧的通知曹家如今的两顶梁柱，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相关意见。 同时，曹老夫人在信中也暗示，京中宫中潘家杨家皆一切正常，皇后拉同盟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曹老夫人的信才送出去没两天，八王妃就被皇后给下令跪御花园了！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要知道，小眼睛的一帮兄弟，只有八王是个能干的，对于八王的任用，小眼睛和朝臣是有分歧的。 朝臣们为了小眼睛的皇位，那可是操碎了心。 朝臣们对外戚提防，杨家虽然低调做人，奈何儿郎太多，虽然只有杨大郎在雁门关做主将，但是，杨家中层将领不要太多，杨六郎的能力已得到了主将的认可，多次推荐杨六郎升职，而杨七郎杨八郎又负责宫中安保多年，所以，杨家很悲催，态度再谦逊，行为再端正，杨家儿郎也被大臣们一如既往的打压着，御史们没事就要去杨家大门外溜达几圈，决不给杨奸后一丝的机会！ 而宦官，宫中宦官本来就很少，小眼睛登基后，更是没补充过宦官队伍，所以，宦官不足为惧。 接下来，就是皇族了。 小眼睛的长辈们都光荣了，一帮兄弟们都是没本事没追求的，除了楚王，除了老八。 楚王如今远在天涯海角，只要不蹦达着要回京，大臣们也懒得搭理他，于是，老八，便成了大臣们重点盯防对象！ 偏偏小眼睛要重用老八，大臣们那个急啊，官家啊，醒醒吧，你和八王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啊，在八王手下，你过不了三招啊！ 因此，当初八王去幽州，朝中大臣很是和小眼睛僵持了许久，最后小眼睛是险胜，代价是捏着鼻子在很多不乐意签字的文件上盖了玉玺！ 所以，八王娶一小商户女，朝臣们虽然惊讶，但都乐见其成，即便这样，还是一有机会就要把八王给调回京，这等人物，必须要放在眼皮下！ 八王终于回京了，朝臣们便也不在意小眼睛对八王的维护了，你袒护你的，我们该干嘛干嘛，小鞋准备了那么多，八王不穿，多浪费啊……赌八王没脸去告状…… 在这种境况下，八王在公务上还不断的取得成绩，大臣们只能唏嘘，命啊…… 大宋就没有明君的命啊……此处要大哭三声…… 朝三暮四可不是大臣们的品德，大臣们抹着泪也要从一而终…… 小眼睛是没救了，大臣们便给福儿的先生说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这句话，一定要详详细细，引经据典，多花些时日给太子讲解，日后，也要见缝插针，时时拿出来说说，加深太子印象……” 第371节 大家着眼于未来——福儿是个明理的，立足当下——小鞋库存多多，也就没去挑拨离间，不想，杨奸后竟然发招了！ 大臣们第一个反应是，杨奸后要干嘛？下一秒是，呃，八王妃？拍拍脑袋，妯娌吵架？还是另有深意？ 官家这是对八王不满了？ 不管大家怎么琢磨，怎么打探，御史们没一人去弹劾杨奸后…… 茶楼饭馆大家则津津有味的将八娘的口碑给再度刷成了负值…… 杨父问折氏，出什么事了？ 折氏……同问…… 杨父……让我心塞一会儿…… 小勇和小猛……八姑还会生气？ 九娘挠头……八娘这是吃错药了？即便八王妃做错了什么，犯得着罚人跪嘛……这不符合八娘的风格啊…… 潘夫人问潘仁美，“她想干嘛？” 潘仁美……我是蛔虫嘛？ 曹老夫人……皇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急，在线等…… 小眼睛的一帮弟媳妇们则集体生病，太医们忙着想词，这病情怎么说，才能明面上不那么雷同…… 而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们则都穿戴好朝服，在门房那等着，一听到八王进宫了，就赶紧朝宫里跑，要去给八王撑场子！ 自家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受点委屈就忍了，可媳妇被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眼睛瞅着板着脸讨要说法的八王，再看看站在八王身后，穿着正装，摩拳擦掌的兄弟们，拍着桌子，“冲朕嚷嚷什么？找朕要说法，朕还没找你算账呢！” “皇后嫁给朕这么多年，和谁脸红过？不是气急了，会发火？！” “自家媳妇都管不好，惹得皇后大发雷霆，把皇后气得心口疼，朕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还有脸跑进宫来找朕要说法！” “还有你们，不把自家媳妇教好了，还敢跟着添乱！” …… 陈王等人一听，嚷嚷着，“就算老八媳妇有地方做得不对，皇嫂好生教导就是了，至于让人跪在御花园嘛……” “老八媳妇哪儿惹着皇嫂了？”冀王想不明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又不是婆媳，天生不对付！ 八王继续面无表情，“还请官家示下。” “你不知道？”小眼睛冲八王再拍了一下桌子！ 八王道，“只知道，皇嫂宣她进宫，然后面都没见，就让她到御花园跪下了，跪了一个时辰，就让人出宫了！人还没到府上，她罚跪的消息就传开了……”宫中就没想着遮掩，十之八九还煽了好一阵的风…… “那还不好好反省反省！”小眼睛气呼呼道，“没有缘由，皇后会罚她嘛？！” 八王严肃道：“问了，实在是不知道哪里让皇嫂看不过眼，故而请皇兄示下。” “回去再问！”小眼睛又拍了一下桌子，“朕可提醒你，今儿你媳妇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皇嫂明儿就派人去你府上，让你媳妇在你府上的大堂上跪一整天！” 小眼睛的兄弟们一下就炸开了锅…… 今儿还会补两更 第592章 出手（三） 小眼睛的兄弟们急了，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啊！ 立即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我们都是笨的，皇兄还请明示！” “不教而诛，谓之虐！” “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 “肃静！肃静！”小眼睛拿着狼毫使劲的敲着桌子，但是，没效果…… 大家充耳不闻，围着小眼睛使劲的喷口水…… “启禀官家，皇后娘娘请诸位王爷过去说说话……”吵吵嚷嚷中，响起了一宫女清脆的声音。 空气顿时凝固…… 定格两秒后，陈王率先反应过来，拉住小眼睛的袖子，“皇兄，我府上还有事，你给皇嫂说声，改日再去给她问安。” 有了陈王带头，大家赶紧跟着口头请假……“我今儿有点事……” “哎呀，我今天约了人……” “啊，我想起来了，我要去盯着太医熬药……” …… 八王看着大家，心中的恼怒顿时消了不少，皇兄不易啊…… “朕帮你们给皇后说是没问题的，不过，后果自负……”小眼睛觉得呼吸怎么那么顺畅呢…… 众人默…… “皇兄一起？”冀王冲小眼睛赔笑着。 小眼睛哼了声，早干嘛去了？你们凶，有本事在八娘面前凶啊？！ “朕还有这么多折子没看呢！”小眼睛冲大家挥挥手，好走不送。 陈王气，“皇兄到时可别怪我们顶撞皇嫂！” 小眼睛头也不抬，“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官家不包庇就好……家族遗传是听媳妇的话，并不是听嫂子的话……和皇后争辩两句，大家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但断臂尚能活，没衣裳，光着身子，你敢出门嘛？”但却见小眼睛慢吞吞的补充了句…… 众人……想冲小眼睛说，要多少衣裳，送多少，又怕被皇后拎着大刀追…… “先皇啊……”冀王开始哀嚎…… 小眼睛就不解了，“皇后对你们多和蔼啊，你们至于怕成这样嘛？” “就怕翻脸无情啊……”陈王苦着脸，大家都只是面子情啊……说翻脸就翻脸啊，没一点压力的…… “朕跟你们一起去了，没准连朕也得跟着吃排头，”小眼睛啧啧，“到时候，谁帮咱们说情？” 众人一听，有道理，于是殷勤嘱咐小眼睛，“皇兄，一定要派人盯着啊……”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心想，八娘帮我出气，我会拦着？看折子看昏了头，也干不出这昏招来……至于王爷们给八娘气受，小眼睛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兄弟就是窝里横的…… 于是，小眼睛一帮兄弟就结伴去八娘处，一路上，大家还在给八王说，待会你得往前站啊，我们可是来帮你忙的，义务帮忙的…… 众人来到八娘院子里，嗯，貌似一切正常，在到屋门口一看，依旧貌似一切正常。 “见过皇嫂。”大家略微心安，恭恭敬敬的向八娘行礼。 “免。”八娘端坐着，冷冷的开了口。 众人心中一紧，要知道八娘随时见着大家都是笑吟吟的，客客气气的……这么冷冰冰的，还是头一回呢…… 众人越发小心了，站直身子，冲八娘笑着。 “早就想寻你们说说话，但要把你们一起请进宫，貌似又太麻烦了些，这一拖再拖的，幸好今儿你们都进宫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八娘一脸的严肃，可以和八王打擂台了。 众人此时心中全是懊恼，为什么要进宫啊，完全可以将官家约到宫外的嘛！ 没人去留意，八娘没让人给他们看坐，除了八王。 八王心中疑窦丛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臣弟本该早来给皇嫂问安的……”八王拱手道。 “本该？”八娘打断道：“心不诚罢了……” 众人心中一凛，虽然预判此关不好过，但还真没想过，皇后一来就给人难堪…… 八王衣袍一撩，跪下了，“臣弟羞愧。” 八娘没叫起，只淡淡问道，“觉得委屈？” “臣弟不敢，”八王道。 “不敢？”八娘哼了声，“那就还是委屈了？” 八王顿了顿，“臣弟一头雾水，请皇嫂示下。” 八娘叹了口气，“官家兄弟兄弟九人，如今在身边的，也就你们六位了，你们也不惹是生非，也不败家，说来，官家也是有福气的。” “可反过来，有官家这样的皇兄，也未尝不是你们的福气。” “是。”众人齐声应道，若是老大或老二坐在龙椅上，大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宫闹腾的。 “虽然你们大多不关心政事，但朝中是怎么个形势，想来你们多少也是了解的，”八娘缓缓道，“北边辽国虎视眈眈，官家是一日都能安寐，就怕稍有不慎，让大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们也别说官家无能，”八娘轻笑了下。 众人连忙道，“官家英明着呢。” 八娘道，“真不是我帮官家说话，就说刘汉，也是文景之治后，汉武才有家底去和匈奴较量，倒是将匈奴打跑了，可国内也弄得是民不聊生，汉武也得了个穷兵黩武的名头……” “至于唐和突厥，至今也有人胡说李渊当初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可想当初的形势，李世民年少从军，跟着父兄打下的江山，手下能臣良将如云，也和突厥打了好几场的……” “咱大宋，先天就没汉唐好，幽云十六州被辽国占了近70年，咱们连个像样的马场都没有，而契丹，这么些年，也学了咱们汉人不少东西，汉人在辽国为官的，数不胜数，怎么对付咱大宋，三十六计不见得就玩得比咱们差……” 八娘道，“官家殚精竭虑，才让咱大宋有如今的局面。” “官家辛苦。”一帮王爷忙拍着马屁，觉得八娘说这些，大概是告诫大家，日后别为小事找小眼睛，小眼睛忙着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家先应下来再说，下回约小眼睛出宫见！ “知道官家辛苦，你们就该多花些心思，帮官家分忧，”八娘道，“我知道，你们都没欺男霸女，弄得怨声载道，但是，光这样，是不够的……”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八娘加重了语气！ “老八，不是我今儿不给你留情面，而是，你太让人失望了！”八娘不等大家出声，就将矛头指向了八王。 “众兄弟中，就你有心朝政，官家也盼着你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八娘道，“政事上，你的确能干，官家经常夸赞你，可治家呢？当初的火灾还不让你警醒嘛？！” 第372节 “为什么大火偏偏从你府上烧起来？因为心怀不轨之人都盯着你！也因为你治家不严！让人有空子可钻！” 八王猛的抬头，一脸的不相信，“皇嫂，我府上出了纰漏？不可能！” 众王爷本来都在朝八王瞪眼睛了，吃一堑长一智，怎么不长教训呢？听八王这么一说，众人又默默的收回了怒视，是啊，自己都加强了府里的管理呢，何况精明的老八……就算八王妃能力有限，老八肯定都选了可靠的人帮忙打理的！ “不可能？”八娘冷笑，“我吃饱了撑的发作你媳妇！” 八王反应倒快，“穆家？除了她同母兄弟在汴京，穆家就只在汴京开了家布店，选的也是老掌柜，我见过的，是个稳妥的，她兄弟天天都被拘着读书，也没惹事啊……我都查了的！” 一接到自己媳妇被罚跪的消息，八王就派人去调查了的，一切正常，所以，八王才进宫找小眼睛要说法的！ “幽州呢！”八娘怒问，“只盯着汴京，这就是你的眼光？！” “幽州？”八王愣了下，这还没盯着，得避嫌啊，在幽州待了那么久，八王不管是明着还是暗地都不好派人去幽州调查…… “王妃给穆家写信，封封都嘱咐他们，不可生事的，”八王有些不确定了，“岳父来信也说都约束着家人的。” 陈王虽然不问政事，但耳濡目染，敏锐度还是很强的，“曹综发现了不妥？辽人在打穆家的主意？穆家上钩了？” 如今曹综驻守幽州，曹综可是小眼睛的嫡系，也许是曹综打了小报告。 八王脸都吓白了，“皇嫂！还请明言！” 八娘很气闷，陈王都能想得到，怎么老八就没个防范呢！ 调查的结果显示，穆家还算正常，只是多开了两家布店，客户中辽人多了许多而已，这真的是非常正常，生意好，当然要扩张，而辽人探子自然不会错过穆家布庄，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八娘正郁闷，小眼睛正得瑟时，曹综来了密信，说是穆家长孙许久未露面，说是病了，回乡下养病去了，因八娘派人去幽州时，让他们去找曹综，这样事半功倍，所以，曹综便派人去细查，结果，穆家长孙并不在乡下。 因穆家本就只是小康人家，在乡下也就是一个老宅，小小的三间房，原本并没田地，还是家中出了个王妃后，才在乡下置办了一百亩的田产，将老宅扩建成了一个略大的四合院，探子压根没花时间，很快就查明，穆家长孙并不在老宅，虽然乡亲们都说穆家长孙回来养病，不能见风。 曹综已派人细查，一有结果，即刻汇报…… “穆家长孙在哪儿？”八娘盯着老八。 “说是病重，”八王道，“我还选了好药材送去的。” “就没说送个太医去？”八娘道，“女婿如半子，你就是这么给你岳父分忧的？” 八王语塞，“那小子出事了？被辽人绑了？” “不知道。”八娘言简意赅。 “辽人有异动？”冀王小声问着。 “自然，否则我查穆家干嘛？！”八娘没好气道。 冀王等人都不啃声了，虽然八王妃不见得知情，但这锅背得并不冤…… “臣弟如今是按兵不动，还是？”八王担心坏了小眼睛的安排，铁青着脸，请指示。 八娘道：“如今嘛，要的就是把牛鬼蛇神都给惊出来……” “臣弟知道了……”八王应声道：“等此事了了，臣弟再带三娘进宫请罪。” 八娘点点头，“起来吧……” “谢皇嫂。”八王也不矫情，在陈王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还有你们，”八娘看着陈王等人，“都多留个心眼，难保歹人不会将主意打到你们头上。” “是。”众人齐声应道。 “你们回去后，好好查漏补缺，别让人有空子可钻，”就在众人打算告退时，八娘又道，“对了，老五，你留一下……” 陈王一下紧张起来，“皇嫂，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啊？” 八娘看着陈王，不说话。 陈王哭丧着脸，嘟囔着，“难道我家的事比老八还严重？”心中暗暗叫苦，难道今儿跪御花园的会是自己？忙冲大伙儿使眼色，赶紧去请官家啊…… 结果，大家都冲陈王摇头，肯定摊上大事了，自求多福吧…… 看着大家都走了，八娘起身，“到花园走走吧。”又不能关上门聊，只能去御花园的亭子里了嘛，结果就见陈王腿一软，差点就跪地上了，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子，冲八娘苦笑，“皇嫂，你要罚我，就在这屋里吧……”去御花园，多丢人啊。 “找你帮忙。”八娘摇摇头，越过陈王，径直朝院子走去。 “帮忙？”陈王一下将提到嗓子眼的心给塞回了胸膛，赶紧跟上八娘，“皇嫂，您尽管交代。” 八娘走到御花园的小亭子里，才一边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一边问，“你和礼部的王博翰很熟？” 陈王虽然大吃一惊，但还是点头，“一起赏过几次画，是个文雅的。” “知道他的过往不？”八娘问道。 陈王想了一下：“他是家中独子，他父母小时候就被辽人俘了去，给辽人放羊，二十年前，一家人偷跑了出来，一直逃到当时大宋境内，到德州定居，他读书有天赋，在私塾外偷听，先生怜悯，准他旁听，他打工挣钱之余，愣是将书读了个通透，可惜的是，他父母在他考中状元前就去世了。” “没去他家坐过？”八娘看着不远处的假山。 王博翰的履历没问题，在到德州一年后，成亲，两年后，父母先后去世，十年前考中状元后，妻儿就跟着他赴任，德州那边的宅子是卖了的，但当时的邻居依旧记得王家，毕竟住了十年嘛，而且，王博翰读书又厉害。 王博翰的媳妇是德州本地人，也就是说，知道王博翰底细的，已经去世了。 但是，王博翰今年已经40岁了，二十年前，王博翰已经20岁了，这么大的一小伙子不想着养家糊口，竟然开始读书识字？！当然了，传奇人物都这样，可是，八娘却觉得，哪那么多传奇啊！ 王博翰为官很有操守，行事也颇有章法，小眼睛是准备下一步将他调到户部的。 因此，对八娘的怀疑是嗤之以鼻，“状元之材，来当探子？这笔账会算嘛？真当上京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中会有一个是状元啊？！你再算算，一个状元要混到中枢，得多少年？你再算算，古往今来，中枢大臣又有几个状元的？这当官，得有官运的！不是说，你是状元就肯定能当高官的！” “直接贿赂丞相难道不更省事？”小眼睛觉得八娘夸张了。 八娘怼道，“照你这么说，直接贿赂你，不更简单？” 都当丞相了，谁不爱惜羽毛啊！ 虽然被怼了，但小眼睛还是横竖不信，那些年，从辽国逃到大宋的人不少，所以，辽国都逼着大宋签了协议，双方互相遣返逃民，但是，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出现逃民，官府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所以，从辽国逃到大宋的人并不少，难道都是奸细？！ 二十岁才启蒙，竟然考中状元，这也不稀奇啊，吕蒙正住山洞，穷得都没饭吃了，竟然在财神庙找到了个老鼠洞，发现了一坛金子！更传奇的是，吕蒙正竟然没拿，还写了张纸条“横财不发命穷人！”给封好，又给埋下去了！ “后来，吕蒙正发达了，派人去财神庙，把那坛子挖出来，那纸条都还在呢，”小眼睛告诉八娘，传奇就在身边，咱们就在见证着传奇，别疑神疑鬼的。 结果，没想到穆家竟然真的出了状况，小眼睛这下不敢打包票了，摸着鼻子，怏怏道：“仔细些是对的……” 但是，暗探是一点猫腻都没查到。 没证据，八娘自然是敢轻举妄动的。 所以，八娘只好打起了陈王的主意。 陈王摇头，“都是在外面聚的……” “想不想试试？”八娘冲陈王笑了笑。 陈王顿了下，然后猛摇头，“我会露馅的……”实在不是当探子的料啊，心理素质不行…… “不用你做什么，就是下次和他聚的时候，给他透露下，就说朝廷官员中有辽国探子，官家震怒，下令彻查……”八娘道，“就一句话的事。” 八娘现在是想尽办法逼对方出手…… 陈王苦着脸，挣扎了好半天才道，“我试试，不敢保证能行……” 陈王露馅不露馅，八娘都不在乎……王博翰不管是心惊也好，还是怀疑也罢，只要沉不住气，暗探的机会就来了…… “为什么不让皇兄给我说这事啊？”告辞时，陈王还是没忍住。 八娘笑，“官家说，他要捍卫他的私库……” 陈王…… 这两天的终于补上了 第593章 出手（四） 汴京城实在是太热闹了。 这不，杨奸后发作八王妃的消息的热度刚刚有那么一点点退温，福儿又勇夺话题榜第一！ 福儿，大宋的太子，在官家的殷殷期盼中，在大臣们的翘首企足中，在百姓的热切盼望中，姗姗来迟。 一般迟到的，都是大牌，能当大牌的，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小小年纪的福儿虽然目前还没瞧出有逆天的本领，但却是满满的符合了大臣们对太子的期望，满足了民众对太子的期待，举国上下都非常乐观的认为，大宋未来几十年将会是国泰民安，因为太子一看日后就会是明君啊！ 所以，在小眼睛一家中，人设最好的是福儿，拥戴度最高的也是福儿！ 汴京百姓的嘴巴多毒啊，换着词的埋汰小眼睛无能，八娘奸诈，小雷暴躁，但一提起福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全是好词…… 就是福儿身子弱这一劣势，如今也没人拿来说嘴，谁说身子弱了？这么些年，太子不都好端端的嘛？官家和奸后就爱大惊小怪！ 所以，当蹴鞠队友谊赛收门票，场地内拉着横幅给商家打广告，观看比赛的福儿不时拿起扇子，不时端起茶杯，不时的拿起各种零食进行广告植入，以至于比赛结束后，小娘子们将福儿打软广告的商品抢购一空的消息传出后，民众静静静静静静了许久，让原本担心的小眼睛更着急了，这是要放大招嘛？ 小眼睛严正以待，准备了十套预案来应对，务必要维护福儿的名誉…… 然后，民众终于反应了过来，太子真不容易啊…… 不喜欢蹴鞠，还要捏着鼻子组建蹴鞠队，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不以自己的喜好为出发点啊，知道大局这两字啊！ 然后，小眼睛就被喷了，官家不喜欢蹴鞠也就罢了，怎么能不给太子蹴鞠队拨经费呢！多亏了太子机灵啊！哎呀，太子真机灵啊，官家就是个糊涂蛋！ 正在为骂战热身的小眼睛……你们的心偏到胳肢窝去了吧？ 纸包不住火，也就半天功夫，拉赞助是杨宗勇和杨宗猛起的头，曹七娘和杨大娘子发扬光大的消息就飘到了茶楼饭馆。 等着表扬的小勇和小猛挺起了胸膛，曹七娘和杨大娘子也害羞起来，哎呀，就不用表扬了，怪不好意思的…… “点子再好，也得太子采纳啊！” “这说明太子有魄力啊！” “太子放得下身段啊！” …… 一句话，我家太子就是英明！ 众人……好想卒…… 而大臣们的眼界自然比百姓要高一些，了解的情况也比百姓多。 因此，大家便纷纷上折子弹劾杨家和曹家！奸佞小人，带坏太子！ 礼部尚书这边刚交了全国蹴鞠大赛的规章制度——要求各蹴鞠队不得给任何商家做广告，包括各种软广告，违者，禁赛！另外，比赛场馆的广告要进行招商，vip席位上要放软广告的商品……那边就踱着脚开始骂杨家和曹家心思不用到正道上！ 第373节 小眼睛一边看礼部尚书的折子，一边听礼部尚书骂人，“你采纳了人家的点子，还骂人，是不是有点过份啊？” “点子是好的！但怎么能让太子出面呢？！”礼部尚书振振有词，一码归一码，过大于功，必须弹劾！ 然后御史便弹劾八娘了，皇后竟然逼迫太子出现友谊赛！可恶！实在是可恶！ 八娘……还以为这回自己能幸免呢…… 而先生们则谆谆教导福儿，孝顺是美德，但千万千万别愚孝啊！ 福儿……是我自己欠考虑…… 先生们表示……我们都懂…… 福儿…… 百姓得知御史弹劾的内容后，又把八娘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知道坑儿子！ 让堂堂太子去打广告，体统何在！ 小勇傻了，不是才夸福儿有魄力嘛，怎么一转眼就有失体统了？ 曹老夫人颇为担心，曹七娘却宽慰着：“皇后被骂得少了么？”没准自己挨骂，福儿反而会觉得更亲切呢！ 曹老夫人……这逻辑…… 曹七娘不管外界一日三变的舆论，埋头写活动成果报告，让小勇转交给福儿…… 福儿……曹七娘够淡定啊，大概是在家挨骂挨习惯了…… 在这热闹中，陈王约王博翰一起去淘古玩。 两人就一先秦时的手抄本发表了各自非常专业的意见，不过意见相左，陈王认为是真的，王博翰断言是假的…… 最终陈王没敢给定金，打算再约其他人鉴定鉴定：“你怎么在古玩上也这么有天赋啊？” 从宫里出来后，陈王越想越不对劲，王博翰二十岁才开始读书，寒窗十年不光要经历各种大考小考，还要想法养家，哪有闲心去研究古董啊…… 为官十年，虽然俸禄不少，可古董却是个烧钱的东西，王博翰哪来的钱入这行呢？ 陈王打小见惯了好东西，也花了不少冤枉钱的…… 有古怪……要么是奸细，要么是贪官！ 陈王努力让自己问的自然：“你啥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王博翰笑：“就和读书一样，一接触，就莫名喜欢。中了秀才后，有天在书店买书，有人卖家传藏书，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我在一旁听了会儿，突然就感兴趣了……但真正出手买，也就最近五年的事……” “喔，”陈王笑着摇头：“果然是文曲星。” “怎么想起问这个？”王博翰随意问道。 “没话找话啊……”陈王开着玩笑。 王博翰笑着摇头。 两人又开始聊专业知识，聊着聊着，陈王就开始瘪嘴，“听你说了这一通，我怎么也觉得那手抄本是假的呢？明儿砍砍价，买了！” “啊！”王博翰不解，“假的还买？” “给官家送去！”陈王哼了声。 “欺君可是大罪……”王博翰笑道。 “我又不会说那是真的！”陈王翻着白眼，“我就送一东西，不提真假，怎么就欺君了？” “对了，李家铺子好像收了件瓷器，去看看？”王博翰转移了话题。 陈王平素才不会和人提及小眼睛，不管是表扬还是抱怨，都在兄弟间交流，对外，是鲜少提小眼睛的。 陈王和王博翰一起，从没谈论过小眼睛，陈王不提，王博翰也不问…… 今儿陈王主动提了，王博翰竟然不借机多打探点，这让陈王不由狐疑……应该不是奸细吧？ 第594章 出手（五） 陈王和王博翰待了半天，王博翰和以往一样，只谈古玩，不谈朝政，陈王见缝插针的抱怨了两次小眼睛，王博翰都没接话，最后，陈王只好故作神秘的对王博翰道，“你知道最近官家为什么脾气不好嘛？” 王博翰淡淡道，“没感觉啊……” 陈王哽了一下，“他那是没好意思冲你们发火，将火气全积攒着冲我来了。” 王博翰笑了笑，不做声。 陈王四处瞅了瞅，贼兮兮的小声道：“朝中大臣有辽国奸细！” 王博翰惊了，“这话可不好乱说的。要说汴京有辽国奸细，没人怀疑，可绝不会是朝廷命官！” “不信吧？我也不信，可瞧官家那模样，十之八九是真的，那奸细官还不小！”陈王叹息着，“官家气得可不轻。”没敢瞄王博翰的表情。 “别是辽人的离间计吧？”王博翰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瞧着不像，”陈王啧啧，“不过，官家大概还在收集证据，没谁想冤枉好人嘛……” 王博翰点点头，“等证据确凿再定罪，就不怕辽人离间了。” 陈王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多带了侍卫？” 王博翰想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呢。” “就是怕奸细捣乱。”陈王煞有其事。 陈王这倒没撒谎，担心被王博翰捉了当人质，今儿出门是将能出外勤的侍卫全给带上了，浩浩荡荡，20多人，贴身的就有8人，其余的，分散掩护！安全第一！ 如今专门提一下，也是提醒王博翰，别打自己的主意，自己可是早有准备的呢。 “小题大做了吧？”王博翰笑，“这可是汴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王语重心长。 王博翰摇摇头，“过了”…… 陈王无功而返……刚进府就被迎面而来的蹴鞠给砸了个正着！还好，砸在腿上…… “阿爹！” “阿爹！” 两儿子同时惊呼，还捂住了嘴，动作很到位。 陈王指着两儿子，言简意赅：“月例没了！” 两少年顿时哀嚎起来…… 陈王哼了声，甩了甩衣袖，很有气势的走过两儿子，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 两儿子一见，赶紧抱起蹴鞠就跑，生怕晚一秒就会再多损失一个月的月例！ 要知道，陈王见着好的收藏就会买，私房早没了，陈王妃给他拨的预算当然是不够用的了，不过，陈王是敢怒不敢言，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在小眼睛喜欢上罚款后，陈王顿时茅塞顿开，对啊，可以罚款啊！两儿子的私房可不少呢！ 呃，闺女的不能动，那得带到婆家去。 因此，两少年的私房便已可观的速度迅速减少，最后，多亏陈王妃接管了两儿子的私房。 于是乎，陈王便打上了月例的主意，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因此，见陈王猛的停了下来，两人赶紧逃…… 陈王却是猛的一拍脑袋，王博翰的孩子不对劲啊！ 9个孩子，应该都是中秀才前后生的！他家的八娘今年也有14，15了吧？九郎也差不多有十岁了？他中状元前生的？ 他是什么时候中的秀才？好像是读了三年书，就中的秀才，可都说富举人，穷秀才，他哪来的钱纳妾？ 呃，也许是典妾，但典妾也是花钱的！ 如何说担心子嗣单薄，但他夫人连着两胎都是儿子啊，这典妾是不是也太急了点？ 这么急着子孙满堂的人，怎么中状元后反而没添丁了呢？ 如果不是雄风不再，那猫腻可就大了去了…… 还有，王博翰不喜蹴鞠，可他的7个儿子个个都喜欢蹴鞠的！每年蹴鞠比赛，票不够，王博翰都会找陈王弄几张票的！ 而且他儿子全是各个蹴鞠队的主力，大儿子和二儿子今年的年龄应该够参加蹴鞠大赛了！不出意外，肯定会得今年的新人奖！ 陈王再一想，自己府上的少年队，也有王博翰的儿子呢！绝对的主力啊！和自己两儿子关系特好！ 关系特好！思及此，陈王心跳猛的加速……颗颗汗珠从额头滚落，陈王抬起手，很没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不能让儿子去蹴鞠队了！对，关他们的禁闭！敢用蹴鞠砸老爹！必须关禁闭！ 想到法子确保儿子安全后，陈王缓了口气，慢慢朝书房走去，边走边继续开动脑筋。 也没听说他儿子有神童的！ 7个儿子都不肖父，这是不是也太邪门了？ 陈王想了想，自家兄弟，好歹大哥和二哥还是有几分像先皇的！其余兄弟，至少喜欢读书也是像了先皇的！ 再看宫里，小雷好动，像皇后，福儿喜静，像官家，再看自己，两儿子打小就能盯着一花瓶看半天，闺女像媳妇，眼一瞪，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如果王博翰是辽人，那他儿子蹴鞠踢得好，貌似就说得通了啊…… 陈王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自己这么些年没被绑架，真是祖宗保佑啊！ 今年得给先皇多上柱香…… 到了书房，陈王便铺开纸张，写报告。 自己进宫肯定会打草惊蛇的！频繁进宫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所以，陈王决定书信传递！ 嗯，把杨八郎叫来！让他当信使！自己可是他的旧主！ 正愁调查没进展的八娘接过密信一看，就对小眼睛道：“你得大出血了，要不，先去私库将最好的物件藏藏？” 小眼睛抢过信函，不相信，“老五能发现什么？” 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怔怔的望着八娘，呆了一秒，才又埋头细细读信，好半天才跺脚，“他早盯着我库房里的好东西了，藏也没用啊！” 第374节 八娘……能先顾正事不？ 小眼睛苦着脸，最后还是没忍住对八娘说，“是你找老五的，要赏，也是你赏！” “难道你的不是我的？”八娘冲小眼睛哼道。 “私库啊！”小眼睛忙给八娘开课，“所谓私……” 八娘打断道，“正事！” 小眼睛叹气，“我马上安排暗卫……” 而王博翰此时正在书房静坐……这是怀疑自己了？看来，果然不能低估了妇人的妒忌心啊！ 谁能料到王八娘就露那么一个脸，会造成这后果……王博翰好不懊恼。 王博翰细细想了一番，确信自己没出任何纰漏，这才微微舒了口气，起身，去院子散步…… 第595章 僵持（一） 陈王当晚就宣布了对两个儿子的处罚，关禁闭，期限，暂时两个月，两个月后，视其表现再做定夺。 这个决定是让管家带人去宣布的，“王爷说，暂时就不拘在一个院子里了，府里随便走动。” 好端端的，来了个晴天霹雳，还是在头顶上炸的那种，委屈极了的允宁，允让哭着跑到陈王妃处，求公平正义。 陈王妃也觉得，陈王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被蹴鞠打了一下腿吗？至于吗？又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到脑袋了呢。 陈王妃看着在一旁哭天抢地的两儿子，一脸的嫌弃，“允宁，你都快说亲了！”注意点形象啊！ 允宁还没开口，允让就说了，“委屈不分年龄啊……” “行了，我去找你们阿爹……”陈王妃摇头，一样是自己生的，怎么两儿子愣是一点也不像自己呢？不都说儿子像娘的嘛？！ 允宁允让一秒止住眼泪，冲陈王妃灿烂的笑着……阿娘出马，呵呵，那处罚妥妥的作废啊！ 结果，陈王对前来说情的陈王妃一脸严肃道：“这事你不要管，我自有主张！” 陈王妃一愣，“出什么事了？他们惹祸了？” 两儿子虽然养得有些娇气，但脾气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啊，像爹嘛！能惹什么事？大不了就是赊账嘛！ “你别问。”陈王道。 陈王妃看着陈王，古人云，眼睛也是可以说话的。 陈王顿了顿，“我不想说！” 虽然八娘并没特意嘱咐陈王要保密，但特意的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交代的，还不能说明问题嘛？！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陈王觉得丢人，自己竟然和奸细做朋友！得多蠢啊！ 陈王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还是得保存点颜面。 陈王妃见状，心中更是狐疑，但却并没再相逼，而是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注意的？” 陈王摇头，女眷都没往来的，不怕，但想了下，又补充道，“能不出府就不出府，实在要出门，多带点人手。” 陈王妃更奇怪了，汴京治安挺好的啊，想从陈王脸上看出点端倪来，无果，想了想，“王爷，若有什么不对劲，可别瞒官家啊，大家都是兄弟，对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就别讲什么兄弟情……” 虽然陈王妃很鄙夷小眼睛，但是，谁让小眼睛命好啊，皇位坐稳了不说，还打了几场大胜仗，这叫什么？天命所归……虽然老天有点眼瞎…… 和一个老天偏心的人争，能赢才怪！ 陈王愣了，“你想到哪儿去了？和老八没关系。”心中再默默的给老八点了个蜡，能干也是罪啊！ “我提老八了嘛？”陈王妃才不承认呢，“你多长个心眼，可别被人利用了去。” 陈王更郁闷了，自己已经被利用了啊……自己这么没利用价值的，都被利用了，还有天理嘛！ “你说，我有什么好利用的，我天天都在古玩堆里转？”陈王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压根不问政事的，虽然在宫里能说上话，但给一个间谍求情？真以为自己和大哥一样，没长脑子么？ “拉你站队呗。”陈王妃道，好歹也是王爷啊，在宗室中是有投票权的。 陈王心想，拉我站队？难道我还会卖国？！摇头，“不是。”王博翰可从来没开口说借钱给自己，自己不欠账，他哪什么来威逼利诱？ 陈王妃叹气，“你这么说一截，留一截的，真的很烦人！” 陈王最终还是没忍住，“你不准笑话我。” “保证不笑话你。”陈王妃郑重点头。 于是，陈王便将事情原委托盘而出，“你说，他利用我干嘛？” 陈王妃半天都没合拢嘴，“他可是状元啊！”下一秒就是，“别和他接触了！侍卫再多，也有纰漏的时候！” 陈王道，“我是宗室王爷，大宋垮了，我也没好果子吃！”没什么家国情怀，也没什么英雄大义，道理就是那么简单。 “日后出门，将我的几个陪房带上！”陈王妃道，“出门的时候要给我说一声。” 陈王点头，“你说他利用我什么？” 陈王妃也想不明白，“都是猜测，没准冤枉了人家。”越想越觉得辽国不会这么干，不管是人力成本还是时间成本，都太高了，远不如拿钱砸个朝臣通敌来得简单。 陈王道，“如果属实，你说，他能利用我什么？”实在是想不明白啊，王博翰其他儿子去蹴鞠队，可和陈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利用你传递情报？”陈王妃想了好半天，突然灵光一闪。 “啊？！”陈王傻了…… 当天傻了的还有允宁和允让，阿娘出马竟然没用？！今儿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傻得都忘了哭…… 而八王则在这节骨眼上，递了道折子，辞职！ 大臣们觉得官家高啊！皇后敲打八王妃，原来是打的是这主意啊！嗯，必须是官家让皇后这么干的！功劳属于官家！ 小眼睛将八王叫到办公室，私聊，辞职真不至于。 “你这是干什么？” 已查出，穆家长孙果然被辽人给绑了去…… 八王道：“臣弟一向自视过高，却连内宅都管不好，实在是无颜站在朝堂上。” “吃一堑长一智。”小眼睛劝着。 八王道，“已经吃过亏了，失火那次，能找借口说臣弟大意了，可这次，穆家想不到，很正常，可臣弟没想到，委实找不出什么借口来推脱。” “去幽州，本就是形势所需，按说回到汴京后，臣弟就该请辞的。” 当初幽云十六州刚收复，小眼睛觉得有个宗室王爷坐镇，会有利于民心安定，所以将八王贬到幽州时，便是拿定主意要八王负责幽州事务的。 八王便也成了唯一一个有实职的王爷。 小眼睛沉思片刻，“兄弟中，如今也就只有你还有几分本事为朕分忧了。” 八王道：“驸马不任实职，是明文规定的，不能改，宗室不任实职，虽然没发明文，但却是大家都默认的，是臣弟贪心了，这折子，早就该上了。” 提到驸马不任实职，小眼睛就怄，气狄青，恨庞籍，心疼小雷……良久，小眼睛终于点了头……默认的也是规矩嘛…… 补更也许在明天或者后天 第596章 僵持（二）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看淡得失，静安我心……”小眼睛长叹一声，“就依你吧。” “身在福中不知福，待到苦时方后悔，却是晚了，”八王道，“臣弟惜福。” “关系国家民生的事，还是多留意吧，提醒朕一二……”小眼睛起身，走到八王跟前，拍拍八王的肩膀，一脸的惆怅。 八王郑重的点头，“是。” “你媳妇知情嘛？”小眼睛一边朝座位走去，一边不在意的问着。 “蒙在鼓里。”八王摇头，“如今也是气急了。” “听说你岳母为人还过得去？”小眼睛坐下，聊起了家常。 八王妃的嫡母对庶子庶女不亲，但也没虐待，更没将庶女拿去送人给嫡亲儿子谋好处，挺正常的那么一妇人，八王妃亲娘去世，她姐弟也平平安安的长大。 “瞧瞧杨家，”小眼睛将背靠在椅子上，“八娘九娘的亲娘都在，她们和折氏也亲热得不得了，七郎亲娘也在，也是以折氏为尊的，有事也是嚷嚷着找折氏做主的，其他的几位庶子，和折氏亲热与否，朕不知道，但是，不该瞒的，怕也不会瞒。” “当然了，你岳母为人处事肯定不能和折氏比，但是，你媳妇应该主动和娘家亲热啊，那是她娘家，既然不能一刀两断，那就得时时看顾着，不求有多上进，好歹不拖后腿嘛！” “只带一母同胞的弟弟进京，做的什么事！其他人难道不是她兄弟姊妹了？侄儿不叫她姨妈了？！” “一来就划得那么清晰，就差白纸黑字的写清楚大家是明面情了，换了你，出了事，会求助嘛？” “你媳妇处事欠缺，毕竟出生低了些，眼界窄了点，心胸也小了些，你就要多费心啊！二哥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嘛？二哥是怎么去的？二嫂要是能撑起来，二哥上哪儿喝毒药去？！”小眼睛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你都在干嘛啊？真的是公务繁忙得让你抽不出时间来过问，还是你也赞同你媳妇的做法？” 八王愧的耳朵都红了，“我是想着，如此这般，穆家会安分守己……” “杨家不安分守己嘛？”小眼睛气，“你再看看，汴京城里，有几家是不安分守己的？威逼利诱，除了威，还有利啊！你天天板着个脸，倒是威严了，倒是把穆家给吓着了，结果呢？！软硬皆施先生没教过你嘛？！” “告诉穆家，朝廷会和辽国交涉的！”小眼睛没好气道，“你再好生问问，还有没有瞒着的？好言好语的给他们说，现在说出来，你捏着鼻子都会帮着他们把屁股给擦了，若是还藏着掖着，日后被查了出来，就算你要说情，朕也是不会准的！” “应该不会吧？”八王更急了，一想着万一穆家还有隐瞒，头都大了。 “你那么凶，人家敢说嘛？！”小眼睛气呼呼道，“你媳妇气急了，会好言好语嘛？劈头盖脸就将人一顿训吧？！你小时候为什么撒谎？还不是因为阿爹太凶？！”、 “我没撒过谎。”八王小声争辩着。 小眼睛哽了一下，“朕也没怎么给阿爹撒过谎，但小孩子撒谎的很多嘛，还不是怕挨揍！” 等八王匆匆离开后，小眼睛忍不住叹气，自己和老八综合一下就好了，妥妥当当的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完美…… 而此时狄青正在边关巡逻，“停下！”见一车队很快便被放行，狄青策马上前，出言制止。 刚启动的车队立时停了下来，一管事小跑到狄青跟前，殷勤的笑着：“大人，我们是八王妃娘家，穆家的车队，卖布的。” 盘查官也跑步到了狄青面前，行礼道，“大人！车队手续齐全！” 一听是八王妃娘家的车队，狄青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幽州的那段日子，往事不堪回首…… “生意越做越大了……”狄青淡淡的对盘查官点了点头，对穆家管事道。 “托王妃的福……”管事笑吟吟，“生意是蒸蒸日上。”大概八王的黑脸实在是太吓人，穆家打出的是王妃的名号。 狄青扯了扯嘴角，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第375节 盘查官冲守卫举手示意放行，管事笑眯眯的冲狄青行了一礼后，回到车队，吆喝着，“快点，快点，别耽误后面的时间！” 如今边关盘查得严密，盘查士兵都是从关内调来的，任期半年，然后就回原驻地，以防监守自盗。 而且查出了违规携带物品，奖励很丰厚的，所以，盘查得非常仔细，时间很长，拿了公文出关的商队不多，但排的队却非常的长！ 这也是为什么狄青发现车队很快被放行，会出言制止。 勾起往事的狄青摇摇头，有些事还是尘封藏好，轻轻吁了一口气，拉回思绪。 踱马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看向穆家车队，穆家布庄啊，幽州城……正想将思绪再度拉回来，狄青突然觉得不对，车队是卖布的，怎么车辙印这么深？“等一下！”狄青大喝一声，又调转了马头，跳下马来。 盘查官还在附近，忙走近狄青，“大人，车队手续齐全。” 手续齐全？狄青狐疑的看了眼盘查官，说了两次了，强调这个是因为也发现了不对？ 穆家背后是八王妃，八王妃背后是八王，八王可是实权王爷，谁知道会牵扯到什么，盘查官不敢碰，人之常情…… 狄青心中一凛…… “大人，有何吩咐？”穆家管事小跑过来，堆着笑。 “抽查！”狄青言简意赅，却露出一身煞气，就是先皇的车队，为了小雷，也要查！ “来几个人！”盘查官冲两侧的盘查队员招招手。 “大人，这是八王妃……”管事的笑容有些尴尬。 “就是王家奉旨前往上京的车队，该查也得查！”狄青厉色道，王家的重心依旧在南边，但是也负责将大理的货物贩卖到上京，当初小眼睛搞的，如今就延续了下来，但王家并没朝北方扩展，大概是为了避嫌。 “敢问大人可是盘查官？”管事也没了笑容。 边关守将并不负责当海关，狄青的确没权限去查。 而盘查队是直接隶属户部的，严格说来，边关守将也指挥不动。 “小的这就仔细查查。”盘查官此时开口了，主动配合…… 管事脸铁青…… 很快，狄青就一脸的铁青…… 第597章 僵持（三） 许是过关一直都过于顺畅，车队并没有在伪装上花什么心思，将面上的布匹一掀开，没费什么功夫，一排排的兵器赫然在目…… 铁一直就是管制物品，开国时就对辽国禁运。而工匠，虽然地位不高，但也是稀缺人才。 别说辽国了，就是大宋，能工巧匠也不富裕。 如果说偷运兵器，让狄青愤怒，那么看着车上最新配发的新式兵器，狄青已经出离愤怒了。 这最新式的兵器也就上个月，狄青他们才领到。 大家当时还在说，兵器作坊的工匠挺有脑子的，手艺也牛。一个个脸上都灿烂无比，有了这兵器，大家活着回去看媳妇的机会可高了不少。 按照惯例，南方的禁军运气好，至少要等到后年才能配备，还是小范围的，运气不好，见都见不着新兵器的模样。 就是京城的禁军，此时怕也没有大规模的分发，自幽云十六州收复后，军需分配都是先紧着边关的。 而穆家既然已经在向辽国偷运最新兵器了！ 饶是狄青脾气好，此时也恨不得将穆家大门给踢破！ 守城的士兵呼啦一下全部围了过来！一个个眼中皆散发着愤怒的光芒！ 如果说走私一点什么铁锅呀，铁锹呀，铁疙瘩啊，士兵们也就当个八卦传传，吐槽吐槽穆家，吐槽吐槽八王，可这是兵器啊！只要一出了这城门，这兵器对准的就是自己，染的可是自己人的血！ “这，这……”穆家管家惊慌失措，然后高叫：“有人陷害八王！有人要害八王！” 这是要朝阴谋论上带么？！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布匹下，还陷害？重量差那么多，赶车的都是傻子嘛？还陷害？！狄青一脚踹过去，特意避开了心窝，人得留着！ …… 户部兵部同时接到急报，火速报给小眼睛，小眼睛气炸了，直接扔了杯子……“大理寺和刑部会同办案！查！这些兵器是怎么到的穆家手里的！” 穆家委实可恶，可小眼睛并不相信穆家的手能伸到兵部，能有本事拿到这么多的新式兵器？！一件两件倒有可能！ 辽国可真省事啊，连仿制都省了！ “御史台火速派人去边关，核查兵器损耗！”也有可能是守关大将监守自盗！愤怒的小眼睛脑袋倒是比平时还要转得快些。 小眼睛盛怒之下，又发了一道指令：“穆家所有人押入大牢！刑部派人去幽州，审！” 并且下令，在汴京读书的八王妃的弟弟，押入开封府，审！ 然后下令大宗正司的头头冀王找八王妃问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八王妃那个蠢货既然不懂这道理，小眼睛不介意让她感受感受！ “兵器呀！五车的兵器呀！”下班后小眼睛依旧气未平，很是生气的对八娘说：“真当朝廷律法是摆设吗？！“ “穆家人都没脑子的吗？为了一个长孙，一家子都搭进去，这笔账不会算的吗？做生意的人不会连这个帐都算不清吧？！”八娘听了消息也很震惊，奸细是各为其主，有时对手也会衷心的道身佩服，可内奸真的就是人人喊打了！ 成为内奸的原因各种各样，但总的来说，都逃不过逼和诱！ 而对穆家，明显是逼！ 可是，穆家并不是三口之家啊！长孙并不是命根子啊！一大家子人呢！牵挂不少的！为了救人，也许会做些自以为不要紧的事，但偷运兵器，白痴都知道是大罪，穆家怎么敢如此铤而走险？ 当初小眼睛去辽国都问赵匡义要毒酒的，因为明白一人之命哪能和一国之利相提并论！ 而穆老爷若分不清长孙之命和穆家一命孰轻孰重，是怎么经营两家布店的？ 八娘觉得有蹊跷，“如果是小雷或福儿被人掳去，你会像穆家那样不管不顾嘛？” 小眼睛赶紧呸了一声，“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话千万不要乱说，千万不要乱说……” 这态度是有多不敢面对啊，而不敢面对恰恰也暗示了取舍啊…… “穆家不对劲！”八娘沉思着，“我见见八王妃！” “穆家原本就是奸细？！”小眼睛回过味来，拍着脑袋：“不会吧？” “那怎么解释？”八娘反问。 小眼睛急了，当即就要派人去通知八王注意安全！“哎呀，我还让老四去问穆氏话呢！老四和老八可别出什么事！”急得要派兵前往，被八娘拦住了，“穆氏不傻，和穆家刻意保持距离呢，再说了，外院是老八自己管的，王府应该安全。” 而冀王已到了八王府，看着脸色欠佳的八王，深深的叹了口气，“改日我陪你去烧烧香。”老八这运道，让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八王道：“宣旨吧。”说完就要跪下，冀王拦住了：“官家让我问问你媳妇，”顿了顿，冀王道：“你别担心，我也就走个过场，出嫁女对娘家的事哪能知道那么清楚。” 八王道：“四哥，我想在场。” 冀王点头，小眼睛又没交代要避开老八。 很快八王妃就被请了来，眼睛红肿着，面色苍白。 冀王温和的问了些问题，大约花了半个时辰，然后对八王妃道：“官家仁厚，你且放宽心……” 然后又安慰八王：“八弟，你也别着急上火，事既然已出了，气也没用，身子要紧。” “四哥，”一直安静旁听的八王开口了：“我有几句话要问穆氏……” 八王妃身子一颤，穆氏…… 本已想告辞的冀王只好坐端，唉，老八大概是想表忠心吧？自家兄弟，得帮啊…… 已经在琢磨给小眼睛汇报时如何将老八说得凄惨无比，如何失魂落魄…… 虽然小眼睛相信老八，可朝臣们可不是小眼睛啊…… “辽军败退时，穆家为什么没跟着走？”八王没看八王妃，低头看着茶盖。 八王妃肩膀微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八王猛的抬头，盯着八王妃…… 冀王不明所以，这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是我不值得信任，”八王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还是你从来就没过要白头偕老？或者一开始就是个局？” 八王妃一下哭出了声，跪在了地上：“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那是怎样呢？”八王看着八王妃，“我在听……” 本以为今天能补更的，结果…… 第598章 僵持（四） 一听说穆家私运新式兵器，八王就有了猜测。 再冷静的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是能马上就缓过气来面对的。 八王在书房静坐良久，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难过，却依旧是不想见八王妃。 前天晚上才长谈了的，是自己还不够开诚布公嘛？ 八王只觉身心疲惫…… 今天不论是穆家的消息传来，还是小舅子被押进牢房，八王都没见八王妃…… 见了又如何？ 可旁听了冀王的问话，听着穆氏满是无辜的应答，八王只觉得心已彻底凉透，人虽就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 于是，八王开口了，其实，无论穆氏此时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穆氏伏地恸哭…… 八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冀王想劝，却觉得无处下手，只好尴尬的坐着…… “就让我听你哭嘛？”见穆氏只哭不言，八王冷冷的开了口。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穆氏哽咽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八王闭上了眼…… 第376节 冀王……内宅妇人不知情很正常啊，可硬生生的忍住了，没吱声，老八是兄弟中最能干的，这么问，总有他的道理…… 冀王觉得下辈子投胎一定当幺儿，这样，杂事都轮不到自己头上！ “我真的不知道，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我一直以为就是做生意的，”八王妃瘫倒在地，倒是止住了哭声。 冀王愣住了，一直以为就是做生意的，那……果然老八是对的！ “成亲后，有一次四郎给我说，家中来了客人，怪怪的，”八王妃低声道：“王爷知道的，四郎淘气得很，虽然押着他在王府读书，但一有空闲，他就到处跑的，那日，他跑回家中，被阿爹逮着了，正挨训呢，家中来了客人，阿爹脸色都变了，将大伙都赶出了院子。” 八王妃打了个嗝，“家中就两进的院子，竟然还将大家赶出了外院，四郎觉得不对劲，想去偷听，却被阿娘拘在了身边……” “客人走后，第二天见着阿爹，阿爹脸色倒是如常了，可阿娘却是脸色苍白……”八王妃刚才哭得太猛，如今不住的打嗝，不过，该说的，倒没耽搁。 “我还没来得及问阿爹，第二日爹就寻我，说想将布卖到辽国去，我也觉得是人之常情，多份销路，就多份收入，便应下了，顺便问阿爹，那日家中来的什么客人，可遇到了什么麻烦？” “阿爹说是很早以前生意上的伙伴，当初欠了点钱，后来人家搬走了，阿爹就没管，没想到最近人家寻来了，阿爹觉得羞愧，因为知道人家搬去的地址的，这么些年想着路途远，能赖就赖，所以见了人，有些慌张，怕带坏了晚辈，才将人赶出院子的，但那人利钱要的高，阿娘知道后，心疼……” “我问阿爹，银子可还顺手，我的嫁妆可以拿去先用着的，阿爹说，不用，能把布卖出关外，进项就多了，我想也是，所以当天就寻了王爷，帮着办了通关公文……” 冀王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揉起了太阳穴……老八麻烦大了……偷偷瞄向八王，呃，八王已睁开了眼，除了严肃，再无别的表情…… “后来，阿爹给我说，让我少和家中联系，说是免得好多人找他们办事，还让我拘好四郎，别让他满城乱跑，免得被人带坏了，”八王妃抹了抹眼泪，“阿爹说，穆家日后就靠四郎呢……” “虽然阿爹这么说，但我哪能真的少联系呢，不过，阿娘却再没给过我好脸，”八王妃捂嘴埋头又哭了一阵，“阿爹也训我，说大哥被人教唆着赌博，还好发现的早，阿娘在迁怒，阿爹说，来往少，歹人打家中的主意也就会少，让我听话，带好四郎就是……” “我当时也觉得委屈，一赌气，便没怎么联系了，”八王妃越说越伤心，“后来，王爷回京，阿爹给了100贯，说是提前将四郎该得的家产分给四郎了……让四郎日后就在汴京安家，别回去争布店……” “我一直就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八王妃泣不成声，“家中又不是金银满山，我会仗着王爷的势，把家产全夺了给四郎，四郎一直被拘着读书，就算考不上秀才，有王爷在，找个营生也是很容易的……我愣是没想明白……” “到了汴京后，阿爹又写信，说要在汴京开分店，让我帮着张罗，我正在气头上，给拒了……” “然后，然后……”八王妃泪如雨下，情绪越发激动，“然后就有人找上门，说，说，……说阿爹，说，说阿爹，是，是，为辽国办事的……” 怀着一丝希翼的冀王揉了揉鼻子，头大…… “来人说，若不是我成了王妃，他们也想不起来，还有阿爹这么个人……”八王妃痛哭失声，“我终于明白阿娘为什么怨我了……” “于穆家，我是罪人，于王爷，我是祸根……”八王妃哭着…… “才到汴京那段时间，你神情不对，”八王终于开口了，“我问过你，你却说水土不服……” “我也不信那人说的话，我给阿爹写信去了，我要等阿爹给我一个实话……”八王妃捂着嘴哭着。 “阿爹很快就到了汴京，让我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 “我问阿爹都做了些什么，阿爹却不肯透露一个字，只是嘱咐我照顾好四郎……” “阿爹说，如果我找了王爷，他的死期就到了，如果瞒着王爷，他也许还能找到法子……” “不知道阿爹和辽人谈了什么，后来那人再没找过我，我也问过四郎，也没人寻四郎……” “我想着，万一阿爹暴露了，王爷肯定得受影响，那怎么也能把四郎保下来呢？所以才想着和京城人家走动走动……可又不敢走动勤了……” “王爷前晚问我，还有没有瞒着你的事，我真不敢说，因为不知道阿爹那么是怎么计划的，万一告诉了王爷，反而害了阿爹呢……” “我想着，我们远在汴京，阿爹在幽州，想打探什么机密，也没处下手，汴京的布店就算打探消息，也都是街头巷尾的闲话，商队最多就是夹带些书籍……” “四哥刚问你，你怎么还继续瞒着？”八王冷冷的。 “我想瞒过去，我不想让王爷伤心……”八王妃哭诉着…… 第599章 僵持（五） 小眼睛听着冀王的汇报，良久的沉默。 冀王一脸的唏嘘，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皇兄，这事儿的确是穆家不对，穆氏也欠妥当，但如果八弟不和穆家结亲，也就没后面这些事儿。” 这么说来，老八还是罪魁祸首了？小眼睛瞪向冀王，这是要彰显客观公正嘛？还有点是非观没有？ 冀王也不怕小眼睛，顶着小眼睛的怒目，依旧在那叹着气，“老八保不齐会心里这么想呀，郁结于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眼睛好怄，眼睛小，果然还是吃亏啊！瞪人都差了那么一气势！ “你这是给穆家说情？”小眼睛有些生气，“穆家干了什么事？啊！？私运兵器！还是最新式的兵器！给穆家说情是吧？行，朕把你扔边关上去，也不让你一辈子都在边关，就待个十年八年的！半年后你还要给穆家说情，朕，朕就考虑考虑！” 小眼睛不敢把话给说满了，自己这帮兄弟脑回路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还好，冀王的连续摆手略让小眼睛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冀王不迭声道，“皇兄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会糊涂得不分是非啊。我是说，北边也许还有好多人和穆家一样，如今没啥用，辽国也想不起他们，但保不齐这些人家日后又出个人才啊，王妃啊，皇妃啊，太子妃啊，状元啊，将军啊……把柄被辽国捏着，怎么办？进退两难啊……” “皇兄，你一向仁厚，就别和他们计较了，真叫起真来，罪魁祸首是石敬瑭，要不是他把幽云十六州送给辽人，那些人，包括穆家，如今不安安稳稳的嘛？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性命都不保了，哪还顾得上大义啊……” “皇兄赦免了他们，日后他们还帮辽人做事，诛他九族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关键是，咱们消除了隐患啊……” 小眼睛好奇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冀王，冀王急了，“我就这么一说，行不行，都别再给我差事！我交差了啊，我先走了，府里一堆事呢……” 然后就火速跑了，小眼睛还没来得及伸手留人，冀王就跑的没了踪影，这家伙啥时练短跑了？ 小眼睛刚怏怏的收回手，冀王的脑袋又冒出在大门外，准确的说，只冒了半个脑袋，“老八那，皇兄你多宽慰两句！”飞速的说完，没一点喘气声，然后脑袋又不见了…… 小眼睛闷了一会儿，踢了一脚龙椅，都怪这椅子！自己天天埋头朝政，旁的技能是一点也没发展啊！ 心中不大痛快的小眼睛跑到福儿院子，在窗外旁观了一会儿福儿上课，终于平衡了，好歹自己的童年和青少年都还是很愉快的，李先生虽然严厉，功课也不少，可和福儿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身在天堂啊…… 谁说人比人气死人？这得看和谁比啊？ 找对了参照物的小眼睛心情好了，也开始琢磨正事了，将大臣给召到了办公室，对着一个个准备充分要给八王点厉害的大臣们道：“穆家的事，按律处置，八王若牵涉其中，朕决不姑息，但要无辜搞株连，你们趁早灭了那个心！按律说话！” 大臣们开始扒拉扒拉扒……被小眼睛打断了，告诉大家，“朕要大赦天下。” 众人懵，小眼睛满意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终于安静了。 小眼睛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详细说明，就听王旦问，“皇后有喜了？” 小眼睛懵…… “宫人有喜了？”冯拯压低着声音。 “宫人有喜怎么敢大赦天下？”王旦觉得冯拯犯蠢。 小眼睛……高薪养的都是什么人啊！减薪！ 等双方终于沟通顺畅了，大臣们诚心诚意的对小眼睛道，“官家仁厚！” 小眼睛咬牙……减薪…… 于是，在穆家案件还在审理之时，一道圣旨飞出了皇宫，飞出了汴京，飞往全国…… 所有为他国，包括但不限于辽国，从事间谍活动的，不分民族，不计行业，无论以往做过什么，一个月内到官府报道，朝廷一律既往不咎，各地县衙即可受理，若隐瞒不报，日后被贼人所迫，后果自负！ 顺便把穆家的案子通报全国！表示朝廷是真心赦免，并不是想将大伙引诱出来一网打尽。 大臣们对于行业这条款争论最多，朝廷的原意是赦免小虾米，但这么一来，军中间谍也能脱身了啊！ 小眼睛问，“若有将领通敌，能自首，难道不是好事？” 隐藏起来，才是大患啊！ 而且，小眼睛窃以为，真正的大间谍，是不会出来冒泡的，比如耶律信这类，心中就只有辽国，比如在大宋做到了高官的，不论文官还是武将，利益牵涉太多，不是那么容易割舍掉的…… 朝廷说的是概不追究，但这些人的官也就到头了，就算朝廷捏着鼻子不秋后算账，这些人也没胆再拿俸禄啊。 所以，小眼睛没奢望过能有大鱼跳出来，痛哭流涕的洗心革面。 果然，大赦的旨意一发出去，刚开始大家都在观望，北方都没人去自首。 小眼睛不由苦笑，“我就那么不可信嘛？”没人站出来，不就是怕小眼睛这是在诱捕嘛。 八娘也无奈，信任这东西，真不是小眼睛天天说，百姓就会有的，就连天天随便骂小眼睛的汴京百姓，也没人去衙门报备，汴京那么多的百姓，怎么可能会没被辽人发展一两个探子？ 可见通敌，在大家心中，还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一件事。 不想，在截止日前一天，北方的各个县衙门外排起了长队…… 都不愿当出头鸟…… 汴京也有二十多人跑去衙门…… 小眼睛不知道汴京城外的消息啊，觉得还是汴京百姓给力，“都不想迁都了……” 而八娘则在等着王博翰家传来的消息……不知道王博翰家是否会有动静…… 而陈王也派人守在王家和衙门两处，等着结果。 陈王是在小眼睛发出大赦旨意后的当天就开始在古玩街的茶楼二楼雅间里喝茶，等着偶遇王博翰。 陈王窃以为，为了子孙后代着想，王博翰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在百无聊赖的喝了十天茶后，终于偶遇着了，陈王很淡定的，慢慢下楼，慢慢沿街散步，然后在侍卫的提示下，非常自然的进了一家书斋，然后偶遇了…… 然后闲聊了，陈王从故乡说起，说故乡是出生之地，王博翰说是父母之邦，陈王就说了，那孙辈总该将他乡视为故乡了吧！王博翰笑，还有祖籍一说的嘛。 陈王就说了，祖籍那是记录在族谱里的，古往今来，搬迁的大家族多了，树挪死，人挪活…… 总之，陈王觉得自己尽力了，打算问小眼睛多要些润喉费…… 本来打算今天补更的，结果只完成了今天的，对不起 第600章 开辟（一） 八娘这边紧盯着王博翰家，小眼睛则在劝八娘，“王博翰不可能坦白的。” 八娘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当初他离开辽国，正是青春热血，自然是抱着一颗为辽国赴汤蹈火的决心，可他如今已人到中年，有家有业，不说娇妻美妾，就看着膝下的九个孩子，他不动摇才怪！” 小眼睛啧啧，“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不是人人都似你这般……”见八娘神色不善，小眼睛顿了下，但还是勇敢的继续：“不说苏武牧羊，就说潘铠和耶律信……” 八娘不做声了…… 小眼睛唏嘘，“所以古往今来，建功立业的都是男儿啊……” 八娘不干了，“巾帼英雄可不少！”自己当不了英雄，可也不能给女同胞抹黑嘛…… “少多了。”小眼睛叹息，“不是说女子没男儿能干，而是女子牵挂太多……” 而福儿正在看兔儿的信，很是感慨，兔儿再厉害，终究也是个小娘子啊…… 兔儿在信里请福儿多照看一下八王的闺女……“家中出事，懿安肯定惶恐，你抽点时间陪陪她……” 第377节 福儿认命的给兔儿回信，说八王妃如今一切安好，穆家的案子还在审理之中，懿安应该影响不大，但是呢，自己明天中午就请懿安去王家酒楼吃中饭……最后说，自己真的很忙，怕是抽不出多少时间陪懿安，劝兔儿早点将小雷给拎回来…… 然后福儿又瞅了瞅小恩的信，拿不准主意，决定明早和爹娘商量商量…… 第二天一早，八娘心情不大好，王博翰没有任何动静！ 小眼睛觉得意料之中，不过，20多个坦白的汴京百姓里，竟然有三个是高丽的探子！这让小眼睛的心情也不美妙起来！ “大宋对高丽仁至义尽，他竟然还埋伏探子？！”小眼睛觉得受到了背叛，“大宋威胁过高丽嘛？！” 相反，当初为了联合高丽从水上攻打辽国，大宋对高丽简直就是在讨好了！高丽使者到汴京，一路上都是耀武扬威的，各种不合理的要求，沿途官员都是满足了的啊！ 也就是小眼睛登基后，把书籍给列入了禁运名单中，申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丽使者，给的赏赐少了些，但是，就是这些赏赐，八娘回回都要念叨，小眼睛可是顶着压力下的旨啊！ 自己宁愿惹得八娘不高兴，还是赏赐了的，高丽竟然是这么回报的？！ 小眼睛很气恼，“高丽在大宋需要探子嘛？” “转手给辽国啊！”八娘耸耸肩膀。 “耶律隆绪可是蛮夷啊！”小眼睛很是不解，高丽怎么会帮蛮夷呢？高丽可在学圣人言的啊！ “利益使然啊！”八娘道。 小眼睛气呼呼的，连早饭都不想吃了，太可恶了！“果然就该听你的！” 八娘心想，这觉悟不错，“别生气了……” 福儿默默的吃着饭……不掺合…… 等早饭撤下去了，福儿才慢慢开口，“小恩联系了一大食的海船，那边同意小恩入股……” “大食的海船？”不光八娘惊讶，就是小眼睛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着：“大食人的海船？” 福儿点点头，“他信里是这么说的。” “骗子，肯定是骗子，让他提防点。”小眼睛下一秒就给了答案。 接受人入股？小眼睛呵呵了，要找股东也找小雷啊，找上小恩，那是因为小恩好骗嘛……卷款逃跑一点压力也没有！ 福儿……“阿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小恩可是自己的武伴读啊！这么说他蠢，好么？ 话音刚落，福儿头上就挨了一记，“怎么说话呢？谁是狗，谁是主人啊？你和小恩可是表兄弟！”八娘觉得福儿情商堪忧，“要不再给你开门人情世故课？” 小眼睛幸灾乐祸的赶去上朝了。 福儿看着小眼睛欢快的背影，对八娘道，“阿娘，我这算是彩衣娱亲……” 八娘白了福儿一眼，“小恩具体是怎么说的？小雷在信上没给你提这事？”好吧，八娘对小恩也略有点不放心，更何况，小雷在呢，但凡有头脑的，也是拉小雷入股啊！ “一大食商人来的途中遇到了风暴，一船货全没了，运气好，他和一些海员被其他海船救起，到了泉州，倒是有海船愿意免费搭他回去，但是，他不干啊，想回本，但却借不到什么本钱，而且，也没船运货，天天在码头逛的小恩就和他接上头了……”福儿道：“小恩本来也是想和大宋的海商一起做生意的，但是，没人愿意分一杯羹给他……” 小恩也是不放心大食人的，所以开始没怎么搭理，但后来，大食人说，大宋海船只能抵达大食，但其实，大食过去，还有好些国家，大食把好多大宋的货物都转卖过去的。 小恩不相信，商人都是重利的，大宋商人怎么会不直接和人交易呢？经大食一转手，自己可就少赚了啊…… “那大食商人说，他们控制那片海湾，让双方接触不了，”福儿道，“小恩觉得也许有可能，想试试。” 八娘彻底愣住了，杨家基因果然好啊，武能保国，商能开源啊！ “阿娘，借我点银子。”福儿略有点羞涩，“大食人若是撒谎，也就是亏点银子……” 福儿想试试，看看天下究竟有多大……就是囊中羞涩…… 八娘却摇了摇头…… 福儿颇为失望，却不放弃，“阿娘，我给利息。” 却听八娘道：“大食人既然阻隔双方接触，即便你们入了股，到了大食，也是没法的。” 福儿道，“我想安排些水兵去当船员，到了大食，总有办法的……”不试，那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八娘还是摇头，“除非你给他们配上火器，否则，没用。” 福儿道：“又不硬攻。” 八娘笑，“咱们换个思路，福儿，你看，咱们往西走陆路可以抵达大食，咱们往南走海路也可以抵达大食，殊途同归……那么大食那边的国家，咱们通过大食可以抵达，那么绕过大食，是不是也可以抵达呢？” “陆路？”福儿琢磨着。 八娘无语，“举一反三，为什么必须是一条海路，一条陆路呢？就不能再来一条海路呢？” “阿娘为什么会想着会有另一条海路？”福儿反问着，自己想陆路才正常好吧。 “因为我们是船队啊！”八娘很光棍。 这理由……福儿发觉自己竟然没法反驳……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第601章 开辟（二） 王博翰这边是一点证据也没寻着，又不能贸然抄家，人家可是状元啊！可不是武将！ 没一点证据，小眼睛敢让人围了王家，朝臣们分分钟的会将小眼睛祖宗十八代骂完！ 八娘只能感叹，文官的命真是太好了！ 不过，虽然不明着收拾王博翰，但是出出阴招还是可以的！ 小眼睛将王博翰给调到了幽州，密令曹综严密监视，“我就不信他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八娘本来是劝小眼睛寻个由头将王博翰给免职得了，小眼睛气不平，不能这么便宜了姓王的！决定引蛇出洞！“曹综心细着呢，出不了乱子！” 王博翰还没办完交接手续，穆家走私的兵器来源查到了，来自杨六郎所部。 小眼睛……头好大…… 八娘拍桌子……为什么盯着我们杨家不放？！！六郎，帅才啊！ 小眼睛：“的确是六郎失察啊！”苍蝇不叮无缝蛋！ “哪个主将会去清点兵器？！”八娘急。 小眼睛：“用人不察。” 八娘好气，不住的顺心口，小眼睛安慰着，“杨家其实经商挺有天赋的，你看小恩……” 八娘没好气道，“你说小恩被骗了！” 小眼睛尴尬的笑了笑，“有人愿意骗他，也不错啊！至少人家愿意和他打交道嘛！你看黑平和黑庆，谁搭理他们啊！” 黑平和黑庆整天待在水师，当然没人搭理了！！ 这安慰……安慰得八娘将小眼睛给赶出了房，“少在这碍眼！” 小眼睛拼命拉着门框，“这事……”苦着脸瞅着八娘。 八娘气，“律法难道是摆设？” 小眼睛利索的松手，“八娘，你真是深明大义……”马屁还没拍完，门就关上了，小眼睛吐吐舌头，轻手轻脚的转身，蹑手蹑脚的走了。 小眼睛还没回到办公室呢，半路上就得知，一帮大臣全在办公室门外等着接见呢！ 小眼睛叹气，也难怪八娘气恼了，这帮人落井下石也太快了，先在井边站站嘛……吃吃瓜子，聊聊天，选选石头，多好…… 郁闷的小眼睛一进办公室就批评大家了，“皇后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还让朕要秉公办理，不可徇私！收起你们那小心思！丢人！” 众人一脸的不信，小眼睛哼哼，“彻查到人头！按律办！” 众人一脸的疑惑，互相瞅瞅……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啊？ 杨奸后这是改风格了？不对，杨奸后必有后招！ 于是，有人就出来说了，寇准手头的差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如，这事移交给寇准负责？ 只要寇准接手了，杨奸后想找人说情定个无关痛痒的罪名那是绝无可能的啦…… 于是，大家纷纷附议，将寇准的能力夸得是天上有，人间无…… 小眼睛……得罪人的事大家怎么尽想着寇准呢？太不厚道了吧！小眼睛都看不过去了！ 谁让寇准在两浙路狠狠的收拾了一圈以为天高皇帝远的土豪呢！看日后还有谁敢不长眼的和小雷对着干！ 小眼睛觉得就凭这点，自己日后也要少和寇准一般见识，可寇准气人的本领实在是太高了，小眼睛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小眼睛觉得介于八娘对寇准有着莫名的好感，还是别让寇准得罪八娘了，免得日后自己在气头上要发作寇准，帮寇准说话的一个都没有！ “你们不主动请缨？”小眼睛觉得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落井下石的，都是有胆量的，不至于那么怂嘛。 结果，众人皆摇头，全票继续推荐寇准…… 想着两浙路那帮土豪纷纷重伤，还是内伤的情形，小眼睛最终还是没点寇准，刑部和大理寺继续负责。 众人不满，小眼睛招手，谁反对谁上…… 众人瞅瞅小眼睛的耳朵，暂时退下了，先商议商议…… 小眼睛……我耳朵怎么了？摸摸耳朵，没问题吧？下一秒，小眼睛就气炸了，谁耳朵是硬的！硬耳朵是怪物好吧？！ 八娘这边正在和紧急被请进宫的折氏说，“阿娘，六郎最多就是个用人不察。”要真的是性命攸关，八娘觉得自己怕真的要朝奸后方向走了…… 大理寺和刑部的联合调查才出的结果，杨父不上朝，几个在京的儿郎也没上朝的资格，所以，杨家还不知晓。 折氏一路上想了许多可能，偏偏没料到是六郎出事了。 好在折氏是风雨里一路走过来的，很快就稳定了心神，“这事罚六郎，六郎不冤！” 甭说什么下面的人倚老卖老，也甭说什么下面的人各有后台，一个主官，如果连这些都处理不好，那还是趁早回家种田去，别祸害人了！ 在折氏看来，这个领导责任，六郎必须得负，而且也该六郎负，所以板子打在六郎身上，那是六郎活该！ 但是，折氏担心，“会不会有人再给六郎莫名添加什么罪名啊？” 栽赃陷害什么的，必须得防着啊…… “有我呢！”八娘咬牙。 折氏略微放心了一点点，赶紧出宫，回府找杨父。 在宫门口，遇见匆匆赶来的九娘，“阿娘，你知道了？” 折氏点头，九娘道，“我先去见八娘，阿娘莫急。” 折氏拉住九娘，“你们也莫急……” 第378节 “七郎八郎可能会不察，可六哥怎么可能在这事上疏漏？那可是兵器！”九娘见着八娘就嚷嚷，“兵器，粮草可是大意不得的！我都知道的事，六哥在边关这么多年，会不知道？！”、 “但兵器千真万确是从六哥那流出的！”八娘重重的叹气。 “六哥肯定是被陷害了！”九娘气呼呼道。 八娘没好气道，“一个主将这么容易被陷害，那只能说明他不能胜任！还好没发生战事，否则，不知道冒出多少内奸来！等着全军覆没吧！” 好吧，杨家将貌似最牛的是女将！ 九娘急，“六哥的错，咱们回头再说，要罚他，有朝廷呢，再说了，阿爹也不会轻饶他，你别急，火气一上头，主次都不分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兵器偏偏是从六哥处流出的？辽人的后招是什么？” “了不起就陷害六哥通敌嘛！”八娘冷笑，“要不然呢？” 九娘语塞……半响才道，“灭了辽国就没这些破事了！” “就是！”八娘愤愤然……“活捉耶律隆绪！看他还怎么捣鬼！” 走到门口的福儿默默的转身……阿娘不需要安慰……还是回去做作业吧 第602章 威武小娘子（一） 很快，朝廷下令，杨六郎押解回京受审！ 汴京百姓伸长脑袋，等着瞧热闹，赌坊开盘，押杨奸后的贤惠模样能装到什么时候…… 御史们养精蓄锐，等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大理寺和刑部再度联名上书，推荐寇准担任主审。 八娘呲牙，嫉恶如仇的寇准的确是有本事的，可奈何在寇准眼里，杨家就是恶啊！ 八娘可不敢冒险，一想到日后话本子里寇准正气凛然的将杨家钉在奸臣柱上，八娘就给小眼睛说，“朝中没人了嘛？离了寇准案子就审不了了嘛？” 于是，第一回合，小眼睛胜！小眼睛很牛的对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说，“没能力，就让贤！” 众人……官家脾气暴涨啊！想争辩，小眼睛拿出了王八之气，乾坤独断！甚是斩钉截铁！ 旁人是时不时的抽下筋，犯点二，小眼睛是时不时的独断乾坤，可，回回时间点都不对啊！ 大臣们心里苦啊…… 八娘心里更苦啊，杨家一个帮手都没有啊！ 八娘环顾四周，更怄了，包拯包青天，为什么要生的那么晚呢？！ 杨父严令杨家儿郎们，对此事要保持缄默，务必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谁让六郎出纰漏了呢！ 为了避嫌，杨家没给六郎去信问缘由，好在有八娘通风报信，倒也不怕消息闭塞。 小勇和小猛本来想揍耶律光的，被杨父提前点名了，“你们若敢惹事，军法伺候！” 家法都不用了，直接上军法！小勇和小猛默默运气，不就是军法么？！哼！哼！对上杨父严厉的眼神，两人瞬间破功，还是老实点吧，那可是军法啊！惹不起…… 约束好了众儿郎，杨父便让折氏进宫，“让八娘别急，千万别和官家急。” 折氏正要出门，又被杨父叫住了，“对了，回来的时候去寻下九娘，让她别毛躁。” 杨家儿郎都很听话，就是小娘子脾气略有点大，杨父担心八娘九娘惹出乱子来，此事闹大了，对杨家绝对的没好处的，因为六郎失职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杨父却是忘了，杨家除了八娘九娘，还有三个小娘子的！真正的小娘子呢！涉世未深的小娘子呢！ 折氏这边刚进宫，杨大娘子，杨二娘和杨三娘就在茶馆将说书先生给揍了！被茶铺老板拦着不准走，让家长拿钱去接人！桌椅板凳，还有营业额，必须得赔！ 杨父……捂额……大概杨家祖坟哪儿出了错？ 杨八郎跑去领的人，杨父板着脸，“知错了嘛？” 早先说了，杨家第三代男丁姗姗来迟，所以，小娘子并没受到什么优待，见杨父板着脸，三个小娘子还是胆颤的缩了缩脖子……齐齐点头，不住的点头，就差主动给自己开罚单了。 “错在哪儿了？”杨父对于处罚小娘子完全没经验，加上三人认错又很快，姿态又很可怜，杨父的声音便不自觉的放柔了些，心想该等她们阿奶回来的！ 杨大娘子小声道：“不该打架。” “还有呢？”杨父继续问道。 “不该在茶楼打架。”杨二娘子小声补充着。 这认识完全不够深刻嘛！杨父觉得有必要提醒折氏，得加强对孙女们的管理了，“还有呢？”既然折氏还没回府，杨父觉得自己还是要当哥称职的阿爷的，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务必要让小娘子们从灵魂深处进行反省。 “本事不够，就不应该打架，”杨三娘低着头小声道，“打完架没跑掉，太丢人……” 杨父……幸好没喝茶啊！ 杨八郎……幸好我没有闺女啊，谢天谢地！ 众女眷纷纷看向杨二嫂和杨五嫂，杨二嫂和杨五嫂满脸通红，平时不这样的，真的…… 小猛见大家愣住了，主动开口解释，“像兔儿，砸了茶楼，谁能留得住？” 小勇也在一旁点头，“茶楼肯定没敢要潘家赔什么营业额！” 八郎瞅瞅小猛，心中哀嚎，怎么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杨七嫂将头埋得低低的，希望杨父不记得小勇是哪房的…… 众女眷不知该做何表情…… “你们俩！”杨父指了指小勇和小猛，“围着校场跑五十圈！去祠堂跪着！从明天开始，早上跑五十圈，然后去祠堂跪着！下午再跑五十圈，跑完再跪祠堂！在祠堂也别闲着，抄孙子兵法，什么时候抄够了一百遍，什么时候免罚。” 晴天霹雳啊……在茶馆打架的不是自己啊！小勇和小猛悲愤交加，“阿爷！” “怎么？想抄两百遍？”杨父幽幽道。 小勇和小猛……苍天啊，大地啊，此处有冤情啊，哪位过路的神仙显显灵啊…… 三个小娘子一见小勇和小猛挨罚了，眼泪一下就出来，他们还没打架呢，自己还不得在祠堂抄书抄到地老天荒啊？ 杨父……怎么哭了呢？我没干嘛啊！“到走廊上站着去！”还是等折氏回来接手吧…… 小勇和小猛这个不服气啊，罚站？哪怕是循序渐进也太轻了啊！ 折氏这边刚出宫，还没寻着九娘，御史的弹劾折子就递到了小眼睛的案前，弹劾杨家治家不严！ 小眼睛将折子扔到御史头上，“你家小娘子不打架？” “不打！”御史一脸的确定，肯定，及一定！ 小眼睛……当我没问…… 折氏来到大街上，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隐隐听着好像是在说什么兔儿，折氏心中一惊，难道兔儿在南边闹出动静来了？忙叫人去打探，得，原来是杨家三个小娘子群殴书先生一事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纷纷拿她们和兔儿做着对比，“什么水平啊！” “想当初，兔儿一脚就踢断了桌子！” “兔儿可是赤手空拳，将整个茶楼砸了个稀巴烂！” “杨家还三个人呢，就砸坏了一张桌子，两条板凳，和几个茶杯！” …… 折氏……让我先静静…… 而边关的小白也是一脸的懵逼，怎么又遇到了啊！一身白太打眼了啊，小白都不好意思装瞎，于是，小白只好来个视而不见…… 本就是萍水相逢，完全不必要打招呼的…… “黑公子！” 小白……我装聋…… “黑公子！” 小白……我跑！ “抓奸细啊！那黑大个是辽国奸细！” 小白…… 第603章 威武小娘子(二) 因发生了穆家私运兵器之事，边关对奸细两字特别敏感，于是乎，小白瞬间就被民众给团团围住，虽然七娘子不住的解释，她是在开玩笑，小白也不住的表明身份，但是，小白，潘墨和七娘子以及她的丫鬟四人都还是被赶来的衙役带到了衙门，等着小白的上司来领人。 潘白这个名号还是很牛的，但因为小白一向低调，所以，出了军营，认得他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衙门还是愿意相信小白就是潘白的，因为给安排了衙门前院的一房间，没给关在大牢或者柴房马圈。 有房间，有座椅，还给上了茶。 “你真是潘白？”七娘子仔细的打量着小白，谄媚的笑着。 小白端起茶杯，喝茶…… “你真是辽国公的儿子？亲的？”七娘子满脸的堆笑，一点泛红都没有，这脸皮真够厚的。 “我是奸细！”小白白了七娘子一眼。 “玩笑，玩笑。”七娘子讪讪的笑着，总算是坐下了。 小白放下茶杯，闭目养神。 “潘公子，”七娘子压低着声音，喋喋不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消消气。” ……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看在辽国公的面子上，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小白猛的睁开眼，阿娘的面子？！六舅才出事，和杨家沾亲带故的远亲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了啊！ 虽然潘家和杨家面上都不怎么和，但是，小白深知，亲娘的胳膊肘是往里拐的！ “说清楚！”小白言简意赅。 “我特别仰慕辽国公，”七娘子清了清喉咙，“她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所以呢？”小白觉得这家伙大概又犯病了。 “所以看在我那么崇拜辽国公的份上，你难道不该高抬贵手？”七娘子一脸的媚笑。 第379节 “崇拜辽国公的人多了，我这手可抬不过来！”小白又闭上了眼睛，和杨家没关系就好。 七娘子怏怏的揉了揉眉毛，又开口了，“我其实也特崇拜你！” “说来听听……”小白眼皮都懒得抬。 七娘子……瞬间安静了…… 小白的亲兵拿着手令前来，后面还跟着来看热闹的姚古，“奸细呢？奸细呢？我可得好好开开眼啊，哈哈。” 姚古是山西人，姚家世代为将，一直与党项人作战，朝廷收复河西走廊后，将当地驻军进行了调动，姚家一部分人调往了北方，姚宝和小白分到了一处。 对于小白，开始时姚宝觉得名不符实，认为小白的名气是大家看在辽国公的面子给的，不过，在两人率队互为攻防，训练了几个回合后，姚宝便追着小白要交个朋友，“我喜欢有本事的人！” 小白……姚家怎么教出个棒槌！ 反正，不管小白认不认，姚宝都以自己为小白的第一号朋友而自居，“相逢恨晚啊！” 听到姚宝的声音，小白突然觉得，这七娘子莫非是姚宝家的？毕竟脑袋如此运转的，还是不好找…… 结果，跑来看热闹的姚宝围着七娘子转了两圈，用胳膊肘碰碰小白，“风流债？”笑得好不猥琐。 “你不认得？”小白有点不信，怎么能不是一家呢？ 姚宝一愣，赶紧摆手，“我只认得我表妹！年底我就要成亲了！” “不是你家的？”小白还是不信。 姚宝将头摇得叮当响，“不是！”然后眼睛一瞪，“她冒认我家亲戚？！” 不待小白回答，立马冲七娘子道，“我看你才是奸细！” 跟着进来的文书傻眼了，这事还没了？！ “胡说！”七娘子忙站起来，“潘公子可以作证，我不是奸细！” 小白摇头，“我做不了证。” 七娘子张大嘴巴，“你，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小白道：“我知道你叫甚名谁？我晓得你家住何方？” 七娘子……“辽国公的儿子怎么这样？” 小白怼道：“辽国公的儿子应该怎样？烂好人？” 姚宝拉拉小白“……风度，注意风度……” 小白没好气道：“风度留给你！”不想再搭理这两人，赶紧撤，却被七娘子拉住了：“等等……” 小白看着七娘子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七娘子……“我不介意！” 小白：“我介意！” “介意也听我说完……”七娘子执拗道，“否则否则，我……” 小白皱眉：“撞死在这？” “我会被阿爷送去做姑子的！”七娘子开始带哭腔了。 小白……竟然不是以死相逼？这理由……好像还算正常，那就听听…… 于是，小白示意七娘子到院子说话。 然后，小白就石化了…… 七娘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小白：“你派人去查也就一天功夫的事……” 小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文书说：“误会……” 文书忙点头，当务之急是将人送走，至于这小娘子是否是奸细，自有潘将军负责！ 姚宝……“她谁啊？” 小白看着姚宝：“你接手？” 姚宝忙跳的老远，能让小白改口的，家势自己可惹不起！姚家在西北可都排在折家后面的，何况是在整个大宋！ 小白出了衙门，吩咐潘墨：“寻家客栈，订间上房。”顿了顿，“再回家拿10两银子……” “10两？！”小白还没交代完，七娘子就低声抗议，小白道：“嫌多？那就5两！” 七娘子……辽国公到底怎么教儿子的！ 小白见七娘子老实了，才继续交代潘墨：“办完后到刘记茶楼寻我。” 七娘子小声提醒……“是饭店吧？” 小白哼道：“路边面摊！” 七娘子……你狠！ 小白果真带着大家到了一路边摊，一人一碗面！ 姚宝也跟着蹭了一碗，“这家面摊味道最好了！我们沐休都喜欢来这家！”默默的将月底两字给吞了下去，月初大家可是去酒楼饭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 饿了两顿的七娘子竟然也觉得这味道不错，冲小白灿烂的笑着…… 看的小白直摇头，幸好小雷和兔儿都让人省心啊！ 吃完面，小白就去姚宝道：“要听么？听了就得负责！”吓得姚宝赶紧跑了。 七娘子傻眼，至于嘛？ “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蠢？”小白怼道，朝茶楼走去，要了个雅间，让七娘子很是满意。 “老实交代……”小白等茶上来后，就直奔主题，“你也知道，一天时间，我就能查出来，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没骗你。”七娘子冲小白翻了个白眼。 小白敲敲桌子，“钱还没到手呢，过河拆桥是不是早了点？” 七娘子立马坐得端端正正的……“真没骗你……” 第604章 威武小娘子(三) “从头到尾，仔细说，有一个字不实，我就把你扔关外去！”小白轻轻敲着桌子，漫不经心的威胁着。 有本事你从关外安然无恙的跑回来…… 七娘子……没这本事，沉默片刻，“真没骗你。” “真是吕端吕大人的孙女？”小白微微眯了眯眼。 “嗯。”七娘子点头，一颗泪珠滑落到手上，七娘子扭过头，努力睁大眼睛转了转，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然后哼了声：“如假包换！你派人去查不就知道了！” 顿了下，又哼了声：“虽然被送到庄子上，哼，但也是吕家七娘！” 被送到庄子上，这得有多让人不省心啊，关键是到了庄子上还四处跑，小白窃以为应该在府里禁足的，关祠堂！ “你还是消停点，让吕大人好生颐养天年。”小白瞧见了那滴泪珠，忍不住对这中二的七娘子开口相劝，“不是被气急了，长辈也不会把你送庄子上去，你这么折腾，万一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出个门连荷包都被偷个精光，你就老实在庄子上待着吧……” 没仗剑走天涯的本事，就识趣的在家看风景吧…… 小白并不认为七娘子在家受到了虐待，一瞧就是胆大包天，惹是生非的，这种性格是虐不出来的…… “我未婚夫被人抢了，结果还是我的错？换了你，你能忍？！”七娘子闷了会儿，愤愤然。 “不是私奔嘛？”小白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是要私奔的，但我阿爷点头同意了！”七娘子鼻子一酸，又扭过头去。 这未婚夫有眼光！小白默默的树了个大拇指！ “今天先在客栈歇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庄子，”小白不想知道太多这类隐私，“日后别到处乱跑了，被拐子掳了去，你哭都哭不出来！” “潘将军，你什么时候差人回汴京？”吕七娘没接小白的话。 “不派人回去。”小白一口拒绝。 吕七娘抬头，小声道，“我只是想给大哥带封信……他在国子监读书……” “他若要管你，自会知晓你的境况，”小白道，“他若不想搭理你，就是你跑到他跟前，他也会视而不见。” 吕七娘反驳着，“他读书忙。” 小白摇头，“不想理你，爬山也很忙的，若心中有你，哪怕明日科考，也是有时间的……” 吕七娘闷闷不做声，小白心中微叹，想了想，相逢即有缘，好人做到底吧，“一个人若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我觉得还是需要好好反省下自己……” 吕七娘眼眶微红，倔强的扭过头。 “退一步海阔天空，”小白劝着，“你这么做，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么？闹腾来，闹腾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回庄子上，安心抄书，”小白道，“争取早日回府。” 吕七娘不做声，继续扭着头，小白猜，大概在落泪，顿了顿，“认清现实吧……” 再闹腾，大概真的就要常伴青灯古佛了…… “我脑子笨……”吕七娘吸了吸鼻子，继续扭头，“为了他，死命的读书……都赶上头悬梁，锥刺股了……” “书读了，是自己的，你不亏。”小白插话。 “说我矫揉造作，东施效颦！”吕七娘咬牙。 小白想起吕七娘在山上那渗人的朗读声，点了点头，这评价倒也中肯，真不是恶意中伤。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官家……”吕七娘调整好情绪，终于转过了头，但还是低着脑袋。 小白无语的翻白眼，直接打断：“你当官家天天闲着没事？还是嫌吕家名声太好？”这脑袋，真的读过书嘛？ 吕七娘道：“我只是想问官家，能不能让女子也参加科举啊？你娘能当辽国公，女子可以做官的嘛！能不能让我参加科举啊？” 小白……“你这性子不适合做官！” 吕七娘道：“我受了委屈，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闹腾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仇我没法报啊！能不犯糊涂嘛！你帮我问问吧……” 小白…… 吕七娘问，“女子可以下地种田，可以开铺做生意，可以带兵打仗，为什么就不能参加科举呢？” 第380节 小白……你问我，我问谁…… “我虽然吟诗作对不在行，但其他的两项，还是比好多人强的！”吕七娘道……“要不，我给你几篇我做的文章，你看看？” 小白……“我是武将！！！” 潘墨及时出现了，小白赶紧撤，临走时语重心长：“不要想有的没的……” “都不想，所以才这样！”吕七娘振振有词。 “多想想尼姑庵吧……”小白摇摇头，嘱咐潘墨负责两人安全，“明儿送她们主仆回庄子上，如果她要跑，不用追，随她……” 吕七娘……“一点侠义心肠都没有！” 小白……“话本看多了！”摇摇头，溜…… 而泉州，小雷接到了福儿的书信，福儿要小雷将大食诸国的情况摸清楚，并探讨朝廷派使臣前往的可行性…… “派使臣？”小雷沉吟着，利在何处？华而不实的东西，眼下朝廷并不需要…… “开眼界！”小恩兴致高昂，“大食那边还有好多国家呢！” “利在何处？”小雷琢磨着。 “利在千秋！”小恩忙道。 “说来看看。”小雷笑。 “大食人知道我们，也知道那边的人，就冲这点，咱们就输了，比他们少了见识……”小恩摸着下巴道，“小雷，我愿前往！” 见小雷不做声，小恩忙道：“不花朝廷一分钱！” 不花朝廷的钱？小雷略做思考，这个可行，“给大宋海商发帖子，我请大家吃饭……” “是！”小恩中气十足，拉着白玉堂跑了，“快，帮我拟名册！” 白玉堂实在不明白，小恩该不会是杨家抱养的吧？ 同样的将门子弟，瞧人黑平和黑庆，天天在水师里混的！ 等小恩不见了人影，兔儿才道：“你想前往？” 小雷看着兔儿，“想，但父母在，不远游……也就想想……” 兔儿沉默：“为何不问问八姨和八姨父？也许他们更愿成全你呢？” 小雷道：“我不愿他们提心吊胆，日夜为我担心……” 兔儿……“那就把这心思藏好……” 小雷点头：“快帮我想想，怎么不花朝廷一分钱，组建一个船队，出使大食？” 兔儿摇头……“我是负责花钱的……” 小雷…… 第605章 威武小娘子（四） 八娘一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从来不怕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旁人。 为了怕六郎出意外，八娘特意让小眼睛从京中禁军调了一队人马去押送六郎，又特意跑去讲话：“派你们去，就是谨防意外，所以都别疏忽大意，真有什么万一……你们懂的……” 小眼睛不解，“就说这么句话，至于你亲自去说嘛？我说也行的……” 八娘道：“效果能一样？你们懂的，这四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们想到的会是株连九族，各种报复，从你嘴里说出来，了不起就是罪加一等……”说完还拍了拍小眼睛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要忘了，我是奸后，奸后！” 小眼睛……：“为什么感觉你特光荣呢？” 八娘呵呵：“我觉得大家都怕恶人……” 小眼睛笑了：“你不怕边关有人使坏？” 八娘乐：“我给六嫂送去了急件，告诉她，泼妇和寡妇二选一……她又不傻，会看好六哥的！” 给边关地方官或军方去信，太敏感了，所以八娘直接找到利益相关者！ 小眼睛……赵家闺女都温柔得当不了泼妇的！！ “泼妇都是逼出来的！”八娘瘪嘴。 小眼睛：“我给边关去了密旨的，勒令要务必保六郎平安……”提前表功吧，否则日后功劳全归堂妹了…… 八娘一下搂住小眼睛的脖子，笑嘻嘻：“你怎么这么好呢？” 小眼睛也笑嘻嘻，晃着脑袋，正撅起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福儿的声音，满满的兴奋：“阿娘！阿娘！” 八娘火速松开手，飞快的和小眼睛隔开一人距离，小眼睛闭眼运气，儿子果然是讨债的！ “稳重！稳重！”见福儿冲进来，手里拎着个小包裹，小眼睛没好气道，眼睛却紧紧盯着福儿，这小子难得情绪这么外露，这么高兴，为的啥啊，小眼睛很好奇，包裹里会是什么？ 八娘也是按捺不住的稀奇，“遇到什么好事了，快说来听听。”本想问是不是出门捡到金子了，又怕亵渎了福儿的品味，不过若是孤本，难道不应该找小眼睛嘛？大概乐昏了头？ “十二娘在蓝帽回回那寻来的！”福儿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八娘和小眼睛都围了过去，趁着福儿打开包裹的间隙，小眼睛小声问八娘：“十二娘是谁啊？” 八娘略微想了下：“王家的，应该是王家的……” 小眼睛瞅瞅福儿，满是佩服，天天都在宫里待着，竟然一点也没耽误和宫外的小娘子们联络啊，们啊，们啊，除了曹七娘，王十二娘，也许还有其他们啊…… 好吧，小眼睛觉得，这手腕，自己是学不了的…… 不过，小眼睛觉得得抽空和福儿聊聊他二伯之死了……后宫不怕多，但是，不能有厉害的啊，曹七娘一看就有着武将之风，被小妾毒死和被正妻毒死，差别貌似不大啊，死法都一样啊…… 小眼睛正在神游，就听八娘一声惊呼，“地图！天啊，地图！” 小眼睛忙拉回思绪，定睛一看，这是哪儿的地图？喔，蓝帽回回的地图，他们地盘很大嘛，恩，也许是画的大…… 八娘摸着桌上的羊皮，好不激动，欧洲的地图啊！ “还画在羊皮上，他们没纸嘛？果真蛮夷！”小眼睛看了看，实在想不明白八娘和福儿为什么这么激动，大食很远的，辽国都没解决呢，有大食的地图又能怎样？难道看看就成自己的啦？恩，还得和福儿聊聊好高骛远！ 远交近攻，也太远了，用不上！ 小眼睛一秒之内想明白了，退了几步，搬了个凳子坐远点，让这娘俩咋呼去…… 福儿指着羊皮上画的地图，“十二娘说，这一片海都被大食人控制着，所以我们过不去！不过，海的那边，经常打仗的，他们信的神和大食人信的神不一样，他们为信什么神也会打仗的，蓝帽回回信的神和大食人也不样，所以逃了……” 福儿对为信什么而打仗有些不理解，但目前，也不想去理解，关键是船队要过去，必然要和大食人起冲突的！ “阿娘，没法绕过大食！”福儿道。 八娘指了指一个地方，“这下面是哪儿呢？” 福儿道：“是沙漠，很大的沙漠。” 八娘道，“沙漠过后肯定是一片沃土！” 福儿道：“十二娘说，她继续打探，打探好了，再给我说，反正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让十二娘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她联系的蓝帽回回。”八娘琢磨片刻，道。 “好，我这就让人给十二娘带话，我先将这地图临摹下来，给小雷送去！”福儿收起羊皮，蹭蹭的朝门外跑。 等福儿跑了，小眼睛才摇头，“蛮夷肯定穷，要是有钱，大食人何况跑这么远，到咱们这做生意？” “因为利润高啊。”八娘笑，“放心，和打仗无关，这是挣钱的道，挣大钱的道！” 果然，知小眼睛者八娘也，听八娘这么一说，小眼睛立马来了兴致，挣钱好啊，挣大钱更好啊，“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啊！” “派使者跟着船队走一遭。”八娘笑。 小眼睛愣住了，去大食，往来需要两年的时间倒还在其次，海上风险大，也不是大问题，关键是于朝廷没太大的用啊！国库虽然缺钱，可户部肯定也不会派人出这个远差的！ “派个海商去，但大概需要你给他个出身。”八娘笑眯眯的看着小眼睛，此番主要是开辟航线的，所以，熟悉大海的海商反而比朝廷命官更合适，不过，这海商得仔细筛选，得选有能力，也有大志向想青史留名的！ 小眼睛觉得这简单啊，“没问题！”包在自己身上。 然后，小眼睛就和八娘说了，福儿和小娘子相处时，是不是得注意一下分寸啊，“好像还有李家小娘子呢，听说石家的，高家的也都进京了……” “福儿压根就没怎么出宫啊，”八娘叹气，“李家小娘子进宫给太后请安，也没和福儿打照面的……” 而李家五娘和六娘正在陪八王的闺女懿安逛街。 受兔儿所托，福儿陪懿安玩了半天，但是，真的没时间啊，便给小勇和小猛交代了，“你们有空就去找懿安，带她进宫来找我。”读书间隙抽个一刻钟，陪陪懿安也是可行的。 结果，李五娘和六娘接过了这差事，“我们要进宫给太后请安的，顺路。” 小勇和小猛一想，也对，问过了懿安的意见后，就将懿安托付给了李五娘和六娘，还留下了身边的两小厮，这才放心的跑了…… 哪知小勇和小猛走后，懿安不进宫，要逛街，李五娘和六娘只好陪着了…… 这是昨天的，今天会很晚 第606章 节外 懿安在幽州时和八王并不亲近，被八王抱着时，看着八王那张严肃脸，懿安通常会瘪嘴哭……然后就成功远离黑脸…… 回到汴京后，兔儿经常跑去八王府逗懿安，自然免不了和八王碰面，懿安发现，阿爹原来如此啊……就只会黑脸啊……没后续的啊…… 跟着兔儿混了两天，懿安就学会了在八王的黑脸下坚持自己的要求，不合理的了不起就是不通过，又不会挨罚！ 所以懿安对八王的感情一日千里，很快就娴熟的冲八王悄悄翻白眼了，把八王妃给郁闷得够呛…… 一个乖巧的小娘子回到汴京没一个月就变成了上蹿下跳的小猴子，八王妃冲八王抱怨，八王只道：“小时淘气，大了就好了……” 于是，在八王的纵容下，懿安便自由奔跑了…… 琴棋书画通通不感兴趣，算盘铜钱也不喜欢，舞刀弄枪也不感冒，小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大声宣布着：“我就喜欢玩！” 八王妃急，八王倒很淡定，“还小呢……” 的确，懿安还小，如今才四岁多，不会背三字经多正常啊，只要别和亲戚比就好…… 不过，八王妃对教育还是抓得紧，决定今年要让懿安背三字经，懿安正待开启眼泪攻势，结果八王妃先哭了……这可把懿安给吓着了，憋着嘴，委委屈屈的说：“阿娘，我背！” 结果八王妃只哭不教，懿安只好决定先找阿爹教两句，先把阿娘哄好再说，结果阿娘生病了，为了不过病气，还不准懿安探视…… 懿安继续没心没肺的玩着，大人生病了，都不准自己探视的…… 第381节 结果福儿跑来带懿安玩了，懿安？！？！出了什么事？别欺负我小啊…… 以前兔儿带着懿安也进宫玩的，福儿对懿安一点也不亲热，懿安表示，咱们就限于认识而已！！ 一个没啥交道的人突然跑来陪玩陪吃，还很有耐心，一定有问题！ 懿安紧紧的握住脖子上的长命锁，自己最喜欢它了，不能被抢了去…… 抱了一大堆零食玩具回府的懿安，摸摸自己的长命锁，问八王：“能收嘛？”顿了一秒，拍拍自己的肚子：“今天我还吃了不少……” “你堂哥送你，你收着就是了。”八王淡淡道。 懿安瘪嘴，“又不今天才有堂哥……”到底是没再纠结，反正长命锁不给，其他的，看心情…… 懿安很快就将这事放到了脑后，福儿忙，也没发出第二次邀约，懿安早将堂哥扔爪哇国去了，开始忧愁阿娘的身体，怎么病了这么久啊…… 在这节骨眼上，小勇和小猛来找懿安玩，顺便送懿安进宫…… 懿安……不去！！进宫有什么好玩的…… 八王劝……“出去玩玩嘛，你在家待着不闷嘛？” “阿娘还在病呢……”懿安表示自己还是贴心小棉袄。 “你高兴了，你阿娘也会快些好起来的……”八王劝。 懿安便勉为其难的跟着小勇和小猛出府了，结果路上遇到李五娘和六娘，懿安又被移交了…… 懿安笑得很开心，正好，小娘子们才能玩到一起呢，还进宫干嘛？于是便非常愉快的宣布，不进宫了，大家慢慢逛街玩！ 李五娘和六娘……不是这么安排的…… 但看着大手一挥，气势十足的懿安，李五娘和六娘只好默认了，来日方长，得先建立好邦交…… 于是，三人便在玩具摊上慢慢的逛，小吃摊上慢慢的看，然后进了懿家中档酒楼，准备尝尝招牌菜。 酒楼生意爆好，没了包间，大家也不介意，在大堂上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懿安美美的宣布，“什么肉我都吃的！” 好吧，点肉吧，李五娘和六娘认命的点头…… 酒楼里人声鼎沸，各种八卦都不少。 李五娘和六娘还没点完菜，就见懿安溜下了凳子，跑到旁边桌上，爬上人家的长条凳，拍了拍桌子，“报上名来！” 八王府的侍卫和杨家的两小厮另外围了一桌，见状赶紧呼啦站起来，跑到懿安身后站好，李五娘和六娘也赶紧放下菜单，跑了过去。 那一桌是两中年男子，见状，吓了好一大跳，“掌柜的，掌柜的，报官，报官！”生怕挨了黑打。 掌柜的已经跑到了跟前，“诸位，有话好商量，给小的一个薄面……” 懿安白了掌柜的一眼，对着两中年男子道：“报上你们的名号！” 李五娘悄声问懿安，“怎么了？” 懿安大声道：“他们说我阿娘坏话，我不高兴，我要记下他们的名号，给兔儿！” 众人…… 两中年男子连忙赔礼，“出言无状，还请郡主多多包涵……” “不包涵。”懿安摇头。 众人…… “报上你们的名号！”懿安坚持。 其中一中年男子道，“郡主若要较真，我一定奉陪！我所言并无杜撰，皆是官府审出来的！” 只是说人八卦被人闺女听见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不代表自己没理！ “说皇后坏话的多了去了，皇后较真了嘛？兔儿较真了嘛？”懿安昂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你说我阿娘坏话，我也不会较真！” “那你要他们的名号干嘛？”李六娘悄声问道。 “给兔儿啊！”懿安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啊，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懂呢，“兔儿说了，谁惹我不高兴，就记下他的名字，兔儿会收拾他的！” 掌柜的忙道：“郡主，你说了你不较真的？” 懿安点头，“我不较真啊，但我不高兴！” 这是两码事呢！ 众人…… 酒楼里便有人发言了，说穆家通敌，八王妃在其中的干系还没查出来呢，“郡主，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是啊，有个通敌的外家，还有脸说不高兴？！” …… 懿安……“我懒得和你们争！” 这都是兔儿教的，和胡说八道的人争辩，蠢！ 李五娘劝懿安，“咱们换家酒楼吧……” 懿安看着李五娘，怎么胆子比自己还小啊？好吧，兔儿不在，自己还是乖点，于是对侍卫道，“盯着他们，把他们的名号告诉我！” 两中年人不干了，凭什么啊？“报官！” “报官就报官！”懿安也不干了，欺负我小啊！ 李五娘赶紧让人进宫通知福儿…… 新欠的一更，争取今晚补，若没补上的话，明天一定补 第607章 生枝 福儿正在听先生讲史，富弼余光瞄着福儿的跟班小厮赵狗娃在窗户处不住的比划，悄悄的捅了捅福儿，然后就见先生拿着戒尺走了过来，“伸出手来！” 富弼懊恼不已，赶紧站起来，乖乖的伸出手。 今儿讲课的是翰林院大学士，张大人，刚庆祝完70大寿，虽然头发胡子全白了，但却耳不聋眼不花，富弼深深觉得，张大人若去参加比赛穿针，没准还会得奖牌！ 小眼睛最初给福儿派的先生都很年轻，才华横溢，运道也不错，算得上是少年得志，大概是觉得要带动福儿热血沸腾一下，结果没效果，小眼睛便慢慢的进行了调整，将有些先生外派，然后又补充些老年人，阅历也是一种财富啊…… 先生队伍的变化对于学生们来说，区别不大，年轻先生都是学霸，那眼神随便一扫，就是鄙视中的最高级，让打小在赞扬声中长大的伴读们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很蠢么？ 而年老先生都是非常严谨，特别的认真负责，戒尺不离手，伴读们实在没料到自己也有手心被打得红肿的一天，真正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不管年轻先生还是年老先生，对于教室外的一切人和事都不管，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干扰什么的，呵呵，认真读书的人，在闹市口也能在书海中遨游！ 毕竟是宫中，毕竟是太子的高级教学班，所以教室外干扰因素很少，先生们还去给小眼睛提意见了，让小眼睛再次对福儿抹了把同情泪，回头就给伴读们一人奖励了一砚台，这些小朋友太不容易了！ 挨了三戒尺的富弼懊恼不已，狗娃今天明显表演得特夸张，肯定真有事，福儿肯定瞄到了，自己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呢？！果然，蠢是比较出来的！ 狗娃急啊，自己不是托啊！真的有事啊，在张先生处罚富弼的时候，狗娃抓住时机，将脑袋探进了窗户，然后，脑袋上也挨了一戒尺！ 狗娃……张先生力气好大！ 抱头的狗娃见福儿依旧目不斜视，只好让赵黑牛在窗外守着，自己跑去找八娘…… 赵狗娃是汴京人，家中兄弟姊妹众多，便把他卖到正规中介处了，正巧小眼睛和八娘要给福儿挑小厮。 因为大宋宫中太监本来就少，三代皇帝，包括小眼睛都不是太监伺候大的，所以一听八娘说不给福儿配太监，小眼睛二话不说就点了头，本来为了防止皇帝过于宠信太监，大臣们也是反对让太监和福儿从小就培养感情，所以福儿出生后，身边就没太监，等大些了，需要小厮了，八娘从以前的家生子中选了两人，再多，也选不出来了，于是便到官方中介机构微服挑人了，结果，就选中了赵狗娃和赵黑牛两人！ 这名字是小眼睛取的，贱名好养活，但福儿毕竟是太子，所以便给新选的两小厮取了贱名，让以前的家生子改成这样的名字，小眼睛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本来八娘想从慈幼局挑的，但小眼睛不同意，说是无牵无挂的人，犯起狠来，那可是一点顾虑都没有，贴身小厮，不能冒险。 但反过来，家人有时也能成为威胁啊，所以，八娘一直都关注着福儿身边的小厮，包括家生子，目前为止，大家倒没什么异常表现，这让八娘很满意。 听说狗娃主动求见，八娘还稍微愣了下，这可是头一遭呢，要知道，福儿身边的小厮年纪都小，福儿那边有什么事，都是大宫女来汇报的。 回过神的八娘冲身边的宫女点了点头，很快狗娃就小跑着进来，额头上顶着一个包…… 宫里竟然发生了打架斗殴？自己怎么不知道？八娘立马严肃起来，坐好了，等狗娃告状…… 结果，原来是打架斗殴即将发生，地点，宫外…… 八娘纳闷，怎么都打架牵扯到的都是小娘子呢？小娘子们难道不应该吵架嘛？ “知道了，”八娘道，“你额头怎么了？” 狗娃急忙道：“被张先生拿戒尺打了！” 听了经过，八娘很是怀疑，70岁的张大学士难道是武举出身？自己拿戒尺打人，都不敢保证，一戒尺就起包的…… “下去好好揉揉，”八娘嘱咐道。 “现在不疼，明天就消了。”狗娃笑嘻嘻，毫不在意。 “日后小心些。”八娘道，先生们都惹不起啊。 狗娃点头，“小的记下了。” 打发走了狗娃，八娘便派人给九娘送信，这种事，只有九娘出面才能顺利解决，因为汴京百姓都会卖九娘一个面子的！ 要八娘自己跑去，得，妥妥当当的小事变大，大事变更大！和八娘对着干，在百姓眼中，那是正义的！ 所以，在讲武学堂的九娘只好请假，跑去处理小朋友们的纠纷。 九娘和懿安不熟，确切的说，是不认识，兔儿带懿安都在街上和城外玩耍，几乎没去过潘家，所以当九娘赶到酒楼，看着在人群中稳稳的坐在凳子上，认真的吃着糖葫芦，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懿安，实在没法将她和这事件联系起来…… 开封府的衙役早就到了，可懿安坐着不动，衙役也无可奈何…… 果然，辽国公走到哪儿都是救星啊，捕头赶紧上前，“辽国公，你来的正好……” 酒楼的围观群众们全起身，欢迎九娘…… 掌柜激动得语无伦次，“辽国公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谢谢郡主，谢谢八王妃，谢谢穆……”还好，及时闭嘴了。 懿安将糖葫芦塞给旁边的李六娘，双手一撑，跳下凳子，走到九娘跟前，认真仔细的看着九娘，糯糯道：“辽国公好……” “郡主好。”九娘弯腰对懿安道。 懿安指着那两个中年男子，“他们讨厌，兔儿不在，你能帮我收拾他们吗？” 九娘…… 两中年男子也挤上前，几乎同时开口，“这等小事劳烦辽国公实在不应该……” 第382节 然后，向懿安报上名讳，“郡主，行了嘛？” 懿安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满的崇拜，看向九娘，辽国公往这一站，就行了？ 要知道，刚才大家都在骂自己呢！虽然自己在吃糖葫芦，可耳朵也没闲着呢！ “让你们骂我！”懿安猛的转身，蹭蹭的跑到两中年男子身旁，冲人踢了两脚，力度没控制好，猛的身子后仰，撞到了旁边的一凳子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608章 意外 小眼睛看着呈在桌上的纸条，怒不可遏！ 纸条很小，很皱，却非常清晰的画着神臂弓！ 这神臂弓刚研发出来！只做了两个样品，兵器作坊都还没向小眼睛邀功！ 小眼睛要接九娘递来的纸条时，九娘不让小眼睛碰，放在桌上后，才请小眼睛观看，小眼睛一瞅，还在笑呢，“这是什么东西啊？抹毒了？你怎么没事啊？” 看着九娘一脸的严肃，小眼睛讪讪的止住了笑，“怎么回事？” 九娘道，“臣也不清楚，还请官家宣兵器作坊的人来看看。” 于是，小眼睛便派人去通知兵器作坊的主管，趁着空档，才把事情给弄明白了。 懿安见九娘来了，胆气也壮了，便跑去亲自动脚了！ 奈何九娘和她没一点默契，压根没猜到懿安的下一步动作，愣神之下，踢人功夫完全没入门的懿安便华丽的把自己给踢倒了，还撞到了旁边的一凳子……手臂给撞得生疼…… 四脚朝天的懿安被九娘给抱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憋着嘴，努力不哭嚎，和兔儿的娘不熟，不好意思哭…… 为了显示自己其实挺能耐的，一点也不蠢，懿安主动要求站地上，不需要抱。 九娘见懿安的手臂没什么大碍，便将懿安放到了地上。 站到地上的懿安抹了抹眼泪，气鼓鼓的看着那不长眼的凳子，将自己撞的那么疼，竟然还好端端的立在那，可气，可恼！ 于是，懿安便伸出了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凳子给掀了个底朝天！然后还拍了拍双手，仰头看向九娘，面子找回来了吧？应该找回来了吧？ 可是辽国公为什么不看自己？ 懿安顺着九娘的视线看过去，咿，凳子上有个小凸起，懿安正待细看，小凸起已被九娘拿了起来，懿安看看九娘，又看看凳子，喔，有个小小的坑，大概是坑补得不大好……师傅手艺不过关…… 懿安还在想回府后要不要检查下凳子，就听九娘道，“关门！” 众人惊，却都没出声…… 衙役愣了片刻赶紧执行命令，掌柜的哭丧着脸，冲九娘道，“辽国公，不关我们的事啊……” 掌柜的离九娘近，亲眼看着九娘从小竹筒里拿出一纸条，打开一看，就变了脸，掌柜的知道，摊上事了…… 九娘等开封府主事的过来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就带着懿安走了，本来是想让李五娘和六娘送懿安回家的，结果懿安拉着九娘的手，“辽国公，我和你去讲武学堂……” 九娘道：“我进宫。” “我也进宫！”懿安忙点头附和。 于是，九娘便把懿安带进了宫，差人送到八娘处，自己去找小眼睛。 懿安……我没同意啊……看着九娘的背影，懿安委屈的闭嘴，皇后处有什么好玩的？能出宫不？ 宫人表示，要听辽国公的吩咐…… 于是，懿安便耷拉着脑袋去见八娘…… 而九娘则向小眼睛汇报，“这弓箭看着很新奇，出现的方式太奇怪……” 小眼睛还安慰九娘，“大概是匠人自己想的……”然后小眼睛说不下去了，纸张这么新，绝对的不是陈年旧物啊…… 等兵器作坊的主管一来，小眼睛是一点侥幸都没有了！ 这是最新研发的神臂弓，射程有500米，能射透两层盔甲，射榆木，箭杆能射进去一半！ 这么具有威力的弓，3尺长，3尺12寸宽，重16斤，携带非常方便！ “只制作出了两件，暂时取名神臂弓，想再完善下，再向官家禀告的……”主管满头的冷汗，“这图纸……”吧唧就给跪下了，“委实是机密，在作坊里，除了李宏和臣，就只有制作的工匠才知道，可工匠断然画不出这么精致的图的！” “而这神臂弓正是李宏想出来的，断然不会是他泄漏出去！” “臣也断然不敢！” 兵器作坊的主管许洞是前太子洗马许仲容之子，小眼睛登基三年后中的进士，擅长武术，精于兵学，本来被安排去外地县衙做主簿的，小眼睛和八娘闲逛时，听到许洞和友人凯凯而谈大宋兵器优劣，小眼睛派人一查，进士，再一看任命，挺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八娘……“酒香不怕巷子深，呵呵……” 于是，许洞便留在了兵部…… 这些年，许洞一直负责兵器作坊，在许洞的主持下，兵器作坊为大宋研发了好几样有用的兵器，成绩斐然…… 火器研发的保密工作规章制度，也是许洞负责制定的，目前看来，很有效…… 所以，许洞的嫌疑也是可以排除的…… 小眼睛气得鼻子都歪了，“查！将所有工匠隔离审查！你和李宏也停职检查！家眷一并查！朕就不信，会查不出来！” 这东西一上战场，辽军肯定会仿制的，但是，就凭辽国的技术，仿制出的弓效果绝对的要打折扣！而且，大规模的装备这弓，也是需要大量银子的！小眼睛就不信耶律隆绪比自己有钱！ 所以，辽军的山寨品，小眼睛压根不担心！ 但是，这图纸一旦传到辽国，那辽国是拿来就可以直接生产的，功效还不打折扣！ 就算辽国装备的比大宋少，那也足以增加许多大宋将士的伤亡的！ 更关键的是，这探子是怎么搞到这图纸的？！ “仔细想想，除了这些，还有谁知道？有谁见过？！”小眼睛拍着桌子，“兵部的？宫中的？！” 兵器作坊虽然挂在兵部名下，但是直接向小眼睛负责的，兵部尚书其实是管不着的，所以兵部的人不会主动去兵器作坊视察的，而小眼睛会派去兵器作坊的人都是寻许洞的，一般也只会待在许洞的办公室……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仔细想！”小眼睛怒，“哪怕是飞进一只苍蝇，也给朕想出来！” 小眼睛宣了好几人进宫，九娘找着机会，赶紧告退……寻八娘去……不知道懿安现在是不是还垂头丧气的，这可是小功臣呢…… 而懿安此时已玩得乐不思蜀，本来是很不乐意见八娘的，过年的时候见皇后，一点都不好玩！结果没想到八娘派了一堆人陪懿安在院子里玩，玩老鹰捉小鸡…… 懿安跑得满头大汗，咯咯的笑着，好不开心…… 九娘在门口一看，乐了，还是小朋友好，开心容易，高兴容易，没烦恼…… 第609章 人才储备 懿安在宫里玩得很开心，八王来接她时，她还依依不舍的给八娘说，“皇婶婶，我下次再来玩……” 八娘笑眯眯道：“下次我准备好你喜欢吃的点心。” “肉干也可以，”懿安乐呵呵，“我不挑食。” 然后，懿安冲八娘挥挥手，再会…… 然后，懿安走到九娘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辽国公再见。” 八王……反了吧…… 九娘……我很慈祥的…… 八娘瞄九娘……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目送走懿安后，八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九娘，“咱们合伙如何？我让铺子卖你的画像，放心，不是镇宅的，育儿专用……我八你二” 九娘冲八娘翻了个白眼…… “我七你三……”八娘笑嘻嘻拉着九娘，“保证把你的画像卖出大宋，遍布大辽，高丽，呃，还有大食，你想想，千百年后，在大食发现你的画像，哈哈，可不得愁死一帮专门考据古迹的？” 九娘再度翻了个白眼，“母仪天下就这样？” “我是奸后。”八娘晃了晃脑袋。 九娘提醒道，“官家很生气。” 八娘道，“你姐夫有个优点，这气啊，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怎么伤身……” 九娘无语，“我走了！” “六哥后日抵达，”八娘道，“他在京的安全，可交给你了。” 郡主还是很给力的，据说带了六郎的亲兵，再加上十多名家丁，强势接管了六郎的看押工作，问凭什么？就凭六郎是国舅加郡马！！ 御史弹劾郡主，小眼睛道，“岂有此理，等她回京，朕一定好好罚她！” 御史……现在下旨啊！ 小眼睛表示，国库不宽裕，不要为了不成器的皇亲国戚动用朝廷有限的人力物力，反正是马上要回京的，何苦再派人出差呢？一路上吃住花费可不少，马匹损耗也挺大的…… “她一回京，你们记得提醒朕，太不像话了！”小眼睛很认真的表态，“绝不轻饶她！” 御史们默念，我们眼光长远，我们眼光长远，我们不因小失大……硬生生的忍了，要集中力量盯死杨六郎，这可是一场硬仗！ 于是，小眼睛轻松获胜，很嗨皮，给八娘说，“哎呀，大家现在都卖我面子啦……” 八娘……很光荣嘛？ 不过，小眼睛也给八娘说了，“六郎抵京后，案子审理之事，你别管，有不妥当的，让九娘出面，御史不会怎么喷九娘的，他们要喷，也是喷潘铠和潘老大人……” 八娘…… 不过，静下来一想，八娘也觉得自己躲在幕后比较好，自己跳出来，除了让朝堂上吵得更厉害，貌似没其他作用…… 于是乎，八娘便给九娘说了，六郎的事，九娘得多费心…… 九娘表示理解，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八娘怎么洗也洗不白了，呃，好像是从一开始，八娘就没白过，明明八娘皮肤很白的嘛！ 因此，听八娘提醒，九娘转身道，“我知道，”顿了下，“六哥笨死了！” “你多听听潘铠的意见，”八娘不放心，“要讲策略……” 九娘瘪嘴，潘铠见杨家愿意承担自己犯下的错，只是不乐意让人引申发挥，便表示难度不大，叫九娘稍安勿躁，告诉九娘，要相信朝廷…… 九娘一直没给八娘说，免得八娘叽歪潘铠，结果今儿八娘却让自己听潘铠的，九娘便呵呵了……好想看八娘撞墙啊…… 于是，九娘果断出卖了潘铠…… 第383节 八娘的脸色瞬间丰富多彩…… 等小眼睛下班回家，八娘都还没缓过神来…… 小眼睛揉揉太阳穴，“你知道了？真是见了鬼了，那图纸是怎么传出去的？” 八娘……这比较重要……也跟着揉了揉脑袋，鬼使神差说了句：“你别太揪心了，要相信大臣的办案能力……” 说完，八娘就愣住了，有些讪讪的…… 小眼睛没觉有异，还在叹气，“不好查啊，要是有个狄仁杰就好了……” 八娘突然觉得，福儿运气挺好的，介时手下能人多啊…… 虽然如今好些能人已崭露头角，但当官是需要历练的，等这帮人练出来了，能当宰相了，得，貌似也该是福儿的天下了…… 八娘顿时好心疼小眼睛……上前抱住小眼睛，“总会有破绽的……” 小眼睛摇头，已经和几个重臣商议了，没一点头绪，“已经下旨让寇准火速回京了……” 八娘……寇准成万金油了？“也对，寇准没准能查出来，唉，能干人都有脾气，你别和他计较就是了，人无完人……” “只能不计较了……”小眼睛气闷，“一想到寇准回京，我现在都觉得脸上满是他的口水！” “送他一打遮脸帕……”八娘道。 小眼睛乐，“对，我先备着……” 八娘……开玩笑的啊…… 小眼睛……“这主意真的好，一旦发现寇准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就让内侍给他一遮脸帕，尴尬死他！” 八娘……突然觉得小眼睛貌似和懿安是一个水平的…… 小眼睛又声讨了一会儿寇准，才和八娘说起兵器作坊，“许洞是个能干的，如今又有个李宏，将士们有福了……” “才两人啊，”八娘道，“你就不担心后继无人？” 小眼睛笑，“他们都正当壮年，能干几十年呢，再说了，你以为这类人才好找啊？这得碰运气……” 工匠们虽然有经验，但受眼界所限，能出一大家的概率极低，而文人研究这类手艺都是当个爱好，很难被朝廷发掘。 “也许科考报名时，应该让大家写下兴趣爱好？”小眼睛随口道。 “分科考嘛，”八娘道，“唐时科举可是分了许多科的。” 隋唐才开始科考，这考试也在摸索中，所以，有很多科，不过，进士科最受追捧；而如今，科考制度比唐朝完善多了，最起码取士是看考试成绩的，而不像唐朝，凭的是名声，所以唐朝学子参加考试前，都会拿自己的大作到处拜访，打出名声来，考试成绩反倒在其次了。 而如今，大家都凭试卷说话，倒更显公正些。 但是，如今科考的项目比唐少些了，而大家基本都去考进士，其余科，朝廷不重视，开考时间也不固定，考出来也只能当个小办事员，考生也不重视，恶性循环…… “分细一点嘛，”八娘道，“水利，冶炼，农桑，造船，造车等等，工部就需要这类人才啊，再提拔一个工部尚书当宰相，得，你看考的人多不？管他是什么科考出来的，只要有能力，都能当封疆大吏，都能入主中枢，还怕后继无人？” 小眼睛……有道理…… 第610章 暖心 杨六郎被押解进京，受到了烂菜叶的热烈欢迎…… 八娘站在茶楼二楼包间的临街窗户旁，抿紧了嘴，“谁透露的消息？” 拥挤不通的街道，执勤的禁军和衙役，充足的烂菜叶，都说明这是有组织的…… 福儿站在八娘身边，“阿娘，此时暂不要追究……” 六郎牵扯的是大案，是至关重要的牵涉者，他的消息自然是保密的，否则半路刺客络绎不绝，算谁的？！ 八娘默默的看着囚车走远，才扭头对福儿道：“虽然水至清无鱼，但水太浑，鱼也是会死的！” 福儿轻声道，“秋后算账……” 此时不宜再添话题了。 八娘……好吧，计谋什么的，不是自己的强项，“嗯。” 福儿牵住八娘的手，“阿娘，我想去拜拜药王菩萨……” 虽然小眼睛特喜欢拜各路神仙，虽然连小雷都被潜移默化，没辙时就会想起寺庙，但福儿长这么大，还真没主动提过要去寺庙拜佛的。 八娘很欣慰的笑了笑，“阿娘心情还行，不需要散心，要不咱们出城，在田野中走走？” 难得福儿在大臣中有个好口碑，八娘可得好好维护，谁让这帮大臣特敏感呢，还特敏感的不是地方…… “行，咱们去田街走访走访！”福儿牵着八娘慢慢朝门外走，“阿娘，你出来带帷帽没？田间日头晒……” “还真没准备呢。”谁说闺女才是小棉袄的？八娘跟在福儿身后，心情美美的。 “我知道一家铺子，里面的东西还不错，兔儿和小雷经常喜欢在买东西的，就在附近，”福儿道，“阿娘你待会儿坐马车里，我去给你选一个。” “依你。”八娘心中暖暖的。 福儿完全没选择障碍，八娘在马车上没等一会儿，福儿就带着一帷帽出了店铺。 别说，审美还不错，选的样式简单大方，走的是素雅风。 八娘拿着帷帽，笑吟吟道，“待会儿有时间，你给阿娘画一幅戴帷帽的图，这还是你第一次给阿娘买东西呢？” 福儿刚吩咐完人去买文房四宝，就听到八娘感慨，笑道，“我以为阿娘会更喜欢我们亲手做的礼物呢……” 小眼睛和八娘生辰，小雷和福儿都是自己做礼物的，源于小雷2岁多送给小眼睛一亲手做的彩陶——小寿桃，虽然那小寿桃几乎都是八娘手把手帮着做的，但是，那模样也挺难让人给好评的，不过，小眼睛却是爱不释手，这传统便就这么传了下来…… 福儿两岁时，送给小眼睛的生辰礼物是福儿自己画的一寿桃，小眼睛当晚就冲八娘唏嘘，“福儿被太子给耽搁了啊！若不是太子，多练练画，肯定千古留名……” 八娘拿着那画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一幅小儿的涂鸦图，实在是很难看出有大画家的潜力，“太子皇帝是必进史书的。”告诉小眼睛，没啥遗憾的。 小眼睛叹气，“你能知道大唐的历任皇帝？但你绝对听过吴道子啊，是吧？” 呃，这没志气的小眼睛，灭自己的威风灭习惯了，顺手还把福儿的威风给灭了…… 不过，日后，福儿的书法和画画也都受到了先生们的一致夸赞，但是自从福儿给兔儿寄的自画像闹出乌龙后，八娘觉得先生们大概只是随口敷衍…… 不过，听小眼睛说，福儿更擅长人物画，大概是画兔儿画得太多的缘故，熟能生巧了。 “要像画兔儿那样认真画。”八娘笑着提醒，怎么也得把帷帽画像吧…… 福儿笑，“那是自然呢……” 于是，马车出了城后，直奔作画地点，福儿推荐的，“我和小恩来过两次，风景很好的，人很少。” 八娘下了马车，戴上帷帽，跟着福儿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到地方一看，笑了……这不是当初九娘和潘铠偷偷相见，呃，习武的地方嘛……“你来过几次啊？” “两次。”福儿笑眯眯的。 “也难怪，”八娘笑，“你若经常来，没准会碰上你九姨和九姨父。” 福儿反应特快，“阿娘来过啊？” 八娘点头，“小时候和你九姨来过，对了，我们还在这碰到过你阿爹，他正被先生罚着体察民情呢……”八娘比了比福儿的个子，“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福儿拿了个垫子，“阿娘，你坐哪儿？” 八娘指了指附近的一棵树旁，“就那儿吧。” 其实这个地方还真不需要戴帷帽，不过，八娘没摘下帷帽，福儿也没提醒。 八娘戴着帷帽坐在树下，福儿在不远处摆好小几，盘腿做好，铺好画质，黑牛在一旁磨着墨，有点违和。 “阿娘，既然你也认为六舅失察之罪该罚，”福儿边试笔，边聊天，“为什么还那么难过呢？” 在福儿的印象中，亲娘和六舅好似没什么接触的。 “如果，如果我说，没有阿娘，”八娘幽幽道，“你六舅会是大英雄，迎接他的会是掌声，而不是烂菜叶，你信吗？” 福儿压了压上好的宣纸，“不信。” 八娘……这倒霉孩子，擅长的是把天聊死吧？！ 福儿聚精会神的落下第一笔……然后趁着蘸墨的时候道，“恰恰相反，正因为有了阿娘，六舅才多了许多成为英雄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为英雄，那就看六舅的本事了，抓住机会的，就成了卫青霍去病，没能耐的，就成了李广利……” 八娘……“可因为阿娘，你六舅才会被人盯上。” 福儿道：“天下哪有白得的午餐……” 八娘叹了口气……自己在抒发感情，福儿在聊理智…… “阿娘觉得你在对牛弹琴？”福儿边画边问着。 八娘笑，“我是觉得，你在对牛弹琴……我才是那头牛……” 福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看来我得好好练练口才……” 八娘乐了，“别忘了，你是你阿爹的儿子……”口才再怎么练，也就那样，哽死人不偿命…… “我也是你儿子呢……”福儿笑。 “那就认真画，”八娘道，“画得不好，我可要给你阿爹告状的。” 结果小眼睛看着福儿的大作，酸极了，“八娘，改天咱们去踏青，我给你画一幅，我的画技……”说到这，小眼睛顿了顿，想着先生的两字评价“平平”，最终还是舌头打了个结…… 福儿……本来还说给阿爹也画幅的，得，省了…… 第611章 发威（一） “夫人瘦了一大圈，毕竟是亲儿子，就是不一样，”田氏进宫看八娘，“郡主和夫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阵的话，你阿爹都没在场呢，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你对我，和对九娘一样嘛？”八娘没好气道，“亲生的，当然不一样啊！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田氏哽了哽，“我就说说嘛……” “是不是田家的又到你跟前嚼舌根了？”八娘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来，折氏在内宅的威慑力就是杨父都比不了的！田氏鲜少在背后说折氏的小话。 田氏不自然的摸了摸耳鬓，“你还是我生的呢……” “我不孝顺了？”八娘瞪向田氏。 “折家……”田氏开始不平了，八娘粗暴的打断，“那是人家能耐！在西北能镇守一方，去了南边，人家也能威慑肖小！田家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我要稍微给他们一个笑脸，你信不信，要不了一年，田家就得有好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人头落地！纨绔也是要有脑子的！田家没那智商！” “以为我吓你？看看八王妃娘家吧！”八娘重重的的将田氏拿进来的衣衫扔在桌子上。 第384节 田氏每年都要给八娘，小雷和福儿做几身贴身的衣裳，今儿带进来的，是给八娘做的小衣，一针一线，细细密密…… 八娘心中不是滋味，复又将小衣拿在手上，“没事就多打几圈马吊嘛，针线活费眼睛。” “因为六郎，官家给你气受了？”田氏打量着八娘神色，压低声音问着。 “没有，”八娘将衣裳折好，“打小听到田家，我就来气。” 田氏讪讪道，“我都记着你的话呢，钱都存着呢，等着给小雷添妆，给福儿媳妇买首饰的，没给他们……真没给他们……” “他们老实了几年，现在又蹦达什么？”八娘皱眉道。 “你大舅的二孙子县试没过，想进京附学……”田氏小声道。 “县试？”八娘诧异极了，“田家有人考县试？” 田氏点点头，打量着八娘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县试没过的人多……他没过，也正常，是吧？” “有事说事嘛，”八娘叹气，“你扯折家干什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不是怕你一口拒绝嘛……田氏低头，扯着手帕。 “读书是好事，好歹能让人明理，”八娘道：“行，我安排。” 田氏一下喜笑颜开…… “哪天空闲了，你带他进宫来，让我认认人。”八娘也希望田家能出个人才，不求别的，只求能将田家的蠢货们约束住，别让自己再当恶人！ 田氏乐得合不拢嘴，“我天天都空，要不明天？” “嗯，”八娘明天一堆事，可这是亲娘啊，只好点头。 “你在府里可别瞎咋呼，”八娘不放心，叮嘱着，“你是我亲娘，我肯定向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阿娘对咱们不错，你别被人一挑唆，就和折家比，折家可是几代人的积累，田家真的没法和人家比。还有，你就只有我一个闺女，府里的事，你甭掺合。” 虽然折氏管家得力，为人也公正，但是，那么大一家子，磕磕碰碰的肯定免不了，八娘可不愿意田氏掺合进去。 “我都听夫人的。”田氏忙表白，“你知道的。” “对了，前些日子，宫里得了些珍珠，”八娘道，“你带一匣子回去。” 田氏笑吟吟，“我给小雷攒着。” “做首饰自己戴嘛，”八娘笑，“小雷的，我留着呢。” “我晓得，我晓得，”田氏笑眯眯的接过小匣子，打开一看，欣喜着，“好大的珍珠啊，贡品？” 八娘微微点点头，“交趾的。” 田氏笑道，“我拿一个去给她们显摆。” 她们肯定是指的王氏和甘氏，八娘笑，“当心打马吊时她们联合起来赢你……” “不怕……”田氏高高兴兴的走了。 送走了田氏，八娘便开始愁六郎的案子。 随着杨六郎被押解进京，杨家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穆家反而鲜少有人提及，御史已经向杨家全面开炮，从杨父到杨大郎再到小勇他们，一个也没放过…… 八娘总觉得御史借题发挥得太过了，怎么瞧着像是要借此机会把杨家搬倒的架势呢？ 小眼睛却觉得八娘想多了，“御史从来都是这德性，恨不得把人祖宗八代都骂完……” 就算小眼睛觉得御史过了，八娘也只能静观其变，何况小眼睛还裁定御史属于正常发挥，八娘更是只能按捺住性子了，安慰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郡主也跟着回了京，第二天，便跟着折氏进宫见八娘，比田氏进宫早了两三天呢。 军中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加之换兵器怎么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经手人已经查到，此番一并被押到了汴京。 但是，这家伙一口咬定，是六郎指使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被胁迫的…… 如今各执一词，就看怎么查了…… 小眼睛倒是比较乐观，“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舆论对六郎很不利啊，再加上还有御史捣乱，不知道审案的人能否顶得住压力……八娘有些担心。 包拯为什么这么小呢？！ 八娘还在发愁，宫人小跑着过来，说田氏冲撞了太后……被太后罚了…… “什么？”八娘惊得站了起来，“在哪儿？赶紧带路！” 田氏属于典型的窝里横，这辈子只敢和王氏甘氏争吵打架，折氏一发火，立马就焉了，不等折氏拍桌子，立马认错…… 冲撞太后？再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 即便田氏不小心和太后碰上了，就冲太后身边那么多人，田氏也近不到太后跟前去！冲撞？冲撞个鬼啊！ 就算太后身边的人玩忽职守，让田氏和太后有了身体接触，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这皇后可没在冷宫啊…… 八娘怒火攻心，太后是好日子过腻了吧？ 八娘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到现场附近，远远却发现太后身边还有两朝臣…… 田氏跪在地上，一老宫人正冲田氏挥掌……送田氏出宫的宫女被死死拦在一边…… “住手！”八娘怒呵…… “给哀家狠狠的打！”太后厉声道。 “谁敢！”八娘一声怒吼，冲到田氏跟前，一脚踹向行刑的老宫人…… 第612章 发威（二） 八娘是个惜命的，又对自己宫斗的技能不看好，加上对自己武艺平平也有个正确的认识，因此搬到皇宫后，虽然宫务繁多，但八娘每天早上还是会舞一下花拳绣腿，这些年来基本上没怎么间断。 所以，虽然在九娘这类真正的高手面前，八娘依旧是个渣，但在寻常人中，八娘还是可以自称为高手的。 高手什么的，主要看参照物。 因此，八娘怒气冲冲，卯足了劲一踢，瞬间就将人给踢飞了去，很有威慑力，呃，竟然还爬了起来，看来八娘还得继续努力…… “皇后！”李太后高声呵斥道。 八娘没看李太后，而是俯身去搀扶田氏。 田氏轻轻的拍了拍八娘的手，不肯起来，轻声道：“娘娘，都是我的错……” 看着田氏肿起的半边脸，八娘深切体会了一回什么叫血往头上涌！谁能来解解惑，奸后什么时候等于好欺负了？！什么时候杨八娘三个字等同于好欺负了？！ 又气又怒又心痛又自责的八娘拿出吃奶的劲儿，硬把田氏拽了起来，田氏满是惶恐，但也知道八娘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了，于是不再说话，朝八娘身后退了两步，默默的给自己鼓着劲，不怕，不怕，太后若要打八娘，自己一定要扑在八娘身上挡着，不怕不怕，脚不能软，身子不能发抖……默默的做着心里建设…… 八娘等田氏在身后站好了，这才正眼看向太后。 太后很生气：“皇后！放肆！你的规矩呢？！来人，请官家！请王丞相，请丁丞相！” 八娘冷冷的看着太后，再看着太后身边冲自己敷衍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一脸不赞成的两朝臣，八娘脑子过了一下，不认得，还好。不是丞相和尚书级别的。八娘对朝中的几个重臣还是很熟悉的！ 八娘突然咧嘴一笑，手一挥，“来人，将他们拿下！”伸手指向那两朝臣。 跟着八娘跑来的宫人立马上前，一看就是身手矫健的，八娘号令一下，几乎是一眨眼，四个宫人就将那两个八娘不认得的官员给按跪在地上。 两官员刚张嘴，还未出声，嘴里便被塞了东西……绣花鞋……好臭…… “反了，反了！”太后捂住额头，身子一个踉跄，颇有晕倒的架势。 “来人，送太后回宫！”八娘手一挥。 立马又有四人上前，来到太后身边，利索的挤开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两人一左一右稳稳的扶住了太后，另两人冲围上来的太后亲信怒目而视…… 八娘虽然学了小眼睛的鹌鹑样，但是，因为打小就准备逃命，加之小眼睛又特有傀儡的天分，所以，八娘对宫中的安全那可是随时绷紧了一根弦的，因此她宫里的宫人多少都会点拳脚功夫，此时，优势顿显。 除了自己宫中的人手，八娘对宫中禁军也很是重视，上到统领下到小分队队长，八娘全叫得出名字来，禁军巡逻路线，站岗轮换，八娘门清。 因此，八娘又立马道：“王利！周旋山！带人护送太后回宫！” 王利和周旋山是今儿在这小片区域执勤的正副小分队长，八娘看也不看，直接点名分派任务，果然，没喊错人名。 “是！”王利和周旋山立即应道，情绪略有点激动，皇后竟然知道自己！！！自己只管10多个人呢……当下便手一挥，手下的人便将太后的亲信给围了起来，中气十足道：“请太后回宫！” 本来瞧着要晕倒的太后此时却有了精神，站得稳稳的，伸出手指指向八娘，“杨氏，你敢！” 八娘微微一笑：“太后身子不好，来人，抬太后回宫！” 太后不可思议的望向八娘，“你敢！” 八娘用挥手作答，不好意思，我就敢了！继续下令：“太后染恙，需要安心静养，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是！”王利和周旋山两人立马应道。 八娘冲着貌似真的要晕的太后冷冷的笑着，在宫里，就凭两个字“你敢”就来和我斗？！轻敌都轻到这个地步，呵呵，简直是自己这个敌人莫大的耻辱！！ 田氏望着太后被抬了下去，也是目瞪口呆，真的被宫人抬了下去啊，那可是太后啊，官家的嫡母啊…… 田氏头次真正的懊恼，不该为了田家的事进宫来的！！以后再也不管田家了！！ 八娘这才慢慢打量着被押跪在地上的两朝臣，再次确认，没见过……正想了解姓甚名谁，小眼睛就匆匆赶到，的确很匆匆，一路小跑来的，同行的，除了王若钦和丁谓两位宰相，还有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以及两位面生的老年武将…… 家丑不可外扬，小眼睛绝对不可能主动邀请众大臣前来围观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帮人是约好了的！根子应该在那两不认识的老年武将身上！！ 王丁两人应该是小眼睛的人，但是，为什么太后要提及他们？ 八娘思及此，给两人贴上了可疑的标签…… “八娘，你被冲撞了？”小眼睛开口第一句话让田氏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有回旋的余地…… 八娘没做声，而是看向小眼睛身后的群臣，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些。 “张将军和赵将军进京叙职……”小眼睛忙提了一嘴，眼睛虽小，但视力还是很不错的，须臾间已经瞄了个大概，八娘没事，田氏脸肿，太后不在，两进京叙职的李家姻亲被摁跪在地上，嘴还被鞋给堵上了，小眼睛心中大定，八娘没事就好，太后不在，形势更妙，于是安心的小眼睛智商满满在线，和八娘之间的灵犀通畅得不得了，“大家正在一起商议事情，”然后又主动说起：“刘大人和张大人冲撞了你？念在他们多年未进京，不知宫中规矩……” 八娘一听，姓刘和姓张？太好了，竟然不姓李，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八娘立马出声打断道：“官家，事关重大，还请屏退众人。” 小眼睛还未开口，就听赵将军问道：“传话人说是太后宣召，不知太后……” “哪家的规矩？！在御前竟然都敢插话！！”八娘厉声道，不知道自己是否散发出了王八之气。 小眼睛此时倒是板起脸，冲众人道：“退下！”气势勉强还行！ “王大人和张大人留一下。”八娘微微抬了抬眉。 王若钦苦着脸…… 第385节 丁谓倒神色正常…… 对不住，今天才更…… 第613章 发威（三） 没有太后在，张将军和赵将军对视一眼，想开口，却见小眼睛瞪着眼睛，略做思忖，张将军还是开口道，“太后……” 八娘冷笑，“这是要抗旨？” 赵将军及时道，“臣等只是担心太后……” “这是说官家是不孝子了？”八娘冷哼着。 小眼睛挥挥手，“都退下！” “敢问皇后……”御史大夫出声了，小眼睛气，“当朕的话是耳旁风？！问皇后，哼，朕还在呢，问什么皇后？于公，你问什么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你不知道？！于私，朕的家事准你插手了？你家就一团和气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你挑什么事？滚！都给朕滚！还不滚？信不信朕让人把你们扔出去！！” 六部尚书和御史大夫默不作声的朝外走。 张将军和赵将军惊，官家不是脾气很好嘛？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略作权衡，跟上众人的步伐，先撤…… 八娘更加疑惑了，就这么退下了？真的假的？搞什么鬼？！憋什么招呢？！ 丁谓扫了眼王若钦，暗暗思忖，自己和王若钦算得上是官家的心腹，今儿全在场，王旦这个自诩为忠臣的家伙却请假没露面，那么今儿这事是官家安排的？ 是太后命人去寻官家，还宣召了自己和王若钦，可官家一来就表明态度站在皇后一边，那官家究竟是和谁一伙儿的？ 王若钦为什么苦着脸？他知道些什么？看样子很棘手…… 丁谓想不明白，决定静观其变……到时看官家的眼色行事…… 苦着脸的王若钦也不做声，矗在一旁…… “八娘……”小眼睛挠头，田氏脸肿了半边，太后不见踪影，该不会被八娘给打的两边脸都肿起来了吧？“朝堂上事务繁多，王大人和丁大人手头堆积了很多公文，冲撞你的事，就不用让他们再费心了，如何？” 八娘咳嗽了一声，略略思考了一秒，今儿的事太诡异了，不行，得闹大，“官家，兹事体大。” 小眼睛看着八娘，努力想弄明白八娘的意图，可是，怎么竟然不懂呢？小眼睛急，自己今儿是猪油堵了心么，竟然没读出八娘的心思来……那，那，那，那只有听八娘的了…… “你说。”小眼睛心想，搞定丁谓和王若钦不是那么的困难，幸好今儿是他们在啊…… “太后淫乱宫闱……”八娘语气沉重，声音不高，却似一道炸雷，炸得众人全焦了…… 田氏……八娘胆儿也太肥了吧？ 丁谓……原来是冲着太后来的！可这罪名，自己怎么接？ 王若钦……皇后知道了？！这帮蠢货，真以为杨奸后是浪得虚名？！ 被摁跪在地上的赵张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指鹿为马好歹还得有匹鹿啊！“呜呜”奈何绣花鞋塞得太紧…… 小眼睛……发生了什么？！ “官家息怒。”八娘稳稳的站着，伸手扶住了站得端端的小眼睛，小眼睛……我不怒，可我爹会怒…… “皇家体面要紧，”八娘道，“官家，这事不可闹开，这两奸夫直接赐死吧……” 小眼睛……这姓刘的和姓张的可都是李家姻亲，能和李家结亲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啊……如今虽然没在中枢，可在地方，那也是一霸的，直接赐死？！罪名呢？没个实锤，难度很大啊！ 小眼睛觉得自己真相了，大概是这两人冲撞了田氏，八娘不依不饶，太后肯定态度也不好……可八娘不是拿人命不当回事的人啊，怎么也是打他们板子才对嘛，怎么直接就赐死了呢？哎呀，怎么真相又扑朔迷离了呢？ “官家痛心，不愿见太后，臣妾愿代劳。”八娘叙叙说着，压根不顾小眼睛不停的挤眉弄眼。 小眼睛扶住头，做出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先让八娘将自己搀扶回去，细细问问，为什么要让阿爹头上长草呢？就算田氏半边脸肿了，太后恶语相向，也不至于这么干嘛…… 八娘扶着小眼睛后背的左手轻轻那么一掐，小眼睛立马放下额头上的手，咳嗽两声，“来人，将这两收监！朕去见太后！”让太后给八娘赔个礼，道个歉…… “官家，臣以为，皇后所言极是。”王若钦突然开口了，“此事不宜声张。” 小眼睛惊讶的看向王若钦，又惊讶的看向八娘，见八娘微微摇了一下头，小眼睛觉得脑袋已成了浆糊！ 丁谓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涌起了千层浪，王若钦这是投向了皇后？！皇后什么时候和王若钦勾结上的？皇后是要学武后嘛？ 虽然百姓都说李治懦弱，可熟读史书，又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丁谓却清楚明白，武后临朝，李治可是幕后推手，只是没料到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官家这是要学唐高宗？可是，官家身体好好的啊！朝中也没顽疾……思及此，丁谓心中一动，难道官家要动土地了？ 下一秒，丁谓就警铃大作，这事官家竟然抛开了自己，只找王若钦？！自己哪里比不上王若钦？！ 呃……自己的确不敢给先皇硬送一顶，不，两顶绿帽子…… 丁谓决定保持缄默，等被点名了再说…… 越来越糊涂的小眼睛怔怔的看向八娘，八娘轻轻挑了挑眉毛，轻声道：“官家，淫乱宫闱诛他九族都不算过……” 这是还法外施恩了？小眼睛看着八娘，皱眉，好着急，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么多朝臣跟了来？”八娘轻声问着。 小眼睛一凛…… 宫人来传信时，正巧大家在一起，是赵将军提议，大家一起去给太后请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外人在，太后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后的火气会去来如风，了无痕迹，然后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也称是，小眼睛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太后生气，在场的都知道了，也没必要瞒着，这么多人，太后总要顾忌一下的，应该要上演一下宽宏大度…… 这么看来，自己上当了！！ 这帮人是针对八娘的？！ 幸好八娘反应快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眼睛怒视了一秒丁谓和王若钦，太后为什么指名要他们一起？！叛徒！ 怪不得王若钦要临阵倒戈，因为明显八娘占了上风嘛，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拖下去！杖毙！”小眼睛背着双手，踱步走到张刘两人跟前，想当栽赃陷害的目击证人？！谁给的胆子！小眼睛一人踢了一脚！“就在这打！” 田氏……就这么依八娘了？怪不得八娘胆子那么肥！ 丁谓……果然是事先安排好的！ 王若钦……果然皇后是动不得的…… 很快，张刘两人就被拖到一边，按倒在地。 八娘走到小眼睛身边，“咱们走吧……”小眼睛貌似还没亲眼见过血腥的场面呢。 “就在这！”小眼睛不动！ 八娘拉了拉小眼睛的衣袖，“别气坏了身子！” 小眼睛顿了下，指了指丁谓和王若钦，“你们俩，跟朕来！”叛徒！自己怎么净遇着叛徒！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自己也是当叛徒的好苗子？！这不侮辱人嘛！ 八娘命人护送田氏出宫，“你什么都不知道，阿爹阿娘问，也别说……” 田氏点点头，“给九娘说不？” 八娘……还以为这是小时候做坏事？瞒着长辈，拉上小伙伴？“不用，你安心养伤，什么都别管，有我呢。” 然后，八娘疾步跟上小眼睛…… 丁谓和王若钦也没心思提醒小眼睛，你没朝办公室走啊……埋头想着对策！ 第614章 发威（四） 小眼睛冲王若钦和丁谓大发雷霆，“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王若钦以为小眼睛和八娘早已知晓，当即就请罪，告诉小眼睛虽然那帮人带了礼物到了自己的府上游说，但自己真的什么也没答应啊……“只是，只是收下了礼物，想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臣是打算要捐给国库的……” 这借口，听得丁谓默默的离王若钦远了些，蠢病貌似是要被传染的…… 这理由听得小眼睛直皱眉，这就是自己选的肱骨大臣？难道眼睛小连带的眼神也不好了？ 八娘……大宋真是奇葩啊，好吧，两宰相都能为了钱而抢着娶寡妇，王若钦这借口大概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 “没答应，也没告诉朕？”小眼睛气呼呼道，“这就是你的忠心？” 王若钦当即说了，是不想让小眼睛生气啊，废后这两字一旦传到小眼睛耳朵里，小眼睛没准会气晕啊，自己真是为了小眼睛的身体着想啊…… 废后？小眼睛果然炸了，竟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可恶，可恼！当即朝丁谓扔了一支狼毫，“你还有脸站着！” 王若钦好歹还知罪跪下了，丁谓竟然还腆着脸站着！ 丁谓忙澄清，“臣一无所知，官家明鉴，娘娘明察。” “你收的礼不比我少！”王若钦本着损人不利己的原则，揭发着，“官家和娘娘早就查明白了，你还狡辩什么！” 小眼睛……合着以为我查明白了，才坦白的？！ 八娘……这误会挺美…… 丁谓道，“他们几次上门，臣都闭门不见。” “闭门不见就有理了？”小眼睛更气，“知道他们图谋不轨，就只是闭门不见？！门房还收了礼？！” 丁谓……“臣冤枉……”真的没收礼啊，不见的原因是想抬高身价啊！这话不能说出口，只能道，“臣是文臣，不愿和武将和交情，臣在中枢，更不能和地方武将有什么牵扯，所以才闭门不见！” 王若钦……“你夫人收了礼，你还想装作不知道？” 丁谓……我真不知道啊！媳妇竟然还黑吃黑？！谁给她的胆子？！ …… 几番掰扯之下，小眼睛和八娘总算是弄明白了，赵将军和张将军趁着进京叙职，带着礼物游说重臣同意废后…… 赵将军和张将军都是当初被太祖杯酒释兵权的几位开国将军的儿子，和小眼睛也沾了点亲，带了点故，这些年都在驻地老老实实的，但小眼睛没调这两家的子弟去北方挣战功，一是，这两家名气比石家小，二嘛，小眼睛也想多培养讲武学堂的学子们…… 虽然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但开国将军们都有个好归宿，加上培养一个武将需要耗费大量的银子，光是马匹就得不少钱，所以这些人家的子弟有着天然的优势，加上朝廷也在启用这些人家的下一代，所以，若是子侄拔尖，混个赫赫有名并不是奢望，若子侄资质一般，在军中混个中层并不是难事…… 可讲武学堂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机会就那么多，分一杯羹的人多了，不被重视的，自然只有渐渐饿死…… 所以，这两家便决定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废掉杨奸后！ 而太后的这两家姻亲家势还比不上赵家和张家，一拍即合，跟着进京面见太后…… 小眼睛后宫就八娘一人，这自然也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于是，汴京城的同盟军很快就找着了…… 没想到被小眼睛和八娘给知晓了……呃，给识破了，事败…… 于是乎，赵将军和张将军当即被收监，小眼睛命潘仁美负责审问，“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突然跳出来，背后肯定有古怪！” 第386节 然后派出两队精兵，让潘铠和杨二郎分别带队，奔赴赵家和张家，抄家！“重点查找是否有和辽国往来的密信！” 然后小眼睛把杨八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卫青在，卫子夫和卫太子刘据便安然无恙，你和七郎还是两人呢！真是有辱杨将军的声名！！虎父犬子，果然不假！” 杨八郎……七郎为什么那么好运出差了呢…… 接着，小眼睛将王若钦和丁谓连贬三级，并开了巨额罚单！ 六部尚书但凡收了礼的，全被罚款！小眼睛打算半年内，将这些人全贬了！现在先稳着！ 宰相王旦被训斥，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嘛？！ 接着，小眼睛下令大宝到御史台报道。 最后，小眼睛下旨，封九娘为枢密院副使，反对，谁有脸反对？！在背后想阴招要闹得帝后不和的人有脸反对嘛？！ 有大臣扬言，若小眼睛不收回成命，他们就跪死在宫门口！ 小眼睛放话，“随便！” 大臣们还真跑去跪宫门了！ 汴京城一下热闹起来。 赌坊纷纷开赌，会有几个大臣跪晕过去，官家能坚持几天，倒没人赌九娘能否当上副使。 辽国公毕竟只是爵位，枢密院副使可是要上朝的，大家都觉得有些荒唐，但是，介于九娘的好口碑，大家都纷纷骂八娘，“杨奸后为了一己之利，完全不顾辽国公的名声啊！” 然后大宝这个新任御史开始工作了，弹劾领头跪宫门的老头治家不严，两个儿媳，一个孙媳都死得不明不白…… 老头气，那是难产死的！ 大宝就一口咬定，死因不明，内宅肮脏，不服是吧，愿意深挖…… 接着，大宝又弹劾在宫门外跪得笔直的一白胡子老头，说他孙子夜宿烟花之地，竟然赖账不给钱！ 然后……在大宝递上第三个弹劾折子时，王旦出面了，总算劝退了跪在宫门外的人…… 九娘竟然就这么当上了枢密院副使！ 汴京城哗然了……辽国公真的要上朝为官了啊！ 小娘子们纷纷跑出家门聚餐，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儿郎们则啧啧，“也就只有一个辽国公罢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潘夫人看着九娘穿着官服出门上朝，觉得头好疼，对潘仁美道，“她就不能称病嘛？” 潘仁美道，“想想兔儿……那可是亲孙女。” 潘夫人……“谁记得第二个女枢密院副使？” 潘仁美道，“兔儿没准会当正使呢？” 潘夫人……“我还是觉得当太子妃好……”然后抢在潘仁美出声前又开口了，“你看看官家，九娘出生入死的，副使当上了嘛？没有！可这边有人要废后，你看，九娘立马就当上了副使！福儿多少总会像点官家的！” 潘仁美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小眼睛的威望可不是当初可比的…… “你说太后会怎样？”潘夫人瘪瘪嘴，问道。 潘仁美叹气，“不知道……” 第615章 破天荒（一） “枢密院副使大人，”八娘看着一身朝服的九娘，好不艳羡，“今天上朝是啥感觉？快说说！” 九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感觉挺奇怪的……” “没人为难你吧？”八娘有点担心，虽然小眼睛在大宝的配合下，强势的通过了九娘的任命，但大宋官员的脾气实在是让人不好琢磨，八娘很担心大家在早朝上冲九娘发难。 九娘摇头，“就没人搭理我，呃，准确的说是大家惊讶的看着我后，一半的人就不拿正眼瞅我，一半的人拿眼瞪我，大概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接了旨去上朝了……” 本来九娘是想推辞不接受这个任命的，对九娘来说，讲武学堂的工作挺好，虽然九娘至今依旧豪情不减，喜欢畅想着为大宋开疆扩土，带兵踏平上京，但是，上战场有辽国公的名号足够了，枢密院副使之类的，九娘真没兴趣，而且，九娘也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可是管全国兵马啊，正使几乎都是文官担任的，可具体的业务，九娘得负责，但是，九娘的履历虽然辉煌，可工作经验的确还是不足的。 在边关，那是遵行的战时军中守则，谁敢不听从号令，一个斩字就解决了，在讲武学堂，那是学堂，尊师是基本要求，敢不听话，体罚接踵而至，再说同僚，大家都仰慕九娘的战绩，对九娘都客客气气的，当然，这和大家没利益冲突有着莫大的联系，职务高的，都是兼职，职务低的，哪有家势或实力向九娘叫板？ 可枢密院不一样，不说和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配合，只说部门内务就够复杂的了，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等等事务，办公室肯定不少，有十二房，人员关系简单不了。 九娘有自知之明，觉得这真不是自己的强项，所以，九娘是想装病的。 然后大宝来了，劝道：“为了八娘的后位，九娘，你就辛苦些吧……” 九娘道：“官家若要废后，我就是又当宰相又当枢密院正使也没用，官家若不愿废后，我就是叫花子，八娘依旧是皇后！” 大宝……九娘就不能装点糊涂啊……“八娘太笨了，你得帮她……” 九娘道：“八娘心里有数着呢……” 大宝继续劝：“你拆官家台，不好吧？” 九娘……是有些不好，“可官家也没问过我意见啊……” 大宝……“你好意思给官家说？” 九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九娘就去给小眼睛推荐人去了，潘凯比自己厉害，要不这官就考虑考虑给潘凯吧？ 九娘说，小眼睛都能这么费神的提拔自己，自己也就学着举贤不避亲了……委婉的拒绝还是说得出口的。 小眼睛只说：“潘凯运气不好……” 九娘……第一印象需要这么根深蒂固么？潘凯后来可是接连取得大捷的啊…… 小眼睛很坚持，九娘郁闷。 最后，九娘只好诚恳的表态，自己真的能力有限，若小眼睛一意孤行，她大不了就装病！ 小眼睛沉吟片刻，道，“朕也不会当官家，不也过来了嘛？”谁还能生下来就啥都会啊？人之所以称为人，那就是因为会学习嘛！ 九娘便说了，“志不在此！” 小眼睛便问道，“你觉得是朕活得长，还是八娘活得长？” 九娘……这是送命题好不好？沉默是金…… 小眼睛也没指望九娘的答案，叹了口气，“若是福儿和小雷一般大，朕也不会这么坚持。” “朕若有个万一，你觉得八娘会是什么下场？朕还在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废后，若朕不在了，你说，八娘会不会被逼陪葬啊？” “福儿虽然聪慧，可年纪在那摆着，刘弗陵不聪慧嘛？8岁登基，重臣辅佐，结果呢？受霍光所挟持，憋屈的年纪轻轻就死了……” “先皇和众大臣当初多担心朕成为傀儡啊，”小眼睛感叹，“可朕比刘弗陵过得舒心啊，为什么？” 九娘道：“官家运气好！” 小眼睛……至于这么睚眦必报么，潘凯就是运气差啊，还不准人说实话了？“因为朕年纪大啊，不用大臣摄政啊！可你想想，福儿才多大？朕这是在未雨绸缪啊……” 九娘……官家你明明活蹦乱跳的啊！将朝臣们气得死去活来的，你依旧精神抖擞啊！现在说生死，是不是太早了啊…… 完全没激起一丝共鸣的九娘很淡然道：“八娘说，外戚做大，对官家，对杨家来说，都是在犯蠢。” “所以，朕没封杨七郎，也没封潘铠。”小眼睛道。 九娘愣了一下，“因为我是女子？” 小眼睛道：“因为朕信你！” 九娘……我该感激涕零么？ 没办法，九娘只好去找八娘，“知道你忙，但也只有找你帮忙了。” 八娘笑道：“为了天下小娘子，你怎么能推辞呢？” 九娘……“不要给我戴高帽子！” 八娘：“朝堂的事，我不过问！” 九娘……装，你给我慢慢装！ 八娘道：“我忙着收拾太后呢，没功夫管你……” 九娘只好出宫找杨父，杨父也没主意，问潘仁美，潘仁美也没啥好办法…… 九娘一看，亲爹和公爹竟然都不反对？亲爹不反对可以理解，公爹竟然也保持中立，这就奇怪了…… 九娘又进宫了：“我公爹不支持也不反对，他告诉我，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然后目光囧囧的看着八娘，八娘不是一直对公爹抱有偏见么？一直嘀咕公爹是奸臣么，奸臣不反对，那不就说明这事不对嘛…… 结果八娘道：“你公爹是个能干的……” 九娘吓得赶紧摸八娘额头：“不烫啊……”下一秒就问：“被太后给气糊涂了？” 八娘无语，“就凭她？” 九娘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你刚夸我公爹能干……” 八娘瘪瘪嘴：“我一向很客观的……” 最后，九娘只好接旨了，打算好好请教公爹，自己不想干是一回事，可干得不好被撸职那还是不能接受的！ 结果潘夫人瞅着九娘欲言又止，九娘只好改天再请教，自己要学的多了，不急这一天两天的，何苦上杆子的去听婆婆唠叨呢…… 于是，九娘下朝后就来找八娘了，至于办公室，晚点去……九娘不打算走平易近人这条路…… 而此时潘府外的轿子排起了长队，好多人只好隔老远下轿步行……一个个面色严肃，潘大人怎么没拦住呢？好多人都觉得潘仁美不会坐视不理，潘仁美是最后一道万无一失的防线，结果尽然失手了？！大家的下巴被惊落一地！ 大家可不信潘仁美拦不住九娘，姜可是老的辣！ 于是，大家纷纷来找潘仁美了…… 潘夫人气得直捶胸口，“这时候九娘又是咱们潘家的人了？！” 有好事时，就是杨家杨九娘，坏事时，就成了潘家潘杨氏，岂有此理…… 第616章 破天荒（二） “装病吧！”潘夫人给潘仁美出着主意。 潘仁美摇头，吩咐下人：“请他们到前院大厅坐，我稍后就到。” 潘夫人无奈，但还是不甘心，“要不把杨继业给请来？” 第387节 潘仁美……无语的看着潘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脸……“真把脸揣兜里？” 潘夫人只好冲潘仁美撒气，“你为什么不拦着九娘？！” 虽然九娘在战场上很凶残，但在潘府还是很乖的，从不惹事，当然，也没人去惹她……潘夫人窃以为，潘仁美发话，九娘还是要听的！ “你怎么不拦着？”潘仁美一脸的和颜悦色，“从来都是婆婆管教儿媳，哪有公公对儿媳指手画脚的？” 潘夫人懵……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九娘不会听自己的呢？ 潘夫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潘仁美趁机赶紧溜，没去前院大厅见客，而是溜出书房，跑到旁边院子里，和潘允撞了个正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府里？” 潘允：“阿爷，我今儿沐休。” 潘仁美，“沐休？那你瞎溜达什么？” 潘允……“阿爷，这是我的院子啊……” 潘仁美……真是老了，连方向都弄错了，还以为到了小白的院子里呢！“都要成亲的人了，不去后院看看新房，在自己的院子里瞎溜达什么？” 潘允…… 潘仁美甩甩手，想出去，又怕被潘夫人逮着，所幸站在院子里关心潘允，“最近差事可还顺利？” “顺利。”潘允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于是潘允便被教育了两刻钟…… 潘允？！难道顺利两字有毒？今儿大概诸事不宜…… 等潘仁美拖够时间来到前院大厅时，重量级的人物都到场了，大厅坐不下，好多人都找地方站着，坚决不去偏厅！位置是挤出来的！ 潘仁美一看，文臣很多，武将也不少……心中微叹……九娘的职场生涯怕得如履薄冰啊，唉……好在宰相们都没来……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惭愧惭愧……”潘仁美冲众人抱拳。 简单的一两句话的寒暄后，潘仁美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不知诸位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虽然潘仁美资格老，但是，大宋是文官比武将牛啊，因此，文官们一开口便不怎么客气，直接向潘仁美讨要说法…… 武将对潘仁美还是很尊重的，都保持缄默，等着潘仁美释疑。 潘仁美苦笑，“诸位大人都没拦下，老朽又有何德何能，能说服官家？诸位大人高看老朽了。” 大家便说了，这世上还有家规啊！ 潘仁美道，“家规哪能大过国法？” 这自然不能让众人满意，文官开始喷潘仁美，武将们给潘仁美面子，保留着唾沫，但却用眼神表达着不满。 潘仁美只能苦笑，还得保持一个好的态度，文官惹不起啊！ 就在文官们指责潘仁美包藏祸心，其心可诛时，穿着官服的九娘到了…… 九娘本来准备在八娘处多耗些时间的，结果听暗卫给八娘汇报说大臣们都去潘府了，络绎不绝…… 九娘懵……“他们不是该去找官家么？！” “合着你是在等着看你姐夫的笑话啊？”八娘把九娘跟前的茶杯给拿走了…… 九娘哪还顾得上喝水喔，赶紧出宫…… 八娘直来得及冲九娘的背影喊一句：“你可别帮倒忙！瞪大眼睛，看着眼色行事……” 潘仁美那脑袋瓜子，怎么可能不全身而退？如果没有，那肯定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也不知九娘听到没有，八娘站了几秒，应该问题不大吧？ 急忙忙赶回府的九娘正遇到潘仁美被群喷，怎么也养不白的肤色顿时更黑了！ “见过阿爹！”九娘冲潘仁美施了一礼，脸色虽然不佳，但语气却很恭敬。 潘仁美愣了一下，九娘怎么跑回来了？ 潘仁美正要开口，就听九娘斜晲着众人，哼了声，道：“诸位大人是眼瞎跑错了地方，还是专门找软柿子捏啊？” 潘仁美……自己可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什么时候成软柿子了？！ “潘大人，这就是你家的规矩？”一老头冲潘仁美道，满是气愤！ “规矩？”九娘再度抢了潘仁美的话，“诸位真的要聊规矩？那好，我且问问，诸位今儿来是恭贺我高升呢还是来找茬呢？先把这搞清楚了，咱们再来聊规矩！” 潘仁美捂额…… 众人齐齐看向潘仁美。 “看我阿爹干什么？”九娘冷冷道，然后又对潘仁美道：“儿媳不孝，连累阿爹了，还请阿爹移步，这里交给我就是……”完全不顾潘仁美欲言又止的眼神…… 潘仁美……“九娘，诸位大人也是一心为公……” “阿爹放宽心，”然后，九娘就冲大厅外喊了声：“来人！” “在！“随着家丁的应声，众人心中一凛，这是要将大伙儿赶出去呢还是扔出去呢？ 然后大家才想到，丁点儿大的兔儿就能砸人茶楼，杨九娘的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啊！！潘凯可是谦谦君子啊！杨九娘伪装水平实在是高啊，高得让大伙儿都误以为她是个好脾气了…… 潘仁美正要出声阻止，就听九娘道：“扶老爷回后院歇息！” 潘仁美……九娘，府里当家的可是我啊！ 众人……天，潘仁美竟然真的管不了杨九娘？！ 家丁正迟疑呢，潘允进来了：“阿爷，我扶你……” 潘仁美……这蠢孙子！！ 潘允扶潘仁美的时候还不住的冲潘仁美眨眼睛，见潘仁美瞪他，还轻轻的掐潘仁美的胳膊…… 潘仁美……颠倒了吧？ 于是蒙圈的潘仁美便被潘允扶了出去，离大厅稍远些了，潘仁美还没发火，潘允就开口埋怨了：“阿爷，你怎么不配合呢？不装晕，也装虚弱点嘛……差点就坏三婶的事了……” 潘仁美…… “阿爷你自己回后院，我去守着，看三婶还有啥吩咐……”潘允撒腿又跑了…… 潘仁美……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潘仁美刚踏进自己的书房，潘夫人就冲了进来，“你怎么能把九娘一人给留下？” 潘夫人密切关注着前院的动静，但情报掌握的不够完整，指着潘仁美的鼻子道：“你个老糊涂，还不快去前厅帮九娘！” 见潘仁美一脸的无语，潘夫人气：“少给我说什么小不忍乱大谋，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去！被人都欺负到家里了，还好脾气个屁！” 潘仁美赶紧拦住潘夫人：“九娘命人送我回来的……” “啥？”潘夫人愣了…… “九娘觉得我是软柿子……”潘仁美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自己被视为软柿子，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真够蠢的！”潘夫人拍着胸口，“怎么办？九娘那心眼压根就不够看！她要有杨奸后半分的奸诈，我都不担心……” “让九娘处理吧，”潘仁美道：“天塌不下来……” 第617章 破天荒（三） 潘允这回不在外面候着了，抬头挺胸收腹的走到了九娘身旁，站好！向三婶好好学习！ 九娘已坐在了潘仁美曾坐过的座位上，冷着脸看着众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潘允心道，这大概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有的杀气？ “诸位是来恭贺本官的嘛？”九娘盯着众人，众人自然不答，九娘问着潘府的下人，“可收到礼单？” “不曾！”下人赶紧汇报，“都是临时递的帖子。” “那就是来闹事的了？！”九娘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撤座！” 大厅里寂静无声，九娘那猛的一拍，惊得好些人心跟着猛跳，再一听撤座，众人更是傻眼，能不能按规矩出牌啊？！ 大家吵得再凶，也没见过撤座的啊！ 下人也愣住了，撤座？头回知道还得提供这项服务啊！ 可九娘发话了，下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大人，椅子不稳当，小的给你换把……” 顺便还把茶也给端走了…… 原本就站着的人暗暗庆幸，幸好没资格抢座位啊，要不现在可真够丢脸的！ 一老头指着九娘，气得颤巍巍，指着九娘，“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 九娘哼了声，“恕我眼拙，大人是哪位啊？” “老夫乃观文殿大学士郑明！”老头捋着白胡子，怒视九娘，一脸的傲娇。 观文殿大学士都是资质极深的人担任，相当于小眼睛的顾问，在小眼睛办公室，一般都能有个座位坐着的。 却见九娘看向潘允，“几品？” “从二品！”潘允忙道。 “我是几品？”九娘歪着脑袋，继续问着。 “枢密院副使是正二品。”潘允大声道，“辽国公爵位是从一品。” “不好意思，”九娘看着郑老头，“我官比你大。” 郑老头气结…… 九娘冷笑，“不要说我是武将，就该让着你，我让你，是情分，不让，是本分！” 郑老头…… “有谁比我的官大？”九娘抬起下巴，环顾这大厅…… 呃，还真没人比九娘官大…… “诸位大人好像还没见礼吧？”九娘冷冷道，“官场规矩就是如此？这和军中倒是大不一样啊……那我明儿可得上折子说说这事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见过辽国公……”武将们先行礼了。 “见过辽国公……”文官们也憋着气，施礼…… 第388节 大家都唤辽国公，表示对九娘新职务的不认可！ 郑老头气呼呼的都向九娘拱了拱手。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九娘摆摆手…… 众人……怎么说都是你！ 九娘端起下人新上的茶，品了口，才道，“土匪之间都约定俗成，辱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怎么？诸位大人连土匪都不如？竟然成群结队的跑到潘家来欺负我公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众人……拿土匪来类比？过分了啊…… “允儿，让门房将今天的拜帖都收好了，”九娘扭头看向潘允，“若你阿爷今儿气出病来，带人给我挨家挨户的打上门去！有老的，就吓老的，没老的，就揍小的！没老的，也没小的，就打他们本人！” 潘允……三婶果然凶残！“是！” “辽……” “聊什么聊！”九娘猛的提高了嗓音，“有什么可聊的？！官是我公爹为我讨的嘛？你们凭什么来烦他老人家？！还是诸位想气死我公爹，让我丁忧？！”话音刚落，九娘啪的就将茶杯砸向地上！ “辽国公误会了……”一中年人出声了，“我等只是想让潘大人劝劝你……” 九娘冷哼，“劝我？劝我不要当枢密院副使？不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嘛？” “哪有女子为官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是啊，辽国公，你声望高，大家也敬佩你，你何苦为了这事坏了名声……” ……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劝说，态度好了很多，声量也小了不少，潘允心想，还真是选软柿子捏啊，冲阿爷吼得多凶啊…… 九娘等大家说完，才嗤笑了一声，“俗话说，良才善用，能者居之，请教诸位大人，可曾说女子例外？” 有人便说了，女为阴，男为阳，大家分工不同的，女子的任务就是养儿育女，打理好家宅…… 九娘嘲讽道，“谁分的工？按这分工，哪有这天地？诸位别忘了，这天可是女娲娘娘补的！” 见众人还要再辩，九娘果断道：“我不和诸位掰扯男女有别，我今儿就告诉诸位，这官，我已经接下了，是我凭本事得来的，诸位不服，也请凭本事从我手中抢了去！” “送客！”然后九娘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宋自建立以来，破天荒的，武将怂了文官，还赢了…… 潘允忙冲众人道，“诸位大人，请……” 众人只能耷拉着脑袋告辞，结果听到潘允吩咐下人，“拿着拜帖挨个的核实好了，可别漏了一个！” 众人顿时不好了…… “让阿爹阿娘担心了，是九娘的不是……”九娘回后院先去见潘仁美夫妇，道歉认错。 “你怎么把他们劝走的？”潘夫人还以为要很久呢，正在和潘仁美说，“要不然我装病，先让九娘脱身，”结果，九娘就回来了。 “没怎么劝，”九娘道，“我口才不好，想劝也劝不了，只是告诉他们，凭本事从我手里抢官，别想歪门邪道。” 潘夫人无语，看向潘仁美，道：“得，把人都得罪完了，你可得想办法别让九娘被撸官，多丢人啊……” 潘夫人不乐意九娘当官，但是在好面子这方面，和九娘是一样的，主动辞职可以，但被撸官，丢不起这人…… “好多事，还请阿爹教我……”九娘对潘仁美道，在九娘心里，自己这公爹比亲爹更会当官，亲爹只是个好将军。 “对，该提点的都提点到，”潘夫人忙道，“九娘，我陪你。” 为了避免有流言蜚语传出，潘夫人决定牺牲自己的时间。 “让潘允在一旁听着就好了……”潘仁美道。 “对喔，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潘夫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都被气糊涂了。 正说着潘允呢，潘允就来了，给九娘汇报，“三婶，竟然有十多个人没送拜帖，我都让人一一记下了，一个都跑不了……” 九娘……怎么这么实诚？！ 潘夫人疑惑，“怎么回事？” 然后潘允就老实交代了，潘夫人……好心累…… 潘仁美瞪着潘允……怎么今天才发现这小子这么蠢呢？！“拿个铁锤来……” 潘允忙问，“阿爷要铁锤干嘛？有什么事，交代我去做就好了……” “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潘仁美没好气道。 潘允…… 九娘捂额…… 潘夫人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那么实诚啊？还拿着帖子对人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的？” 潘允忙喊冤，“三婶交代的，我敢不核对好嘛？！三婶可是习惯了行军令的！” 九娘…… 潘夫人愣了下，敲了下潘允的头，“你阿爷交代的就能偷奸耍滑了是吧？” 潘仁美…… 潘允……果然，今天诸事不宜…… 九娘……好佩服大嫂二嫂啊，天天和婆婆待一起…… 第618章 破天荒（四） “九姑真的当枢密院副使了！”小勇欢呼着跑进屋，给大家伙儿报喜，“九姑今儿去上朝了！” “杨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跟在小勇屁股后面的小猛高喊着！ 杨父听得满头黑线…… 折氏……我该给什么表情？ 甘氏乐得蹦了起来，对着同样一脸喜色的田氏得瑟着，“古往今来，皇后多了去了，有几个女官？还是上朝的在衙门办差的正二品官？” 田氏……还好恭喜的话没来得及说喔，哼了声，“要不是八娘，九娘能当得了这官？” 甘氏哼了声，正待说九娘是凭自己的本事，就听折氏咳嗽了一声，甘氏和田氏立马堆满笑容，冲折氏道，“都是夫人教得好……” 杨父指着小勇和小猛，对折氏道，“这两家伙，你盯着点……” 小勇和小猛愣了一下，下一秒小勇就对杨父说，“阿奶不是应该对大娘子，二娘子和三娘子多费心嘛？” 小猛跟着道：“我们是阿爷教的啊……” 大娘子和二娘子齐齐捂额……三娘子望天…… 杨父……“我辛苦一辈子，还教你们？你们爹干嘛啊？你们归你们爹教！” 小猛拍马屁，“阿爷比阿爹厉害啊……” 杨父更心塞了，这是在说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嘛？ 而寇准此时的心情已不是能用心塞来形容了…… 小眼睛虽然很气愤太后，但是，根子上，小眼睛就是个重情的人，在气头上还不忘嘱咐八娘，“毕竟是太后……” 虽然没明说，但八娘还是领会到了小眼睛的指示精神的，得留太后一条命！ 太后的寝宫被八娘下令层层围住，只许进，不许出！ 然后，李府也被八娘下令团团围住，这回是不许任何人进出！ 虽然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小眼睛下令不得扩散消息，但是，宫中杖毙两人，进京叙职的两将军被捉拿下狱，李府被围……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大臣们结伴要求探望太后，冲小眼睛说，“一定是误会……” 小眼睛很光棍道，“皇后正在查，若是误会，一定会还大娘娘清白的！众卿就别掺合了，免得惹一身骚……” 众人……让皇后查，清白的也会给弄成黢黑的啊……但还真不好坚持探视……只能帮着太后喊冤，“太后冤枉！”然后赖在小眼睛的办公室不走，就差明说小眼睛和八娘是在搞打击报复了…… 于是乎，八娘只好出来亮相，“太后冤枉？诸位大人看来是很了解太后嘛？这是经常去给太后请安了？”尾音上扬，言外之意，大家皆能领悟…… 寇准第一个跳了出来，“我朝以孝治天下……” 八娘打断道，“寇大人！敢问哪朝哪代不是以孝治天下？！” 趁着寇准愣神的时刻，八娘冷冷道：“母慈子孝，谁不期盼，可历朝历代，母不慈的多了去了，否则怎么会有子弱母壮，必乱天下之说法？！” 王旦出来说道，“娘娘，太后娘娘只是有些糊涂而已，做晚辈的，就别和她计较了……” 王旦含蓄的告诉八娘，太后糊涂了，才会参合废后，你就大人大量，别记仇…… 八娘冷冷笑道，“糊涂？计较？王大人，先皇驾崩，太后不第一时间通知官家，我和官家都说太后是悲伤过度，未能想得周全，我们计较了嘛？” 王旦…… 八娘走到寇准面前站定，“寇大人，请你告诉我，一个统领六宫的人，真的是忘了嘛？” 寇准…… “官家登基后，”八娘一一扫过众臣，“略略一查，便查出了宫中禁军的不妥当，但是，没再往下细查，敢问诸位大人，官家算不算大量？官家计较了吗？” “这些年来，官家是虐待了太后呢，还是灭了李家满门？”八娘站到小眼睛身边，“诸位但凡说出来一条，我第一个奏请官家下罪己诏！” 众人…… 八娘看向小眼睛，“我真是想不明白，官家自始自终都对太后孝顺有佳，为什么众大臣总是怀疑官家会虐待太后呢？” 寇准开口了，“官家自然是纯孝，可娘娘你可曾到太后跟前晨昏定省？” “寇大人这是说本宫不孝顺了？”八娘笑了。 寇准哼了一声。 八娘又踱步踱到寇准跟前，“正好，我有一事疑惑多年，今儿还请寇大人帮着解惑。” “寇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寇准浑身都散发着凛然正气。 小眼睛暗暗的琢磨着，待会给八娘递笔呢，还是递砚台呢？算了，还是抵折子吧，折子杀伤力最小…… 就小眼睛的了解，八娘说不过就要挽袖子干架的，而八娘明显喷不过寇准啊，因为八娘连自己都说不过的，经常掐自己…… 于是，小眼睛悄悄的拿了本折子在手里，又悄悄的走到八娘身后，准备随时增援武器…… 第389节 而八娘已经在问了，“大街小巷都说我是杨奸后，我就想请教寇大人，我奸在哪儿了？” 寇准冷笑着，“百姓不可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八娘笑道，“我是怂恿官家不上朝了？还是唆使官家烽火戏诸侯了？或者我让官家给杨家高官厚禄，让杨家权倾朝野，强取豪夺，鱼肉乡民了？或者我是干涉朝政，残害忠良了？或者我奢侈无度，酒肉池林了？或者我给官家灌了杯毒酒，然后自己上朝听政了？” 寇准…… 众人…… 半响寇准才道，“娘娘善妒！” 八娘笑了，“那也应该唤我是杨妒后嘛，为什么要说是奸后呢？” 寇准……嫉妒光荣啊！ “说我是妒后，我承认，”八娘笑眯眯的看着众人，“我今儿还就把话说在这儿了，官家有子有女，官家啊，还真是休想添新人……” 王旦说话了，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八娘道，“子不在多，在精！蠢货多了，除了浪费粮食，增加国库负担，还有何用？或者，王大人是认为福儿的资质不足以担任太子？” 王旦赶紧否认…… “扯远了，”八娘啧啧道，“我还等着寇大人给我解惑呢，我怎么就是奸后了？这奸后一般都和昏君同时出现的，自官家登基以来，对外，不说战无不胜，但也收复了不少国土，对内，虽天灾不少，可人祸却也是鲜见，大宋国力是蒸蒸日上，官家怎么也算不得是昏君吧？我怎么就成奸后了呢？” 寇准……哑口无言…… 王旦……无言以对…… 众大臣……是啊，怎么就成奸后了呢？ 小眼睛满脸的兴奋，寇准竟然被怼得没一丝声音，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八娘威武！ 寇准……“娘娘也别扯远了，今儿说的是太后冤枉……” 八娘道：“这可没扯远，奸后才会冤枉人的嘛……” 寇准…… 第619章 趁胜追击（一） 小眼睛对八娘好不仰慕，但还是找准机会悄悄扯了扯八娘后背衣裳，提醒八娘，见好就收！ 哪知八娘却置若罔闻，绕着寇准走了一圈，一脸的打量，“寇大人，我等着答案呢？” 寇准……杨奸后叫得顺口了，怎么突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呢？ 寇准…… 下头便有人说了，“杨六郎勾结辽人！” 寇准没啃声，还在审呢…… 八娘冷冷道，“我是大宋的皇后！我儿子不光是大宋的太子，还是官家的独子！我若勾结辽国，那就不叫奸后，而应该是蠢后！杨家得有多蠢，会去和辽人里应外合？” 小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寇准见小眼睛这模样，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官家耳根子软……” 小眼睛晕，自己的耳朵怎么永远都在话题榜上呢？！ 八娘当即打断寇准的话，“寇大人，官家脾气好，善于纳谏，你说他耳根子软，若官家乾坤独断，你是不是又说官家独断专行？！官家没听你们的，就叫耳根子软，或者，官家只有对你言听计从，才不叫耳根子软？！” 寇准急得面红耳赤，“娘娘血口喷人！” “究竟是谁在血口喷人？！”八娘怒视寇准，吼道：“官家耳根子软，都做了哪些人神共愤的事？你说！” 寇准……“众人皆知官家耳根子软……” “人云亦云，就是寇大人的处事原则？”八娘气得打断道，“寇大人，你审了多少案子，难道都是听传言审的？证据是拿来干嘛的？！” 寇准气急，也顾不得许多，“官家对娘娘言听计从！” 八娘气乐了，“言听计从？证据呢？” “后宫不得进新人！”寇准高声道，这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证据！ “本宫和官家琴瑟和鸣，”八娘冷笑着，“原来在你眼里就成了官家耳根软的证据，怎么，你竟然盼的是帝后不和？帝后和睦竟然成了人神共愤的事？” “官家是一国之君，一家之主！”寇准道，“娘娘理应听从官家吩咐！” “官家，后宫可要进新人？”八娘扭头看向小眼睛，笑眯眯的。 小眼睛一脸严肃，急忙摇头，“不用！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得离，乃平生所愿！” 八娘扭过头，看向寇准，“寇大人可听见了？” 寇准……这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诸位大人可听见了？”八娘略微抬高了下巴，看向众人！ 众人……官家真是怂啊！ “寇大人，我手中可拿刀了？”八娘又盯着寇准，“官家可被我胁迫了？” 不等寇准开口，小眼睛就急忙道，“此话乃发自肺腑！” 寇准…… 众人…… “寇大人，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薄情寡义惯了，”八娘笑了，“怎么，竟然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情深意重，两心相许？或者，为了证明世间男儿皆薄幸，非要拉着官家左拥右抱？！我就纳闷了，如果官家真的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你会不会又骂他是好色之君啊？！” 寇准……难怪官家败北，官家怎么可能辩得过杨奸后？！ “还请娘娘为官家子嗣计，劝请官家纳妃……”礼部尚书站了出来，众人纷纷附议。 “朕说了，不乐意！”小眼睛急忙表态，“谁劝也没用！”誓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耳朵一点也不软。 “子嗣？”八娘笑了，“在民间，多子多孙多福气，可在皇家，子孙多了，呵呵，好像更多的是兄弟阋墙吧？怎么，如今没有立储之争，诸位大人觉得没了从龙之功，心有不甘？我这皇后若被废了，呵呵，诸位，太子该何处？” 众人……总不能说，一个儿子不保险吧……这个气啊…… 八娘愣哼一声，走到小眼睛身侧，和小眼睛并肩站立，“诸位大人，后宫和睦，乃朝廷之福，太子地位稳固，更是大宋之幸，诸位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八娘顿了顿，“这次的事，本宫就不和诸位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八娘最后加重了语气！ 众人走到宫门口，才想起，被八娘给喷糊涂了，太后的事还没解决呢！算了，明儿早朝找官家掰扯！ 而八娘在大臣们走后，就独自去了太后宫，小眼睛想跟着，被八娘拒绝了，“你忙你的正事……” 小眼睛……太后不算正事？好吧，“你悠着点……”小眼睛原本是担心八娘对太后动粗，现在担心太后被八娘气晕…… 八娘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小眼睛……希望我们对分寸的理解没有偏差…… 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全被八娘换下，直接送去守赵匡义的陵墓了，赵匡义死后都在帮小眼睛解决问题啊……亲爹！ 太后已经将寝宫的东西给砸了个稀巴烂，如今显得空荡荡的…… 八娘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闹绝食，想让自己进食，可以，找官家和丞相来！ “绝食？”八娘冲躺在床上的太后道：“好麻烦啊，要不我让人找几尺白绫来？” 太后冲八娘怒目而视，八娘啧啧：“不满意啊，那，要不鹤顶红？” “毒妇！”太后咬牙切齿…… “比起大娘娘，本宫可差远了！”八娘冷冷道：“本宫做事无愧天地，就是不知大娘娘可有脸去见先帝？！” “哀家要见官家！”然后太后就闭上了眼睛，决定任八娘说什么，都不搭理。 “大娘娘，”八娘坐在太后床头，“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你是想让李家死个精光呢？还是让李家好好的？” 太后闭眼，充耳不闻…… “你说让李家来个畏罪自杀如何？”八娘笑道：“以免受牢狱之苦？” 太后继续不理，八娘笑：“大娘娘是同意了？行，那就今晚吧！” 太后猛的睁开了眼：“你敢！” 八娘掏了掏耳朵，“能换个词嘛？我敢不敢，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 “朝臣岂能容你一手遮天？！”太后猛的坐了起来，怒视八娘。 “朝臣不是不知道嘛，就算明儿一早知道了，难道人死能复生？”八娘笑…… 太后猛的下床，朝外冲：“我要见官家！” 自然，被拦了回来……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被人搀扶着，指着八娘道：“你个毒妇！你究竟想干嘛？！” 八娘坐着没动，静静的看着，突然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现在倒真有几分像奸后呢……” 第620章 乘胜追击（二） “我觉得我现在倒真有几分像奸后呢……”八娘静静的看着太后，“逼贤为奸，大娘娘，你成功了呢，可还满意？只是不知道你日后可有脸去见先皇？” “你本性奸诈，迷惑官家……”太后指着八娘，浑身发抖，开始声声控诉…… “你这是在质疑先皇？”八娘冷冷笑着，“大娘娘，本宫可是先皇为官家选定的呢……” “哀家要见官家！”太后被搀扶着坐到床边，一副不愿和八娘多说的模样！ “欺负官家脾气好，心肠软？”八娘笑，“我一直不明白，官家这么好的性子，你怎么就是看他不顺眼呢？官家对你，对李家如何，你就一点数都没有？我虽然不是完美的儿媳，但自问也从没亏待过你，吃穿用度，从未克扣，更不曾以次充好，进贡的东西，都先送一份给你，李家的人也好，其他的人也罢，要给你问安，宫门从未拦过，为了免得大家两看相厌，我都是躲着你走……你怎么还不满意呢？怎么，想当恶婆婆，天天让儿媳跪在你跟前？先皇在世时，你这个婆婆就没点威信，先皇不在了，你脑子是进浆糊了，竟然想抖威风了？！” 八娘掸了掸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冲你这脑子，你这手腕，和你耍心眼，那简直都是侮辱了心眼两个字！” 太后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大气。 八娘笑，“两条路……” 八娘话还未说完，太后就抢答道，“休想让我去庵堂！” 八娘笑了，“尼姑庵出了个武则天，我可忌讳着呢……” 太后一下脸色苍白，“你，你……” 八娘耸耸肩膀，“放心，不会给你鹤顶红的，官家交代了，得留你性命……” 第390节 太后刚松了口气，八娘淡淡的笑了，“官家心善，他哪知道，这怎么个活法，还是有很多讲究的……” 太后一下惨白…… 八娘拍了一下手，乐了，“看来太后是同道中人啊，你说是打断你的脊梁骨，让你瘫在床上呢，还是给你灌点药，让你口不能言，足不能走呢？或者想办法让你沉睡不醒？要么让你发疯？” 太后摇摇欲坠！ “大娘娘，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嘛……”八娘笑眯眯，“咱们婆媳俩有商有量嘛……” 太后仿似要晕倒…… 八娘道：“你若晕了，那可就没机会再醒过来了……” 太后咬牙切齿，“哀家真的头晕！” “那你先缓缓，”八娘道，“不过，我忙着呢，可没多少时间等喔……” 太后稳了稳心神，“他们送了我一箱珠宝……” “咱们这婆媳情分，竟然还值一箱珠宝？”八娘啧啧。 太后…… 八娘静静的看着太后，微微扯了扯嘴角，给了太后一迷之微笑……八娘可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的……铜镜不怎么清晰，不知道效果如果。 太后立马道，“许诺新后出自李家。”看来练习还是有成效的。 “新皇又出自哪里呢？”八娘瞬间板起脸，厉声道。 太后急忙否认，“你不要血口喷人，没牵扯到官家！”见八娘一脸的不信，太后急忙道，“我和官家他们兄弟都没多深的情分！” 八娘好想说，可你和孙辈的赵允升感情不错啊，亲自养了允升好几年的呢……可没证据啊，八娘不想牵扯到楚王，楚王就是小眼睛不能触碰的痛…… “可我就是不信啊，怎么办呢？”八娘似笑非笑的看向太后。 “哀家发誓！”太后道，“若有所隐瞒，死无葬生之地！” 古人对誓言还是很敬畏的，可八娘不啊，当即冷笑，“没用！” 太后急，“你要怎样？！” …… 于是，小眼睛便见到了太后的懿旨，思念先皇，要闭关抄写佛经，为先皇祈福，所有人等，不得前往打扰，另外，将私库悉数捐给国库…… 小眼睛……八娘这分寸简直是把握的太好了啊…… “李家还被围着，太后竟然相信你？”小眼睛惊叹。 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她有选择的余地嘛？” 小眼睛…… 第二天，早朝刚开始，小眼睛就宣布了太后的懿旨，本来等着再议太后之事的众大臣全傻眼了…… 然后，大家略略思忖，便接受了这结果，总比送给先皇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好啊！ 先皇的颜面保住了，太后的名声保住了，朝廷的脸面保住了，这结果差强人意…… 谁让八娘一上来就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呢，两厢一对比，大臣们自然也就接受了。 心怀一丝侥幸，以为大臣会强烈要求面见自己的太后终于明了八娘所说，“你以为大臣在意你？大臣在意的是大局！为了大局，你算老几啊！” 而八娘则在沉思，高丽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太后收的那一箱金银倒没什么破绽，没异域特征，但是，太后却收藏了许多高丽参，年份都不小…… “都是这些年，大家陆续送的，不是这回收的！”太后申辩着。 幽云十六州没收回来时，高丽使臣可是趾高气扬的，能将沿途的接待官员给气得半死，因为高丽认为大宋有求于他嘛，遂小人得志便猖狂，压根没给大宋送过什么高丽参，幽云十六州收回后，高丽使臣的嘴脸虽然收敛了些，但辽国在北边虎视眈眈，高丽依旧没将大宋放在眼里，不光没送高丽参，还闹着要大宋禁止公开发行的书籍文件，说大宋一点大国风范都没有，小气巴拉的。 太后有那么多的高丽参可就值得考究了，而且还都是质量不错的…… 高丽……八娘想着，赵德昭的三儿子赵惟固可是逃到高丽的…… 于是，李家的禁军还没撤，赵匡胤的子孙府邸又全被围了起来…… 众大臣……还有完没完了？！ 小眼睛众兄弟……没见过这么欺负认的？！ 于是，小眼睛又被堵在办公室了，这回小眼睛的一帮兄弟也跑来了…… 八娘听说后，感觉特无语，赵匡义这一只简直就没帝王的资质啊！不过，也好，权谋宫斗什么的，看着都像是过家家…… 九娘特意对八娘说，“你不用为了减轻我的压力，这么转移大家的视线的！” 八娘无语，“你还真高看你自己！” 九娘放心了，不是为了自己，那可以安心的骂八娘了，“你做的什么糊涂事啊！太祖那一支，能动嘛？！” 都是孙辈了啊，都老老实实的，欺负人家，要被扔烂菜叶的！ 八娘……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不？ 第621章 乘胜追击（三） 九娘当枢密院副使的邸报很快就传遍了大宋各地，且插上了翅膀，飞向了辽国，大理和吐蕃…… 泉州的小雷看完邸报，对兔儿道：“兔儿，九姨真厉害！”竟然真的当上了朝廷二品大员！ 兔儿歪着脑袋，“我倒觉得八姨父更厉害。” 小雷想了一下，笑了，“仔细一想，倒还真是这样。” 古往今来，女中豪杰，女中诸葛并不少，可多是在民间被百姓颂扬，朝廷多是给爵位奖赏，像这般让女子担任实职的，貌似闻所未闻。 小眼睛说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七郎面露难色，不知道京城闹成了什么模样…… 要知道，当初九娘凯旋回京，都没等当上这个副使呢，如今，大胜的余威早就远离了话题榜，九娘竟然上朝为官了！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雷和兔儿都觉得七郎是瞎操心，已尘埃落定，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七郎……好有道理啊！ 小恩则是一脸的感慨，幸亏自己转行转得快啊！ 黑平和黑庆则是一脸的庆幸，“幸好兔儿是要当元帅的！”自己的目标只是将军而已，还好，还好，不算竞争对手！ 小恩嗤鼻：“你知道会有多少要当将军的小娘子冒出来？我杨家就有三个小娘子喔！” 黑平和黑庆……杨家三个小娘子，自己可没放在眼里！ 小恩瘪嘴，“她们练功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如今有了目标，呵呵，那可就难说了喔，小恩很得瑟的晃着脑袋，“我杨家小娘子认真练起武来，要么就和八姑一样，武艺稀松，要么就和九姑一般，鹤立鸡群……” 七郎……心疼五哥生了个蠢儿子！ 小雷冲小恩招手，小恩满脸喜色的跑了过去，谈判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就等签字画押了，船队雏形也就差不多了。 白玉堂对兔儿道：“让小雷把合同送回京城，让户部的大人好好把把关吧……” 白玉堂深深的担忧，没点眼力劲儿，脑子又经常短路的小恩多半被商户骗了！ 谈判小恩从一开头就是在团队里打酱油的，年龄小并不是主因，关键是没经验嘛，所以，虽然小恩四处溜达，将泉州土著和外来商户的关系圈给摸了个门清，但整个谈判期间，他都是拿个小本子坐在角落里自学…… 但是，这些参与谈判的商户可是根据小恩提供的信息挑选的。 白玉堂如今深深的担忧，小恩别被这些商户联手给坑了吧？这些认可别都是和海盗有勾结的吧？ 兔儿不在意道：“人家是见娘愁，小恩是见亲人蠢！” 白玉堂……呃……这是集中有限的智商全力对付外人么…… 然后，不一会儿，小恩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小雷告诉小恩，接下来的谈判不用小恩参加了，给小恩放大假，“你好好的逛逛……” “我没得罪小雷啊？”小恩哭丧着脸，问兔儿。 兔儿翻白眼。 白玉堂忍不住道，“谁让你说皇后的！” 小恩更委屈了，“难道要让我昧着良心夸八姑武艺超群？”然后小恩又朝小雷跑去，边跑边喊，“小雷，本来我是想夸八姑英姿飒爽的，可不是担心你觉得我在讽刺八姑嘛……” 白玉堂捂住肚子，笑瘫在地上…… 七郎也是忍俊不止…… 兔儿乐，笑得灿若星河……让坐在地上揉肚子的白玉堂呆了两秒…… 而小眼睛此时却是有些焦头烂额。 介于九娘的功勋，九娘的任命一下达，没人骂九娘，就是地方官也不例外，但是大家心里能痛快嘛？ 于是，各地纷纷出现各种不详之兆，什么下午天突然暗了啊，什么天上的云形状怪异了啊，什么今年格外的热啊，什么今年阳光格外的白啊…… 小眼睛瘪嘴，幼稚！实在是没想到朝廷命官如此幼稚！对八娘道：“我是吓大的嘛？” 小眼睛在朝廷对大臣们则说，自己可是被太祖和先皇宠大的，福泽深厚，老天会给自己脸的！ 众大臣……官家啊，你眼睛那么小，脸不能再大了啊……忒不协调了…… 各种不详之兆并没能让非常迷信的小眼睛动摇，大臣们只好另想它法，结果，还没等大臣们想出好主意，小娘子们来了拨神助攻！ 吕端的孙女，吕七娘给朝廷上书，要求朝廷准许女子科举！言辞恳切，洋洋洒洒十大篇，然后，后面附上了上百篇的签名和手印！ 小眼睛傻眼了…… 众大臣正在背后暗骂吕端治家无方，见了小眼睛的苦脸，顿时乐了，让你不听劝！ 于是，大家纷纷熄了去信骂吕端的心思。 在吕七娘的带头下，全国各地陆续都有小娘子要求和男儿同等权利的折子飞往汴京…… 众大臣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笑话…… 小眼睛：“我真是服了这些小娘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王冲小眼睛冷笑，“若真让女子参加科考，我媳妇没准会去！”然后鼻子一哼，瞅着小眼睛……“官家，我媳妇若站在朝堂，啧啧，比寇准还寇准！” 第391节 小眼睛……“你不就怕你媳妇当官了，你却好吃懒做，被认嘲笑吃软饭嘛？” “我是王爷！”陈王不干了，自己是投胎投得好！不是媳妇娶得好！ 小眼睛摆手，让陈王别来添乱，该去哪儿去哪儿，自己的办公室不是陈王来的地…… 陈王却不走，问小眼睛何时调查能结束，一帮堂兄弟都还被围在府中呢，“围李家的禁军可都撤了！” “朕可是你亲哥啊！”小眼睛这个心塞啊，一帮兄弟跑到宫里为堂兄弟讨公道，将自己团团围住……不给说法，不让自己下班！ 顿时小眼睛就理解亲爹当初的心情了…… 小眼睛气急，左手拉冀王，右手拉陈王，冲大家吼道：“走，咱们去哭先皇去！” 八王因穆家之事，并没出面，小眼睛的一帮兄弟见小眼睛发火了，气焰便低了下去，怏怏而归，琢磨着要去将八王拉进宫来…… 大臣们好无语，这战斗力……想拦住小眼睛，结果小眼睛追着一帮兄弟出了办公室，就朝后宫跑去…… 大臣们…… 冀王等人跑去游说八王，八王只说，“就算真犯了事，官家也会法外施恩的，若没犯事，官家定会有所补偿，何苦进宫找官家闹？” “就这么围了，一个说法都没有，不像话啊。”冀王道。 八王道，“没说法，那就是不宜公之于众，如果官家要处置他们，却拿不出个确切的理由来，那时咱们再去寻官家，也不迟，眼下你们急什么？” 在八王的劝说下，大家没再进宫找小眼睛，大臣们也破天荒的没再纠缠这事，人家想得开，要动太祖的子孙，小眼睛的兄弟们会头一个跳起来反对的，那就静观其变嘛…… 这事便算是搁置一旁了，结果，今儿陈王又提起来了，小眼睛这个气啊，“朕是你亲哥啊！亲的啊！” 陈王……“人得有是非观嘛……” 小眼睛，“你和大哥才是亲兄弟，滚！” 陈王：“你气什么，我就问问，问问……又没逼着你现在撤了禁军！” 小眼睛咬牙切齿，“若你媳妇参加科举，朕一定点她当状元！” 陈王……“官家，我错了，我禁足一个月可好？” 第622章 欲速则不达 “牵一发而动全身，”潘仁美拿九娘当枢密院副使的例子给九娘讲解着，“官家失误了，下个罪己诏也就过去了，可臣子，却得搭上几十年的辛苦……” “阿爹也觉得女子不能为官？”九娘求教着。 “潘家不比杨家，”潘仁美道，“三郎那一辈，小娘子是成串的来，虽说为人父母，难做到一碗水端平，这心总是会刻意或不经意的有所偏向，可女子能出将入相，对潘家总归是好事……而下一辈，小白和兔儿，一个像三郎，一个像你，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兔儿比小白更能胜任三军统帅！” “三哥比我厉害。”九娘为潘铠喊冤。 “你的锋芒压过了他，”潘仁美道，“就是你比他厉害！”潘仁美抬手制止九娘继续申辩的意图，“言归正传，女子为官，对潘家是好事，可我为什么反对呢？因为拔苗助长，急于求成，反而坏事！九娘，记住了，欲速则不达！” “万事得顺其自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潘仁美道，“别的不说，就说赘婿，是，朝廷规定赘婿可以科举，那又怎样？百姓依旧瞧不起赘婿！千百年来形成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 “那总得有人去争，去改啊？”九娘道。 “先行者有几个好下场？”潘仁美反问着，“商鞅变法，让秦国强盛，可商鞅的结局呢，车裂！吴起变法，让楚国强大，可吴起却被乱箭射死！晁错变法，结果呢，被腰斩于东市！” 九娘愣了愣，虽然没怎么认真学习课本，但这些古人却还是晓得的，“阿爹是说，我也会没有好下场？” 潘仁美摇头，“你是顺势而为，届时记得急流勇退就好，旁的，别掺合，你只需记住，你是武将，你是枢密院副使，其余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九娘不做声…… 潘仁美道，“你就不要跟着大家给官家添乱了……时机不到，你跟着掺合，只会让官家更为难！”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九娘请教着。 潘仁美笑道，“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谁知道呢……多半得千年后……” 九娘…… 一直在旁旁听的潘夫人起身拍了拍九娘的肩膀，“别担心，咱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让你爹写下家训，到了女子能普遍为官的那一天，叫她们给咱们娘俩儿烧纸钱告知一声，要是没到千年，你爹的私房银子全归我！到时我分点给你，你眼下就别掺合了……” 潘仁美……这欠条欠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九娘……“那时候，咱们应该都投胎转世了吧？” 潘夫人……“那我现在就抢你爹阳间的私房？”顿了顿，“好像有点不讲理啊……” 潘仁美……你知道就好…… 九娘木着脸，“我去看允儿下衙回来没……阿爹今儿可是开始讲史呢！”难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 而八娘压根没管小娘子们为了争取自身权益而做出的有史以来声势颇为浩大的努力，如今程朱理学还不知道在哪个疙瘩，小娘子们还有些自由，有点话语权，上书就算不成功，也没人敢把她们怎么样！ 呃，是的，八娘压根不认为，小娘子们这么一闹，就能争来平等权益，哪那么容易喔，征途漫漫，大家仍需努力…… 至于小眼睛，呵呵，官家嘛，天天都有烦心事，要学会想得开…… 小眼睛也很光棍，见大臣们完全没有一丝伸手之意，只想看笑话，在一天早朝时，直接下旨，驳斥了小娘子们的要求，理由很简单，“试问天下有几个潘铠？！” 潘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你成为连襟！ 九娘……我们家一直是夫唱妇随的！ 众大臣……不知道潘夫人会不会去哭先皇后…… 小眼睛表示，自己可是为了诸位小娘子的终生大事着想的，最后在圣旨末尾，鼓励小娘子们自己赚钱，两宰相都争着娶有钱的寡妇呢，各位小娘子有钱了，自然不缺夫君了，然后再说其他…… 潘铠笑了……有伴了…… 九娘……官家竟然是这样的！ 大臣们跳了起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张齐贤和向敏中的事汴京城里上至七旬老妪，下到两岁幼童，大家都知道，可大宋其他地方并不见得知晓啊！ 官家这是要让大宋的朝臣名垂千古么？！ “那你们说怎么办？”小眼睛双手一摊，“你们若没其他办法，又压着这旨意不发，那可得问问天下小娘子们答应不？” 众大臣……你想发出的旨意千方百计，坑蒙拐骗都会发出去，这旨意竟然听我们的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发！谁怕谁！ 小眼睛立马让内侍拿着圣旨去找人盖章……谁怕谁啊……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嘛！ 大臣们还是比小眼睛要脸，旨意给压下了，衙门出了告示，表示小娘子们的呼声，朝廷听到了，会商量的！至于商量多久，没给期限！ 不过，衙门在告示的结尾表示，此告示在各地一张贴，十日后，若还有小娘子继续上书，衙门会先行征收上书小娘子的人头税，平等嘛，不能光说权利，不谈义务嘛…… 非富裕人家的众小娘子立马被家中父母和兄长给关家中了！胡闹啊！ 众小娘子郁闷……现在才说我们胡闹？开头怎么都在家中笑啊？！笑话就那么好看嘛？！ 家中有钱的人家也将小娘子给禁足了，想送书信出去，门都没有！法不责众，跟着起哄没什么，可如今大部分小娘子都消停了，还闹腾，朝廷就会枪打出头鸟了！ 而小眼睛旨意上的内容此时也流传了出去，这时节，众小娘子还是想寻个意中人，双宿双栖的，觉得小眼睛考虑得周到，的确没几个儿郎能有那心胸容忍媳妇比自己能干的，嗯，在默默的赞了声官家英明后，决定，那就先赚钱！ 于是，布店的营业额猛增，小娘子们一窝蜂的都跑去买布绣花…… 布店老板喜得合不拢嘴，“托官家的福……” 而吕七娘此时则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院的人一问，得，吕七娘！就是带头要求女子参加科举的！哈哈，官家又该头大了，很高兴的接过了状纸，一看，傻眼了……竟然不是告官家的…… 第623章 忙 “真是吕家的孙女嘛？”小眼睛揉着额头，苦着脸，对八娘说，“吕端多温和的一个人啊，这吕七娘怎么这么暴烈执拗呢？” “她亲哥不是已经认了她嘛？”八娘叹气，吕七娘的的确确是吕端的亲孙女！ 登闻鼓一敲响，汴京城的各大排行榜便齐齐盯了过来，小眼睛刚看完状纸没一会儿，吕七娘的亲哥吕庆就赶到了现场，定睛一看，一丝侥幸皆无，强撑着没昏厥过去，要紧牙关，走到吕七娘身边，要吕七娘先跟自己回去，“万事好商量……” 吕七娘却是看也不看吕庆，“状纸已递，晚了！”然后任由吕庆好说歹说，皆不做回应，就跪在地上，等着小眼睛下旨命令相关衙门负责审理。 吕庆无奈，给吕七娘跪下了，低声道：“求你别闹了！” 吕七娘眼眶顿时红了，“求我？大哥，我求你那么多次，你理了嘛？跪我？哼，爹娘在天上看着呢！你有脸逼我，你就跪！”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小丫鬟跪在吕七娘身后，低头摸着泪…… 围观群众有说吕七娘不对的，也有人说吕家过分的，一个个的提前开始辩了起来，有那脾气燥的，口才不佳，便挽起袖子，准备靠武力说话！被执勤衙役给喝止了！ 小眼睛看了状纸，赶紧命人将吕七娘带下安置，小眼睛对吕端还是很尊重的，不想吕家被人指指点点，家事何苦闹得沸沸扬扬。 因此，小眼睛命人将吕七娘带到陈王府安置，请陈王妃好生照料，一面派人请吕端进京，给吕七娘的说法是，不能听一面之词，但是，在心中，小眼睛却是信吕七娘没有撒谎。 八娘实在不明白小眼睛怎么做此安排，“陈王妃？！陈王妃可不是好性子！她怕是不会劝吕七娘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你这不像是息事宁人啊？” 小眼睛叹道，“没爹没娘的孩子苦啊，息事宁人，并不是只有吕七娘让步，才叫息事宁人嘛……” “那你还说她暴烈执拗？这可不像是夸奖。”八娘疑惑。 “一码归一码，”小眼睛道，“她性子不讨喜，不代表她就该受委屈！” 八娘有些担心，“唉，她若还有退路，又何苦闹得鱼死网破，可是，朝中大臣怕不会如你这般想。” 小眼睛无所谓，“我会怕他们？！”上一秒还牛气冲天，下一秒就主动跌落尘埃，“骂不过，我就装聋！” 八娘劝道，“吕七娘一辈子还长，你别好心办坏事，误了吕七娘，别太过激了，缓着来，别大张旗鼓的。” 八娘其实满佩服吕七娘的，可是刚易折，柔恒存，为讨个公道，搭上一辈子，实在是划不来…… 潘夫人则对潘仁美感慨，如今的小娘子惹不起啊，“咱们府上的小娘子一个个都被教的贤良淑德的，现在知道我有多辛苦了吧？” 潘仁美……“你明儿逛街不？” 潘夫人：“啊？”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逛街和刚才的话题有关系嘛？正待瘪嘴，就听潘仁美道，“要逛街的话，去银楼买套首饰，从我私帐上出。” 这是发奖品了？潘夫人乐了，“哪有让我自己去挑选的道理……明儿你陪我逛街去……” 潘仁美……一脸的苦大仇深……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脑袋进水了…… 小勇则在对杨家三个小娘子道，“你们还欺负我？看看吕家的儿郎是怎么对吕七娘的！再看看我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下了得手嘛？人家是亲哥，我还是堂弟！” 杨家三个小娘子齐齐白了小勇一眼，抢过小勇手中的糕点，扬长而去，小勇气得在后面跺脚，“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敲登闻鼓！”话音刚落，后脑勺便挨了一记，“出息！去校场，跑二十圈！” 小勇……头都没敢回，赶紧捂着脑袋灰溜溜的跑了。 杨父等小勇跑得没了影，才微微叹气，“唉……儿郎太听话了也让人愁啊……若是小雷和兔儿，肯定会说，‘阿爷，想想吕端’……” 第392节 折氏笑道，“小雷和兔儿难道是儿郎？” 杨父……好吧，例子没举对……再想想小白和福儿，呃，好像都是阴盛阳衰？呃，小娘子果真要翻天啊…… 陈王则跑去找小眼睛，“别想将吕七娘的婚事推在我身上！我结交的人少！大家都成亲了！” 小眼睛白了陈王一眼，“自作多情！” 陈王总算放心了，凑到小眼睛跟前，“官家，孤女真是可怜啊……你可得给她做主啊……” “你的良心正义就是这样的？”小眼睛嘲讽着，“自己不出力，光嘴上吆喝？” 陈王道，“怎么说呢，吕家确实过分了些，可是，吕七娘这玉石俱碎的性子，也让人心生畏惧……我看啊，她这辈子只有青灯伴古佛了！” 小眼睛也唏嘘，的确，真不知什么人敢娶吕七娘…… 八娘则给小眼睛说，“别治标不治本，还得从根子上解决这事，孤儿寡母会受欺负，人人皆知，孤女受欺的，更是常见，好似大家都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是人之常情，如今，吕七娘闹了出来，全国还不知有多少个吕七娘忍气吞声，默默垂泪呢……” 小眼睛想了下，“你是说朝廷立法管这事？” 八娘点头，“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家族宗室，人人皆有私心，这事还是朝廷插手才更为公正。” 小眼睛只觉得头大，“八娘啊，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啊，天天都是事！向敏忠从益州回来了，大赞交子！朝廷原本就一大堆事，我都要忙死了！” 和张齐贤抢着娶有钱寡妇的向敏忠从益州回来了，八娘也来精神，“交子的事不能急，筹备个三五年都是短的，你可别着急上火，对了，把向敏忠的折子给我看看，我看看他怎么说的……” 小眼睛唉声叹气，“明儿带回来给你看，唉，想着就头大！净是事！下辈子打死我我也不当皇帝了，我只当王爷！” 八娘……只当王爷？这要求貌似也不低啊…… 小眼睛正在抱怨，内侍说，晏殊求见…… 小眼睛和八娘对视一眼，小眼睛摆手，“不见！” 八娘叫住内侍，劝小眼睛，“见见吧，我挺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小眼睛没好气道，“两天了，他才露面，不知道想了什么对策，哼！” “也许人家一直在等你宣他呢？”八娘道，“见见吧。” 小眼睛道，“我不想搭理他，待会儿你问他。” “行……”八娘忙应到…… 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对不起 第624章 问询 晏殊，赫赫有名的才子，还是神童的那种，14岁的时候就和数千名考生一起参加殿试，颇受小眼睛赏识，赐同进士出身，寇准当时不同意，说晏殊是南方人，小眼睛将寇准给喷了。 都说少年得志容易目中无人，骄傲自满，反而会影响日后的发展，比如寇准，得罪同僚无数……但是，晏殊却待人温和有礼，14岁当了同进士后，被留在秘阁读书深造，一点也不张狂，低调做人，勤奋学习，获得师生的一致好评，当时就被小眼睛聘请为福儿的授课先生，至今仍然兼职给福儿上课的，福儿对晏殊也是好评如潮吧。 按小眼睛的打算，是要让晏殊好好历练，日后给福儿当丞相的。 晏殊父亲母亲去世，都被夺情了的，一点没影响他的职场生涯。 一句话，晏殊是个人才！还是个怀才得遇的人才！ 这么个人才，自然是深受广大岳父和丈母娘喜欢的，当然了，汴京城的小娘子给晏殊扔花的也不在少数，才子嘛，任何时候都不缺粉丝的。 所以，吕端能抢到这么个孙女婿怕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后悔。 八娘看着一表人才顺风顺水的晏殊，觉得这大概是晏殊头次受挫？ 小眼睛坐一旁不吭声，内心颇为纠结，私德有亏，还要寄予众望不？ “晏卿，坐，”八娘和颜悦色。 “谢官家，谢娘娘。”晏殊面色正常，倒没看出憔悴模样，黑眼圈更是没有。 小眼睛冲八娘瞪眼，觉得不该给晏殊看座。 八娘冲小眼睛笑了笑以做安抚，然后才问晏殊，“你的亲事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竟生起了诸多是非？” 晏殊轻叹了口气，“说来是臣对不住吕七娘，当初吕家有意，也曾安排了相看，可臣认错了人，吕家又误会了，就和吕七娘定了亲，要成亲前才发觉弄错了……” 按晏殊的说法，他发现订亲订错了人之时，吕七娘已经随吕端返乡了，他赶紧就给吕七娘在京的三叔，也就是他如今的岳父阐明了原委，陈恳的道歉认错，又给吕端去信，解释了详情，一开始相中的就是吕六娘…… 吕家经过一番商议，便解除了晏殊和吕七娘的婚约，改和吕六娘定了亲。 晏殊比吕七娘大了近十岁，因为晏殊以前曾订过亲，结果，要成亲时，晏殊父亲去世了，虽然晏殊被小眼睛夺情，回乡奔丧后，继续在汴京上班，但是婚事必须得推迟三年，结果，在这三年中，晏殊未婚妻病死了，晏殊刚服完父丧，母亲又去世了，自然，又被小眼睛夺情，但是，和吕家的婚事自然是又一个三年后才议的，所以，晏殊成亲时，年龄并不小了。 “误会？相错了人？”八娘沉吟着，挑眉道，“吕家难道是让你从吕六娘和吕七娘两人中挑选？” 晏殊忙道：“吕大人提的是吕七娘。” 八娘扬扬眉，“那吕六娘跟着去干嘛？既然在说吕七娘的婚事，那吕六娘当时就算没定亲，也应该是相看好了人家，就差走个形式了吧？” 晏殊脸微微红了一下，“拙荆当时未婚夫刚去世，出门散心……” 小眼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倒也般配！” 八娘揉眉，很明显，吕端心疼没有父母疼爱的吕七娘，而吕家老三夫妻俩心疼自己亲闺女，最后，一番角逐，吕六娘胜！ 小眼睛则深深的陷入了怀疑，吕端朝政处理得那么好，却处理不好家务事，究竟是吕家三婶太厉害，还是吕端太弱？怪不得千百年来都不要女子为官喔！ 这郎情妾意的，八娘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吕家做事确实有些过了，“虽然是误会，但是对吕七娘还是太不公平，不说补偿了，怎么连吕七娘的嫁妆都给夺了去？吕七娘可说了，有好多都是吕七娘的爹留给她的！” 吕七娘状告的是吕三叔和吕三婶夺人女婿还抢人嫁妆！ 晏殊忙解释，“我问过拙荆了，因为是要成亲前，臣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所以吕家是给吕七娘准备的嫁妆，因臣年纪大了，所以没改婚期，便将吕七娘的嫁妆拿来用了……” 晏殊还说，吕六娘说，吕家当初说好了的，日后会给吕七娘补上。 “吕六娘的嫁妆想必应该是早就准备了些的吧？”八娘皱眉，如今嫁妆可都是早早的就在准备呢，小眼睛私库里好多好东西，都说是给小雷的嫁妆，银子给用光了，小眼睛还天天盯着八娘多攒银两呢！ 晏殊说，“岳父岳母心疼拙荆，想多备些嫁妆，便挪用了长辈给吕七娘留的一些财物，但吕七娘的亲兄长吕庆也是同意了的……” “那财物是吕七娘的，吕庆有什么资格代吕七娘点头？”八娘哼了声，“虽说长兄如父，可吕端还活着呢！你少给本宫说吕端点了头！吕七娘肯定是要在汴京送嫁，嫁妆肯定是运到了汴京，你们来个先斩后奏，不就是赌吕端知道后，顾着面子不会上门讨要嫁妆嘛？！真是打的好算盘！” 晏殊争辩着，“娘娘，此事皆是因臣而起，臣惭愧，对任何骂名，臣也无言反驳，但是，岳父岳母也是怜惜拙荆，才会挪用了吕七娘的嫁妆，但也说明了，会补上的，还请娘娘不要冤枉了臣的岳父岳母。” 八娘笑了，“本宫冤枉你岳父岳母？晏爱卿，咱们将心比心，若你夫妻英年早逝，留下的孤女被你兄弟夺了你们给她留下的嫁妆，逼得她千里迢迢进京敲登闻鼓，你兄弟就一句话，日后会补上，你会乐意？” 八娘顿了顿，板起脸：“不管吕老三两口子耍了什么手段，也不管吕六娘玩了什么花招，你没瞧上吕七娘，这事，本宫觉得怪不着你，”八娘看着晏殊，“相看嘛，本来就有相得中，相不中两个结果！可他们一开始就打起了你的主意，一开始就盘算着夺了这门亲，你还为他们喊冤？拿了吕七娘的嫁妆添给自己闺女，你还为他们喊冤？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 “八娘，你其实没说到点子上，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晏殊还愣是娶了吕六娘，人家是觉得家学渊源，吕六娘一定能把他晏家兄弟的钱财给盘到自己兜里来……”小眼睛慢悠悠的开口了…… 晏殊坐不住了，起身道，“官家慎言！臣和拙荆是两情相悦。” 小眼睛冷笑，“当朕三岁小孩儿呢？！” 第625章 人心（一） “当朕三岁小孩嘛？”小眼睛冷笑，“是不是还要朕夸你们才子佳人，天赐良缘？！是不是要朕夸你，有情有义，有担当，在这种情况下还护着你岳父岳母？！要不要朕埋怨这事只能怪吕七娘命不好？！” 晏殊道，“此事的确对不起吕七娘，但今日之结果，也非臣等所愿，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臣甘愿受罚。”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八娘气乐了，看向小眼睛：“官家，他是不是欺负我书读得少啊？这话明显没用对嘛！” 小眼睛冷哼，“他连我都欺，何况你……” 晏殊跪地，“臣断不敢欺瞒官家和娘娘，还请官家明察……” 而福儿院子里，此时也挺热闹的。 “吕七娘嫁妆被夺之事，晏大人定然不知情！”蔡伯希拍着胸脯，做着保证，“谁会去问媳妇，你嫁妆是怎么来？！这事就是吕老三两口子在背后捣鬼！” 包拯皱眉道：“晏大人为什么要改娶？是不是因为嫁妆多少的问题？” “缘分的事，谁说得清楚！”蔡伯希争辩着，“难道你更愿意世间多一对怨偶？！也许晏大人知道了吕七娘的性子，所以反悔了呢！谁会喜欢吕七娘啊？让你娶，你乐意？” 富弼道：“晏夫人的确知书达理……” 晏殊对富弼的才华颇为欣赏，私下也多有指点，所以，富弼去过晏府的。 王素忍了又忍，没忍住，“听说，晏夫人以前曾订过亲，商量婚期时，未婚夫因意外去世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嫁给了晏大人。” 福儿扬了扬眉。 包拯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晏夫人的嫁妆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啊……” 蔡伯希忙道，“那以前的未婚夫怎么能和晏大人比？吕老三两口子肯定是觉得嫁到晏家，原先准备的嫁妆不够嘛！” 包拯道，“那也不能把吕七娘的拿了啊，要挪用也挪用其他人的啊，吕七娘婚事没了，嫁妆也没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富弼道，“吕庆可是吕七娘的亲哥，在国子监读书呢，他们那一房，就兄妹两人，吕庆要不同意，吕老三难道敢强拿？吕大人可还健在呢，这事，吕庆肯定是同意了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吕七娘不知道做天做地做成啥样了，连亲哥哥的胳膊肘都朝外拐！别说吕庆为了前程，他现在是监生，吕大人自会为他谋划，求不到吕老三头上去！” “你妹妹做天做地，做的天怒人怨，你会把她嫁妆给别人？”王素问道。 富弼哽了一下，“我富家小娘子性子都好得很！” “其中必有蹊跷！”包拯挠头。 福儿道：“好了，好了，不要在背后议论这些了……” 放学后，福儿就特意去寻了小眼睛，八娘诧异，“你功课做完了？” 这年头的学生真心辛苦，家长还不敢要求先生减负，因此，福儿放学后，一般会先做会儿作业，到饭点了再跑过，今儿明显提前了。 “功课不多，晚上再一起做。”福儿道，“阿爹，阿娘，吕七娘的事有什么说法没？” “心思都用在哪儿了？！”小眼睛没好气的白了福儿一眼，对八娘说，“这小子敢和吕庆一般行事，我就是死了，托梦也要吓死他！” 福儿回了小眼睛一个白眼，然后问八娘，“阿娘，有进展没有嘛……” 八娘将晏殊的说辞告诉了福儿，“你爹气得够呛，觉得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福儿哈了一声，“相看时弄错了？这都会弄错？难道穿着一样的衣衫？”两个小娘子同时出现，肯定要事先告知对方正主儿的穿着的，以防弄错嘛！ 然后福儿把伴读们的态度告诉了小眼睛，有一半的人支持晏殊呢“晏大人挺有魅力的……”粉丝们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站他一边的，错是旁人的，晏殊必须是无辜的…… “不会现在收拾他！”小眼睛又白了福儿一眼，“你爹当这么多年的官家，难道连这都不知道？！” 晏殊不光粉丝多，在同僚中，口碑也不错，而且，晏殊这几年对大宋的学院发展也做出了诸多的贡献，人心都是偏的……总会帮晏殊找理由开脱的……不说旁人了，就是小眼睛，若晏殊诚恳的认错，小眼睛也会愿意相信恶人就是吕老三夫妻，晏殊被蒙蔽了…… “喔，”福儿笑道，“那吕庆呢？” “让吕端亲自教去！”小眼睛没好气道。 第393节 福儿耸耸肩膀，不大满意：“就这样？” 小眼睛道：“你有啥坏主意？” 福儿笑道：“他既然那么大方，那就继续大方好了，他名下的财物都给吕七娘呗……” 小眼睛指了指福儿，摇头：“吕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福儿道：“让他主动提出补偿吕七娘啊……” 小眼睛顿了下，对八娘道，“这就是个蔫坏的……”有眼无珠的可是大臣们啊，想到日后大臣们痛心疾首的模样，小眼睛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摸摸福儿的脑袋，“快些长大吧……” 而潘府里，潘夫人则是捂住胸口，“什么？吕七娘认识小白？！”不行，要晕…… 一手捂脑袋，一手捂胸口的潘夫人赶紧去找潘仁美，“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潘仁美正在练习书法呢，被潘夫人吓得手一抖，得，前功尽弃……修炼还是不够啊…… 潘仁美遗憾的放下笔，走到门口迎接大惊小怪的潘夫人，温言道：“天塌不下来……” 待潘夫人走近，潘仁美大吃一惊，也淡定不了了，赶紧快走两步，扶住潘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大事了？” 潘夫人握住潘仁美的手，“吕七娘认识小白！”然后就开始哭，“这可怎么好啊……” 潘仁美用一秒消化了这个消息，“小白来信说的？”心情也不大好，这样的孙媳真心不乐意娶进家门啊…… “陈王妃派人来说的！”潘夫人摇摇欲坠，“陈王妃请我过府，帮着劝解吕七娘……因为小白和吕七娘有旧！” 潘仁美将潘夫人扶进书房，扶到椅子上坐好，趁这功夫，消化了这消息，“小白既然没来信说这事，你就不要太当回事了……” “三郎和九娘会不会瞒着我们？”潘夫人哭丧着脸。 潘仁美保证着，“为什么要瞒我们啊，要等小白回来相看后，他的婚事才能订下来，现在只是两家有意而已，小白有了意中人，完全没必要瞒着嘛，再说了，如果小白真中意吕七娘，也不会由着她进京敲登闻鼓了……” 九娘和潘铠下班后逛街吃完宵夜才回家，一进府门就被潘夫人给叫去了…… 九娘一听，觉得好笑，“小白认识吕七娘，阿娘又不认识，你去劝什么？陈王妃真搞笑！阿娘，甭理她……” 潘铠点头。 潘仁美和潘夫人都松了口气…… 向潘仁美和潘夫人道了晚安后，九娘在回院子的路上就对潘铠道：“陈王妃是什么意思？想牵线搭桥？小白若喜欢吕七娘，早让人套吕庆的麻袋了！还用得着吕七娘敲登闻鼓？！” 潘铠点头……“晏殊肯定也会被套麻袋的……” 第626章 人心（二） 汴京百姓是健忘的，吕七娘的登闻鼓一敲，大家好似瞬间便忘记了杨六郎和穆家牵涉的军火案，全热火朝天的投入到了吕家的八卦中，让耶律信很是气恼，悄悄派人去茶馆扯杨六郎的话题，无果……严肃话题哪有花边消息受欢迎啊，何况还是过期的严肃话题！ 吕七娘不出名，可晏殊是名人啊，大宋文人骚客中的佼佼者，京城学子们的偶像，汴京小娘子心中的翩翩郎君……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晏殊便荣登话题榜榜首，远到三岁时的趣事，近到昨儿路过哪条街，皆被大家伙儿津津乐道……绝大多数的围观群众都站在了晏殊这一边，坚信晏殊是无辜的，嫁妆可是女子的私产，晏殊会是吃软饭的人嘛？！晏家缺钱嘛？！所以，晏殊绝对是不知情的！ 至于晏殊和吕六娘，那必须的是缘分，千年修来的缘分！月老特意牵的线！ 而吕家的名声则遭到了致命的一击，不论是谋侄女的吕老三两口子还是同意交出吕七娘嫁妆的吕庆，都被大家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吕端也都成了名副其实的糊涂蛋！ 小眼睛抓住时机，对于六郎和穆家的案子，勒令大理石和刑部限期结案，期限三天！ 大理寺和刑部不禁怀疑，吕七娘是杨奸后找来的托儿，特意来转移大家视线的！ 八娘是个感恩的，于是叫来福儿，“你找时间会会吕庆……” 福儿……“我又不是兔儿！” 八娘……什么意思？怎么听不懂？这哪是代沟啊，明明是鸿沟啊！ 福儿好心解释了一句，“我又揍不了吕庆！”武力值为零有时候还是挺碍事的！ “扬长避短啊！”八娘觉得自己生了个傻儿子。 “对这种人，只有揍得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才能让他深刻反省。”福儿道。 八娘循循善诱，“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福儿乐了，“原来阿娘也知道啊……” 八娘愣了片刻，环顾四周，竟没发现顺手的武器，只好握拳上，“你给我过来！” 福儿耸耸肩膀，一溜烟的跑了，还机灵的避开了正在迈门槛的小眼睛。 小眼睛瞅瞅八娘，再看看跑远了的福儿，乐了，“这小子就是懒，动起来还是很敏捷的嘛，动如脱兔啊……”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八娘迎上去。 小眼睛笑道，“六郎的案子有眉目了，”不等八娘发问，小眼睛就接着道，“失察，一撸到底。” “大理寺和刑部定的？”八娘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瞧着朝臣们的架势，不给六郎，不给杨家一个通敌的罪名，好似会誓不罢休的呢！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了六郎？ 小眼睛道，“嗯，没实证嘛。” 八娘不信，“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小眼睛笑道，“大理寺和刑部办案得讲证据，通敌是大罪，谁敢草率？若仅仅是怀疑就能定罪，王博翰早入监了，哪能调到幽州去？” “真的？”八娘还是不敢相信，大臣们的秉公执法貌似都将杨家给排除在外的…… “也没冤枉过杨家嘛。”小眼睛为大臣们辩白，“御史弹劾，那只是弹劾，满朝文武，就没几个没被御史弹劾过，和定罪是两码事……” “就这么结案了？”八娘还是有些不甘心，幕后黑手还没抓到呢！ “暂时这样了。”小眼睛道，“对了，小白的婚事订下来没？” “啊？”小眼睛跳跃得太快，八娘懵了一下，“还没有，但有意向了，怎么？你想做媒？哪家的小娘子？说来听听，合适的话，等小白回来，一起相看……” 小眼睛摇头，告诉八娘，陈王今儿进宫了，“贼眉鼠眼的给我说，小白和吕七娘在边关认得。” “啊？！”八娘惊呆了，世界这么小？！ 陈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对小眼睛说，“要不官家就给做个媒？” 小眼睛当时就呵呵了，白了陈王一眼，“潘仁美还在呢！” 潘仁美为人谨慎，爱惜名声，进退有度，但是，千万不要以为潘仁美就是个好好先生了，千万别低估了敢收养柴家血脉的人的胆气！ 潘仁美是赵匡胤信任的部下，在赵匡义手中继续得到重用，这样的人，敢低估他的能力？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趁着陈王愣神，小眼睛又哼了声，“别忘了，潘家可是先皇给朕找的岳家！”那可是赵匡义当初特意寻的能护着小眼睛悠哉悠哉逍遥一生的人家！敢触潘家的逆鳞，呵呵，小眼睛先预订几根蜡…… 陈王……“我就这么一说……”然后陈王不服气了，“怎么阿爹给你寻了这么给力的岳家呢？” 大哥二哥是能干的，妻族不给力，那是特意的，不能让妻族势力过大嘛，小眼睛是走逍遥路线的，得，寻了个有力的岳家，可接下来，几个兄弟的岳家也就是比老大老二好而已，和小眼睛压根就不能比啊！ 我们难道就不需要岳家护着么？我们也是逍遥派啊！陈王吃醋了，酸溜溜的瞅着小眼睛。 小眼睛道，“这是不满意你媳妇了？” 陈王四周的酸味立马没了，“哟，我得赶紧回去，我媳妇去潘府了……” 小眼睛无语，陈王妃虽然凶悍，但一向还算是智商在线的啊，难道是被陈王给传染了？ “陈王妃先给潘老夫人发了帖子，潘老夫人给推了，结果，今儿，她自己跑去潘府了，”小眼睛给八娘说着原委，“陈王妃不笨啊，难道是吕七娘和小白私下有什么，托陈王妃去当说客？你没听九娘说过？” 八娘摇头，“这几天九娘没进宫……”小白和吕七娘，八娘再度摇头，“不会的，如果小白和吕七娘真有什么，吕七娘不会来敲登闻鼓的……” 一是小白不会同意，二是吕七娘自己也想要有个好名声，不会这么不管不顾…… “难说，”小眼睛叹气，“孩子们的想法，难说……”这是又想起了小雷…… 而泉州的小雷也正在对兔儿道，“上书请开女子科考的第一人就是吕七娘，唉，若女子能科考，吕七娘必定不会去敲登闻鼓，因为她自己就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兔儿满是遗憾，“可惜八姨父没同意……我问福儿，福儿也不赞成……” 小雷叹气，“时机不到啊……” 兔儿道：“没有时机，那就创造时机嘛！不停的创造时机，总有一天，时机会成熟的！” 小雷点头，“对，我马上给福儿写信，让他帮吕七娘讨回公道！” 兔儿道：“恩，我也给福儿写信，让他好好收拾吕庆！” 第627章 人心（三） 听说陈王妃来拜访，潘夫人给气乐了，先皇都选的什么儿媳啊？！！ 想让陈王妃吃个闭门羹吧，又觉得应该给陈王妃一点厉害瞧瞧，免得以为家家户户都会惯着她…… 潘夫人略略犹豫了片刻，让人打开了府门，还把老二媳妇给支开了：“你去针线房看看，下人的衣衫赶制出来没……”就是不要老二媳妇出迎…… 潘二奶奶机灵的回了房，针线房什么的，太远了，懒得走。 又在书房练字的潘仁美得了信，笔都没顿一下，老妻的战斗力还是信得过的……只要不关杨八娘杨九娘的事，气的胸口疼的，都是别人……潘仁美很放心。 陈王妃一路行来，没见着潘二奶奶，就一老婆子在前头带路，进了屋，潘夫人才慢慢起身，潘家的怠慢之意显而易见，陈王妃却没一丝恼意，笑吟吟道：“冒昧打扰了，老夫人可莫怪。” 潘夫人淡淡的笑着，指了指座位，“娘娘请坐。” 陈王妃笑吟吟道，“老夫人请。” 两人入座后，自有丫鬟给陈王妃上茶。 “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潘夫人保持着淡笑，嘴角上翘，眼角不动。 “冒昧上门，是来寻老夫人出个主意，”陈王妃笑道，“不妥当之处，还请老夫人海涵。” 潘夫人扯着嘴皮子，“娘娘说笑了，除了宫中的太后娘娘，这世上，还有谁敢对娘娘说，海涵娘娘呢……” 陈王妃也没一丝恼意，“年轻不懂事，倒是让老夫人见笑了。” 潘夫人道，“不敢。” 陈王妃看着潘夫人，笑道：“老夫人，也不怕你笑话，出嫁前，我一直被娘家娇养着，成亲后，王爷性子也好，也事事让着我，这人啊，顺风顺水惯了，有时候行事便难免思虑不周。” “那就三思而后行。”潘夫人也没客气。 陈王妃笑道，“是啊，所以我思虑再三，还是腆着脸登门了。” 潘夫人连假笑也懒得给了，这是非要撞南墙了？！“娘娘请讲！”心想，今儿我得让你见识见识，别人家的婆婆是啥样！ 陈王妃叹了口气，“吕七娘敲登闻鼓的事，老夫人怕也知晓吧？” 第394节 潘夫人点点头……琢磨着，陈王妃胆敢提亲，今儿太后肯定会破财的，无他，送礼感谢自己耳，潘夫人静静的等着…… 陈王妃再度叹了口气，“官家命我照顾吕七娘，我也细细问了，那孩子真不容易……” 潘夫人道：“生而为人，都不容易。” 陈王妃点点头，道，“老妇人睿智，唉，这孩子以前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要星星绝不会给月亮的，后来虽然没了爹娘，但吕端吕大人对她们这一房留下的兄妹两人也颇为看顾，虽然没爹娘呵护那么惬意，但也没受太多的委屈，所以这婚事一被抢，她顿时就懵了，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啊……” “娇生惯养长大的，吕七娘哪能受这气啊，当时就闹了起来，”陈王妃道，“吕七娘说，没相看上，她认，订亲刚交换庚贴，说认错了人，她也认，可都要成亲了，突然说认错了人，没猫腻才怪！订亲后，她就回家乡备嫁，吕六娘自然是留在京城，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当时相看时，吕七娘穿的很鲜艳，而吕六娘因未婚夫刚去世则穿得很素净，吕七娘说，眼瞎才会认为穿得素净的是来相亲的！再不喜欢艳色的人，相亲时也不会一身素的！”陈王妃说到这，道，“老夫人，吕七娘这话也在理，是吧？” 潘夫人点点头，不发表评论…… “吕七娘当时就要来京城，要找晏殊说个明白，要给吕六娘两巴掌，”陈王妃道：“可吕端劝住了她，说强扭的瓜不甜，好说歹说，吕七娘才没一怒之下冲往京城，但这口气却没消，结果，没两天就听到下人议论，说因为吕七娘没文采，粗鄙不堪，所以晏殊才瞧不上她的，哎呀，总之，把吕七娘一阵埋汰……” “吕七娘自然是更气了，闹到了吕端跟前，吕端处置了几个下人，但也说吕七娘，性子得改改，别一遇事就张牙舞爪的，”陈王妃道，“吕端说的没错，可他也不想想，吕七娘又没经事，哪能那么冷静啊，内宅又没长辈劝导，于是，吕七娘便觉得吕端跟着大家一起欺负自己，冲吕端嚷嚷了起来……说大家都欺负她这个没娘的孩子……” 陈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来，她冷静了，去给吕端认错，结果偷听到她的嫁妆被挪用了，当时吕端正在书房发火，她也没个心计，一下就炸了，闹着要来汴京，将吕端给气晕了，最后被吕端给送到庄子上去了……” “去了庄子上，又被下人欺负，”陈王妃道，“她那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冲动了，也不敢私自跑汴京，便给吕端去信，也给在京城的大哥去信，诉说委屈，结果，吕端没回信，吕庆倒来了一封信指责她，不识大体，她猜，给吕端的信大概没送出去，后来觉得吧，吕端也不会给她讨回公道，也懒得想法送信了，她便常常溜出庄子散心，有次在鸡鸣山遇到了小白……” 潘夫人扬扬眉，“小白让她来敲登闻鼓？” 陈王妃忙道：“没有，没有，小白以为她要寻短见，说了两句，小白就走了。” “喔……”潘夫人拖长了音。 “后来，吕七娘在边关被人偷了银子，又遇到了小白，”陈王妃道，“小白派人把她送回了庄子上。” “喔……”潘夫人这声比较短促。 “再后来，就是辽国公当上了枢密院副使，”陈王妃道，“吕七娘心眼一下活了，既然没人帮自己，那就自己找回场子来，于是，这回动了脑筋，做了番安排，离开了庄子，朝汴京赶，路途中给衙门上书，请开女子科考……” 潘夫人看着陈王妃，示意继续…… “结果等她到了汴京，官家已否了此事，她觉得没了指望，索性敲了登闻鼓。”陈王妃道。 “喔……”潘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觉得吧，身为女子，该帮她一把，”陈王妃道，“可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想着吕七娘和小白也算有缘，所以便寻到老夫人处……” “怎么个帮法？”潘夫人开始挂上冷笑。 “我是这么想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王妃道，“世上女子多艰难，帮得了一个吕七娘，却难帮世上成百上千的吕七娘，所以，还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潘夫人愣了下，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说来听听？” “开女子科考！”陈王妃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让女子靠自己！” “这事得找官家……”潘夫人道，提高警惕，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事还得请老夫人帮着出出主意……”陈王妃道。 潘夫人笑了，“我一内宅妇人，不懂这些，也不管这些……” “老夫人说笑话了不是？你看，辽国公上战场，你是允了的，辽国公凯旋归来，封了辽国公，和潘大人爵位一样，潘铠却反而被忽视了，你也是欣喜的，如今，辽国公当了枢密院副使，比潘铠官职高，权位重，你也是赞成的，还有兔儿，日后的成就没准还会在小白之上呢，你对兔儿也是千宠万宠的，老夫人，你就甭瞒我了，你可是实实在在的支持女子站出来的，”陈王妃道，“老夫人，若没你支持，辽国公如今怕也只能在内宅待着呢，你可不能只帮九娘啊，兔儿日后的婆婆可不见得有你这般的见识和胸襟呢……” 潘夫人……这误会不大美啊…… 对不住，今天的总算赶出来了 第628章 人心（四） “我有三个儿媳，膝下九个小娘子！！只有三儿媳九娘一个人与众不同！”潘夫人用手当扇，给自己降温，“兔儿是三郎和九娘教养的！我怎么就和陈王妃说不通呢？！让她去找杨家去，她愣是缠着我，非要我牵头，我牵什么头？我牵什么头啊？！” 潘仁美呵呵，拿着本书帮着潘夫人降温：“是夸你这个婆婆深明大义，明事理！” 潘夫人双手猛朝脸扇风，“少给我戴高帽子！要不是九娘将三郎从辽国带回来，我能让她进潘家门才怪！” “咳，咳！”门外传来两声假咳声，潘夫人没好气道：“三郎，你嗓子痒嘛？” 然后，潘夫人就尴尬了，潘铠往门前一站，身旁还站着个杨九娘！ 就说陈王妃是个搅家精嘛！潘夫人双手停在空中，看向潘仁美…… 潘仁美……“哈哈，哈哈，你们今儿怎么下衙这么早啊？”心中暗想，得给院子里的人强调，来人必须得通报，任何人！必须！、 潘铠又咳嗽了声，道，“我今天沐休，听说陈王妃来了，就去寻九娘了……” “陈王妃来府上，你寻九娘干嘛？！”潘夫人没好气道：“九娘才去衙门，事情还没理顺呢！你这个时候把她叫回来，让衙门的人怎么看她？！” “我是担心陈王妃胡搅蛮缠……”潘铠还没解释完，又被潘夫人给打断了，“担心陈王妃胡搅蛮缠，你让你媳妇出面？你还真有脸，要你来干嘛！” 潘铠……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潘夫人好怄啊，谁让三郎多管闲事了！这下好了，尴尬了吧！只好又瞅向潘仁美…… 潘仁美……“哈哈，哈哈……”心中却想，九娘是少了点圆滑，这时候该你发言啊，矗在那不吭声，又没人表扬你站姿好……“坐，坐，九娘坐……你阿娘正在抱怨陈王妃呢……一起听听……” 九娘道：“让阿爹阿娘费心了。”找了个椅子坐下。 潘铠默默的也坐了下去，竖起耳朵，随时准备起立，还好，潘夫人没吭声，潘铠悄悄的松了口气，暗道，日后进爹娘的院子一定要让下人通报…… 潘仁美将陈王妃的来意大致讲了一番，笑道，“你阿娘正生气呢，陈王妃愣是要让你阿娘签名，你阿娘不答应，她还将折子留下了，说明儿再来，可把你阿娘气坏了……” 九娘道，“我能看看陈王妃留下的折子嘛？” 潘铠赶紧起身去接折子，潘夫人一看，忍不住又拍胸口，在这间屋子里，难道还要比官职大小嘛？至于这么殷勤嘛？ 潘仁美瞪了潘铠一眼，哎呀，潘家这些年这么的和睦，老妻功不可没啊，该给老妻颁奖…… 九娘赶紧站起，抢着从潘仁美手中接过折子，还悄悄的踩了潘铠一脚…… 潘铠…… 九娘接过折子细细一看，“陈王妃倒是个能人……” 潘夫人一听就急了，“你可别掺合！” 九娘将折子递给潘铠，“你看看……” 潘铠接过后，仔细一看，道：“我不反对。” 潘夫人气急，“胡闹！” 潘铠道：“阿娘，小白是我生的，兔儿也是……” “枪打出头鸟！”潘夫人道，“这事你们不准掺合！” “阿娘，这折子能不能给我，我拿进宫给皇后瞧瞧……”九娘抬头，闻道。 潘夫人……“随你。” 等潘铠和九娘拿着折子告辞后，潘仁美来了句，“也许折氏和皇后会签名……” 潘夫人看向潘仁美，“她们爱出风头，我们还能拦着？” 潘仁美：“我是说，万一成了呢……”肯定的青史留名啊…… 潘夫人……双手又飞快的扇起来，气死了，气死了……“你觉得我该签名？” 潘仁美道：“我只是觉得，话不能先说死了……” 潘夫人怒……“你先怎么不说？” “没来得及啊……”潘仁美很无辜。 潘夫人这个气啊，“我去找九娘！给她说，我要考虑考虑！” 潘仁美拦住了，“明儿说也是一样的，今天九娘肯定不会进宫的。” 潘夫人气呼呼道：“你说，这事有几分把握能成？” 潘仁美想了想，摇头：“官家的心思，猜不透。” “你不是一直说官家单纯嘛？”潘夫人不干了，“你一直说福儿让人看不透的！”要不然，兔儿的婚事早相看了！ 潘仁美道：“可官家不按牌理出牌啊……” 潘夫人气，“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而潘铠则在给九娘解释，“阿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九娘笑道：“我知道，阿娘当初瞧不上我，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辽国境内先拜堂了……” 潘铠……“阿娘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九娘笑，“我晓得的，我本来都做好被刁难的准备的，结果阿娘待我很好，我都知道……” 潘铠……放心了，“这折子别冲动……” 九娘诧异道，“你不是不反对嘛？” 潘铠点头，“不反对，不代表我就赞成，”还有弃权一说的，“千百年来的规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大宋如今经不起太多的风浪……” 九娘想了想，“我还是将折子给八娘看看，让她心中有数。” 于是，九娘连自家院子都没回，就出府进宫了，潘夫人得了消息后，质问潘仁美，“你不是说她今天肯定不会进宫嘛？！” 潘仁美……“失误了……” 潘夫人：“都不知道你打仗怎么打赢的！” 潘仁美……“所以九娘是枢密院副使啊！” 潘夫人……“你们爷俩今天是专门来气我的是吧？我，我，我有兔儿！我这就让人给兔儿捎吃的去！” 潘仁美……昨天才让人捎了一大包啊…… 而折氏则在给杨父说，“六郎那你可得多开导开导，瞧他的样子，很是颓废……” 杨父道：“嗯……” 折氏道：“你说，让六郎回乡下待一段时间好不？” 杨父道：“不急。” “要不让潘铠来劝劝他？”折氏还是颇为焦心。 杨父不高兴了：“让潘铠来劝？怎么劝？潘铠当初被俘，可不是他判断失误，他可是以极少的人马烧了辽军的粮草才被俘的！那时他才多大？后来的几场仗，潘铠哪场打的差了？！平心而论，这枢密院副使怎么也该是潘铠的！官家偏心，咱们可不能心中没数！六郎是咎由自取！这次他遭的不冤！” 折氏叹气……“那你好好劝劝他……别让他钻了牛角尖……” 第395节 杨父道：“往长远了想，对六郎也是好事，若等到大战时，闹出这档事，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命啊！” 第629章 人心（五） 看了陈王妃的折子，八娘不由感叹，“怎么人人都比我能干呢？” 九娘愣了下，笑道：“你当初若认真习文，不见得比陈王妃差。” 八娘摇头，“若女子能参加科考，陈王妃就是那宰相之才，还是那种流传千古的名相，我嘛，头悬梁锥刺股，大概能考中个秀才……” 九娘笑了，“我还以为你好歹会当个七品芝麻官呢。” 八娘白了九娘一眼，“我和你一般的习武，比你起得早，比你睡得晚，结果呢？你领兵突袭千里，凯旋而归，我一上战场就成了俘虏……天分这东西，忒讨厌！” 九娘不服，“你就比我早起晚睡了十天！” 八娘争辩着，“我是有自知之明，懒得做无用功！” 九娘哼哼，“你若坚持了下来，也许也能有一番成就呢，勤能补拙！” 八娘叫屈，“就不该和你一起练，太打击人了！” “行了，说正事，”九娘将潘铠的担忧说了出来，“冒进不得，可就这么视而不见，又挺不甘心的……”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八娘道，“陈王妃应该也不会抱太大的希望，这折子，也就是投石问路，看看反对声有多大吧……” 九娘放心了，“那我们就先观望？” 八娘点头，“暂时这样吧。” 小眼睛一回来，八娘就给小眼睛说了，陈王妃是个人才！ 小眼睛一点也不吃惊，“没两把刷子，能让五弟被卖了，还笑嘻嘻的帮着数钱？” “让她折腾吧。”八娘建议着，小眼睛却哼了声，“当初没福儿的时候，她就在旁看着，哼，眼下倒蹦达出来了，我凭什么要让她蹦达！” 八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小眼睛：“我一向如此！” “若当初小雷成了皇太女，福儿出生了，你又怎么办？”八娘反问道。 “她袖手旁观是她的事，我焦头烂额是我的事！”小眼睛鼻孔朝天。 “你可别意气用事，”八娘忙道：“让她折腾吧，小娘子们真的太不容易了……又不要你承诺什么，就是让小娘子们隔三岔五的站出来递个折子，渐渐的，让大家习惯……” 小眼睛啧啧，“八娘，你的要求可真低。” 八娘愣了，“你想让女子参加科考？”这也太冒进了吧？ 小眼睛小声的说了三个字：“皇太女！” 八娘傻眼了，“啊？” 小眼睛叹了口气，“福儿身子弱，这些年虽然病得少了，但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子嗣呢？若千辛万苦的只得了一小娘子，怎么办？他可没兄弟，只能从堂兄弟的儿子中寻，那更是不亲啊！” 八娘……“应该不至于吧？太医给你隐晦的提过？” 小眼睛摇头：“防患于未然嘛，所以我说让兔儿当太子妃呢！你看，潘铠在辽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九娘一举得男！兔儿肯定和九娘一样！” “兔儿没瞧上福儿！”八娘没好气道。 “所以，我要趁这个机会……”小眼睛握了握拳头。 八娘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了半天，“不如留给福儿办吧？”貌似福儿比小眼睛有威望呢，也许阻力会略微少一些？ 小眼睛道：“福儿得当明君，这事，还是让我来吧，眼一闭，我管他身后多少骂名呢！” 八娘……“你悠着点，要做啥，一定知会我，让我有个准备……” 小眼睛道：“三五年慢慢来吧，我不急，你别担心……” “三五年？”八娘觉得小眼睛太乐观了，“十年，二十年都不急……” 小眼睛：“福儿都多大了？可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八娘拍了小眼睛一下，“你才多大年纪，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眼睛笑了，“我肯定是长命百岁的，哈哈，等福儿大了，就让他监国，咱们游山玩水去！” 八娘大惊……“你要禅位？”虽然天天见小眼睛抱怨皇帝是苦差事，但八娘还真没料到小眼睛会想早早退休，不都说放权很难嘛？ 小眼睛摇头，“让福儿监国，和大臣们撕，我来！”小眼睛眯着眼，一脸的惬意，“我在青山绿水间，品着茶，做着画，开开心心的下道旨，气得大臣们七窍生烟……”想想这画面都美啊！ “就不怕路途遥远，耽搁了朝政？”八娘觉得小眼睛太乐观了。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你傻啊，福儿会斟酌的嘛，他不乐意的事，就推我身上来，若是紧急的，他自会想法处理。” 八娘抱住小眼睛的胳膊，“你真舍得？” 小眼睛叹气，“没办法啊，谁让福儿生在天家，谁让我是他阿爹呢，这是福儿的命啊……” 八娘……“我是说，你舍得汴京？” 小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误解了八娘的意思，立马开始抱怨，“官家有什么好的？天天都是事，不是辽国虎视眈眈，就是这边干旱，那边水灾……操不完的心，一不小心，就好心办坏事，留个千古骂名，我不怕，可弄得民不聊生，就罪过大了！” 担子太重，小眼睛想赶紧移交！ “幸好福儿不似我啊！”小眼睛非常庆幸，“真是祖宗保佑！” 八娘…… 而陈王府里此时则乱成一团，陈王拿着戒尺，要揍小儿子赵允熙，大儿子赵允弼，二儿子赵允则一左一右的齐齐拦着陈王，允熙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飞快的认着错，“阿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陈王踱着脚，冲允熙道，“你说，谁给你的胆子！吕庆碍你什么事了？！你竟然将人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一抬头就是郎朗乾坤啊！” “阿爹我错了！”允熙认错态度特好，但也熄灭不了陈王心中的怒火，奋力的挣脱着两儿子的手，拉拉扯扯间，陈王给摔在了地上，来了个四脚朝天…… 允弼和允则惊得齐齐捂住嘴巴，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王自己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戒尺就朝允弼和允则打去，“你们吃的饭都喂狗了嘛？竟然连我都拉不住！我很胖嘛？我很胖嘛？！” 允弼和允则一人挨了两戒尺，才反应过来，赶紧跑…… 跑到院子里，差点撞上急急赶来的陈王妃，允弼一个急刹车，身后的允则没刹住，撞到允弼身上，允弼没站稳，朝前扑去……然后就见陈王妃一闪，允弼便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紧接着允则又倒在了允弼背上，紧随其后的陈王又要朝允则背上扑去，被陈王妃适时拉住了…… 陈王站稳后，拿着戒尺就继续揍人…… 溜到门口的允熙一看，赶紧又返回屋正中跪好，用手沾了口水朝脸上抹…… 第630章 人心（六） 别看陈王妃悍名远扬，但在某些事情上，比陈王还要惯孩子，不时的劝陈王，随他们去吧，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呢？ 不过，这回，陈王妃却是坚定的站在陈王一边，三个孩子排排跪着，陈王妃扫了眼老大和老二：“你们谁指使的老三？！” 老三允熙才八岁，没人教唆，鬼都不信！ 陈王三个儿子，都是调皮捣蛋的家伙，陈王很欣慰，像自己啊！ 陈王妃起初还诧异的瞅瞅陈王，后来倒也醒悟了，虽然陈王没追求，但不代表他就是个乖孩子嘛，爬树翻墙不行，但偷画藏书打小就没少干…… 如此看来，闺女倒还真的像陈王妃了，明刀明枪的干，背地里搞小动作，那是不屑的！ 因此，陈王妃直接就开始拷问两大儿子，谁在使坏！ 允弼和允则高呼冤枉，允弼说，“我天天都在书斋里淘书，哪有功夫管这事！”允则说，“我在想着怎么让阿爹掏钱让我去酒楼请客，哪有心思干这个！” “谁指使你的？”陈王妃瞅了瞅两儿子的脸色和眼神，貌似不像假话，便和颜悦色的问老三，“你一五一十的说来，阿娘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烤羊肉，嗯，先生训你，阿娘也帮你讨一回人情，你阿爹前两天罚你写的大字，阿娘也帮你向你阿爹求情，免了！” 允熙一脸的纠结，这条件真的很有诚意啊，但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哭丧着脸说，“我自己的主意，我就是气不过，想伸张正义！” 陈王一看这小子就在撒谎，指着允熙，就要出声，被陈王妃抢了先，“你老实说来，下次你阿爹罚你，也免了！” 允熙呆呆的望着陈王妃，条件太诱人了，怎么办？ 陈王妃和蔼的笑着，“免两次！” 允熙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陈王妃笑眯眯道：“你若还瞒着，等阿娘查出来，呵呵，你今年的月钱全没了，每天还得多写两篇大字，罚跑一圈，逛街也不带你！喔，对了，今年不是说要你们去陈家玩嘛，你也不能去！” “我现在说，你前面答应的，还算数嘛？”允熙立马确认。 “当然，”陈王妃又将优厚的条件重复了一遍，于是，允熙便招了。 然后陈王和陈王妃都惊呆了，“什么？福儿？！” 允弼：“你什么时候和福儿有交道的？” 允则：“福儿会带你玩？哄谁呢？” 因陈王妃鲜少进宫，孩子们除了逢年过节，也没往宫里去过，和福儿的交情就仅仅限于认得！ 陈王妃：“福儿怎么会找你？！杨家的小子就在跟前呢！” 陈王在旁不住的点头。 然后允熙便说了，他在宗学的时候，福儿身边的小厮寻他去的…… 时间地点人物全交代了，看来不是假的！ 陈王妃还在诧异，“福儿让你带人揍吕庆？果真这么说的？”这么简单粗暴，完全不像福儿的作风啊，而且，这种揍人的事，杨家的小子比老三更适合啊！老三还得带帮手呢！ 陈王已经拍了允熙脑袋一下，“既然是福儿交代你的，你怎么能将他卖了呢？他是君，你是臣！你这个没骨气的，以后铁定的是叛徒！” 允熙哭了，“不是怕阿娘查出来嘛？” 陈王妃捂额，现在是教忠君的时候嘛？福儿明显在乱来嘛！“明儿我进宫找皇后！” 陈王忙道：“别，不能让福儿知道老三出卖了他！” 陈王妃道：“福儿做错了事，我管不着，但他拉我儿子下水，不行！他以后是明君还是昏君，我管不了，但我的儿子，坚决不能当奸臣 为虎作伥！” 陈王不吭声…… 陈王妃继续道：“放着杨家的人手不用，竟然来指使老三，你说他们平素走得亲近，倒也罢了，平素完全就没交情的！什么意思啊，坏事让咱们家来担啊！” 如果小恩在，一定会告诉陈王妃，福儿第一次找自己做事时，和自己也没交情的！ 陈王听陈王妃这么一说，倒是松口了，“明儿我进宫问问官家。” 第396节 陈王妃还要坚持，陈王道：“你和皇后有交情嘛？言语间若顶撞了皇后，官家铁定要给皇后出气的！”官家是可以随便顶撞的，皇后别惹！ 陈王妃只好道：“你一定要让官家问福儿为什么要找咱们家老三！”陈王妃可不想自己儿子被人当枪使，“开封府让官家解决！” 当街打人，可是惊动了开封府的！ 吕庆回家后还补了状纸的，要开封府判他个公道呢！ “开封府的事，福儿会派人解决的。”允熙赶紧插话，福儿要负责收尾的。 “你竟然还藏半截？”陈王妃怒。 “没想起来，”允熙急道，“刚才太着急了！” 陈王妃…… 而福儿则在给包拯交代，“你帮着允熙打官司，允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得落实了。” 包拯黑着脸，看着福儿，“当街揍人是不对的！朝廷律法可不在允熙一边！” 福儿拍拍包拯的肩膀，“这事就交给你了。” “太子殿下！”包拯气急，低吼了一声。 福儿耍无赖，“那你就把我供出来好了，喔，如果允熙被责罚，他也是会供出我的。” 包拯：“你威胁我？” 福儿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包拯……“我，我……”我了半天，却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太子的名声必须要维护啊，“下不为例！下次，我，我一定要告官家！” 福儿点头，“小勇和小猛供你差遣，喔，我让他们查吕家的那些弯弯绕绕去了，也许有结果，也许一无所获，你指点下……他们现在应该在宫门外等你……” 包拯……“为什么是我？” 福儿道：“你最公允啊！” 王素倒也是没站在晏殊一边，可王素继承了王旦的圆滑，绝对不会沾这事的！ 包拯：“为什么是让允熙揍人？” 福儿笑道，“难道让小勇去揍人？” 包拯……也是，杨家若牵扯进去，舆论的风向一定会跑偏的…… “福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包拯想了想，还是正色道：“你若都视朝廷法纪为无物，又何来底气要天下万民都遵纪守法？” 福儿点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包拯气，“这次也不该有！” 福儿…… 郁闷的包拯慢吞吞的来到宫门外，发现小勇和小猛竟然还带着懿安，包拯要抓狂了…… 第631章 人心（六） 包拯看见懿安，一个头两个大，得，小勇和小猛肯定带孩子逛街去了，至于收集资料什么的，答案肯定是没能完成…… “他好像更黑了！”懿安对小猛道，“我以后被晒黑了，就站他旁边去，肯定没人会觉得我黑了……” “好像是生气了……”小勇仔细观察了一下。 “气黑了？”懿安捂嘴笑，“本来就黑，一生气还更黑？哈哈，一生气脸红也好啊，哈哈……” “谁惹你了？”小勇用胳膊撞了撞包拯。 包拯深吸一口气，“找个地方说话。” 先看看究竟是要两不靠谱的帮手好呢，还是赤手空拳棒…… “订好酒楼了！”懿安高高兴兴道：“雅间！唐家酒楼！我一个月前订的！” 小勇呵呵笑，“你厉害，交了订金，到今天才发现没银子去吃！我也不富裕啊！” 懿安乐呵呵道：“今儿要不是阿爹不在府上，我才不会找你呢……” 小勇…… 包拯一听，唐家酒楼，心情也略微好了些，有帮手还是好的……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来到唐家酒楼，叫来小二，小勇将荷包里的银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对懿安道：“就这么多，贵的菜你悠着点点……” 于是，懿安便边点菜边让小二算账，最后，给小勇留了两文钱…… 小勇……这两文钱就赏给小二了！ 懿安一听，拿出自己的荷包，数了十个铜板，给小二，“赏你！”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包拯，包拯数了十个铜板，见懿安还瞅着自己的荷包，于是，又数了十个铜板，懿安这才满意的将铜板悉数给了店小二，帮着算账，帮着安排菜品，还安排得让自己那么满意，懿安觉得应该多赏点…… 小猛见状，也数了二十个铜板出来，懿安睁大眼睛，“你竟然还有这么多钱？！” 小猛……“我荷包里经常有二十个铜板的！”身无分文可不是用来形容自己的！ 懿安吐了吐舌头，把空瘪瘪的荷包揣好……下个月要少逛街，开始存钱！ 唐家酒楼果然对得起自己的招牌，几人吃得肚儿圆圆，还意犹未尽，懿安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对小勇道：“我过几天要去道观了，要住好些天呢，我要想吃肉了，就给你捎信。” “怎么去道观？”小勇关心道，小猛和包拯也正色起来。 “阿娘要去道观祈福，”懿安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阿娘这段时间就没个笑脸，不是哭，就是……”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措辞，“反正就是天天都不高兴，我要去道观陪阿娘。” “你不陪你阿爹啊？”小猛问。 “阿爹空了就可以来道观啊，”懿安道：“阿爹是男子，他多跑跑路没什么的！” “哪个道观啊？”小勇打探着。 懿安说了个名字，呃，皇家公主最喜欢的地方…… “你们猜我行李里装了什么？”懿安睁大眼睛，毫不知愁。 “肉干？”小猛猜测着。 懿安送了小猛两白眼珠，“书！竟然有两本书！”懿安啧啧，“我可不想学写字，我宁愿跟着道姑学念经！” 小勇忙道：“你要学念经，就不给你送肉了！” 小猛也说，“不识字，那可是睁眼瞎！” 包拯也劝道：“读书不难的，你又不考状元，一天认十个字就好了，不辛苦……念经才辛苦呢！” 懿安懵了下，“念经更辛苦？那我可不可以只玩啊？” 众人…… 包拯闷了半天：“人活一世，只玩，太可惜了……” 懿安：“我不觉得啊……” 包拯哽了一下，“那你也先得有本事让自己能痛快的玩……” 懿安摇头，深奥了，不懂…… 小勇便说了：“你现在是靠你阿爹才能随便玩，有一天你阿爹靠不住了呢？” 不等懿安质疑，小猛便道：“吕七娘以前靠爹娘，随后靠阿爷，可最后好郎君被人抢了，嫁妆也没了……” 小勇纠正着：“不是好郎君？” 懿安：“吕七娘是这样的？”吕七娘的事，懿安也听了一耳朵，敲登闻鼓嘛，具体的懿安就没八卦了，不感兴趣啊…… 于是，在小勇和小猛的科普下，懿安弄明白了来龙去脉，纠结着小脸：“难道我真要去考状元？” 包拯……“先每天认十个字吧！”好高骛远不能鼓励…… 懿安陷入了对未来的深深思考中，在要进王府大门时，扭头对护送她回家的三人握拳：“谁敢欺负我，我找兔儿！”吕七娘没兔儿啊！ 包拯抚额：“你阿爹都靠不住，何况兔儿？！” 话音刚落，就被小猛拉了衣袖，包拯一看，大门内站着黑脸的八王…… 包拯……不是说八王不在嘛？！ 包拯在八王的黑脸下强撑着行礼告辞，觉得今天诸事不宜，也没了心情给小勇小猛安排工作，哪知小勇小猛竟然给了包拯一个大大的惊喜！ 吕庆的生活作息，吕庆的朋友圈，吕庆媳妇的朋友圈，生活半径全给打探得一清二楚，“他爹娘留给他的财物都由吕大人收着的，不在他手上！吕七娘的嫁妆也是运到汴京才被夺了的！” 小勇道：“他是儿郎，大头都给了他，而且那还是他爹娘的私产，他娘嫁妆很丰厚，又会经营，他们那房是吕家最富的，以后分家，不见得能分到那么多的财物呢！” 小猛点头：“让他赔吕七娘五倍的嫁妆都是便宜了他！就让他赔六倍好了！” 包拯……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小猛拍着胸膛！ 包拯……“消息可靠？” 小勇道：“在汴京的产业我们都摸清楚了，外地的就不晓得了，不过汴京的也不少了！” 包拯……“福儿啥时交代你们的？”高效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 “有几天了！”小猛道。 包拯觉得这两家伙不当探子简直太可惜了，这两人若去了上京，耶律隆绪每天吃啥，大概汴京都会知道…… 包拯觉得找机会给福儿提一下，要对杨家儿郎因材施教啊，行行都出状元的！ “你们去打探下吕六娘！”包拯略微有了点信心。 “好咧！”小勇小猛答应得很爽快。 然后包拯便去陈王府递了拜帖，求见陈王…… 第632章 角逐（一） 陈王还在安抚陈王妃，就听说包拯求见。 陈王“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包拯，福儿的伴读嘛，立马给陈王妃道：“你看，你看，福儿不是派人来了嘛！” 第397节 赶紧的让人将包拯请进来，陈王妃也没回避，想听听福儿打算给个啥说法。 “见过王爷，见过娘娘。”包拯恭恭敬敬的问安，黑黑的肤色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福儿让你来的？”陈王开门见山。 “是，福儿命我陪同三公子一同去开封府应答。”包拯拱了拱了手。 “怎么个应答法？”陈王问道。 包拯实实在在的告知，“尚且不知，要先见过三公子，了解了情况，再做定夺。” 陈王妃瞅了陈王一眼，陈王郁闷，“福儿就没安排好？” 包拯道：“依照福儿的安排，三公子打死不招，或将底细倒个一干二净皆为五五之数，因此，叫我便宜行事。” 陈王脸红了一下，“允熙嘴还是很严的，不过年纪太小，被我们给诳出来的。”儿子的名誉必须得维护。 包拯便说了，“要不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年纪和吕七娘相差不大，福儿也不会劳烦三公子。” 陈王妃鼻子都要气歪了，难道还要感谢福儿考虑周到，没将老大和老二给拉入流言蜚语中去？！不对，为什么就盯着我们家？！ 虽然陈王妃的悍名远扬，但在外人面前，陈王妃都是退居幕后的，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福儿的堂兄堂弟可不少！” 包拯扯着嘴角，“所以，三公子真是运气啊……”在一帮堂兄弟中突围出来得了这差事，运气爆满啊…… 陈王妃……福儿的伴读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王忙冲陈王妃不住的使眼色，息怒，息怒…… 包拯也想怒啊，可还得强撑着坐得端端的，自己人不能拆自己人的台啊…… “不知道能否见见三公子？”包拯微微欠身，“单独聊聊……” 陈王看了看陈王妃的脸色，略微迟疑了片刻，“开封府可不是瞎胡闹的地方，不要逞强。” 包拯道：“谨记王爷教训。” 陈王这才让人带包拯去见允熙，等包拯走了，忙不迭的安抚陈王妃，“我明儿一早就进宫，官家一下朝就堵着他！不会出问题的！” 陈王妃闷闷道：“出了差错，我可是不依的。” 陈王不迭的点头，“知道，知道，如果没办好，你要进宫找官家要说法，我绝不拦你，只要不找皇后，我都不拦你！” 陈王妃突然笑了，“找福儿呢？” 陈王愣了愣，“还是找官家吧，我们和福儿都不太熟啊……” 陈王妃……原来欺熟就是这么来的…… 包拯和允熙关门密谈了半个时辰，然后，两人就出门，去开封府递了个状纸，状告吕庆侮辱了长兄为父四个字！ 如今的开封府府尹是福儿，从赵光义开始，都是储君当开封府府尹的，赵匡义当过，赵廷美当过，小眼睛当过，如今轮到福儿了，但由于福儿年纪太小，所以，福儿只是个挂名，日常工作都是开封府少尹张闻望负责，大家也都简称开封府张大人。 张大人接了这状纸，再一看允熙身旁的包拯，把状纸收下了，准备明儿早朝告包拯一状！胡闹！并且状告福儿御下不严！ 允熙跟着包拯出了开封府衙门，还在兴奋中，自己居然真的在做大事呢！自己才八岁喔！允熙尾巴翘得老高，对包拯道：“明儿一大早，我就到开封府衙门等你！” 包拯道：“不急，明儿不会问这个案子的。” 恨不立马就变身为英雄的允熙好不失望，“没事，我天天都来守着。”务必要保证第一时间到场，“你教我的，我今晚就回去背，如果不会答的，我打死也不回答。”示意包拯放心。 包拯摇头，“不行，你在府里等。” 允熙吐了吐舌头，阳奉阴违自己熟，刚要点脑袋，就听包拯又道：“我会请娘娘多费心的……” 允熙……“你像个小老头似的，当心日后娶不到媳妇！” 包拯……“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小恩可是卯足了劲的想让自己给他当姐夫呢！ 包拯将允熙送回府后，果然又去见了陈王妃，让允熙一丝丝侥幸也没了，只好诅咒包拯日后娶个小老太婆…… 包拯出了陈王府后，就没再进宫，也没派人给福儿送信，回宅子休息去了。 但是，包拯和允熙一起给开封府递折子的事还是很快便传到了相关人的耳中。 王素，富弼和蔡伯希赶紧跑去包拯的宅子，问包拯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大家都没朝福儿身上想，包拯多一身正气啊，要干这事，福儿肯定找的是蔡伯希啊！ 包拯…… 而福儿则板着小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包拯太可恶了，不都说了下不为例嘛，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为什么要站到前台来啊，得，明儿自己肯定要被弹劾了…… 于是，福儿便去寻小眼睛了，讨点经验…… 小眼睛目瞪口呆，“你就不怕你五婶找你算账？！” 福儿不吭声…… 小眼睛下一秒又道：“这个包拯倒是个人才！” 你让我办事，我不得不办，教训必须得给的，口头的下不为例过不了关。 小眼睛道：“你可不许对包拯有意见，想想寇准，再想想包拯，你就偷着乐吧……” 包拯还是相对要温和些的。 “明天我被弹劾，该怎么办？”福儿比较关心这个。 小眼睛，“你又不上朝，管那么多干嘛？” 福儿：“可明天我要见先生啊，我该是什么表情？面无表情？懊恼？羞愧？” 小眼睛……“我从来都是不认错的……”最后无奈，也是被逼的妥协，福儿说的这三种表情，自己从来都没用过…… 福儿……“我晚上慢慢想……” 小眼睛……真的爱莫能助啊…… 曹七娘赶紧去找老夫人，“阿奶，我该怎么做？” 王十二娘则想着要不要去杨府寻小勇，万一福儿需要银子呢？自己可是有私房的！ 李五娘和李六娘琢磨着是不是该进宫去见见太后，顺便安慰一下福儿…… 而小勇和小猛则没关心这事，还在挠头，怎么查探吕六娘呢？晏府可比吕府要有纪律多了…… 而晏殊则在交代管家，务必约束好下人，除了平日的采买，所以下人一律不放假，也就是说，大家都老实在府里待着吧…… 第633章 角逐（二） 吕庆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好在陈王府的下人还算有分寸，没将他打骨折，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很吓人，感觉也很疼，但完全没伤筋动骨。 包拯对此表示还算满意，总算还有些分寸，但福儿却有些不爽，允熙还是太小了，想得不周到啊，揍人就得揍出暗伤才好嘛。 陈王妃将管家叫来，进行了一番批评，家丁的教育不能松懈啊，这摆明了就是给主家拖后腿嘛，看着很可怕，博得同情无数，结果啥事没有，这怎么行？！陈王妃正色道，如果管家没能耐，就从自己娘家请顾问来！ 陈王听得嘴角直抽抽，问陈王妃，要给几个儿子细细说分明不？ 陈王妃摇头，“他们都像你……”教也是白费力气，还是把下人教好比较省力。 陈王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我从不和人打架的！”君子动手不动口！吵架自己还是比较厉害的！ 陈王妃没搭理他，陈王觉得没趣，想了会儿，又说，“是不是得给蕙安说说？” 大娘子蕙安亲事早已定下，目前正在家中备嫁，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 陈王妃道：“蕙安不用教，像我。”无师自通。 陈王哽了下，突然有些后悔，也许该给蕙安找个武将的？不是每个文人都像自己这么好性子啊…… 蕙安的婚事是陈王成亲这么些年来，头次夫纲大振，和陈王妃冷战了一个月，还扬言就是自己死了，也会留遗言让小眼睛给蕙安找门文人世家，无果，陈王妃眼皮都没抬一下，最后还是绝食一天半才惨胜，代价是所有收藏全部上交，所有权归陈王妃，陈王只有欣赏的权力，两年的零花钱也没了…… 于是，陈王是打劫完儿子，又打劫兄弟，最后还想打劫侄儿，被冀王给骂了，并告到了小眼睛处，小眼睛忍痛让陈王签了张欠条，又借给了陈王一笔银子，“你不还朕，朕不会催的，但你记得，父债子偿！朕会把欠条交给福儿的。” 反正，坚决不白给，前面已经支援过一次了！谁都不富裕啊！ 陈王很痛快的签字画押，还提出，“能多借点不？”被小眼睛严词拒绝了，不能坑侄儿！ 小眼睛和冀王都很纳闷，陈王从来都是陈王妃指东，别说往西了，就是稍微偏一点点都不会的，这次怎么这么反常，难道那家人和陈王之间有不可言说的恩怨？！ 陈王翻着白眼，“武将有什么好的，在边关吃沙子不说，一不留神就殉国了！” 小眼睛……当着官家说这话好么？当即就要撕掉借条，不借了！陈王紧紧捂住借条，赶紧跑了。 小眼睛和冀王面面相觑，银子还没拿啊，抱着欠条跑？脑子还好吧？ 最后冀王傻傻道：“要不我帮他把银子拿出宫？” 小眼睛白了冀王一眼：“银子我给他了啊！” 冀王……“允弼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最后，冀王还是没能将银子捎带出去，陈王跑到小眼睛跟前伏低做小了两天，最后眼泪汪汪要哭赵匡义了，小眼睛才将银子给了陈王，还让陈王再按了个手印，表明，借银已交接！ 因此，虽然蕙安心中还是觉得将门更适合自己，但因为舅家不在汴京，蕙安也没青梅竹马的表兄表弟，在汴京，也没偶遇过什么佩刀少年，加上陈王竟然真的绝食了一天半，可吓坏了以为他只是做样子的大家伙儿，所以，蕙安很愉快的接受了在文人中找个夫婿。 陈王妃也改口说，“其实文人好，你看你阿爹，你看官家，脾气多好啊……武将再怎么，脾气都要火爆些的，两个火爆脾气再一起，不好。” 蕙安点头，心中却想，像阿爹这么好脾气的难找啊，否则怎么一开始非要找武将呢？不就是觉得武将家规矩要稍微松些嘛…… 因此，蕙安的婚事是拖了好几年，才定下来。 对方是吴越钱氏！ 钱氏出了个很牛逼的钱镠，唐末时在吴越建立了小王朝，有唐僖宗赐的“金书铁卷”，但还不追求称霸一方，留话给后人“度德量力而识事务，如遇真君主，宜速归附。民为贵、社稷次之。免动干戈，即所以爱民。” 所以人家后来是主动的归降宋朝，宋朝也很优待，给人郡王封号。 钱氏强调读书是第一等事，设有义田，义庄，钱氏子弟不分贫富，都能上学！ 不过，蕙安的夫家是旁支的旁支的旁支，被小眼睛大力推崇的大夫钱乙和吴越钱家也是宗亲，陈王就是在钱乙的医馆中认得的到医馆买人参的未来女婿。 对方乃家中幼子，叫钱苗，父母健在，上面只有一兄长，父亲钱丰是个秀才，如今主要是打点家中的生意，赚钱是个好手，兄长很能干，在翰林院熬资历，陈王打探了一下，虽然没宰相之才，但侍郎之才还是有的，幼子啃完爹，还能啃大哥，关键是背后又有个不远不近的大家族，大家族的好处不会沾上太多，但是，有难了，大家族肯定是会施以援手的。加上钱苗脾气也很好，很乖，很听话，是个乖宝宝，很好，非常的令陈王满意，陈王妃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也觉得还不错，于是，陈王以一孤本为代价，和未来亲家钱丰接上了头，一年后才透露了结亲的意思。 钱家还有些犹豫，觉得高攀了，日子过起来会不大舒服，陈王直接进宫找小眼睛，请小眼睛出宫作陪，他要宴请未来亲家钱丰，嘱咐小眼睛一定要特别的平易近人。 小眼睛一听对方这条件，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让老四给寻着了呢？不住的给陈王说，千万别逼蕙安啊…… 酸溜溜的小眼睛还是压住满身的酸气出席了陈王的家宴，陈王将一帮兄弟全请了，告诉钱家，我们这个大家庭也很和睦的，大家都很好说话的……高攀什么的，说不上的，看吧，看吧，大家都是俗人……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脸都笑僵了，钱丰的脸部肌肉也笑得酸疼，回去就点了头，官家和一帮王爷都出面了，钱丰可不敢不识抬举。 第398节 幸好，两家小儿女一相看，都还满意，亲事便定下了，钱苗也被陈王给送去了国子监读书，考不考得了功名，陈王不在乎，但多读书总是好的，读书明理嘛…… 而眼下，让陈王妃很放心的蕙安正在茶楼雅间等钱苗…… 第634章 角逐（三） 蕙安长相综合了陈王和陈王妃的优点，妥妥的好相貌，只是眉宇间带了一股英气，性子爽朗，不是需要呵护的花朵，而是迎着阳光肆意生长的一棵树，她那几位兄弟倒似攀着树的藤。 陈王妃时常对陈王叹气，“你们是不是找人看看祖坟啊，怎么小娘子都比儿郎能干啊！” 陈王不服，“福儿是小娘子？！” 陈王妃……特列能说明问题嘛？ 因此蕙安在娇好的相貌下有着一腔与其容貌完全不符的脾气和志气，陈王当时特意交代了，相看时，保持微笑就好……先把女婿骗到手再说…… 钱苗则是典型的白面书生，秀秀气气的，未语先带笑，性格温温和和，不争不气，不急不燥，喜欢老庄。 大概是陈王在相看前一天特意跑到赵匡义陵前跪了一个多时辰的缘故，蕙安和钱苗两小年轻竟然看对了眼，亲事订下后，两人私下没少一起逛街郊游，虽然不合规矩，但陈王和陈王妃都希望蕙安能有足够的时间了解钱苗的性情，万一钱苗的相貌也是带着欺骗性的呢？所以很是鼓励，至于钱苗不乐意，陈王和陈王妃的意见是统一的，如果成亲前不能潜移默化让钱苗觉得蕙安的脾气是最适合他的，那这婚不成也罢…… 所以，蕙安和钱苗的接触是正大光明的，完全不用遮遮掩掩，隐隐藏藏，不过，因婚期临近，蕙安也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和钱苗见面了。 钱苗一进雅间，就递给蕙安一朵牡丹花骨朵，“我自己种的，这时节要开花了呢。” 蕙安惊讶的接过牡丹，这早过了牡丹的花期啊，拿到鼻前一嗅，“好香啊……” 钱苗腼腆的一笑，“你喜欢就好，等开花了，我让人送府上去。” 蕙安啧啧：“你种了几盆？” 钱苗笑道：“五盆，一盆接了花骨朵。” 蕙安一脸的佩服，“你要不试着种种稻谷？” 钱苗……“我不懂……” 蕙安呵呵：“要不小麦也行啊……” 钱苗……“我还是不懂……” 蕙安乐，“你生下来就会种牡丹？” 钱苗：“我喜欢牡丹。” 蕙安呵呵，兴趣爱好可以改的嘛，这事不着急，先说正式，“吕庆在国子监，你和他有接触没？” 钱苗忙道：“我猜你约我就是为这事，平素和吕庆没接触的，我们不在一个班，不过，三弟怎么那么冲动啊，听说把吕庆打的可惨了……” “国子监的人都怎么说吕庆？”蕙安问道。 钱苗道：“有说吕庆欠妥当的，也有说吕七娘过分的。” 蕙安问着：“哪方人多？” 钱苗道：“说吕七娘过分的人多。”说到这，钱苗看了看蕙安的脸色，呃，一片温和，于是便放心的继续道：“都说瞧吕七娘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晏大人瞧不上她，她还不好好反省，竟然还成天的惹事，又是上折子要考状元，又是敲登闻鼓的……” “嫁妆被夺，大家就视而不见？”蕙安郁闷无比，果然，男子们哪会甘愿损害自身的既得利益。 “说了是借啊，”钱苗见蕙安变了脸色，“吕七娘还没成亲呢，怎么就笃定不还嫁妆了呢？” 蕙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看？” 钱苗斟酌了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凡事有因才有果，吕七娘也太烈性了些。听说她在你家，本来想告诉你，劝不了她，你就别劝了……” 蕙安扬扬眉毛：“本来？” 钱苗道：“三弟带人将吕庆打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指使的……” 蕙安……能喊句冤不？ 钱苗瞅瞅蕙安，没抿嘴，便大着胆子道：“这事你真做得不对，吕七娘已经敲了登闻鼓了，是非曲直，自有开封府来判，你这么一来，涉嫌滋事，还带累了三弟的名声，不好……” 蕙安冲钱苗笑道：“我若和吕七娘一般遭遇，你也这么说？” 钱苗……你不抢你兄弟的私房就谢天谢地了……“你哪会遇上这事……” “难说啊，”蕙安摇头，“世事难料，你说说，若是我遇到这事，你怎么办？” 钱苗想了想，“我听你的！” 蕙安扑哧一笑，“就喜欢你这性子。” 钱苗低头，羞涩的笑着，耳根子都红了。 蕙安拿着牡丹花骨朵，嗅了又嗅，等钱苗终于好意思将头摆正了，才道：“帮个忙……” 钱苗点头，“你说……” “你文采好，帮着写篇锦绣文章，声讨吕庆！”蕙安笑吟吟。 钱苗……“我文采不好……”这是大实话，要不是陈王，压根就进不了国子监。 “我觉得你文采好，”蕙安手转着花枝，“你只管写就是……” 钱苗吞吞吐吐的看着蕙安，不点头，也不说话，一脸的为难。 “怎么了？”蕙安撅嘴。 “大哥让我不要掺合。”钱苗最终还是飞快的说完，然后低下头，偷瞄蕙安。 蕙安笑容僵了一秒，然后笑得更灿烂了，“那就瞒着大哥，你写好文章给我，我不说是你写的……” 钱苗一下就觉得乌云散了，是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嘛，“我认真写！我回去就写！” “走，咱们去街上转转，”蕙安起身，“听听大家怎么骂吕庆的，你好有思路。” “嗯。”钱苗忙起身，等蕙安走到身侧，笑意款款，“昨儿阿爹悄悄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呢……咱们顺便逛逛布庄，你选匹布……” 蕙安笑：“你留着交际用……” 钱苗道：“我够用……” 心情颇好的两人来到大街上，便见人群纷纷朝一处跑去，蕙安拉住一路人，“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大娘跑得气喘吁吁，正在歇气，“有小娘子在吕家大门口摆了个摊，发铜钱……只要朝吕家扔石头，就发十个铜板！不限次数的！” “哪家小娘子？！”蕙安惊！ “不知道！”大娘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又开始跑。 “走，看看去。”蕙安对钱苗道。 钱苗点头，“你别朝前挤啊，当心被踩到……” “我跟在你身后。”蕙安道，“快点，你跑快点嘛，我能跟上的……” 钱苗…… “什么？王十二娘在吕府门口摆摊发钱？”曹七娘惊得站了起来，这王十二娘，为了得福儿的亲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李五娘和李六娘也惊了，王十二娘这魄力…… 杨家大娘子挠头，对两妹妹道，“赶紧去寻阿奶，这主意不是咱们出的！” 第635章 角逐（四） 开封府张大人急速进宫，无他，王十二娘很强势，蕙安郡主又在一旁帮腔，开封府衙役也无可奈何。 王十二娘指着自己的摊子问：“这地是吕家的嘛？” 自然不是…… 蕙安此时赶到了，奋力挤到王十二娘的摊位前，拉着身后钱苗的手一松，又站到了钱苗身后，钱苗…… 站到钱苗身后的蕙安不等钱苗将气喘匀，当即就开口了，“皇宫大门口外都能摆摊呢，这吕府大门难道比皇宫大门还精贵？” 衙役急忙说了，摊贩是在皇宫大门口的对面！ 王十二娘立即道：“我搬到吕府大门口对面行了吧？” 自然不行啊！不能出钱请人朝吕府扔石头嘛！ 王十二娘双手一摊，“我没有啊！” 衙役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摊子下的几十筐小石头，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王十二娘振振有词，“我这些石头放在家里挡路，我瞧着不顺眼，发钱请人帮着拿走，犯哪条王法了？他们拿着石头干嘛去，关我什么事，你问问大家，我让他们朝吕府扔石头了嘛？” “没有！”大家齐声高喊，“没有！” 衙役气得想揍人，冲人群呵斥道：“那将你们通通抓起来！” “还不许人主持正义了？”王十二娘抢先道。 蕙安大声道：“这么多人，开封府装得下嘛？” “法不责众！”王十二娘立马配合！ 衙役无奈，准备强行将王十二娘带走，蕙安朝前一站，跟着出来的陈王府的两个侍卫将令牌一亮，得，人群当着衙役的面扔石头扔得更欢了，谁不知道陈王府的三公子带人狠狠的揍了吕庆啊，“要抓，先抓陈王三公子去！” 无奈，开封府张大人只好进宫找小眼睛了，一个是官家的亲戚，一个和皇后沾亲带故，张大人很生气，要小眼睛好好约束一下亲戚们！ 小眼睛正在感叹福儿魅力真大啊，就听到张大人要他约束好亲朋好友，小眼睛……“吕家没人出来？” 张大人道：“怎么敢出来！” 小眼睛瘪嘴，“该！”见张大人急，小眼睛哼了声，“谁让你们欺负弱女子的！” 自吕七娘敲了登闻鼓后，这舆论可是两三天后就反转了，一开始，虽然大家觉得吕七娘太烈性了，但还是同情吕七娘的居多，后来，就有人说了，家事难断，吕七娘若有理，怎么吕端和吕庆都不站她一边，一个人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如今，好多人都觉得吕家大概是冤枉的，嫁妆之事不见得就是真的，也许只是吕六娘的嫁妆和吕七娘的类似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挪用了，吕七娘有证据证明吕家不还嘛？！ 至于晏殊娶的是吕六娘，那更是吕七娘的问题了，就算晏殊成亲前没发现，成婚后也和离啊！ 舆论如此反转，幕后没推手才怪！也好理解，谁家也不乐意出个吕七娘！都担心此口一开，日后小娘子们翻了天！要让小娘子们看明白了，这天下终究是儿郎们的！ 所以，小眼睛觉得张大人如今焦头烂额，该！就算他没添油加醋说吕七娘活该，但袖手旁观也是有辱斯文啊！ 小眼睛真想在一旁看笑话，可谁让他是官家呢？小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是遗憾道：“朕知道了，派人将秩序维持好，别发生踩踏！” 第399节 张大人这才赶紧出宫，都顾不上申辩两句……自己是保持中立的！ 然后，小眼睛就派人去给王家传话，让王十二娘撤了，又派人去给陈王递话，赶紧将蕙安领回家吧，就不担心钱家有啥想法？ 后面一句颇有威胁力，陈王赶紧出府去领闺女，到了现场一看，钱苗也在，嗯，不错，闺女是陪钱苗来的，必须是陪钱苗来的，“蕙安，你陪钱苗来看热闹啊？” 钱苗……“啊？”茫然了一秒，便赶紧请罪，陈王很满意，蕙安冲陈王翻了个白眼，欺负老实人好么？ 王家的人和陈王是前后脚到，很快，摊子就撤了，不光装铜钱的箩筐，就是装小石头的，也全给搬走了…… 蕙安还和王十二娘道别，邀请王十二娘到时去旁听开封府审案，“后日开审。” 王十二娘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小猛和小勇赶到时，人群已经散了，小猛好不失望，“唉，连十个铜板都没挣到！” 小勇……合着这么急赶慢赶的，竟然是为了挣十个铜板？！ “王十二娘真有钱啊！”小猛感叹，“唉，你说吕家要是不缺钱，会不会就没这些事了？” 小勇哼道：“钱多？那没准就要谋财害命了！人的贪欲可是填不满的！” 小猛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头，朝吕府大门扔去，撞在大门上，咚的一声响，“人群都散了，吕家都没人出来，吕大人真是后继无人啊！” 小勇拉着小猛道：“走吧，别耽搁时间了！” 吕六娘的消息一条有用的都没探出来，后天就要开审了呢！小勇觉得压力大啊！ 小猛道：“要不给十二娘说说，让她明天将摊子摆到晏府门口去？” 趁乱寻找机会啊…… 小勇冲小猛翻了个白眼，小猛叹气，“唉，官家为什么要插手啊！”官家一插手，王十二娘肯定不能再闹出动静了啊，“为什么她今天不去晏府门口摆摊啊？！” 小勇道：“你敢嘛？” 小猛缩了缩脖子，好吧，如果是在晏府门口闹，怕不能善了…… 潘夫人则对潘仁美道：“我明儿开始给兔儿相看吧，王十二娘可真豁得出去，我看啊，日后又是一个杨奸后！八娘争不过杨奸后，兔儿也不见得能争得过王十二娘，谁让咱家的人都要脸呢……” 潘仁美……“给九娘露个口风。” 潘夫人……“对喔，这事该九娘张罗的！” 潘仁美看着潘夫人，潘夫人哼了声，“凭什么要给宫里递信？” 而福儿也被王十二娘给惊着了，平素看着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啊……就算是王家人出的主意，可在福儿的印象种，十二娘也是没那胆魄站在摊贩前的……小娘子们果然看不透啊…… 八娘对十二娘是深深的佩服，“如今的小娘子可真厉害啊，”八娘颇为感叹，对小眼睛道：“你说大宋是不是阴盛阳衰啊？” 小眼睛……好半天才对八娘说：“论得罪人，真没人能比得上你……”一句话，把满朝文武全得罪了…… 第636章 角逐（五） 王十二娘瞬间出名了！ 然后，围观群众就福儿的后宫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大家的意见趋于一致：日后会有个王贵妃，还是宠冠六宫的那种！谁让王十二娘又有钱，又有貌，又有魄力呢！ 至于皇后，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兔儿的！ 于是，大家又就潘皇后和王贵妃之间的争斗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讨论，已经讨论到储位之争了，毫无疑问，杨家肯定是支持王贵妃所出之子的！因为兔儿有潘家啊！杨家得的好处不多！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呢？必须得王贵妃败啊！兔儿可是辽国公的闺女！好人！正宫必胜！ 讨论到最后，大家已经在誓死捍卫兔儿母子的权益了！ 曹七娘……好憋啊，这里面竟然没自己的事！ 李五娘和李六娘……自己果真就是路人的命么？ 王十二娘得到消息，都忍不住要哭了……这么一来，自己怕是连宫门都进不了呢…… 杨家大娘子垂头丧气，自己肯定被兔儿给恨上了，王十二娘可是跟着自己才在福儿跟前露脸的啊…… 杨二娘跺脚：“我们不是拉皮条的！” 杨三娘很庆幸，不疯狂的喜欢蹴鞠果然是对的！杨三娘因为对蹴鞠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没掺合…… 福儿郁闷无比，汴京百姓的脑洞实在是太大了，“有一天，他们若说我在天上飞，我也不奇怪！” “这想法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八娘乐呵呵。 福儿……“阿娘，要不你先给我生两副翅膀？” 八娘笑道：“我给你生了个圆圆的脑袋是用来干嘛的？” 福儿……我脑袋哪儿圆了？ 小眼睛揉眉头，“你们娘俩能不能说正事啊，究竟谁是儿媳啊？！” 八娘笑道：“兔儿本就不乐意，福儿又招蜂引蝶的，谁是儿媳？越发的不会是兔儿！” 福儿……想想自己的脸型，这是亲娘！ 八娘看着福儿：“难道你想明白了？我可告诉你，若是兔儿，那必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免谈！当然，前提是兔儿得自愿点头，”顿了下，八娘自己先笑了，“好像你也没能耐逼兔儿，哈哈……” 福儿脸都要青了…… 八娘摸了摸福儿的头，“横竖兔儿现在还没订亲，你抓紧时间想，现在嘛，专心给我把你惹出来的乱子给解决了！否则！哼哼！” 福儿……回房间去！ 小眼睛看着福儿的背影：“福儿没招蜂引蝶……” 八娘笑道：“怎么没小娘子使劲朝你身边凑？” 小眼睛……“我没福儿魅力大？”这好伤自尊啊！ 八娘笑道：“因为你洁身自好！浑身只散发着一个信息，生人勿近！” 小眼睛茫然，有么？自己有么？自己怎么不知道呢……生人勿近，不是因为八娘你么？！ 看着乐呵呵的八娘，小眼睛默默的决定，领了这份功劳…… 被亲娘怼得差点在胸中积攒出淤血来的福儿回房就给兔儿写了封信，告诉兔儿，自己循规蹈矩，一言一行都能做世间儿郎的表率，为什么小娘子喜欢往自己身边凑？那是因为兔儿你！若是名分早早订下，哪有这些事？！试问，谁敢朝阿爹和九姨父身边凑？！ 然后，福儿命人快马加鞭给兔儿送去，得赶在小道消息抵达泉州前将信送到兔儿手上！ 然后，福儿开始琢磨，怎么收拾吕庆呢？！ 于是，等到开封府公开审理吕庆状告赵允熙暨赵允熙状告吕庆案的那天，福儿穿上朝服，轻车简随，来到了开封府大堂，甘罗十二岁拜相，自己审个案怎么了？自己可是开封府府尹！ 张大人一看，傻眼了！赶紧下座，去迎接福儿，请福儿旁听，结果福儿却要当主审，要履行自己是职责！ 张大人差点喷福儿一头一脸的老血，你当开封府尹很多年了啊，今天想起要履行职责了？！ 围观群众瞬间沸腾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有个英明的太子，但是，除了重大节日能瞧见福儿站在小眼睛身旁当背景板外，完全没机会见识福儿的聪明才智啊！所有的英明全是听说，听说啊！ 有人便说了，官家当初审案也不错的！至于太子，那肯定更厉害了！ 比官家英明的太子要公开审案，还是舆论没个统一方向的案子，千载难逢啊！这是见证历史的一刻啊！ 如此，自然围观者会更众，张大人多有经验啊，赶紧吩咐一衙役前去相关部门请求人手支援，结果，衙役没两分钟就跑回来了，禁军早已出动，在开封府附近的几条街实行了戒严，前方修路，请大家绕道，并且，不准逗留…… 汴京的百姓多牛啊，修路，哪在修路？我们怎么不知道？！ 官家出巡都没封过道，修路还封道？还不准逗留？！汴京城不惯这规矩！ 结果，潘铠一身戎装骑马巡逻，每个路口都站了一四品武将，武器出鞘，杀气腾腾，一点也不和谐，在最主要的两个路口，执勤的还有穿着讲武学堂校服的学子们！ 汴京百姓还是很识时务的，一看这架势，今儿闹腾是讨不了好的，这个怄啊，一个个捶胸顿足，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啊！ 还有好几人给当场气晕过去的……这看热闹的心，也是让人醉了…… 开封府四周的屋檐上，弓箭手们则是严正以待，蓄势待发，杨八郎亲自守在正对开封府府衙的屋檐上！就那么大咧咧的站在屋檐上，隐藏什么的，没有！ 就是赵匡胤也没这待遇啊！人群中的耶律信看了看杨八郎，再看了看府衙屋檐上的讲武学堂弓箭课教官马教头，心想，福儿经常去的酒楼，谁不认得福儿啊！至于嘛？至于嘛？！ 好吧，还真至于…… 耶律信朝人群中的几人做了个细微的手势，中止行动！ 本以为今儿福儿会来旁听的，毕竟包拯是福儿伴读嘛，谁知道福儿搞这么大阵仗！ 平素福儿鲜少出宫，并且出宫时间不定，而且身边暗卫不少，想下手，并不容易，刺杀若不能一击而中，那压根就没必要行动！打草惊蛇可是大忌！ 本想着福儿今儿坐在大堂上，时间比较久，好歹能找到机会放个暗箭的，结果偏偏遇上不按牌理出牌的小眼睛！这可是在汴京啊！非常安全的汴京啊！小眼睛出巡，没封路不说，弓箭手也只是在几个制高点上啊，哪像这样，恨不得将屋檐给踩垮了！ 耶律信正咬牙呢，就被皇宫禁军的中队长翟青给拉住了，“哎呀，耶律大人也来看热闹啊！真巧，我今儿沐休，一起，一起……” 耶律信…… 所以，开封府的压力并不大。 张大人不用思忖就明白了，小眼睛肯定是知晓的，准备明儿要在早朝时喷小眼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就不事先通知一声呢？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好么？！ 第637章 角逐（六） 而此时，小眼睛正在被王旦和寇准喷着！ “太子者，国之根本啊！”王旦气得头昏眼花！ 寇准则拉着小眼睛要出宫，“官家去审案！” 小眼睛好容易在内侍的帮助下，才挣脱寇准的魔爪，暗忖，回头就跟着福儿一起跑步！ 挣脱了寇准魔爪的小眼睛迎面又被王旦抓住了，“对，官家去审案！” 小眼睛这个怄啊，这案子不好审，所以，福儿不能去，自己就可以去？ 福儿必须得找个特能显他英明神武的事亮相，破事烂事就活该自己扛？！自己真的就不要名声的？！这些人究竟知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发俸禄啊？！ 王旦年纪大些，小眼睛没敢强挣脱，而是好言道：“王卿，你只有一幼子，朕只有一独子，爱子之心，朕不比你差分毫啊……” 王旦跺脚，“官家思虑不周啊！” 这时，小眼睛最敬爱的先生，李先生也在办公室外请见，小眼睛无奈，只好命人将李先生，以及早早就在办公室侯见的一帮大臣给请进来，见着乌鸦鸦小跑进来的人头，小眼睛觉得得给办公室外的侍卫发奖金，能拦住这么多人，不容易啊！ 等人都跑进来了，大家都站好了，小眼睛才对王旦道：“王大人，放手！” 第400节 王旦这才怏怏的松开手。 小眼睛坐回座位，清了清嗓子，才道：“见着众卿对太子如此爱护，朕甚感欣慰啊！” 一白胡子老头便说，请小眼睛也如大家一般爱护太子！语气很是生硬！ 说得小眼睛像后爹似的！ 众臣纷纷开始指责小眼睛，比菜市场还闹哄哄。 小眼睛示意大家安静，这才道：“福儿自生下来，就没遇过挫折，小时候，很乖巧，很听话，身子又有些弱，朕和皇后都宠着他，他要什么，都给他，大些了，先生们又对他满口的夸赞，大臣们也对福儿赞不绝口，朕就没听过众卿批评过福儿，福儿是被夸赞着长大的！” “先生，”小眼睛看向李先生，“你说说，太过顺风顺水了，是不是也不好啊？尤其福儿还是太子，一国之储君，朕觉得，让他受些挫，对他，对大宋，都不是坏事，先生觉得呢？” 李先生道：“官家所思即是，但是，把此案交由太子历练，官家还是欠考虑啊！” 众臣纷纷附和，这案子牵扯太多，一个不好，福儿便会身败名裂啊！ 小眼睛这个亲爹，当然也担心了，可福儿坚持，小眼睛能怎么办？只好让福儿去碰碰钉子了！ “吕大人已抵达汴京。”小眼睛开口了，众人一下安静下来。 小眼睛看着众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大家一哗啦，全跑了……只剩下李先生一人。 李先生满脸的欣慰，对小眼睛道：“官家英明……” 小眼睛愣了一下，然后才笑了起来，“先生还是头回这么夸朕呢……”先生从来都是夸自己脾气好啊…… 李先生眼眶红了，笑道，“夸迟了……” 小眼睛冲李先生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先生多年的教诲……” 李先生避开小眼睛这一礼，还在感慨呢，就听小眼睛道：“先生，你把这四个字写下来，我让人带到宋老头坟前，烧给他，让他安心投胎去……” 李先生看着眼眶也红了的小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小眼睛便跑到八娘跟前，双手捂脸，“先生夸我了……” 正担心福儿的八娘“啊？”…… 小眼睛放下双手，一脸的泪水，看着八娘，又哭又笑，“先生夸我英明了……是真的夸我英明，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夸我了，宋老头该瞑目了吧？阿爹会不会很欣慰……” 八娘倒不觉得小眼睛矫情，平心而论，小眼睛政绩不差，可却愣是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再心大也会憋屈啊…… 于是，八娘便将福儿抛之脑后，全心的安慰小眼睛去了…… 而大臣们则紧紧记挂着福儿，一个个的要跑去旁听，结果，全被拦下了，连寇准也没能例外……气得大家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远远的探着脑袋观望的百姓们终于平衡了…… 而开封府此时还未开始审案。 因为证人吕七娘被拦在了外面，经过几番验证传话，证明了吕七娘的身份，才给放了进来…… 好容易，吕七娘来了，外面来报，吕端到了！ 吕端倒没人拦着，虽然退休了，新提拔的四品的武将也许会不认得他，但潘铠一直守在那条路口，见了吕端，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让人放行！ 吕端一到，福儿也起身了，这可是老臣，上任宰相！辅佐小眼睛登基的宰相！福儿恭恭敬敬的请吕端上座。 吕端一来，吕庆和吕七娘都哭了，跪在吕端跟前，哭哭啼啼的，又耽搁了一番时间…… 从吕端的神色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张大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蕙安是郡主，按说在大堂上也是有座位的，但奈何不是官方的旁听人员，因此和王十二娘一起站在一旁，自然，视线是最好的！ 蕙安本来还在说小眼睛和福儿下了招臭棋，这案子谁碰都讨不了好，顺了儿郎的意思，骂名肯定不少，让小娘子们满意了，呃，得，这事压根就不可能让小娘子满意，满朝文武压根就不会准许的！福儿不光得骂名，怕是先生都得给重重罚福儿！ 结果，一看到吕端，蕙安不由松了口气，不论这案子怎么判，福儿的名声都保住了！蕙安突然觉得，阿爷选三伯父当官家还是有原因的！是闹腾了些，但留着后手啊！ 在人群中的耶律信见到吕端，则暗暗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什么当初在辽国不扣下眯眯眼呢？！ 而潘仁美在得知吕端到了开封府后，则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官家自己胡闹惯了，但这些年也只是自己胡闹，这次怎么会将福儿牵扯进来，原来早有安排……” “吕端到了，福儿就万无一失了？”潘夫人不大理解。 潘仁美道：“不管吕端偏向谁，他都会维护福儿的名声的！而福儿，也不是那没眼力的，案子若判得好，名声是福儿的，若判得不好，吕端自然会担责……” “你知道？”潘夫人不信。 潘仁美正色道：“因为吕端和我一样，都是大宋的忠臣！忠诚贯白日，直己凭苍昊！” 第638章 审案（一） 为福儿保驾护航的不止领兵封锁路口的潘铠，来到大堂入座的吕端，还有站在福儿身侧的曹铨，曹综的长子，一直在宫中禁军中历练，在小眼睛身边实习了一年半，今儿头次在福儿身边亮相！ 小勇和小猛也身穿盔甲，手持杨家枪，一左一右端端站在案桌下方，呃，这两就是当背景板的，小眼睛让他俩以这番造型亮相，主要是觉得这样舞台显得好看些。 王素，富弼，蔡伯希身着正装，分别站在小勇和小猛的下首，包拯当了原告，人数少了个，不好看，小眼睛昨夜派人通知冀王的三儿子允让明儿一大早去开封府看热闹，务必到场，小眼睛负责接送，冀王纳闷，一想，允让最小，大概是怕允让和允熙一起搞鬼？冀王觉得自己真相了，便放开不提。 允让很雀跃，本来就要去的啊，开开心心的应了，结果，一到，先是被带到开封府旁的一小巷，允让急啊，府衙前已经很多人了啊，再待着，就挤不进前排了啊！ 当福儿一到，小勇等人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跑到大堂上分别站好，一直在催促的允让终于也出了小巷，愣是被人给推进了开封府大衙内，允让好开心，皇伯伯的人就是厉害啊！ 结果还没站稳，王素就过来拉着允让站到自己上首。 允让没在意……用手扇扇，四周一瞅，咿，位置不对，赶紧就缩着脖子溜，结果被王素给拉住了。 允让……我只是奉旨来瞧热闹的啊……不用站那么显眼的地吧？ 福儿一帮来看热闹的堂兄弟们一瞅，赶紧朝人群里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站在大门口第一排的蕙安踊跃举手，“我来！我来！” 允让猛点头，和堂姐换！你情我愿啊！ 小勇瞪眼：“站直了！” 允让……“我站久了腰疼……” 王素：“腰断了，也站着！” 允让……太欺负人了…… “抬头挺胸收腹！”小勇轻呵道，“站好了！” 允让……我又没弯腰驼背！深呼吸……我深呼吸……不敢发脾气，只能深呼吸…… 接下来，才是开封府的衙役分列两旁…… 因此，从大门朝里看，这造型布局还真的挺好看的…… 耶律信微微扬眉，好像有个词，叫中看不中用啊……心中隐隐有了份期待。 要知道，小眼睛被批得一无是处，可他在开封府审案的日子，那口碑却挺好的，弄得赵匡义都嫉妒了，小眼睛的能力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啊，而如今福儿是名声在外，呵呵，没准这案子一审，福儿的能力也出乎人的意料呢…… 张大人瞅着这阵势，只觉得眼皮直跳，太子也太注重这些花花架子了吧，官家当初多简朴啊…… 坐定的吕端微微一扫四周，也呆滞了一秒，太子喜欢这调调？太喜欢形象工程貌似不大好啊，得给官家提个醒…… 福儿瞅这架势，也是无语，谁让阿爹喜欢呢……福儿觉得小眼睛没让人在城门外鸣炮已经很难得了……福儿真想知道小眼睛头次在众人面前办差是咋出场的…… 福儿见大家都各就各位了，不急不躁的拿起惊堂木一拍，声音不大不小：“带原告！” 开封府衙役都很卖力，敲着杀威棒，喊声震天：“带原告！” 下一秒，吕庆，允熙和包拯都站了出来！ 吕七娘被拦住了，今儿是审理允熙和吕庆之间的冲突！吕七娘是证人！ 福儿很公允的让吕庆先说，“鼻青脸肿的，看着就像苦主。” 吕庆便将允熙告了，请福儿严惩这类恶徒！ 福儿便问允熙，“吕庆所言可属实？” 允熙挺着小胸膛，“不属实！臣弟是原告，状告吕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薄情寡义，令朝廷蒙羞！”非常的骄傲，自己的语气语调拿捏得多好啊！没枉费功夫！ 福儿拍了一下惊堂木：“孤在问你，吕庆状告你带人当街殴打他是否属实？！” 允熙愣了一下，排练不是这样的啊？！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福儿，没得到暗示，没吭声，包拯办事太不牢靠了！ “不属实！”大殿外第一排站着的蕙安高叫道。 “不属实！”允熙立马道。 福儿拍了一下惊堂木，“何人喧哗？！”扔了一个令箭，“再有喧哗者，仗二十！” 蕙安立马拉住王十二娘…… 王十二娘……郡主，做人要厚道啊…… 好在福儿已经在继续问允熙：“不属实？你没带人殴打他？” 允熙想了下，“臣弟是带人教训了他一下，没有殴打！” 不等吕庆反驳，福儿就问，“怎么个教训法？” 允熙瞅瞅包拯，见包拯还没给个暗示，气闷，自己背了那么久的台词竟然用不上，包拯你给我等着！我也是有脾气的！当下噘着嘴道：“打了他几下……” 围观者…… 福儿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赵允熙！你告诉孤，殴打和打差别在哪儿？！吕庆脸上至今留有瘀伤，不是你让人殴打的，是你让人打的，是也不是？！” 允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瞅包拯，见包拯轻轻点头，终于舒了口气，台词没用上，好歹给暗示了，当即扬声道：“是！” “放肆！”福儿怒道，允熙吓得肩膀跟着一耸……阿娘都没这么一惊一乍的！ 包拯上前半步，“太子息怒，此案另有内情，还请太子容禀。” 福儿道：“孤王问你话了嘛？” 包拯道：“赵允熙年幼，学生愿代为申辩。” 福儿道：“你是讼师？” 讼师在春秋时期就有了，在唐朝开始活跃起来，唐律专门针对讼师制定了两条罪名，一个是帮人写状纸，夸大其词的，一个是教唆当事人无中生有，诬告他人的，前者仗七十，后者仗八十！ 而大宋沿袭了唐律，因此，讼师并不多，很简单，夸大其词怎么定义？ 因此，听福儿如此问，包拯当即就摇头，“非也。” 第401节 “你是他长辈？” “非也。” “那缘何由你代他申辩？”福儿道。 包拯此时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当初北伐，官家为了全国将士敲了登闻鼓，学生不才，今儿为了一个‘公’字，愿代赵允熙申诉！” 围观者一听，立马议论纷纷，“是啊，官家敲过登闻鼓的……” “官家为杨家敲登闻鼓……” “不是，是为天下将士们……” 蕙安一脸的仰慕，皇伯伯真牛啊…… 福儿再度敲了下惊堂木，“肃静！” “威……武……”衙役们敲起了杀威棒…… 第639章 审案（二） 衙役们“威武”一出，围观群众瞬时安静下来，吕端微微欠了欠身，“太子，且听包拯怎么个说辞。” 福儿恭敬道：“老大人，这对吕庆不公。” 吕端道：“吕庆乃国子监监生，饱读诗书，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陈王三公子年幼，由包拯代辩倒也公平。” 吕端不朝小眼睛敲登闻鼓上扯，只说双方还是势均力敌比较好。 福儿略为沉吟，“老大人高义，就听老大人的，包拯，你说！赵允熙命人当街打吕庆该当何罪？”福儿着重强调了“打”字！你不是说不是殴打嘛，那就打好了！ 允熙很高兴，顺利交差啊，接下来就是包拯的事了！于是，昂着小脑袋，做出微笑状，形象很重要呢，包拯说了，不能显得飞扬跋扈，要显得乖巧懂事，这个自己擅长！ 包拯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允熙率众打人，按律当罚，但此案另有内情，还请太子容禀！” 福儿道：“说来听听。” 包拯便将吕七娘敲登闻鼓一事说了，“赵允熙也是为弱女子打抱不平才莽撞行事，还请太子考虑此情，念在赵允熙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免了责罚。” 福儿笑了，“吕七娘敲登闻鼓，官家已命相关衙门处理，用得找赵允熙来打抱不平？怎么，这是觉得朝廷会让吕七娘受委屈？” 包拯道：“赵允熙自然是相信朝廷会秉公处理，但是，吕七娘告的是她三叔和三婶，非吕庆。” 福儿扬扬眉毛，“这么说来，你是在说吕七娘漏告了吕庆？” 包拯道：“是，所以，臣和赵允熙状告吕庆不慈不孝，不仁不义！作为孙辈，未能将他那一房挑起来，让吕老大人操心，是为不孝，长兄为父，未能护住幼妹，是为不慈，吕七娘敲登闻鼓，作为长兄，不体谅吕七娘心中委屈，只顾着息事宁人，众目睽睽之下只劝吕七娘撤状，是为不仁，同意借出吕七娘嫁妆，是为不义！” “学生以为，若吕庆但凡有所担当，但凡能像个长兄模样，就不会有吕七娘敲登闻鼓一事！” “你说吕庆没个兄长模样，难道吕庆就真的没个兄长模样了？”福儿微笑：“也有可能是吕七娘顽劣不堪，吕庆无可奈何呢……” “学生有几句话想问吕庆，还请太子准许。”包拯道。 “准！”福儿点头，然后对吕端道：“老大人，我们姑且听听？” 吕端点点头，“老夫正有此意！” 包拯看向吕庆，“吕七娘相亲，请问，你可曾出席？” 吕庆红着脸：“未曾，相看之人乃祖父挑选，自然人品上佳，当日且有三婶陪同，我自是再放心不过，故而在家温书。” 包拯冷冷道：“你是说，因为人是老大人选的，所以人品自然是没的挑的，所以，你就不用去考察了？当日有你三婶陪同，所以，你也不用相陪？” “正是如此！”吕庆道。 包拯冷笑：“那你可曾想过，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你父母皆已不在，你作为长兄，是否应该再把个关呢？你是否应该好好了解未来妹婿的性情呢？老大人自然挑的是才俊，可性格是否能和吕七娘相和呢？不是才子或英雄就是良配的！” “阿爷也很了解七娘的性情，”吕庆道：“为七娘考虑颇多的。” “吕老大人年迈，还为吕七娘考虑良多，”包拯冷冷道：“你可真孝顺啊！” 吕庆道：“阿爷人脉广，只能舔脸劳烦阿爷。” 包拯点点头，“那么，当对方在婚期临近时告知相错了人时，你可曾后悔？可曾懊恼过？” 吕庆点头，“自然后悔，当初我若陪同一起前往，定然不会相看错的。” 包拯冷笑，“当日相看，对方可有女眷出席？” 吕庆点头，“自然是有的。” “对方请的女眷难道没问你三婶谁是正主？”包拯问道。 包拯这问题一抛出，大堂外又是一真喧哗，是啊，相看的话，双方都会有女性长辈出面的啊！怎么可能弄混呢？吕三婶果然不是好人！ 福儿一拍惊堂木，衙役再度敲着杀威棒“威武”，终于安静下来。 包拯等大家安静下来后，追问着，“对方是否询问过？” 吕庆道：“这个，我就不知了……” 包拯冷冷道：“对方告知相看错了时，你都没问？” 吕庆摇头：“未曾。”然后解释着，“事已至此，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解决此事……” “你做了什么？”包拯问道。 吕庆道：“七娘反应过于激烈，我……” 包拯打断吕庆，“过于激烈？敢问这事谁摊上能淡然处之？” 吕庆道：“可事已至此，闹腾又有何用？强扭的瓜不甜！” 包拯笑了，“所以呢？” 吕庆道：“我劝了七娘，可没劝住，训了她几句，她闹腾得更凶了，后来阿爷同意六娘嫁过去，七娘更是闹了一阵，阿爷年纪大了，她是一点也不管不顾……” 包拯嘲讽道：“你可真孝顺啊！” 吕庆振振有词：“这事闹也没用啊，硬嫁过去，吃亏的还不是七娘！难道因为七娘不嫁，所以六娘也不能嫁？棒打鸳鸯是损人不利己！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也是积福！” 包拯点头，“是，吕七娘若硬要嫁过去，吃亏的自然是她，棒打鸳鸯，自然是损了人，可请问，怎么个不利己法？” 吕庆道：“难道六娘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七娘就能了不成？” 包拯道：“这有情人是怎么来的？！” “阴差阳错……”吕庆道。 包拯道：“好个阴差阳错！你是不愿还不敢去深究这个阴差阳错？！” 吕庆道：“三叔三婶一向慈爱，六娘也是知书达理，还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包拯冷冷道：“好！我是小人，你是君子，那么借用吕七娘的嫁妆，你又为何点头？” 吕庆道：“大局为重……” “吕六娘的嫁妆该谁准备？”包拯打断吕庆。 吕庆道：“自然是三叔三婶，可因没料到六娘结亲对象会变，准备的嫁妆便有所不足，仓促之中，只好先借用七娘的嫁妆……” “他们嫁妆准备不周，就该七娘委屈？你点头当晚，你爹娘可曾入你梦中，夸你大局为重？！”包拯一脸的讥讽，“吕七娘的嫁妆可有一针一线是你备的？你好大的脸！你既是点头借了吕七娘的嫁妆，可有借条？” “自然是有的！”吕庆道：“当初爹娘的私产大部分也留给了我，所以，我也用一半的私产担保，这一半私产，比七娘原本的嫁妆多了五成。” 第640章 审案（三） 吕庆拿出了借条。 大堂外的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如果有这借条，倒也不算侵占吕七娘的财产，虽然情理上过不去，但从法理上来看，倒也不算对不住吕七娘，毕竟吕庆可拿出了更多的私产来担保的。 吕七娘原本一直忍着不哭，一听，眼泪当即滑落脸庞，“骗子！当时没有！这是后补的！” “肃静！”福儿呵斥了吕七娘一声，然后冲王素点了点头，“呈上来。”王素走过去，接过了借条，福儿道：“念！” 王素便大声的念起了起来，吕庆拿出的都是铺子和田庄，都在北边家乡，然后道：“这借条上并无吕七娘的签字画押” 吕庆道：“因为七娘不同意，我们便没逼着她签字画押。” “这么说，你们还挺仁义的……”福儿笑笑，语气神态瞧不出半点嘲讽，然后又问王素，“若孤没听漏，这借据上并没写有归还期限，也未曾提及，若吕七娘终身未觅得良人，该如何？” 王素肃立：“是。” 吕庆道：“回太子，当时没想的那么周到，再说，我们自然都希望七娘能觅得良缘，所以未曾注明这些，在此，当着太子的面，我愿意保证，若一年后，七娘还未订亲，我即刻将担保的田庄和铺子过到七娘名下，自然，若七娘订亲，必须她亲自点头。我愿现场签下字据。” “倒也还行。”福儿点点头，“不过，既然是你三叔三婶借用，为什么是拿你的私产担保呢？” “回太子，先父善于理财，积蓄颇多，三叔三婶并不富裕，”吕庆道：“再说，既然是我同意了借出七娘的嫁妆，我自然该担责。” 福儿点点头。 “这是这两年这些铺子和庄子的账册，还请太子过目。”吕庆又呈上了几本账册，“收益都还不错的，如果要看前几年的账册，得派人回家乡拿，我身边只留有两年的账本。” 福儿又冲蔡伯希点了点头，蔡伯希接过账册，大致翻了一下，“回禀太子，从账面上粗略一看，收益皆还不错，若要仔细审核，还需时日。” “这是假的！”吕七娘擦了擦眼泪，吼着。 “肃静！”福儿看了眼吕七娘，“证人！未曾问到你，不得插话！”福儿然后又问王素，“可曾看得出来，这借条是何日签署的？” 王素摇头：“学生不才。” 福儿又问开封府张大人，“开封府可有人有此能耐？” 张大人摇头：“若是年份久些，倒也尚可，可一两年的东西，出错的几率太大。” “臣愿一试！”人群中身着便装的大宝此时出声了，怪不得昨儿九娘通知，必须前来看热闹！原来是早防着这一手啊，可是，自己真的不懂啊！ 呃，不懂也得装懂！ “原来是郡王爷。”福儿看到挤到大堂门口的大宝，点了点头。 大宝爹因为狄青娘的事，被小眼睛给贬成庶人了，大宝虽然袭了爵，但也降了一级，从王爷成了郡王。 “给郡王看座。”福儿等大宝来到大堂中间，吩咐衙役。 “谢太子！”大宝的座位被安排在吕端的对面，大宝入座前也冲吕端施了一礼。 “郡王爷能分辨？”福儿等大宝坐好后，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第402节 “不瞒太子，”大宝很是镇定的给自己老爹洗白贴金：“我爹一向喜欢收藏，为了防止被骗，没少研究假字画，我自幼跟在我爹身边，耳濡目染，倒是学了不少。” 福儿道：“这可不是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东西……” 大宝道：“阿爹对此颇有研究，他都能辨别出是半年前，一年前或两三年前做的，我在这方面也颇有天分。” 吕庆开口了，“倒不曾听过郡王有此天分。” 大宝笑了，“我又不靠这吃饭，自然不会四处宣扬。” 吕庆道：“不是不信郡王，而是为了稳妥起见，不如请郡王先鉴赏几幅作品，分辨一下真假及年份如何？” 大宝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是不显，冲吕庆嘲讽着：“不是不信？你摆明了就是不信嘛！你刚才还在说包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你也当起了小人？看来，你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啊！”大宝面上虽然镇定，心中却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糊弄，哎呀，事后可得好好敲诈一下胖八娘啊！ 吕庆道：“防人之心，学生愿从防外人开始学起。” 大宝笑道，“本王教你一招，应该等本王断然你的借据是假的之时，再提出异议的。” 吕庆道：“先辨别了郡王爷的本事，才算公允，否则不论郡王爷的结论如何，都难免有人会起质疑的。” “你思虑得很周到嘛，”大宝笑，“倒是个谨慎人。” 蕙安哼了声，“怎么遇到吕七娘的事就成了个白痴了呢？！” 见福儿要拍惊堂木，蕙安忙捂嘴，嘀咕着：“事不过三！” 福儿还是拍了惊堂木，蕙安屏住呼吸，见福儿没下文，才悄悄松了口气。 “太子，”包拯开口了，“若依吕庆所言，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学生以为，不如先将借条真伪放在一边，学生这边还有另情禀告。” “无妨，”福儿道：“趁着寻几幅字画以及请鉴定大师的时间，足够你禀告的了。” 大宝……太子，我是假的……胖八娘昨天没告诉你？还是胖八娘以为，自己老爹擅长做假，自己多少都该懂几分？应该不至于吧……胖八娘没那么蠢吧？她自己就是典型的虎父犬女啊！ 不想，此时吕端开口了，“太子，老夫对此倒略知一二。” “喔？”福儿笑着看向吕端，道，“倒是忘了问老大人，这借条老大人当初是知晓的？” 吕端点点头，“是，老夫收到的家书中提过此事，只是没见过借条。” 吕七娘捂住嘴，怔怔的看着吕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过去是，现在还是…… 蕙安微微惊讶，官家失策了？吕端还是选择了维护吕家名声！不知怎的，蕙安直觉就是认为那借据是假的！ 张大人倒是不动声色，吕端自然是要维护吕家名声的，这和维护太子的声望并不矛盾， 福儿笑吟吟道：“既然老大人知晓，那这借据自然就是真的了。”然后对王素道：“归档，日后若真的赔给吕七娘时，再派人仔细核查账目！” 王素应到：“是。” 福儿又看向包拯：“包拯，另情什么的，说说吧……” 吕七娘一手紧紧捂住嘴，一手使劲的擦了擦眼泪，看向包拯…… 第641章 审案（四） “学生比对了吕七娘和吕六娘的嫁妆单子，”包拯道：“吕七娘的嫁妆并未全部被借给吕六娘！”包拯加重了“借”字的读音。 吕庆忙道：“本就没有！借条只是没写得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嘛！” 包拯板着脸，“可是，虽然未被借给吕六娘，但却被吕庆送给了国子监的博士！”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这是和叔婶一起合谋夺产啊！ 吕庆严词道：“污蔑！” 吕七娘红着眼睛，看着吕庆…… 小勇和小猛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我们查出来的，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吕七娘的父母给吕七娘准备的多是财物，”包拯继续道：“可吕老大人给吕七娘却备下了四本珍贵书籍。” 因吕七娘是要嫁给晏殊嘛，吕端特意拿出了四本珍藏，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文人稀罕的东西。 “而吕六娘的嫁妆单子上只有两本，”包拯道，“巧的是，今年国子监牛博士生日时，吕庆却送了一本。” 吕庆神色如常，“敢问包拯，七娘的嫁妆单子你是从何而得？你怎知单子上的的确确有四本珍藏？”倒也不慌张。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嫁妆那是很早就在准备了，但一般都是在成婚前两日，嫁妆单子才会最终敲定，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讲，吕七娘的嫁妆单子并不存在，不过，其父母给吕七娘留的，倒是能确定的，已经分好了的嘛，白字黑字写好了的，无法再更改，而吕端给的，哪怕已经从北方老家运到了汴京，但也只能说是有这个意向，虽然不是初稿，但也只能是三改、四改的修改稿，并不是最终版！ 福儿扭头看向吕端，“老大人，听包拯之意，你打算将四本收藏给吕七娘，但瞧吕庆的意思，你最后只给了两本？” 福儿并没去判断包拯和吕庆谁在撒谎，吕端在呢，有啥好争的。 众人齐齐看向吕端，只有吕七娘用手擦了擦眼泪，仰着脖子望天…… 吕端看向福儿，福儿嘴角带笑。 “是。”吕端微微点了点头，“后来改了主意。” 福儿笑容不变，微微颔首。 望天的吕七娘泪水成串的顺着脸颊下巴滑落…… 吕庆也并没洋洋得意，倒是不惊不喜。 蕙安觉得自己真相了，皇伯伯将吕端请来，是为了堵天下小娘子之口！而福儿大概也是不乐意小娘子挺直腰杆的！大概是被小雷欺压狠了？呃，也许还得加个兔儿！竟然不乐意，还怂恿允熙干嘛？！蕙安很生气…… 大宝看看脸色不好的吕端，再看看笑眯眯的福儿，实在不明白九娘为何一定要自己来看热闹，这案子还用审嘛，吕端摆明了是要保吕庆的嘛！这可不是简单的在孙子和孙女中二选一的问题，吕庆代表的是吕家一门！这孰轻孰重，傻子都知道啊！完全没热闹可看的嘛！难道让自己到时带头高呼太子英明？！呃，肯定是胖八娘的主意！ 福儿保持着微笑，“既然老大人如此说，那吕庆送出的珍藏自然不算是吕七娘的嫁妆。” 包拯看着吕端，“老大人，可曾记错了？” 吕端缓缓摇头，“不曾。” 允熙看着包拯，觉得包拯就是个白痴，吕老头摆明了偏心啊，自己都瞧出来了呢！ 包拯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生想向汝南郡王借一样东西……” 福儿扬扬眉，“怎么说？” 大宝懵……自己可没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武器啊！就算阿奶曾经有，可，可，可那也不是能传家的啊！ 包拯便说了，据查实，吕七娘父母留给吕七娘做嫁妆的双喜如意点翠长簪一对如今正静静的躺在大宝府里的库房里。 “那长簪进了当铺，死当，恰巧，当铺是郡王爷的产业，掌柜的见是好东西，便送到了郡王府上！” 大宝……长簪？不是送给媳妇就是给闺女啊……一想这来历，好似嘴里突然飞进了一苍蝇…… 小勇和小猛好想走到大门口，冲大家挥挥手……惭愧，惭愧，不必大肆夸奖…… 福儿却没立即下令让人去取来，而是问吕庆，“吕七娘剩下的嫁妆交由谁保管？” 吕庆道：“三婶负责保管。”顿了下，又补充道：“都收入了库房，锁起来的。” 言外之意，就算丢了，那也是下人监守自盗。 见福儿还在那微微点头，蕙安好不气恼，对王十二娘小声说，“你什么眼神啊！” 王十二娘…… 福儿笑笑，“包拯，吕府是否御下不严，不在此案范围。”一句话，又将此事给定了性，就算是，那也是下人偷的！ 大宝……也不是为了长簪？真的要带头高呼太子英明么？ 包拯上前一步，“据学生所查，吕七娘的一些嫁妆如今在吕庆书房，吕三婶以及吕庆媳妇的房中！请太子派人到吕府一查便知！” 吕庆怒道：“你想抄我吕家？！” 吕端垂下了眼眸。 “吕庆！难道你不应该说，为了还你清白，随便查嘛！”蕙安高声叫着！ “查！查！”围观群众跟着起哄。 福儿怒拍惊堂木，扔下一令箭：“公堂之上禁止喧哗！惠安屡教不改，来人！将蕙安拿下！！” 蕙安慌了，想动手，明显要吃亏，于是，选择了束手就擒，乖乖的跟着衙役进了大堂，嘴上高喊，“冤枉！” 大堂上的允熙忙跑到蕙安跟前，将蕙安身边的两衙役朝旁推了推，扯着嗓子喊：“冤枉啊！” 允熙又是原告又是被告，陈王夫妻没好露面，允弼和允则却是早早的就在人群中等着呢，要第一时间探消息嘛，结果，允熙还没事，蕙安先被衙役押着了，两人赶紧的在人群中朝前挤，都怪允让，没事去大堂干嘛，害得大家都让出了好位置，两人边挤边喊，“冤枉啊，冤枉啊！” “将喊冤之人带进来！”福儿道。 围观群众主动挤挤，给两人让了一条缝，让两人挤到了大堂门口。 “冤枉！冤枉！”允弼挤得满身大汗，头也不抬，只管喊冤，允则在旁不住点头，还不住的冲站在蕙安身侧的衙役抱拳。 “冤从何来？！”福儿问道。 允弼忙道：“太子容禀，吕七娘暂居我府上，蕙安和吕七娘接触颇多，对吕七娘心生同情，一时没忍住，蕙安是为吕七娘喊冤！” “那你又喊什么冤？”福儿问道。 允弼忙道：“我为吕七娘喊冤，为蕙安喊冤，为允熙喊冤！” 第642章 审案（五） 听了允弼的话，福儿很有耐心：“为吕七娘喊冤？” “是，吕七娘婚事被抢，嫁妆被夺，吕老大人还一味偏袒心肠歹毒之人，”允弼道：“着实冤！” “吕老大人的人品，”福儿笑道：“官家信得过，孤也信得过……你不能因为吕老大人所言与你所想不符便妄意猜测吕老大人偏袒。”福儿顿了顿，接着道：“君王会受蒙蔽，百姓亦然，”指了指头顶，“所以，大堂正中才会悬挂着‘正大光明’匾，所以，才会有衙门审案，而不是让百姓举手断案！” “太子，吕老大人虽然人品是信得过的，可是，此案本就涉及的是吕家，吕老大人理应避嫌！”蕙安开口了。 “对，吕老大人理应避嫌。”允弼忙附和。 “吕七娘与你无亲无故，”福儿只看着允弼道：“你为她喊什么冤？少给孤说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是什么性子，孤可清楚得很！” 允弼暗暗叫苦，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子，吕七娘虽然和我无亲无故，可谁能保证自家的至亲骨肉绝不会落得吕七娘这番境地？吕七娘只是一未出阁的小娘子，世人也许觉得事不关己，小娘子毕竟是旁人家的，儿郎才是自家血脉根基，可人人皆有亲娘，孤儿寡母受欺凌的不在少数，史书上记载的皆是孤儿寡母一番辛苦挣扎，终于出人头地，回头大度的原谅了黑心的亲朋，可世间出人头地的又有几人？大多数怕是数代都无法翻身，真正的有冤无处伸。况且，世间何曾听过，孤儿鳏父被亲族赶出家门的？究其根源，不过是女子可欺罢了，故而，我斗胆，为吕七娘，为天下女子喊冤！” 福儿看向允弼，“为天下女子喊冤？我大宋女子难道竟然受欺至此？！竟然连你都看不下去了？！” 允弼心里苦啊，却还只能点头，心想，回头得让阿娘好好约束约束惠安！ 福儿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朗声道：“伏羲氏定天地，分阴阳，阴阳互根，万物之根本，男儿出外耕作，女子在家纺织，男德女贤，我华夏大地才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女子安，则家安，家安则国安！试问，谁敢欺凌天下女子？！谁能容天下女子受欺？！” 第403节 “王素！”福儿猛的扔下一令箭。 “在！” “速去刑部，提取吕七娘登闻鼓一案之卷宗！”福儿高声道：“这案子，孤今儿一并审了！” “是！” “杨宗勇！” 小勇忙上前一步，“在！” 就见福儿扔下一令箭，“带人速去吕府查实吕七娘嫁妆所在！不得惊扰府中女眷！” “是！”小勇中气特足的应道，总算没浪费今天的这一身行头！ 小猛好不眼热，却还只能努力的站好，不过，也悄悄踮了踮脚尖，希望福儿能瞅见自己！ “汝南郡王！”福儿又点名了。 大宝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在！” “带人将晏殊请到大堂！”福儿道。 大宝……合着叫我来是做这得罪人的事的？！“是！”准备回头找八娘算账！ “杨宗猛！” “在！”小猛迫不及待的吼着应了声，力图显出气壮山河的气势来！ “将吕尉带到大堂！”吕尉就是吕老三了。 “是！” 然后，福儿又扔了两个令箭，让两衙役分别去请吕三婶，吕庆媳妇以及吕六娘到堂问话！ 一时间鸦雀无声，围观群众都忘了叽歪……太子好威严！ 好半响，“太子英明！”蕙安率先反应过来，觉得应该活跃一下气氛。 “太子英明！”围观群众这也才回过神，跟着吆喝。 福儿面无表情……蕙安不会也是阿爹拉来的吧？ 刚走不远的大宝一个踉跄……合着真安排了托儿的啊…… 趁着去请相关涉案人的功夫，福儿宣布暂时退堂，吕庆，允熙，包拯和吕七娘分别被请到院中厢房，分别待着，蕙安跑到吕七娘房中，美其名曰，宽慰吕七娘…… 福儿将吕端请到正堂，命人奉上茶水，“老大人若觉得劳累，后厢房备有歇息处。” 吕端摇头，“无妨。” 福儿也不坚持，自己端了杯茶慢慢品了一口。 张大人此时才问道，“审理吕七娘登闻鼓一案，官家可知晓？” 福儿摇头，笑道：“这是汴京城，官家就在皇宫里坐镇，出不了茬子。” 张大人讪讪，片刻又郁闷道，“陈王一家怎么回事啊！” 福儿笑道：“五婶嫉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允弼他们如此，倒也不奇怪。不过，允弼三兄弟护着蕙安的架势，倒让孤甚为欣慰。就怕他们习惯了事不关己，对至亲骨肉也冷漠无视……幸好，血还是热的……” 张大人瞄了眼吕端，觉得福儿这话不大厚道啊，打脸也不能这么当面来啊。 吕端面无表情，福儿也没去看吕端，而是吩咐富弼，“待会你记录！” 刚才都是开封府的文书负责记录的。 “是！”富弼想为晏殊辩白几句，却又迟疑了，是非曲直，审了不就清楚了，不急一时。 蔡伯希则说，“太子，趁眼下这点空闲，我想看看包拯呈上的吕七娘和吕六娘的嫁妆单子。” 福儿摇头，“你能保证包拯呈上的嫁妆单子就是对的？暂时就别浪费时间了，好好歇歇吧，待会有你忙的时候。” 蔡伯希愣了一下，“太子所言极是。” 而蕙安则在对吕七娘道：“到时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众目睽睽之下，若还还不了你一个公道，我就去敲登闻鼓！” “你不觉得我恶毒？是个搅家精？”吕七娘幽幽问着，在陈王府，蕙安并没和吕七娘有接触，可是保持了安全距离的。 “我的手足若是这般，”蕙安道：“我会先砍断他的手，敢肖想我的财物，哼，伸那只手就剁哪只！登闻鼓？哼，我倒是会逼得他去敲登闻鼓！” 吕七娘脸颊滑过一串泪珠，“以前不是这样的……” 蕙安没好气道：“那是你识人不明！婚事被抢了，吕庆那反应，你就该扇他大嘴巴！” 吕七娘不做声，好半天才道：“我也是被宠大的……”表示自己当初懵圈是正常的。 蕙安哼道：“我难道是被打大的？” 吕七娘低下头，“是我笨……” 蕙安劝道：“醒悟了就好！我给你说，待会在公堂上，你可得示弱，哭，一个劲的哭，世人都同情弱者，你梗着脖子不低头，吕六娘若嘤嘤一哭，还不知道大家会倒向谁呢？吕六娘明显比你有心眼，你又一根筋，不知道转弯，只能哭了，记住了，她的话，你别接，只管哭，有我呢！” 吕七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几条街外的围观群众们从茶楼饭馆的窗户中发现了晏殊的身影，大家立马沸腾了，好想看热闹啊，怎么办？ 有那好事者所幸爬上了房顶，结果，还没接近戒严街道，便被弓箭手给吓得差点摔下去…… 于是，又有人跑去刑部告状了，凭什么审这案子不让大家围观？！“官家当初在开封府审案从没嫌旁听人太多的！” 刑部尚书…… 第643章 判（一） 大宋子民人人皆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不光百姓，朝臣也不例外。 被拦在外面的朝臣一瞅，晏殊出场了？！于是，大家赶紧进宫，请小眼睛御驾旁听！这样，大家的一双脚不就能站到开封府大堂上了嘛……陪王伴驾，此时不伴，更待何时！ 而小眼睛还在给八娘说，泰山祭天的种种安排，“李先生都夸我了，我更该去祭天了！” 一听内侍的禀告，小眼睛头也不回，这是在翘班吧？大家都嫌俸禄太高了嘛？这是要逼自己抓纪律么？让内侍传话，一个个都立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待着去！ 然后继续给八娘说他的计划，“八娘，祭天诏书我得重新写！”合着已经提前写好了？ 八娘听得嘴角直抽抽，但还是没忍住，打断道：“真不去看看福儿？”八娘还是颇为担心。 小眼睛摇头，“路要自己走，饭得自己吃，该放手时就得放手，我都能当官家，福儿就算捅了漏子又怎样？八娘，你听说我说，这祭天诏书啊……” 八娘……突然好后悔，该早点支持小眼睛去祭天的，就当登山旅游了嘛……也是，福儿就算捅了漏子又怎样？没准还是好事呢！“我给小雷写信，泉州的事若是了了，就先去泰山，看看行营安排在哪儿比较合适……” 小眼睛激动得拉着八娘跑去书房……书房有地图啊…… 小眼睛和八娘都将吕家的案件给抛到了脑后，但是，却丝毫没影响到汴京城的氛围。 茶楼酒肆全都爆满，不能到大堂外掌握第一手资料，也不能在家待着！人多的地方，信息多！ 戒严街道外也是人山人海，不在开封府附近的街道聚集，远点总行吧！ 潘铠也不敢再派兵赶人，只好申请多加派禁军人手维持治安。 派来维持秩序的禁军小头目灵机一动，不都是等八卦消息么，按街道的宽窄，分成几例排好，屋檐下是小贩的地盘，街面是八卦群众的地，不准挤位，是站是坐没要求，随便大家喧哗，一条小道交给外卖人员使用，一条紧急通道不准任何人踏入！ 潘铠一看，人才啊！记下了小头目的名字，想了想，派人去请示福儿，能不能派人在四周的街道进行延时现场直播…… 福儿……准了…… 于是，几个口才好，人也机灵的衙役和禁军便被挑了出来，成了汴京城今日最受欢迎的人！ 而潘铠看着队伍中白发苍苍的老妪，辛苦操劳的中年妇人，朝气蓬勃的年轻妇人，精神饱满的小娘子，天真可爱的女幼童，齐齐叉腰吆喝要为吕七娘讨回嫁妆，只觉得小眼睛又得头大了…… 而开封府外的围观群众自然是很嗨皮，就在现场啊，够显摆一年的了！在等待时分，大家自然是八卦全开，觉得也没八卦多久，各方人证便带到了大堂，嗯，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小勇……不应该夸我们效率高嘛？ 晏殊一出场，便引起了众人的惊呼，才子啊！活的！有那冲动的当即就高呼了，“晏殊是无辜的！” 大家已经在心里给吕庆和吕三叔定了罪，但晏殊，哼哼，肯定不关晏殊的事！ 而吕六娘，待定…… 很快，大家便各就各位，允弼带着允则退到了大堂外，想拉蕙安，未能成功，很是着急，就怕蕙安又乱插话啊…… 而蕙安则安静的站到了吕七娘身后，非常庆幸，福儿扫了自己一眼，没吭声…… 吕六娘见了吕端，拿着手绢抹着眼角，徐徐下拜，“累阿爷至此，六娘难辞其咎。” 这风度就甩了吕七娘不只一里，先前吕七娘可是哭得毫无章法，还就只知道哭，一点也没因为连累了吕端而内疚的意思。 吕端微微抬了抬手，看了眼吕六娘，没做声，给的待遇比晏殊好，早两分钟前，晏殊给吕端行礼，吕端虽然说了两字“免礼”，但眼皮都没抬一下。 福儿等吕六娘礼毕，才一拍惊堂木，随着衙役的“威武”声，开封府接着开堂！ 围观者全是一振，全力听审，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福儿拿过了吕七娘的状纸，让王素高声念了，然后让晏殊又陈述了一番相错人的情况。 然后，福儿才问吕端，“老大人，晏殊是你亲自为吕七娘选的夫婿？” 吕端依旧一个眼神都没给晏殊，“是。” 福儿继续问着，“当初你人可在汴京？是通过谁去探的消息？可曾透露过吕七娘的容貌？” 吕端道：“老夫当时已经告老还乡，托当时翰林院的朱翰林的夫人去探的口信，应该只是泛泛的夸了七娘几句，不会涉及相貌形容，得了晏家的准信，我就派人护送七娘来汴京相看。” “吕刘氏，相看当日，朱夫人可曾去？”福儿转而问吕三婶。 按理，双方相看，媒人肯定会出席的。 “不曾，”吕三婶回道，“朱夫人那日身子不适，但因想早些将婚事订下，便没改期。”开头两字，吕三婶的声音还在发抖，说到后面，倒也镇定下来。 媒人有事，说亲双方自己相看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倒也不算出格。 “吕六娘为何跟着去？”福儿继续问着。 “想着正好带六娘一起去散散心……”吕三婶道。 福儿冷冷道：“哪日不能去散心？为何非要在相看那日？” 吕三婶道：“当时但凡有机会出门，都会叫上六娘的。” “那就是吕六娘经常出门了？”福儿追问着。 第404节 吕三婶点头，“是，因为怕她心情郁结。” 福儿问道：“既然是经常出门，那怎么晏殊在要成亲前才发现认错了人？！还是说，吕七娘相看完后，吕六娘就不出门了？” 吕三婶顿了顿，“也出门的，只是没遇到晏殊。” 福儿又问吕七娘，“你可经常出门？是否曾经遇到过晏殊？” 吕七娘摇头，“在府中备嫁，绣嫁妆，鲜少出门，不曾遇到过那姓晏的！” “晏殊未曾到府上拜访过？”福儿又问吕三婶。 吕三婶道：“府中未有宴请，故而未曾邀请过晏殊，不过，庆儿倒是和晏殊在外面吃过几回酒。” 吕庆不等福儿问话，便道：“我不曾提过七娘容貌。” 福儿又问，“吕七娘，晏殊可曾托人给你送过东西？” 虽然私相授受是不准的，但订了亲的未婚夫妻总会想些借口光明正大的送些礼物的。 “收到过。”吕七娘道。 晏殊此时道：“我错把六娘认做了吕七娘，东西其实是送给六娘的。” 福儿微微笑了笑，“是嘛？” 晏殊镇定自若，“是。” 福儿又问吕七娘，“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是只适合你，却不适合吕六娘的？” 吕七娘皱眉使劲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蕙安仔细打量了一番吕六娘，吕七娘和吕六娘个子差不多，就算送衣裳也不可能分辨出究竟是给谁的，何况，也不会送衣裳，蕙安觉得福儿问这话，没什么意义，纯属于浪费时间。 不想，此时却听包拯道：“学生在查探吕七娘和吕六娘嫁妆时，却意外查到了这份东西，请太子过目。” 小猛微微抿嘴……功劳是大家的！ 福儿淡淡笑着，“呈上来！” …… 国庆要到了，呃，更新不大稳定，对不起。 第644章 判（二） 包拯拿出了一张纸，众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将包拯手上薄薄的一页纸给吹飞了。 富弼懵了一下，包拯竟然在查晏殊？要知道包拯只是负责允熙斗殴的事啊！这，这，没看出来福儿要查晏殊啊，感觉福儿是保持中立的啊…… 晏殊神情自若，依旧风度翩翩的站着。 吕尉也没皱下眉头，吕庆只微微偏了偏脑袋，吕三婶低头，看不清表情，吕六娘目视前方，毫无影响，反倒是吕七娘微张着嘴，吃惊的看着包拯，自己都没想出什么东西只适合自己，却不适合吕六娘的呢…… 蕙安则若有所思，包拯年纪小，又无官职，想来也没什么人手的，怎么查的？肯定是皇伯父派人帮忙的！看来皇伯父是站在吕七娘这边的啦！蕙安心中微定，想着，是不是将钱苗写的文章借此机会宣扬宣扬？虽然不想入阁拜相，但能在皇伯父面前挂上号也不错啊，日后有那薪水高，活儿轻巧的差事，皇伯父好歹能想到钱苗嘛…… 蕙安走神的功夫，那张纸已到了福儿手上，福儿扫了一眼，“银楼的订单？”略有几分疑惑的看向包拯。 “是，”包拯道：“这是晏大人派人在银楼打首饰的订单。” 福儿将订单交给衙役：“请晏大人辨辨真伪。” 晏殊接过一看，点点了头，“是我府上订的。” 福儿点了点头，“订的首饰你可知情？” 晏殊颔首，“知情，做好的这样首饰也送去了吕府。” “送给了吕七娘？”福儿确认着。 晏殊点头。 福儿道：“让吕七娘看看，是否收到这订单上的这样首饰！” 吕七娘接过一看，点了点头，当初收到礼物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羞恼。 一圈确认完后，福儿才问包拯，“这订单能说明什么？” 包拯道：“晏大人订的是一对红宝石祥云纹饰手镯，还特意画了图样，而吕七娘嫁妆中有一支红宝石祥云簪，请问吕七娘，当初相看时，可佩戴了这支红宝石祥云簪？” 吕七娘顿时来了精神，“是的，那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最是喜欢，经常戴着……”吕七娘说到这，眼泪又止不住的滑落，“那日，我也戴了这簪子的……” “这簪子现在何处？”包拯问道，“这簪子并不在吕六娘的嫁妆单子上。” 吕七娘擦了擦眼泪，“在我身上，如今放在陈王府住处。” 包拯道：“你且看看，这订单上的图样和你那簪子是否一样？” 吕七娘点点头，“是，图案是一样的。” 围观群众全惊呆了，这，这，晏大才子没认错人？！ 包拯扭头问晏殊，“晏大人可要见那簪子？” 晏殊摇头，“包拯你是认为当日我见着吕七娘戴着那簪子，所以特意订了一对相同图案的手镯？” 包拯道：“难道晏大人认为是巧合？” 晏殊道：“相看时，隔得远，虽然我眼力好，却也是瞧不清小娘子头上发簪花纹样式的。” 围观者齐齐点头，的确，看不清才是正常的，看得清清楚楚，才是例外。 包拯也跟着点头道：“的确，相看时自然是看不清的，所以，还请晏大人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其他什么时候遇到过吕七娘？” 晏殊道：“吕七娘方才也说了，亲事订下后，她鲜少出门，并未遇到过我。” 包拯道：“鲜少出门，并不意味着她从未出门，她未遇到晏大人，并不代表晏大人不曾遇到她。” 晏殊看着包拯，冷冷一笑：“这是硬要我认莫须有的罪名么？” 包拯摇头，“学生不敢。” 包拯这又看向福儿，“还请太子传召两人。” “何人？与此案有何干系？”福儿问道。 包拯道：“所好书斋的掌柜和伙计。晏大人经常去所好书斋，而巧的是，有一日吕七娘也去了……” 吕七娘忙道：“是的，我去过一次所好书斋，去看能不能选到什么合适的东西……可，可，”吕七娘声音低了八度，“可并没遇到姓晏的……” 吕七娘想起就气恼，自己难得出门，那次是亡母祭日，自己去庙里捐香火钱，吕庆也跟着一起的，从庙里出来，吕庆就去翰林院了，自己则去了所好书斋选东西，给姓晏的选东西！想想就可气！ “既是你母亲祭日，那日子并不会弄错了，”包拯对吕七娘说完，又问吕庆，“那日你可陪吕七娘去了庙里？” 吕庆想了一下，“是，但后来我们就分开了，我不知道七娘去了哪儿，但七娘貌似并没买过所好书斋的东西。” “因为都很贵！”吕七娘低吼了一声，虽然嫁妆不少，可自己当时能自由支配的银子却并不多。 包拯道：“至少可以确定，那一日，吕七娘是出了府的，至于所好书斋里，晏大人是否见着了吕七娘，还请太子宣所好书斋的掌柜和伙计前来，一问便知。” 包拯看着依旧镇定的晏殊：“所好书斋名气不小，书斋对买家的消息是从来都不肯透露半分的……” 允弼等人不住的点头，所好书斋很牛的，所卖出的藏品绝对没假的，所以自然价格不菲，但是，所好书斋从来不曾透露过卖家和买家的信息，陈王有次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兴冲冲的跑去买他眼馋许久的古画，结果，被人买走了，陈王什么招都试过了，所好书斋也不曾透露个半分买家的信息。 蕙安也知道这个书斋，心想，难道包拯是想让福儿大刑伺候？可没这样逼证人作证的啊！而且逼出来的证词真假谁知啊！ 却听包拯又道：“所以，书斋的掌柜和伙计起初是坚决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的，可是，听说是潘兔命人查访的，便请示了东家，所好书斋的东家便准了掌柜和伙计上堂作证。” 福儿还愣了一秒，才想起潘兔是兔儿，兔儿的名号太管用了吧？！好羡慕…… 大堂外“喔”声此起彼伏，所好书斋卖兔儿的面子那是说得过去的。在汴京，报出小眼睛的名字，没准会换来“哼哼”声，但报兔儿的名字，呵呵，芝麻绝对开门…… 晏殊微微变了脸色…… 福儿见状便道：“晏大人再仔细想想，毕竟时间有点远，一时间想不起，也是正常的。” 很明显，福儿是在保全晏殊的面子，若等所好书斋的掌柜和伙计来指证，时间地点人物剧情这么一说，晏殊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吕六娘轻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晏殊纠结了片刻，“是我对不住吕七娘！” 围观群众哗然……这个对不住的涵义可就有得聊了啊！ 偶像就这么坍塌了？好多粉丝不愿意接受，有人立马吼了起来，“吕六娘是个红颜祸水！” 吕七娘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流……对不起，好轻松啊！ 福儿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衙役们齐齐敲起了杀威棒…… 福儿等大家安静下来，才追问晏殊，“晏大人，还请说清楚！” 晏殊咬咬牙，“当初相看并未认错人。” 吕端微微叹了叹气……年少成名，还是经历得少了啊…… 堂外又一阵喧哗……希望的泡沫全破灭了……偶像啊…… 吕六娘跪下了，“都是我的错。” 晏殊忙道：“不怪拙荆，是我情不自禁……” 福儿一拍惊堂木，“情不自禁？！还请晏大人不要侮辱了这四个字！孤送你四个字，臭味相投！” 福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夺去晏殊的功名，永不录用！” 晏殊虽然依旧站得笔直，双手却是忍不住的发抖…… 跪在地上的吕六娘此时却呼喊道：“妾不服！” 晏殊垂目，低声道：“六娘，禁声。” 福儿怒：“不服？” 吕六娘调了调气息，道：“虽然自古婚姻就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但世人谁不期盼两情相悦，白头偕老……夫君不愿世间多一对怨偶，有错嘛？夫君说相看时相看错了，也是为了七娘的名声着想，有错嘛？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个让双方能好好下台阶的借口啊！阿爷，阿爹，阿娘，包括七娘，都知道，相看时相看错了，只是个让双方体面退婚的借口而已！” 福儿怒极反笑，“夺人夫婿反倒有理了？孤还该大力表彰你让吕七娘免了婚后夜夜独守空房之苦嘛？！” 吕六娘道：“太子容禀，我从未想过要夺了七娘的婚事，后来的事，都是身不由己，敢问世间，谁能越过一个情字？” 福儿冷冷道：“你和晏殊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孤没兴趣知道，你和晏殊要怎么惊天地泣鬼神，孤更是嗤之以鼻，孤只问，你们可曾对吕七娘道歉，可曾求得吕七娘原谅？” 第405节 吕六娘道：“我们自然都第一时间对七娘说了抱歉，可七娘性子急，对夫君是一见倾心，夫君又是那般人才，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也是正常的，我想的是，等时间久了，她的怨恨少些了，再好好的求得她的谅解……” “你拿出勾结晏殊的手段，还怕安抚不了吕七娘？”福儿冷冷道。 吕六娘道：“皇后娘娘若能安抚得了章怀皇后，章怀皇后又怎么会郁郁而终？” 福儿怔了一下，突然笑了…… 第645章 判（三） 也不知是北宋的官家真的都太亲民还是北宋的百姓都莽胆大，从赵匡胤起，汴京城的小贩就能时不时的骂两句官家，但是，百姓是智慧的，骂归骂，底线大家都坚守着，比如，没人会傻不拉叽的去骂赵匡胤夺了柴家江山，也没人会没脑子的去质疑赵匡义的皇位来路不正，再比如，虽然大家将八娘从杨奸胖骂到了杨奸妃再骂到了杨奸后，但从没人公开去八卦杨八娘和潘八娘两个八娘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 大家骂的都是小眼睛有眼无珠！！论才论貌，潘八娘都甩杨奸胖n条街！！论子，潘八娘在世时，杨奸胖也只生了小雷一个小娘子！！ 所以，官家眼瞎，鉴定完毕！！ 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潘八娘扯进来，讨论宫斗的，吕六娘还是第一人！！ 慧安彻底心安了，陈王妃虽然站在潘八娘一边，但对杨八娘，陈王妃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鄙视，陈王妃的原话是：“我指着官家鼻子骂官家，官家也不过是将你阿爹臭骂一顿罢了，但我若说皇后的小话，你阿娘我没准就成庶人啦！”对于陈王妃的判断，慧安从不怀疑，陈王妃打小就教慧安，惹不起的千万别去惹，势均力敌的，要拼尽全力一战立威，弱势的，别主动去欺负！怎么判断呢？那就是要有眼力劲儿！ 打小就练习眼力劲儿的慧安觉得吕六娘就是个假聪明，站等福儿发威，虽然慧安并不熟悉福儿，但一个被夸赞的太子眼力劲儿是必须的！就算福儿和八娘感情一般，眼下也必定要拍死吕六娘，否则皇伯父肯定拍死太子！！ 吕端此时也抬眼看了眼吕六娘，旋即闭上了眼…… 小勇和小猛齐齐怒视吕六娘，以为八姑和你一样不要脸么？！ 王素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去看吕端，这是要彻底放弃了？ 富弼和蔡伯希则齐齐看向晏殊，满眼的同情，娶妻要娶贤啊…… 大堂外的围观群众满脸的愕然，这是个傻的嘛？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福儿彻底惊呆了，我爹好欺负，我娘好欺负，难道如此类推，我就好欺负了？！ 福儿呆滞一秒，怒极反笑，一拍惊堂木，扔下一令箭：“来人，将晏吕氏掌嘴二十！” 不废话，先打掉两颗门牙再说！ 吕六娘急了：“太子这是恼羞成怒了？！” 晏殊也急道：“太子且慢，众目睽睽之下，还请太子三思！” 吕尉和吕三婶也齐齐开口：“我等不服！” 福儿冷笑：“大娘娘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对官家体贴照料，对阿娘关照有嘉，对小雷视若己出，孤虽未能有幸承欢其膝下，但每年大娘娘忌辰，孤都会听官家和阿娘感怀大娘娘的贤德，到了你口中，大娘娘竟然成了郁郁而终，污蔑大娘娘善妒！真是可恼！孤若忍了，今后有何面目跪拜大娘娘？！” 福儿可不是为八娘打抱不平，而是为逝去的潘八娘讨公道！ 衙役一见，当下不敢再迟疑，按住吕六娘就开始掌嘴！ 慧安心道，福儿果然狡猾！ 晏殊急，却又无可奈何，若福儿是为杨八娘正名，还可争辩一番，毕竟杨八娘不得人心，可福儿却打的是潘八娘的旗号，百姓的屁股可就坐端正了，逝者为大啊！人都死了，还给人家贴个心胸小的标签，忒不地道了啊……关键是福儿压根不讨论这个话题，不给大家发挥想象的机会和空间！ 噼里叭啦一阵打，果然，吕六娘掉了两颗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门牙！ 脸肿得老高的吕六娘瘫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没想到长着一张无害脸，顶着一副好脾气的福儿会驳都不驳，直接动刑！愣是将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给打得七零八落……还是当着阿爷的面！ 想到吕端，吕六娘才想起，福儿未征询吕端的意见，而吕端也未开口阻止，吕六娘终于感到了害怕……浑身猛的抖了起来，怎么也停不住…… 福儿冷冷的看着晏殊：“晏殊，你要孤三思什么？” 晏殊……你打都打了，现在还问？ 福儿冷哼一声：“孤一向是从善如流，你叫孤三思，孤刚刚还真思了一番，你晏殊年少成名，秦楼楚馆不知传出你多少大作，行走路间，不知收到多少小娘子的头花和手帕，环肥燕瘦，你什么没见过？晏吕氏这相貌竟然让你冒着得罪吕老大人的风险去改娶，其中莫不是还另有缘由？” 晏殊若没相中吕七娘，并不得罪人，没人规定吕端的孙女必须得被人瞧上，吕端若为此为难晏殊，吕家的小娘子就甭嫁了！谁家敢和吕家相看啊，但像晏殊这样，临了找借口要改娶，吕端必定气得差点吐血！！这哪是结亲啊，摆明了就是结仇的！ 晏殊这么一弄，不管吕六娘嫁与不嫁，吕家都得好一番鸡飞狗跳！家宅必定不宁！ 按理说，吕端不应该点头的，但吕端偏偏点了头，不排除手心手背都是肉，吕端权衡了吕家矛盾的风险在可控范围内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难保没其他原因！ 福儿本想点到为止，吕六娘竟然敢攀扯八娘，福儿表示，谁的面子也不管用，查，一查到底，就是将天捅破个窟窿，补起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没猫腻？那就再找其他突破口！不把板子打到晏殊身上，这事没完！ 堂前应对，肯定是大家早就商量好了的，晏殊休想置身事外！ 福儿冷冷的看着晏殊，晏殊依旧不急不躁，“确实只是情不自禁。” 福儿转头看向吕端，没笑，但依旧显得比较温和：“吕老大人，可有话要补充？” 吕端沉吟片刻，道：“老夫不在京中，有些情况，老夫也不知真假。” 福儿道：“老大人但说无妨，真假之事，孤自会核实。” 吕端叹了口气：“老夫膝下四子，二郎夫妻早亡，留下子一子一女，平日里我免不了多费心一二，应了六娘和晏殊的婚事，也是为了吕庆，唉……” 吕庆急：“阿爷！” 吕尉也急了，老爹也说了，有四子，这是要舍弃二房和三房，保全其他两房了？ 慧安心中冷笑，吕端能舍了吕七娘，自然也能舍了其他人，在吕端眼里，吕家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家族太大就是不好，幸好钱家和牛逼的本家隔了老远…… 晏殊微微皱眉…… 大家国庆快乐！！ 因为大假，我也不晓得啥时能更，对不起，低头道歉 第646章 判(四) 顶着诸多的目光，吕端神色不变，慢悠悠道：“老夫中年丧子，心痛不已，难免对他的骨血多上心几分，偏袒也偏袒在明处，理直气壮的告诉家中晚辈，当阿爷的再偏心，也抵不过阿爹的一顿教训，阿娘的一缕眼泪，”说到这，吕端叹了口气，“不想让七娘因为父母早逝而受尽人情冷暖，却不想将她养的过于天真娇憨，心无城府，想着二房要靠吕庆撑起来，平素都顺着吕庆，想让他多些自信，不想，却养成了他自私自利的性子……” 吕庆此时已是脸色发白…… 吕端长叹一声，“老夫到了地下，见了他们的爹娘，委实无言以对……” 福儿道：“虽然世人常说‘棍棒之下出孝子，黄荆条下出好人’，但千宠万宠宠出来的孝子好人也不少，老大人不必自责。” 吕端再度叹息一声，“太子说的是，是老夫着相了。” 然后，吕端方言归正传，“当初收到婚事有变的消息，老夫当即就派了管家来汴京仔细打探，晏殊才情再好，我吕家也断没让他挑挑拣拣的道理。” 福儿笑了，“应该是狼狈为奸吧……”想将吕六娘摘出去？不成…… 吕端苦笑，“自家的孩子犯错，那一定是旁人带坏的……错的，一定不是自家的孩子，老夫也未能免俗……” 福儿微微笑着，不说话。 吕端这才接着道：“可是，管家打探回的消息，却让我犯了难，据说，据说，一嘛，郎有情，妾有意，二嘛，吕庆欠了赌债！” 吕端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齐齐惊呼，吕庆这个坏蛋！ 吕七娘惊呆了！怔怔的看向吕庆，难道自己会不愿意拿嫁妆补贴他嘛？ 吕庆已面无血色。 小勇和小猛齐齐看向对方，为什么没调查出来？！ 福儿扬扬眉，保持微笑。 蕙安心想，吕三叔还是晏殊下的套？ 吕端看着福儿：“吕庆需要银子还债，晏殊给了他银子！” 众人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就听吕端继续道：“据说，晏殊也欠了不赌债，和吕庆一起！” 吕端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晏殊面色也不大好。 福儿使劲拍了三回惊堂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才给压了下去！ 晏殊怎么可能欠赌债？！ 大宋禁赌，但民间赌博风气甚浓，好多官员私下都会赌上一赌，小赌怡情嘛，因此，晏殊参与赌博不奇怪，令人吃惊的是，晏殊竟然会欠赌债？！才子不应该是百赌百赢的嘛！ 而且，欠下赌债的晏殊怎么还有钱给吕庆？！ “老大人慎言！”晏殊出声了，脸色很难看。 吕端道：“太子，此事，管家也只是听说，未能掌握真凭实据。” 福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吕端，“孤不明白，此事和老大人同意婚事有何干系……” 吕尉一家人设的局？呵呵，福儿窃以为，这家人还没这智商！ “吃喝嫖赌，赌字最是沾不得，”吕端道：“晏殊非良配，好话歹话，六娘必是听不进去的，索性就让六娘碰个头破血流……再者，欠的银子委实不少，二房若拿出那么多的银子，几乎也不剩什么家底了……” 福儿再度扬扬眉，“晏殊，你有何言？” 晏殊义正言辞，“晏殊委实冤枉！” “不曾和吕庆一起赌？” “不曾。” “不曾欠赌债？”福儿追问。 “不曾。”晏殊正声道。 “不曾帮吕庆还赌债？” “不曾。” 福儿笑了，看向吕端，“老大人果真没证据？” 吕端看向福儿，福儿嘴角上翘，保持微笑状，但那一双小小的眼睛却丝毫不见一丝笑意，吕端好怄，老都老了，眼神还这么好干嘛！ 吕端沉默片刻，道：“老夫虽然没证据，但吕庆……” 不等吕端说完，福儿就出言打断了，“既然老大人没证据，孤王派人去查就是！试问汴京谁人不识晏殊！” 吕端眼神暗了暗，给吕庆一个机会戴罪立功都不行嘛？ 大宝瞅了瞅福儿，心想，真不给吕端面子？大宝有些担心……这一查，势必需要花费时间，届时说情的人肯定不少，福儿不好办啊…… 第406节 福儿冷冷的看着晏殊，晏殊似乎真的是行得端坐得正，不怎么看得出慌乱，夜长梦多，福儿也知，要收拾晏殊，就不能拖延时间，沉默片刻，福儿开口道：“老大人，吕庆欠了多少赌债？” 吕庆咬紧牙关插话了：“请太子明鉴，赌债一说，实在不知从何而起，阿爷定是被人蒙蔽……” 福儿笑了…… 吕端微微闭眼，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据说欠银二万两左右，晏殊好似欠了一万两。” 虽然吕庆是二房的当家人，继承了二房大部分财产，但年纪尚轻，加之吕端尚在，吕家并未分家，二房的账册，吕端肯定是要抽查的，吕庆想动用这么一大笔钱，并不容易，再者听吕端所言，二房的家底大约也就两万俩出头，那么，吕庆更是没有办法。 而晏殊虽然年少成名，晏家也颇有家底，但晏殊能动用的私房钱也不会太多！竟然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银子，肯定有古怪！ 福儿窃以为，没准赌局就是晏殊挖的坑！那么晏殊图什么呢？娶吕六娘？福儿不信，吕六娘代替吕七娘出嫁，晏殊压根不用动作，吕尉两口子就会想办法搞定，那么晏殊究竟是在谋什么呢？吕庆……吕庆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包拯，仔细核对吕六娘和吕七娘的嫁妆单子！”哪那么多仗义疏财的！福儿略略思索，道。 包拯，王素，富弼和蔡伯希立即凑到一起，开始研究，小勇接替了文书工作，进行记录。 蕙安高举右手，“启禀太子，我有事禀告！”这样不算无视公堂了吧？ 福儿微微颔首，“说！” “我大哥博览群书说不上，但看了阿爹许多的珍藏，晏殊肯定是图谋吕家的珍藏古籍，我大哥也许能看出什么猫腻来！”惠安表示自己聚贤不避亲！ 福儿不由多看了蕙安两眼，蕙安也觉得是晏殊在搞鬼？为什么吕端不朝这方向怀疑呢？ 允熙跟着点头，“我大哥乱七八糟的书都看！” 福儿扬声：“允弼……” 允弼……坑哥要不要这么顺溜啊……苦着脸的允弼只好离开人群，迈进大堂，朝包拯等人走去。 张大人请示福儿，是否暂时退堂，包拯他们核对嫁妆单子是需要时间的，想发现问题，那更是需要时间…… 张大人窃以为，福儿还是少了经验，审允熙打人的案子就好了，揽什么事啊！ 不知道多做多错么？ 哪知福儿却摇头，宣布继续审问，没时间可浪费。 张大人……你就是浪费了时间也没用啊！ 福儿看向晏殊，“你对吕六娘是一见钟情？” 晏殊言简意赅，“是。” 福儿又问，“成亲后，和吕六娘是琴瑟和鸣，恩爱如蜜？” 晏殊点头，“是。” 福儿指着吕六娘，“吕六娘趴在地上已多时，吕刘氏一直在她身边，你呢？” 晏殊…… 对不起，今天才更，实在是对不起，低头道歉 第647章 判（五） “情深意浓便是如此么？”福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晏殊。 晏殊微微握了握拳头，“虽痛彻心扉，但却不敢扰乱公堂……” 这是夸自己遵纪守法？福儿觉得晏殊脸皮可真够厚的，自己都望尘莫及啊…… “从神情上可真看不出你哪儿痛了……”福儿瘪了瘪嘴。 晏殊道：“不是只有痛哭流涕的人才真的痛……太子不要被表像迷惑了……” 福儿……这是在教训自己要学会透过表面现象看到本质么？！ 福儿一凛，眼前这人可是得了阿爹赞，得了阿爹夸，并被阿爹选为自己的讲学先生的！阿爹眼睛虽小，但识人却颇有两刷子的！ 经常被大臣们喷得灰头土脸的小眼睛曾对福儿说过，晏殊有寇准之才，却无寇准之傲，是个宰相之才！还一脸羡慕的对福儿说，你小子运气好啊，遇到有才能且脾气好的啦！不过，小眼睛也对福儿说，要习惯被人喷，选人时，第一看人品，第二看才，脾气不好那是其次的，不就是被喷嘛，就当锻炼口才啦！世间可不会有第二个晏殊的！ 福儿略略回想了一下，晏殊以神童之名被赐进士出身，是个才华横溢，文辞卓越之人，但是，却从不持才傲物，一直谦卑谨慎，温文敦厚，因此，虽然晏殊被提拔得很快，眼红嫉妒他的人不少，但晏殊在官场上却走得是四平八稳，口碑甚好！ 而且晏殊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嫉妒贤能，不光不嫉妒，反而还大力向朝廷推荐，压根不担心这些被推荐的能人抢了他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出了这桩事，大家都会为晏殊说情的原因，因为晏殊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了，那肯定是事出有因啦，就连小眼睛起先也想的是，若晏殊承认了，这事就糊弄过去得了！ 这样一个人，难道会好对付？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犯这等荒唐的、毫无技术含量的错误呢？！ 如果吕七娘的嫁妆没被贪，对晏殊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成亲后都有和离的，难道还不许人家婚前及时纠正？所以，晏殊沉寂个两三年便会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可晏殊为什么会容忍吕六娘贪了吕七娘的嫁妆？！福儿可不信晏殊早先不知情！ 吕六娘和吕七娘的嫁妆里究竟有什么呢？ 虽然吕端偏疼吕七娘，但肯定也会给吕六娘一本藏书的，如果晏殊娶了吕七娘，就得不到吕六娘的藏书，如果晏殊娶了吕六娘，吕六娘贪了吕七娘的嫁妆…… 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凭晏殊的能耐，要借阅一下吕六娘手里的藏书，应该不会太难吧？ 不过想起两个宰相为了钱财争娶寡妇之事，福儿觉得本朝的官员智商好像都是跳跃的，非常的任性…… 看着一脸镇定的晏殊，福儿能断定的只是，晏殊对吕六娘不过尔尔…… 再想着吕六娘攀扯自己亲娘，福儿越发觉得不妙，吕六娘肯定和晏殊对好口供的，晏殊要干嘛？ 这么一想，福儿越发觉得不对了，看着镇定自若的晏殊，福儿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没准今儿自己要栽个大跟头！ 福儿揉了下鼻子，套用阿爹的一句话，谁没被喷过？试问，世间谁没栽过大跟头？！ 栽就栽！只要姿势优雅，好似也没啥？啥哈？ 福儿看了看大堂外重重叠叠的人影，今儿想要优雅的栽跟头好似很难啊…… 再瞅瞅处之泰然的晏殊，福儿暗暗咬牙，敢当着本太子的面诽议阿娘？！哼，栽跟头也要拉着你一起！我这么小的个子，沾的灰尘怎么也比你少！ 大堂上的沉默让围观群众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蕙安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紧张的看向包拯一堆人，希望能有所发现。 允弼仔细看了两个嫁妆单子上的珍藏书籍，没发现什么关联……允弼抬头，想扭头去冲蕙安使个眼色，告诉蕙安待会儿一定要闭嘴，结果好巧不巧的，在扭头的时候竟然眼神扫过了福儿，福儿正巧朝允弼看去，两目光一对，只是刹那间的功夫，连火花都来不起碰出，但是，允弼却石化了，为什么从太子的眼神中瞧出了别样的意味？ 允弼也不去看蕙安了，揉了揉眼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又朝福儿看去，呃，福儿没瞧自己，允弼刚松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可为什么脑袋一摆正，就觉得有目光朝自己扫过来呢？ 允弼觉得脑子浆糊了，果然自己经历的事情就是少啊！ 结果，却猛然听到福儿点名了，“允弼，可是有什么发现？” “啊？”允弼呆了一下，忙摇头，“没有，没有。” “若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福儿笑眯眯，“郎朗乾坤之下，百姓都是讲道理的……” 允弼看向福儿，“我没……”为什么觉得福儿脸色变了，允弼眨了一下眼，福儿还是笑吟吟的啊，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可嘴巴却下意识的道：“我没……没害怕……” 说完后，允弼就傻眼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福儿是在满意的笑？ 蕙安及时助攻，“大哥，怕什么！大哥，发现了什么，你只管说！才子也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你放心，没人会朝咱家扔烂菜叶的！”说完，蕙安又扭头看向围观群众，“大家说，是吧？” 大家异口同声，“对，对……”大家可不是是非不分的…… “大哥，你尽管说！”允熙也在那为允弼加油！ 允弼……我家为什么是坑哥啊…… 人群中，福儿的堂哥们齐齐为允弼默哀一分钟…… 包拯等人也齐齐看向允弼，包拯还问：“发现了什么，只管禀告太子，若有人敢藐视朝廷律法，诽谤你，朝廷自会为你做主！” 福儿微微点头，“包拯所言极是，允弼，无需顾虑，只管说来……” 允弼苦着脸，看向福儿，目光再次相遇，呃，这次好像是撞出了火花……允弼想哭，怎么办？自己为什么要和福儿心有灵犀啊，现在装傻还来得及不？ 呃，允弼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得罪福儿不怕，可自己若摇头说没找到证据，那对福儿可是大大的不利啊，晏殊没准能安然脱身，被夺的功名没准明日早朝还会有人帮他讨回来，毕竟福儿这处罚是要上报给官家的，朝廷可没正式发公文，变数很多啊！ 再说，晏殊竟然诽议皇后，别说是吕六娘说的，夫妻可是一体的，官家肯定不依！ 允弼觉得自己若敢不配合，也许陈王就会被派去出使辽国了！那可是亲爹啊！ 可污蔑晏殊，实在是良心……呃，吕七娘的嫁妆被抢了是事实，自己的良心有啥过不去的？！ 于是，允弼便道：“是有点不对……” 这下，不说围观百姓，包拯等人，就是吕端也伸长了脖子，有什么猫腻？ 晏殊也惊讶莫名，真有问题？ 只有惠安喜形于色，对众人显摆道：“我们家的人当官不行，可其他本事还是很好的！” 允熙也一脸的与有荣焉，冲大堂上的允让眨眼，“我大哥！” 允让……我知道！ 福儿没拍惊堂木，而是很温和的对蕙安和允熙道：“噤声，听允弼慢慢道来。”同时脑袋飞快的转动起来，想着待会儿怎么添补才能让自己栽跟头的姿势优雅些…… 允弼……我该胡诌什么？ 面对压力，有人是崩溃，但有人却会爆发。 而已想好胡诌不出来就装晕的允弼突然灵光一现，“得道成仙！” 晏殊懵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高深的追求？！ 吕端傻了……我的收藏珍本什么时候有这内容了？！“晏殊确实信道家！” 虽然没想明白，但吕端还特实诚的加了一句，这么一来，案子就清楚了啊，道家讲究修炼飞升啊，得道成仙啊！晏殊为此不择手段就好解释了！ 吕端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便目光炯炯的看向允弼，快说，藏书怎么和成仙有关系啊…… 介于陈王涉猎颇广，吕端对允弼的辨认便有了几分盲目的相信…… 至于允弼弄虚作假，呵呵，吕端表示，允弼和福儿没那交情！ 至于福儿胁迫允弼，吕端更是呵呵了，皇家的这些王府无所求，会怕胁迫，呵呵，无欲则刚啊！ 因此，不光吕端，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衙役百姓，都没朝弄虚作假的方向想…… 一听吕端说晏殊信道教，大家立即觉得真相了！ 只有福儿悬着一颗心，那藏本和修仙没干系啊……怎么添补，怎么添补呢？哪怕说有个藏宝图也好啊，话本里不都这么写么？！福儿决定了，明天就给允弼送些话本去！ 第407节 幸好允弼肚子里有货，硬是引经据典的，将吕端给吕六娘和吕七娘陪嫁里的藏书给扯到了修仙上，句句有所出啊，饶是晏殊也反驳不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允弼，这货脑袋怎么记住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就是事先作弊，整个大宋怕也只有这家伙才能在浩瀚的文献中扯出这些牵连来吧？！ 小勇和小猛看着允弼，仰慕不已，这是人么，这明明就是一书库啊！ 包拯等人实实在在体验了一回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允熙很骄傲，走到允弼身边站好，用傲娇的眼神告诉大家，这是我哥，亲哥！ 人群中小眼睛的一帮侄儿脸上眼中全是满满的佩服，心中暗暗发奋，要在自己的所长上好好下下苦功夫，不能被允弼甩得太远！ 允弼起先还有点结巴，最后是越说越顺畅，说到最后，说得允弼自己都相信了，晏殊这厮一定是为了修仙！一定的！ 晏殊可是才子啊，肯定早知道了！ 于是，允弼的腰杆也直了，眼神也犀利起来，语音语调也铿锵有力，东拉西扯的扯了一大堆后，还意犹未尽，将先秦古书上的记载也搬了出来，无意中透露出陈王竟然还有这等稀世珍本，让后来陈王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允弼现在不知道啊，还在津津有味的引申着，最后说的几本书名，福儿是听都没听过，一看众人茫然的眼神，福儿平衡了…… 做记录的小勇苦逼了，能不能别说那么快啊，记不住啊…… 给百姓们进行实时直播的衙役记忆力特好，虽然不知道那些是啥书，但名字却一字不漏的记下了，也许发音稍微有些出入，但也听得在茶馆酒楼里的文人们张口结舌……起先大家还在讨论吕家嫁妆书是否真的和修仙有关，但后来，大家都噤声了，这么多的古籍都指向了他们和修仙有牵连啊，肯定没错，到后来，大家都在期盼看允弼还能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古书来，要知道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以来，好多书都只是听过书名啊！更多的书连书名都没听过啊！ 在允弼总结陈词前，汴京的大臣文人和百姓便给晏殊定罪了，绝对是为了修仙而图谋人嫁妆！没想到踢到吕七娘这个铁板！ 一瞬间，在大臣和文人中，晏殊的形象便从天上给跌落到了尘埃，大臣们最怕修仙啊！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人成了的？炼丹的皇帝哪个善终了？皇帝无道，祸害的是百姓，苦的江山啊！ 要知道，大臣们可是随时提着一颗心，生怕小眼睛哪天宣布要追求长生不老的！ 怪不得小眼睛那么看重晏殊！ 在这形势下，还保晏殊？笑话！ 文人们学的是儒家经典，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要修道，在家悄悄的修就好了，闹成这样，真是丢读书人的脸啊！ 百姓更简单了，得，晏殊真的是在图谋人家嫁妆，过分了！偶像坍塌了，再也不会爱了…… 最后允弼慷慨的总结陈词时，大堂上所有人都是懵的！ 还是福儿最先反应过来，“晏殊，你还有何话可说！” 晏殊……我还能说什么，明明不相干的藏书，愣是让允弼给扯成了修仙秘籍，能说什么？关键是，吕七娘嫁妆中被吕庆拿去送礼的书竟然也被允弼论证了与修仙无关！ 晏殊……能说欺负我读书少不？ 福儿一拍惊堂木，宣布，晏殊为了无耻的个人目的，不择手段，实为可恼，收监！福儿觉得要让小眼睛派人查查，晏殊究竟所图为何，所以暂时不判，先收监！全部身家赔偿给吕七娘！ 吕尉夫妻对侄女不慈，谋夺吕七娘嫁妆，仗三十！吕尉一撸到底，归还吕七娘嫁妆，全部身家赔偿吕七娘！来自亲人的陷害最是令人寒心，必须重罚！ 吕庆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勾结外人，欺凌亲妹，夺去功名！流放岭南！身家赔偿吕七娘！如此对待唯一手足，不重罚简直是天理不容！ 吕六娘心思不正，夺人夫婿，仗三十！念在世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字，福儿最后决定成全这对痴男怨女，让他们今生今世双宿双飞，不得和离！ 最后，福儿当庭告诉吕七娘，“是吕尉夫妻吕六娘对不起你，是吕庆对不起你！是晏殊对不住你，是对你说三道四的百姓对不起你！你没做错任何事！拿着钱财，好生过日子，活出个精彩来！告诉世人，孤女不可欺！” 然后，福儿宣布退堂！ 本来做好准备栽个大跟头，沾一身泥土的福儿回到后衙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有允弼啊！好悬！ 吕端则是感叹，官家果然是历练出来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哪需要自己出面护住太子的颜面啊，倒是太子，没牵扯吕家太多…… 听到实况转播的大臣们也觉得小眼睛有手腕，这些竟然都安排好了，而且还弄得允弼像是无意被拉上堂的，成功的蒙蔽了晏殊！ 对了，没准允熙打吕庆也是小眼睛安排的！ 大臣们深深觉得，小眼睛还是有几分聪明劲儿的，就是不用到正道上来！幸好，还知道护犊子！ 而小眼睛则在给八娘说，“我要把那几本书弄来看看，没准真能修道成仙呢！” 八娘好笑道：“成仙干嘛啊？就为了长生不老？七情六欲都不要了？” 小眼睛……我就看看…… 八娘道：“难道不是应该让陈王将先秦古书誊抄出来嘛？” 小眼睛……对喔…… 陈王则在跺脚，“官家什么时候说服了允弼？！允弼这兔崽子，竟然不声不响的瞒着我们！我就说嘛，允熙怎么会去打吕庆！肯定和官家脱不了干系！我这就进宫去问问官家，为什么要盯着我府上！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兄弟！” 陈王妃也觉得允弼是早早的就和小眼睛勾搭好了的，“允弼确实要好好教训教训！”没事和宫中走那么近干嘛？！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那皇宫大院是和亲近的？！“允熙还小，你好好说，允弼该揍！” 陈王当即便叫人去拿家法，家法还没拿来呢，冀王就到了，陈王叹气，“四哥肯定是来嘲笑我不会教儿子的！” 结果冀王来借书！ 陈王……怎么生了允弼那臭小子！“不借！你看得懂那些字嘛？那可不是秦篆！” 冀王……你既然污蔑我的文化水平？！ 两兄弟差点打起来！ 而允弼则被百姓们团团围住，才子啊！深藏功于名的才子啊！ 而所好书斋的掌柜和伙计则在四处澄清，“我们没有透露客人消息！更没说要作证！我们是诚信经营，绝对的为顾客保密！兔儿发话也不行的！那是晏殊做贼心虚，一诈就给诈出来了！不信，我们去问包拯，我们书斋肯定没人泄漏了消息，更没人答应要作证！” 众人呵呵……现在你想怎么说都行罗…… 所好书斋掌柜气得直跺脚……为什么真话没人信呢！ 而小娘子们都奔走相告，吕七娘发财啦！试问谁还敢欺负孤儿寡母，你欺负吧，衙门让你倾家荡产！欢迎来欺！ 第648章 余波 吕七娘敲登闻鼓的案子明面上总算是了结了，然后陈王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闲谈的谈资！ 百姓议论的是，这得多想成仙啊！连长子都能将隐藏至深的相关典籍倒背如流！ 文人在啧啧摇头对陈王的追求表示无语后，都眼红陈王府的藏书，陈王平素收藏的都是字画多，实在没料到竟然还悄无声息的藏了那么些先秦典籍！ 道骨仙风的道长们都在琢磨陈王是否攻克了千古难题…… 于是，一时间陈王府门前是车水马龙，除了来拜求藏书的文人们，还有上门希望能和陈王互通有无的道士们…… 陈王……正不知该先骂小眼睛，还是先骂福儿，就得到了消息，大臣们联名上书，要求剥夺陈王进宫的权利！不能让陈王带坏了管家！ 陈王差点要口吐鲜血，又有人来报，翰林院众多编修联名上书，要求允弼到翰林院任职！ 得此噩耗的允弼把允熙狠揍了一顿！让你惹事！并冲蕙安黑了脸！ 蕙安倒是陪着小心，“不乐意去，就不去，不是什么大事，是吧，大哥？” 允熙却跑到陈王跟前大放厥词，“阿爹若不主持公道，我就进宫找福儿啦！”咱如今也是和福儿有交情的人啦！ 气得陈王拿着家法将允熙又一顿胖揍！ 陈王家中正鸡飞狗跳时，小眼睛悄悄跑来了陈王府，正巧陈王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冲允熙训话，“离皇宫远点，知道嘛？你那脑袋瓜子，和宫中走得近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允熙振振有词，“皇伯父还没我聪明呢！” 陈王：“就是因为你皇伯父最蠢，所以他现在才在宫里待着！” 小眼睛…… 允熙……逻辑在哪儿？ 就听陈王咆哮着，“你要和你皇伯父一样蠢，我倒不担心了，偏偏你比他聪明！但又没你阿爷聪明！知道嘛，你这种不上不下的聪明劲儿，死得最快！” 允熙……明白了…… 小眼睛……本来是来陪笑脸的，此时却黑了脸，“谁蠢？！” 陈王一愣，看着小眼睛，尴尬了一秒，顺手将鸡毛掸子塞给了允熙，“官家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允熙看看手中的鸡毛掸子……为什么给我？ “谁蠢？”小眼睛好生气，怎么能在晚辈面前败坏自己的名声呢！ 陈王尴尬完了，脾气也上来了，想着自家遭的无妄之灾，火气直冒，当我怕你啊，当即就冲小眼睛吼：“我欠你的啊！” “是啊！”小眼睛对吼，“有借条的！” 陈王……呃，忘了这茬了……“一笔勾销？” 小眼睛……“想得美！” 陈王…… 允熙趁陈王和小眼睛大眼瞪小眼之际，赶紧溜了，还不忘带走了鸡毛掸子…… 小眼睛和陈王浪费了一番口水后，谁也没占到上风，对骂太废精力，两人才气呼呼的入座，小眼睛才说了正事，“把你府上的藏书都先借出来，让翰林们誊抄。” 本来是准备了各种赞美词，各种好话的，结果硬梆梆的弄成了命令，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陈王一下又炸了，也不坐了，跳了起来，“你干脆抄我家得了！” 小眼睛气，“原本还是你的！只是让你拿出来让大家誊抄，免得你府里失火，一下啥都没了！” 陈王更气了，“你咒我！” 小眼睛火气也没降，“皇宫都会失火，你敢担保你府上就万无一失？” 当初皇宫失火，赵匡胤和赵匡义收藏的书籍幸好早早搬开了，否则，小眼睛还不得给呕死！ “藏书藏书，藏着干嘛？！”小眼睛怒气不休，“千百年来，毁于战乱的典籍还少了嘛？多誊抄些，总能给后世多留点！”顿了顿，补了一句，“你有点远见好不好？” 陈王……好像有点道理…… “那些竹简你能维护得好，允弼也肯定能维护得好，但你孙子能维护得好？”小眼睛叹了口气，“后世子孙是啥秉性，谁知道？你敢保证？书，就是要流传下去的，藏着有什么用？原本在你手里就行了，对吧？” 陈王不服气：“就像皇宫能保存千秋万代似的……” “所以，朕想在全国修建四处书阁，存放誊抄的典籍！”小眼睛这次倒没生气了，“并且在书阁前题词，告诉后人，可以破城，可以烧房，可以毁路，可以炸桥，但书阁不能毁！书在，我华夏的精气神就在！” “辽人是蛮夷！”陈王翻了个白眼，也许造反的家伙不会毁书阁，可蛮夷就说不准了，人家要打断的，就是你的精气神！ 小眼睛嘀咕道：“辽人和汉人待久了，学汉话，习汉字，也就不是蛮夷了嘛……” 陈王嗤之以鼻，待久了，呵呵，书斋早烧了！ 却听小眼睛又道：“我再提一句，书斋里有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秘籍……” 陈王……果然当官家的都是大骗子！ 小眼睛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全国建四个书斋，大家可以在书斋里免费借阅誊抄书籍，子墨自备，只交押金，以免有人不爱惜将墨迹落在书上，民间多少也会有些藏书的，就算书斋被毁了，也不至于啥都不剩……” 第408节 “原本呢？”陈王问。 小眼睛道：“原本自己留着，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过，不会维护最好早吱声。” 陈王不语。 小眼睛继续道：“朕打算让允弼领头负责这事！” 陈王眉毛一挑，“允弼？”难道不应该找我么？ 小眼睛赞叹道：“允弼真是个人才啊，朕都问了，他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正的临场发挥啊，他那脑袋瓜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陈王想了想，“我这还有许多画，允弼擅长的是文字，不是画。” “画要麻烦些，临摹的人水平不能太低，”小眼睛道：“先把书籍弄起来。”翰林们的画技参差不齐，但却人人都写得一手好字。 陈王……合着我除了借出书去，就没我什么事了？ 这项目一运作起来，肯定不会只有陈王一家的藏书啊，陈王眼红，想第一时间见到其他瑰宝珍藏，“我其实也可以为官家分忧的……” 小眼睛摆手，“哪能耽误你……”顿了下，没想出陈王平日有什么正事干，小眼睛只好道：“寻书啊……” 陈王……好心塞…… 小眼睛交代完，就给陈王道：“明儿就让允弼到翰林院报道。”然后，起身走人。 陈王，“官家，留下吃饭嘛……”咱们再聊聊。 小眼睛摇头，“晏殊的事还没了呢……”忙啊，羡慕的看了陈王两眼，很是郁闷的走了…… 陈王……我都还没郁闷呢……你郁闷个啥？ 第649章 不消停 小眼睛急着回宫想单独提审晏殊。 因为涉及到了修仙这一原则问题，大臣们是难得的齐心协力，一致要求严惩晏殊！ 然后，大家都用一种“你想同流合污，但半道却被同伴给甩了”的同情眼光瞅着小眼睛。 小眼睛…… 当然，大家也一致认为，小眼睛在涉及到杨奸后和自家骨血的时候，还是智商在线的，瞧，这次安排得多好啊！ 小眼睛…… 心塞的小眼睛找来吕蒙正，将情况如实说了，想让吕蒙正帮着参考参考，看看晏殊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鬼迷心窍？ 结果，吕蒙正用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小眼睛，“官家爱子之心，臣感动至深，臣斗胆一言，太子此番表现有张有弛，甚好。”言下之意，不需要给福儿脸上贴金，过犹不及啊。 小眼睛……这心没法谈了…… 所以，小眼睛只有单独提审晏殊。 结果，小眼睛还没进宫呢，就接到消息，吕七娘又成话题人物啦！ 案子了结后，吕七娘没回陈王府，而是跟着吕端回了吕府，期间血脉亲情如何相对，外人并不得知，但吕家很快就派人去衙门办理了相关财产过户手续，大概因吕端在府内坐镇，在墙外竖着耳朵想听八卦的人是无功而返。 而晏殊的财产则由官府清点，相关过户手续也悉数办理完毕，效率很高。 吕七娘一下跃为女富豪！ 众人目光炯炯的等着，看哪些儿郎会为了金银去求娶吕七娘…… 连小眼睛都在给八娘嘀咕，这回希望朝臣能要点脸面…… 因此，在宫门口的小眼睛一听，吕七娘又成话题人物了，整个人就不好了，爱财的人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这才多久啊！晏殊都没判呢！ 赶紧敛住心神，若有牵扯到朝臣，贬！必须的！ 倒不是说朝臣不能求娶吕七娘，而是，稍微保持了点理智的，都不会在这风头上来出名！ 结果，和婚嫁无关，主角只有吕七娘一人！ 吕七娘郑重宣布，除了爹娘留给她的嫁妆，其余的所有财物全部捐出来，专门造册，所有田地铺子的出息加上以后的现银，全部用来资助孤儿寡母，特意强调，孤儿，儿郎也可以！并且，为受欺负的孤儿寡母讨回公道财物提供相关资金支持，同时声明，对官府判决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提供相关资金支持上告，再次声明，对任何一级的官府判决都不发表任何意见！ 并专门强调，对晏家的人一视同仁！欢迎晏家被欺负的孤儿寡母申请！ 这并不是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吕七娘在汴京城各热闹路口都贴了告示，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的！ 小眼睛……吕端得多恨吕七娘啊，这可是让吕七娘与天下所有姓氏的家族势力为敌啊！ 要知道，世人都是有宗族的，朝廷只管到县，下面的，都是乡绅和各家族来维持秩序，孤儿寡母受欺，绝大多数都是被宗族的人欺负，一句话，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真正被外人抢夺田舍店铺的，相对少些！ 而这类纠纷，都是族长解决，自然，不是每个族长都公正严明的，也不是每个族长都视金钱为粪土的，衙门是民不举官不究，而告到衙门的是少之又少，一嘛，百姓对衙门有着天生的畏惧，呃，汴京百姓除外，二嘛，即便被宗族的人欺负，可孤儿寡母还得依着宗族为生！但凡有一丝活路，也不会去开罪整个宗族！ 而吕七娘这么一弄，没准大家心眼都活了起来，倒不是说吕七娘提供打官司的资金，大家便会去衙门报官，该有的顾虑，依旧存在的，但是，这么一来，吕七娘的事那可是全国都会知晓，同理，此案的判罚自然也会人人皆知！欺负人的家产全部判给了受欺负的人，这个诱惑可就大了！ 更郁闷的是，这案子是福儿判的，县官，州官必须得参考！ 这么一来，各地不知会冒出多少类似的案子，各个家族，不论富的，穷的，还不恨死了吕七娘啊！ “宣吕端！”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小眼睛气呼呼的走进宫门，一直走到办公室，气都还没消，转身又去寻八娘，牢骚必须得发。 八娘起初一听，也是一惊，“倒是有魄力。”如此，至少为了钱而上门求娶吕七娘的人将会大大的减少。 小眼睛无语的看向八娘……这是重点嘛？ 八娘讪讪的笑了，“其实这么一来，也不错啊，宗族势小，朝廷势就大了啊，对朝廷是好事嘛……” 小眼睛更无语，“朝廷哪有那么多人去管诸多细事！再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朝廷命官都是异地为官，而且，大宋还不准官员在任职地置办任何产业，这时候，本地乡绅的配合就很重要了！ 八娘……“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眼睛……八娘这脑袋瓜子怎么就成奸后了呢？也不怕历代奸后跳出坟墓抗议！ 就在此时，吕端到了，小眼睛长吁一口气，“八娘，学学吕端吧，杀人不见血！” 八娘……“我用得着嘛？” 小眼睛……为什么觉得此话有道理呢？“呃，我给福儿说！”昏头了，该学的是福儿！ 小眼睛倒没急匆匆的赶去办公室，而是慢慢走着去的，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劝吕端，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吕端自己治家不严，吕尉吕庆折了进去，吕家名声受损，都不是吕七娘的错啊！皇帝都要下罪己诏呢，吕端在家族面前认个错，也没什么嘛！ 结果，一见吕端，小眼睛还没开口劝呢，吕端就先告状了，“官家，管管陈王吧！” 小眼睛一愣……自己才从陈王府回来啊，陈王做了啥？难道还骂了吕端蠢？ “蕙安郡主劝七娘将赔她的财物全捐了……七娘竟然听进去了，”吕端苦着脸，“等我知道的时候，大街小巷全知道了！” 小眼睛……蕙安？！不是吧？这还没嫁进钱家呢，现在亮牙是不是早了点啊？ 吕端是又气又急，颤抖着胡子，“这可是让七娘，让吕家和天下为敌啊！” “你快坐，来人，看茶！”小眼睛生怕吕端给气仰倒，扶着吕端坐下，扬声让人看茶。 吕端拉着小眼睛的手，“官家，此事你可千万不能坐视不管啊……” 小眼睛忙安抚着：“你说该怎么做，朕一定照办……” 吕端也没什么好办法，吕七娘已经将告示贴出去了，白纸黑字的，怎么改口还真是个问题啊…… 此时也只有不顾老脸了，“官家，让慈幼局接收了那批财物吧……” 小眼睛……“慈幼局不能去抢吧？”吕七娘没捐给慈幼局啊！ “所以得找陈王，让他劝蕙安郡主，解铃还须系铃人！”吕端急。 小眼睛点头，忙派人去宣陈王，然后道：“就吕七娘那性子，现在蕙安能劝得住不？” 吕端…… 小眼睛见状，忙道：“你好好劝劝她？” 吕端摇头，“没劝住，要不，官家劝劝她？” 小眼睛……“朕口才不好……” 吕端……“官家，你别费心琢磨，你就随意说，你随意说的，常常能哽死个人……” 小眼睛……今儿啥日子？ 第650章 粗暴 最后，小眼睛还是让八娘去和吕七娘以及蕙安聊聊，小眼睛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和小娘子在那互喷，实在是太伤颜面了！ “这老五也真是的！太惯孩子了！就这样，还帮惠安申辩呢！瞧把吕端给急的！我都怕他给急中风了！送他出宫还时，还送了许多药材！” “陈王怎么说？”八娘挺好奇的。 小眼睛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还能怎么说，先是否认，然后还是否认，最后说就算是蕙安提议的，但最终决定的还是吕七娘，关蕙安什么事？难道蕙安让吕七娘吃屎，吕七娘也会听？” 八娘……果然和小眼睛是亲兄弟啊！理直气壮的帮亲不帮理！连场面话都不敷衍两句。 “我大宋的儿郎都在哪儿呢？”小眼睛也郁闷无比，“怎么连惹事的都成了小娘子了呢？！” 八娘……允熙不也带人打了吕庆嘛？ 小眼睛一脸的不屑，“也就会打架斗殴这类不足挂齿的小事了！难道是我大宋的国号不好？”小眼睛边喝茶润喉，边琢磨，“国号没法改，年号是不是改改？嗯，先改年号试试！” 八娘……你只要不改成长生或者不老，大臣们肯定都不会反对…… 想了想，八娘还是没忍住，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小眼睛道：“是不是不应该迁都啊？”你不是喜欢找这类原因嘛，我跟着学！ 小眼睛看着八娘，“不迁都，小娘子都不闹腾，咱大宋不全成绵羊了？！” 八娘……你这脑回路真的是无比的……呵呵……我情商高，我不说…… 虽然外面大街小巷已经闹得沸沸腾腾，但是，蕙安和吕七娘第二日才进宫，主要是头天八娘知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一大早，小眼睛去上早朝时还给八娘说，“别给她们好脸色，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八娘笑着冲小眼睛挥手，示意他快走，要迟到了！ 八娘也没穿着朝服，也没盛装，对着两小娘子，八娘哪需要如临大敌啊，将接见地点安排在了花园里。 蕙安和吕七娘在宫门口汇合后，一并来到八娘跟前。 第409节 在宫中的小路上蕙安还对吕七娘说，“别怕，皇后娘娘这些年好像没怎么发过火……” 蕙安昨晚被陈王和陈王妃一起给训了顿，陈王是真的给气着了，“低调的过安稳日子不好嘛？！” 允弼和允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连允熙都在附和着点头！ 陈王妃直接给蕙安下了禁足令，“不要以为宫里纵容着，就肆无忌惮！出嫁前给我好好在房里读史书！” 纵容到不能再纵容时，谁能有个好下场？！ 而吕七娘耳根子也未曾清静，吕端委实不知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孙女，说不怨吧，吕家两房都折在了吕七娘手上，说怨吧，吕七娘又是受害人！ 所以，案子了结后，吕端并没和吕七娘单独谈心，回家后就只说让吕七娘好生歇息，所有事都是交代下人去办的。 结果，昨儿吕端被迫和吕七娘长谈了一番，“日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的是阿爷我，是阿爷没将子孙教好，唉，是阿爷我没教会你懂得至刚易折，七娘啊，念在咱们祖孙一场，到此为止吧，你的银子，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资助到官府告状这条还是去了吧……” 吕七娘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吕端，父母去世后，吕七娘一直是在吕端的宠溺下成长的，除了婚事变故这遭，吕端对吕七娘几乎算是有求必应。 见吕端如此说，吕七娘跪下了，哽咽道，“是我对不起阿爷。”说完此话，吕七娘又流了一阵泪，吕端也是好不唏嘘，“是阿爷治家无方……” 吕七娘流了一阵眼泪，等情绪稳定了，才说，“我就是想不过味，若我是男儿，谁又敢如此欺我？” “以前的事不要提了。”吕端摆手，“你已讨回了公道，就不要再招摇了。” 吕七娘道：“我是幸运的讨回了公道，可天下那么多受欺的孤儿寡母却不见得有我这份幸运……” “你资助他们就行了，”吕端道：“有些事，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你此举，不光对你，对吕家不利，对朝廷也不是什么好事，罢手吧。公道不是靠天真和执拗就能讨回的！” 吕七娘……“孙女不服……不能一蹴而就，但总得有人起头吧？虽说枪打出头鸟，但我不怕！” 吕端气，“就你这样，还上书朝廷让女子参加科考？！哪怕你取中了，外派下去不到一年，你就会尸骨无存！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抱负？！” 吕七娘道：“孙女不懂为官之道，孙女只知道，这世道恃强凌弱，孙女只是想为那些可怜人尽一分微薄之力罢了，为此，孙女死而无憾！” 吕端换了个思路道：“朝廷为你讨回公道，你回报朝廷的，就是给朝廷惹麻烦？！” 吕七娘道：“这本就是朝廷该解决的事！朝廷不管，是朝廷失职！” 祖孙俩正僵持着，宫中来人，宣吕七娘明日进宫，吕端便摆手让吕七娘先回去，对小眼睛是寄予了厚望，官家想办的事，软磨硬泡都会成的！ 吕端没想到，小眼睛将这任务交给了八娘。 八娘口才委实一般，也不打算循循善诱，摆事实讲道理，什么先提观点，再一二三开始论证，最后总结，八娘压根就没想过。 在路上蕙安给吕七娘打着气，吕七娘也表了决心，要坚持到底。 结果，见了八娘后，八娘直接道：“告示撤了！”非常的简单粗暴！ 坐在凳子上的蕙安和吕七娘看着旁边小桌上摆的糕点水果茶水，再看看笑盈盈的八娘，头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皇后是什么路数？！ 人很亲切，还给赐座，还准备了许多的零食小吃，瞧着是要走怀柔路线的，可为什么啥都不问，就直接下命令了？！脸上虽然在笑，可声音却很严厉，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蕙安和吕七娘准备不足，没预判到这类情况，懵逼了一会儿后，才齐齐起身开口，“娘娘容禀！” 八娘没再让她们入座，而是笑着摆手：“你们不用多说，前因后果，本宫都知晓。” 蕙安道：“皇伯母既然知晓，为什么要让我们将告示给撤了？” 蕙安说的是我们，倒是有担当，八娘心中对蕙安的好感又多了一分，但嘴上却说：“本宫需要给你们讲道理嘛？”脸上依旧带笑。 蕙安和吕七娘却是心中一凛，觉得背心发凉，忘记了，这可是奸后啊！有的是手腕啊！ 但吕七娘还是硬着头皮跪下了，“七娘不服！” 八娘笑道：“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又能如何？” 吕七娘哽住了。 八娘敛住了笑容：“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八娘端起茶杯，优雅的品了口茶，方才接着道：“怎么？官司打赢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宫来告诉你，这案子还有一种判法！” 蕙安和吕七娘屏住了呼吸，就听八娘道：“吕尉，吕庆，晏殊等人处罚不变，不过，财产充公！吕七娘受冤属实，但吕七娘不听阿爷劝导，执意状告亲叔，实属不孝，令剃发修行！” 蕙安忙跟着跪下，“还请皇伯母开恩！” 吕七娘肩膀微抖，咬着嘴唇，没有做声。 “不服是嘛？”八娘冷笑，“没人会在意你服还是不服！大家在意的是天纲伦常！你信不信，这么一判，天下会叫好声一片！” “你该庆幸，大家如今都被晏殊牵扯住了视线，暂时没御史上折子弹劾福儿判罚不公！”八娘冷冷道：“吕端还在呢！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你一辈子翻不了身！道理？谁有闲心给你讲道理？！” “你的案子能如此结案，实属侥幸！”八娘冷哼了一声，“有冤要伸，这没错，本宫也赞赏你的勇气，可是，人，得有眼力劲儿，什么时候该冲，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后撤，要心中有数！” “你们想当英雄，本宫不拦着，”八娘冷冷道：“但是，在你们想当英雄前，先问问那些炮灰是否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们去飞蛾扑火？！” “不要以为就自己懂得最多，就自己心怀天下，就自己洞察一切，”八娘加重了语气，“试问满朝文武，谁不比你们肚里墨水多？谁不比你们经历得多？谁不比你们洞察民情？” 八娘重重叹了口气：“好心办坏事，大多都是你们这些一知半解的家伙弄出来的！” “念在吕七娘你也不容易，本宫便多说两句，”八娘道：“你倒是好心资助人家去官府告状，但你想过没有，以往孤儿寡母只是失了财产，被你这么一弄，怕是连命都会保不住！试问抢夺财物的人还有谁会给自己留下后患？！孤儿寡母暴毙而亡，谁又去给他们报官？！就算侥幸官府知道了，能活过来嘛？！一个个的高兴过了头，以后，有时间，你们还是多吹吹冷风，让脑袋瓜清醒一下！” 蕙安和吕七娘都垂下了头…… 半响，吕七娘方道：“是七娘想的简单了。” 蕙安也跟着道：“是我的错。” 八娘点点头，“知错就改还是好的。” “七娘愿意将那些财务捐给朝廷。”吕七娘又道。 八娘再度叹了口气，“七娘，本宫不会劝你去原谅吕庆，甚至原谅吕端，虽然说，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但是，同样的事每个人的感受是大不相同的，所以，有的人能选择原谅，有的人是到死都怀着恨，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吕端毕竟是你阿爷，你毕竟是吕家女……在你没能耐独当一面前，和吕家的关系还是应该要修复的。” 吕七娘给八娘磕了一个头，“谢娘娘教诲！” 蕙安也给八娘磕了一个头：“谢皇伯母教诲！” “都起来吧，”八娘恢复了笑脸，“尝点点心？” 两人哪还敢品尝小吃啊，赶紧告辞，去收拾烂摊子。 于是，小眼睛还没下朝呢，汴京城里又再度热闹起来，吕七娘改主意了，将以前的告示全给撕了，重新贴出告示，一半财物捐给吕家族里，由族里资助贫困族人，一半捐给慈幼局，由慈幼局资助孤儿寡母。 众人一打听，两小娘子一大早就进宫了，再一打探，今日早朝吵得厉害，还没下朝呢，得，杨奸后出手了！ 不知道杨奸后是怎么威逼利诱的！竟然让吕七娘那么轴的人都改了主意！果然是奸后啊，害得大家都没热闹看了！ 有好事者就说了，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说出去的话竟然当放屁啊？ “皇后怎么威胁你们了？也贴出来看看啊！”好事者还真是很闲啊！ 吕七娘和蕙安都没露面，此时需要的是平息风头，被人骂缩头乌龟也只能认了。 吕七娘回家就给吕端跪下，说要跟着吕端回家乡，“我就在庄子上抄经书，让自己静下来。” 吕端道：“家中人多嘴杂，你可想好了？” 吕七娘点点头。 吕端叹气，“洛阳有个小庄子，你去那吧，你这性子，听多了闲言闲语，保不准又要生事，去洛阳吧，快迁都了，你在那，也好说人家。” 老家是绝对没人敢娶吕七娘的，即便将吕七娘远嫁，怕也寻不着什么好人家，而洛阳即将成为都城，往来人口多，总会寻着不在意的吕七娘这性子的，“我会拜托人帮你相看的。” “七娘暂时不想嫁人。”吕七娘低声道。 吕端道：“那就等你想嫁了，我再托人。” “谢阿爷。”…… 而蕙安则是讪讪笑着给陈王夫妻认错，“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陈王道：“爹娘苦口婆心你不信，被旁人一训，你就全听进去了？什么道理啊！” 蕙安笑着撒娇，“仗着爹娘疼爱才这样的。” “你知道就好！”陈王妃瞪了蕙安一眼，“接着禁足去！” 蕙安立马苦脸…… 而小眼睛此时还没散朝，正和大臣们争得是热火朝天，真正的是事多啊，大理段五派人送来公函，说要把闺女嫁到大宋来，请小眼睛帮着说媒…… 小眼睛当然觉得没问题啊，又不是把小雷嫁过去，人家也没说给自己当儿媳，完全没问题的嘛，可大臣们不同意，因为大理皇室段家和丞相高家之间争权争得厉害，觉得大宋不应该掺合这些。 于是，早朝便吵成了一片…… 第651章 奇思 “又不是公主和亲，大臣们为什么这么反对？”八娘很是不解，“就算是公主和亲，上下几千年，哪个和亲公主真的就影响了政局的？” “他要是提和亲，我还不会同意呢！”小眼睛道：“段五来信说的是给他闺女在大宋说户好人家，挑个好儿郎，都是为人父母者，都在为儿女费心打算，将心比心，我怎么忍心拒绝？” “他把闺女嫁到大宋，难道大宋就会帮他灭了高氏？”八娘摇头，“大臣们脑袋有包啊？” 小眼睛叹气，“不想惹事！” 如今和大辽勉强维持着和平，但大辽的威胁却并没有消除，就探子回报，耶律隆绪很是重用了一批汉人学子，在进行变革，朝中契丹贵族颇为不满，但耶律隆绪应是撑住了，就这点来说，北宋的大臣们便不敢掉以轻心。 因此与大理的和平，大臣们是一点险也不会冒，若惹得高氏不满，和大辽结盟，那大宋可是腹背受敌！ “段五怎么傀儡成这样？！”小眼睛很是唏嘘，“怪不得段氏都喜欢出家为僧，未尝不是想躲了这世俗的烦心事！” “要不你派人去寻段五，和他密谈一下，让大理归顺了大宋得了，朝廷许他段氏世代为大理总管，”八娘发着牢骚，“反正他们家的人都斗不过高氏，与其在高氏手下当傀儡，日夜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就被灭了族，还不如归了大宋呢，反正他还是土皇帝，想治理百姓，官员得给他面子，想出家，寺庙也欢迎，子孙后代至少命是保住了，祖坟至少是安全了……” 小眼睛怔怔的看着八娘……半天才道：“好主意！” 八娘……我随口胡诌的！ 小眼睛却一下激动起来，对八娘道：“八娘，这主意可行！” 八娘……让我缓缓…… 小眼睛在屋里踱了几圈，激动得耳朵都红了，“八娘，你看，大理路远，林密，夷人部落又多，攻打不易，治理也不易，当初，幽云十六州还在辽人手里，所以大伯便没想过要收复大理，太不划算了！再说，为什么高氏世袭宰相，却一直还未篡位？那是因为段氏在民间，在大理各部落还是有威望的，段氏在，大理至少明面上是安稳的，一旦高氏篡位，大理那些土司肯定要趁机闹事！所以，高氏如今只能供着段五这傀儡！” “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情况又会如何？谁都不知道，但就冲段五想把闺女嫁到大宋来看，至少他的子侄没那能耐灭了高氏，那么他怎么敢保证高氏在时机成熟时就废了他段氏呢？”小眼睛道：“祖宗的老本总有吃光的一天！” “我觉得段五没准会心动，”小眼睛道：“归了我大宋，天塌下来，有朝廷顶着，好处他一分不少，多省心啊！” 八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处处想着怎么省心么？“那大宋怎么不归了辽国，以免边疆烽烟再起？”八娘想说，你都不会为了图省事将社稷拱手相让，凭什么认为段五会呢？ 小眼睛觉得八娘糊涂了，“我大宋才是正统啊！要归，也是辽国归了我大宋啊！” 小眼睛挺起胸膛，“自盘古开天地，从来只有蛮夷被王化的！不尊王化，我就收拾你！直到收拾你服王化为止！我若没那本事，我就守成，让子孙去收拾他们！” 第410节 八娘……“真的要感谢祖宗啊，给我们留下了足够多的老本。” 小眼睛不赞同道：“我们也在与时俱进的！光吃老本那哪行！” 八娘笑了，也是，华夏从来都是在学习中前进的。 “我这就安排人去大理密会段五！”小眼睛其实还是挺冲动的。 “想来会很难。”八娘笑。 “又没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小眼睛笑道：“不着急，慢慢来。” 当天晚上，福儿就获知了这个消息，目瞪口呆。 “怎么一副傻样？”小眼睛摸了摸福儿的脑袋，“福儿，别看大理山高路陡，好像没啥可图的，真的归了大宋，朝廷得的好处还是很大的，阿爹给你把底子打好，国库也给你堆满，到时灭辽就看你的啦！” 福儿……照这架势，大辽还能留给我么？ “阿爹，那派去大理的人你选好没？”福儿看着小眼睛，心想，大臣们全眼瞎！阿爹明明就无比英明嘛！ “还没，”小眼睛道：“这人选得好好挑。” 福儿想了想，“阿爹，我能跟着去嘛？” “不行！”小眼睛一口否决，“那地方，瘴气可多了！” 就知道会这样，福儿叹了口气，“阿爹都去过辽国的。” 小眼睛道：“那时阿爹可不是太子！” 福儿认命的点点头，没人能随心所欲。 小眼睛不放心的叮嘱了句，“福儿，你可别偷跑，阿爹可没偷跑过。”看着福儿，小眼睛又是内疚，又是紧张。 内疚的是，福儿长这么大，基本就在宫中待着读书读书，哪像自己当初啊，汴京大街小巷全逛了个遍，“阿爹真不想当这个官家的。”不是有心连累你啊。 紧张的是，“你可千万别偷跑啊。” 福儿笑了，“阿爹，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打小就喜静。” 八娘笑道：“没事，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嘛。” 小眼睛高兴道：“对，泰山！” 八娘……我其实想说的是迁都洛阳！ 福儿也乐了，一看阿娘的表情就知道没有灵犀啊…… 第二日一下早朝，小眼睛就叫来吕蒙正，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了，让吕蒙正推荐合适的游说人选，“这人可是很关键的！” 情商高的，能说动段五，情商低的，那可是会将段五惹毛的！ 吕蒙正还在发懵呢，自己确定不叫吕懵懵？ “吕卿？吕卿？”小眼睛叫着，怎么眼睛都直了？ 吕蒙正：“喔，臣在，臣在……” 小眼睛关心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叫太医来给你诊诊脉？” 吕蒙正忙道：“臣没事……”能给太医说，因为官家太会想了，自己被惊到了么？ “官家，此事怕是不易。”吕蒙正道。 小眼睛点头，“的确不好办，所以使者人选很重要。” “纵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大理怕也不会考虑……”吕蒙正道。 “完全不考虑，朝廷也没损失的嘛。”小眼睛很看得开，“可若他动心了呢？对朝廷可是大好事啊！” 让小眼睛派兵去打，打死小眼睛也不干，肯定会说，那地方物产贫瘠，打来没用，反而是个负担，但如果能不打那地方就归了自己，小眼睛还是非常乐意试试的，脸皮厚点嘛…… “可若让大理起了戒心，就不好了……”吕蒙正考虑得多一些。 “大家互相都有戒心的嘛，”小眼睛不在意道：“他再多一分戒心，目前形势下，对大局影响不大。” 吕蒙正……“这人选，臣得好好想想……” 第652章 安排 小眼睛让吕蒙正去琢磨人选，然后转身将允弼给叫入了宫中。 允弼以为是为了书阁的事，卯足了劲儿的想帮陈王说情，让陈王参与其中，反正现在还是在筹建阶段，工作组人员还没筛选完毕，增加一个陈王完全不影响团队的编制，并且要着重强调，陈王不要补贴，一文钱都不要，拿了朝廷那么多年的俸禄，是时候为朝廷做贡献啦！ 允弼打好了腹稿，就等着深情并茂的在小眼睛跟前背诵。 哪知小眼睛却提都没提书阁的事，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允弼，此事关系重大，你记住了，朕今儿交代的事，出了个门，你得将嘴巴闭紧了，谁都不能说！” 允弼当时就跪下了，“皇伯父，侄儿不堪重任啊！”不要听秘密，知道得太多，死得早。 小眼睛……果然，这是自己的侄儿！亲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小眼睛一脸的嫌弃，“朕一不要你做坏事，二不要你得罪人，起来说话！” 允弼还是不起，“皇伯父，侄儿真的是百无一用啊！”说着还用手捂住了耳朵。 小眼睛……福儿是怎么说服允熙的？！ 小眼睛走到允弼跟前，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允弼，“行了，当三岁小孩呢！捂住耳朵照样听得见！” 允弼捂住耳朵不说话，也不摇头，一副真的聋了的架势。 小眼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朕要你写篇锦绣文章！” 允弼索性趴在地上，将头着地，双手继续紧紧的捂住耳朵。 小眼睛给气乐了，“头挨地，关耳朵什么事？” 允弼一听，对喔，给急糊涂了，当下也顾不上仪表，双手飞快的抓住衣襟，朝头上一盖，将整个脑袋给遮了起来。 小眼睛无语，“你把自己捂死了，你爹还得找朕闹腾！何苦损人不利己呢！” 允弼也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当下只好放下衣襟，哭丧着脸，“皇伯父，容我先去寻我爹，行不？找我阿娘也可以啊！” 跪求请家长！ 小眼睛仰头望天…… 允弼没听见小眼睛的声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开始慢慢的朝门旁退…… 小眼睛失笑，“你膝盖不疼？” 允弼忙摇头。 小眼睛跟着摇头，“行了，给大理段五写封信！” 允弼正待捂耳，一听，愣了下，“给大理国主？” 小眼睛点头，“是砒霜还是毒药？” 允弼一下笑了，给大理段五写信应该没什么，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眼睛将自己的想法给允弼说了，允弼听得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保证：“皇伯父请放心，打死我，我也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的！” 这事绝对不会成，传出去，不是让皇伯父丢脸嘛！允弼表示理解小眼睛的担心，面子本已不多，得珍惜！ 小眼睛点点，“汴京城里辽国的探子颇多，一旦被他们得知了，必定会透露给高氏，事关重大，你窃不可掉以轻心！” 允弼忙应道：“是，是，其中关键，侄儿懂！”官面话真不用多说！ 小眼睛这才交代，“这信必须要情真意切，务必让段五相信，我大宋誓与他段氏世代共享繁华！务必让段五确信，朕与他兄弟情深，感天动地，实实在在是在为他着想！务必让段五了解，从盘古开天地起，大理就是我华夏不可分隔的一部分！你一定要引经据典，告诉段五，率大理归顺大宋，是英明的，是正确的，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呃，他信佛，你找些佛经经典证明此举是福泽万世的！总之，要让段五看了，觉得他若不赶紧归顺简直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佛祖，对不起菩萨，对不起百姓！” 允弼觉得难度很大啊……自己不擅长忽悠啊。 “谁让你忽悠了？”小眼睛纠正道：“朕是让你引经据典！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小眼睛道，使者挑选需要时间，使团的各种准备工作也需要时间，一个月其实都有些仓促。 “是！”允弼点头，但还是给小眼睛打了预防针，引经据典没问题，但不保证能符合小眼睛的要求。 小眼睛点点头，“给你二十天的时间吧！”自己再花十天来润色，加入深深的感情，应该能打动段五！ 允弼想了下，“是，侄儿一定全力以赴写好这封信！” 小眼睛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还不起来？”依旧没忍住再白了允弼一眼。 允弼讪讪的笑着，爬了起来，“那，那，那侄儿先告退了？” 小眼睛嫌弃的冲允弼摆手，合着一家人的野心全长自己亲爹身上去了…… 当晚，小眼睛就给八娘和福儿说了，自己非常英明的让允弼写篇妙笔生花的文章来。 八娘道：“如果允弼交上来的文章不错，不如让他跟着使团去？” 小眼睛摇头，“说服大理归顺，这功劳太大，你信不信他跟着使团去了，大理一归顺，允弼就会被流放！大臣们一手防武将，一手防宗室，两手都在抓，两手都很硬！” 八娘……你确定不是你在防？想了想，八娘没说这煞风景的话，其实小眼睛的兄弟没野心，对大家都是好事，好歹不会骨肉相残嘛…… “阿爹，会选些武将跟着使团去一趟嘛？”福儿问道。 小眼睛点点头，“为了防止高氏铤而走险，段五宣布归顺大宋时，大宋的兵马的确得到位，而且，还得有批先头部队悄悄抵达大理，可我还没想好派谁去。” 然后，小眼睛和福儿便就大宋的武将进行了一番讨论，八娘听得颇不是滋味，小眼睛和福儿眼中的帅才竟然没一个杨家将！ “我大哥还是挺不错的！”八娘忍不住道。 小眼睛点点头，道：“你大哥的确是个良将！” 八娘……我们好像讨论的是元帅啊！ 不过，八娘也承认，的确，杨家儿郎在大宋军中还真没太高的威望，杨大郎虽然一直驻守雁门关，但是，让他统帅全国兵马，还真的难以服众…… 八娘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坑杨家，旺潘家…… “你说是潘仁美厉害还是我爹厉害？”八娘目光炯炯的看着小眼睛。 福儿也立马目光炯炯的看向小眼睛，是要命还是要诚实？好好奇啊…… 小眼睛呵呵笑，看向福儿：“福儿，你说呢？谁厉害？” 福儿…… 第411节 第653章 两难 小眼睛等着八娘嫌弃的将福儿给赶出去，结果，福儿一本正经道：“姥爷更勇猛。” 小眼睛……不能偷换概念！“勇猛？张飞就勇猛，但也只是猛将而已！你阿娘问的是谁更厉害？！两人谁排第一，谁排第二？！” 八娘……还是小眼睛懂我！ 福儿……继续一本正经，“姥爷更厉害！” 小眼睛紧紧的盯着福儿，眼睛是一眨不眨……这臭小子竟然脸都不红一下！！ 福儿突然冲小眼睛一笑，“阿爹同意我的观点不？” 小眼睛……我是有原则的人！ “阿娘，阿爹好像有不同看法呢！”福儿的声音透着一股愉悦！ 小眼睛……但我也是有生活智慧的人！大智慧的人！立马对福儿道：“胡说！阿爹当然觉得你说得对！” 八娘……为么觉得大家把我当三岁小孩？ …… 于是，小眼睛和福儿齐齐受了八娘的黑脸…… 福儿更惨，回头就被小眼睛给罚了，“你可是储君，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抄书！ 福儿……这好像是必备技能啊！“怪不得阿爹名望总是那么的差强人意啊……” 小眼睛……再罚写文章！两篇，一篇是论忠于本心对于一个官家的重要性！另一篇是论如何当个好儿子！ 福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摆开纸笔，呃，给兔儿写信吐槽，最后强调兔儿最厉害！真心的！ 顺便又给小雷写了封信，说祖国大好河山，慢慢逛，什么汴京什么泰山都别急…… 结果福儿的信刚寄出去，小雷的家书就到了，小雷临时去了崖州！说是去采购沉香！ 福儿……不关我的事啊！ 小眼睛一收到书信就急了，此时再发信函去阻拦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期望小雷带齐了各色药材，崖州瘴气重啊！ 不放心的小眼睛紧急下令，从太医院挑了几包药材，八百里加急送往崖州！ 然后小眼睛跺着脚将随行人员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兔儿也没幸免！ 福儿……看来阿爹是气急了！ 福儿给小雷去了封信，问是不是大伯有啥异动，并告诉小雷，如果不对劲，先斩后奏！将这信交给送药材的，一并发了出去。 结果，小眼睛发完火，就下旨，前楚王迁居沧州，旨意一到，即刻起程！ 福儿……自己好似枉做小人了？ 小眼睛那个气啊，“不都在往泰山走了嘛？谁给小雷提沉香的！我饶不了他！” 八娘……眼下崖州真不是旅游的好地方啊……“回来就禁她的足！”山高路远不可怕，怕的是坑深啊！ 即便如此，小眼睛还是挤出时间亲自问了晏殊，但晏殊只说了“愧对君恩。”四个字，便再也不开口。 小眼睛一听这四个字，就想起了幼时伙伴王继忠，心情顿时不好，也没了什么谈性，最后直接将晏殊发配到了岭南。 管晏殊背后是否有什么人，管晏殊打的什么主意，管他有没有阴谋阳谋，先发配了再说！监视居住着，看能掀起什么浪来！ 小眼睛还是给晏殊留了分颜面，没有敲锣打鼓的告诉大家晏殊限期离京的时间，但汴京城的百姓多牛啊，早打听好了。 烂菜叶的价格猛涨！弄得小贩们都恨不得把新鲜菜叶给捂烂！ 为什么新鲜菜叶不涨价？因为大家不要啊，好菜叶扔出去可是清香味呢！ 晏殊出城当日，是万人空巷，呃，吕六娘紧紧跟在晏殊身后，背微微有些佝偻…… 而吕七娘和吕端在晏殊发配前离开了汴京，出了城后，分道扬镳。 福儿也和一帮伴读讨论了，晏殊是脑袋进水了呢？还是藏着大阴谋…… 一群小脑袋讨论来，讨论去，无果…… 列席讨论会的小勇和小猛表示，管他是什么动机呢，反正不是好人！ 众人……可万一有阴谋，就这么放过了，可是大大的隐患啊！ 小勇表示，阴谋未得逞，就不是阴谋啦！ 小猛则说，现在查不出名堂，日后也不会有啥进展了，阴谋不会再去寻晏殊了，晏殊没用了！ 小勇和小猛觉得大家是在浪费大好时光！ 众人有些遗憾，没能放长线吊大鱼！ 小勇和小猛则说，放了长线，也不见得能钓上大鱼来，有啥好遗憾的？ 众人……我们来讨论功课吧！ 小勇和小猛……报复得也太赤裸裸了吧？大家不是讲究含蓄的么？ 而小眼睛此时也懵了！ 辽国耶律隆绪派人给小眼睛送来了国书，寒暄两句客套话后，就非常直白的告诉小眼睛，今年天气不好，牧民日子不好过！要求大宋免费援助粮食和衣物！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问小眼睛要援助物资！ 最后还说了，如果牧民们没法过冬，耶律隆绪可是约束不了大家的行为的！ 威胁的话略微含蓄些，但也清楚明白的告诉小眼睛，不给粮食和衣物，那就要抢了！ 耶律隆绪说了，别管牧民能不能抢赢，边境势必要起纠纷，那花费可就大了去了，还不如将这些花费匀一些出来给辽国，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叫两国友好！最后表示辽国人民会感谢宋朝官家的！ 小眼睛……耶律隆绪抢我的戏份！ 满朝文武也懵逼了，见过各式各样的国书，这么厚着脸皮要粮要物的还是头一回见，真是跟着官家混久了，啥稀奇古怪的事都会来啊…… 大臣们就有人说了，辽国并没俯首称臣，朝廷没有义务帮他们！ 立马就有人说，那就准备打？ 众人默…… “武将都没叫嚣着收拾辽国？”八娘很纳闷，武将大多都应该是鹰派啊！ 小眼睛摇头，“没，只说要边关加强戒备！” “耶律隆绪厉害啊，”八娘冷冷笑了，“就一封书信，我边关将士就得戒备起来，粮草得预备起来，人员得预备起来……朝廷此番动的人力物力可不少！” “要不我借给他？”小眼睛犹豫着，免费太过分了，但借呢，倒是可以谈谈，应该可以谈谈吧？ 八娘……“他年年都来这么一封书信，你年年借？然后等五百年后人家还给你？” 小眼睛……为难啊…… 八娘冷哼道：“如今可不比以往，燕云十六州可在咱们手里呢！打！咱们主动发兵！” 小眼睛叹气……不能轻易动兵戈！“国库没钱！” 八娘……这是个问题！ 然后就听小眼睛郁闷道：“万一把燕云十六州给打丢了呢？” 八娘……小眼睛果然还是小眼睛，那么的没志气…… 第654章 争论 耶律隆绪来函的内容很快就传遍了汴京城，百姓们旗帜分明的分成了两拨。 一拨认为应该提供援助，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泱泱天朝，就该肩负起这般责任！何苦好事不做，反而引发冲突争端呢？安居不易，要珍惜！自己过上了安稳日子，那就慈悲心怀，同情同情契丹人嘛，咱有钱！ 一拨认为甭搭理耶律隆绪，谁怕他啊？信不信让辽国公平带着兵马平了他上京城！是，打仗是要有牺牲，但若能一绝永患，那又未成不可！ 于是，大家便又开始争辩了，辽国公能踏破上京不？！ …… 汴京城简直是热闹急了！ 然后，小娘子们也闹腾起来。 曹七娘和李家两个小娘子坚决支持援助，杨家三个小娘子和王十二娘则跳着喊打，双方没忍住在大街上唇枪舌战了一番，谁也没能说服谁…… 汴京百姓好不唏嘘，哎呀，太子后宫是泾渭分明啊，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呢？现在开赌好像太早了点啊…… 不过，看来得打啊，杨家小娘子可是嚷嚷着开战的！这说明啥，说明杨奸后赞成打啊！ 官家眼瞎啊，偏偏就是要听杨奸后的谗言啊！十之八九得打啊！ 八娘……我想打就能打？我还想打出地球呢！ 小眼睛……国家大事，我可是有原则的！ 福儿也分别接到了曹七娘和杨大娘双方托人带的口信，双方都请福儿出来阐明立场！ 福儿……朝廷还没拿定主意，我阐明啥立场？不知道我得和朝廷立场保持一致嘛？！ 打，福儿当然想打，少年人都充满了热血，可是小眼睛说了，一，国库没钱，二，河西走廊和刚收复的交趾都需要朝廷花力气安定人心，三，火器作坊光花钱没成效，谁能保证此战必赢？！四，收复燕云十六州运气成分居多，谁能保证运气时刻都在？ “治理国家不可逞一时之快，”小眼睛孜孜教导着福儿，呃，还有八娘，“我也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攻下了辽国，我也恨不得睡一觉起来，百姓们个个都能吃饱穿暖，可是，这些事不是光凭想就能成的！做事得一步一步来，拔苗助长是不行的！” 八娘道：“正因为我们收复了河西走廊，我们收复了交趾，士气正旺，我们更应该趁胜追击，打铁得趁热！” 小眼睛指着地图，“现在面对的是辽国！辽国悍将勇将不比大宋差，更不比大宋少！咱们攻入草原，若找不到他们的部落，就只能白吃沙子！可他们呢，一旦攻破咱们的城池，等着他们的，就是金银粮食和手无寸铁的百姓！” “耶律隆绪不是昏庸之人！”小眼睛继续道：“这一仗，胜了，耶律隆绪威望大涨，辽国国力日盛，败了，他也没啥损失，就是维持现状而已！”小眼睛顿了下，道：“可对大宋来说，败了，好容易有的士气可就啥都不剩了！幽云十六州也许都得失守！那些地方辽人经营多年，可是十分的熟悉地形的！” 八娘听得火冒三丈，忍着火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有一点你说得不对，辽国若败了，可不是维持现状这么简单，我大宋一旦获胜，势必直扑上京，活捉耶律隆绪！” 小眼睛……“你以为攻破上京那么容易？” 八娘摇头，“不，我从来不认为攻破上京容易，我也不认为任何一场战斗会容易，我只是想说，对辽国和大宋来说，失败的后果都是非常严重的！而耶律隆绪敢赌，我们为什么不敢赌？！狭路相逢勇者胜！” “今日我们一旦开了这口子，提供了援助，你想过后果没有？”八娘道：“这援助将会年年都有！我大宋子民将会年年多出一份额外的负担！” “第一次不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拒绝耶律隆绪的无理要求，那么日后，更不可能有勇气说不！” “如今燕云十六州在我们手上，形势对我们有利！如今，潘仁美，我阿爹，呼延赞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尚在，曹璨，我大哥这类久经沙场的良将正当壮年，潘铠，九娘，和曹综等人也已成长起来，个个皆能独当一面，小白，狄青等小将也已崭露头角，讲武学堂的学子们已在边关历练，我们此时是将星云集！” 第412节 “再说兵，驻守边关的都是精兵！以前幽云十六州在辽人手里，禁军精锐一大半需要驻守汴京，可如今，驻守汴京的禁军已经调出了一半前往各个边塞要地，我们此时边关正是精兵众多！” “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我们凭什么要退让？”八娘虽然在刻意的控制情绪，但声量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八度，“舍不得现在的安稳日子？试问苟且偷安能长久嘛？为了长治久安，为了后世子孙，此时不拼，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小眼睛……“你能保证一定能打赢？” 八娘摇头，“不能，但我能保证的是，不打，必输！” 小眼睛……“这是朝政大事……” 八娘瞪圆了眼睛，看向小眼睛，“所以呢……” 小眼睛舌头打了结，“啊，啊，要从长计议……” 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不是后宫不得干政？” 小眼睛讪笑……“我们不是随便聊聊嘛……” 八娘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小眼睛……就这样话都还不能被聊死，我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福儿……坐看阿爹如何智慧的坚持原则！ 半响，小眼睛轻声道：“痛痛快快的答应耶律隆绪，肯定也不行，有一就有二，这道理世人都知道，所以大臣们也在商议该怎么回复，最好的结果就是又不给钱，也不会起争端，虽然比较难，但大臣们都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总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光靠说，没用，”八娘瘪嘴，“文采再好，也抵不过一声战鼓。” 小眼睛……“试试嘛……” 八娘想了下，“我倒有个建议。” 小眼睛低着脑袋，“喔……”不抱希望有啥良策。 “咱们不打，但拿出要打的架势来！”八娘道：“回信也强势些！” 小眼睛……“耶律隆绪若信以为真了呢？结果咱们还没准备好，人家真的打过来了……” “他既然给你写信要援助，那么说明他也没做好打仗的准备，否则，直接派人在边关骚扰了，至于提醒咱们赶紧准备好嘛？”八娘道，“哪次起战事是先提醒了的？” 小眼睛道：“是啊，正因为如此，如果咱们应对得当，是能够既不给钱，也不用打仗的，可如果把耶律隆绪逼急了，让他下不了台，那就只能打了，气愤的是，不论是耶律隆绪还是我，都不是真心想打的！何苦呢！” 八娘……“福儿，你说，该怎么做！” 福儿…… 第655章 架势 “福儿，你说，该怎么做！”八娘看向福儿，目光炯炯。 “福儿，你来评评理，”小眼睛也看向福儿，“怎么能轻起兵戈呢？对不对？先生都是这么教你的，对不对？” 福儿……能遁走不？ “福儿，你说！”八娘道：“说错了也没关系！” “对，福儿，你说，”小眼睛赶紧跟进，“你阿娘都说了，说错了没关系！”不要有压力！ 福儿挠挠头，“目前朝廷的确没做好和辽军开战的准备……” 小眼睛赶紧点头，“对啊，时机不成熟啊！” 八娘冲小眼睛轻哼了声，道：“但是……” 小眼睛……谁发明的但是？！ 福儿摸摸鼻子，“但是呢，此时万万不可答应耶律隆绪的要求……” “是啊，大臣们正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小眼睛说道，表示福儿和自己的意见其实是一致的。 “所以呢？”八娘白了一眼小眼睛，期待的看着福儿，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怎么也会继承点自己的优良基因吧？ “所以，我觉得阿娘的主意可行。”福儿飞快的说完，冲小眼睛讪笑了两下。 小眼睛……回头就让福儿写篇文章，什么叫威武不能屈！ 八娘乐了，果然是亲儿子！ 福儿对瞪眼的小眼睛道：“阿爹，不管朝廷想不想打，咱们现在拿出要打的架势来！能够威慑住辽人，自然最好，若辽人要铤而走险，咱们也是胜算在握的。” 小眼睛摇头，“虽然你九姨很厉害，可打仗就没人能敢担保百战百胜！” 福儿提醒着，“阿爹，火器营虽然没有新的成果出来，但以前的火器依旧可以用啊！” “你知道那火器的花费有多大？”小眼睛觉得福儿简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福儿笑呵呵道：“我们不需要造太多，只需要让辽人以为我们有很多就行了。” 小眼睛……果然是亲儿子啊，这脑袋就是够用，像自己！聪明！ 八娘一拍巴掌，“福儿实在是太像我了！” 小眼睛……我不和你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于是，第二天，汴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小眼睛天子一怒，要发兵辽国！将反对的大臣们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来了个乾坤独断，亲自给耶律隆绪回了封信，告诉耶律隆绪，尔等番邦蛮夷，老实点！敢惹事，哼，分分钟灭了你！ 众人……果然杨奸后赢了！ 潘夫人惊讶急了，龙椅上坐着的小眼睛是原装的么？ 潘仁美……妇人的脑袋瓜子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折氏紧急进宫，提醒八娘，后宫不得干政！ 八娘……不关我的事！ 折氏静静的看着八娘…… 八娘……“真不关我的事，我反而还在劝他三思的！” 折氏默默的瞅着八娘，半响才道：“那让你阿爹来和你说！” 八娘忙拉住折氏，“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你只能给阿爹一人说，千万要保密啊。” 折氏瞪着八娘，“你编，慢慢编。” 八娘悄声道：“是福儿的意思。” 折氏呆滞了…… 八娘摊开双手，“要不我把福儿叫来，你问他。” 折氏半响才回过神，悄声问道：“官家没生气？” 八娘摇头，“独子啊！宠得不得了，福儿说什么，他都说好！” 折氏……亏得是独子啊！“你将宫女盯紧了，可别不留神让人珠胎暗结！” 八娘揉揉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折氏恨铁不成钢，“福儿此举，定是不合官家心意的，日后若被有心人挑拨，福儿怕得吃大亏，你可得未雨绸缪！” 八娘……“喔！” 杨父听后，感慨，“福儿倒有魄力。” 折氏叹气，“如今倒没什么，日后若官家有了幼子，福儿怕是堪忧……” 杨父……“你不会对八娘瞎说了什么吧？” 折氏……“我就提醒了她一句……” 杨父摇头，“八娘本就够凶的了，你再一挑唆，她越发的变本加厉，物极必反！惹急了官家，再哭就来不及了！” 折氏……赶紧再进宫吧，劝八娘一定要温柔贤惠啊！ 八娘……回头就冲着镜子左照右照，一直在镜子跟前待到小眼睛下班回来，边瞅镜子边问，“你说我是什么面相啊？” 小眼睛不假思索道：“福相啊！” 八娘心塞……不用提醒我脸圆啊，“我觉得我长了副贤惠相啊！” 小眼睛点头，“名符其实！” 八娘不解，“为什么大家却不认为我贤良淑德呢？” 小眼睛乐了，“我也没想明白，哈哈……” 八娘瘪嘴，“大臣们没再说什么了吧？” 小眼睛赶紧上前一步，凑到八娘耳边，悄声道：“八娘，好奇怪啊，我昨儿发了一通火，今天大家竟然没人再啃声了！只有几个重臣知道其中干系！可其他大臣竟然今天都没人再跳出来反对了！” 八娘眨巴了两下眼睛，小眼睛这是在潜移默化中已树立起了威望？ 就听小眼睛在那沾沾自喜，“大概大家觉得我有打仗运……” 八娘……还是别提威望这词了…… 百姓们也在等着朝中大臣们跺着脚争辩，结果等来的却是户部开始加班，兵部有密函发往边关…… 百姓愣了片刻，立马找到了理由，“官家自登基以来，哪仗输过？太祖太宗再牛又怎样？架不住官家运气好啊！天子天子，官家才是老天的亲儿子啊！” 众人仿佛觉得胜利就已在冲大家招手…… 接着，潘铠请缨出征，被小眼睛以“你运气不佳”给回绝…… 潘铠……演戏而已，能不能换个理由啊！ 小眼睛：“怎么能胡诌一个假的理由呢？” 潘铠……当我没说…… 憋闷的潘铠下了班就去找耶律信，黑着脸：“过两招！” 耶律信忙道：“俘虏你的不是我，别冲我撒气！” 潘铠……汴京百姓还真不负重望啊！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 潘铠忍了忍，“最近关起门来过日子！否则！” 耶律信冷笑：“就这么不信我？” 潘铠冷笑回去，“自己关门还是我派兵保护你，你想好了再选！” 第413节 紧接着，汴京城里两个辽国探子的据点被查封…… 然后，兵器作坊半夜悄悄的运出了几十辆马车……辽国公杨九娘亲自押送！ …… 一切迹象都表明，大宋做好了战斗准备！ 杨家三个小娘子和王十二娘见了曹七娘她们，那头是仰得高高的，得瑟不已。 于是，福儿收到了曹七娘的申请函，要当面向福儿汇报蹴鞠队的后勤工作！ 福儿想了想，通知小勇安排蹴鞠队聚餐…… 第656章 虚实（一） 按说蹴鞠队聚餐一般都会安排在王家酒楼，小勇都给掌柜的预定了，让留一个院子出来，他要请客。 因为福儿身份的特殊性，小勇他们从来不会提及福儿是否会出席。 这次也一样，如寻常那般安排，只是小猛后来又临时要求换了个院子，说是换个大点的院子，免得小娘子们打起来，殃及无辜吃饭群众，蹴鞠队队员真的是来吃饭的！ 不过，在聚会的前一天，小勇又很不好意思的取消了预定，因为福儿临时决定，在宫里宴请大家。 蹴鞠队员们一听，赶紧的把队服给整得笔挺笔挺的，进宫啊，那可不一样呢！虽然一半以上的蹴鞠队员都出身大家，但进宫从来都是祖辈或父辈的事，激动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一个个跑回家都照起了镜子，仪容可不能大意！ 哎呀，这头发怎么一点也不服贴？这嘴角怎么有这么大一个豆豆？皮肤好像太黑？呃，是沾的泥还是真的就这么黑？ 当晚好几家的家长都懵了，一向在泥里滚了都不洗澡的儿子怎么一连洗了两次澡，还让人在澡盆里放花瓣？ 出身不咋样的队员则赶紧让亲娘或姐妹检查队服，可别哪儿破了，哪儿掉线了……然后自己在家练起了齐步走，务必让自己走路的姿势能配得上那巍峨的皇宫！ 而小娘子们则淡定了许多，大家都是跟着长辈进宫拜见过太后或皇后的，呃，王十二娘除外！ 不过，王十二娘也很淡定，容貌在那摆着呢，不打扮也最漂亮！ 当然了，王家长辈是千叮咛万嘱咐，叫王十二娘进宫后一定要低调，“让曹家和李家去争去！”大家争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位置！人家盯着的是太子妃，王家有自知之明，能入选就行，至于份位，得靠王十二娘自己奋斗了，“你辛苦些，日后王家小娘子也许就能肖想那位置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王家一点也不急躁！ 而包拯等伴读纷纷黑了脸，无他，众人已经在激烈的竞争中败北，被蹴鞠队给淘汰了…… 而这消息一传出，汴京百姓更加确信，朝廷要对辽国动武啦！否则福儿肯定是出宫来参加活动的！ 肯定是怕辽奸刺杀，所以太子都不出宫啦！ 于是乎，汴京的茶楼饭馆里议论最多的便成了，耶律隆绪会被活捉么？会是辽国公攻破上京城么？辽国皇宫里不会穷得只剩下羊皮了吧？ 小眼睛立即对八娘唏嘘，“骄兵必败！”看看，看看，举国上下都被最近几场胜仗给冲昏了头脑！冷静是多么的难得啊！ “怪不得我会是官家！”小眼睛摇头感慨……冷静可是一个贤君必备的素质啊！ 八娘……“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小眼睛……八娘突然说出这么高深的话，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于是，小眼睛赶紧的又给边关发去紧急公文，勒令边关提高警惕，时刻准备，不得轻敌！ 而这时，允弼的文章也写好了，比规定时间提前了几天。 小眼睛一看，好文章啊！看得小眼睛都相信，盘古开天的时候，大理就和中原是一家的！ 小眼睛瞅瞅老实巴交的站在那低头看地板的允弼，“允弼啊，知道朕要去泰山封禅吧？” 允弼点头，“知道。” “封禅的文章由你来写！”小眼睛又给允弼布置了任务，允弼的笔杆子糊弄人可是一套一套的，小眼睛相信，在允弼的笔下，自己虽然比不上三皇五帝，但是应该能和秦皇汉武比肩了！ 允弼……？“我不会夸人！” 小眼睛……“没让你夸，让你实事求是的写！”辞藻漂亮的赞美当然是好的，但是前提是要立得住嘛，小眼睛对允弼引经据典的本事可是非常的看好的，不需要允弼夸自己，只需要允弼引经据典的来证明自己无比的英明就好了！ 允弼……实事求是的写？我会挨揍不？“若写得不好，还请官家恕罪。”丑话先说在前头。 小眼睛乐呵呵，“写得不满意，朕再找人改就是了，你不要有压力。” 打发走了允弼后，小眼睛心情颇好，提笔把自己和段五两人的交情给美化了一番，边写自己边起鸡皮疙瘩…… 吕蒙正这边已经给小眼睛推荐了几个人，小眼睛还在权衡，不知该派谁去。 下班后就把给段五的书信给八娘看了，八娘一看，不得不佩服允弼，这得看了多少书啊？“我觉得让允弼来说为什么你叫赵恒，他若从头说起，肯定会说上三天三夜。” 然后又道：“没想到啊，允弼还会写肉麻的话！”一个严谨，一个浪漫，呃，风格差别还挺大的，不知道允弼是怎么将两者统一起来的。 “肉麻的话是我写的！”小眼睛得瑟道：“怎么样？” 八娘笑道：“你怎么就没对我说过肉麻的话啊？” 小眼睛乐呵呵，“待会儿就说给你听……” 两人正打趣呢，就听宫人来报，曹七娘和杨大娘打起来了…… 小眼睛和八娘一愣，然后才双双想起，今天是福儿在宫里宴请蹴鞠队！ 小眼睛愣完后，冲八娘吐吐舌头，“现在的小娘子可真凶悍啊！” 八娘……拜托你能不能抓住重点啊！ “怎么会打起来？福儿呢？”八娘了解着情况。 八娘是见过曹七娘的，本人并不冲动，被曹家教养得很好，杨大娘也不是飞扬跋扈的性格，加上杨家出了自己这么个杨奸后，杨家众人都夹着尾巴做人，这两人怎么会打起来？ 而且福儿应该在场的！八娘相信福儿要压制两个小娘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宫人也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知道打起来了…… 小眼睛啧啧摇头，“让她们打吧，反正这两家都备有上好的伤药！” 八娘瞪了小眼睛一眼，却听小眼睛对宫人道：“去，告诉大家别拉架，让她们打，打完后，将她们打坏的物件都给记下来，派人给两家送去，照价三倍赔偿！” 八娘……“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小眼睛拦住了，“在宫中打架，你还出面？美得她们！” 八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第657章 虚实（二） 八娘以为小眼睛和福儿背着自己在唱戏，小眼睛喊冤，“让她俩打起来，对朝廷有啥好处？” 顿了顿，小眼睛眨巴了下眼睛，“福儿不喜曹七娘，也犯不着使这招！没人逼他要非曹七娘不娶！” “真打起来了？”八娘彻底傻眼，“为什么啊？” 小眼睛想了一下，“为了福儿？” 八娘当即反驳，“我杨家的小娘子可不稀罕福儿！” 小眼睛想了下，“为了家族？”顿了顿，小眼睛乐了，“潘杨两家面和心不合，如今杨家大娘子又和曹七娘掐架，哈哈……”笑了两声，小眼睛戛然而止，在八娘幽幽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许是为了头花首饰？” 胡诌的小眼睛冲八娘讪讪的笑了笑，当即就让人传旨，曹七娘和杨大娘在宫中打架，简直是藐视朝廷，无视太子，曹综连贬两级，离开幽州，前往边关吃沙，杨四郎连贬两级，从东边调到西边雁门关，到杨大郎麾下去吹吹风！ 八娘……曹七娘亲爹是驻守西北几十年，至今依旧驻守西北的曹璨啊！杨大娘的亲爹是杨二郎啊！ 这处罚啥意思？ 小眼睛嘿嘿笑，“让辽人头疼去！” “曹综这几年都在幽州，万一战事起，他得在幽州统筹调度啊！”八娘有些急了，如果烽烟起，东线指挥部肯定是设在幽州啊！临阵换将，还是这么关键职位上的大将，小眼睛究竟怎么想的？ 小眼睛道：“现在不是还没打嘛，让他先去视察一下前线，也不错！” 八娘……“可这个节骨眼上你贬他职，很影响他威望的！” 小眼睛道：“他威望本来就差点！老将可不会听他的！当初北伐为什么失败？就是各路大将不听指挥，都想抢头功，曹彬都弹压不住！所以，东路军才会冒进惨败！” 八娘急了，“虽然你不希望打，但是要做好打仗的准备啊，就算曹综威望不够，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能派谁去？九娘？！九娘威望够嘛？老将会听她的嘛？” 小眼睛眼睛有点飘，声音非常的低，“韩国公……” “韩国公？”八娘愣住了，“韩国公是谁啊？” 小眼睛咳嗽了一声……“潘铠的爹……” 潘仁美？喔，是喔，潘仁美是韩国公的！八娘不语了，潘仁美倒是能镇住场子的，“可是他的身体行嘛？” 潘仁美这些年身子一直不怎么康健，一直靠静养的，八娘觉得怕是难以操劳啊！ 杨父身子骨可比潘仁美好多了，呃，就是威望不够，比曹综还不如…… 小眼睛道：“我问过他了，他说身体没问题……” “喔……”八娘不吭声了，想了想，又问，“那西路呢？” “暂定曹璨……”小眼睛道。 得，曹七娘亲爹！ 八娘彻底闭嘴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嘀咕着“我爹身子也挺好的。” 小眼睛装聋，“你说两个小娘子为什么打起来呢？” 八娘……双手冲着小眼睛的耳朵一阵乱揉，“不是说你耳根子软么？” 小眼睛一边逃离八娘的魔爪，一边道：“外面都是胡说的……” 而福儿这边已经成了曹七娘和杨大娘的表演专场。 曹家没刻意要教小娘子武学，但曹七娘喜欢，打小便跟着儿郎们在练武场上学，因此挥出的拳头是颇有章法，杨家就不用说了，武学课是一直对小娘子们敞开的，杨大娘打出的拳头是虎虎生风，两人是半斤八两，棋逢对手。 不管是杨家两个双胞胎，还是小勇小猛，以及蹴鞠队里曹家的儿郎大家都袖手旁观，不是不想上前拉架，而是刚要动，福儿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众人那个急啊，场上打架的能不能抽空和福儿对对眼神啊？ 最后还是被小眼睛派到福儿身边当贴身侍卫的曹铨，曹综的长子盯着压力跑进赛场，一招将两人分开，“在太子驾前，成何体统！” 然后率先跪倒，“请太子降罪！” 曹七娘和杨大娘也跟着跪在地上。 小勇等人一见，赶紧跪吧，这事闹的！ 第414节 瞬间，大家全跪下了。 福儿笑了，“曹铨，你不必紧张，她们是在比武助兴呢，都起来吧。” 众人觉得福儿脾气真好啊，利落的爬起来。 福儿指着桌上的菜肴道：“大家接着吃……”然后道：“你们俩接着比武助兴……” 曹七娘和杨大娘…… 众人讪讪的入座，不敢妄动。 福儿举杯，“阿爹阿娘不许孤饮酒，孤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忙举起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福儿放下水杯，淡淡的看向曹七娘和杨大娘，“是要孤抚琴为你们助兴么？” 曹七娘和杨大娘只好硬着头皮比划起来。 “怎么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这是不乐意？”福儿语气淡淡，但却听得让人背心发凉…… 于是，曹七娘和杨大娘只好打起精神，认真的比划起来…… 这场聚餐时间拖得有些长，结束时，曹七娘和杨大娘已经是筋疲力尽，胳膊都抬不起来。 在散席时，福儿最后还很捧场的举起水杯，提议大家向曹七娘和杨大娘为大家献上的精彩表演致谢…… 两小娘子出宫后，一坐进自家的马车就开始扑在各自奶奶的怀里捂嘴哭…… 而小眼睛的处罚旨意早就传出宫了，曹老夫人左等右等，还没等到曹七娘回来，这个急啊，生怕杨奸后惩罚曹七娘，叫人备轿进宫，结果在宫门口给拦住了，八娘谁也不见！ 曹老夫人想拜见太后的，但想到太后完全拿杨奸后没办法，只好忍住了，正在焦虑不安时，折氏的轿子也到了，请见申请同样被驳回，曹老夫人略微心安一点…… 折氏率先向曹老夫人告罪，说是回家一定好好约束小娘子，曹老夫人也说了些官面话，说是小孩家打闹，大人不用紧张，“今儿还在打架，明儿又好的和一个人似的了……” 见到被人搀扶着走出宫门的两孙女，曹老夫人和折氏都大惊失色，赶紧命人将她们扶进马车，还颇有风度的相互道了句告辞，这才上了马车…… 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了出来，不论大臣还是百姓，都头回发现，原来福儿不好惹！ 要是在小眼睛跟前打架，小眼睛将人训斥一番，也就完了…… 谁料到福儿竟然不是小眼睛！ 众人……现在骂太子能将太子纠过来么？ 准备启程去幽州的潘仁美对感慨的潘夫人道：“英明神武的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又要英明，又要好脾气，咋不上天呢？” 潘夫人摇头，“瞧着像官家，温温和和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真的像杨奸后，一肚子的坏水！” 潘仁美摇头，“一肚子坏水的是官家！” 潘夫人……睁眼说瞎话，官家脾气那么好！ 潘仁美道：“谁说脾气好的人就没一肚子坏水？” 潘夫人……何着隐藏最深的是官家？！ 潘仁美道：“官家看着不着调，心中有数呢！你看，他登基这么些年，出哪个权臣了？宰相权力依旧如太祖时那般，一分为三，大臣们见他脾气好，便大事小事都喜欢和他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家也不恼，可你看，这回对辽国对兵，官家一拍板，谁反对了？” 潘夫人道：“那是因为官家打仗运气好！” 潘仁美摇头，“谁敢将此等大事寄于虚无缥缈的运气好？无他，乾坤独断尔！” 小眼睛竟然能乾坤独断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潘夫人觉得自己该不是没睡醒吧？ “这么些年，福儿一直都是以温和示人，为什么今天突然发飙？”潘仁美道：“无他，因为是时候告诉大家该回到正轨上了！” 潘夫人更晕了，什么意思？福儿是要告诉大家他不好惹？“你不是很早就在说，福儿不好惹嘛？” 潘仁美……“像我这么睿智的有几个？” 潘夫人……愣了片刻，“幸好咱们没想着让兔儿当太子妃……”一想到福儿让兔儿舞刀舞到力竭，潘夫人就暗道好险啊…… 潘仁美却叹了口气，“兔儿的婚事得知会宫里一声……” 潘夫人不解的看向潘仁美，潘仁美道：“就怕福儿透露个一两句出去，没人敢娶兔儿！” 潘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潘仁美笑了，“要拒绝皇家，不是早该想到这个结果嘛？” 潘夫人……可，可小眼睛很好说话的啊……让人觉得拒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现在回到正轨了！”潘仁美道。 潘夫人……好多人怕不会习惯吧？ 众人全都议论福儿去了，没人去探究两个小娘子究竟为什么打起来。 八娘却没忘记这点，将福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后，还记得问，“她们为什么打起来？” 八娘想了诸多理由，首先就排除了涉及家族声望的事，若真的牵扯到家族攻击，那就不是两个小娘子打架了，肯定是群架了！ 福儿也不是很清楚，“进宫前她们俩大概就争执了一番，进宫后，两人都互相瞧不顺眼，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人身攻击了，杨大娘说不过，先动的手……” 八娘……呃，侄女不用像姑姑的！ 小眼睛……好同情八娘啊，还是骂福儿吧：“杨大娘先动的手，你竟然还不喝斥住！那是你表姐！” 福儿道：“是我表姐就能在宫中动手了？” 小眼睛…… 第658章 计策 辽国各路探子汇集了各种情报，堆积到耶律隆绪跟前。 耶律隆绪将王继忠叫到跟前，问王继忠的看法，“依你对赵恒的了解，你觉得他要动兵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王继忠斟酌片刻，“依照官家以往的性子，必定是打不起来的。” 耶律隆绪沉吟了一会儿，“但赵恒却听杨八娘的！” 杨八娘是武将家的小娘子，耳濡目染，选择动武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杨家是武将，只有打仗，只有获取战功，杨家才能更进一步。 王继忠道：“官家不喜蹴鞠，无论大家怎么劝，他愣是从未踢过蹴鞠。” 小眼睛虽然耳根子软，但性子里也还是有执拗的一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王继忠继续道：“官家不喜武力，至始至终都不会变。” “赵福呢？如果杨八娘和赵福母子俩一起施压呢？”耶律隆绪皱起了眉头，顺便吐槽了一下小眼睛的取名水平，福儿，小名叫叫就好啦，竟然大名还不变！加上字辈也好嘛，赵允福也比赵福有档次啊！偏偏叫赵福！简直就像是地主家的儿子！而且还是文盲地主！ 王继忠低头道：“臣对宋国太子不了解，不知他的喜好，但依照臣对官家的了解，一旦官家认定了，谁也说不动他。” 耶律隆绪想了片刻，“你给赵恒去封信，就说两国和平才是万民之福！” 王继忠低声应道：“是。”悄然退下。 耶律隆绪轻揉着太阳穴，赵恒究竟是什么打算呢？ 辽国各探子的情报五花八门，实在是让人很难决断，而耶律信传出的消息则是，大宋已经做好了打的准备！ 这对耶律隆绪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更糟的是，跟踪押送神秘火器的杨九娘的人马传出的消息竟然是，杨九娘一行人失踪啦！ 跟丢了杨九娘并不怕，那么一队人马，方圆几十里探探，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结果，别说方圆几十里了，就是方圆百里，都查过了，杨九娘是踪迹全无！ 耶律隆绪十分的担心，杨九娘并不是押送所谓的神秘火器，而是准备率兵突袭辽国！ 耶律隆绪愁啊！打，辽国并没胜算，可不打，如今就得下软蛋……如果能下软蛋，就不会给小眼睛去信要钱要粮啦！ 耶律隆绪大搞改革，重用汉人，契丹贵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直等着发难，今年天气不好，好多部落都遭了雪灾，大家都伸手问耶律隆绪要政策要支援，一旦这事处理不好，没准就有部落会扯旗自立，耶律隆绪倒不是没信心收拾这些部落，而是此时此刻，辽国不能花精力在内耗上！ 在治国方针上，耶律隆绪不愿让步，但在其他方面，各部落该安抚的还得安抚，可是，上京真的没什么钱啊！ 与其自己率兵镇压内乱，还不如陈兵南下！ 幽云十六州在辽国手上时，辽国都没能灭了大宋，如今，耶律隆绪自然不会想着直扑汴京，想的是怎么在边境打场胜仗，打出辽国的威风来，好好吓吓宋军的胆子！ 当然了，最好的办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小眼睛叽歪叽歪后同意借钱借粮，这样辽国面子里子都有了！ 动手是下策，关键是，耶律隆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边境上来场大捷！ 所以，得想办法让小眼睛同意援助！ 可是辽国探子在汴京嚷嚷了，打仗苦的是百姓，但这话题却没引起什么共鸣，汴京百姓都激情高涨的等着杨九娘再传捷报！ 大宋怎么就出了个杨九娘呢！ 耶律隆绪如今是骑虎难下，愁啊！ 愁闷的耶律隆绪觉得脑袋更疼了，起身看了看天色，索性散步去。 不想却遇到了六子耶律宗愿。 “父皇！”耶律宗愿如今五岁，是宋人刘娥所出，眉眼有几分像刘娥，但身子却很敦实。 “你怎么在这？”耶律隆绪笑着，这小子原本就淘气得很，但因有着汉人血统，不可能继承大统，耶律隆绪对他多有宠溺，如今是越发的淘气了，用刘娥的话说，淘气得是彻底的连狗都嫌弃啦。 “我是来找父皇的！”耶律宗愿跳着扑到耶律隆绪身上，耶律隆绪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也被冲击力给冲得朝后退了两步，拎拎重量，将耶律宗愿放下，“你又重了！” “是嘛？”耶律宗愿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没什么感觉。 “你找朕干嘛？”耶律隆绪摸着耶律宗愿的头，笑眯眯的问着。 “额娘要罚我！”耶律宗愿苦着小脸，“我要在父皇这躲两天，要不你把我送出宫去躲躲。” 耶律隆绪板起脸，“又想去你二叔家玩？” 耶律隆绪的二弟晋王耶律隆庆打小尚武，而且和后族萧氏子弟很是亲厚，自少年时就开始征战沙场，俘虏王继忠那场战役，耶律隆庆也在场，耶律休哥去世后，接替者便是耶律隆庆。 耶律隆庆飞扬跋扈，对韩德让从没给过好脸，也只有萧太后能压得住他，耶律隆绪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万事只能由着他，否则事情会闹得更大，好在耶律隆庆还算忠心，否则耶律隆绪更加头疼。 耶律隆庆这段时间被耶律隆绪叫回上京，明面上是叙职，实则是问询宋军实力以及部署对宋作战计划！ 因为耶律隆庆驻守在最南边！ 而淘气的耶律宗愿和耶律隆庆一个月前才刚碰面，这一碰面便不得了了，合了耶律隆庆眼缘的耶律宗愿的淘气值直接爆表。 一听耶律隆绪这么说，耶律宗愿立马点头，“恩，去二叔家！” 第415节 耶律隆绪拉起耶律宗愿的手，“走，朕看你挨罚去！” 耶律宗愿急了，赶紧死命挣扎，却还是未能挣脱耶律隆绪的魔爪，“父皇，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咬了！我真咬了！” “我要嚎了，我要把鼻涕弄你衣裳上！” …… 耶律隆绪摇摇头，松开手，吩咐宫人，“送六皇子去晋王府。” “谢父皇！”耶律宗愿一蹦蹦得老高，转身就跑，眼看就要撞到宫人身上，耶律宗愿身子一歪，避了过去，速度还不减…… 耶律隆绪默默的吞回“小心”两字，笑着摇摇头，耶律隆绪在契丹人中显得很秀气，武力值也一般，按说刘氏是汉人，耶律宗愿应该是走文弱路线的，结果，哪知……世事难料啊…… 目送走了淘气的儿子，耶律隆绪索性去刘娥院子里坐坐。 刘娥如今终于有了品级，虽然只是小小的美人，但总比“刘氏”好。 “圣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刘娥放下手中的笔，赶紧行礼。 耶律隆绪走到桌前，“在练契丹字？” 刘娥笑笑。 耶律隆绪笑道：“愿儿可不像你，怎么，他又不习字了？” 刘娥叹了口气，“如今是越发的坐不住啦。” “他还小，”耶律隆绪坐下后，笑道，“读书习字不着急。”边笑边揉了下太阳穴，“喔，对了，晋王接他去小住几天。” 刘娥上前，“我给圣上按按，晋王怎么就不嫌愿儿烦呢。” 耶律隆绪笑了笑，闭上眼，静静的让刘娥给按摩了一会儿头部，才道：“你说，赵恒会真的动兵嘛？” 刘娥摇头道：“我不知道。” 耶律隆绪失笑道，“也是，你哪会知道。” 刘娥想了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动兵，想办法让他没办法动兵不就好了？” “说得倒简单，”耶律隆绪皱眉道：“可哪有那么容易的法子啊！” “要动兵就得有将，”刘娥抚了抚耶律隆绪的额头，继续按摩：“赵恒敢动兵，最依仗哪个将军呢？咱们搞个离间计不就好了？” 耶律隆绪想了下，“应该最依仗杨九娘吧，杨九娘可是打出了宋军的气势！可是这离间计不好弄啊，杨八娘是皇后，地位稳固，杨九娘婆家是潘家，位高权重，说她会通辽，没人会信服！” 刘娥道：“她不用通辽啊……” 耶律隆绪愣了下，就听刘娥道：“潘家有异心呢？” 耶律隆绪思忖了片刻，叹气，“难，潘仁美性子谨慎，很难让人抓到把柄。” 刘娥道：“圣上，哪需要什么把柄啊，史书上的离间计，后人看来，哪个不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稍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可偏偏明君也罢，昏君也罢，都信了呢。” 耶律隆绪一想，是啊，事关皇权，自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了，谁敢赌啊…… “可现在着手，有些晚了。”耶律隆绪叹气。 “圣上你忘了，赵恒可是派人年年在给我送银子呢……”刘娥提醒着。 小眼睛为了支持刘娥宫斗，让辽国境内开铺子的探子搭上了刘娥，给刘娥提供资金，刘娥当时就给耶律隆绪汇报了，耶律隆绪没一点犹豫，立马就让刘娥收着，“不拿白不拿！” 如今刘娥不光生下了淘气的六皇子，还生下了可爱的八公主，八公主才两岁，已经是个小话痨啦，两孩子很是受耶律隆绪的喜爱。 刘娥在宫中也躲着契丹后妃，该受的委屈坦然受着，还是耶律隆绪看不过眼，主动为刘娥和后宫开撕，当然，刘娥还在一旁劝着，叫耶律隆绪别争，说名分什么的都是虚的，自己很满意目前的生活，日子真的很舒心。 所以耶律隆绪才退让了，给刘娥封了美人了事，契丹后妃也才作罢。 不过，耶律隆绪的态度也让契丹后妃不敢太过分，所以，刘娥的日子尚可，和那些父兄在朝为官的其他汉族后妃相比，刘娥除了位分低些，其他的，并不比她们差。 刘娥的私房也攒了不少，回回清点私房，刘娥都衷心的感谢小眼睛。 此时，听刘娥提及这个渠道，耶律隆绪猛的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你把消息给大宋的探子？” 刘娥点点头，“在这个节骨眼，一旦赵恒生疑，势必不敢用杨九娘以及潘家的任何人……” 耶律隆绪起身在房里踱步，脑子高速运转着，刘娥静静的站着，不敢打扰，良久，只见耶律隆绪站定，缓缓点头，“姑且一试，”说着又笑了笑，“如果失败了，你的损失，朕给你补上。” 刘娥笑道：“瞧圣上说的，宫里又不少我吃喝，我要那么多钱财干嘛……” 而南边的崖州楚王看着备好的车马，声声冷笑……在上马车前又给居住了几年的房子放了一把火…… 众人…… 而小雷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崖州，到达后的第三天就收到了汴京的书信，兔儿立马就要返京，“我要去前线！” 杨七郎也眼巴巴的看着小雷，男儿建功立业也是需要机会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小恩无所谓，自己的志向是留在泉州做海商的！ 呼延庆和呼延平却也嗷嗷叫着要去阵前效力！ 死皮赖脸跟来的白玉堂对兔儿说，“你要去前线？那我给你当护卫！” 小恩立马嗤笑开了，“你那功夫，给兔儿当护卫？到时候是谁护卫谁啊？” 白玉堂脸红了，想了下自己的擅长，道：“我可以当斥候！” 小雷直接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既然没召你们回去，那么你们回去了，也去不了前线！”你们压根就不在出征名单上，好不好！ 晚上，兔儿找到小雷，“你见到楚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如咱们回去，让官家处理吧。” 小雷道：“那是阿爹的亲兄长，阿娘都不敢在阿爹面前说楚王的坏话的，你让阿爹怎么处理？阿爹除了自己生气，难道还能把楚王给吃了？” 兔儿道：“听说楚王是疯子，你见他也没用。” 小雷郁闷：“他是疯子，可是我大伯娘，我堂兄他们并不是疯子！疯子不想将来，难道他们也不为将来打算？” 兔儿摇头：“他们要能管得住，也就没这些事啦！” 小雷笑道：“兔儿，你要记住，只要愿意管，总有办法管得住的！” 兔儿想了下，“速战速决。” 小雷拉着兔儿坐下，“兔儿，你回去了也去不了前线。你听我说，万一烽烟起，小白在前线，九姨肯定要去前线，你阿爷说不准也会出山，如果你阿爷出山，你阿爹都去不了前线。” 兔儿好不气闷，“我们潘家忠心耿耿！” 小雷道：“兔儿，公平些，换谁当官家，也不会让你们家悉数出征的！朝廷需要的是精兵悍将，而不是什么声名远播的潘家军！” 兔儿想了想，“我要努力比阿娘更厉害，这样以后阿爹阿娘就能留在京城了，我和小白就能去边关！” “你这么想就对啦。”小雷拍手道。 兔儿看着小雷，好不忧愁：“可我不去边关，怎么才能比阿娘更厉害呢？怎么让大家相信我比阿娘厉害呢？” 小雷……“让福儿想办法！” 第659章 变化 小雷一行人在路上便遇到了奉旨迁移的楚王一家人。 呼延庆和呼延平高兴的恨不得在原地打滚，什么叫天助我也，请看眼前，请看眼前…… 兔儿也很开心，不管怎样，多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越早回到汴京，越有机会去前线呢，兔儿已经给福儿修书一封，拜托福儿想办法把自己给塞进前线部队去实习，实习不成，远观也可！ 杨七郎已经冷静下来，杨家儿郎多，名额有限，自己肯定没戏了，但能早早回家，也是颇为令人振奋的事！ 只有小雷，看着迎面停下的车队，心中微沉，阿爹猜到了么？ 两队人马相遇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小雷环顾了一下四周，信步朝一旁的大树走去。 兔儿紧紧跟上，杨六郎安排着人手进行警戒。 小雷有些遗憾，没带椅子，只好站在大树下，扯了根小树枝拿在手里把玩。 等了一阵，才见楚王妃下了马车，带着儿子女儿缓缓的向小雷走去…… 小雷站着没动，静静的看着眼前这行人……嘴角挂起一丝嘲讽…… 走近后，楚王妃略略愣了下，缓缓向小雷行礼，“公主……” 小雷没上前搀扶，也没避让，坦然受了楚王妃的礼，等堂兄堂弟堂妹们行完礼后，小雷才出声，“赵元佐呢？” 楚王妃有些失神，允升只好代答，“阿爹身子不大好，在马车上歇息。” “病入膏肓了么？”小雷冷冷道，手中的小树枝继续晃来晃去。 允升满脸的尴尬，“阿爹精神有些恍惚，”顿了顿，“前几日才放了火。” 小雷突然笑了，冲呼延庆和呼延平做了个手势，“将人带来！” “是！”黑庆和黑平雄赳赳气昂昂的应道，小跑着向楚王的车队跑去，跑近了，两人齐齐扯着嗓子喊，“赵元佐在哪个马车？” 然后就见两人顺着兵丁手指的方向跑到第一辆马车前，高声道：“公主有请！” 马车没动，黑庆冲黑平使了个眼色，黑平上前就掀开了车帘，黑庆飞快的伸出右手，下一秒就将楚王给拎了下来！ 楚王可不是小眼睛，身手可是不错的，十三岁时跟着赵匡义打猎，就能一箭射中奔跑的兔子的！ 猝不及防的楚王冷不丁的被黑庆给逮了个正着，愣神的片刻功夫就被拎下了马车，等反应过来时，人已踉跄的站在了地上！ 楚王当即大喝一声，就朝黑庆挥拳，黑庆一弯腰，躲过了楚王的拳头，楚王正待挥出第二拳，黑平的腿就到了，直接将楚王踢倒在地，黑庆飞快的将楚王的胳膊扭到后背，腿还顶着楚王的背！ 黑平第二脚又到了，直接朝楚王的脸踢去，踢得楚王瞬间嘴角带血，眼冒金星…… 楚王妃低声惊呼，双手捂住嘴，震惊的看向小雷。 小雷继续玩着小树枝，脸上嘲讽味更浓。 允升紧紧的握住双拳，低下了头。 杨六郎微微扭过头，没看到，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小恩……怪不得让黑平和黑庆去叫人…… 站在小雷身旁的兔儿神色姿势都没变…… 黑平和黑庆一人拎着楚王的一只手臂，将人给拖到了小雷跟前，两人继续抓着楚王一手臂，将楚王给压在地上，“公主，怕他发疯！不能松开！”黑庆还解释了一句。 小雷将树枝拿到鼻前，嗅了嗅叶子，才道：“既然疯病犯了，还是上枷锁铁链吧！” “是！”黑庆忙应到，然后冲身后吆喝，“拿铁链来！” 第416节 楚王妃忙道：“小雷不可！” 小雷笑了，“你叫我什么？” 楚王妃咬咬牙，跪下了，“公主不可！” 允升等人跟着跪在地上。 小雷没叫起，笑道：“为何不可？一个疯子不看好了，惹出祸事，你们担待得起嘛？他那么喜欢放火，烧死了你们全家倒也罢了，可若伤及无辜，那罪孽可就大了！” 还好，负责看管的兵丁还带着铁链和枷锁，赶紧拿来给楚王戴好捆好，黑平和黑庆的双手终于解放出来。 “此次放火，可殃及无辜？”小雷淡淡的看向押解队伍的头目。 “因住的偏僻，倒未殃及邻里，也未引起山火。”顿了顿，头目继续汇报着，“当时财物都搬到马车上了，也没什么财物损失，就只烧了房子……” 小雷微微点头，看向楚王，“你可真会放火啊……当初一把火，烧了八叔家，烧了皇宫，烧了一条街，你自己的府邸却没什么损失，如今的一把火，也只烧了个空房子……你怎么不引起山火呢？怎么，怕引起山火，火势控制不住，将你一家大小全给烧为灰烬？” 楚王冷哼了一声，吐了口血吐沫。 小雷耸耸肩膀，晃了晃小树枝，“你是不是想说，我爹都不敢这么对你？”小雷将小树枝扔向楚王，落在楚王的头上，滑到地上，“你听好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汴京离这十万八千里，怎么办啊，我爹可救不了你呢……” 小雷冷冷笑了两声，才看向允升，“赵允升，自你出生起，我爹就在给你攒银子，一直攒到赵元佐恢复爵位，那些银子也全抬进了楚王府的，我大娘娘过世，阿爹也寻你给大娘娘抱牌位，你们一家到崖州，阿爹让太医院备了几大车的药材，知道我来崖州，阿爹赶紧将你们迁走，如此种种，赵元佐那个疯子不放在心上，你呢？你也没心嘛？” 允升忙道：“官家大恩，允升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小雷哼了声，“你是怎么记的？你是长子，这一家老小都是你的责任，你管好你家的疯子了嘛？！” “你们一个个都笃定了我爹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是吧？”小雷指着楚王一家，冷冷道：“可惜你们却忘了，在这世上，我爹更不会拿我怎么样呢！” 楚王突然放声大笑，“黄毛小儿懂什么！” 小雷冷冷道：“你比我懂得多又怎样？还不是枷锁上身？” 楚王哽…… 小雷冷冷的看着楚王好半响，然后才弯腰低头，在楚王耳畔轻声道：“你若不老实交代，我让你一家全成疯子！不信？那就先从你开始！你既然那么喜欢当疯子，我就成全你！” 楚王……我若疯了，还能交代什么？！ 小雷仿似听到了楚王的心声，冷冷道：“我若没足够的证据，会来崖州？”……交代不交代，不重要！ 小雷抬起头，对黑庆道：“对着赵元佐的脑袋踢两脚，也许多踢踢，他的疯病就好了呢！” 楚王……这是要把我踢成傻子？傻子和疯子可不一样！ 第660章 猜测 楚王愣神的功夫，允升怔怔的看着小雷，没磕头，没求情，而是愣愣的问道：“小雷，我爹做了什么？” 小雷冷冷笑道，“你问他啊！”并没再叫允升唤成公主的称呼。 允升想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小雷，此事肯定有误会，在京城，在路上，我不敢保证，可在崖州，我能保证，我爹没和外人接触过！”顿了下，又补充道：“我们身边伺候的人虽然没跟着来，可官家体恤，依旧派了四个人帮着做杂务，这四人，不可能帮阿爹传递消息，其余的，就是看守我们的官兵了，官兵们住在四周，有些距离的，虽然平日并不约束我们活动，但是，阿爹一直没出过自家的院子，他肯定也没和官兵接触过。” 楚王一阵狂笑，“允升，你闭嘴！” 小雷轻声笑道，“允升，这世上还有鸽子呢！” 楚王鼻子轻哼一声，一脸的恼怒。 允升当即摇头，“阿爹没养鸽子！”然后有些犹豫，“我好像也没见过家中有鸽子飞过……” 然后允升回头问两个弟弟，“你们见过没有？” 两小的怔了片刻，摇头，“不记得了。” 跪着的允升挪动着膝盖，面向楚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阿爹高义，我万分佩服，可是，我只求阿爹睁眼看看我们兄弟三人，看看弟弟们面上的惶恐，阿爹，当初我为章怀皇后守灵，小雷抢过灵牌，众人皆惊，可最后还是官家发话，说是念在小雷一片赤子之心，让小雷拿吧，还说章怀皇后也会高兴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若是阿爹，会怎样？阿爹，你告诉我，你会怎样？当初小雷只有五岁，只有五岁！官家让人将她抱走，其实也就解决问题了，可是，官家没有这么做，阿爹，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楚王充耳不闻，完全不理会允升。 允升带着哭腔，“允成今年也才六岁，阿爹，你睁眼看看，看看允言和允成啊！你有没有问过我们，是希望有个追求所谓的公正大义的爹，还是希望有个护着我们的爹啊？” “你争也争了，拼劲了全力，搭上了全部，”允升哭了出来，“你已经尽力了，你还闹腾什么呢？那些恩恩怨怨，又干官家何事啊？官家也给四叔祖加封了的，也不顾皇爷爷的意愿，给四叔祖加封了的！你还要怎样啊？让官家将皇位还回去？还给谁？你告诉我，该还给谁？还给柴家？还给李氏？还给杨姓？还是还给刘氏？或者说还给始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都晓得的道理，你怎么就看不透呢？” “自黄巢之乱以来，百姓流离失所，命如草间，好容易如今天下安定了，你问过百姓没有，他们是要现在的安稳日子，还是要你去主持所谓的正义，为四叔伯讨回公道？” “阿娘说，阿爹以前对官家特别上心，样样都护着官家，”允升擦了擦眼泪，“阿娘说的，我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因为阿爹对我们兄弟三个，从未放在心上，因为自我懂事起，见到的就是官家护着你……” “阿爹，我不求你怜悯我们兄弟三人，我只求你，念在官家这些年来的仁至义尽，找回你曾经对官家的爱护之心吧，如果有的话……” 说完，允升对着楚王又磕了三个头。 楚王妃捂住嘴，嘤嘤的哭着。 允言和允成怔怔的跪着，要哭却不敢哭…… “早干嘛去了？”小雷看着允升，冷哼了一声。 “子不言父过。”允升轻声道。 楚王闭上双眼，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我爹，和你没交情！”小雷等楚王止了笑，才淡淡的开口，“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什么？”楚王看向小雷。 小雷冷冷道：“说你怎么派人怂恿江南大族不提供救灾粮，说你怎么派人去北边坏狄青的名声……” “还有呢？”楚王一脸的兴趣。 小雷咬咬牙，没做声，静静的看着楚王。 楚王突然轻笑道：“都说你眼睛像三郎，大家都是睁眼瞎么？三郎的眼神从来都是温和的……” “我爹不在这。”小雷轻蔑的一笑，套交情，没用！ 楚王艰难的爬了起来，看着小雷，“想审我，你还不够格！” 小雷扬扬眉，“那就试试？”右手一抬，做了个手势。 黑平和黑庆立马上前。 楚王笑了，“傻小子，你看看，杨七郎都躲得远远的，你们打什么前锋啊？动了我，官家饶不了你们……”顿了下，楚王补充道：“和你们全家！” 黑平和黑庆一愣，楚王立马冲护卫兵丁大呵道：“官家旨意，尔等敢抗旨？” 押送楚王的兵丁立马皱眉上前，对小雷道：“公主，别为难小的，官家明旨，要让人犯一家安全抵达……” 小雷道：“官家面前，我自会去请罪，和你们没干系！”说着就冲黑平和黑庆道：“将人给我押住了！”然后随手就拿过一兵丁的长枪，虽然学武全学打滚去了，可杨家枪还是会舞一下的。 小雷拿着长枪的手一抖，“不要！”楚王妃就一声尖叫，楚王大喝，“住手！” 杨七郎想拦已晚，“住手！”只能徒劳的跟着楚王喊，迈开步子就朝楚王跑去。 刚跑了半步，就听小雷惊讶道：“兔儿！” 杨七郎定睛一看，长枪已在兔儿手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好悬。 小恩微张嘴巴，白玉堂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起内讧？小雷可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兔儿没看小雷，而是对楚王道：“小雷不能动你，倒霉催的，你偏偏是她长辈，但是，你在我跟前，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乱臣贼子！” 白玉堂……有担当！ 小恩……好惭愧……挠挠头，犹豫着，“要不我来吧，横竖我喜欢经商，兔儿你还想当元帅呢，不能让官家不喜。” 小雷道：“兔儿，这事只有我来！你把人押住了，别让他动就行！”对自己的准头，小雷实在是没啥信心！ 杨七郎……“都给我住手！”楚王的命可不能交代在自己一行手上！ 杨七郎话音未落，就见兔儿长枪一扔…… “啊！”随着一声惨叫，众人全惊呆了！ 牛气冲天的兔儿竟然失手了！ 长枪刺穿了允升的右腿，枪尖牢牢的没入了土中……可怜的允升大叫着，还没法到地打滚…… 楚王妃立即上前，“允升，允升！” 允言赶紧爬起来，帮着扶允升，允言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楚王怔怔的看着兔儿…… 黑平和黑庆齐齐往后一跳，谨防兔儿灭口…… 小恩和白玉堂也悄悄的往后缩了缩，现在捂上眼睛行不？呃，再捂上耳朵…… 杨七郎……还是先庆幸一下再说…… 小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允升，半响才扭头看着兔儿，轻声道：“不可能！”立马又看向楚王。 兔儿没理小雷，走到允升跟前，一脚踢断了允升的左腿，“啊！” 楚王妃大哭，“小雷，小雷，不关允升的事啊，你就是杀了允升，你大伯眉头也不会眨一下的！” 楚王痛苦的闭上了眼…… 见楚王的表情，小雷半张着嘴……我要静静…… 黑平等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计策！ 小恩和白玉堂放心了，不用担心被灭口了！ 杨七郎……兔儿果然有头脑！ “押起来！”兔儿道。 黑平和黑庆赶紧上前，呃，只有先将刺穿允升右腿的长枪折断，入土太深，拔不出来！ 长枪一断，允升终于倒地了，太幸福了…… 楚王妃哭着，“金疮药，快拿金疮药……” 允言赶紧朝马车方向跑，那里可有太医院上好的各种药材和药丸。 “押起来！”兔儿瞪向黑平和黑庆。 黑平和黑庆……只好不顾楚王妃的哭泣和阻拦，将人给拎了起来，“要怪就怪你爹！” 儿子都这样了，还不松口！ 小雷也回过神来，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这样？ 第417节 “小雷，今儿就在这安营歇息吧？”杨七郎一看这架势，赶紧建议。 小雷点点头，“将人犯看好了。” 然后，小雷冲兔儿使了个眼色，朝大路边走去，离人群远远的，方才站定。 紧跟小雷的兔儿道：“当局者迷。” 小雷苦笑，“我还是不敢相信。” 兔儿不说话。 小雷长呼了几口气，才道：“说说，你怎么发现端倪的？” 兔儿道：“楚王是疯子，不管是装疯还是真疯，世人都知道他是疯子，他想夺位，没人敢帮他，再说了，他能因为赵廷美和先皇闹成那样，就不是个稀罕皇位的人！” “而且，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以前的人手早就散得散，遁得遁了，他哪儿来的钱财去召集人手？”兔儿道：“赵允升可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李家有钱！” “你这都是猜测……”小雷道。 兔儿点头，“嗯，所以我一直没说，因为没证据，但黑平黑庆打楚王时，赵允升双拳紧握，但并未发声，反而是低下了头，瞧不清神色，他若气恼楚王，为什么捏拳？他若不忍，为什么不开口求情？刚刚偏偏又说出那番大道理，但口口声声其实都在提醒楚王，要爱护孩子！他说子不言父过，楚王笑得满让人心酸的……而我刺向赵允升，楚王却瞅着我发愣……” “十之八九是赵允升！”兔儿道：“如果是赵允升，一切都说得通了。” 好吧，还是凭猜。 小雷揉揉额头，席地而作，得好好捋捋…… 兔儿在一旁站得笔直…… 第661章 疑 小眼睛此时也懵了！ 潘仁美竟然通敌？！ 这，这，这一定是辽国的反间计！ 这是小眼睛的第一反应，但是，第二秒，小眼睛就怂了，如果是真的怎么办？赌不起啊！不敢赌，也不能赌！ 小眼睛艰难的保持着理智，没拿到朝堂上去讨论，也没召集重臣商议，此时，不可起风浪！ 小眼睛装了个头疼，揣着密函小跑着去找八娘，在外殿等着候见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头疼？怎么瞧着像内急啊！大殿的茅房坏了么？宫中穷成这样了？再穷，茅房还是可以休憩一二的嘛！ 一个个都拿眼神去瞟户部尚书……欺负官家好性子啊！ 户部尚书…… 小眼睛一路被狗追似的跑到八娘跟前，满头的大汗，八娘愣愣的朝小眼睛身后看了半响，啥都没有啊……“怎么了？”算着日子，大军还没抵达前线呢，捷报什么的可以屏蔽了…… 小眼睛气喘吁吁，拉着八娘就进屋，还关上了门。 八娘懵，啥事啊，怎么这么神秘呢？难道有人弹劾杨家？ 小眼睛不仅关好门，还关上了窗，然后才坐下慢慢喘气，还不忘冲八娘招手。 八娘满腹狐疑的走近小眼睛，还没发问，就见小眼睛拿出一张小纸条，塞到八娘手上。 八娘冷哼一声，果然是告密的，哼，倒要看看给杨家按的什么罪名！真当自己好欺负是吧！八娘已经想好了，惹急了，自己就去咆哮朝堂！横竖都没有名声了，还怕个啥！ 八娘心中已经燃起了汹汹怒火，但还是故作平静的将小纸条展开，然后，八娘就惊呆了…… 看看小纸条，再看看小眼睛，再看看小纸条，再看看小眼睛，好半响才道：“哪来的？” 小眼睛悄声道：“辽国送来的，是刘娥传出来的消息……” “啊？”八娘挠头，“刘娥传出来的？”刘娥可是很牛的！ 小眼睛点头，压低声音：“我觉得是辽国的反间计，耶律隆绪故意泄漏给刘娥的，你说呢？” 八娘……这个问题好难答啊，跪求公布正确答案…… 八娘是愿意相信潘仁美是奸臣的，可是奸臣也分种类的啊，奸臣不等于卖国贼啊！ “潘铠在辽国被折磨成那样了，都没投降，”八娘斟酌着，“他肯定不会和辽国勾结的！九娘我能担保！小白是九娘生的，我也能担保！” 好吧，就潘仁美不敢担保！ “潘铠会不会觉得没受到重用，心生怨恨？”小眼睛皱眉。 八娘……不至于吧，“京城防务可是他在负责呢，还要怎么才叫受重用？” 负责京城防务的那可都是心腹好吧！ 小眼睛气喘匀了，便坐不住了，站了起来，焦急的在屋里踱步，“这事可非同小可……这样，再派两个监军！” 监军？一个监军就够让将领头疼的了，再派两个，还打个屁仗啊，直接冲辽国树白旗得了！ “别，别！”八娘忙道：“咱们别自乱阵脚！自古监军就是坏事的多，成事的少！” 小眼睛急，“那怎么办？换帅？就说潘仁美身体不好，将他换下来？让你爹去？” 八娘摆手，“别，别！”虽然八娘不忿，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杨父真没潘仁美的威望。 “咱们细细分析一下，别急，”八娘道：“潘仁美对潘铠很是疼爱，如今潘铠留守京城，潘夫人也在京城，他大儿子，二儿子一家也没在前线……” “潘铠可是负责京城防务啊，到时里应外合，咱们可就成瓮中之鳖了！”小眼睛有些慌。 “我觉得潘铠不会。”八娘道，不管潘仁美是不是奸臣，潘铠打小就是好苗子！ “可人都会变啊！”小眼睛道：“咱们敢赌嘛？王继忠打小也是好苗子！” “你别急，”八娘示意小眼睛冷静，“潘仁美虽然威望高，但他想反，也做不到一呼百应！他下面的将可是什么派系都有的！” 小眼睛摇头，“他只要配合辽国，放开一个口子……我大军必败！事成后，幽云十六州归辽国！他和辽国分赃！”小眼睛是脑洞大开。 “你不是说潘仁美是忠臣嘛？”八娘问。 小眼睛哽，“我看人眼光不准！王继忠一个，晏殊一个！难保潘仁美不成为第三个！” 八娘也犯难，潘仁美究竟是忠还是奸呢！ 思忖良久，八娘道：“我阿爹遭受冤枉时的滋味，我知道，咱们现在不能轻易冤枉人！” “我知道啊，所以才找你商量啊！”小眼睛焦急道：“我谁都没说！可这事得拿出个章程来啊！” “要不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八娘迟疑片刻。 小眼睛叹气，“当初世宗最是信任太祖！” 结果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所以，大宋天生的对武将就不敢信任！ “此一时，彼一时，”八娘道：“当初世宗去世，幼主年幼，天下未安，国赖长君，如今……” “如今我威望也不高！”小眼睛气闷。 八娘……“在你手上，幽云十六州回来了，河西走廊回来了，南越回来了，你都要去泰山封禅了，还没威望？别妄自菲薄！” 小眼睛……可就是倒霉催的没威望啊！ 小眼睛和八娘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爹，阿娘！”院子里响起福儿的声音。 八娘打开房门，“你这时候怎么回来了？”太奇怪了。 “听说阿爹头疼，”福儿道：“我回来看看，阿爹怎么了？怎么太医还没到啊？”然后跨进房门的福儿一愣，翻了个白眼，合着阿爹是翘班啊！ 八娘赶紧的又关上了房门，“没课了？” “嗯，先生布置了写文章，”福儿走到小眼睛身边，左瞅瞅，右瞅瞅，“不请太医来装装样子？关门窗有啥用？” 小眼睛看看八娘，最后还是决定告诉福儿，“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经历了。” 福儿静静的等着下文，然后便见着了小纸条。 福儿看完，“哪来的消息？” 八娘道：“从辽国送来的，刘娥传出来的消息。” 然后八娘便将刘娥的身份给介绍了一下，“咱们的探子不时给她送银两。” “应该是耶律隆绪故意透给她的。”小眼睛补充着。 福儿无语，“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刘娥会心向大宋呢？” 小眼睛……她是汉人啊……啊，辽国也有好多汉臣的，呃，“她收了朝廷给的银子……” 八娘……她是刘娥啊！她是参与朝政的刘娥啊！比武则天口碑好了许多倍的刘娥啊！ 福儿真的觉得很奇怪，“她是自愿跟着耶律隆绪的，不是被俘虏去的，如今还生了儿女，她的依靠如今是耶律隆绪，日后是她生在辽国长在辽国的儿子！她收朝廷的银子，小事上也许会帮大宋说两句好话，但你们怎么认为她会心向大宋呢？” 小眼睛和八娘傻眼了…… 第662章 表现 小眼睛将潘铠叫进宫，把小纸条交给潘铠。 潘铠接过一看，立马就跪下了，“官家明察，我潘家对朝廷，对官家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一定是辽人的奸计，还请官家明察！” 小眼睛摆摆手，道：“起来说话，朕要生疑，会让你知道这消息？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嘛！起来说话！”态度温煦得很。 潘铠依旧很惶恐，又表了一番衷心，才站了起来，“官家英明！” “你爹如今是军中泰斗，你和九娘也已能肩负重任，小白也是国之栋梁，你潘府荣光三代可保，”小眼睛笑眯眯道：“你们就是吃错了药，也万万不会通敌的！” 这话是福儿说的，福儿还说了句，潘仁美是疯了，才会去通敌！小眼睛略微改动了一下，照搬了过来。 潘铠激动道：“潘家一门世受皇恩，必当誓死报效官家！”又给跪下了。 小眼睛这回上前扶起了潘铠，“你们的忠心，朕知道，你也不要有压力，朕将这消息告诉你，是怕辽人还会生什么幺蛾子，说不准过两天，大街小巷都会传岳父通敌，你呢，给岳父去信将这情况说一下，告诉岳父，他的忠心，朕是坚信不疑的，他千万不要受风言风语的影响，万万不可因为避嫌而错判战机。你也告诉岳母，如果日后朝堂上为这事闹了起来，她千万别着急上火，朕是绝对不会让流言蜚语污了潘家名声的，让她要相信朕会处理好的，千万别急，身体要紧。小白那里，你也去信给他说一声，告诉树大招风，日后这些事少不了，千万别自乱了阵脚。对了，九娘那里一定要嘱咐她，千万不要为了自证清白，莽撞行事，犯兵家大忌！” “是。”潘铠感动不已，被信任的感觉可真好啊！ 感动的潘铠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官家，臣前两日在街上偶遇鲁国公王超，他老人家精神矍铄，如今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不如请他出山坐镇汴京，臣毕竟年轻，难免会思虑不周，有鲁国公坐镇，臣也能睡个安稳觉。” 这是主动要将汴京禁军的军权给交出来了？小眼睛心想，潘铠果然心眼多啊！ 第418节 虽然小眼睛很想顺势点头，但是既然要让潘家感恩，那就得将姿态做足，小眼睛摆手，爽朗的一笑，“行了，你在辽国羊圈住了三年，还是朕去救的你呢！朕不信你，还能信谁？将汴京给朕守好了！” 潘铠眼角微微湿润，又跪下了：“臣纵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君恩！” 小眼睛笑道，“起来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办正事去！” 等潘铠走后，小眼睛坐在龙椅上，思忖半天，王超在京，高琼也在京，这两人都是赵匡义潜邸的人，辅佐自己都挺尽心的，王超打仗不行，但脑子好使，王超儿子王德用却有勇有谋，如今在定州，高琼可是一员悍将，高琼的儿子高继勋也骁勇善战，如今驻守雄州，呃……小眼睛又将赵匡义潜邸时的武将一一想了个遍，觉得不管是汴京还是前线，应该是安全的。 然后，小眼睛就开始郁闷了，自己怎么就没潜邸的人呢！唉！大哥当初倒有一批人的，唉，原本是要重用的，可，大哥如今在流放中，再心大，也不能去培养他们啊，那二哥的人呢？ 小眼睛眯眼想了想，二哥去世了，也没子嗣，用他的人挺好！ 小眼睛高兴起来，振奋了一天，回去就给八娘说了，八娘摸了摸小眼睛的额头，“没发烧啊！如今满朝文武都是你的人啊！” 又不是要和谁争斗缺人手！ 现在不管培养谁，都一样啊！ 小眼睛……糊涂了！一拍桌子，“我再给福儿挑些人！”一定要让福儿日后心腹多多！免得像自己，翻来覆去，就只有一王继忠，还降了辽！ …… 而朝堂上是三日后才得到消息，而此时，潘仁美的回信还未抵达汴京，消息是前线探子传回来的，说是辽国公杨九娘受潘仁美之命秘密潜入了辽境，和辽人密谈，具体不详…… 朝堂上一下就炸开了锅！ 小眼睛却是大喜，“辽国公潜入了辽境？！”哎呀，九娘不会又千里奔袭吧！ 众臣……官家，请注意你的表情！请注意你的语气！ 潘铠也是上朝的，见了小眼睛的反应，更是激动了，信任啊，官家的信任啊！ 小眼睛惊喜完才想起，自己是要佯战，九娘这个时节肯定不会进入辽境的！哎呀，白高兴一场。 御史们跳了出来，文臣们也站了出来，无风不起浪，此事非同小可，彻查！必须彻查！潘仁美必须回京接受调查！ “大战在即，现在彻查？”小眼睛嘲讽道：“众卿收了辽国多少礼啊？” 众人……咬着牙，硬着头皮也要小眼睛将潘仁美召回，大宋有的是武将！不缺统帅！ 吕蒙正保持沉默，寇准也没跳起来。 小眼睛却跳了起来，“动摇军心！尔等可能担责？！”小眼睛从龙椅宝座上站了起来，看着一个个跳得老高的御史和文臣，觉得可气又可笑，自己虽然也怀疑，但好歹也知道是怀疑，还晓得要悄悄的和八娘商量，以免动摇军心，这帮大臣可真是不管不顾啊，一不分析，二不找证据，立即就闹着让潘仁美回来接受调查！ “韩国公三朝元老，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小眼睛气道：“众卿因为一来源不明的消息，就要调查他老人家，就不怕伤了忠臣良将之心嘛？！” 吕蒙正此时开口了，让潘仁美和九娘上折自辩。 寇准补充道，介于军事行动事关机密，让潘仁美和九娘上密折，一旦泄密，看折子的几个重臣担责！ 小眼睛指着寇准，“瞧瞧，瞧瞧，寇准这个急脾气都知道事有蹊跷，你们一个个能不能动动脑子！韩国公和辽国公要通敌，理由呢？！” 小眼睛心想，你们说得出逻辑通顺的理由，我立马就把潘仁美叫回来！ 众人只说，无风不起浪，为什么以往没这类消息？偏偏这次就有了？辽人难道才学会反间计么？ 潘家在大宋显赫无比，辽人难道不知道？会想这么拙劣的反间计么？ 小眼睛冷冷笑，“辽人当然也想另选他人，比如杨家，可惜了，领兵的是韩国公！” 如果消息是潘仁美派人入辽境和辽人密谈，小眼睛心中还得打鼓，可派九娘，呵呵，小眼睛就呵呵了，潘铠还在汴京呢！兔儿还在崖州呢！ “众卿还是多关注民生，少制造冤案！”小眼睛冷哼着，“等韩国公和辽国公的自辩折子到了再议！” 有大臣就说了，潘铠应该避嫌，请假在家休息！ 咱不让潘铠接受调查，让他带薪休假总可以吧……汴京防务可不能交给潘铠啦！ 潘铠立马出列，慷慨陈词，对着小眼睛和朝廷表了一番忠心，最后表示愿意闭门不出，在家休假，等候朝廷通知。 “先皇信得过韩国公，才会与之结儿女亲家，”小眼睛没接潘铠的话，冲众人道：“众卿不信朕的眼光，难道也不信先皇的眼光了嘛？” 众人才想起，潘仁美是小眼睛的岳父啊！ 可问题是，潘家女儿这个皇后还是追封的啊，死在太子妃这个职称上了啊！ “当初朕可是逍遥王爷，潘家本就没想过要外孙有什么出息！”小眼睛冷冷道，堵住了众人即将说的后宫已没潘家女的话。 “潘铠，起来！”小眼睛趁众人面面相觑时，对潘铠道：“是朕将你从辽国带回来的，朕信你！” “谢官家！”潘铠冲小眼睛磕了一个头，“可为了让众臣工安心……” 小眼睛打断潘铠的话，“朕心都安了，他们还不安个啥？” 潘铠方起来，又说了一番肺腑言。 小眼睛又道：“武将在外征战，那可是拎着脑袋在卖命，不能因为一些宵小，就让众多武将如履薄冰！如今国泰民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朕有何所惧？！众卿不要捕风捉影就给武将乱扣通敌的罪名！通敌，对为国驰骋沙场的武将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朝堂上的武将全跪下了，高呼小眼睛是知己啊！ 小眼睛很满意，甩了甩袖子，宣布退朝！ 立马，朝堂上发生的事，整个汴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小眼睛的威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无他，汴京百姓也不信潘仁美会通敌，潘仁美可是如今大宋军中威望最高的啦，口碑一直很好，在家养身子养了好些年，朝廷一有需要，又不辞劳苦，披甲上阵，这样的人会通敌？没睡醒吧！至于九娘，那更不可能了！九娘可是大宋军中和民间的传奇啊！ 大家对于小眼睛的印象依旧保留着耳根子软这一项，结果没想到小眼睛义正言辞的站在了潘仁美这一边，大家怎能不惊喜，英明啊，关键时刻，官家还是英明的！非常英明！ 潘夫人见潘铠竟然没休假，也很是感慨，“官家待人就是一片赤诚，这么些年，也没变过。”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三郎，你可要尽心为官家办差，唉，八娘福薄啊……” 而小眼睛则高高兴兴的给八娘说，“大家都说他是忠臣，呵呵，他就是想通敌也得多思忖思忖啊，呵呵……” 八娘笑道：“武将们那么激动，你不应该更高兴吗？” 小眼睛呵呵，“这算不算一箭双雕？” 八娘笑着点头。 福儿……听不下去了…… 第663章 信任 九娘没收到潘铠的信，因为九娘行踪不定，潘铠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送，只是估摸着方向派人去试试，结果，潘铠没猜对。 而九娘此时来到了赵恺的辖区，派人请赵恺出营，到茶楼相见。 赵恺到茶楼一看，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扮镖师呢，结果没想到你扮起了夫人……” 九娘奇道：“我本来就是夫人啊……”需要扮么？ 赵恺…… “长话短说，我时间有限。”九娘见赵恺在那尬笑，忙进入正题。 赵恺正襟危坐，“你说。” 九娘站起来，拿出了一道圣旨：“赵恺接旨！” 刚坐好的赵恺慌忙又站起来，利索的跪下，“臣在！” 圣旨很简单，要求一切听九娘安排。 赵恺接过圣旨，面露难色，“光有圣旨还不行。” 因为现在不是战时，调兵必须要圣旨和虎符，缺一不可。 九娘道：“你急什么，带虎符了吗？” 赵恺一惊：“干嘛？” 九娘没好气道：“核对！”边说边拿出了虎符。 赵恺愣了愣：“官家给了你虎符？” 九娘无语道：“难道还会是我抢的嘛？要验嘛？” 赵恺点头，虎符必须得验啊，拿出随时携带的一半，两个一拼，没错。 九娘翻着白眼，“你当官家啥都不懂啊？”现在这形势，光给圣旨不给虎符，那不是逗人玩么？ 赵恺压低声音，“没监军跟着你？” 九娘道：“我是秘密行事，要监军干嘛？”然后拿出一地图，在桌上铺好，指着一处隘口，交代赵恺布防。 赵恺看着九娘摇头：“没有朝廷的命令，除非辽军来犯，否则不能出关！” 九娘指了指赵恺手中的圣旨，“这是什么？” 赵恺忙解释，“先前朝廷三令五申，除非辽军来犯，否则不能出关！如今，还需要兵部公文。” 九娘冷冷的看着赵恺，“你要抗旨？” “我今早才接到姨父的信，”赵恺一脸的怪异，“姨父让我务必谨慎行事，不可冒进，一切必须按朝廷规章制度来，不可便宜行事。” 九娘不做声，公爹性子本就谨慎，这么嘱咐没毛病。 赵恺瞅着九娘，小声道：“你还没接到消息？姨父说有人告潘家通敌……” 九娘……“什么时候的事？” 赵恺……“肯定是最近的事啊，你难道不应该关心官家是什么反应？” 九娘淡淡道：“官家不会上当的！” 赵恺……“你怎么那么笃定？” 九娘心想，临行前，自己估摸着形势，要了三处地方的虎符，以及三道圣旨，结果小眼睛道：“三个地方够不够？多带点吧，这东西又不重！别要用的时候没有，那可就误事了！” 九娘……只好又给小眼睛再次阐述了一番她的计划，然后总结，“调动这三处的兵，已经足够了，若还需调动更多，那么就要挑起正面冲突了。” 小眼睛讪笑，“能避免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 然后小眼睛愣是多给了九娘一道圣旨，“你拿着便宜行事吧！” 怀揣三个虎符，四道圣旨的九娘自然不信小眼睛会对潘家生疑的，自己可是潘家媳呢！呃，好吧，就算在小眼睛心中，自己算是杨家的，但是，这也说明，官家信一个人那可是不打折扣的，既然能让公爹当统帅，自然也是信任公爹的，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这话九娘不好给赵恺说，只道：“官家又不多疑。” “是，官家的确不信，护着潘家，但姨父说，此时万不能落人口舌……”赵恺只好道。 “喔，”九娘点点头，公爹这么交代，也没错。 赵恺伸出手：“所以，要和辽人作战，还得朝廷公文。” 第419节 九娘看着赵恺，“你这么做，对得起官家的信任嘛？” 赵恺……“潘家如今在风口浪尖上……” 九娘淡淡道：“那就拿出实力来证明，潘家有能力站在风口浪尖上！” 赵恺沉默不语……“功高盖主……” 九娘笑道：“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赵恺还是不点头，九娘道：“当初雁门关一战，你能帮着八娘和六郎，带兵在预定地点接应我爹，如今，也请拿出你的魄力来，朝廷上的纷争，交给官家和我公爹。” 赵恺沉思片刻，终是点了头。 然后赵恺才问道：“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官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不打吧，边关全部进入一级战备，据说各地粮草正在前来边关的途中，还派了九娘来排兵布阵，偷袭辽军营帐； 可说打吧，又没下令何时发起冲锋号。 这安排，真是让人糊涂啊，赵恺思忖着：“是不是官家想以偷袭来震慑辽兵？”那就是不打？ 九娘不置可否，能说啥？小眼睛明说了，不想打，能不打就别打，不过，若是形势大好，那就打！ 一句话，见风使舵！ 可是，前线形势是瞬息万变，九娘也不敢保证什么，只能保证，一定将前线的情况及时报给朝廷，请朝廷定夺。 小眼睛觉得甚好，点头，“一旦开战，你便是副帅，谨防贻误战机，九娘，朕准你到时便宜行事！朕再给你道圣旨吧！” 九娘……“多了没用。” 打还是不打，就看狄青的啦！ 九娘没将污蔑潘家通敌的事当一回事，辞别赵恺后，又昼夜奔驰，去与狄青汇合…… 此番深入辽境，是狄青领兵，九娘坐镇边关…… 而汴京的小眼睛又被福儿给批评了。 因为小眼睛显摆自己不是多疑的人，便将自己对九娘的信任拿出来说了，八娘觉得甚好，我杨家当得起这份信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天高皇帝远，为了抓住战机，扩大战果，减少伤亡，小眼睛这么做，是对的！ 福儿却摇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小眼睛……“你小子懂什么？” 八娘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除非能当即就知道前线的消息，否则，没有更好的办法。” 福儿却道：“那就想办法，总能有法子的！如今九姨可信，阿爹准她便宜行事，阿爹有没有想过，对其他将领不公呢？那么日后，若九姨不带兵，又该如何？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最有效的，还是高效的命令和规章制度！” 小眼睛……“知道纸上谈兵嘛？你现在就是这样的，以为就你聪明，大家都傻？这事就交给你了，给你一年时间，你想出个好章程来！” 福儿摇头：“阿爹，你也说了，我是纸上谈兵，我又没去过前线，也没在军中历练过，这事交给我，我没办法，但是，阿爹你可以集思广益，让武将和文臣想办法，武将自然会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文臣必然时刻约束武将，两者相结合，总能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来的……” 八娘……“福儿这想法好。” 小眼睛瞅八娘……你究竟是哪边的？ 第664章 人员 在小眼睛跳脚的时候，福儿轻描淡写的道：“阿爹，给我点人手。” 小眼睛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瞧中谁了？只管说，你东宫那套班子可得好好培养培养，阿爹就是吃了没自己班底的亏啊。” 这些年，福儿东宫的人马已经陆续到位，小眼睛在挑人时颇是费了一番心思，精明的，憨厚的，狡猾的，老实的，圆滑的，木讷的，领头羊，老黄牛，那可是斟酌了又斟酌，还充分听取了福儿的意见，“再有本事，不对你胃口，你瞧他不顺眼，也白搭。” 寇准看不过眼，还喷了小眼睛，说小眼睛这番安排，不出十年，太子便羽翼已丰，届时，小眼睛是准备上演一番父子相残的大戏么？ 小眼睛一听，反问：“不出十年？” 寇准点头，“不出十年。”很是生气，皇家和寻常百姓可不一样啊，太子势大，可不是好事，得保持平衡，平衡啊！ 寇准还待语重心长的好好劝劝小眼睛，就听小眼睛欣喜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朕有生之年还可以享清福啦！” 寇准……这是要当太上皇？寇准愣了片刻，好想提醒小眼睛，届时的心境也许和如今会大相径庭，但转眼一想，小眼睛登基已好些年，都还没热爱上皇帝这个世人仰慕的职业，便默默的闭了嘴。 特别怀念并且想重新过上闲散王爷日子的小眼睛对福儿的要求几乎是千依百顺，当即便问，“是谁？阿爹明儿就把他调到东宫。” 小眼睛当太子的时候，不稀罕住东宫，愣是在王府给拖延着住了下去，如今福儿可没得选，属官的办公地点在东宫，不过，住，却依旧住着原来的院子，离小眼睛和八娘近嘛，福儿如今依旧是学业为重，只是隔三岔五的去东宫见见属官，听听汇报，东宫的工作并没全面展开，但是属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全然没有因为手头事务少而消极怠工，和小眼睛当初的属官完全是两个样。 小眼睛还啧啧的对八娘道：“这些人还真是劳心劳力的命啊……”明明就这两年的悠闲可享，竟然还没事也要创造事情拿来做…… 八娘笑，“说明你眼光好。” 眼光很好的小眼睛听到福儿说需要几个暗卫的时候，笑不出来了，暗卫这帮人马得等日后才能移交给福儿，“你现在用不着！” 福儿道：“你不给，我就自己培养了。” 八娘……福儿叛逆期到了？ 小眼睛……“你要做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和你娘？当初我就不需要暗卫！” 福儿平静的指出一个事实，“当初楚王和许王都有自己的人手。” 小眼睛一想，历朝历代，太子都会有暗卫，可是，福儿真的用不着啊，“你要用，我借给你几个人，别小小年纪就沾染上不好的毛病，做事就得光明正大，福儿，你日后就知道了，当官家会有诸多的不得已，你没心没肺的日子不多了，得珍惜。” 福儿……我现在就在操心了，好不好，当即摇头，借调不行。 八娘不做声，准备私下劝劝小眼睛，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秘密的，与其让福儿私自组建一套人马，还不如给福儿配人，至少还能把握住大的方向。 哪知小眼睛挠了半天头，突然盯着福儿：“小雷给你信了？她说了什么？你大伯怎么了？” 八娘……怎么又和楚王有关？ 福儿……怎么事关楚王，阿爹立马就精明了？ 福儿收到了小雷的信函，要福儿秘密从允升着手开始调查，务必瞒着小眼睛。 福儿笑得眼睛弯弯，“小雷是给我信了，也提了路遇大伯一家，允升急着赶路，不小心伤着了腿，怕你着急，让我别告诉你。” 小雷来信的事，小眼睛一查就知道，允升受伤，也瞒不住，就看说辞了，是以，福儿便笑眯眯的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八娘轻叹一声，对小眼睛道：“小雷不告诉你，也是怕你着急，要不，派个擅长外伤的太医去给允升看看？” 却见小眼睛在屋子里踱了一圈，站定，“你要查允升？” 八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福儿……跪请阿爹智商掉线！ “小雷发现了什么？”小眼睛静静的问道。 福儿笑得前仰后倒，“阿爹，你说什么呢？我查允升干嘛？我只是觉得有时候需要派人去探个消息什么的，东宫的侍卫毕竟不专业，被人抓住了，我多丢脸啊。” “你要打探什么消息？”小眼睛依旧很平静。 福儿笑：“各种消息啊，比如小娘子她们，呵呵……” 呵呵笑的福儿在小眼睛平静的目光中慢慢的讪讪的敛了笑容，低着头，小声道：“阿爹早就知道？还是阿爹早就怀疑了？” 小眼睛低头又踱了好几圈，“你大伯一家的事，你和小雷别插手。” “阿爹知道允升做了什么嘛？”福儿目光炯炯。 小眼睛站定，看着福儿，“你和小雷感情深厚，我和你大伯也如此……” 福儿道：“阿爹难道不怕是一厢情愿？” 小眼睛有些恼，“你大伯一家如今在哪儿？在哪儿？你大伯或许对不起我，难道我就对得起你大伯了？我没证据，我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把你大伯一家给流放了！” 小眼睛接着叹了口气，“阿爹我，何尝没变！”这该死的皇位！ 福儿一脸的不赞成，“那就彻查啊！阿爹是找不到证据，还是怕找出证据来？” 小眼睛断然道：“此事到此为止！小雷那，我会去说！” 福儿深深吸口气，“阿爹知道小雷查到了什么？阿爹知道江浙大旱，当地世家拒不合作，背后有大伯一家的影子嘛？” 小眼睛不在乎道：“这事不都解决了嘛！” 福儿道：“阿爹知道，小雷获悉，大伯的人私下在开矿嘛？阿爹知道，小雷得知，狄青的事，背后有大伯一家的手笔嘛？” 小眼睛…… 福儿道：“阿爹，这事交给我来查，怎么处置，由你定！” …… 而前线，九娘正给狄青一一交代，“长途奔袭，孤军深入，快才是根本……大方向我定好了，具体的行军，由你来定！记住了，见势不妙，立即后撤！” “是！”狄青朗声道，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拜别九娘后，转身，戴上面具，跃上战马，带兵出发…… 第665章 横生枝节 夜深人静，八娘看着闷闷不乐躺在床上的小眼睛，道：“当初说赵惟固通过允升给你下毒，如今我倒觉得他们是联合起来的，都是知情人。” 小眼睛闷了半天，“大战在即，别干扰我。” 八娘叹气，“你念着情，人家却不见得啊，都在崖州了，还在那蠢蠢欲动……” 小眼睛顿了片刻，“我会让人看紧他们的。” 八娘在小眼睛身边躺下，“你觉得你能护他们多久？楚王是在你手上被处置好，还是到时交给福儿收拾好？” 小眼睛只觉得烦躁无比，翻了个身，背向着八娘，“现在说辽国的事！” 八娘拉了拉被子，“你想冷死我啊！反正别说我没提醒你，福儿身子为什么弱？缘由福儿可是清清楚楚的！” 小眼睛不做声，八娘又道：“我杨家的小娘子如今可是谈福儿就色变呢！曹七娘如何，我不知道，但听说，蹴鞠队也没去了……王十二娘也低调了不少……” 小眼睛烦躁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福儿究竟像谁啊？我俩都是好性子！” “你想生病啊，快躺好！”八娘将小眼睛拽下，给小眼睛盖好，“福儿还能像谁？还不是像你爹！” 小眼睛闷了会儿，“我和我爹都命苦啊，子不类父！” 八娘……算了，不嘲笑他了…… 于是，拒绝了福儿进行调查的小眼睛第二日就找到了福儿谈心，“福儿，长辈的恩恩怨怨，你别管，阿爹向你保证，一定彻查，好不好？” 第420节 福儿道：“阿爹政务繁忙，如今边关形势紧急，就别让这些小事来劳烦阿爹了，交给我吧。” 小眼睛看着福儿，半天才感慨，“你要再年长五岁，阿爹就和你换差事！” 福儿…… 小眼睛捂住胸口，唉声叹气，“我和你大伯一母同胞，福儿啊，你和小雷如此亲厚，必定是能理解阿爹的吧，唉，回回思及你大伯如今的下场，我就心口疼啊，真的心口疼啊……你必定是舍不得阿爹伤心的，是吧？” 福儿……打感情牌？谁不会啊……当即泫然欲泣：“阿爹，我和小雷就是舍不得你伤心啊，舍不得大伯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你的心啊，我才宁愿不孝也不听阿爹的啊，阿爹，我一直都忍着没告诉你，就怕你伤心啊，我为什么练拳同手同脚啊，还不是在娘胎里吃了亏啊……” 小眼睛……同手同脚这不是天生的吧？ 看着福儿随时能挤出眼泪来的那双小小的眼睛，小眼睛仰天长叹……形似而神不似啊，何其悲哉！ “这事你不要管了，我会查，彻查！”小眼睛无奈妥协，“一有进展，我就告诉你！” 福儿不啃声，小眼睛摸着福儿的脑袋，幽幽道：“福儿，阿爹不会让你背上骂名的……” 福儿半响才道……“阿爹比皇爷爷强……” 小眼睛眼眶红了……“等你当爹了，就知道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大伯可是长子啊……你皇爷爷不是心硬的人……” 福儿顿了顿，“阿爹，不是我非要逼你，而是脓疮不挤，会没命的……大伯若是蹦达着给你添点小堵，我不会管，可他是在磨刀啊……” 小眼睛振作了下精神，“也许查出来，你大伯他们是冤枉的呢，对吧？” 福儿……“我也希望如此，真的。” 小眼睛轻叹一声，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小眼睛很快就给暗卫下达了命令，并下旨，命令楚王在崖州就地看押，先前的迁移命令作废！命小雷火速回京！ 心情闷闷的小眼睛又接到了王继忠的信函，王继忠又长篇大论的阐述了两国世代友好才是为万民造福，在信中，王继忠说了，宋辽两国都遇到了明主，国力如今是势均力敌，和，则两利，战，则两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有时候妥协才是明智的！并表示，愿意游说辽国和大宋进行谈判……他愿意成为宋辽两国的和平使者！ 小眼睛看完信，更加的烦躁，把信交给了吕蒙正，自己就去花园吹风去了…… 这段时间小眼睛办公累了，都喜欢到花园里散散步，醒醒脑。 今儿走到小径上，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小眼睛示意随从噤声，放轻脚步，朝琴声处走去…… 小眼睛如今的贴身侍卫头目是张凝，是从西北前线掉回京的，既不是赵匡义的班底，也不是来自开国将领的府邸，是小眼睛从战报中挑出来到京城叙职的，一聊，觉得这人不错，就留在了宫中禁军，如今已成了小眼睛的贴身侍卫头头。 张凝看了小眼睛身边的大太监张景宗一眼，张景宗也是神色凝重，看来不是张景宗的手笔了…… 琴声来自花园中的小亭，小眼睛远远的便在小径上站定，隔着树枝朝小亭望去。 亭子里坐着太后，抚琴的是一红衫少女，周围还坐着几个小娘子…… 红衫少女弹的是渔舟唱晚，琴技高超，曲声悠扬，弹出了笑傲烟云，醉乡酐美的意境…… 小眼睛怔怔的出了神，自己有多久没抚琴了？恍惚间，亭中好似换成了自己在抚琴，八娘在耍枪……不对，自己若弹渔舟唱晚，八娘肯定是坐在旁边品茶吃点心……思及此，小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张凝和张景宗静静的站在小眼睛身后，低头不语。 一曲了，小眼睛才恍然回神，微微叹息一声，还是回去办公吧，唉…… 小眼睛刚转了半身，就听亭子里太后唤道：“官家！” 小眼睛顿了下，回转身子，面上带笑，朝亭子走去，亭中坐着的小娘子全站了起来。 小眼睛给太后请完安，笑吟吟，“儿子还是叨扰到大娘娘了。” 太后笑道：“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哀家也是闲来无事，才召了她们来陪着说说话，别说，有小娘子们在身边说说笑笑，哀家都觉得好似年轻了好几岁呢。” 小眼睛笑：“大娘娘本就不老。” 太后开始给小眼睛一一介绍这些小娘子，五位小娘子，来自五个府上，李家只有一个，抚琴的还是沈家的，前宰相沈伦的孙女。 众小娘子盈盈拜过小眼睛，确实很养眼。 小眼睛露了个慈祥的笑容，简单表扬了五位小娘子进宫陪太后，然后就对太后说，“大娘娘，御桌上折子成堆，朕就不陪你了……” 太后却叫住了小眼睛，说是批折子不急这一时，得劳逸结合，“听听曲，没准脑袋更清明。” 小眼睛苦笑……“大臣们还等着呢……” “那哀家可得找大臣们说道说道，”太后笑道，“官家难道就不能歇歇？” “皇后娘娘！”一宫女的声音让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对小眼睛道：“皇后消息可真灵通啊……这宫中怕遍是她的人手呢……” 小眼睛笑：“谁让她统管六宫呢，只能辛苦……” 太后哽……这就是个棒槌！ 第666章 踢到铁板 八娘怕死，天生的。 而皇宫从来都是是非之地，为了长命百岁，八娘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来管理皇宫的！ 八娘从不掺合政事，但宫中禁军八娘却是一直在过问，每旬的禁军巡防路线，八娘都过目了的。 小眼睛觉得很正常，虽然八娘武力值为渣，可再怎么也比自己专业。 大臣们提醒小眼睛，要多留个心眼，小眼睛呵呵，自己心眼少，要用到刀刃上！ 大臣们提醒了几次，也只好作罢，打起精神盯着八娘，还好，八娘只对宫中事务感兴趣。 禁军这边八娘是了如指掌，而对宫人，八娘更是花了大功夫来整顿。 因为宫中人口少，八娘放了一批宫女出去，留下的都是自愿留下并经过审核的。 而太监宫中本来也不算多，但太监却不能像宫女那样放出去，太监若在市井生活势必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而八娘也不可能给每个太监足够多的钱财让他们当上富家翁。 因此太监便分流了，一部分去六合当差，一部分在宫中任职。 人虽少了，但各司其职，反倒更井井有条。 而宫中，八娘派人密切盯着的只有太后，太后只要一出她的寝宫，八娘对她的行踪是了如指掌。 因此，当太后带着一帮小娘子来到花园小亭品琴，八娘便已经获知了五个小娘子的信息。 八娘心想，这是要偶遇？太后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更衣！”八娘在家一向穿的简单，如今却打算拿出皇后的气势来！人靠衣装，虽然不穿朝服——穿朝服太隆重了！——但盛装是必须的！ 等八娘一番打扮，小眼睛已经驻足听琴了，八娘……不就是弹琴么？我也会啊！今晚就给你弹，让你听个够！ 八娘紧赶慢赶，赶到时远远的就见小眼睛坐在亭子里笑，八娘气……笨蛋，中计了还笑…… 小眼睛一看盛装的八娘，呆了一秒，别说，八娘就是雍容华贵啊！呃，这话不能给八娘说，说了八娘会以为在说她胖！ “八娘，你来得正好，”小眼睛对八娘笑道：“正好陪大娘娘听琴，我还得赶回去批折子呢！”然后对太后说：“大娘娘，朕真是想偷闲都不行啊……” 太后笑得有些僵硬，“皇后一来，你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待见皇后呢……” 八娘走近，笑道：“三郎待不待见我，全天下人都知道……” 然后才俯身施礼：“见过大娘娘。” 不等太后叫起，八娘就直起了腰，冲小眼睛笑：“三郎……”伸出了手。 小眼睛赶紧伸手将八娘牵住，三郎……呃，八娘可鲜少唤自己三郎的，以前是王爷，后来是赵恒，再后来会夹杂着小眼睛……呵呵，把八娘都气得唤三郎了，小眼睛觉得太后今天怕是要气晕了…… 小眼睛拉着八娘坐在自己身侧，然后起身：“你们聊，朕先去办理公务了……” 八娘对太后，小眼睛才不担心呢，就算八娘气不到太后，八娘也吃不了亏，小眼睛放心得很。 “三郎慢走。”八娘笑得贤惠极了，小眼睛打了个寒颤，赶紧溜了。 等小眼睛走后，太后便没好气道：“哀家乏了，先回宫了，皇后请便。” 想走？对得起自己花时间的一番打扮么？ 八娘坐着不动，看着太后：“看来本宫是打扰了大娘娘的兴致了，真是罪过，大娘娘慢走，回去好好歇着，”然后对一帮小娘子道：“你们也别去打扰太后歇息了，太后上了年纪，喜静，可受不了你们唧唧咋咋的，正好，本宫无事，就顺便听听你们抚琴吧……” 太后面色一僵，这是要照搬福儿的招术么？蠢货，这可是五个小娘子一张琴！ 却听八娘笑道：“哎呀，怎么才一张琴啊，来人，再去搬四张琴来！” 太后恼，小娘子们都紧低着头，噤若寒蝉。 “皇后，小娘子们也该出宫了，”太后道：“你想听琴，改日吧！” 八娘笑：“天色还早呢，大娘娘放心，你的客人，我一定会好好招待的。”边笑边冲太后扬了扬眉。 “倒不知皇后识谱呢！”太后咬牙。 八娘乐道：“我杨家可舍得给小娘子请师傅呢！” 师傅是有的，奈何学生没天分，让八娘安慰的是，九娘和自己是半斤八两，琴棋书画都是入门水平。 “太后不是乏了嘛？”八娘微微笑。 “哀家想起，有事要给你交代。”太后严肃道，然后对几个小娘子道：“你们先回去吧。” 小娘子们赶紧行礼告辞。 “慢着，”八娘叫住人，小娘子们一惊，呆住静听八娘吩咐，却听八娘道：“回去代本宫向你们的长辈问声好！” “谢娘娘记挂。”小娘子齐声道。 “是你们记挂着本宫！”八娘微微笑：“本宫忘性大，没想到忘性大的不止是本宫！” 众小娘子不知该如何接话。 八娘侧头，冷冷吩咐道：“派人将小娘子们一一送到家，告诉他们家人，他们的心意，本宫知道了！” 太后气：“皇后什么意思！” 八娘嘲讽道：“大娘娘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送小娘子们回府！” 太后…… 等小娘子们的背影瞧不见了，太后一甩袖子就待走人，八娘站了起来：“大娘娘不是有事要交代嘛？” 太后气：“哀家改主意啦！” 八娘走到太后身侧，“那大娘娘就听我说！” “哀家没空！”太后甩了甩袖子。 第421节 “那大娘娘慢走！”八娘徐徐施了一礼，微笑着。 太后哼了声，昂着头走了。 太后刚回寝宫，就来了批人，将太后的人手悉数带走！ 太后恼怒要去找小眼睛，结果宫门已紧闭，新来的老宫女道：“太后要焚香抄写佛经，为先皇祈福，皇后交代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太后……“她竟然敢软禁哀家！” “你把太后软禁了？”小眼睛乍舌。 “又不是第一次，你一惊一乍干嘛……”八娘没好气道：“这次她想出来蹦跶，可没那么容易了！” “大臣们……”小眼睛为难道。 八娘道：“那就告诉大臣们，大娘娘接受了辽国的贿银！” “啊？”小眼睛又是一惊。 “要不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拉皮条呢？生怕你后院不乱！”八娘道。 小眼睛……“喔……那几家……” 八娘道：“别说什么太后有请，不得不从，装病谁不会？还不是都打着小算盘，你放心，眼下我才懒得理他们，不是有个词，叫秋后算账嘛？等和辽国的事有了结果，我再慢慢和他们算账！” 小眼睛只能点头说喔，就听八娘道：“那琴真弹得那么好？” 小眼睛……说是噪音八娘能跳过这一节不？ 第667章 大臣们很快就知道，八娘这个妒妇还发挥了悍妇的本事。 李家进宫探望太后的申请全部被打回，另外四家的命妇申请进宫见八娘，也被八娘拒绝了，不听解释！ 大臣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小眼睛，呃，脸上没伤，但还是不放心，纷纷关心的问小眼睛“官家身子可有恙？”若遭了杨奸后的暗手，可别不好意思，该叫太医就得叫啊！ 等着众臣喷口水的小眼睛摸摸脸，难道自己脸色不好？嗯，回头得让太医把把脉，“无事。”心想，大家赶紧喷，喷完说正事！ 结果大臣们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没提太后，神色怪异的瞅了小眼睛几眼后，就开始步入正题，什么先期粮草到哪儿了，第二批粮草也征集大半了，什么兵器作坊赶制了一批刀枪，已经启程前往前线了，什么国库没钱啦，第三批粮草征集很困难，兵器制作也没资金啦！ 小眼睛顿时想起了益州的交子，若是朝廷能发交子该多好啊，呃，没银子抵押，有珠宝啊！ 小眼睛愁啊，没钱，我也变不出来啊！ 这时，王钦若开口了，说，打仗花费实在是大啊，还不如给辽国一点银子呢！ 王钦若如今被调回京在参与编修《册府元龟》。 小眼睛气：“这是什么混帐话！” 王钦若便给小眼睛认真分析了一下两国的形势，大宋有将，辽国也不缺将，大宋有兵，辽国更是全民皆兵，牧民上马就能战！耶律隆绪还是英明的，一点昏庸的苗头都没有……如今辽国国运正盛，何苦去硬碰硬呢？两败俱伤，苦的还不是百姓！“臣何尝不想挥兵北上，可是官家，朝廷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然后王钦若就说了，这仗还没打呢，潘仁美就有通敌嫌疑，开局就不利啊！ 小眼睛后悔了，觉得就不该把王钦若给调回来！黑着脸，“朕意已决！给辽国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王钦若立马道：“那就谈啊！臣愿去上京和辽人商谈！” 小眼睛还是有点感动的，大战在即，契丹那些蛮夷可不见得会遵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挑事的是耶律隆绪，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隔三岔五来一遭，朕可没心情陪他玩！” 小眼睛觉得八娘说得有理，要谈，也得先打一仗再谈，大宋胜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还给钱，做梦吧！不让你辽国倒拿，就是仁慈的啦，若辽国胜了，那就慢慢谈嘛……实在打不过，也只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了……“一来就给钱，那可是明晃晃的告诉辽国，大宋胆小如鼠还钱多，速来抢！” 想到八娘的话，小眼睛手一挥，“什么和辽人和谈的事，到此为止！”如今朝廷上下，务必要团结一心，做出和辽国决一死战的架势来！ 寇准都已经在挽袖子了，听了小眼睛的话，又默默的把袖子理好，还是要注意仪表的。 将王钦若给调回来，寇准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反对无效，小眼睛说了，“你都能回汴京，为什么他不能？” 将寇准给气得当天多吃了三碗饭，什么养身之道统统抛之脑后，都没被官家气死，身体好着呢！ 王钦若见小眼睛主意已定，略略思忖了片刻，便提议将小白召回，如果潘家无辜，小白可招为驸马，若潘家有异，也断了潘仁美一臂膀！ 众人一听，这主意不错，潘家权势太盛，于国无利，小白若成了驸马，可就不能在军中混了！ 大家纷纷点头，连寇准都迟疑了片刻，点了头，功高震主，小白不从军，对朝廷，对潘家都是好事。 小眼睛一听就呵呵了，大家都忘了兔儿么？“如若兔儿和福儿八字不相宜，兔儿势必要从军的！” 小眼睛还是抱着希望，希望兔儿能给自己当儿媳，福儿那小子就得交给兔儿治！ 众人……没觉得官家对太子有怨念啊，让兔儿当太子妃，天啊，兔儿那武力值，没准能逼得太子窜到房梁上去！ 众人立马齐声反对，连寇准都没犹豫，担心家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兔儿成了太子妃，潘家可就一手遮天了！不行，于国不利！ 吕蒙正决定下班后要和小眼睛好好聊聊，外戚干政自古以来就是大忌！ 小眼睛……这帮大臣啥眼光啊？ 有人说了，曹家七娘不错，建议小眼睛认真考虑。 小眼睛笑：“这事还早呢，日后再议，太子妃人选必然是慎之又慎的。”不过在心里却是早就将曹七娘给排除了的，福儿既然能让曹七娘和杨家小娘子对打一下午，那就是没把曹七娘放在心上…… “大家还是议议朝廷怎么筹钱筹粮吧！”小眼睛清了清嗓子，命大臣们立足当下，解决急中之急。 大臣们也没个好主意，除了加赋税，并无他法，总不能去抢吧？ 粮食是根本，农民不能伤，那就拿商人开刀，先向商人加税吧！ 小眼睛叹气，“再想想。”加税无异于杀鸡取卵，非到必要时，不可取。 大臣们的心情也不轻松，大家都同意明日再决断，今晚大家都好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过，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除了加税，别无他途啊！ 小眼睛下班回家后，就一脸的后悔，对八娘道：“哎呀，八娘，该晚点派人去大理的，唉，要是让允弼给段五写个借条，该多好！” 就允弼那文采，段五多少肯定都会借些的！ “要不，我派人将使者给追回来？”小眼睛皱着眉。 八娘……“国库没钱了？” 小眼睛点头，“唉，想当初在王府，我多有钱啊！”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八娘也没辙，宫中开销原本就不大，洛阳的宫殿已经修好了，宫中开支是节约不了什么的，“若是能一举打进上京，就好了。”以战养战，朝廷负担就轻得多。 可若是两军相持，国库压力可想而知，“咱们没钱了，耶律隆绪更没钱！”八娘只能这么安慰小眼睛。 小眼睛唉声叹气，“看来只有加税了。” “加税？”八娘惊。 小眼睛再度叹气，“难道去抢？我倒想抢耶律隆绪呢！” 八娘挠头，“加税，百姓负担重，不是好事啊。” “是啊，要不让允弼加紧写个借条，派人给段五送去？”小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可行性。 八娘……“段五能借多少？大理不是丞相掌权嘛？” 小眼睛……“你说段五怎么就不像耶律隆绪那小子呢？稍微能干一点点也不至于这样啊！” 八娘：“段五能干了，大宋可就腹背受敌了！” 小眼睛…… 八娘摇头，“你向百姓加税，还不如向百姓借……” 小眼睛……“对啊，朝廷借了，总要还的啊！百姓肯定乐意！” 小眼睛也不吃晚饭了，急忙跑去加班，让内侍赶紧通知宰相进宫，并额外点了丁谓…… 回家吃晚饭的福儿见着急匆匆跑出院子的小眼睛，心想，阿爹这是依旧把阿娘画胖了，被阿娘给赶出门了？ 昨儿小眼睛鼻子哼哼，告诉八娘，自己最不喜的就是抚琴，自己喜欢作画，当晚就画了张八娘的肖像图，八娘：“我有这么胖嘛？” 小眼睛……“当初先生也说我作画没天赋的！” “所以你抚琴有天赋？”八娘斜眼。 小眼睛……“我不信我画画没天赋，所以全身心都在练画！呵呵，看来，的确没天赋啊！” 然后小眼睛拉过福儿，“福儿就像我，画个自己的肖像，愣是让人认不出来！” 福儿……“阿娘，我给你画！” 然后不多时，八娘就看着福儿刚画了脸的画作，笑脸盈盈，“我看福儿就比你有天赋！” 小眼睛努力睁大着眼睛，瞅瞅八娘的圆脸，再瞅瞅画中八娘的尖下巴，再瞅瞅福儿，看着福儿一脸的认真，小眼睛又仔细瞅瞅福儿，再瞅了瞅，确定福儿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观察，在作画，小眼睛突然拉住八娘道：“八娘，是不是让太医给福儿看看，我怎么觉得福儿眼神有问题呢？” 八娘懵懵的看着小眼睛…… 福儿微微笑…… 就见小眼睛指着自己的下巴问福儿：“福儿，阿爹的下巴是尖还是圆？” 福儿道：“尖。” 小眼睛又指着八娘，“你娘的下巴呢？” 福儿又道：“不圆不尖，刚刚好。” 小眼睛急，看向八娘，“八娘，你看，福儿的眼神就是不对，是吧？” 八娘……吼：“福儿眼神哪不好了？！”明明是福儿情商高，好不好！ 小眼睛……半张着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拍了下福儿的脑袋，“让你弄虚作假！” “让你糊弄我！”于是，实事求是的小眼睛又被吼了，“咱们来照镜子，我脸有你画的那么圆嘛？有嘛？” 小眼睛……“我重画！” “不稀罕！”八娘哼，“当我还缺画似的，我有福儿！” 小眼睛只好画了张自画像，“你看，八娘，我画像就是容易把人画胖……” 八娘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今儿福儿挺纳闷的，难道今儿阿爹又犯蠢了？ 接到宣召的众大臣急急进宫，一路上都在想，官家这是被杨奸后给赶出来，所以加班来了？ 第422节 果然，一个和谐的后宫才是大臣们之福啊…… 第668章 债券 “向百姓借钱？”吕蒙正一下就跳了起来，哎呀，遇着这么一个官家，自己迟早得和寇准一个脾气！ 王旦见吕蒙正先跳了，便先忍了，估摸着这事还有得跳，吕蒙正跳累了，自己再上！和官家打交道，不光费心，还费力啊！ 丁谓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脑袋急速运转，这事可该怎么配合官家啊？还不如被贬出京去呢！ “官家可知，债台高筑是怎么来的？”吕蒙正这个急啊。 小眼睛……呃，话说战国末年，秦打赵国，兵逼洛阳，周天子周赦王听取了大臣的意见，问洛阳富商借钱，联合六国一起抵御秦国，结果仗没打起来，钱花了个差不多。 债主拿着债券天天在宫门外骂，周赦王就在宫里修了个高台，搬了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便有了债台高筑这么个词！ 这知识都不是李先生教的，是启蒙老师教的！ 小眼睛表示，自己记性还真是不错的！ “朕可不是周赦王！”小眼睛看向吕蒙正的眼神都不好了，自己可是有人品的啊，借钱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自己会赖账么？自己会赖账么？ 就是自己想赖账，也会被百姓骂的不敢赖账啊！大宋的百姓比战国时候洛阳的百姓更厉害啊！ 洛阳？！ 洛阳？！ 小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选了半天的都城，结果竟然又选了一个民风彪悍的地？ “朕拿洛阳宫殿抵押！”小眼睛豁出去了！ 汴京百姓虽然厉害，好歹大家还相互熟悉的嘛，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些可有可无的事，汴京百姓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眼，抬抬手的，洛阳？洛阳百姓没准早就卯足了劲儿要给自己个下马威！ 小眼睛钱还没开始借呢，已经想着干脆赖账得了！ 吕蒙正和王旦都是一惊，要知道，为了迁都，小眼睛可是和大臣们角力了许久呢！ 吕蒙正轻叹一声，“官家爱民之心，臣深感敬佩！”为了不增加赋税，竟然连迁都都可以暂缓了！ 总不能搬去被抵押了的皇宫住吧？皇家还是要脸面的！迁都肯定不能按原计划进行啊，国库现在可是空空如也呢，就算等税收收上来了，用钱的地方多，也不可能全拿来还钱！ 王旦也被小眼睛的一番良苦用心给感动了，虽然官家依旧很不靠谱，但初衷是好的嘛，当下道：“官家，加税一事，臣等务必仔细斟酌，此番虽然是向商人加税，也一定尽量的减轻他们的负担！” “借，”小眼睛坚决道：“向商人借！给利钱！” 王旦便提醒小眼睛，向有钱的商人借钱，难度也不小的！大家会担心，有一就有二，绝对不会轻易答应的！ 丁谓想了想，“官家，臣倒有一想法，朝廷不找富户借，朝廷将借条金额分小，最小金额暂定一两，咱们再把要增税的风声放出去，商人们肯定会踊跃认购，哪怕担心朝廷不还，总有借条在手，增税，那可是白给朝廷的！光汴京的商户，便能筹集到不少的银钱，完全不用派人去和富户商谈借银之事！” 小眼睛一拍桌子，对丁谓道：“这事就交给你了！” 吕蒙正和王旦还要阻拦，小眼睛摆手：“两位爱卿就别拦了，如果借银不顺利，再考虑加税！” 吕蒙正和王旦见小眼睛主意已定，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借钱，但却不同意拿洛阳宫殿进行抵押，“朝廷每年都有赋税呢！” “就拿洛阳宫殿抵押！”小眼睛很坚决，“宫殿实实在在就在那，朝廷赋税，大家瞧不着！” 吕蒙正和王旦给感动坏了，转头开始和丁谓一起研究，借多少才合适，利钱该定多少，务必不能多借！ 三人和小眼睛一起熬了个通宵，总算制定出了个章程来，朝廷债券发行面向百姓，不分士农工商，人人都可认购，利钱比钱庄借贷利息低--这是肯定的，否则直接找钱庄借不就得了！--但对小老百姓来说，钱放家里又生不了钱，能赚几个铜板那也是赚啊！ 丁谓认为，这个利钱对小老百姓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最后才将认购范围从商人给扩大到了全体百姓。 早朝上，旨意一下，满朝皆惊！ 借钱？！还不是找富户借？让百姓自愿认购？ 拿洛阳宫殿进行抵押？要知道，洛阳宫殿的修建费用，国库可只承担了一半，另一半都是小眼睛的私库给的！ 连寇准都惊得不跳了，良久才出列，向小眼睛伏地长叩首，“官家仁厚，百姓定不会辜负官家爱民一片心！” 小眼睛下巴都要掉了，寇准竟然没喷自己胡闹？扭头压低了声音问张景宗：“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 张景宗……难道自己还能说西边？ “臣认购两万两！”寇准跪在地上，又给了小眼睛一惊。 小眼睛眯着眼看了半天，的的确确是寇准啊！回头得问问钦天监，最近可有异像…… 在寇准的带领下，大臣们纷纷进行了认购，债券很快就认领了三分之一。 小眼睛这个感动啊，嘱咐大家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要逞强，这是向百姓借银，不是打劫大臣！ 朝廷俸禄发得丰厚，寒门出身的官员虽然负担重，但认购个十两八两，咬咬牙也能承受得起，寒门出身的就说了，打肿脸充胖子之事，万万不会做的，请小眼睛放心。 小眼睛一瞅，认购得多的，都是家族有钱的，便也放了心，很是开心的发表了一番即兴的讲话，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边认购刚结束，寇准又说了，剩下的还是以百两起吧，“一两起认，涉及百姓众多，万一中间出了茬子，官家，谨防民变！” 对有钱人来说，一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一万两银子，亏了就亏了，不伤筋骨，可对一般百姓来说，一两银没准就是救命银，朝廷若赖账，百姓会为了一两银找朝廷拼命的！ 丁谓道：“这是自愿的！” 寇准跳了起，喷丁谓，“百姓最喜跟风！” 小眼睛道：“有抵押的！赖不了账！” 寇准急，将洛阳宫殿作为抵押，这只是象征性的啊，难道朝廷还不出钱，还真将宫殿卖了？朝廷敢卖，谁敢买啊？！ 其他大臣们也纷纷附和寇准。 吕蒙正和王旦更是极力的点头，昨儿晚上就已经提出这点了，可小眼睛和丁谓担心，富户惜财，百两，普通人家可拿不出来！别到时没人认购就尴尬了！所以没同意吕蒙正和王旦的意见。 今儿小眼睛见状，便同意了，大家这么踊跃的支持自己，早朝时间就筹集了三分之一啊，户部尚书可以睡几天好觉了，自己总得要投桃报李嘛，便准了寇准的提议，以百两为最低认购金额。 散朝后，小眼睛还是回了办公室，熬夜后，脑袋有点昏，但真要入睡，也睡不着，小眼睛便没翘班，准备中午再溜。 到了中午，小眼睛打着哈欠，正准备回去睡觉，就得到消息，寇准被汴京百姓给层层围住了！ 小眼睛…… 第669章 民心 丁谓的确是颇有本事的，一下朝，就安排人手抢先散布消息，一拨一拨的发布，很有层次，很紧凑！立马占据汴京话题榜第一！ 什么？国库没钱？朝廷要增税？喔，只增商人的税？ 商人还没来得及骂娘，第二拨消息又出来了！ 官家心念百姓，决定借钱！ 喔，借钱啊？不管我们的事！ 大家还来不及失望这消息忒没劲儿，第三拨消息又接踵而至！ 官家向百姓们借钱，一两起借，给利息！ 啥？大家正张口结舌，琢磨着小眼睛是不是晕了头，谁借啊，一两也是钱啊，朝廷不还，难道大家还能去抢国库么？！那是犯法的，当大家不懂法么？大家刚吐槽了一两句，第四拨消息又来了！ 小眼睛以洛阳新修的皇宫作为抵押！借款期限为三年！ 百姓立马沸腾了！借，必须借！多多的借！借款期限可以无限期延长！ 要说谁最反对迁都，自然是汴京百姓！ 汴京虽然街道窄小，大家住宿条件也不怎么宽敞，可人多，生意好做啊！ 一迁都，不说搬走的朝廷官员了，就是上京的学子和商人也全去洛阳了啊，房价跌不说，做生意也门口罗雀啊，卖给谁去啊？！ 提起迁都，汴京百姓可是把小眼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想起就骂，想起就骂！翻来覆去的骂！变着花样的骂！骂完还心口疼，因为没法改变迁都的决定啊！ 汴京本地的百姓反对迁都，各地来京做生意的商人，也不怎么喜欢，熟门熟路怎么也比两眼摸黑好啊！ 一听小眼睛把洛阳宫殿给抵押了，大家的小算盘立马就打开了，朝廷借钱，呵呵，还的可能性极小，没还钱，官家敢迁都，大家就敢去堵汴京的宫门！ 就算官家还了钱，汴京城好歹也多三年的繁华不是？ 这笔账，大家都会算！ 再加上丁谓派出的人四处煽风点火，百姓们头脑那叫一个热啊！ 借，必须借给官家，然后去求神拜佛，祈祷官家还不起银子！ 有人就说了，就算每年都借，也划算啊！总比迁都了，收入锐减的好吧！届时可不是少一两银子！ 丁谓派出的人再一挑唆，一两银子就能成为官家的债主，多荣耀啊！ 大家一听，对啊！ 一两银子就能成为官家的债主，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 这可是能吹嘘一辈子的事！ 好多小康人家都拿定主意，要将债券保存下来，留给后世子孙显摆！ 大家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排队的排队，回家拿钱的拿钱！ 有那家贫的还生气了，为什么要一两银子起购呢？歧视，这是明晃晃的歧视！50文起购嘛！穷人也有一颗为官家分忧的心嘛！被人喷了，人脸也不红，“干嘛不让咱为汴京做点事呢？！” 头一批排队的还没赶到户部衙门，第五拨消息来了，在寇准的极力反对下，朝廷债券起购线涨到了100两！ 百姓一下就炸了！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一两银子是吧？没一两银子能有一百两银子么？！ 这就看出了丁谓炒作话题的功力了，一来就告诉大家一百两起购，大多数百姓都觉得事不关己，只会做着喝茶吃零食等后续！ 可经丁谓这么一炒作，这话题热度可就起来了，能出得起百两银子的商家也不会观望，观望，那不是和百姓为敌么？还想做生意不？！ 但是，丁谓没想到，汴京百姓跑去堵寇准了！ 大家实在是太气愤了！到手的传家宝就这么没了？ 我们可是有脾气的！ 众人呼啦就朝寇准的办公衙门跑去！ 寇准也是流年不利，正好出衙门，结果立马就被百姓给围得严严实实。大家高声叫骂着！ 第423节 我们乐意借给官家，你管得着么！ 懵逼的寇准好半天才弄明白原委……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可是在维护你们的利益呢！ 寇准当然不会说认购基数上涨，是因为担心朝廷借钱不还，损害了百姓的利益，那谁还会乐意借100两啊！ 寇准说的是不增加大家的负担！ 众百姓：要你多事！ 闹哄哄中，寇准脸上还挨了一拳！ 寇准……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百姓也这么的不靠谱啊！ 同僚接到消息，赶紧带衙役去解围，结果，根本就挤不进去！ 而且貌似百姓来在源源不断的奔来！ 赶紧派人给小眼睛送信，快调禁军来吧！日常的巡逻力量是完全不够的！ 小眼睛接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姓竟然抢着要借钱给自己？多好的百姓啊！ 小眼睛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深受感动的小眼睛赶紧派禁军去帮寇准突围，“不可伤民！” 通宵未睡的小眼睛也不困了，回去找八娘抒发心中感想去了，多么可爱的百姓啊，多么善良的百姓啊，多么淳朴的百姓啊…… 回来吃午饭的福儿听小眼睛感慨完，道：“阿爹，要不给丁谓说声，把这消息快马加鞭送洛阳去？” 小眼睛……？？ 八娘也是不解，“看这架势，债券只在汴京就能筹够了啊……” “洛阳也会送钱来的！”福儿笑眯眯道，“不要利息！” 八娘：“为什么？” 小眼睛同问。 “汴京百姓不愿意迁都，可洛阳百姓却是翘首以盼啊！”福儿笑。 洛阳可是唐朝东都呢！因战乱，衰败了，谁不想恢复繁华景象！ 洛阳有钱人没汴京多，百姓也没汴京百姓宽裕，但咬咬牙，洛阳没准也能筹集到一半的银子！为了加大筹码，肯定不要利息的！ 小眼睛……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儿？ 八娘……“福儿，太清醒了，活着累！” 福儿还没说话呢，小眼睛就不干了，“我难道糊涂？” 八娘安抚着：“你是把人往好处想。” 小眼睛这才满意，教训福儿：“聪明用到别处去！” 福儿只是担心深受感动的小眼睛向百姓做出什么承诺来，提醒完小眼睛，就上学去了。 留下八娘对小眼睛唏嘘：“得教教福儿，难得糊涂。” 小眼睛频频点头。 而衙门那边，禁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一条道来，将寇准给护送回衙门，寇准府太远，为防万一，直接将人给送进了衙门！ 而百姓们却跑去了户部，官家说了的，是一两银子起购！ 户部……以告示为准！ 百姓们呵呵……寇准那个坏官逼官家改的，不算！ 户部……我们得汇报！ 百姓们……这个可以有！ 然后自顾自的排起了长队！ 禁军们又紧急调派人手，到户部维持秩序！ 耶律信赶紧写了密信…… 第670章 支持 陈王和冀王坐在茶楼里，开心的看着热闹。 陈王还感叹，“这怕是有史以来，头一回百姓主动借钱给官家呢！” 冀王点头，“稀奇的是，还希望千万别还！” 陈王假哭：“大家要是愿意借钱给我，该多好啊！” 冀王鄙视道：“你又买了啥？” 陈王立马笑得一脸的灿烂，凑近冀王，一脸的神秘，正待好好显摆显摆，就见侍卫走进了包厢，“八王认购了5000两！” “什么？！”陈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冀王半张着嘴，“老八也想尝尝被百姓围困的滋味？” 陈王心有戚戚焉，“这几天离老八远点！” 就听侍卫支吾道：“王妃派管家认购了两万……” 冀王“喔！”了声，立马捂住了嘴，瞅着陈王，脸上的幸灾乐祸是怎么掩也掩不住。 陈王呆滞了两秒，才问：“哪个王妃？” 侍卫低声道：“咱们府上的王妃。” 陈王左右看看，“这消息还没传出去吧？快，快，快掩护我回府！”百姓才不管自己知不知情呢！ 冀王……幸好府里自己说了算！ 结果就听侍卫说，冀王长子允宁代表冀王府也认购了两万！ 冀王……我才是一家之主啊！ 陈王拉了下冀王，“赶紧溜吧！”一家之主这虚名，有啥好争的！ 冀王急……我可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 陈王呵呵……你媳妇脾气好，奈何你儿子主意正啊，哈哈…… 冀王…… 陈王和冀王运气比较好，百姓们都在户部外排长队呢！ 大家边排队边骂当官的！太过分了，竟然已经认购了三分之一！ 朝臣在早朝时就已认购了三分之一的消息终于通过正常的八卦渠道传了出来，于是，瞬间，百官便与寇准成了一丘之貉，立马就有人提议了，限购！必须限购！每户百两封顶，不准多买！ 户部能怎样？赶紧的给小眼睛汇报吧！ 八娘都要给百姓跪了，还限购？百两封顶？请问还限户籍不？ 小眼睛正乐呵呢，八王和陈王妃带头，皇亲们紧随，连没成家的小兄弟们每人都认购了一千两呢！宫中已经收到了好几大筐的现银呢！ 亲戚们都是富豪，小眼睛没啥感觉，但亲戚们都是富豪，还很慷慨大方，小眼睛感觉不要太好啊！ 正美滋滋在云端上飘的小眼睛听了百姓的诉求，想了想，将这事转给了丁谓去处理，百姓的好意心领了，这次就不麻烦大家了，但是，切忌，不可寒了百姓的心！ 八娘……小眼睛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真顺溜啊！ 小眼睛……怎么能事事亲力亲为呢？ 于是，丁谓便出现在了户部衙门，发表了一篇激情洋溢的讲话！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话像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在百姓听得晕乎乎之际时，告诉大家结论，百两起认！ 百姓们立马炸了，奸臣！果然是奸臣！巧舌如簧，怪不得官家会信他！太会忽悠了！ 但是，我们可不是官家！ 百姓们挽起袖子就想为小眼睛除害，早有准备的丁谓早就在兵丁的保护下不见了人影…… 当晚，债券便被认领一空。 商家们很给力，像王家，一口气就认购了二十万两！这还不算是最高的，最高的是钱家，也就是陈王亲家的本家，认购了二百万两！ 吕蒙正等人看着这些认购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真的去和钱家正儿八经的商谈借款两百万，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唇舌，许下多少诺言呢，最后还会落下个打劫的名声…… “钱款何时到位？”王旦比较关心到账时间。 钱家的两百万会在江浙直接以粮食兑现，“衙门派人验收。”户部尚书汇报着，“除了直接筹集粮草的，给现银的，都一步到位，总的来说，现银一半，粮草接近一半，还有很小一部分是筹集药材的。” 小眼睛很开心，“粮草和药材一定要派人查验仔细，以次充好的，严惩！” 几家欢乐几家愁，陈王哭丧着对陈王妃道：“我要两百两，你都不给！” 陈王妃好言好语道：“每年给你多少零花，你都同意了的，谁让你用超了啊……” 陈王气，“什么叫我同意了的，你定的金额，我不同意，就往下减！” 陈王妃笑：“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结果是你点头同意了的啊，还签字画押了的呢。” 陈王：“你不是看官家不顺眼嘛？干嘛借钱给他！他有钱，他私库钱多着呢！先皇最宠他，他当王爷时，最有钱！当官家了，先皇的私库都给他了！” “洛阳宫殿不花钱啊？”陈王妃白了陈王一眼，“将钱留着干嘛啊？等辽人打进来，留给辽人么？” “辽人打不进来！”陈王急，“有辽国公在呢！” 陈王妃正色道：“辽国公还能变得出粮草来？！” 陈王……“百姓争着借钱给官家呢，咱们掺合什么啊！” “外人都借钱，你这个亲兄弟竟然不闻不问？”陈王妃慢吞吞道：“你还怎么教儿子们兄友弟恭啊？” 陈王……“可以借少点呢……” “老八被罚得叮当响了，都出了五千呢！”陈王妃道。 陈王……当初该再多罚点老八的！ 而冀王正在训子，“谁给你的胆子？” 第424节 允宁一脸的无辜：“阿爹，除了官家，你最年长啊！”咱们府应该起表率作用的啊！ 冀王呸了一声，“你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啥时当过领头的啊！ 允让笑呵呵道：“大哥想去修书！藏书阁好多书！” 允宁忙瞪了眼允让，赔笑着：“听说有好多失传的名画，不知真假……” 冀王……“你这小子一看就是没有风骨的，辽人拿一幅画来，你一准投降！” 允宁不干了，虽然你是我爹，但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你说这话，不光侮辱了我，你还侮辱了你自己，还侮辱了太宗皇帝！“不就两万两嘛，我私房出！” 冀王……这是两万两的事嘛！ 允宁……难道不是钱的事？ 冀王气，终于吼出声，“你老子我还在呢，轮不到你做主！” 允宁……“我为父分忧还错了？” 冀王……“你明明是打的小算盘！” 允宁……“还不是免得你为难！想进藏书楼的多了去了，官家能随便开口子嘛？不让你为我奔走，我自己想办法，还错了？” 冀王气结，指着允宁……“你都成家立业的人了，还顶撞长辈？！” “我都成家了，做个主又怎么了？”允宁是一点也不客气。 冀王…… 第671章 理智 “曹七娘的确是个好苗子！”小眼睛一脸的感慨，“福儿，你要不认真考虑下？我觉得曹七娘日后定是个贤内助，能帮你不少忙喔……” 以为这辈子大概都会躲着福儿走的曹七娘在宅了一段时间后，给福儿送了一计划书，当面交给福儿的，一点尴尬都没。 曹七娘提议蹴鞠队进行友谊赛，所有门票收入全捐给户部，供户部购买军需发往前线！ 并且，还建议弄个拍卖会，拍卖所得全部捐给户部，自己愿意捐出姥姥留给自己的一副屏风刺绣！ 福儿看着曹七娘娟秀的字迹，心中对曹七娘倒高看了两分，这段时间，曹七娘一直没露过面，去其他地方没有，福儿不知道，反正是没在福儿面前露面，蹴鞠队也没再去过。 福儿以为小娘子面浅，自己和曹七娘不会再有碰面的一天，没想到，曹七娘竟然选择这个时机复出！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扭捏。 福儿由衷的同意，曹七娘非常的适合一国之母这一角色！ 可惜，所谓的贤后于自己而言，没啥意义，阿爹都能将阿娘护的好好的，自己难道还会逊于阿爹？ 阿娘顶着奸后的名声都能悠哉悠哉的把皇宫打量好，何况兔儿？ 略微感慨了一下的福儿当即就批准了曹七娘的计划书！ 并在此基础上，让小勇和小猛去和今年年度的成年冠亚军队洽谈，自然，大家是积极响应，门票是一抢而空，号召力比福儿自己的蹴鞠队大多了！ 同时，福儿又让王素负责筹办拍卖会！ 为了让拍卖会成功举办，福儿还特意从太宗当初的珍藏中挑了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来压轴…… 为什么选洛神赋图呢？因为翰林院擅长画画的翰林们首先临摹的就是洛神赋图！ 原图交付时间相对会比较早！ 洛神赋图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原本是少年郎小娘子们小打小闹的拍卖会，瞬间升级。 王素忙得脚不沾地，户部也派出了人手支援，禁军对拍卖场地进行了周密的布置，报名人数猛增！ 陈王陪着笑脸，向陈王妃要求预支一百年的零花钱…… 陈王妃……这是要活成老妖怪的节奏么？ “拍卖会上，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珍品，”陈王妃道：“你能保证只拍这一样？” 陈王……我能保证，可你信么？ 陈王妃……“你拿什么送去拍卖啊？” 陈王……我要花钱买东西的！又花钱买，又拿东西去卖，支出太大，陈王表示，自己还是很节约的一个人！ 陈王妃…… 陈王见陈王妃不语，急了，哀声道：“我就这么点爱好……” 陈王妃：“八万。” “十万！”陈王冲陈王妃抛了个媚眼。 陈王妃失笑，“六万！” 陈王……“给我个镜子！” 陈王妃愣，“干嘛！” “我对着镜子好生练练！”陈王一脸的委屈。 陈王妃乐，“好了，好了，逗你呢，十万就十万，总共就这么多！你自己在拍卖会上悠着点。” 陈王再抛一媚眼…… 陈王妃笑着捶陈王的肩，“没用……” 而冀王也摩拳擦掌，还很得瑟的告诉陈王，自己此番预算，上不封顶！ 于是，在拍卖会那天，陈王的贴身随从满头大汗的在路上拦下冀王，“官家紧急宣召，王爷已经进宫了！” 冀王……难道前线有不好的消息？赶紧的让轿子朝宫中抬！ 等冀王气喘嘘嘘的跑到小眼睛办公室，就见小眼睛问：“四弟，你找朕何事？怎么这么急呢？” 冀王愣，“不是官家寻我？”左右一看，陈王不在，兄弟们都不在，只有官家一人，心中暗叫不好！ 小眼睛摇头，“五弟今儿一早派人递的牌子，说你找朕有急事……” 所以冀王在宫门口没通报，侍卫就直接放行了，陈王帮着打的申请，小眼睛预先给了通行证的…… 冀王一拍大腿，“老五这混账！” 冀王赶紧出宫，结果，到了户部的拍卖地点，已经过了入场截止时间，大门紧闭，随冀王怎么软硬皆施，侍卫都不开门！ 开玩笑，里面好多珍宝的，安保措施很严格的！ 冀王气恼，双手叉腰，就在大门口等！今儿得当街让陈王知道什么是兄长！ 结果，陈王也未拍到洛神赋图，有人以50万两的高价拍走，匿名拍的，想去借来观摩都不成！ 冀王还未开骂，陈王就痛哭流涕，“果然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四哥，我错了！” 冀王……现在知错了，晚了！ 冀王拉着陈王就进宫了，给小眼睛说，陈王就是个坏榜样，必须树立典型，开个家族大会，好好的批评他！让皇家老中少都好好的吸取吸取教训！ 陈王还在伤心呢，有钱人怎么那么多呢！冲冀王嘟囔着，“五十万你也不会买啊……”上不封顶，也到不了50万！ 冀王哼，“我们几兄弟难道凑不齐50万？！” 陈王摇头，“这画压轴，几个小的，前面就买了，都是几千两的！再说了，老六喜欢的是音律，老七喜欢的是著书，老八是拿东西去拍卖的，老九喜欢的是青铜……” 冀王……“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官家，收拾他！此风不可长！” 小眼睛……“老四，你好好骂他！” 冀王…… 小眼睛……“打他也行，太不像话了！” 冀王……“官家！” 小眼睛：“他没买到，连观摩都不知道去找谁，这教训也算深刻了，骂他，没用！” 自己这帮兄弟，小眼睛太了解了，没错，被骂，那是不会服气的，一定会争出个是非黑白来，错了，被骂，承认错误特快，态度特好，但屡教不改，别问小眼睛怎么知道，小眼睛自己就这样…… “罚他赔我一珍藏！”冀王冷冷一笑，自己可是有备而来的！ 陈王立马就跳了起来，不能这么惨无人道啊！ 小眼睛……“这主意可以……” 陈王立马嚎了起来，“官家！” 小眼睛：“朕宣允弼三兄弟进宫啰……” 陈王……“要不让我媳妇进宫接我吧？”在媳妇面前，不怕没面子！ 冀王……好吧，望尘莫及…… 小眼睛……“朕可知道他有好些个宝贝，都是朕当初帮他从先皇私库里哄走的……” 陈王急忙跳起来，拉着冀王，“四哥，咱们兄弟俩好商量，咱们出宫慢慢商量，别打扰官家，官家日理万机，多不容易啊……” 小眼睛开心的看着陈王连拉带推的把冀王拉走了，然后端起茶杯，哼着小曲，等福儿那边的报告。 结果，一看拍卖会所得金额，小眼睛的嘴愣是半天都没合拢，“这么多？！” 福儿也没料到，大家拿出来拍卖的都算是精品，竞价的也卯足了劲儿的往上加。 小眼睛看着这成果，想到了曹七娘，便感慨了，劝福儿仔细考虑考虑。 福儿顿时就不爽了，阿爹可是最坚定的支持兔儿的啊，怎么眼皮子这么浅呢？！ “我会把阿爹的话如实告诉兔儿的！” 小眼睛……当我没说！ “金口玉言！”福儿翻着白眼！ 小眼睛……“兔儿不知道多高兴呢！肯定立马转身就定亲去了！”自己只要一表态，儿媳人选如今中意曹七娘啦，潘家肯定立马就给兔儿定亲！ 福儿……“原来阿爹认为合格的皇后是曹七娘这样的啊，不知道阿娘晓得不？” 小眼睛瞪福儿，福儿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当我没说！”小眼睛先撑不住，眼睛瞪得都要流泪了。 “好！”福儿表示成交！ 第425节 “你早点说好，不就没事了！”小眼睛白了福儿一眼，“没有足够的实力，早妥协，早省事！笨蛋！”自己第一次说‘当我没说！’时，福儿不再叽歪，败的是自己！如今，呵呵…… 福儿……就不能许我大意一下？ 怼了福儿，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入账，小眼睛心情不要太美，当晚就给八娘道：“如今就看九娘的啦！” 钱，暂时够了，粮，目前也不缺，人，也给了九娘啦！如今就等九娘发挥啦！ 八娘顿时替九娘压力山大，“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 小眼睛点头，“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九娘！” 八娘……九娘又不是神！ 小眼睛：“几百年后难说！” 八娘…… 第二日，一封前线战报就飞到了小眼睛的案头。 小眼睛激动的打开，看完，一拍桌子，喜道：“好！” 送战报来的兵部尚书高惠连也是一脸的激动，“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又得一良将！” 小将狄青率部插入辽境，出关驰骋了一天，不想就遇到了辽军的先头部队！ 大宋想着偷袭一把，给辽国一个下马威，辽国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偷袭。 心有灵犀的两国偷袭部队就那么不期而遇！ 结果是，狄青生擒辽国大将萧孝穆！ “好！好！”小眼睛搓着双手，“辽国公还有送了其他消息没？” 高惠连摇头，小眼睛再次嘱咐道：“前线消息，不论大小，连夜送进宫来！” 隔天早朝，便有人要求全面出击！ 小眼睛坚定的拒绝了，开玩笑，九娘可没送消息来说能全面开打呢！于是，有人便弹劾潘仁美，迟迟不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真的通辽啦！ 小眼睛表示，对辽作战，不可能速战速决，所以，求稳是没错的！“不能被胜利冲昏头脑！” 吕蒙正轻轻松了了口气，这么大张旗鼓的筹银，吕蒙正真怕小眼睛脑袋一热就下令潘仁美全线出击……还好，还好，官家颇有理智…… 第672章 返京 潘仁美接连送来几份军情，都是告诉小眼睛，辽军是严正以待，大宋尚未找到突破口！ 朝中就有人说了，这简直就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潘仁美通敌嫌疑实在是大！ 小眼睛反击着：“在被弹劾通敌的情况下，潘大人还能不被左右，实事求是，实乃千古良臣也！” 有那脑袋发热的就开始说了，应该乘胜追击，狄青小小年纪都能擒获辽国大将，敢问还怕辽军啥？ 小眼睛呵呵了，狄青一直就是朝廷重点培养的好苗子！千挑万选出来的！不是辽军太弱，而是狄青更强！ 朝堂上吵翻了天，汴京的茶楼饭馆也有人义愤填膺骂小眼睛是个孬种，这么大好的形势，竟然不下令全线出击，弄得那么大的阵势，搞了半天是敛财啊！ 汴京百姓听到热血人士这么骂小眼睛，可开心了，官家敛财好啊，敛吧，敛吧，我们乐意让官家敛财啊…… 热血人士……痛心疾首，百姓愚昧啊…… 汴京百姓……假聪明！ 就在这时节，小雷一行人在中午时分疾驰进京！ 小眼睛扔下折子，对吕蒙正等人道：“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今儿都放半天假，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就跑了…… 吕蒙正……深呼吸…… 王旦……淡定淡定…… 寇准……官家这是逼我骂人啊！ 寇准撩起衣袍，就要开追，被丁谓给拉住了，“劳逸结合……” 于是，丁谓被寇准指着鼻子骂了一刻钟的奸佞小人……就这样，手都还紧紧的拽着寇准的衣裳…… 吕蒙正和王旦经过丁谓身边，都很不屑的甩了甩袖子！小人！ 丁谓……大家立场不同而已…… 而福儿也同时得到了消息，大大方方的请假，给先生说，长姐回家，按说，自己应该出城迎接的！礼不可废嘛。 先生看着笑眯眯的福儿，略微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头，不过布置了一大堆的作业，福儿今晚怕得熬通宵…… 福儿谢过先生，优雅的向先生告辞，慢慢的迈出房门，然后撒腿就开跑…… 走廊上的一干伴读……福儿竟然也有动若脱兔的时候？！ 走到门口的先生……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福儿得到消息要略微晚些，跑到时，小眼睛已经拉着小雷左看右看了好半天，八娘则拉着兔儿，和兔儿说着悄悄话。 杨七郎坐在下首，小恩，黑平和黑庆三人站在一旁。 “福儿！”小恩见到福儿的身影，开心极了，冲上去把福儿抱住，“你也想我们了啊！” 福儿……误会！ 黑平和黑庆也跑到福儿身边，找着缝隙的把福儿抱住，“福儿！我们天天都记挂着你呢！” 福儿……救命啊，这三人究竟有多久没洗澡了啊…… 小眼睛和八娘乐得前仰后倒，小雷捂嘴还是没能压住笑声，兔儿乐不可支，杨七郎脸上挂不住，小恩这臭小子，回府一定要五哥好好管教管教！ “小恩！不可无礼！”杨七郎咬牙，压低声音，呵斥着。 小恩这才松开福儿，还叫道：“黑平，你搂我干嘛！” 黑平道：“福儿就那么大一块，可不便宜你了嘛！” 黑庆还道：“福儿，你该再长壮点！” 福儿……三人都抱不住的那是树，大树！ 小恩等人松开了福儿，依旧拦在福儿跟前，刷刷的，整齐划一的行礼，“见过太子！” 福儿咬牙……绕过三人，“小雷！兔儿！” 小恩三人乐呵呵的自己站了起来。 杨七郎……得让五哥揍这小子！ “瞧你，一头的汗，赶快擦擦，可别着凉了。”小雷拿出帕子，轻轻擦着福儿额头的汗珠，“背上打湿了没有？” 福儿看着小雷，笑嘻嘻道：“没有。”心中却暗叹，小雷越发瘦了，唉…… 八娘还是让宫人拿了个长巾，放到福儿背上，隔汗。 兔儿暗暗吐了个舌头，福儿哪那么娇弱了啊！八姨将福儿养得太精细了！ “小雷，你可算回来了，”福儿笑嘻嘻，转头看向兔儿：“兔儿，你长高了！” 兔儿笑，冲福儿行了一礼：“你也长高了。” 福儿想了下小眼睛和八娘的身高，当下道：“再过两年，我就比你高了！”心塞啊，自己这段时间饭量大涨，都说在吃长饭了，结果，还没兔儿高！ 兔儿点点头，福儿是儿郎，日后肯定会比自己高的嘛，八姨和八姑父又不是矮子。 福儿这才给杨七郎行礼，“七舅一路幸苦。” 杨七郎起身避开，恭敬道：“劳福儿挂念。” 八娘没对杨七郎说什么一家人，不要多礼的话，“大家舟车劳顿，都先回府歇息，有什么话，过几日再说。” 杨七郎等人是奉旨跟着小雷出京的，所以回京得先来宫里复旨，潘衮是自己跑去的，所以进了城，就先回潘家啦。 “对，大家都先回去好生歇歇，”小眼睛也道。 福儿忙道：“兔儿，九姨不在京，你就住宫里吧！” 兔儿无语，“我阿奶和我爹在家。” 福儿……我刚刚说了啥蠢话？ 小眼睛：“这一路上辛苦大家了，福儿，待会儿你送大家出宫。” 福儿：“是，爹！”亲爹！ 小恩笑道：“白玉堂也来京了，他家在京城没宅子，七叔让人先送他去我家啦，福儿，到时是带他进宫见你，还是你出宫见他？” “白玉堂进京了？”福儿诧异了一下，现在的家长怎么都那么心大呢。 “嗯，他说，他要跟着兔儿去前线！”小恩笑道，“他当斥候。” “兔儿，你别偷跑去前线，知道嘛？”八娘对白玉堂换专业虽然很感兴趣，可更担心兔儿，立马对兔儿道：“别让你阿爷和阿娘分心。” 福儿立马道：“所以我才说让兔儿在宫里住些日子嘛。”面子总算找回来了。 小恩等人……原来如此啊…… 兔儿：“八姨，我知道轻重的，我想去前线，但不会偷溜的。” 福儿：“还是住宫里吧。” 兔儿朝福儿瞟了一眼，福儿保持笑容不变……“住宫里，大家都放心……” 兔儿淡淡的问着：“我不让人省心么？” 福儿笑：“怎么会，但我爹和我娘不放心啊，谁让他们都偷跑过呢，难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默默的打量着福儿和兔儿交锋的小眼睛……“谁说的？兔儿自然是信得过的！” 兔儿歪着头，冲小眼睛灿烂的笑了……“谢八姨父！” 福儿……墙头草！ 八娘……活该！ 小雷轻叹一声…… 小眼睛心中一紧，忍住了没冲小雷安抚的一笑…… 第426节 第673章 儿女 兔儿回府后，自然是先去拜见潘老夫人，结果就被潘老夫人给留下了，“陪着阿奶……” 兔儿……我就那么像偷溜的人么？ 可和老年人讲道理……兔儿想了一下难度，捏着鼻子认了。 洗漱完，在屋里小憩了会儿，睁开眼，天气已暗，一问，潘铠已经回府，正在陪潘老夫人说话。 兔儿赶紧跳下床，火速收拾利落，小跑着去见亲爹。 屋里，潘衮也在。 潘铠见了兔儿，笑得一脸的欣慰，“又长高了。”见着活蹦乱跳的闺女，这感觉可真不错。 兔儿笑眯眯的给潘铠行了礼，“阿爹还是老样子。” 潘铠笑着点点头，“路上可辛苦？” 兔儿摇头，“不辛苦，不过，我不喜欢海。” 打生下来就所向披靡的兔儿晕船…… 潘铠早已经在信中知晓，当下便道：“那以后就不去海边。” 兔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当即开始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阿爹，阿爷现在在哪儿？阿娘呢？小白是先锋么？” 潘铠笑着告诉了兔儿潘仁美和小白的消息，“你阿娘在哪儿，也许官家都不知道。” “阿爹，我想去阿爷那。”小白冲潘铠甜甜的笑着，“在阿爷身边能学到好多东西呢，阿爷在中军帐中，还很安全呢。” 潘铠摇头，“眼下不行。” 兔儿扬眉：“为什么？” 潘铠将潘仁美被弹劾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在这节骨眼上，你得在汴京。” 兔儿：“阿奶在汴京呢！阿爷怎么叛国？” 潘衮瞅着笑得很开心的潘老夫人，心想兔儿这马屁拍得可真妙啊…… 潘铠……闺女情商这么高，让我先骄傲一会儿…… 感觉十分窝心的潘老夫人笑眯眯的主动让兔儿回自己院子住，“你是个闲不住的，还是在你院子里闹腾吧。” 潘衮……阿奶，说好的原则呢？ 潘铠带着兔儿回了自家的院子，没强调不准偷溜，而是问兔儿，“白玉堂怎么跟着来了？” 兔儿道：“他想从军，当斥候。” 潘铠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尽管告诉阿爹，阿爹给你做主。” 兔儿立马道：“我要去找阿爷！” 潘铠……“这个不算。” 兔儿撅撅嘴…… 潘铠想了想，“那个白玉堂……” 兔儿打断道：“阿爹，我不喜欢白玉堂！小雷说我还没开窍呢！” 潘铠讪讪…… 兔儿又道：“阿爹，等我开窍了，我会告诉你的！” 潘铠纠结，要不要教兔儿矜持害羞一下呢？ 结果就见兔儿兴冲冲的跑进了潘铠的小书房，边跑边道：“阿爹，我们来看沙盘。” 潘铠……看沙盘好，看沙盘好！ 而小眼睛则在对八娘唏嘘，“狄青一扬名，小雷怕得时时听见狄青的名字，唉，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八娘也没办法，只能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眼睛叹气，“潘衮忒不争气了！” 八娘跟着叹气，“这些事，随缘吧。” “福儿也是个蠢的！”小眼睛吐槽着，“打小见着兔儿就怂，打死也不动弹，兔儿一拎，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跑圈，一不小心就头疼脑热的，跟着兔儿去幽州，咳嗽都没一声，现在屋子里还一大堆兔儿的画像震宅呢，如今偏偏要和兔儿对着干，他怎么想的？” “帮着兔儿溜去前线就对了？”八娘反问。 小眼睛道：“当然不对，可情字它是不讲理的！明知是错，也得帮啊！要不怎么有鬼迷心窍一说呢！” 八娘叹气，“问题是，他俩是郎有情，得打问号，妾无意，是肯定的。” 小眼睛道：“都怪你，谁让你一直做壁上观的！” 八娘气乐了，“强扭的瓜不甜！” 小眼睛……“想当初，我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福儿怎么就不学着点呢！” 八娘……福儿只是没你自我感觉那么良好而已！“大敌当前，这些儿女情长先放一边！” 小眼睛：“唉，粮草筹集好了，如今，没我的事了，你说九娘怎么还不来消息，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八娘道：“潘仁美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嘛！” 小眼睛瘪嘴：“他说的不算！” 八娘…… 第二天，小雷就去了六合，看了看账册，想着战事一起，又有好些人家不得团圆，朝廷的抚恤银只是杯水车薪，可这账上的银子还是少了些……看来，船队得抓紧了…… 而福儿则是忙了一整天，昨儿晚上熬夜做作业，今儿又是整整一天的课，连喘气的时间都得争分夺秒。 放学后，脑袋成一浆糊的福儿派人告诉八娘，他出宫找兔儿吃晚饭去啦…… 八娘……这小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嘛？ 小眼睛……出门前竟然不知道找我取经，呵呵……肯定得踢铁板上！ “小雷呢？”小眼睛左右看看，没小雷人影。 八娘道：“小雷今儿也不回宫吃饭，在六合忙。” 小眼睛叹气，“小雷忙点也好……” 福儿请客，没请成，兔儿一口拒绝了。 在饭店等了半天没等来人的福儿想了想，“去，告诉兔儿，孤肚子疼！” 不多时，兔儿就到了，“装病有意思嘛？！” 福儿哼了声，“有用就行！” 兔儿咬牙：“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叫我爹来了！若是我爹来了，我看你脸往哪儿放！” 福儿又哼一声：“不是差一点么！” 兔儿白了福儿一眼，“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福儿道：“忙什么？” 兔儿郁闷道：“昨儿我和阿爹在沙盘演练，我败了，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怎么反败为胜呢，还没想出来！估摸着，今晚我得全军覆没了！” 福儿眼睛一亮，“我帮你！” “你？”兔儿一脸的怀疑。 福儿坐得笔直，“我好歹也是熟读兵书的！” 兔儿想了一下，“走吧。” 福儿立马起身，“那这顿下次再请！” 兔儿没好气道：“到时再说。” 于是，福儿便被带到了潘铠的书房，看着屋中大大的沙盘，福儿不用兔儿介绍，便将各个关口名字一一说了出来，倒让兔儿有几分刮目相看，“你竟然能对得上号？” 福儿瘪嘴，“你当书是白读的！” 兔儿白了福儿一眼，将昨儿的排兵布阵一一道来，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福儿。 福儿……“我昨儿只睡了一个时辰，今天也没休息，脑袋是昏的……” 兔儿捏了捏拳头…… 福儿……说实话要挨打，哪家的道理？ 第674章 情长 最后，脑袋浆糊的福儿和兔儿来了番演练…… 别看福儿没听过武将授课，摆起架势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果然，多读书是对的！ 结果，不一会儿，兔儿就怒了：“你的兵不可能这么快抵达！” 福儿坚持：“兵贵神速！” 兔儿气：“再神速也不能飞！” 福儿：“八百里加急怎么来的？！” 兔儿无语，“能和八百里加急比嘛？这是行军打仗！一人两骑也抵达不了！何况你还没那么多战马！” 福儿……“喔，没考虑到这点……” 福儿乖乖的将兵马撤退。 过了不一会，兔儿正觉得渐入佳境，就见福儿盯着沙盘，突然对兔儿道：“你被包围了！” 兔儿懵逼……被包围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第427节 福儿很得意道：“这个地方，我有伏兵！” 兔儿气：“你兵马呢？在哪儿？” 福儿双手一摊，道：“既然是伏兵，怎么能让你知道？” 兔儿气得牙痒痒，“那你现在也得拿出东西来证明你有伏兵啊！” 福儿好无辜：“我不知道演练有这规矩！” 兔儿气乐了：“你拿不出东西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有伏兵？这么多的地方，你伏兵能埋伏得过来嘛？你是神仙啊，知道我会选这个地方行军？！” 福儿道：“知己知彼！” 兔儿更气了，“你知道辽国哪路人马是谁挂帅？” 福儿哼道：“现在你是我的对手！” 兔儿气：“你的人马不能飞，你又先知先觉了？你谁啊你？” 福儿……“我赵福！” 兔儿……这臭小子！怎么自己就出门一趟，他就这么喜欢抬杠了呢！ 在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的潘铠只好重重的咳嗽两声…… 最后，脑袋浆糊的福儿又听潘铠讲了一番排兵布阵…… 兔儿倒没不耐烦，正好抓紧时间想对策，幸好拉来了个猪队友！ 熟读兵书，熟读的结果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潘铠看着天色，及时的打住，亲自送福儿回宫。 福儿倒是乖乖的听话，告辞前对兔儿道：“兔儿，我打算请旨，上前线督战！” 潘铠一个激灵…… 兔儿一声哀嚎：“别，千万别！”外行领导内行实在是太可怕了！ 福儿：“要不你护送我去？”兔儿好笨啊！ 兔儿……好纠结…… 趁着兔儿纠结的功夫，潘铠赶紧将福儿送走。 目送福儿进入宫门的潘铠返回家就给兔儿道：“你知道福儿让曹七娘和杨大娘在宴席时比划了一下午么？” 兔儿点点头，“福儿信中说过！” 潘铠好不郁闷，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兔儿怎么一点也不警醒呢，“你说话注意点，福儿毕竟是太子！” 兔儿……不是太子，我早巴掌招呼了！太不听话了！ 潘铠冲兔儿深深叹气…… 兔儿只好道：“知道了。” 而福儿回去就找小眼睛说了，要去前线潘仁美处见习，学习行军打仗的经验，“不能纸上谈兵。” 小眼睛……不愧是亲儿子！ 八娘无语望天，“你别添乱了！” 福儿便将今儿在潘府演练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我不想日后给军队下糊涂命令！不说精通，好歹大致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小眼睛这时才开口：“我也没去过军中，不照样打胜仗？会用人才是关键！” 福儿道：“如今正好有这机会，就让我去吧，多了解了解，总归是没坏处的，再说了，潘阿爷那里又不会有危险！” 小眼睛呵呵：“你皇爷爷都被辽人追得狼狈而逃，一旦开战，没哪里是绝度安全的！” 福儿道：“阿爹，我去督战，也能提高士气！” 八娘瘪嘴：“你目标太大，辽人正好集中兵力，不计伤亡俘虏你！” 福儿呵呵，那御驾亲征的又怎么说？ 小眼睛也呵呵，“你阿娘说潘仁美是奸臣！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八娘……这话我很久没提了！ 福儿……“那我去九姨那？” 小眼睛：“等你九姨当了中军元帅再说！” 福儿…… 八娘道：“从明儿起，得定时去讲武学堂听课了！” 小眼睛笑：“你娘说得对！” 福儿…… 而白玉堂也去讲武学堂报了名，因为杨父告诉白玉堂，军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讲究的是纪律，讲究的是团队协作，而不是单打独斗！“你虽然资质甚佳，但散漫惯了，不见得适合军队。” 白玉堂一想，的确，哪怕是想着经商的小恩，好似脑子里也绷着一根弦，哪怕是武艺超群的兔儿，纪律性也是超强的！ 于是，白玉堂便跑去讲武学堂报名去了，不过，讲武学堂招生还得等三个月。 白家不缺钱，白玉堂便想在外面租个房子，被杨父留下了，“就在府里住着，你独自一人出门在外，住在外面家人也不放心。住在府里，偶尔我也能指点你一二。” 杨父对白家家长的心大也是由衷的表示佩服。 白玉堂也不矫情，便点头应了，和小恩住一个院子，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然后，第二天，小雷就约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包括潘衮，兔儿，小恩，黑平黑庆，白玉堂和福儿！ 福儿……兔儿今儿就有空了？！ 心中不怎么得劲的福儿来到酒楼，一瞅，还有个小白脸！ 肯定是白玉堂了！ 眼睛比自己大，鼻子比自己挺，嘴巴比自己有形，脸比自己尖，身子比自己壮，个子比自己高…… 呃，闺女都像爹，想想黑瘦黑瘦的亲亲九姨，福儿觉得自己不用如临大敌！ 白玉堂人精一个，一接触，就知道，福儿不像小雷那么好打交道！ 小雷是直来直往，明刀明枪！福儿一看就脸上笑盈盈，背后出阴招的家伙！ 呃！大概要当皇帝的都这样？ 白玉堂份外老实的跟在小恩身边。 一席饭吃得是其乐融融，白玉堂被小恩隆重推出，介绍给福儿。 听着小恩的赞美词，福儿瞄了眼兔儿，见兔儿正认真的打量着桌上的菜肴，福儿彻底放心了，兔儿就不是个看脸的！ 小雷请大家吃饭，一是感谢大家一路上的辛苦，二嘛，是让小恩回去问问家长，是不是真的就弃武从商了，三嘛，是告诫众人，不要私自偷溜去前线。 黑平黑庆立马向福儿求助，请福儿帮忙，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去前线效力！ 福儿苦笑，表示自己要去督战也被打回了…… 兔儿心想，果然……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福儿……回去再努力努力…… 一席饭吃下来，白玉堂暗惊，太子喜欢兔儿？ 第675章 谣言 小雷一行人回京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唯一的变化是，福儿开始每日下午前往讲武学堂听课一个时辰。 这引起了文官的不满！ 马上打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天下！福儿去讲武学堂听一个时辰的课有什么意义？ 福儿课业本来就重，将时间浪费在讲武学堂上，简直是不知所谓！ 福儿听多了打打杀杀，保不住日后也会好大喜功，这可不是大宋之福！ 杨奸后误国！ 文官齐声讨伐杨八娘！这是硬生生的要把文静的太子朝杀戮上引啊！ 小眼睛一个劲儿的将事情朝自己身上揽，都未能成功！一个连蹴鞠都不喜欢的人，会让儿子去讲武学堂？！哄谁呢！ “小雷就喜欢去讲武学堂！”小眼睛争辩着。 “太子和小雷可是两个性情！”众人给直接反驳了回去！ “如今君臣应该一心对辽，不要生事！有什么事，等过了这阵再说！”小眼睛最后只好强行把大家给压下去。 众人……生事的不是我们，是杨奸后啊！ 小眼睛……“你们不闹，这就不是个事！” 众人……让我们默默的骂会老天…… 而先生们则直接给福儿说了，这样的课程安排是不合理的，告诉福儿，有什么意见，尽管提，一定要畅所欲言，官家很能听得进去不同意见的！ 福儿表示，这课程是自己争取来的！ 众先生……愚孝是不值得提倡的！ 福儿……父母拗得过子女？ 众先生……难道真是太子的主意？这事可大了！ …… 而小恩是百般招数使尽，依旧未能成功转换专业，杨五郎说了，成家立业后想干嘛不管，眼下，必须去讲武学堂习武，回家还得上文化课，其余时间，随小恩自由支配！ 小恩……我能现在成亲不？ 杨五郎呵呵，未婚妻在哪儿？ 于是，小恩便开始在讲武学堂到处问，谁家有小娘子？特意强调，自己以后不从军，媳妇绝对当不成寡妇！还发动了小勇和小猛一起宣传……杨宗恩急缺媳妇一枚，年龄不限，年长的正好进门管私房，年幼的愿意当童养媳也热烈欢迎！ 第428节 结果被教官给罚了！什么叫以后不从军，媳妇当不了寡妇？这可是动摇军心！ 请家长！ 于是杨五郎，杨七郎和杨八郎黑着脸进了讲武学堂，花着脸出来，又羞又气，脸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黑，愣是成了花脸！ 杨父看着这三个孙子，不住的叹气，杨家后继无人啊！为什么九娘不是男儿呢！ 小恩见杨父久久不语，大着胆子：“既然都不是当将军的料，与其到军中丢人，还不如让我们弃武从商或者从文呢！” 杨父思忖半响，摆摆手，“各家娃各家管……” 于是，三个娃屁股上都开了花！ 相对于杨家的鸡飞狗跳，潘家则很安静，兔儿窝在家里，扯着头发对着沙盘烧脑！ 兔儿此时已经歇了去前线的心思，先赢了阿爹再说！ 今儿早上兔儿正在废寝忘食的想着破敌之法，就听下人惊慌来报，说是前线传开消息，九娘全军覆灭！ 兔儿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消息可靠？” “满大街都传开了！” 兔儿只觉得两腿发虚，强撑着站了起来：“备马！我要进宫！” 而小眼睛正在发火：“这肯定是谣言！” 急急进宫求证的吕蒙正和寇准都小心翼翼的问：“官家果真没收到密报？” “废话！”小眼睛气道：“朕为什么要瞒着这消息？！” 小眼睛一听到消息，就紧急宣兵部尚书高蕙连进宫，核实消息真假！ 高蕙连表示，就他所知，兵部并没收到和辽国公有关的战报！ 小眼睛让高蕙连赶紧回兵部核查！ 吕蒙正和寇准进宫时，高蕙连刚出宫！ 两人见小眼睛不似作伪，也只好按捺住性子等高蕙连的确认。 没多久，高蕙连又满头大汗的跑进宫，“兵部的确没收到和辽国公相关的战报！”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小眼睛怒道：“谁在散布谣言？查！” 兵部尚书忙道，汴京这边的谣言虽然动摇了民心，可边关那边可就是动摇的军心了！ 还是赶紧给边关下诏辟谣吧！ 小眼睛也想辟谣啊，可除非九娘在大家面前亮相，否则，将士们心中肯定都是打鼓的！ “耶律隆绪你个阴险小人！”小眼睛咬牙，这损招都想得出来！自己实在是太君子了！ 大家开始紧急思考，怎么才能安抚军心！ 而潘铠也跑到兵部去打探消息，听说兵部没消息，赶紧的又往宫中跑。 看着潘铠惨白的脸，小眼睛不等潘铠问，直接就道：“应该是辽人散布的谣言！快想想，怎么辟谣！” 潘铠的大脑瞬间就放空了，是谣言就好，是谣言就好，至于小眼睛后面说的啥，对不起，没听见…… 而兔儿也已跑到了八娘跟前，见了八娘，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紧张的望着八娘。 八娘忙道：“宫中没得到消息，兵部尚书也不知道，兵部尚书去兵部核实了，已经进宫了，我派去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多半是假消息。” 兔儿坐到八娘身边，长长的松了口气…… 八娘让人给兔儿端水，对兔儿道：“你先缓缓……” 八娘乍一听到消息，整个人都懵了，懵完撒腿就朝小眼睛办公室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是跑到半道被小雷给拦下了，“阿娘，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咱们先回去……” 八娘强撑着，“我去问问。”要亲耳听到才能相信。 “阿娘，你是皇后！”小雷扶住八娘，在八娘耳畔轻声道：“你不能乱了阵脚。” 八娘双手捂脸，悄悄的擦去滑落到脸颊的泪，这该死的身份！跟着小雷返回寝宫，低声却很坚定的道：“如果九娘有事，朝廷不能报仇，那我杨家阖府就悉数披甲上阵！谁都不要和我讲什么大义！” 小雷握着八娘的手，“阿娘，九姨肯定没事的！” 得知小眼睛没收到消息，高蕙连也没收到消息后，八娘整个人才回过神来，“肯定是辽人在散布谣言！可恶！” 小雷也觉得十之八九是谣言，在这个节骨眼上，兵部的军情肯定会第一时间呈给兵部尚书的，既然两个渠道都没消息，应该是假的了，因此，不等高蕙连返回兵部核实，小雷就对八娘道：“我去讲武学堂看看。” 因此，兔儿进宫，并没遇见小雷。 而福儿是等下课后才知道此事，此时已经情况明了了，谣言！ 福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军心！ “你们说，有什么法子稳定军心？” 几个伴读都摇头，辽人这手太毒辣了，这事不好弄。 王素想了会儿：“咱们可以制造个捷报！” 福儿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大臣们大概也能想到吧…… 第676章 懵 王素都能想到的法子，人生经验丰富的大臣们自然也会想到，好在九娘的行踪是机密，边关将士都不知道，所以，这捷报的可信性又增加了几分。 兵部赶紧的将捷报连夜发往各边关。 第二天一早，汴京百姓就知道了，辽国公再立战功，灭了辽国一个部落，俘虏了众多人马牛羊…… 众人懵，大家昨天都去布店把白布疯抢一空了，今儿准备到潘府去致哀的……这，这，这又成捷报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信哪个啊？ 布店老板……加紧进红布！大家肯定要喜庆一番！ 有小二就说了，肯定是全军覆灭了，先传的这消息，才来的大捷，可想而知，大捷是假的，是朝廷拿来安抚人心的！ 布店老板就反驳了，“那可是辽国公！” 对喔，那可是辽国公！ 百姓立马相信了捷报！头一个捷报肯定是弄错了！战场嘛，消息传递不方便，肯定是见辽国公久久没消息，慌神了！ 百姓很会自我安慰的！ 昨儿没抢到白布的可得瑟了，你抢啊，抢啊，瞎哄抢！得教训了吧？ 昨儿眼疾手快的看着家中抢来的白布，幸好布店老板没涨价啊…… 生意人见风涨价是常事，国丧时白布价格可是疯涨，可这不是为辽国公嘛，布店老板愣是忍住了，不能发辽国公的财！ 讲武学堂的学子们昨儿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起起伏伏的，今儿一切如常，正常训练！ 小恩等人带伤回到了讲武学堂，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九姑能被人围歼了？笑话！” 全然不提昨儿大家一副呆傻样！ 而福儿上午的课业完成后，午饭时才知道兔儿在宫中，当即道：“我一听就知道是假消息，所以都没去找你！” 小眼睛今儿加班，在办公室吃工作餐，小雷在讲武学堂吃大食堂。 午饭时只有八娘，福儿和兔儿。 八娘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翻白眼，就这情商，还想娶媳妇，呵呵……还是感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要自由恋爱，得，打一辈子光棍！ 兔儿“喔”了声，没多说。 吃完饭后，福儿就对兔儿道，“我下午还要上堂课才能去讲武学堂，你等我吧，我顺便送你回府。” 八娘道：“你在我这歇会儿。” 兔儿摇头，睡不着，八娘便也劝兔儿，“那就让福儿送你回去。” 兔儿想了下，也没拒绝。 等福儿下了课，就跑过来接兔儿，在宫门口拉着兔儿上了马车，“我有事和你说。” 在马车上，福儿满脸不好意思的给兔儿道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确定是谣言了，我就没想起要安慰你，午饭时，我见你精神没平日好，才知道自己错了。” 在福儿心里，兔儿就是无坚不摧的，今儿中午才知道，兔儿也只是个小娘子而已。 兔儿笑了笑，“我没事。” 福儿道：“你有事。” 兔儿想了下，“我现在没事了。” 福儿认真道：“阿娘那，我知道小雷会去，所以我不担心，你那里，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我气。” 兔儿笑：“我真不生气。” 福儿继续认认真真道：“兔儿，一直是你护着我，以后，换我护着你！你难受了，我肯定在！” 兔儿看着福儿：“你一直都在，福儿，你和小白，小雷，一直都在的。” 福儿……不要和他们并列！还是换个话题吧，想起了白玉堂，福儿便问了：“你日后想找个啥样的夫婿啊？” 兔儿不假思索：“像我爹那样的。” 福儿……九姨父？九姨父可是美男子啊，据说年轻时可是迷倒汴京一大片小娘子的！如今出去使个美男计那也是分分钟就有人上钩的啊！ 福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呃，脸上还有坑…… 心塞的福儿想了想，“九姨父挺重才的！”瞧九姨，就是以才取胜的嘛！跪求兔儿学习这个…… 兔儿瞟了福儿一眼，福儿呵呵……意会，意会就好…… 然后，福儿没再叽叽喳喳，“兔儿，你累了，就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兔儿这些天废寝忘食的在沙盘前演练，今儿又被这么一吓，还真有些乏了，便闭眼假寐，没想到，竟然还真睡着了！ 福儿一见，便低声吩咐侍卫去给讲武学堂告声假，然后让马车慢慢的驶进了小眼睛的潜邸，在一个大院子里慢慢的转着圈…… 本来想出城的，可如今还是安全第一。 第429节 兔儿睡了一下午，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咿，自己在马车上睡着了？ 一睁眼，就瞅见盘腿坐在对面的福儿，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兔儿不好意思的坐直，怎么将福儿都赶到车板上了啊……呀，身上还有个薄毯子…… “还没到啊？”兔儿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打了个小盹啊。 福儿其实挺委屈的，兔儿睡着了，头都不靠向自己，只朝车壁上靠。 福儿本来已经准备好肩膀了的，最后只好让出位置，让兔儿好歹能躺一下…… “你这几天都熬夜了吧？”福儿道：“我让人炖了汤，喝了再送你回去。” 兔儿一掀车帘，看着天色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福儿点头：“九姨父管不了你，你还是进宫吧，让阿娘治你！” 兔儿讪讪的，喝了汤，让福儿送回了家。 当晚，汴京百姓都知道了，福儿带着兔儿去了小眼睛的潜邸，待了好久好久…… 曹七娘……不要来问我的心情！ 王十二娘…… 小眼睛才没心情管这些八卦，九娘一直没消息，小眼睛真担心谣言会成真…… 而潘仁美一面下令全军，动摇军心者，斩！一面急报汴京以证虚实！ 赵恺已急了，九娘和狄青带着人马已走了多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 赵恺赶紧写了密报，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汴京…… 小白眼眶充血，站在城墙上！“辽国公安然无恙，乱议动摇军心者，斩！” 当收到朝廷传开的捷报时，兵丁们一片欢呼，和大家一起欢庆的小白回到营帐就瘫在了毯子上……阿娘，你如今可还安好？ 赵恺也没压下捷报，虽然自己派了兵丁出关，但大家都以为带队的和上次一样，是狄青…… 而收到赵恺密报的小眼睛叫来了潘凯…… 第677章 应对 九娘没有消息，小眼睛急，潘铠更急，可再急，也只能干等着…… 潘铠请旨前往，并主动提出让小白回京！ 小眼睛没好气道：“朕要疑你潘家，就不会派你们领兵！朕不同意你去，是因为你运气太差！”换小白回来当人质，亏潘铠想得出来！ 潘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谈这些玄乎的东西啊…… 小眼睛搓手，“你该不会把霉运传给九娘了吧？” 潘铠……心塞已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小眼睛越想越揪心，瞅着潘铠，“你现在和九娘和离，九娘的运道会不会好起来？” 潘铠握紧拳头……君前失仪是什么罪？ “朕下旨，你和九娘奉旨和离，”小眼睛竟然真的开始认真琢磨起来，“九娘不会怪你的！” 潘铠……我还得谢谢你有担当么？ “就这么办！”小眼睛双手一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还嫌弃的扫了潘铠一眼，“谁让你那么衰呢！” 潘铠……没想到自己还真有欺君犯上的一天啊！ 就在这节骨眼上，八娘派人来了，说是小眼睛如果得空的话，就请先回后宫一趟。 八娘都派人来找了，那肯定是有事啊，小眼睛立即对潘铠道：“你等会儿。” 潘铠咬牙，申请去给八娘请安。 小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行，一起吧。”刚走两步又停下，叮嘱潘铠，“别说赵恺送信的事。” 潘铠：“是！” 两人来到八娘的寝宫，八娘正站在桌前，眉头紧锁，凝视着地图，听到动静，八娘抬头，“潘铠也来了，正好。” 八娘并没主动问是否有九娘的消息，在八娘的认知里，一有消息，小眼睛肯定会派人告诉自己的。 八娘的思绪还在地图上，指着北边的几个关口，道：“我们从这里向辽人发动攻击如何？” 九娘迟迟没有消息，不知吉凶，那么大宋主动出击，势必会牵制住辽人的兵力，从而减轻九娘的压力。 可是，如今幽云十六州都在大宋手里，辽国并没什么固定的防御工事，辽国袭击大宋，很容易，集中优势兵力强攻，再派兵埋伏拦截大宋援兵就行了，可大宋要打辽国，却有些麻烦，出了关，辽国军队在哪儿？不知道！无的放矢啊！ 因此，朝廷更多的心思都在琢磨辽国会选择哪些关口进攻，大宋该怎么打个漂亮的防守反击！ 这也是为什么潘仁美迟迟未制定出主动出击的作战计划的原因！进攻方向不好定啊！ 八娘不想再等了，九娘也许早已等不起了。 小眼睛顺着八娘的手指一看，想了下，没啥感悟，想不出八娘选这几个关口的原因，也没看出有啥深意。 潘铠一看，觉得自己早晚得被这夫妻俩给气死，八娘选的三处，都是易守难攻的！ 为什么要从这进攻？辽人傻么？ 因还要向八娘告状，潘铠努力淡定，“这些地方都易守难攻。” 小眼睛一听潘铠的话，就秒懂，得，八娘闹笑话了…… 这武力值是看个人天赋，但这战略，那必须是杨家没教！自己都晓得易守难攻就不能轻易出城，就是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骂完，也不能出城！杨家太过分了，哪些关口易守难攻都不告诉八娘！ “八娘，你是关心则乱。”小眼睛微微拍了拍八娘的肩膀，“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正待解释的八娘愣了，有办法了？ 潘铠……果真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极限么？ “什么办法？”八娘一脸的期待。 潘铠就看小眼睛怎么有脸说！ 就听小眼睛道：“我派人去给耶律隆绪说，谈判！” 八娘傻眼了，这是什么馊主意？！ 潘铠……原来你也知道你那主意说不出口啊！ 八娘当即摇头，“不行！” 一切准备妥当，这时候主动和谈？真当是玩家家呢？ 变脸也不是这么个变法！ 潘铠幽幽道：“官家要下旨命臣和九娘和离！” 小眼睛……潘铠什么时候这么嘴碎了！ “啊？！”八娘觉得今儿智商不大够用，“为什么？” 就算是又有人弹劾潘家通敌，小眼睛也不至于出这昏招啊！ “官家担心臣的运道连累了九娘。”潘铠轻声道，非常客观的陈述着，然后静静的看向八娘。 八娘……我该给什么表情？好半响才尴尬道：“官家是说笑呢。” 小眼睛……我是认真的！“潘铠运气确实不好！” 八娘只觉得头疼，暗暗瞪了小眼睛一眼，指着地图，还是先说正事吧，“我知道这三个关口易守难攻，所以，辽国应该不会派重兵攻打，”八娘分析着：“我们派出大半兵力，完全可行。” “可茫茫草原，上哪儿找辽军？”潘铠轻叹了一声，“难道让大军在草原上瞎转悠？” “不，”八娘将手一指，“大军疾驰前往辽国中都大定府！” 潘铠眉锋一蹙，走近一步，细细看着，“你是说，九娘会去中都？” 辽国原来有五京，上京是都城，西京大同府，南京幽州，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而如今，只剩下三京，上京，中京和东京，而耶律隆绪经常去中京，因此，中京的地位仅次于上京，也甚是繁华。 而相比上京，中京离大宋近。 “你是说九娘不知道辽军部署，所以派兵偷袭中京？”小眼睛咋舌，中京防御兵力绝对不会比上京少多少啊，九娘那点人马，怎么可能…… 这不叫艺高人胆大，这叫作死…… 小眼睛瞅瞅八娘，呃，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八娘呢？ 潘铠则摇头，从九娘出关的地方看，九娘并没剑指中京，“九娘应该不会去那。” 八娘道：“我不知道九娘会去哪儿，我只是觉得我们打中京，辽国必然要派兵驰援！” “围魏救赵？”潘铠低语。 小眼睛……“九娘以前都是救人的！”都怪潘铠！ 潘铠……我不和你计较！就着地图给八娘解释，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中京在那里，而却没将中京当作目标，这是有原因的！ 从军事上，战略上，霹雳扒拉一说，小眼睛明白了，中京暂时打不了！ 八娘却道：“我们认为打中京，会损失巨大，不划算，而且打下也守不住，辽人同样也会如此认为，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其不意呢？” 潘铠摇头，“耶律隆绪不会放松中京的警戒，我们有探子，有斥候，目前并没有中京兵力变动的消息传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八娘急，“探子和斥候也有失误的时候。” 潘铠沉默片刻，“拿千万将士的命去博九娘一人的命，九娘也不会乐意的……” 八娘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扭过头，扬起脖子，“佯攻，佯攻也不行嘛！” 潘铠摇头：“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八娘咬牙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看着八娘红红的双眼……“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潘铠一下就跪下了，“臣谢官家厚爱！可此事万万不可，官家，还是让臣去前线吧！给臣一队人马，臣去寻九娘！” “给你一队人马，”八娘道：“那队人马的命就不是命了嘛？” 潘铠低声道：“人少，伤亡会更少！” 第430节 小眼睛……“你去，还不如兔儿去！兔儿打小就镇宅！” 潘铠……刚刚的感动顿时无影无踪…… “让七郎八郎去！”八娘道。 “中京？”小眼睛确认着。 八娘点头，“中京！” 小眼睛点点头，对潘铠道：“起来说话，好生想想，该派哪些人去？还能不能从更近的地方调兵？” 潘铠泣声……“官家！三思！” “佯攻！”小眼睛拍板，“不是说兵不厌诈嘛！” 潘铠……“官家！” 小眼睛看着潘铠道：“不是朕耳根子软，而是九娘若有事，军心就散了！所以，九娘绝不能有事！” 潘铠重重的给小眼睛磕了三个头，给小眼睛建议了几个领兵将领，在自己领兵的申请再度被拒绝了后，推荐了小白。 九娘声望高，影响重大，所以小眼睛要倾尽全力去救援，而潘家若不出人与将士们共存亡，日后又有何脸面面对同袍？ 小眼睛想了想，点头允了。 然后潘铠才建议从哪些地方调兵，好吧，八娘提议的三个关口，一个也没用上……军迷被专业人士狠狠打脸…… 小眼睛让潘铠将调兵安排详细写好，然后就赶潘铠走，自己要招大臣和兵部商议，不能让大家知道潘铠掺合了此事，否则又得一番吵！至于大家怀疑，呵呵，小眼睛就不管了。 “对了，和离旨意还没写！”潘铠刚走到房门，就听小眼睛嚷嚷道。 潘铠……跑吧！ 八娘拉住小眼睛，“你就不怕九娘回来找你算账？” 小眼睛……是喔，九娘很凶残，“我是为九娘好！” 八娘斜睨道：“你觉得她会谢谢你？” 小眼睛，“可潘铠的运气……”犹豫了下，“那让兔儿跟紧潘铠！”让兔儿将潘铠的霉运给镇住！ 八娘……随便…… 觉得想到了好主意的小眼睛赶紧跑回办公室，和大臣们吵了一个时辰后，强硬的下达了命令，调兵遣将，进攻辽国中京！ 第678章 天赋 杨七郎和杨八郎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出征的机会，激动的都不知道手朝哪儿放了。 因是紧急调令，两人一边在兵部聆听朝廷的战略意图，一边派小厮回去收拾行囊，在城门口汇合，连家都没回。 因涉及军事机密，杨家并不知道两人出差所为何事，但猜测大概和前线有关。 折氏挺担心的，七郎八郎都没独当一面的经历，说实在的，在边关的时间都不长，“怎么派他们去啊？”怎么也应该跟在父兄身边啊。 杨父也满是担忧，杨家八个儿郎，手指有长短，人心都是偏的，一碗水能端得平，可八碗水怎么端？ 杨父对杨大郎是寄予厚望，也是重点加以培养，长子嘛，总是被赋予重任的，而杨大郎也没辜负杨父，有能力，性格也稳重，加之打小就跟着杨父出入军营，父子俩感情最深，哪怕后来，六郎更出类拔萃，瞧着前程比杨大郎远大，但在杨父心里，杨家下一辈，在杨府当家作主的，依旧是杨大郎。 对于二郎他们几兄弟，杨父的关切相对要少些，包括最小的嫡子六郎。 而七郎八郎是幺儿，他们出生时，杨父年纪也大些了，多少有些宠溺，又因兄长们都挺争气的，一个个都正常的成长，人生观，世界观都没歪曲，杨家后继有人，杨父更是对七郎八郎没啥要求，重担是肯定不会放在这两小儿肩上的……因此，七郎八郎虽然打小也被压着刻苦训练，可和兄长们比，不论是训练强度还是难度都小了不少…… 两人跟在杨父身边学习的时间也是非常的少…… 因此，七郎八郎的小厮一回府，折氏刚说了担忧，杨父就当机立断进宫去找八娘了，“七郎八郎没领过兵……” 八娘也知道啊，可待罪赋闲在家的六郎如今不可能复出，其他的几位兄长也不合适，“领兵的不是他们，再说了，他们和九娘有默契。” 杨父顿了下，“九娘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真的全军覆没了？还是了无踪迹？” 八娘道：“没有消息。” 杨父略微松了口气，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七郎八郎没有九娘的天赋！”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九娘一样，逮着机会就能青史留名！ 就算九娘，第一次出征，杨父也是捏着一把冷汗。 八娘看着杨父：“那派谁去？旁人都不了解九娘，赵恒又认准了潘铠运气差，坚决不同意潘铠领兵……” “我去！”杨父道，“我带着七郎八郎去！” 八娘当即就摇头，“阿爹，你年纪大了，长途奔袭，体力吃不消的！” “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杨父道：“八娘，让我去！我知辽人，也知九娘！阿爹知道，你希望一家人平安，但对于阿爹来说，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八娘咬了咬嘴唇，还是摇头，“阿爹，同样的，辽人也熟悉你！七郎八郎还是有真本事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他们去！他们年轻，有冲劲，他们没在边关待过，是劣势，但也是优势，因为他们不会被经验束缚。” 见杨父还要再说，八娘抢先笑了笑，“阿爹，总要给年轻人机会嘛。再说了，赵恒主意大着呢，我去说，他一准让我碰一鼻子灰。” 杨父……睁眼说瞎话好么？ “阿爹，你说，九娘会去哪儿？”八娘忙转了话题。 杨父摇头…… 八娘嘀咕：“那你还说你知九娘……” 杨父…… 而兔儿也在沙盘前托腮问着潘铠，“阿爹，你说阿娘会偷袭哪儿？” 潘铠担心小眼睛真的下道荒唐圣旨，跑出了皇宫后，就赶紧请假休息，说要在家多陪陪兔儿…… 潘夫人很纳闷，在潘家被弹劾通敌最高潮时，官家都没准潘铠的休假，现在怎么突然准了？问潘铠，究竟发生了什么，潘铠只好说：“和官家争了两句，官家恼了。” 潘夫人不信，当我三岁小孩么？ 潘铠只好又编，“其实是官家对我另有重用，请假在家，是敷衍人。” 潘夫人信了……还不晓得另有重用的潘铠将天天守在兔儿身边…… 兔儿虽然也觉得潘铠休假有点奇怪，但听潘铠敷衍道：“阿爹不能休假？”兔儿便不再追问，心想，改天问问福儿。 对于潘铠休假，兔儿还是很欢迎的，请教时间多了啊，在再度被潘铠虐了后，兔儿便问了：“阿爹，阿娘是无师自通么？”自己和阿娘何止隔了十万八千里啊！ 潘铠摇头，“我和你阿娘经常演练对阵的。” 兔儿恍然大悟，“都不带上我和小白！” 潘铠失笑，“阿爹差事忙，回家后空闲时间不多，和你阿娘在沙盘前演练多是夜深了，你和小白都睡了。很多时候，我们也没用沙盘，在屋里随手拿东西在桌子上比划……” “那现在是阿娘赢得多还是阿爹赢得多？”兔儿很好奇。 潘铠笑：“自然是阿爹赢得多，虽然赢得艰难。” 兔儿点点头：“我也觉得阿爹比阿娘厉害！”然后，兔儿又叹气，“阿爹就是运气没阿娘好！” 潘铠……这是嫌自己还不够堵么？ 兔儿没注意潘铠的表情，所以不知道潘铠已经心塞满满了，看着沙盘上的一个个小旗帜，托腮问潘铠，知道九娘的偷袭目标不…… 潘铠……就是嘛，不能把话聊死嘛！ 然后，对着沙盘，潘铠也摇头，毫无头绪。 兔儿一脸的怀疑：“阿娘真不是无师自通？”果真是和阿爹天天切磋才长劲的么？ 潘铠……天还是聊死了！ “阿娘会不会去偷袭上京啊？”兔儿歪着脑袋问。 潘铠叹了口气，“你阿娘去过上京，知道上京是重兵把守，她那点人马去上京，不叫偷袭，叫送死！” “可耶律隆绪不是经常去中都嘛？”兔儿道：“上京的兵力肯定要跟过去一大半啊，阿娘若打探到耶律隆绪在中都，偷袭上京完全可能啊，又不要把上京打下来，骚扰完就跑，肯定吓坏辽人！” 潘铠无语，指着沙盘，“你觉得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上京嘛？虽然这一片没城池，可部落却不少，还有，偷袭了汴京后，从哪儿撤退？那可是辽人腹地，调兵遣将是分分钟的事！” 兔儿道：“阿娘怎么躲开部落，抵达上京，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偷袭了上京，可以从这条路撤！”兔儿将手在沙盘上的几处指了指。 潘铠先摇头，可顺着兔儿的手指看去，神情不由凝重起来…… 这几天累成了狗，对不起，失言了。 第679章 动（一） 潘铠连夜进宫，请小眼睛再派一路人马，在可能的路线上负责接应。 小眼睛不懂，问道：“怎么又要派兵？” 然后，一听是兔儿的想法，小眼睛啥也不问了，还制止潘铠详细说明，“不要废话了，听兔儿的！” 潘铠……“是！” 虽然小眼睛不再将受了灾荒的灾民编入军队，但原有的人员要让他们离开军营后能安居乐业，也不是建容易的事，加上小眼睛并不是激进的性子，所以，目前为止大宋的军队人员依旧很多，可是，精兵却也是不够用的。 派兵深入大漠接应，自然是要派战斗力强的，小眼睛赶紧又将兵部的人召进宫，细细商议，从哪儿调兵。 加完班，小眼睛便留兵部的人在宫里歇息，小眼睛觉得大家都别折腾了，抓紧时间休息，明日都得早朝呢。 至于潘铠，赶紧回去，离兔儿近些！ 潘铠……好吧，我在休假中，明日不用早朝！ 回到寝宫，八娘还没睡，坐在床上，依靠在床头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小眼睛回来了，忙问：“潘铠有什么消息？” 小眼睛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笑眯眯的冰了八娘一下，八娘伸腿踢了小眼睛一脚，“去洗洗！水都备好的！”见小眼睛的神情，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八娘微微放了心。 小眼睛摇头：“抓紧时间眯会儿！” “等你睡醒了手脚都是凉的！”八娘又踹了小眼睛一脚。 小眼睛抱住八娘的腰，“一会儿就暖和了。”还缩着腿，把脚丫子朝八娘腿上放。 八娘依靠在床头，低头瞅着耍赖的小眼睛，无语，算了，“潘铠带来好消息了？” 小眼睛“嗯，兔儿太厉害了。” 八娘一愣，“关兔儿什么事？” 第431节 小眼睛给八娘说，兔儿在沙盘上找到一条从上京撤退回大宋的道路，兔儿都能想到，九娘肯定也能，所以潘铠就进宫请旨派兵去接应，“也许九娘打到上京了！” 八娘好奇道：“哪条路？” 小眼睛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没问。” 八娘……心大这词用在这不恰当，中间得加n多个太…… 小眼睛闭着眼，继续取暖，“兔儿要嫁给福儿该多好，治国交给福儿，卫国交给兔儿！我大宋还愁开创不了盛世？” 八娘道：“大臣们会担心外戚的！” 小眼睛睁开眼，“八娘，你为啥不赞成呢？明明你很喜欢兔儿的！” 八娘想了下，“正因为喜欢兔儿，所以才不赞成！嫁给福儿，看着福儿的三宫六院，兔儿能好受？我劝你，也别撮合，兔儿是好，可这宫里历来就是是非之地，福儿若立旁人的儿子为太子，兔儿一准翻脸！” 小眼睛愣了，“三宫六院？”想了想福儿乖巧的模样，再一想福儿房中兔儿的画像，小眼睛笑八娘多虑了，“娶旁人说不准，若娶了兔儿，福儿会嫌三宫六院太费钱的……” 八娘并不乐观，将小眼睛后背的被子压了压，缩进被窝，“福儿现在还没定性。”而且吧，福儿这小子是隔代遗传，不像小眼睛，不像自己，反而有些像赵匡义。 “我倒打小就定性了呢，”小眼睛叹气，“可如今还不是不得不费心费力的做事？形势比人强。这和性情没关系。后院的事，得看娶啥样的媳妇，就说陈王，要换个陈王妃，我给你说，小妾绝对不少！福儿就听兔儿的！这叫一物降一物！” “睡了，睡了。”八娘不想再说，便道：“明儿你还得早起呢。” 小眼睛哀嚎一声，“八娘，日后我要睡到日上三竿，谁也不许叫我起床！” …… 小眼睛这边哀叹睡眠不够，耶律信则是整夜无眠，潘铠和兵部大臣紧急进宫，前线究竟如何了？…… 第二日，整个汴京都知道了，潘铠和兵部大臣连夜进宫，兵部大臣彻夜未归，大家都伸长耳朵，战报呢，战报呢？！ 没捷报？！ 难道是败了？！ 就在人心开始惶惶时，有消息出来了，说是兔儿想到了一妙计，小眼睛招军事专家进宫商议。 众人……果然，虎母无犬女啊！ 耶律信听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啥词，兔儿是有天赋，可兔儿才多大啊，还妙计？！呵，至于这么捧兔儿么？！ 耶律信眼珠子一转，这是在给兔儿打造名望？看来眯眯眼是确定太子妃是兔儿了？！ 耶律信还是觉得眯眯眼过于冒险，外戚势大，可不是好事，想想辽国后族吧！圣上平衡后族势力可是额外花费了不少心力的！ 兔儿当太子妃，从长远来说，对大辽利大于弊！ 大唐出了个女皇，大宋也可以有样学样的嘛！ 大宋朝政一乱，大辽就多了时间积蓄力量！ 可是，这些都在略微有些远的将来，眼下这局该怎么解？…… 思忖半天，耶律信请旨求见小眼睛。 小眼睛第一个反应是：“他想刺杀朕？！” 第二个反应是：“不见！”九娘不在，其余保镖能力不够！ 第三个反应是：“让潘铠就问问，他有啥事！” 大臣……遇到一个怕死的官家，其实还是挺省事的…… 于是，潘铠便去耶律信的宅子了。 耶律信为了避嫌，几乎都是深居简出，当然了，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大家是你知我知…… 回回提起耶律信，小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王继忠，瞧瞧耶律信，变着法的给大辽送消息，再想想王继忠，只知道听耶律隆绪的话！ 真是人比人得扔啊！ 小眼睛觉得自己识人的眼光时高时低的，还好，自己看小娘子的眼光倒是一贯保持了水准的！ 因此，小眼睛特意嘱咐了，潘铠必须带上兔儿，在这个关键时刻，务必得让兔儿寸步不离！ 潘铠……我是受过教育的人，我不骂脏话！ 耶律信见着潘铠到访，不意外，意外的是兔儿也跟着来了…… 要知道，潘铠可是从来不让下一代有机会接触的！ 耶律信忙让人去通知小朋友，让小朋友招待兔儿，被潘铠拦下了，“有什么话，当着兔儿说！” 耶律信……这是什么操作？求解！ 兔儿面无表情，阿娘没消息，阿爹表面镇定，心里已经急坏了，这些天反常已成了习惯…… 第680章 动（二） 耶律信看着站得笔直的兔儿，嘴角直抽抽。 “兔儿喜欢吃什么糕点？”耶律信苦笑着。 潘铠，“在家中吃了饭的。” 耶律信无语，看着潘铠，“兔儿这么站着，难道不无聊？” “兔儿，坐！”潘铠道。 “喔。”兔儿找了个凳子，坐得端端的。 耶律信……坐着就不无聊了？坐久了腰也疼的！ “有什么话，我会带给官家。”潘铠神色不豫。 耶律信叹了口气，“我想起了以前。” 潘铠不做声。 耶律信幽幽道：“圣上还是官家救的呢。” 兔儿微微睁大了眼睛…… 潘铠……能不能别提官家的黑历史啊…… “说来圣上和官家也是有缘，”耶律信道：“放在民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契丹忘恩负义，不稀奇。”潘铠插话着。 “为什么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呢？”耶律信道。 “挑事的是耶律隆绪！”潘铠不客气道。 “圣上也是无奈，”耶律信道：“官家帮圣上，一回是帮，二回还是帮嘛……” 潘铠好笑着，“脸可真大啊。” “老实说，辽国能攻下大宋，我不会说这话，大宋能攻下大辽，我也不会说这事，百姓不知道底细，潘铠，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辽宋两国实力相当，硬碰硬，倒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最后夜不能寐的还是圣上和官家。” “所以？”潘铠扬眉。 “两国结秦晋之好！”耶律信道。 兔儿微微瘪嘴。 潘铠笑了，“和亲？先问问我大宋儿郎答应不答应！” 耶律信摇头，“汉朝公主和亲匈奴，唐朝公主和亲吐蕃回鹘，难道汉唐威名就受损了嘛？” 潘铠道，“我曾听官家对太子讲过，官家说他没什么宏图大志，也不拦着太子生出豪情壮志，但是，让百姓安居乐业，骨肉团圆是根本！”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契丹公主和亲，如何？”耶律信道，“到时就以聘礼的名义，官家悄悄的帮圣上，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兔儿微微张大了嘴巴……问过八姨父乐意给钱了么？ 潘铠笑出了声，“耶律信，你会养虎为患嘛？” 耶律信反问道：“大宋有必胜的把握吗？” “你大辽有？”潘铠反唇相讥。 耶律信一拍手，“所以，大家才需要各退一步啊！大家目光得长远啊！” …… 听了潘铠的汇报，小眼睛瘪嘴，“福儿娶辽国公主？做梦！” 兔儿微微点头，就听小眼睛又道：“真到那份上了，也有允弼他们啊！” 潘铠……给你当侄儿真不知上辈子做了啥坏事啊！ 兔儿……还好，福儿虽然没亲兄弟，但堂兄堂弟多，小白是安全的！ 于是，福儿便莫名其妙的听到兔儿说：“对你堂兄弟们好一点……” 福儿……最近没坑他们啊…… 看着兔儿在那啧啧，福儿就给允熙和允让一人送了套文房四宝……自己这也算是从善如流吧！ 云熙很高兴的就跑进了宫，“要我做啥！” 福儿…… 允让则给冀王汇报了，冀王找到小眼睛，“给福儿说一声，别打允让的主意……允让老实！” 小眼睛……发生了什么事？ 小眼睛再忙也抽出了时间过问此事，问福儿，怎么了呀？想做啥啊，说来大家一起斟酌斟酌？ 福儿……我就送了个礼…… 小眼睛…… 而大理的段五此时也收到了小眼睛的亲笔信。 段五是秘密派人去的大宋，而小眼睛则是大张旗鼓的派出了官方代表，不过，私带了封小眼睛的亲笔信，找着机会，偷偷给了段五。 段五满怀希翼的打开信，一看，当机了……被冷风一吹，才回过神来，这信是谁捉笔的啊，堪称天下第一大忽悠啊！ 段五媳妇一直焦心着，听说大宋使臣来了，一直就在盼着双方能有机会秘密接触，传递消息，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心情那个激动啊！ 在段五看信时，按捺着激动，结果瞅着段五神色怪异，这心一下又悬到了半空，七上八下了好几回后，才见在窗边吹风的段五神色恢复了正常，这才开口问：“信上怎么说？” 第432节 段五失笑，“大宋人才济济啊。” 段五媳妇略微松了口气，申请能否看看信函。 段五忙摇头，“别，免得你看完后，觉得自己是赵家媳妇了！” 段五媳妇……这是笑话嘛？听不懂…… “别急，眼下大宋和辽国不正打着么，”段五安抚的拍拍自己媳妇的手，“等他们打完了，再说……” “你说此战谁会赢？” 段五摇头：“不知道。”自己若有这眼力劲儿，早收拾掉高氏一族了！ 关注着宋辽战事的，不止大理，高丽也在密切收集着情报，自从小眼睛登基后，对高丽可没那么客气了，本来高丽还想拽一下，想放话，还想不想联合我们一起攻打辽国了！结果，没等他们拽起来，小眼睛就收复了幽云十六州…… 高丽傻眼了，辽国依旧惹不起，辽国大军可是一直打到了开城的！进贡！当然得向辽国进贡！可如今大宋的便宜占不了，这，这……上哪儿找东西给辽国进贡啊！ 如今宋辽又打了起来，高丽便琢磨了，如果大宋能胜，那就联合大宋一起攻打辽国！雪耻了不说，胜利后还能和大宋谈条件！ 可是，到底谁能胜呢？ 高丽君臣都没个主意，就算两败俱伤，高丽也不敢轻举妄动，辽国打大宋也许吃力，可打高丽简直是不费吹飞之力！ 所以，大宋究竟能不能胜啊！ 高丽急！ 而此时，狄青家眷抵达了京城。 虽然历朝的规矩都是领兵在外的将领家眷都得居住在京都，可狄青级别不够，所以，家眷都一直在边关住着。 可九娘不是将狄青给借调出来了嘛，狄青临行前，就安排家眷离开，“边关奸细多，不安全。” 狄青的大姐已经出嫁，嫁给了边关一退伍的老兵丁老六，丁老六伤了腿，成了瘸子，家乡父母已不在，便留在了边关，成亲后，在狄青的资助下，盘了个小杂货铺，生意尚可，维持生计却是没问题的。 狄青临行前，就让亲娘，媳妇和小妹跟着大姐两口子回丁老六的家乡。 结果，没想到狄青首战大捷！ 兵部就想起来了，狄青家眷呢？！ 于是，丁老六一行人便在半途上被兵部的人给追上了，改道，汴京！ 狄青娘还是想去丁老六的家乡，知道实情的丁老六反而劝道：“狄青是个有本事的！有些事，躲不过去，咱就不躲！乡下嫂子们嘴碎，乡亲们话多，还不如汴京清静！在汴京，咱们关起门来，谁也挑不出理来！” 于是，大家便来汴京了…… 此时，大家也没心情担心日后会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了，都揪着一颗心，狄青大军到哪儿去了啊？ 当狄青一家正在打扫官府提供的出租房时，一兵丁风尘仆仆的抵达了汴京城城门，纵马进城：“八百里加急！” 第681章 战报 前后两路小分队派出后，小眼睛一直眼巴巴的盼着消息。 前线的各种消息都收到了，唯独没有最期盼的有关九娘的信息。 小眼睛还做了个梦，噩梦，梦见宋军大败，辽军长驱直入，兵临汴京城下。 小雷一身戎装上了城墙，福儿板着小脸：“誓与汴京共存亡！”兔儿手拎双锤站在福儿身旁。 小眼睛却脚软的走都走不动，八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拉不动他。 小眼睛这个急啊，城墙该我去啊，共存亡的该我啊，该我去拉八娘啊，你们三赶紧逃啊…… 小眼睛急得满头大汗，给急醒了…… 惊醒的小眼睛对上八娘担忧的眼神，擦擦额头的汗，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接过八娘递来的水，猛灌了几口，好一会儿，才觉得心跳渐渐平缓正常了。 八娘放好水杯，柔声道“梦到啥了？” 小眼睛揉揉额头，“梦到辽军打到汴京了。” 八娘笑道：“梦是反的，也许是九娘打到上京了。” 小眼睛哭丧着脸，可梦中一家四口的表现没反着来啊…… 八娘宽着小眼睛的心，“幽云十六州在咱们手上，辽人哪那么容易打进来……” 小眼睛还是没忍住，将梦中的情况给八娘说了，然后巴巴的望着八娘…… 八娘……“对啊，梦就是反的嘛，真的辽军兵临城下，我背也会把你背到城墙上去督战的，怎么可能让小雷去！” 小眼睛……“你拉着一家人逃跑才对啊！” 八娘……“我是皇后啊！怎么能逃！” 小眼睛……八娘殉国？不行！“我这就下旨让潘铠和九娘和离！” 八娘……“兔儿会将皇宫给砸了的！” 小眼睛……“我晓之以情……” 八娘只好道：“我这张脸圆圆的，任谁看了，都说我有福，我可是大宋的皇后！大宋会沾上我的福气的！”胖还是有用的！ 小眼睛还是想写诏书，八娘不高兴了，“你是觉得我的福气是假的么？” 小眼睛……睡觉！ 小眼睛虽然没闹什么幺蛾子，但明显的心浮气躁，脾气差了好多，从头到脚，每根汗毛都散发着“别惹我”的讯号！ 大臣们破天荒的都管住了嘴，连寇准都没朝小眼睛开火…… 今儿大家正在小眼睛办公室汇报工作，一个个都言简意赅，就想三下五除二，赶紧汇报完，就怕时间长了，压不住那颗要喷小眼睛的心！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工作效率极高，一个个跑得飞快，最后只剩下吕蒙正，王旦，寇准，丁谓和兵部尚书高蕙连。 高蕙连心中苦啊，如今大战在即，兵部得压轴，没法插队先汇报。 这不，抢在高蕙连前汇报的是丁谓，说的是银钱的事。 丁谓如今在户部办差，在给小眼睛说预测的国库收入，貌似不大理想，收入倒是增长了，可支出也同时在增加。 小眼睛深呼吸，怎么全是坏消息！“无论怎样，兵部拨款不能克扣！”自己也许真的会腿软，那就不给自己腿软的机会！一定要御敌于国门之外！ 这对高蕙连是好事啊，可高蕙连一点也不欣喜，因为目前兵部只在可劲儿的耗钱，成绩还未知！ 就在这时，宫人跑步进了办公室，“启禀官家，八百里加急军情！” “快传！”小眼睛立马站了起来！ 几位大臣也齐齐望向门口，手心都微微出汗…… 兵部侍郎小跑着进来，脸色绯红，“官，官……”关键时候结巴了！ “念！”小眼睛一指丁谓。 已上前一步的高蕙连忙站定。 丁谓从侍郎手中接过军报，打开一看，也结巴了，“辽，辽……” 小眼睛不耐烦了，跑到丁谓身边，抢过军报，一目十行，渐渐的，手开始抖，然后身子开始抖，接着腿开始抖，最后全身开始抖…… 侍郎和丁谓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齐齐跪下了…… 吕蒙正，王旦和寇准一看，急了，齐齐凑到小眼睛身边，寇准一把抢过小眼睛手中的军报……吕蒙正和王旦急忙凑着脑袋一起看…… 高蕙连跑到小眼睛身后，随时准备扶住小眼睛，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能让小眼睛倒在地上啊！ 然后，就见吕蒙正三人也傻眼了，呆滞了片刻，吧唧，也跪地上了…… 高蕙连……官家，你倒还是不倒，给个准信啊…… 就在此时，侍郎终于发声了，带着哭腔：“官家……大喜！” 高蕙连……什么情况！ 丁谓也泣声道：“恭……恭喜……喜官家！” 王旦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激动不能语…… 吕蒙正跪着，又哭又笑…… 寇准趴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挂在脸上，双手紧紧的捏着战报，手抖成了筛子…… 小眼睛摸了摸脸颊的两行泪，放到嘴边尝了尝，咸的！ 转身，伸手在高蕙连脸上掐了一把…… “啊！”高蕙连猝不及防，一声尖叫！ 不是做梦！小眼睛确定了，不是做梦，“哈哈，哈哈……”仰天长笑……眼泪滚滚而下！ 高蕙连也顾不上许多，见小眼睛不像摇摇欲坠的样子，捂着脸，跑到寇准身边，弯下腰，低下头，一看……揉揉眼，再看，然后腿一弯，跪下了…… “哈哈……”“哈哈……”小眼睛手在脸上一擦，擦干泪水，“今日不醉不归！” “恭喜官家！”吕蒙正等人此时也终于找回了思绪。 小眼睛哈哈笑着，坐回龙椅上，“众卿平身！送信人何在？” 侍郎忙道：“在宫外等候！” 小眼睛道：“宣！” 很快，一身风尘的信使便来到了小眼睛的办公室，“小的见过官家！” “起来说话！”小眼睛笑吟吟。 “谢官家！”信使起身。 “将情况详细说来！”寇准已将战报放在了小眼睛的案桌上，小眼睛看着战报，吩咐着。 信使便将九娘从何处出关，如何行军说了，然后才道：“辽国公率军偷袭上京，掳走萧天佐！狄将军负责接应，在途中遇到辽国皇后车队，掳走了辽国皇后萧菩萨哥和辽太子耶律宗真！大军返回途中，遇到接应部队，已安全返回！” “好！好！”小眼睛拍着桌子，大笑着。 小眼睛让信使下去好好歇息，并交代兵部好生照料。 然后才让高蕙连将捷报传遍汴京，“让百姓也乐呵乐呵！” 潘铠知道后，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不激动！ 第433节 兔儿不解，大捷固然令人振奋，但只是偷袭了上京，又没有在那驻守，至于这么的激动嘛？ 当然至于了！ 自大宋建国起，辽国就是大宋北方的劲敌，社稷最大的威胁！虽然收复了幽云十六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宋辽之间必有一战！而胜负实在难料！ 大宋君臣，在心里，其实对辽国都有些发怵的，将赵匡义射伤的辽国在对阵大宋时，从心理上是占据了优势的。 辽国比大宋建国早，又采取汉化政策，北方汉人中的有识之士都被辽国重用，整个国家的运作并不逊于大宋，但是，辽国尚武啊！草原民族天生的尚武！ 而小眼睛又不没那种威震四海的气魄，整个风格是偏柔弱的，加之大宋天生的对武将的防范……两家实力相当，一家重武，一家偏文，打起架来，谁胜谁负，还需要费心猜么？ 大宋臣子都认为幽云十六州能收回来，全凭运气…… 小眼睛会梦到辽军兵临汴京，大臣们其实也担心不知哪日辽军就攻破了关口，长驱直入中原！ 维持现状，是大臣们的目标。 不想，九娘竟然偷袭了上京！ 虽然只是捉了萧天佐，但给辽人的威慑可大到没法计算……从来都是北方部落偷袭中原城池，如今大宋的军队竟然打到了上京，哈哈，辽人不吓破胆才怪！ 九娘这一战，让大宋君臣藏在心里几十年的恐惧耻辱委屈全一扫而光，大家怎能不激动？ 兔儿也知道北伐失败，也晓得赵匡义兵败幽州，也了解契丹人善战，但是，这些都是听说，自兔儿懂事起，大宋都是打胜仗的，在兔儿眼中，辽人尚武，我大宋是文武并重啊！是的，兔儿觉得大宋是文武并重，因为自家是武将，没被打压过啊！日子过得挺好的啊！讲武学堂也在那啊！辽人厉害，我大宋也不差啊！ 所以，兔儿完全不能理解潘铠为什么这么激动，又不是攻下了上京，只是偷袭骚扰而已啊！ 好吧，俘虏了辽国皇后和太子是值得高兴，可也不至于高兴成那样啊！又不是俘虏了耶律隆绪！皇后和太子都可以换人的！ 潘铠摸着兔儿的头，兔儿不能理解，挺好的，大家浴血奋战，碧血染黄沙，不就是为了山河无恙、家国安宁、子孙自尊自信自强么？ 八娘知道后，也是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的第一句话是，“耶律隆绪逃了？” 小眼睛……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耶律隆绪在中京！” “那现在是全面进攻？”八娘问。 “哀兵必胜！”小眼睛摇头。 “可也有乘胜追击之说啊！”八娘不理解。 小眼睛道：“大家商议的结果是按兵不动！” 八娘……“潘铠怎么个说法？” 小眼睛道：“潘铠也说，要提防辽人疯狂反扑！” 一句话，九娘偷袭是趁辽人不备，打辽人措手不及，并不是辽人势弱。 “霍去病打到匈奴王庭，可是逼得匈奴北逃的！”八娘还是无法理解。 “契丹不是匈奴，”小眼睛道：“耶律隆绪的皇位还是稳的。” “总会有部落不满的啊，”八娘道：“我们就应该抓紧这个机会啊！” 小眼睛道：“眼下契丹是同仇敌忾！” 八娘……怎么会这样？ 耶律信得到消息，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而汴京百姓高兴过后，又郁闷了，那官家不是有钱还了？……然后大家都默默的希望九娘只俘虏了人，没顺手牵羊带走金银珠宝…… 第682章 传染 按照惯例，前方传来捷报，第二日，汴京的茶楼饭馆便会充满了各种英勇的传说，说书先生会连夜更改台词，怎么热血沸腾怎么来！ 可这回，出意外了！ 茶楼饭馆并没有说将军的壮志豪情，也没有说士兵的勇猛冲锋，更没说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吹得敌军人仰马翻这等充满神奇的想象…… 大家说的是战利品的归属问题！ 将士们多辛苦啊，风餐露宿的，将脑袋拎在手上玩命啊，好不容易才得了点财物，朝廷怎么忍心收缴？！ …… 百姓们拍手称赞！即是！即是！得让官家听到群众的呼声啊！大家便跑去兵部衙门了，询问是否需要递交陈情书，需要多少个手印？ 兵部急忙，不用，不用劳烦大家，请大家放心，兵部马上立刻从速向官家禀告！ 小眼睛……财物单子还没报上来啊！ 一半大臣……这些家伙可别诅咒国库一直空虚啊！ 另一半大臣……国库充盈了，百姓怕得逼着官家先奢华享受啊…… 虽然舆论的风向不在预期，可丝毫没影响小眼睛的好心情。 小眼睛接连下旨，命人前去迎接俘虏，并特意交代，对俘虏要以礼相待，优待俘虏！ 八娘对此没任何意见，天朝嘛，礼仪之邦，正常！想当初赵匡胤统一中原，也没羞辱南唐北汉的君主，这些人都是在赵匡义登基后才不明不白的去世的…… 八娘只是提醒小眼睛，俘虏都要优待，有功之臣可不能亏待了。 小眼睛笑：“到时自然会论功行赏的！我已经想好了，封九娘为辽王！” 八娘忙阻止，“别，开国大将都没封王，你别为九娘破例！九娘也不会在乎这个，你多赏赐些真金白银就是了。” 小眼睛：“不能以你的喜好来揣测九娘的想法嘛。” 八娘……“那你寻些好的兵器！” 小眼睛……“我再想想。” “我说的不是九娘，”八娘白了小眼睛一眼，“我说的是狄青！” 一听狄青，小眼睛就笑不出来了，半响才道：“是个人才，可惜了……” 八娘道：“他和小雷的事已经翻篇了，这事只能说造化弄人，你也怨不着狄青。” 小眼睛叹了口气，“你说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干嘛？” 狄青名扬天下，小雷不就得时时听到他的消息？这让小雷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啊！小眼睛愁，唉，小雷的眼光为什么那么好呢！ 八娘无语，“国有良将，你竟然还嫌弃？” 小眼睛……“不会打压他的！” 狄青出自讲武学堂，又没有家族势力，朝廷应该大力提拔的，这点，小眼睛懂，但是，反正不会让狄青回汴京。 “他这一出名，家里的事没准也会被人翻出来，”八娘道：“你得护着！别让狄青没死在辽人的刀下，反而倒在了流言蜚语中。” 小眼睛呵呵了，“汴京百姓连我都骂，我能管得住他们的嘴？” 八娘静静的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怏怏道：“我试试！” 可小眼睛也没法啊，想了想，民间的不好管，那就从官方着手吧，于是，回头小眼睛就把兵部尚书还有御史大夫给叫到了办公室，表态，要保护狄青！ 两人并不知道内情，都有些懵，没人要打压狄青啊！大家如今要打压的是杨九娘，是潘家！ 小眼睛……反正先打个招呼！ 然后，小眼睛便知道了，狄青的家眷已经抵达汴京了！ 小眼睛……工作中适当的疏漏，其实是允许的嘛…… 回头小眼睛就冲八娘抱怨了，“兵部这帮人真是的！不该出纰漏的时候，尽犯错，该他出错的时候，他愣是要做到一等！狄青家眷在汴京，得，到时赏赐，你是见还是不见啊？！” 八娘想了下，“自然是要见的。”不见，还不知会起什么流言。 “那怎么瞒得住小雷？！”小眼睛气。 八娘：“也许小雷已经知道了……” 小眼睛愣了下，“没见小雷有啥异常啊？” 八娘轻叹声，“你别问她。” 小眼睛点头，转身就将潘衮给拎到了办公室，“狄青家眷在京城，你知道嘛？” 潘衮点了点头。 小眼睛郁闷，“怎么知道的？” 潘衮低头，“小雷让我去兵部查的。” 狄青俘虏了辽国皇后的消息一传进京，小雷就让潘衮去兵部查，狄青的家眷在哪儿。 “小雷让我给他们寻了个两进的院子，送了两百两银子。”潘衮轻声道，“他们只租了两间房，小雷就让我以狄青好友的身份去安排了。” 小眼睛……踱步，踱步，再踱步……然后站定，对潘衮道：“你阿爷，人如其名，美男子，你三叔，当初更是走到哪儿都能引起小娘子们围观，你真的是潘家子孙？不是抱养的？” 潘衮…… “你可比狄青先认得小雷啊！”小眼睛好气恼，“你就没看看话本子？” 潘衮低声道：“看了的……” 小眼睛一愣……此处无需回答啊！ “话本子里那么多哄小娘子的桥段，你愣是没一个也没用上？！”看着潘衮这么蠢，小眼睛没忍住，低吼了一声，吼完，小眼睛忍不住捂额，自己也被带蠢了！潘家人果然有毒！传染性太强！ 潘衮摇头：“都没用。”然后抬头看向小眼睛，一脸的希翼，“还请官家教我……” 小眼睛彻底凌乱了…… 而此时，耶律狗儿在风中看着马蹄溅起的阵阵尘土，右手朝前一挥，冷冷的发号施令：“追！活捉潘白！” 小白是前锋，带着人马朝中京进发，结果，半道上就发现了辽人大军。 宋军想绕道，却已是避之不及，辽兵的斥候也发现了他们！ 领兵大将董嗣宗见敌多我少，赶紧一面命人回边关报信，一面派小白这个前锋带兵拖住辽军，一面带兵后撤，眼下全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和辽军打正面战，没有胜算，身后50里倒有几个小土坡，董嗣宗命小白带部分人马竭力拖住辽军，让大军有时间朝后撤，让兵丁沿途能有时间挖些坑，弄点绊马绳之类的，最后，在小土坡处打反击。 小白觉得这就是个馊主意！大家先撤，军心就慌了啊！小白刚提了反对意见，董嗣宗就要换先锋，一副小白你怕死就直说，大宋有的是不怕死的好汉的模样！ 形势危急，小白也没时间浪费，只好咬牙领命。 小白领着五百多人，扛着潘白的大旗，在原地不住的奔跑，地面扬起阵阵的尘土，在前方辽军杀气腾腾的还有一百米远就要冲到时，小白突然朝右来了九十度的直角转弯……跑吧！…… 第434节 已做好全力冲刺的耶律狗儿……“追！” 第683章 失算 董嗣宗听到斥候报告，小白带着五百人马向北逃去，辽军全追小白去了！ 董嗣宗懵逼……小白怯战向北逃窜也就罢了，辽军怎么全追去了呢？怎么也该兵分两路啊！ 董嗣宗想了想，给潘仁美这个主帅，给兵部分别写了报告，状告小白不听指挥，临阵怯战，仓惶而逃…… 好在辽军愚蠢，悉数全去追小白了！ 因此经过再三权衡后，大军决定继续按原计划向中京出发，董嗣宗还保证，哪怕前途再多艰险，他也会拼死血战！绝不退缩！雄赳赳气昂昂的喊了番口号！ 潘仁美接到董嗣宗的战报，气得浑身发抖…… 小眼睛接到董嗣宗的加急告状信后，傻眼了……小白没继承到潘凯的好相貌好皮肤，难道偏偏继承了潘凯的霉运？！ 八娘一下就急了：“被俘还是好的！就怕小白殉国了！” 小眼睛……“不会吧？” 八娘气：“你怎么选的将！！占了便宜还告黑状！！辽兵为什么全追小白去了？因为人家知道小白的价值！！他做好了血战的准备，怎么不派人追，让辽军以为腹背受敌？！他竟然继续向中京开进？！他脖子上到底是脑袋还是屁股？！” 小眼睛……“兵部选的！潘凯也赞同！”责任不在我！ “这种人怎么当上大将的！吏部兵部都是吃屎的嘛！”八娘气恼不已：“战后给我查！彻查到底！把所有猫腻都查出来！一个也不饶！” 小眼睛……“眼下应该商量怎么救小白吧？” 八娘没好气道：“怎么救？你高告诉我怎么救？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八娘吼完，又气呼呼道：“潘仁美竟然也没派兵去营救！500人啊！” 小眼睛：“潘仁美派兵，潘家就完了！潘家不是只有小白……” 八娘咬牙……“你赶紧下旨，活捉耶律隆绪！如今只希望小白还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小眼睛……“好！” 虽然满朝文武都坚持保持现状，见好就收，辽国皇后太子萧天佐都被俘，够辽国政局震荡一阵的啦，让辽国自己慢慢内耗！ 一句话，大家都没被胜利冲昏头脑，依旧非常理智的认识到目前大宋很难一句消灭掉辽国！那么就要避免两败俱伤！ 可皇后是八娘！ 虽然连潘凯也是保守派，这让八娘怏怏的闭了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但再怎么反省，八娘就是坐立难安，多好的机会啊！ 于是八娘拽来兔儿，“兔儿，你说，该不该全面进攻！” 兔儿点头：“应该集中火力攻打中京！” 八娘一拍巴掌：“打中京也行！” 于是小眼睛便接到宫人的禀报，八娘有请。 小眼睛正开开心心的和大臣们在办公室吹牛呢，正说着寇准家昨儿的晚宴吃的鸭舌味道美极了，歌舞好看极了，酒美醇极了…… 然后八娘有请…… 小眼睛高高兴兴的给大家说，今儿若事不多，都早下衙……然后乐呵呵的去见八娘了，一见八娘就道：“八娘，宫中也宴请一回吧……兔儿也在啊……兔儿，你说，你喜欢啥佳肴……” 小眼睛笑眯眯的坐到八娘旁边，浑身都洋溢着喜气…… 结果就听八娘说：“庆功宴肯定得办，但得先打中京！” 小眼睛……“战报说了，中京有重兵驻守，耶律隆绪在那！”否则九娘怎么能偷袭得了上京！ “兔儿说的！”八娘拉过兔儿，“兔儿，给你八姨父好好分析分析！” 小眼睛……兔儿说的？唉，兔儿还是太小了啊…… 兔儿道：“为什么不打？”形势对大宋有利啊！ 小眼睛道：“说来很复杂，你现在还小，不大能领会到。” 兔儿摇头：“我只知道兵已到位，粮草也备好了，士气正盛！” “中京不好打！”小眼睛道。 “打的不是中京！”八娘道：“打的是辽人的胆气！” 兔儿点头。 八娘继续：“打不打得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辽人知道，中京在我大宋打击范围之内！日后，不是辽人来犯我边境，而是我们去攻他城池！” “辽人没几个城池……”小眼睛反驳着。 “那正好集中优势兵力，冲着那几个城池打！”八娘道。 兔儿道：“大宋就静静的等着耶律隆绪来打？……” 小眼睛……这是军国大事，不能儿戏！ 就在此时，小雷回来了，一听，立马道：“自然该继续打！” 小眼睛……“福儿肯定在我这边！他朝政事务懂得多！” 言下之意，福儿眼光长远，顾虑周全。 “马上叫福儿过来！”八娘道。 “等他下课吧。”小眼睛劝。 “战场瞬息万变，我们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了！”八娘坚持。 于是福儿急冲冲赶了回来，“怎么了？”先生正上课呢，结果家中有急事找，可把福儿急着了，一般情况下，八娘和小眼睛都不会打扰福儿学业的！ 然后八娘叽里呱啦把经过给福儿一说，“福儿，你说，该不该打？” 小眼睛急忙道：“畅所欲言，不要有顾虑！” 福儿松了口气，道：“我赞成打！” 八娘，小雷和兔儿齐齐露出笑脸！ 小眼睛……猪队友！不对！这就是个叛徒！“你怎么没给我提过？” “阿爹，你才是官家！”福儿道，“我得和你保持一致。” 小眼睛……请坚持啊！ 又听福儿道：“我对用兵知之不多，不敢扰乱了阿爹的思绪。” 八娘忙道……“兔儿，你说说，该怎么打？” 兔儿能找到上京的撤退路线，说明什么？内行啊！小眼睛表示，要认真考虑业内人士的意见！ 八娘忙让兔儿赶紧说：“有什么想法，全说出来，错了也不要紧。” 兔儿把自己的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福儿和小雷不时的提问，最后，小眼睛咬牙拼了！信兔儿！下旨，兵分三路，攻打中京！ 朝臣懵……我们已经在庆祝胜利了，怎么还打？！败了算谁的？！ 大家纷纷反对，连潘凯也觉得冒失，小眼睛却没犹豫，“打！百姓的钱不能白借！” 众臣…… 因此，在接到小白消息时，大宋三路大军已直扑中京！ 而耶律隆绪接到斥候消息，恼怒不已！ 辽国防着九娘偷袭，所以靠近宋境的部落全往北迁，不知道九娘会从哪儿冒出来啊！全都转移！ 耶律隆绪也防着九娘没打劫到部落，会打中京的主意，因此，耶律隆绪亲自坐镇中京，调了重兵把守！ 没想到九娘竟然偷袭上京！！！ 耶律隆绪至今都没想明白，九娘是怎么绕过辽军众多岗哨的！！！ 更没想到的是，皇后和太子一行人竟然会遇上狄青！！！ 耶律隆绪得到皇后等人被俘的消息后，就赶紧调兵遣将围追堵截，竟然连九娘的影子也没找到！！ 耶律隆绪赶紧重新布署，亲征！！ 结果耶律隆绪刚离开中京，就得到消息，大宋大军直扑而来！ 这简直就不是大宋的风格啊！ 随军的汉人谋士们都齐猜测……赵恒要么病重要么去世！肯定是杨八娘辅政！！ 耶律隆绪倒觉得也许是九娘摄政…… 第684章 反应（一） 萧菩萨哥，耶律隆绪第二任皇后，萧太后的侄女，萧天佑的女儿，比耶律隆绪小11岁，从小就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喜欢读书，颇有才气。 据说，萧菩萨哥一出生，耶律隆绪就很稀罕。 但耶律隆绪成年时，萧菩萨哥还小，离成婚年龄太远，所以，耶律隆绪的第一任皇后便选了他人，也是萧氏，但是远宗，父母兄弟都势弱的那种，明眼人都知道，这萧氏随时准备给萧菩萨哥让位。 耶律隆绪娶第一任皇后时，小眼睛一行人正在上京，小眼睛还嘲笑过耶律隆绪的。 萧菩萨哥19岁时就如大家猜测那般成了耶律隆绪的第二任皇后，和耶律隆绪琴瑟和鸣，很是相亲相爱。 萧菩萨哥未出嫁前被家里宠着，出嫁后被耶律隆绪宠着，性子养的有些天真，和阴谋诡计完全不沾边，这性子是有利有弊，好处是，耶律隆绪更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眼前这难得的天真，对萧菩萨哥越发的宠爱，坏处就是，没法独挡一面。 因此，耶律隆绪得到萧菩萨哥被俘的消息后，是肝胆俱裂！ 小眼睛听到消息，则是喜得手舞足蹈，这个筹码真正的压秤啊！ 八娘则瘪嘴，“也许耶律隆绪正高兴呢！” 小眼睛不解。 第435节 八娘解释着，“她比耶律隆绪小11岁，耶律隆绪18岁，她才7岁，你觉得耶律隆绪能有多喜欢她？和她在一起，那就是当孩子王，带小孩玩！我觉得耶律隆绪的喜欢多半是假的！只是因为她是萧太后的侄女！”政治联姻！ “她皇后的位置可稳当了！”小眼睛反驳，萧太后失势后，耶律隆绪可没废后，也没冷落萧菩萨哥！ “刘娥怎么说？”八娘瘪嘴。 小眼睛……这不冲突啊，左拥右抱，多么的正常啊！“萧菩萨哥性子极好的。”萧菩萨哥不妒啊！ 八娘冷冷的扫了小眼睛一眼，小眼睛瘪嘴，八娘啥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你瘪嘴是什么意思？”八娘扬扬眉毛。 小眼睛嘿嘿一笑，“你说杨大娘她们的夫婿会纳妾不？”潘铠也没妾室，杨家小娘子都是醋坛子啊！ 见八娘瞪眼，小眼睛急忙跳远一步，“我是说得睁大眼选夫婿……” 见八娘运气，小眼睛忙笑着扭了下腰，“我乐意……” 福儿和兔儿刚走进院子，正好瞧见小眼睛在房门口扭腰…… 福儿：“阿爹在活动筋骨……” 兔儿…… “阿爹！”福儿忙高叫。 小眼睛立马站直了，慢慢转过身，正想说福儿这时候怎么不在讲武学堂，就见到了福儿身旁的兔儿，老脸立马红了…… “福儿怎么回来了？”八娘在屋里，道：“看来讲武学堂的纪律也得好好抓抓了！” “兔儿来了啊。”就听小眼睛干笑着。 八娘…… 小白的消息传回来后，潘铠当场就脸色惨白，好半响才吩咐下去，瞒住潘夫人！然后潘铠在书房的沙盘前站了一夜，天亮了，也不出去。 兔儿倒还镇定，只追问，“跟着小白的500人马是哪儿的？！” 潘铠也不清楚，只猜测应该是小白带去的。 兔儿便安慰潘铠，“那就好。”好歹是熟悉的团队，然后兔儿陪着潘铠在沙盘前站了一夜，当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时，兔儿才离开，去厨房给潘铠端了碗粥，“阿爹，你得吃东西！” 潘铠哪有什么胃口，只让兔儿将粥放下。 兔儿看了看潘铠，又看了看碗里的粥，咕噜咕噜的一口气给吃了……然后擦擦嘴，又去厨房给潘铠端了碗粥，潘铠摇头，兔儿端起粥就朝自己嘴里灌，潘铠眼疾手快给拦下，“我吃！” 兔儿这才端了个椅子，放到潘铠身后，“阿爹坐！” 潘铠端着粥慢慢的喝着，眼睛盯着沙盘，听到兔儿的声音，慢慢的摇头。 兔儿举起拳头朝椅子砸去！“我给阿爹换一把舒服的！” 潘铠转头看着兔儿握紧的红肿的拳头，赶紧主动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兔儿这才盘腿坐在地上…… 潘铠吃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我待会儿吃。” 兔儿点点头。 潘铠沉默了一阵，才道：“当初阿爹受伤被俘，惶恐极了……不知小白他……” “小白有500人马！”兔儿道。 潘铠闭上眼苦笑…… 父女俩就这么默默的又在书房待了一上午。 等兔儿守着潘铠吃了点午饭后，福儿来了。 福儿的文化课逃课难度很大，但下午讲武学堂的课，却很好请假，所以福儿一出宫，就派人去讲武学堂请假，自己则来了潘府。 兔儿眼睛有些红，但整个人却很亢奋，福儿一看就知道兔儿肯定整夜没睡，上下将兔儿一打量，“你手怎么了？要发气也该用脚踢啊！” 兔儿不想说话，也不想出门，还是福儿道：“进宫问问阿爹，也许有更多的消息呢？” 兔儿这才跟着福儿走了。 在路上，福儿让马车停了一下，买了点小吃，让兔儿将就吃点，兔儿接过，大口大口的朝嘴里塞，吓得福儿赶紧去抢兔儿手中的吃食，“兔儿，你别这样！” 兔儿紧紧的拿着手中的吃食，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福儿笨拙的拍着兔儿的肩膀……刚想安慰，就见兔儿放下吃食，用袖子擦干眼泪，“进宫！” 福儿……在我面前多哭会儿怎么了？…… 因兔儿没哭多久，因此，八娘和小眼睛都没察觉出兔儿哭过，只是瞧着兔儿的神色，怕是一宿没睡。 “兔儿……”八娘伸手拉住兔儿，兔儿的眼眶一红，八娘抱住兔儿，“小白会没事的……” 兔儿在八娘怀里放声大哭…… 八娘也跟着流泪…… 小眼睛顿时想起当初八娘战场失踪，九娘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的模样……当初让九娘痛哭的八娘吉人天相，那么如今让兔儿狂哭的小白是不是也会逢凶化吉呢？ 福儿则问：“董嗣宗到中京没？！” 小眼睛道：“还没接到消息！” 福儿冷冷道：“耶律狗儿的大军向中京疾驰没？” 斥候可是瞧见了耶律狗儿的大旗的，因此，追小白的不是耶律狗儿本人，也是他所率军队。 小眼睛摇头：“还没有消息。” “萧菩萨哥和她儿子走到哪儿了？”福儿又问。 “还有两天抵京。”小眼睛道。 福儿道：“阿爹，只要小白活着，一切好谈……” 小眼睛……福儿这样才是昏君好吧？！…… 第685章 反应（二） 先前说了，萧菩萨哥打小天真，一直天真到儿子都不天真了，她还依旧保持着一颗天真的心。 “圣上经常说，大宋官家除了嘴巴臭，其他的都还好，圣上经常说，如果不是辽宋誓不两立，他们俩一定能成为挚友的，圣上经常说……”萧菩萨哥坐在由囚车改装的马车里，对五岁的耶律宗真认真的说着，“真儿，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你看，咱们的吃穿用度不都还行嘛，我们就当去汴京逛逛……” 耶律宗真……我亲娘是真傻，鉴定完毕。 耶律隆绪成亲比小眼睛早，儿子也生得比小眼睛早，小雷才会爬，耶律隆绪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但是，萧菩萨哥前面生的两儿子都夭折了，耶律隆绪早已放弃，让萧菩萨哥负责抚养他认为颇有点潜力的庶子耶律宗愿，大家都晓得，太子人选差不多定下了，果然，没多久，耶律隆绪就将其立为太子，结果，过了好几年，萧菩萨哥又怀孕了，生下来竟然还是儿子。 起初，辽国朝堂上下都没在意，是儿子又咋样，先活下来再说。 结果，耶律宗真撑过了一岁，又撑过了两岁，最后还撑过了三岁！ 于是，耶律隆绪便废了耶律宗愿，将耶律宗真给扶到了太子位置上。 萧菩萨哥还是反对的！萧菩萨哥对庶子是真的付出了感情的，觉得耶律隆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简直是太对不起养子了！耶律宗愿好无辜啊！ 耶律隆绪将耶律宗愿生母毒害耶律宗真的种种证据摆到了萧菩萨哥面前，萧菩萨哥愣了半天，才说，不能搞牵连啊…… 耶律隆绪摇头，宗愿怎么会不晓得呢？！“今日你成全了他们母子，来日，你和真儿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耶律隆绪心意已决，萧家也在背后做了大量的工作，所以，太子便换成了耶律宗真。 萧菩萨哥还孜孜教导耶律宗真要友爱兄长…… 三岁的耶律宗真认真的点头，认真的执行，四岁的耶律宗宗凌乱了，额娘说的为什么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五岁的耶律宗真学会了在萧菩萨哥面前演戏，长着一偶像派脸的耶律宗真被亲娘愣生生的给逼成了演技派！ 没想到，还是被算计了！ 耶律宗真好怄啊！为什么要出京呢！这时节为什么要出京啊！耶律宗愿这个歹毒的！ 瞧着这个架势，如果没遇到狄青，自己不是丢了小命就会断胳膊少腿！ 可是，俘虏也不是个好选择啊！ 耶律宗真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啊！ 早知道，不出京就好了！ 虽然九娘偷袭了上京，俘虏了萧天佐，可是，若待在上京，母子俩会受惊吓，势必不会成为俘虏的！ 整个汴京也就俘虏了个萧天佐啊！ 皇宫没被攻破啊！ 在琢磨着自己没戏了，也誓不要耶律宗愿如意的耶律宗真正在琢磨自己的兄弟们有谁瞧着是有本事的，反正太子不能让耶律宗愿当！就听到萧菩萨哥不住的安慰自己，耶律宗真……俘虏，俘虏两字怎么解？呃，自己才上课半年，高深的讲不出来……那就通俗点吧，“我们是怎么对待俘虏的？” 萧菩萨哥……“你父皇和赵恒交情好着呢！” 耶律宗真……“是，就像我和三皇兄一样！” 三皇兄就是耶律宗愿。 就听萧菩萨哥道：“对啊！” 耶律宗真…… 然后就听萧菩萨哥叹气，“也不知道宗愿急成什么样了，你父皇可千万别怪他啊，都怪狄青太厉害了！” 耶律宗真……我还是装睡吧！ 晚上歇息时，耶律宗真再度想找机会和萧天佐联系，无果。 九娘等人虽然不知道萧菩萨哥是啥样，萧菩萨哥可是皇后，能是善茬？！八娘那样的可是千年难得一遇！而萧天佐老奸巨猾的印象可是根深蒂固的，自然不能让他们互通消息，防范的极严！ 也就耶律宗真顶着一张活泼可爱的脸，--耶律宗真更像萧菩萨哥，长得很是俊美，加上五岁的年纪，让大家觉得是个无害宝宝，可惜，萧菩萨哥担心儿子会被吓坏，紧紧的看着，愣是不让耶律宗真离开自己的视线。 耶律宗真跑开没两步，宋兵还没吆喝呢，萧菩萨哥就开始喊了…… 耶律宗真……好想撒泼啊…… 就这么，在宋军的严密防范下以及亲娘的帮倒忙中，汴京城墙已在望，耶律宗真也没和萧天佐联系上……只好耷拉着小脑袋，怏怏的坐在舒适的囚车里。 汴京百姓都晓得是被俘的辽国皇后太子和国舅到了，早就在城门外排起了人墙，必须要一睹为快啊！ 第436节 汴京的禁军也都取消了休假，全部到岗，在囚车要经过的路径上戒严执勤！一嘛，要谨防百姓冲动，二嘛，要提防辽国刺客！活着的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对大宋才是最有利的！ 早早的，大家都各就各位了，烂菜叶子什么的都在脚下放好了。 结果，就萧天佐脚链手铐的在囚车里，辽国皇后和太子的车驾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谁想看国舅爷啊！大家想看的是皇后！辽国皇后！ 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子，大家都没兴趣扔了…… 大家都憋着一股气，等着献俘仪式开始！到时辽国皇后总要露面了吧！ 献俘仪式自然是有的！ 福儿代表小眼睛穿着朝服，坐着皇辇，来到城门外接受献俘，并犒赏将士！ 九娘和狄青留在了前线，负责押送的将士，不出名，也是讲武学堂出来的，叫柳石！但既然是九娘挑出来的，自然是有本事的，一点也不怯场，声如洪钟！ 福儿下皇辇，扶起柳石，说了些场面话，赞赏了三军，然后就上了皇辇……仪式就结束了！ 众百姓……欺负我们没见过献俘啊！ 呃，大家还真没见过，以前灭南唐，灭北汉，都是官家亲征的，没在汴京搞过仪式，但是，大家可都听说书先生说过啊！ 这些日子，汴京各茶楼的说书先生都会说说献俘的场景！令大家好不向往！ 结果就福儿发表个简短的讲话就完了？！ 好歹也让辽国皇后出来走几步啊！彻夜排队就让大家看这个？！ 汴京百姓愤怒了，“辽国婆子出来！”长得是圆是长，是胖是瘦，是美是臭，都给大家出来！不出来，大家怎么去显摆！ “辽国婆子出来！”…… “太子，让辽国婆子出来！” “太子！” “太子！” 小眼睛在皇宫都听到了群众的呼声，“早知道我就去了！”不知道福儿应付得来不！汴京百姓惹不起啊！ 结果福儿压根不管，只是苦了禁军们，苦苦的维持着秩序！ 一直到队伍到了皇宫外，福儿都没扭一下头。 百姓们……太子！信不信我们弹劾你！ 紧紧搂着耶律宗愿的萧菩萨哥等百姓的声音小些了，外面在让她下车时，用发抖的声音对耶律宗愿道：“你看，你父皇和大宋官家真是有交情的！” 百姓都嚷嚷成那样了，都没让我们母子俩站在大街上去迎接谩骂和石子呢…… 上京蔬菜是紧俏商品，所以，萧菩萨哥没想到大宋百姓准备的不是石子，而是烂菜叶！ 耶律宗真……我乖乖闭嘴…… 按说，萧菩萨哥他们一行人应该是直接进看押所的，但是，小眼睛表示当天要在皇宫见见他们，大臣们反对，小眼睛只道：“朕是要探探辽国虚实！” 众大臣……好吧……不过，皇后也出面，是啥意思？ 小眼睛道：“有些话，朕说合适嘛？” 众大臣……也对，皇后来扮黑脸！ 于是，流程便这么定了。 萧菩萨哥带着耶律宗真下了车，紧紧的拉着耶律宗真的手，站定一看，身后戴着脚链手铐的萧天佐哐啷哐啷的走近了，萧菩萨哥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大伯！” 萧天佐一下苍老了好几十岁，背脊不再挺拔，满头的白发乱糟糟的，神情憔悴，再一看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萧菩萨哥，耶律宗真的心情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你们给官家说，把脚链手铐给国舅爷解开。”萧菩萨哥对着一兵丁开口了，汉语有些生硬，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兵丁……我听到了什么？ 前方的福儿……这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是吧？！ 萧天佐……这是汴京皇宫啊！ 耶律宗真……能不能有点俘虏的自觉啊！ 萧菩萨哥低头擦了擦眼泪，看着兵丁：“你们做不了主，还不去禀告官家？” 兵丁……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是哪国的皇后啊！ 福儿问着身边的人，“她们怎么没戴枷锁？” 萧菩萨哥…… 耶律宗真…… 萧天佐赶紧低声道：“走吧……” 大脑当机的萧菩萨哥就这么来到了小眼睛，八娘和大宋一帮重臣跟前。 八娘眼睛一亮……耶律隆绪艳福不浅啊！这萧菩萨哥比画像上还漂亮！ 小眼睛……这可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啊！自己得打起精神应对！还好，待会儿小雷会跟着八娘，八娘不会吃亏！ 众臣……辽国竟然也有今天！ 萧天佐缓缓站定，仰视着小眼睛！ 一侍卫从背后一踢，萧天佐一个踉跄，跪了下去，咬牙，想站起，被侍卫给按住了肩膀！ 萧菩萨哥一声惊呼：“官家，快放开国舅爷，他身子不好！”眼中带泪，看着小眼睛。 八娘……梨花带雨啊…… 小眼睛……在八娘跟前使美人计？这竟然是个蠢的！…… 第686章 反应（三） “真儿，快给你伯父行礼，”萧菩萨哥垂着泪，一边对耶律宗真说话，一边盈盈下拜。 小眼睛比耶律隆绪年长四岁，和平时期，耶律宗真的确是应该唤小眼睛伯父的，可现在两国在交战啊！ 耶律宗真……亲娘竟然还能弄拙成巧？好难得。 “见过伯父。”站在萧菩萨哥身边的耶律宗真立马乖巧的跪下，冲小眼睛行了一礼，既然是伯父，自己自然是能跪的，没丢大辽的人。 萧天佐……意外之喜啊…… 小眼睛……我和耶律隆绪没有结拜啊！没有啊！萧太后的侄女果然狡猾狡猾的！ 八娘……果然，自己拉低了皇后们的平均智商！ 众臣……一个俘虏竟然还攀亲戚？！攀的还是官家？！这脸厚的……还真和官家有一比啊！ 寇准首先就跳了出来！“辽贼慎言！” 萧菩萨哥已经行完礼，自己起身了，瞪圆了杏目，对寇准道：“还礼仪之邦呢，竟然一来就骂人！” 寇准……谁规定礼仪之邦就不能骂人了？！寇准怒，“你契丹害我多少百姓，伤我多少将士！骂你都算轻的！” 萧菩萨哥吸了吸鼻子，“大宋就没害我契丹百姓，就没伤我契丹将士？可当初官家去上京，圣上依旧是热情款待了的，太后不准官家走，也是圣上偷偷让官家走的！圣上身为契丹人，都能有这胸怀，哼！你一汉人，瞧着官还不小，竟然狗肚鸡肠！小人！” “那是休战时期！”寇准哼得更大声，“当初耶律隆绪来汴京，我大宋也是让他走了的！先皇可是连留下他的念头都没有！” “反正是我契丹先做的表率！”萧菩萨哥道。 寇准都要给气晕了，果然和妇人是没法讲道理的，“你现在是俘虏！” 萧菩萨哥立马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看向小眼睛，“官家……” 小眼睛……看我干嘛…… 看着小眼睛一脸的惊悚，众臣头次觉得，有个杨奸后其实也不错，至少不担心小眼睛和被俘的敌国皇后来场惊天地泣鬼神轰轰烈烈的传奇…… “额娘。”耶律宗真依旧还跪着呢，赶紧抱住了萧菩萨哥的腿，适可而止啊，过犹不及呢。 “真儿还跪着呢！”萧菩萨哥眼泪夺眶而出，伤心极了，“官家竟然真的不念一丝丝旧情么？” 小眼睛……这话有歧义，请你说契丹语，行不？ 萧菩萨哥抱着耶律宗真开始嘤嘤哭，怎么办，“兄弟情只有圣上还记得，呜呜……” 小眼睛长长的松了口气……对嘛，兄弟情，啊呸，和耶律隆绪有个屁的兄弟情！ “槊古也口口声声说官家仁义，”萧菩萨哥哭得泣不成声，“竟然都是骗人的……” 小眼睛捂额…… 众臣……这蛮子皇后会扣大帽子啊！这是笃定了我们官家要脸么？ 耶律宗真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要哭不敢哭的样子，让小眼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先带菩萨哥下去，”八娘见状，开口了，不能让萧菩萨哥再表演了！ 小眼睛忙点头，想了一下，又不放心，轻声道：“要不让福儿一起？”觉得小雷大概也应付不了。 八娘摇头。 于是，萧菩萨哥便和萧天佐给分开了，紧紧的拉着耶律宗真，耶律宗真……让我和国舅爷在一起吧…… 没人听到他的呼声，硬是被打包一起给送到了后宫。 萧菩萨哥愣是哭了一路，到了八娘寝宫，八娘慢吞吞的喝了一杯茶，吃了几口点心，萧菩萨哥也没停止的意思，耶律宗真不时的摸着眼泪，想着从此再难见亲爹面，想着自己和不靠谱的亲娘该怎么活，眼泪倒是不愁。 八娘揉了揉太阳穴，重重的放下茶杯，萧菩萨哥毫无感觉，继续哭……耶律宗真肩膀一僵，赶紧的擦泪…… 八娘……是你爹先挑事的！怎么坏人倒成了我了呢！ “哭累了没？”八娘冷冷道。 萧菩萨哥抽泣着，抬头看了眼八娘，摇了摇头…… 原本八娘正在感慨，这世上竟然真有哭美人？头次见人哭了这么久，还这么好看的！却不想见着萧菩萨哥在那认真的摇头，八娘……我让你装疯卖傻！刚要冷哼，就见小雷拿了块点心到耶律宗真面前，“吃点心嘛？” 八娘忍了。 耶律宗真怯怯的看着小雷，没敢伸手。 萧菩萨哥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真儿，说谢谢。” 第437节 耶律宗真接过糕点，轻声道：“谢谢。” 萧菩萨哥道：“是小雷公主吧？听槊古说过，你和福儿太子眼睛都像官家，脸都像皇后。” 小雷点点头，“娘娘好眼力。” 萧菩萨哥从手上拔下一手镯，“见面礼，你收着，是婶子戴了好多年的。” 小雷看着萧菩萨哥手中的手镯，沉默片刻，接过，“谢谢。” 八娘……好吧，那就按你的剧本演！ 八娘冲耶律宗真招招手，送了块玉佩给他，“这小儿郎长得可真俊。” 萧菩萨哥点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耶律隆绪很喜欢他吧？”八娘笑。 萧菩萨哥点头，“当然了。” 八娘又笑，“听说耶律隆绪和你伉俪情深，想来不假。” “圣上对我极好的。”萧菩萨哥又要哭了。 八娘忙道：“我是最最怕拆散有情人了，要不你给耶律隆绪去封信？让他接你回去？” 萧菩萨哥忙点头，“好！”两眼放光！ 八娘……答应得这么爽快？等等，不是要借机传递什么秘密消息吧？ “你知道要写些什么？”八娘问。 萧菩萨哥立马道：“拿银子来赎我们。” 八娘摇头，“我大宋不缺金银。” 萧菩萨哥又要哭了，“让圣上拿城池来换？” 八娘点点头。 萧菩萨哥真的又哭了，“不行的，圣上不会答应的，让圣上拿钱好不好？” 八娘……“照我说的意思写。” 萧菩萨哥道：“写了没用的……” “那你就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大宋的条件，本宫就把你送到军营去当军妓！”八娘冷着脸道。 萧菩萨哥擦干了眼泪，怔怔的看着八娘，然后猛的朝身旁的柱子撞去…… “额娘！”耶律宗真赶紧去抓萧菩萨哥的衣袖，宫女们赶紧上前，幸好，八娘宫中有好些宫女身手都不错，萧菩萨哥自尽未遂…… “你就不想想你儿子么？”八娘慢悠悠道。 被宫女夹着的萧菩萨哥凛然道：“他自不会偷生！” 耶律宗真……现在不是自尽的时候啊！被俘时都没自尽，现在真用不着啊，先听听大宋的条件嘛……当下小声道：“我会写字……” 萧菩萨哥震惊了，“你可是大辽的太子啊！” 耶律宗真……请加两字“被俘”…… 第687章 反应（四） 小眼睛这边则在劝降萧天佐。 虽然知道劝降难度很大，但是再难也得试试。一个投降了的萧天佐对辽国的杀伤力远远比斩杀大得多。 当然，萧天佐态度很强硬，投降？笑话！ 于是在萧天佐被带下后，大臣们便要求杀了萧天佐，但小眼睛却想留着萧天佐一条命，活的萧天佐怎么也比死的萧天佐值钱。 结果大臣们纷纷怼起了小眼睛，这是准备拿萧天佐换小白吗？ 众臣怒视小眼睛，这是要激起公愤的！小白的地位是萧天佐能够比拟的？先不说萧天佐在辽国的地位，在辽国的威望甩了小白百多条街，只问萧天佐手上有多少大宋将士的鲜血！ 萧天佐曾经可是亲率大军攻打大宋，打的我大宋士兵狼狈而逃，伤亡无数！这等人，是断然不能作为战俘进行交换的！ 再说了，谁知道小白如今是生是死，是降是囚？！ 众臣们纷纷打开了毒舌，开启了狂喷小眼睛的节奏……骂小眼睛心无天下，被私情蒙蔽了双眼！ 更有甚者，要求将潘铠即刻叫来，让潘铠选！ 小眼睛奋起反驳，奈何势单力薄，除了得到一脸的口水，再无其他。 小眼睛正准备再玩玩拖字诀，告诉大家改日再议，就听一御史道，“臣斗胆请太子拿个主意！” 小眼睛正当壮年，和大臣们对骂起来，精神特别的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御史竟然将福儿给搬了出来！ 福儿……？！这是有多想我成为废太子啊！ 闹哄哄的办公室突然就安静了…… 寇准狐疑的瞅着那御史，这家伙莫不是辽国的奸细吧？ 吕蒙正赶紧开动脑筋，看怎么将这事给圆过去，王旦心想，现在骂御史还来得及么？ 结果，就见小眼睛一拍桌子！ 众人一惊！糟糕！ “福儿，你说！萧天佐是杀是留！”小眼睛冲福儿道，中气十足！ 众臣……这是卖的什么药？ 福儿……亲爹啊，这不是在家里啊！ 别看福儿在家里啥话都敢说，可在外面，福儿从来都是话少的，和小眼睛一起出席出现在公开场合，福儿从来都是鲜少开口的，乖乖的站在小眼睛身边就好。 所以，今儿虽然小眼睛被众大臣们骂得狗血淋头，惨败，福儿也淡定的在一旁做壁上观，因为这就不是福儿该发言的场合！ 结果，竟然被御史点名了！ 结果，小眼睛竟然混淆了场合！ 福儿……只能恭恭敬敬道：“但凭官家做主。” 众臣松了口气，还好，太子是靠谱的！ 寇准已经飞快的跑到了那御史的身边，伸出手捂住了御史的嘴巴！ 但小眼睛不干啊，对啊，怎么忘了福儿在场呢！我可是有儿子当帮手的！当即又拍了一下桌子，“福儿，你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说完，还斜睨了一番众臣，尔等以为你们是八娘么？能让福儿昧着良心当叛徒的，这世上只有八娘！ 福儿……“儿臣觉得官家所言极是！” 小眼睛很得瑟，双手一摊，眉毛一扬，瞅着众臣……怎么样，这可是亲儿子！ 众臣……难道在这种情况下，太子还敢反对么？！ 大家忙道，听小眼睛的，改日再议！ 小眼睛……开玩笑！皇帝和储君都这意见了，还再议？！做梦去吧！ “就这么定了！萧天佐收押！” 众臣……这御史肯定是辽国奸细！ 小眼睛这边赢了，而八娘正瞅着耶律宗真无语，自告奋勇要给耶律隆绪写信的耶律宗真会说汉话，但不会写汉字，这很正常啊，会写契丹字就行，结果，耶律宗真契丹字会写的也不多！ 再一问，才读半年书！ 八娘…… “我会画画！”耶律宗真挺着小胸膛，当即挥墨，画了一副画，画的是小雷给他的点心，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把这画拿去考试，没人敢公布正确答案是点心！ 耶律宗真还巴巴的看着八娘，好似在等表扬…… 八娘……强忍着不去看可爱的耶律宗真，对萧菩萨哥挤了个笑容，“你若不写，我就把你儿子的右手给耶律隆绪送去……” 萧菩萨哥气得眼泪花花的，“槊古还说你性子好！” 八娘：“她眼瞎！” 萧菩萨哥气道：“我刚才都没说你被耶律狗儿俘虏了！” 耶律宗真……我听到了什么？！ 小雷……这是威胁？脑袋秀逗了吧？ 八娘……为什么会觉得她没长脑子呢？“你说什么？” 萧菩萨哥气鼓鼓道：“你休想抵赖，圣上都给我说了！虽然槊古说不知道，但圣上都说了，你给耶律狗儿当了三年的丫鬟！赵恒若不找去，你就嫁给耶律狗儿了！” 耶律宗真……阿玛，这等隐秘怎么能告诉额娘呢？！耶律宗真突然发现，英明神武的亲爹竟然偶尔也会犯傻…… 小雷……阿娘当丫鬟？耶律狗儿得多眼瞎啊…… 八娘……这是一心求死？ 萧菩萨哥继续道：“不对，也许你会嫁给义先，你喜欢义先！” 耶律宗真……和亲亲的兄长们比，我活到了五岁，赚了…… 小雷……“满口胡言！” 八娘……“胡说八道！”八娘反驳的理直气壮，自己当时想的是能嫁给看门小厮就谢天谢地了好不好！义先，身份太高，不敢肖想！ 萧菩萨哥坚持道：“圣上不会哄我，我都没揭你老底，你竟然这么对我？！槊古果然眼瞎！” 耶律宗真，小雷和八娘……这还叫没揭老底？ “我不和你说，我要见官家！”萧菩萨哥道：“圣上说了，官家只是嘴臭，心还是很善的！” 耶律宗真……得，彻底的只有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小雷……这真是萧菩萨哥？ 八娘……果然是一心求死啊！ 小雷凑到八娘身边，轻声说，要彻查一下萧菩萨哥身边的女仆，这别是女仆假扮的。 八娘……对喔，也许这是替身？“看看有没有人和她长得相似……” 第438节 于是，等小眼睛胜利下班，八娘还在等小雷的核查消息，“暂时先将她们母子关押了。” 人就关在宫里，试问汴京哪儿安保最严，当然是皇宫啊！ 福儿拿起耶律宗真的画，仔细的看着，半响才道：“应该是没怎么学过。不过，有这么天真的太子么？” 小眼睛道：“人家才五岁，你五岁时和他差不多，还长得没人家乖。” 福儿……我五岁时已经很懂事了好不好！ 小眼睛倒觉得萧菩萨哥应该是本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八娘一想，倒也是，“那明儿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小眼睛道：“不急，我已经让耶律信给耶律隆绪修书一封了，已经派人送去了，他能让王继忠给我写信，我就不能让耶律信给他写？哼！” “耶律信写了？”八娘问。 小眼睛点头。 八娘道：“信函里有没有暗语啊？”耶律信可是假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和王继忠不一样，按说，耶律信应该不会按照小眼睛的要求给耶律隆绪写信的。 “他能传递什么消息？”小眼睛道：“前线的事，我都不知道，他能知道？他能传递的，也就只有小白被耶律狗儿追的没消息……” “你是故意的？”八娘怔了下。 小眼睛道：“都这么些日子了，小白还没消息传来，十之八九要么被俘，要么战死，就怕被俘后，耶律狗儿会杀了小白泄愤……” 毕竟辽国皇后太子和国舅成了俘虏，九娘是运筹帷幄之人，而且，大概除了耶律隆绪，也许辽国没人希望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还活着……杀了小白，辽国想和大宋谈判，也拿不出东西来交换，难道真的割让城池？小眼睛都不会做，何况耶律隆绪！ “你不会拿城池来换我和福儿？”八娘问道。 福儿……阿娘这重点抓的！ 小眼睛……愣了下，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大宋也是天下百姓的大宋，但是，八娘，我会自杀去找你们的！” 身为男儿，护不住妻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八娘……“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小眼睛……“报仇的事交给九娘！” 八娘…… 福儿…… 半响，八娘才道：“所以，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并不能让我们得到什么？” 小眼睛摇头，“她们活着，就能谈，钱财，牛羊，骏马，战俘，都能谈，拖个八九年，再把他们放回去，也够耶律隆绪头疼一阵子的啦！” 被俘的皇后和太子回去后，必然会触及到许多既得利益者，可萧天佑一族又不是吃素的！到时，辽国一准的热闹急了。 而九娘正在中军帐中，闭目养神，“狄青求见！” 九娘揉揉太阳穴，坐正，“进来！” “见过辽国公！”狄青抱拳施礼。 “何事？”九娘问道。 “国公爷，你多少还是吃点吧。”狄青低声道，九娘今儿又没怎么吃，食盒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拿走的。 九娘道：“饿了，自然会吃！没其他的事，你去巡营吧，不得大意马虎！” 狄青……“是！”不能违抗军令去寻小白，也没法劝九娘，那么董宗嗣，你可千万别死啊！ 而主帅潘仁美正睚眦欲裂，就着火把，看着对面被绑在火堆上的十多人，缓缓闭上了眼，然后慢慢睁开，抬手，用力一挥，用沙哑的声音道：“放箭！” “元帅！”赵恺立马跪下了，身边的亲兵也跪了一地。 潘仁美对弓箭手道：“拿箭来！” 弓箭手没动，潘仁美夺过弓箭手手中的弓箭。 箭中靶心，箭离弦…… “杀啊！”赵恺带着哭腔，嘶吼着，率先冲了出去…… “杀啊！”……宋兵齐吼着…… 潘仁美紧紧握着弓箭，身子站得笔直……两行老泪缓缓滑落…… 第688章 反应（五） 大宋重兵朝中京开进，辽国大臣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耶律隆绪应该留在中京，一派认为，耶律隆绪应该离开。 争执很短暂，因为耶律隆绪一锤定音，留在中京！ 与小眼睛不同的是，耶律隆绪懂军事，略微和大臣们商议后，各项命令飞快的从耶律隆绪口中发出！ 耶律隆绪并没有调各路大军前来中京救驾，驻守中京的本来就是精锐！耶律隆绪命各路大军火速向大宋边境开拔，攻城！趁着大宋重兵冲向中京，边关兵力空虚，夺回幽云十六州！ 再说了，耶律隆绪可不信宋军会不返回去相救，城池大宋可丢不起！ 届时给大宋军队来个瓮中捉鳖！ 当然，耶律隆绪也调了一部分军队在前往中京的路线上阻击宋军！ 此举很是冒险，因为一旦宋军先攻克了中京怎么办？ 耶律隆绪却是一点也不惧，契丹和大宋可不一样，契丹人本来就是随着季节在草原迁徙的，弃城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被宋军俘虏？笑话，在草原上奔跑，契丹人何曾惧过宋军？！ 当然，这话耶律隆绪是不会当众讲的，在正式场合，耶律隆绪都表现出破釜沉舟的气概，誓于中京共存亡！ 而双方大军开拔，相向而行，总有狭路相逢的，于是，宋辽两军在远离中京外的地方，就接连打了四场！互有胜负！打平！ 于是，汴京便接到了前线的加急报告！ 兵部一看，果然，我们帮着辽国来了个调虎离山！ 赶紧去见小眼睛！ 小眼睛……耶律隆绪竟然不全力保卫中京？他就不怕被俘？！九娘可在呢！ 小眼睛还在懵逼，大臣们已纷纷要求让部队后撤防守！ 本来攻打中京大家就反对，就是小眼睛也不赞成的。 小眼睛也是听了八娘的，最后在福儿的助攻下，勉为其难点的头，这下好了，耶律隆绪没按剧本来，怎么办？ 小眼睛心想，本来是想威慑辽国的的，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将挣来的面子也还回去了！ 都怪福儿，这个叛徒！ 小眼睛……那，那，那只有撤回来啊！ 大臣们狠狠的瞪了小眼睛几眼，吃教训了吧？！ 虽然小眼睛已经想好了，撤军，面子什么的不重要！名声？自己压根就没有过好名声，怕啥？不就是朝令夕改嘛，这事自己做起来，毫无压力！ 但是，小眼睛不懂军事啊，一瞅，在跟前气得跳了八丈高的全是文官！全是打仗的外行！ 于是，小眼睛顶住了压力，火速招了一批武将进宫，自然，潘铠和杨父都在此列。 武将们大步流星的赶到，一看战报，皆不敢大意，神色都凝重起来！ 武将们意见分成了两拨，一拨认为应该后撤，一拨认为应该继续当前的部署！ 要知道，进攻中军只是从各边关抽调的人员，并没有倾巢出动，边关的压力是有的，但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反对者则认为，瞧辽军的架势是会集中火力攻城，边关那么多，大宋并不知道辽军会选哪些城池攻打，别说按现在交火的地点来判断，草原上调个头什么的，太容易了！ 万一朝廷判断失误，边关失守，这责任谁担得起？！ 再说，中京也许已是空城一座！ 打下中京，除了听着好听，啥用没有！ 小眼睛听了半天，道：“如果辽国公能活捉耶律隆绪呢？” 杨父…… 潘铠…… 众人…… 小眼睛见众人呆滞，又补充了句，“如今还有狄青当帮手呢！” 众人…… “潘铠，你觉得呢？”小眼睛第一个就点了潘铠的名，虽然小眼睛也想撤军，但听大家说了半天，小眼睛发现，不论是撤还是战，事情都不少，史书上都会写上好几笔，但如果活捉了耶律隆绪，一切不就戛然而止了么？！ 辽国皇后和太子都被活捉了，活捉耶律隆绪还远么？ 潘铠……“难度很大。” 小眼睛……宣布暂时休会！ 众臣气，怒视小眼睛，休会？有时间休会么？ 小眼睛好无辜，上厕所啊！ 众臣……心生愧疚一点点…… 下一秒，就见小眼睛飞快的跑出了办公室…… 众臣……这方向好像不对？ 吕蒙正疑惑道：“不是在左手边么？”怎么官家是朝正前方跑啊…… 寇准快步跑到门口一看，小眼睛的身影刚好闪过院子正门！寇准……这是干嘛？“难道是拜菩萨去了？” 众臣……这不靠谱的官家！ 寇准拔腿就要追，被王旦给拦下了，“我们先商议吧。”没时间浪费啊！ “商议的结果和求签的签文不一样，还不是白搭！”寇准气，到时，一样得耗时间啊！ 吕蒙正立即看向杨父，杨父……别看我！ 第439节 众人顺着吕蒙正的眼光，齐唰唰的看向杨父，下一秒，齐齐微笑，“到时还得劳烦皇后相劝啊……” 杨父……毫毛竖立…… 潘铠……官家现在就是去找皇后啊！潘铠突然觉得自己和屈原是亲戚！ 果然，小眼睛直接冲进八娘院子，不过，不是找八娘，气还没喘匀，“太好了，兔儿在！” 因小白了无音讯，八娘天天都派人接兔儿进宫，就怕兔儿给憋出病来。 兔儿此时正坐在八娘身边，一听小眼睛的话，立马蹦了起来，“有小白的消息了？”一脸的希翼。 小眼睛摆手，坐下，等呼吸略微匀静了，才将事情简略的讲了一遍，然后问兔儿，“兔儿，你觉得你娘活捉耶律隆绪有几分把握？” 八娘……耶律隆绪怎么能这样？！就不能按牌理出出牌么？！这不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朝奸后的队伍里推么！ 兔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 小眼睛点头。 兔儿咽了咽唾沫，“没什么把握。” 小眼睛顿时如泄气的皮球，站起来，“那就撤军！” 赶紧去下旨去，军情火急，耽搁不得！ 八娘……就这么撤了？！可……可……可八娘也没辙，办法再好，可谁知道大宋有几个董嗣宗啊？何况八娘还没办法…… 八娘……我真的是杨家的闺女么？！ 兔儿愣了下，“撤军？” 小眼睛点点头，准备再跑步回办公室，被兔儿拉住了，“现在撤军不好吧？” 小眼睛：“可没其他好办法了啊！除非知道辽军会集中兵力攻打哪几座城池……” 兔儿……“不能将中京层层围住，让耶律隆绪无处可逃？” 小眼睛道：“耶律隆绪没准现在都不在中京了！”说完，小眼睛又要开始跑步，兔儿忙道：“一刻钟，给我一刻钟！” 小眼睛点头，“有主意了，派人知会我！”小眼睛很敬业的，演戏得演全套，算好时间，拉肚子正合适！不能再耽搁了！ 兔儿看向八娘，“八姨，地图！……” 八娘……“马上！” 今天出发度假，27日返家，计划是每天会更新，但是，大家知道，玩起来，就不晓得时间了，我只能说，我努力 第689章 反应（六） 小眼睛捂着肚子，弯着腰，叹着气，“好像吃坏肚子了。”还揉揉了肚子，慢吞吞的坐回龙椅上，兔儿需要一刻钟，但小眼睛决定为兔儿争取两刻钟的时间！ “接着议……大家接着议……”小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稍微有点虚弱，身体不舒服，但能坚持上班的那种，还抬起右手，用手肘撑着脸。 结果没一大臣嘘寒问暖，皇宫一没庵堂，二没寺庙，瞧着小眼睛这往返的速度，十之八九是在宫里悄悄的供了尊神佛。 还接着议？看来菩萨也没给他指点啊…… 众人心中鄙夷，忍住没去揭穿就不错了，还关心？怕自己会吐！ 这功夫，大家基本达成一致意见，撤兵！ 小眼睛见没人搭理自己的肚子，心想，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小眼睛这个怄啊，还得咬牙周旋，“撤兵？就这一个办法？” “官家的意思是不撤兵？”寇准黑着脸问。 小眼睛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是不是太草率了？再议议，再议议……” 小眼睛不想用吵架来拖延时间，还是商议正事比较好，而且花的时间不见得比吵架少！ 众人……你究竟求了个什么签？ 小眼睛瞅着杨父，杨父想了下，硬着头皮：“撤军也有不同的撤法……” 小眼睛……“对，说来听听……” 杨父三言两语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表示还是倾向于保守的办法。 小眼睛……这就完了？ “喔，”小眼睛看了看众臣，绕开了潘铠，小白没有消息，潘铠的脑子怕不好用，点了另一武将的名…… 结果武将们都言简意赅，三言两句就说完了！ 小眼睛……还是让文官发言吧…… 结果，文官都冲小眼睛翻白眼……撤军！就两字！ 小眼睛：“怎么个撤法啊？” 文官哼哼，武将们都说了啊，选最稳妥的不就行了？！ 小眼睛……“众卿嗓子可无恙？”小眼睛决定不计前嫌，该关心还得关心。 众人齐齐送了小眼睛一白眼。 小眼睛……嗓子是好的，话竟然这么少？！难道太阳今儿朝东落？…… 沉默一秒，眼见大家要让小眼睛下旨了，“哎呀，肚子痛！”小眼睛捂住肚子，弯腰站起来，朝外小步跑…… 众人……难道要换个菩萨拜？！ 寇准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拦小眼睛，没时间浪费啊！真想来个装神弄鬼，搞个什么附体，踹小眼睛一脚！ 说时迟那时快，寇准眼前一花，潘铠就拦住了寇准，潘铠窃以为……这回应该是真的要去厕所…… 寇准正待开骂，小眼睛心中也是一喜，肚子也不疼了，腰也直了，好啊，终于可以和寇准骂架了！选来选去，还是逃不开吵架啊！命啊！ 双方摆好了架势，就在此时，大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小眼睛眼睛一亮，扔下寇准，快步跑到大门边。 寇准……想逃？没门！撒腿就追，潘铠没拦，等见着小眼睛真的是去厕所，寇准会停的，结果寇准还没追到大门，就见小眼睛又跑了回来，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开心的跑回了座位，端端正正的坐好，低头，悄悄打开纸条一看，不愧是兔儿！ 虽然小眼睛将纸条放在手心，借着桌子遮挡，没让人看见，但那姿势，那动作，谁不知道你在偷看小纸条啊？！一看就是读书时没做过弊的！ 众人懵……这签文还有延时送达的？ 潘铠……真去拜佛了？！ 小眼睛抬头低头，抬头低头，抬头低头…… 众人都替小眼睛的脖子累得慌…… 终于，小眼睛看完了纸条，霹雳扒拉就开始下令，众人傻眼…… 见过哪个神仙给出这么具体的指示的？！天子，天子，天之子也没这待遇啊！这，这，这难道是杨奸后传递的纸条？ 众臣觉得真相了……果然不愧是杨家出来的！ 潘铠……皇后深藏不露啊！ 杨父……绝对不是八娘！官家有谋士！…… “众卿有什么补充的？”小眼睛笑问，虽然也得撤军，但是，中京还继续打，而且还要狠狠的打！对这个兵力调遣策略，小眼睛很是满意了。 众武将急忙开动脑筋，皇后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大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当然了，因为皇后没实战经验，有的地方还是显得略有不足，需要适当的补充和调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整个方案给完善了，然后，兵部火速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小眼睛这才对吏部尚书道：“边关将领人员可有问题？这次再出差错，朕拿你是问！” 中京由九娘负责主攻，狄青当副手，小眼睛不担心。 吏部尚书苦啊……谁能保证守将不犯傻呢？ 小眼睛道：“下去好生思忖思忖，拿不准的，赶紧来报！” 然后，小眼睛将潘铠留下了，“朕知道你心乱，朕已经给九娘去了书信，告诉九娘，若耶律隆绪拿小白要挟，谈！和耶律隆绪谈！” 小眼睛还没说完，潘铠就跪下了，“官家不可！” 小眼睛道：“听朕说完，前提是，胜负难分时，谈……” “官家！”潘铠哽咽，足够了…… 小眼睛叹气，“你要不去寺庙里拜拜？给小白求个平安签？算了，还是让兔儿去吧……” 潘铠…… 小眼睛下班回去时，兔儿还没出宫，还眼巴巴的等着信呢，听小眼睛说就是照兔儿的方案来的，兔儿微微扯了扯嘴角，“能用就好。” 小眼睛道：“明日下午让福儿陪你去拜拜佛，给小白求个平安。” 兔儿……“好！”小眼睛已经这么安排过一回了，兔儿觉得小眼睛大概是忙忘了。 “今儿你就别回去了，”八娘道：“就住宫中好不好？” 兔儿摇头，得回去安慰亲爹呢，要不然亲爹一个人，太凄凉…… 八娘刚把兔儿送到院门口，就见侍卫急匆匆而来，“赵恺送来密函！” “赵恺？”他不是和潘仁美在一起么？难道潘仁美不好了？！八娘和兔儿也都知道赵恺和潘仁美汇合了，难道是潘仁美出了意外？ 八娘和兔儿也都焦急的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接过密函，打开，一目十行……然后，拿着密函的手不住的发抖……一滴泪滑落到手上…… “阿爷怎么了？”兔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八娘……潘仁美不会病故了吧？ 要知道潘仁美身子并不好，虽然在家调养了很久，但毕竟年纪大了。 小眼睛稳住心神，“小白……” 八娘只听到胸口咚的一声，心猛的往下坠…… 兔儿脸唰一下就惨白…… 第690章 反应（七） 第440节 潘铠被紧急叫进宫，问来传话的人，可是有了小白的消息，传话的人摇头表示不知。 心急如焚的潘铠估摸着，想来应该是小白有了消息，赶紧打马朝宫中跑去，路上遇到两轿子堵路，潘铠从马背上一跃，跃上房梁，从房梁上跑过…… 路人……这是个好办法！ 艺高人胆大的潘铠索性从房梁上一路疾跑，在皇宫前最后一间民房的房梁上跃下，皇宫大门前的侍卫都摆起了架势，随时准备放箭，一见是潘铠，才解除警报。 结果就是，传信的人还没到，潘铠进不了宫！ 准确的说，是潘铠不能马上进宫，侍卫得给小眼睛汇报，等小眼睛批准了，潘铠才能进宫！ “快！”潘铠那个懊恼啊！该把传信的人带上的！如今只好催促侍卫跑步去见小眼睛。 侍卫还算给力，在传信人还未赶到时，总算带着小眼睛的口谕跑了回来，小眼睛身边的一侍卫也跟了出来接人。 但潘铠还是没问出消息来，潘铠不明白，汴京城啥时有秘密了？ 一看，带路的是朝八娘的寝宫引，潘铠觉得八九不离十是小白有了消息，脚下不由一滞，手心突然发麻…… 潘铠握了握拳，做了个深呼吸，继续大步流星…… 走进院子，好像一切如常，潘铠略微放了心。 可刚走到门口，还没抬脚跨门槛，就见兔儿背对着大门，跪坐在地上，福儿面朝大门，跪拥着兔儿…… 八娘坐在椅子上，抱着小眼睛的腰，小眼睛背朝大门站着，拥着八娘…… 潘铠……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听到宫人的禀告声，小眼睛缓缓转身，眼眶红红的，八娘捂着嘴，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潘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的走到兔儿旁，飘忽的给小眼睛行礼，“官家……” 兔儿从福儿的肩膀上抬起头，泪眼婆娑抱住潘铠的腿，“阿爹……” 潘铠低头摸了摸兔儿的头，艰难道：“没事，没事……” 小眼睛走到潘铠身边，潘铠慢慢抬头，看着小眼睛……“小白有消息了？” 小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潘铠怔了片刻，强撑着，“消息是？……” 小眼睛走到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潘铠…… 潘铠双手抖成了筛子，接过纸条，却发现眼睛昏花，怎么也看不清纸条上的字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求神拜佛，祈求小白被俘…… 潘铠稳住心神，揉了揉眼睛，怀着一丝希翼，小白一定是被俘了，辽国写信来谈判了，条件很苛刻，朝廷断然不会答应，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待看清纸条上的字迹后，潘铠的泪水是止也止不住……再往下一看，脸色惨白…… 小眼睛无力安慰……说什么？赞扬潘仁美在阵前亲手射杀小白？那不叫安慰，那是在如今还强撑着在前线发号施令的潘仁美和如今已经心如刀绞的潘铠的心窝上再捅一刀！劝潘铠节哀顺变？中年丧子，还是独子，怎么节哀？老父这一役后，身子怕也熬不住，怎么节哀？潘铠如今是既痛失小白，还要担忧老父，怎么节哀？ 小眼睛只能拍了拍潘铠的肩膀，“你要保重……” 小白殉国，潘铠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现实竟然更加残酷…… “耶律狗儿不是那么笨的人，”小眼睛徒劳的说，“小白应该是和耶律狗儿对阵时殉国的……” 潘铠用手抹去眼泪，“这消息还请官家暂时瞒着……九娘那……等她回来，我慢慢告诉她……” “好！”小眼睛点头。 福儿已站了起来，站到小眼睛身边，轻声道……“让兔儿去接小白回家吧……” 小眼睛看向潘铠，这个决定得潘铠同意才行，潘铠还没反应，就听到小雷的声音，“怎么了？”小雷此时也赶到了，看着众人的表情，小雷猛的站住，不敢置信的看向福儿。 福儿悲伤的点了点头。 小雷捂住嘴，“怎么可能？！”眼睛一下就红了！ 小雷和小白可是打小就一起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福儿快步走到小雷身边，随时准备当人肉垫子。 “肯定是辽兵散布的假消息！”小雷没晕，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直接质疑，“小白很厉害的！比狄青都厉害！他力气大！他本领高！他黑不溜秋的像九姨！他本事也像九姨！才不像九姨爹那么背！九姨爹那么倒霉，都只是被俘，小白怎么可能比九姨爹还倒霉？绝对是辽兵散布的假消息！” 福儿…… “兔儿，别哭！”小雷去拉兔儿，“你怎么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啊！” 兔儿哭道：“不是辽兵传来的消息……” 小雷哈了一声，“难道是小白自己传来的消息？！给你们都托梦了？！” 福儿…… 潘铠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小雷，低头擦了擦眼角怎么忍也没忍住的泪。 小雷冷笑一声，“肯定是假消息！”然后才低头看。 福儿赶紧站好，人肉垫子二次准备…… 小雷刚看了两眼，眼泪就滚滚而下，为什么是赵恺来的信？…… 福儿静静的等着当人肉垫子，小眼睛没好气道：“扶小雷去坐着！” 福儿……赶紧去扶小雷，小雷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福儿…… “为什么不是辽兵传来的消息啊……”兔儿哭着。 小雷将纸从头看到尾，边看边抹眼泪，福儿也跪坐下，等着拿出肩膀给小雷哭……结果，小雷却是抬头问道：“小白尸体辨认不出来？” 小眼睛点头。 赵恺信上说，等战事结束，被辽人架在火上烧的小白等十多人早已面目全非，还是靠小白随身携带的玉佩才确定被潘仁美一箭穿心的那尸首的确就是小白。 不要问为什么不抢先去将人或尸首从火堆上救下，战事激烈，赵恺一直带人在朝火堆附近冲，可辽人也在拼命，最后宋军是惨胜！ “是晚上，大家都打着火把，两军之间还隔着差不多百米的距离，谁能看清被绑在火堆上的人就是小白？”小雷一边发问，一边抹泪。 “可打扫战场时，的确也找到了小白用的双锤，那玉佩也的确是小白的！”小眼睛轻声道，“那玉佩是你潘阿爷给小白的，是当年太祖赏赐给你潘阿爷的……” “可是没有金子！”小雷道：“我送给小白一个木簪，一个小小的木兔子，小白挂脖子上的！都是金子做的，外面一层用楠木包着的！” 小雷抖着手中的纸，“可纸上没一个字提到金子！火能烧掉木头，却烧不化金子！挂腰上的玉佩都在，没道理挂脖子上的金子没了！” 兔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对的，小白还抱怨过，说小雷送的木兔子为什么要漆成黑色而不是白色？” “马上问赵恺！”小眼睛立马道。 潘铠眼中也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八娘也站了起来，“对，赶紧问赵恺，有没有发现兔子！不是，金子！” 旅行结束，昨儿凌晨两点才到家，对不住大家 第691章 反应（八） 一个月后，大宋和辽国在中京展开了一场恶战，九娘带兵攻入了中京城，耶律隆绪在耶律狗儿的掩护下安全撤离！ 大宋军队没在中京逗留，很快回撤，中京不好防守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辽国军队也攻破了大宋四座城池，潘仁美这个主帅所驻扎的边关已被辽军团团围住！ 小眼睛紧急调动人马前往驰援。 九娘这边一撤军，辽兵也火速撤退，放弃了攻下的城池，收缩战线，回到了草原。 这场战役，被后世的历史学家和军事家给批得体无完肤，一句话，就是小眼睛和耶律隆绪两猪脑子一起发热，都想乱拳打死老师傅，结果二百五遇到了半吊子！ 大家套路一样，谁也没占到便宜！ 当然，小眼睛被骂得更狠，在俘虏了辽国皇后和太子的大好形势下，竟然频出昏招！智商频繁掉线！ 不说以后了，就是眼下，汴京城的说书先生都把小眼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什么不派九娘当统帅呢？有九娘在，城池会失守？ 至于中京，不是有狄青嘛！ 经过此役，九娘更是威名远播，狄青是扬名天下！小眼睛又成了过街老鼠！ 小眼睛气，威胁着：“再骂，再骂，朕马上就还钱！” 汴京百姓呵呵了……没有战利品，有钱还？！骂，必须得骂，还要跳起脚的骂！ 小眼睛……朕借洛阳百姓的！ 汴京百姓……官家可是千古一帝啊！谁敢骂官家？！站出来！看不揍死他！ 小眼睛依旧气呼呼的，冲八娘唠叨：“千古一帝，哼，中间肯定省一昏字，当我不知道，哼！” 小眼睛也呕啊，被攻破的四座城池守将都是经验丰富的，也没出昏招！但精兵被抽走了啊！辽兵又能打！连潘仁美都被围了呢！ 小眼睛觉得吧，亲爹北伐失败是有道理的！辽兵太凶残！ “辽兵怎么攻打的都是抽走兵力的城池？”小眼睛在心中默默的涨他人志气时，还好，依然记得交代大理寺彻查，究竟是辽兵用兵如神，还是大宋有人泄密！ 这边还在查，那边大军就要班师回朝。 而小白，依旧音讯全无。 赵恺确认，没有发现金簪子和金兔子，大家心中都怀了一丝希翼，可是，也仅仅是一丝希翼罢了。 潘铠勒令府中上下统一口径，小白驻守边关，此番不会回京！ 潘夫人不由念叨，小白也该回来成亲了啊！ 潘铠这才想起，未来亲家基本都确定了，就等小白回来，小儿女见一面，就定下来了，得，别耽误人家小娘子了，赶紧的登门，当初大家只是口头随口一说，不用当真，只是暂时别让潘夫人知晓。 对方松了口气……自然满口答应…… 小眼睛知道后，叹气，“潘铠当初有九娘去救，小白怎么就不知道迷惑个能干的小娘子呢？！” 八娘……“小白当初天天和小雷一起玩！” 小眼睛继续摇头：“一个小白，一个潘衮，都不似潘家人！” 八娘：“谁说潘家人就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当初九娘见潘铠的时候，我都在！” 小眼睛……“原来小雷像你，怪不得，不喜欢潘家人！” 小雷……我还是撤吧…… 福儿拉住小雷，事情还没说呢…… 第441节 就听八娘道：“也许小白被辽国公主瞧上了呢，留在辽国当驸马！不需要大宋的小娘子去救！” 小眼睛……“耶律隆绪会让他当驸马？” 八娘道，“小白可以隐姓埋名啊，辽国又不是没有汉人！” 小眼睛反驳着，“槊古他们见过小白的！” 八娘想了下，“那就娶部落首领的女儿嘛！辽国部落多，不去上京就是了！” 小眼睛想了下，这个好像能操作喔……“那我让探子多留意哪个部落多了个汉人女婿！” 福儿主动拉着小雷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干嘛去啊？”小眼睛叫住了福儿，“你也得好好吸取小白的教训！” 福儿…… 小雷不厚道的笑了，“阿爹，兔儿想去辽国寻寻……” 小眼睛……自己这是被小雷打脸了么？“不行！” 如今可不比当初，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可在汴京呢，辽国可是盼着这边有人自投罗网让他们扣下呢！ 八娘赶紧的找了兔儿来，“等你娘回来了，我们再好好商议，你别轻举妄动，小白生死未卜，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兔儿不做声，八娘道：“听赵恺说，你阿爷精神不大好，你阿奶如今还蒙在鼓里，他们年纪大了，经不得刺激了，你先别急，等你娘回来了，我们再定，好不好？……” 兔儿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八娘放了心，“小白会吉人天相的……” 兔儿担心道：“就怕他像阿爹……” 八娘……“别听你八姨父胡诌，你阿爹被俘了都能被救回来，还不费一兵一卒，这还叫运气不好？” 兔儿一想，这么说，好像也对，这才问道：“辽国还没信函来？……” 小白若被俘虏了，辽国肯定会提出交换俘虏的！ “你八姨父已经派人给耶律隆绪送信去了。”八娘安慰着，估摸着，你阿爷和你娘还没到汴京，耶律隆绪就能收到了。 的确，潘仁美和九娘还在返京途中，耶律隆绪就收到了小眼睛的亲笔信，打开一看，鼻子都气歪了！ 小眼睛说，老这么打下去，劳命伤财的，对大宋对大辽都不好，你瞧，你媳妇和儿子就成俘虏了吧？你回去，各部落肯定得给你施压啊，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咱俩是有交情的，要不你干脆就归降了吧！咱们成一家人，把打仗的花费用来发展民生，大辽雪灾？不怕，朝廷给钱啊！你日子轻松，我也少操心，少挨骂，多好！ 耶律隆绪……你是少挨骂了，可我得被契丹人骂死！ 小眼睛说，正好，趁着你媳妇和儿子当了俘虏的大好时机，你就归顺吧，后世没准还会夸你儿女情长呢！绝对稳当各话本的男主角！ 耶律隆绪……怪不得当年千里迢迢来上京呢，原来你图的是这个？！ 小眼睛还给耶律隆绪说，你也别说为什么不是我归降大辽，自盘古开天地，都是蛮夷臣服中原正统的！你归降我，在历史上是能找到依据的，你是能有理有据的说服部下的，可我不成啊，我说归顺大辽，全天下都会以为我疯了！谁让你生在番邦，而我身在中原呢！要怪，就怪你投胎的时候不好好选个地！ 耶律隆绪……你比我早投胎，先抢了中原的地盘，如今来嘲笑我不会投胎？！ 最后小眼睛还说，你瞧瞧，草原上汉时是匈奴，到了大唐就成突厥了，如今又成了契丹，哪个长久了！可中原再怎么改朝换代，都是华夏啊！你归了华夏，契丹一族也就能长长久久，子孙万代了！ 也就咱们有交情，自己才原意费心费力的帮忙！ 耶律隆绪……我谢谢你啊！…… 耶律隆绪叫人将这信誊抄是一千份，存档宫中！一定要流传给后世！让后世见识见识，小眼睛究竟有多荒唐！多不靠谱！多异想天开！大辽攻打大宋简直是在替天行道啊！ 第692章 较量（一） “这都不能杀？”八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规矩，太祖太宗有明诏么？有手书没？” 大宋臣子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查明，兵部一员外郎给辽国探子透了消息，所以辽兵才能实施那么精准的进攻！ 小眼睛震怒，杀！ 结果上到宰相，中到御史，下到做早朝记录的文书全站出来反对，无他，太祖曾说过，不杀士大夫！ 兵部员外郎，也就从六品，但满朝文官不论官阶高低，全团结起来，反对小眼睛动用死刑！ 小眼睛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因为赵匡胤曾在朝堂上明言，要后世子孙要遵守三条规矩，一，保全柴氏子孙，二，不杀士大夫，三，不加农田之赋。 大宋以孝治天下，祖宗的话怎么敢不听？！ 八娘给气乐了，“保全柴氏子孙？！那些死得不明白不的，音信全无的怎么算？不杀士大夫？你别告诉我，太祖和先皇真的就没杀一个文官？！” 小眼睛……当然是杀过的！可是，大伯和亲爹都是牛人啊！ 见小眼睛的表情，八娘秒懂，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个文官也不杀呢？！“柴氏子孙谋逆都可处死，文官通敌，竟然只是流放？”八娘冷笑，“欺负谁呢？！” 小眼睛……欺负我！ “杀！”八娘怒道：“不杀士大夫，那也是有条件的！是告诉国人，朝廷不会因言获罪！不是给文官发的免死金牌！” 小眼睛当然也想杀，要不是这奸贼，大宋城池不见得会被攻破，那胜利自然是大宋的，可如今呢，大宋和大辽都没好意思叫嚣自家是胜利者，一个个都憋着一肚子的火！ 小眼睛还悲催的被大臣们指责，说小眼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让早先获得的胜利大大折扣！ 还有御史痛心的在朝堂上喷小眼睛，四个城池被攻破啊，想想，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不少御史都要求小眼睛下罪己诏！进攻中京可是满朝文武都反对的啊！ 小眼睛咬牙坚持不下罪己诏！ 这边还没分出个胜负，那边就查出了奸细，得，大家又僵在那里了！ 小眼睛当时就说了，通敌是大罪，不可饶恕！若不杀，如何以儆效尤！ 可大臣们拿出了王继忠来举例，大将投降，朝廷不仅没杀王继忠的家眷，还把人给送辽国去了，敢问，这是怎么个以儆效尤法？！ 怼的小眼睛无言以对！…… 这几年，大臣们和小眼睛相互妥协，大臣们见小眼睛决心强，便退一步，小眼睛见大臣们态度坚决，耸耸肩，让一让，双方相处得还算愉快。 可这回，大臣们是铁了心的不让步，而小眼睛心里那团火是怎么也熄灭不下了，加上旁边还有八娘在那煽风点火，“这些文官就是自私自利的典型！什么维护祖宗家法，还不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脑袋！通敌都能活着，贪污受贿，渎职，那不是更正大光明的该留着一条小命么？！杀！此风绝不可涨！” 小眼睛一个头两个大，在朝堂上，小眼睛真的是孤家寡人，连丁谓这些平素喜欢附和小眼睛的所谓的奸臣都站到了小眼睛的对立面！ 大臣叫嚣着要去跪先皇，小眼睛也跳着要去跪太庙…… 跪就跪，像谁不会跪似的！ …… 就在双方胶着时，大军抵京了。 汴京民众依旧很激动的，虽然被辽军攻破了四座城池，但大宋军队也第一次攻破了中京啊！还破天荒的俘虏了辽国皇后和太子呢！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等着一睹狄青的英姿！ 但狄青却是留在了边关，不在返京人员名单上，不过狄青的家眷并没收到消息，也齐齐出动，挤在人群中欢迎大军。 小眼睛领着福儿，带着文武百官到城门迎接。 潘仁美身子不好，一路上都是坐的马车，离京二十里时，方下马车，准备骑马前行。 潘仁美的身体情况，小眼睛是知道的，因此，早早的派了侍卫通知潘仁美，继续坐马车！ 潘仁美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没强撑。 所以，潘仁美是坐马车抵达的城门。 看着潘仁美从马车上下来，好多大臣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皆不动声色的悄悄去看小眼睛。 看着苍老了不止十岁的潘仁美，小眼睛不胜唏嘘，亲自上前，扶起了潘仁美，转身就命福儿向潘仁美行大礼。 潘仁美自然是闪身避开，口称惶恐…… 然后，小眼睛又命福儿向三军将士行礼，代表朝廷，代表百姓感谢将士们浴血奋战！ 将士们激动不已…… 百姓们也都觉得小眼睛有情有义。 可大臣们却不这么想，这是要抬高武将么？ 当天晚上，弹劾潘仁美的折子就呈到了小眼睛的案头上。 说潘仁美指挥不当，调兵不利，才让辽人有机可乘！ 说潘仁美身子不好，竟然还占着主帅的位置不放，这等身体，怎么率军打仗？！简直是贪权贪到令人发指！ 说潘仁美被团团包围，寸功未立，竟然还有脸受太子一拜？！ 说潘仁美坐马车抵达城门，乃是目无朝廷，目无官家！ …… 一句话，要求小眼睛严惩潘仁美，并就城池失利一事对潘仁美展开调查！看看是不是因为潘仁美判断失误，才雪上加霜！ 小眼睛气得将折子扔了一地…… 八娘知道后，头一回为潘仁美说话，“潘仁美身子不好，这些糟心事能瞒就瞒着吧……”弄得小眼睛忍不住看了八娘好几眼。 八娘被看的恼羞成怒，忍不住冲小眼睛挥了几拳。 连对潘仁美陈见那么深的八娘都在体谅潘仁美，小眼睛觉得那些御史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眼睛咬牙，准备明天早朝发飙！…… 而潘家的接风宴因潘仁美精神不佳而取消。 潘夫人看着虚弱的潘仁美，只是握着潘仁美的手，不住的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瞧你瘦的……” 小白的事大家都瞒着潘夫人，潘夫人得到的消息是小白留守边关，这样的安排很正常，潘夫人也没多想，握着潘仁美的手还在说，“要不然到时小白成亲，人家还以为小白消瘦是像了你呢……” 潘仁美轻拍着老妻的手…… 小眼睛早就派了两个太医在潘家等着，给潘仁美把脉后，两人斟酌着开了方子，告诉潘铠三兄弟，情况不乐观…… 潘铠等人神色凝重的回到自己房中，兔儿紧紧依偎着九娘，九娘安慰着：“你阿爷会没事的，小白也会没事的……” 等兔儿走了后，九娘才抱着潘铠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大家元旦快乐！2019顺心如意！ 第442节 第693章 较量（二） 八娘焦急的在院子里不住的朝院门张望，怎么九娘还没来？早朝早该散了啊…… 小眼睛就算留九娘到办公室谈话，也该谈得差不多了啊…… 八娘急，七郎八郎怎么也没来呢？这俩没资格上早朝的啊……喔，好像忘了宣他们进宫……八娘拍了拍脑袋，也许该吃点猪脑了？…… 八娘想了下，既然没宣七郎八郎，就明天再约吧，这时候，两人应该都不在府里了，还是等九娘吧。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九娘的身影，八娘琢磨着，要不要让人去小眼睛的办公室瞅瞅，看看是不是遇到了哪个话唠，让九娘脱不了身…… 八娘刚冲一宫人招手，就见小眼睛身边的小跟班张志匆匆忙忙跑了过了，“娘娘，不好了！” 张志是跟在小眼睛身边打杂的，很机灵的一个人，但小眼睛身边的大太监如今正在培养他，因此，张志是能接触到一些机密要事的。 “出什么事了？”八娘心中一紧。 “辽国公在早朝时揍了御史！”张志急急忙忙道，“大家要拿下辽国公问罪，官家不准，有人就要撞柱子血溅！还好，被侍卫拦下了，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然后大家就嚷嚷着要去跪宫门！” 九娘揍御史？不知道御史都血口喷了些啥！跪宫门？！八娘气得无语，就不能有其他新鲜招数么？ 张志又补充道：“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攀扯到娘娘了，说娘娘干涉朝政，误国误民，要官家废后，官家就命大家都去宫门外跪着！官家还说，他去跪太庙，让太祖太宗都知道，满朝都是些什么臣子！谁都不服软，大臣们朝宫门外走，官家去太庙了！” 这是三岁小孩吵架么？！ 两岁小孩才会这么幼稚好吧？！ “带路！”八娘急，走了两步又停下，穿的是家常服啊，不行，得换朝服！吩咐张志：“去，拦下官家！” 张志苦着脸，“辽国公都没拦住官家！” “去告诉官家，本宫去宫门了！”八娘道。 “是。”张志急忙跑了，八娘赶紧回屋换衣服，外套换上，头发也不重梳了，凤冠能戴上就好！ 然后坐的轿子，命抬轿人跑起来！ 而那边小眼睛一听八娘要去宫门，当下就急了，八娘一来口才不行，二来没九娘的战斗力，那不是被大臣们完虐啊！ 小眼睛赶紧转身，朝宫门跑…… 而宫门外，文官们全跪下了，九娘去拦小眼睛了，没拦住，也跑过来了，晚了些，一瞅，显眼的地方全被文官给站了，索性挤进文官队伍，把第一排正中间的吕蒙正给挤开了，端端正正的跪下！ 好像就文官会跪似的！ 吕蒙正……这真是膨胀了啊！ 吕蒙正可是百官之首啊！小眼睛对吕蒙正都得客客气气的！ 九娘竟然挤占了吕蒙正的位置？！ 文官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估摸了下九娘的武力值，这笔帐姑且记上！在官家面前一起算！ 潘铠已经要疯了！ 容易炸的明明是皇后啊！九娘这是不炸则已，一炸吓死全家啊！ 武将们都没去凑热闹，但大家也没走远，都远远的站着，瞧着…… 一看辽国公跪下了，大家便为难了，要跟着跪不？可朝廷最忌讳武将抱团啊！ 潘铠连忙冲大家作揖，赶紧散了，赶紧散了…… 众人……那就不去跪了，但大家还是没走，辽国公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啊！大家在场好见机行事！ 等小眼睛气喘吁吁的跑到，一看，九娘跪下了，八娘还没影！ 小眼睛先歇了口气，才没好气的问九娘，“你跪什么？” 九娘道：“他们还委屈？真不知哪来的脸！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当臣不知道么？！臣也会跪！臣和他们跪着比比看，看看究竟谁委屈？！” 小眼睛……九娘这是要单挑文官么？ 小眼睛不由捂额，事情越发大了，怎么收场啊！ 再一看，发现九娘跪在正中，小眼睛更郁闷了，就是潘仁美也不敢跪这位置啊！文强武弱，真不是口头说说而已啊！九娘怎么能不知道呢？！ 小眼睛冲潘凯瞪去！ 潘凯……我们家大事小事都听我的，可特大事，我说了不算啊…… 潘凯此时比小眼睛更急，惹文官的后果有多严重，潘凯门儿清，潘家怕得脱好几层皮！元气得伤一大半！ 别说有小眼睛护着，小眼睛也得顾全大局啊！迫于形势，小眼睛也不得不丢车保帅啊！ 潘凯急得团团转，心想，看来得请泰山老大人来…… 正想派人去杨府，就听到宫人扯着嗓子宣告皇后登场！ 潘凯更急了，皇后一掺合，更难收场了啊，皇后就不是个息事宁人的！ 小眼睛也急了，万万不能让八娘担上干涉朝政的名头啊！ 小眼睛赶紧朝软轿跑去，几个老头已经开始嚎哭了……后宫干政，国之不幸啊…… 软轿在小眼睛面前停下，小眼睛笑着，很大声道：“八娘，你要出宫啊？”边说边冲八娘眨眼睛，比手势，希望八娘配合！ 八娘下了轿，冲小眼睛行了一礼。 小眼睛赶紧扶起八娘，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去，这有我呢，有我呢！” 八娘哼了声：“一个个没事就说我干政，哼，我今儿就如了他们的愿！” 小眼睛急，拉住八娘，小声道：“有我呢……” 八娘轻轻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眼睛不放手…… 八娘轻声道：“捅出娄子了，你再出面收拾！” 小眼睛……我现在就收拾不了了啊…… 八娘已掰开小眼睛的手，朝宫门款款走去…… 小眼睛还能干嘛，只好快步走到八娘身侧，微微领先半步…… 潘凯一见，赶紧让人火速去请杨父…… 八娘慢慢走到宫门口站定，耳畔的嚎哭声更甚，八娘冷笑：“这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么？说什么满腹经纶，说什么学富五车，搞了半天，最喜欢的，原来是学无知妇人啊……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啊！” 八娘顿了顿，又开口：“来人！” 一老头嚎得更厉害了，嚷嚷着自己本就做好了死谏的准备，才不怕杨奸后呢！只求官家能睁开双眼，看清杨奸后的本来面目，自己就死而无憾啦……嚎完就做出了英勇就义的架势…… 却听八娘道：“让百姓近前些，让百姓好好看看这些父母官的嘴脸！” 侍卫看了眼小眼睛，见小眼睛点头，便纷纷朝宫门后撤，围观百姓可高兴了，赶紧朝前涌…… 小眼睛一看这架势，灭火肯定是徒劳的了……那只有当昏君了！！ 第694章 较量（三） 小眼睛决定做个昏君，可是昏君是啥样的？ 小眼睛有些呆滞，没人教过该怎么当昏君啊！ 小眼睛还在琢磨角色，就听八娘在一旁让人抬两椅子来，站着说话，腰疼！小眼睛赶紧道：“把朕的软塌搬过来！” 昏君嘛，就得瞎胡闹！自己要躺在软塌上和大臣们互骂！ 空气突然安静了…… 软塌？！ 确定？！ 百姓懵……官家是原本就这么糊涂，还是被气糊涂的？ 跪着的众文官……官家如此荒唐，大宋危矣！ 旁观的武将……这是什么典故？回家翻典籍去！ 九娘……官家好像被自己气傻了…… 潘铠……果然是官家！自己是打死也猜不到君心啊！…… 众目睽睽下，八娘找不到机会掐小眼睛，只好挤出个笑脸，“官家，椅子如何？” 小眼睛……坐在椅子上没昏君的范儿啊！可见八娘笑容挺吓人的，小眼睛只好点头…… 宫人赶紧飞奔，生怕小眼睛中途改主意。 很快，两椅子就搬了过来，小眼睛和八娘稳稳的坐下，小眼睛刚清了清嗓子，就听八娘冷冷的开口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上有皇天，下有厚土，中有百姓，咱们今儿就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小眼睛赶紧捧场：“对！好好的说道说道！” 寇准怒道：“后宫妇人岂可干政？！” 小眼睛立马道：“朕嘴疼！”特意委托八娘当代言人，不服气啊？不服气，代言也不给你！ 众文官开始磕头，太子才是当仁不让的代言人啊！ 小眼睛……不让福儿来，也是为你们好啊，要是你们发现原以为仁厚明智的太子竟然是个昏的，还不得以头抢地尔啊！ 八娘……这是觉得他们父子忒好欺负是吧？怒！ 说曹操曹操到，福儿和小雷匆匆赶来，“见过官家，见过大娘娘！” 王素，包拯，富弼和蔡希伯一起跟着过来，行完礼，退后，找了个不打眼的位置站好，王素看着跪在人群中的老爹，想使个眼色，奈何王旦压根不看王素。 八娘扯了扯嘴角：“福儿来了，正好，众卿家都盼着你呢。本宫心中有惑，也正好问问你。” 福儿躬身：“儿臣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八娘道：“先说兵部员外郎刘贸悠！因为刘贸悠给辽人通风报信，我大宋四个城池的百姓流离失所，好些骨肉不得团圆，就因为他读过书，就罪不该死，这是哪家的道理！先贤是这么教的么？！还是说，本宫读的是假书？！本想请吕大人，寇大人，王大人这些饱学之士教教本宫，教教百姓，哪知本宫不耻下问，竟然被他们冠以后宫干政，真是有冤没处伸去。”八娘啧啧的摇摇头，“都说妻贤夫祸少，皇后知书达理，也是国家之福啊，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八娘翻了个白眼，才笑着问福儿：“扯远了，咱们还是说刘贸悠，福儿，教你的都是大儒，先生们是这么教的么？书上是这么说的么？读书人就是将天捅破了，也罪不至死？” 福儿正色道：“儿臣只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众文官…… 第443节 众百姓齐声喊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刘贸悠的事，百姓早有耳闻，都觉得该杀，可太祖立了规矩，百姓也觉得不好判，反正等小眼睛和朝廷最后拿主意，要是杀，肯定有人会骂小眼睛不顾祖宗家法，要是不杀，自然又会有人骂小眼睛昏庸！反正小眼睛都得被喷！ 今天听福儿一说，大家才想起，对啊，还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说啊！大家怒了，杀！刘贸悠必须杀！ 八娘呵呵笑出了声，“这么说来，读书人岂止是高人一等啊，不赶紧的谋逆篡位，那就可真是太可惜了！”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通敌可不就等同于谋逆！” 吕蒙正开口了，让八娘不要混淆视听，张冠李戴，不杀刘贸悠，是因为太祖定下的规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少给本宫掰扯什么祖宗家法！”八娘怒道：“要本宫将太祖杀的文官一一列出来么？！” 八娘没提赵匡义，虽然知道赵匡义也杀过，但八娘都没亲眼见过，所知道的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不准后代科举出仕，这说明赵匡义想杀文官也是比较艰难的啦！因此，八娘略过了赵匡义，看向小眼睛，呃，名单自己是列不出来的，这任务就交给小眼睛了！ 小眼睛秒懂，把赵匡胤杀的文官一一点名。 众人……你记性要不要那么好啊！ “这么说来，太祖所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是诸位大臣口口声声说的不杀士大夫的意思了？”八娘笑问小眼睛。 小眼睛……我不知道啊，早知道小时候就问问大伯了……可眼下还是严肃着一张脸，认真的点头，“自然，曹孟德在《求贤令》中说，‘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然后汉高祖刘邦明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都是为招贤纳士，为了治理好天下，让百姓丰衣足食。” 小眼睛虽然不是学霸，但也不是学渣，这些常识性的知识，信口拈来。 八娘笑眯眯道：“想来也是，我就说嘛，曹操可是杀了不少人呢，肯定是有文人的啦，两汉嘛，杀的文人也不少，我就不明白了，太祖也杀过，怎么到了官家你这儿，就不能杀了？” 小眼睛哼了声，“想让朕当傀儡！” 这个帽子扣得可不小，众文官齐声喊冤。 八娘哈哈大笑，“原来读书人脸皮这么厚啊！都这样了，还有脸喊冤？！可惜了，好遗憾啊，官家不是不学无术之人，怎么办啊，官家为什么偏偏就懂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真正意思呢？！官家，你说他们会不会去骂你的先生啊，骂他为什么要认真教你啊！你说他们会不会逼宫啊，让你来个暴毙什么的？” 小眼睛正待接话，众文官又是齐齐磕头，连声喊冤，声音有些大，小眼睛决定等他们声音小点了，自己再出声，要保护嗓子。 就见八娘冷冷道：“官家，虽然前方满是荆棘，也不知道藏着多少暗箭，但是，流离失所的百姓都在等着你为他们讨回公道呢！官家，再难再险，哪怕搭上性命，你也得给边关百姓一个说法啊！” 众文官……文武不通啊！要逼宫的，也是你们武将才有那能耐啊！真是颠倒黑白啊！ 小眼睛一凛，“来人，传旨！明日午时三刻，刘贸悠午门斩首！家眷流放岭南！” “是！” 百姓高呼小眼睛英明！ 八娘对众大臣道：“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众人俯首不语…… 八娘冷笑，“那我们接下来就聊聊今天的事，诸位大人为什么来跪宫门啊？” 一御史开口了，“此乃朝政！” 八娘笑了：“是本宫逾越了，来人啊，给本宫上茶水点心，本宫就喜欢听热闹！”然后问小眼睛，“百姓都听得，我这个皇后应该也能听的吧？这应该也算与民同乐吧？” 小眼睛……与民同乐不是用在这的……但还是不住的点头，对，八娘说的对…… 第695章 较量（四） 八娘一副要做吃瓜群众的模样惹恼了文官们！ 文官们憋足了劲儿，连眼神都不用交换，灵犀就是通的！今儿势必要让杨奸后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年轻御史非常有默契的率先发难，表示自古以来，御史皆不会因言获罪，但辽国公竟然在朝堂上当众殴打御史，如此嚣张的气焰归根结底就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没把小眼睛放在眼里！ 是的，没一来就针对八娘，人家可是有策略的，先从九娘下手！ “官家，此风断然不可涨啊！”御史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今天辽国公敢在早朝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御史，试问，辽国公指鹿为马之日还远么？“官家一定要心生警惕啊！” 八娘瞅着这个御史，心想，打头阵的果然都是年轻人啊！ “官家，御史在早朝上说了些什么啊？”八娘扬声问着小眼睛。 不等小眼睛回答，这御史就道：“不论臣等说了什么，皆不可因言获罪！” 寇准则再度出声道：“娘娘，此乃朝政！” 八娘忙用手捂住嘴，“点心怎么还没上啊……” “请官家为臣做主，为潘家上下老老少少做主！”九娘适时出声了。潘铠……原本还站着在交代事情，什么去请杨父啊，什么把府门禁闭啊，什么命令潘衮这些下一代赶紧回府，不准在外逗留啊，什么让两位兄长回家伺疾啊，什么要对潘父和潘母封锁消息啊……事很多的……还没安排完，就听到九娘在为潘家喊冤，能干嘛，只好赶紧上前几步，跟着跪下了…… 潘铠没敢朝文官队伍里挤，老老实实的跪在文官屁股后面…… 虽然人人都知道大宋重文轻武，虽然大家都晓得大宋从皇帝到文官全在提防武将，武将一直被皇帝和文官联手给压得生生矮了好几截，但是，九娘并没有深刻的切身体会啊！ 在九娘的认知里，杨家被打压，那是因为杨家是降将，杨家得捏着鼻子认！ 因为杨家被打压，位高爵显和杨家不沾边，文官们的火力都朝八娘去了，所以，虽然杨家受了些委屈，但因一直低调做人，直接受到强大攻击的次数很少，所以，九娘体验不多！就算遇到不公，也会归为降将这一因素上。 而潘家虽然是武将，但潘仁美和曹彬齐名，都深受赵匡义和小眼睛的信任，是大宋武将中的翘首，虽然连当初曹彬都得给品级没他高的文官让道，但是，总的来说，文官对潘家和曹家还算是客气的，所以，九娘完全没啥感受！ 再后来，九娘不论是领兵作战还是当枢密院副使，文官都没给她下过绊子，打仗时，监军在后方，不可能跟着九娘深入辽境，想使绊子也没奈何，出征前想质疑九娘的部署？不好意思，九娘身上有密旨！而在枢密院，九娘虽然也和兵部和户部打过交道，但也属于是各部门之间正常的扯皮。 所以，对于大宋对武将的打压，九娘表示，听说过，也体会到了，但是并不真正明了其打压力度。 所以，九娘虽然会让着文官，但是惹火了，对不起，咱们得好好掰扯掰扯！你文官嘴巴厉害，我拳头也不差，你文官阴谋诡计多，我也是知道三十六计的！谁怕谁？！ 而潘铠是打小就耳濡目染，知道文官有多凶残，加上官家对武将的猜忌提防，武将和文官作对，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万别说小眼睛对武将是一百个放心，曹家子侄不少，也只有曹璨和曹综受到重用，呼延赞的儿子孙子就没被委以重任，此番战役，因小白已从军，潘铠从头到尾都留在汴京，潘铠的两兄长，几个侄儿都是闲差，折家被打乱去了南方，杨家那么多儿郎，也就只有杨大郎至始至终的守在雁门关，种家在西北经营得比折家更好，影响更大，如今种家一儿郎也被调往北方和小白在一个军营。 小眼睛登基后，完全用的是赵匡义的班底，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换亲信，当然了，小眼睛也没啥亲信，但是，小眼睛也没急着去培养亲信，没急忙忙扶持一帮新人去打压老臣，可如今再看，才发现小眼睛特擅长温水煮青蛙，武将该换防的都换防了，文官年轻一代也起来了，没有疾风骤雨，大家还觉得暖风和煦。 虽然潘仁美认为福儿不能惹，但潘铠却窃以为，小眼睛更不能惹，因为惹福儿，日后被收拾的时候，大家都会知道福儿出手了，但是，惹了小眼睛，日后被收拾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小眼睛下黑手了，还在一个劲的夸小眼睛仁厚！ 而小眼睛信任的是九娘，不是潘家！ 所以，潘铠虽然也气愤，也着急，但是，分寸还是把握好了的，绝不授他人以把柄，所以，潘铠老老实实的陪跪。 而无知者无畏的九娘不仅打了御史，挤开了吕蒙正，还要小眼睛给个说法！ 九娘气恼道：“仗还没开始打，御史们就无中生有的说我公爹通敌，我忍了；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刘贼在花好月圆的汴京给辽兵通风报信，害的边关被辽军攻破，公爹被辽军包围，公爹是元帅，朝廷要降罪公爹，我也认了，谁让公爹是元帅呢；可是，御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公爹贪恋兵权，身体抱恙还占着元帅一职，沽名钓誉，说潘家包藏祸心，我实在不能忍！” 九娘说到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公爹身子为什么不好，大家都知道，可……可御史竟然说我潘家是在做戏，是和辽人串通好演的一出戏……” 此时一中年御史振振有词的插话了，说大家有这怀疑，也是正常的，潘白如今不是算作失踪么？潘仁美在阵前会认不出自己的孙儿？！辽军拿人质要挟，难道不让你看清人脸？演技再好又怎样，经不起推敲啊…… 九娘怒目而视：“看来我刚才是揍轻了！” 御史一脸的无畏，说自己骨头很硬，不怕九娘的拳头！ 八娘一听，也气得心口疼，别说九娘了，自己听了都想揍人！“官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怎么个意思来着？”不等小眼睛接话，八娘又道：“官家，你可得上心啊，这帮人能这么揣测旁人，说明他们平素没少使这招！” 小眼睛不住的点头…… “不是有监军嘛？把监军找来，”八娘道：“问问当时的情况！” “陈大人当时就做证，说当时天色已晚，虽然打着火把，可真看不清对面是否是小白，但辽人拿着小白的军旗，而且远远的瞧着，那人也像是小白，”小眼睛道：“陈大人说，当时情急，没时间去辨别真伪，哪怕是如今，他也不能确认那人就不是小白。” “陈大人就是监军？”八娘问道，见小眼睛点头，八娘笑了，“监军的话，他们也不信啊……” 寇准又说了，让八娘不要插话！ 八娘哼了声，“本宫和官家聊家常不行嘛？”冷哼完，又对小眼睛道：“都说韩国公年轻时是美男子，是不是这些大臣们的母亲至今还对韩国公念念不忘，所以大家为他们的父亲出气来了？” 小眼睛……这话真的只能背后说啊！ 福儿和小雷……阿娘，能低头看看你穿的朝服不？你是皇后啊，皇后啊！母仪天下啊！ 潘铠……我没听到！ 九娘却接话道：“也许是为他们自己出气呢！” 潘铠……我还是没听到！ 小眼睛……潘铠，你也不管管！ 福儿和小雷……小恩又得操心杨家小娘子嫁不出去了…… 大臣们大概没想到八娘和九娘会这么奇葩，果然，和妇人吵架就是会拉低水准啊！ 大家不由一愣，趁着大家愣神的时候，八娘站了起来，厉声道：“的确，除了夺母夺妻之恨，本宫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让大家对韩国公有这么大的仇恨！韩国公奉旨出京时，身子可好？本宫问你们，他身子可好？官家是昏君嘛？满朝文武都是眼瞎的嘛？他身子不好，为什么要让他出征？！那是因为韩国公的身体完全能胜任！为什么他返京时如此虚弱？因为他在阵前亲手射杀了他最疼爱的孙儿！” 九娘眼泪滚滚而下…… 八娘眼眶也红了，“不要说什么小白如今是失踪，就如陈监军所说，没人能确定，被射杀的就不是小白！我们都希望有奇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们都会愿意去相信，小白如今只是失踪了而已……” 八娘悲愤道：“就因为如此，韩国公就是在做戏么？就是和辽人串通好演的双簧么？那一战辽军死伤多少？兵部有战报的啊！” 八娘顿了顿：“当初收复幽州时，九娘奉命带兵驰援，韩国公特意嘱咐九娘，若辽人抓住了潘铠，以此要挟，射杀之！” 九娘捂着嘴，哭出了声。 八娘擦了擦眼泪，“你们扪心自问，可能做到？！打你们，打你们都是轻的！” “皇后这是在为韩国公扬名了？”一老年御史质问着。 “想来，韩国公并不原意因此而扬名。”八娘道。 老御史道：“韩国公私藏柴氏子孙，难道不是包藏祸心，居心不轨？！” 众人皆是一惊…… 小眼睛盯着老御史，眼神凌厉…… 八娘……看来真的是要置潘仁美于死地啊！ 福儿……麻烦了…… 小雷……糟糕…… 潘铠……一身的冷汗…… 九娘震惊…… 吕蒙正疑惑的看向寇准…… 寇准心惊…… 众百姓哗然…… 第444节 第696章 较量（五） 陈桥兵变，周世宗最信任的兄弟兼大将赵匡胤黄袍加身，七岁的周恭帝柴宗训成为王爷，迁往房州。 柴宗训在20岁时病故，谥号恭帝！但留下五子，长子柴永崎袭爵，赵匡义时，袭爵的柴永崎又带着一大家子迁回了汴京，享受的待遇挺高的，除了没实权。 大家都觉得赵匡胤和赵匡义都挺仁义的，古往今来，禅让的皇帝有几个善终的？哪个继位者不把前朝皇室赶尽杀绝？柴宗训虽然去世时很年轻，但留下的儿子不少啊，如今全活蹦乱的啊！ 而赵匡义登基后，虽然侄儿死的不明不白，但却也对柴家颇为优待。 小眼睛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大宋如今鲜少有人会因为柴家而骂赵匡胤和赵匡义歹毒。 可老御史突然扔下一炸雷，所有人全懵了！ 这究竟是要拿潘家开刀，还是要动柴家呢？！ 大臣们傻眼了，不敢贸然接话。 当年的知情人本就少，如今还在世的更是不多。 吕蒙正反正是不晓得的，听此言，赶紧看向寇准，心惊不已，寇准不会出此昏招吧？！或者，寇准和官家合谋的？柴家一向很安份啊，官家不应该啊，吕蒙正看完寇准，又看向小眼睛，见小眼睛恨恨的盯着御史，又再度看向御史，脑筋飞速运转，可竟然想不出这御史和谁让交好…… 寇准也惊！他是赵匡胤的连襟，倒是听闻过此事，可是，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如今提出来，是要意欲何为？谁是幕后指使？ 潘铠大骇，这事若证实了，潘家上下怕都得去午门走一遭！ 八娘也是惊骇不已，要知道，赵匡胤可是发话要善待柴氏后人的，潘仁美私藏周世宗的儿子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赵匡胤？还是想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论是哪一项，都够潘家喝一壶的！ 好吧，八娘的思路还依旧围绕着潘家……压根没想到给柴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小眼睛紧紧盯着老御史，完全想不起这人的社会关系来，看来平日是个不打眼的，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事，连陈王他们都不晓得！ 小眼睛若不是娶了潘八娘，赵匡义也不见得会告诉他这事！ 他此时提出这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这事，所图为何？幕后人是谁？ 小眼睛缓缓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一帮大臣…… 而一无所知的九娘则突然哈哈大笑，“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夫君就是世宗的儿子啊？！年龄对得上嘛？！还是说世宗的宫人一孕十年？！” 众人…… 围观百姓也笑了…… 寇准抓紧时机赶紧开口了，说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不要公开审理为好。结果被九娘给怼回去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大家看看，你们还会朝潘家泼些什么污水？！拜托都动点脑筋！这种一戳就破的污蔑还是少拿出来贻笑大方！” 九娘还是思考了的，潘家如今就三兄弟，都是赵匡胤登基以后才出生的，以前全是小娘子！赵匡胤疯了才会要杀柴家的小娘子！小娘子长大了，一副嫁妆送出去，好名声还得了！这笔帐谁不会算啊！赵匡胤可不傻，傻能当皇帝？！ 所以，九娘是一不心虚，二不心慌，气壮得很！ “还请官家还潘氏一门清白！”九娘气势全开！ 潘铠后悔了，早知道该跪到九娘身边的，如今往前挪，太打眼了，正急呢，就听老御史冷笑涟涟，“辽国公不知情，如此说，倒也情有可原，潘将军应该在场的吧？还是听听潘将军如何说……” 九娘哈了声，“我夫君也不能胡诌说，潘家有本事将儿郎变成女红妆啊？！” 百姓又发出阵阵哄笑…… 福儿和小雷默默的对视一眼，果然是亲姐妹啊！ 老御史不为所动，继续冷笑，“潘将军，躲在妇人身后是什么道理？” 潘铠…… 九娘左右一看，潘铠不在这一排，当下怼道：“躲在我身后的大臣可多了去了，你这老头不也躲在我身后么？” 众人…… 丁谓此时出声了，“还请官家下旨，彻查韩国公贻误战机，增援不及时，以致我城池被破之责任！” 小眼睛……果然不愧是我的人啊！ 哪知老御史才不容丁谓转移话题，“还请官家彻查潘家私藏柴氏后人一事！” 小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丁谓，希望丁谓能再接再厉，可丁谓却没了胆子，文官也不敢惹御史啊…… “潘将军！”老御史又直接朝潘铠喊话。 不等潘铠答，八娘就插话了，问小眼睛，“这老头是谁啊，多大了？” 小眼睛道：“黄御史，70多了。” 八娘笑了，“70多了啊，那是什么时候出仕的呢？世宗时候？” 结果人家是太祖时候才当的官，腰杆挺得直直的，一直就是大宋的忠臣！和柴家没干系！ 八娘没法从此处着手，只好问小眼睛，“听说世宗和太祖情同手足？” 小眼睛脸红了，占人家业的手足……红着脸，还得点头，但没好意思出声。 “按说太祖应该尽心辅佐柴家后人才对，”八娘笑道：“官家，怎么太祖后来会登基呢？” 众人……杨奸后原来是卧底？！ 百姓呵呵笑……这事大家都知道啊！说出来可是赵匡胤不地道，杨奸后可真是会坑夫家啊！…… 小眼睛……八娘挖的坑，哭着也得跳啊……当下咳嗽一声，“当时新朝初立，征伐不止，国赖长君，大家为朝廷长远想，拥戴太祖登基，太祖推辞不过……” 八娘认真的点头，“是啊，自唐末以来，战乱不已，今天你当皇帝，明天我穿龙袍，今天东边冒出一朝廷，明天西边又出来个王朝，征伐不止，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恭帝当年只有7岁，哪怕是在盛世即位，朝政也难免不稳，何况当时周边虎视眈眈，哪有时间耗在稳定政局上，太祖为了天下苍生，硬着头皮才接过世宗手中的重任，因为太祖知道，世宗临终放心不下的并不是柴家的千秋大业，而是中原是否能国泰民安！” 小眼睛……我脸皮也没这么厚啊！ “众卿，本宫说的可对？”八娘微微笑着。 众人……对！ 九娘已心惊，八娘扯这个，难道那糟老头说的是真的？！我还是继续不晓得吧！ 就听八娘又继续道：“太祖登基是形势所迫，世宗血脉自然和世宗一样，深明大义，为了黎民百姓，也是真心的禅位给太祖的，加之世宗和太祖的兄弟情谊，所以，太祖才会昭告天下，优待柴氏一门，官家，朝廷如今可亏待了柴家？” 小眼睛忙道：“自然没有。”忙表示，柴家的俸禄都是双俸，逢年过节的赏赐也是双倍，而且，柴家是可随时进宫面圣的！ “是啊，事实也证明，朝廷一直对柴家优待有嘉，”八娘道：“这足以证明，太祖当年是真心的要厚待柴家的，所以，对于柴家后人的安排一定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 小眼睛点头……的确费功夫…… “韩国公深得太祖信任，”八娘问道：“那么他有何理由去私藏柴家后人呢？” “这就要问问潘仁美了！”黄御史大声道。 八娘摇头，“错，如果黄御史所言是真的，本宫倒觉得，应该问的是，太祖！” 众人…… 黄御史冷哼道：“难道太祖要潘仁美将人藏起来？！” 八娘点头，“不错，如果黄御史所言属实，那么，一定是太祖交代韩国公这么做的！” 黄御史冷冷道：“不敢苟同！” 八娘喷道：“你那心胸，不敢苟同就对了！” 黄御史…… 八娘继续道：“太祖和世宗情同手足，所以，他所希望的，自然是世宗后人安乐无忧，可是，谁又能知道身后事呢？不肖子孙家家有，万一日后赵家哪个蠢货被人一挑唆，给柴家安上一个谋逆之罪名呢？这让太祖如何有脸去见世宗？所以，太祖才会让身边的亲信将世宗的后人藏起来，隐姓埋名，确保世宗血脉延续！官家，如果黄御史所言是真，万万不可辜负了太祖的一番心血啊！” 福儿和小雷……原来阿娘以往是懒得动脑？ 九娘……果然是近墨者黑啊，八娘被官家带歪了…… 小眼睛……八娘急智啊！ 黄御史不服，“皇后也仅是猜测而已！可也有可能是潘仁美私藏！还请官家彻查！” 小眼睛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福儿！” 福儿忙道：“儿臣在！” 小眼睛道：“柴氏一门如今悉数都在汴京，你可知道？” 小眼睛一锤定音，管他真假，反正朝廷只认汴京的柴宗训一家是世宗的后人，旁人，对不起，和世宗没关系！ 福儿应道：“儿臣知晓。” 小眼睛正色道：“黄御史所奏之事，真假皆随他！日后不得再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人得朝前看，朝廷也一样！只要君臣百姓齐心，何愁迎不来盛世景象！何愁无颜告慰世宗太祖太宗在天之灵！” 众臣齐声称是，百姓也激动了，本来是看八卦的，结果喝了碗鸡汤…… 第697章 较量 （六） 文官集体跪宫门，决心满满，声势浩大，结果却草草收场，还被百姓嘲讽，“吃饱了闲得慌！” 众文官的心情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大家慢慢的站起来，揉着膝盖，垂头丧气的各回各家。 吕蒙正和王旦对视一眼，不经意的朝黄御史走去，结果，被寇准抢了先。 吕蒙正……寇准当文官真是屈才了！ 王旦……寇准分明就是练武的好苗子啊！ 寇准拉着黄御史，脸上笑着，语气却很冷，“跟我进宫见官家！” 寇准急啊，当年知情的所剩无几，站在朝堂，举目望去，除了潘仁美，就自己可能知道这秘密啊！这锅坚决不能背！ 吕蒙正，王旦……“一起，一起。” 丁谓和王若钦迟疑片刻，没去掺合，无知才是福啊…… 九娘很气恼，就这么虎头蛇尾，实在是不甘心，可也知道，牵扯到柴家，没准会掀起滔天巨浪，九娘实在是怄啊……顾全大局这词究竟是谁发明的？！站出来！ 潘铠赶紧的跑到九娘身边，“回家，别说话，回家！” 九娘看向潘铠……回家可以理解，别说话是什么意思？九娘不想发飙，恨恨的快走两步，迎头就遇上了杨七郎和杨八郎。 九娘眼眶一红，低头不说话。 杨七郎低声劝道：“潘家受委屈，你急归急，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第445节 杨八郎已朝潘铠迎去。 九娘……是潘铠给我委屈！“我进宫！”八娘才是知己！九娘转身换了个方向，朝宫门走去，懒得搭理七郎。 杨七郎急忙拉住九娘：“你先等一会儿，等人群散了再进宫。” 九娘甩开杨七郎，咬牙：“我行得端，坐得正！” “九娘！”杨父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九娘回头一看，眼已模糊，泪水不住的往下掉，“阿爹……” 很快，杨父就走到了九娘身边，“阿爹在……” 九娘“哇”一声，哭了出来，“阿爹，小白，小白……” 还未散去的百姓全愣住了，辽国公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哭得一脸无助…… 人群中一老者不住唏嘘，“当年潘三郎战死的消息传来，辽国公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当时官家还是寿王，安慰辽国公不成，自己也眼泪汪汪的……” “潘家世代忠良，希望潘白能和他爹一样遇难呈祥……”有人跟着叹息。 “竟然还有人说潘家通敌，唉，这不是让忠臣寒心么……”有人摇头。 “官家安慰辽国公？你说当初潘铠要真战死了，辽国公会不会进宫啊？”有人两眼冒光。 众人……也许还真有这可能性呢？ “官家喜欢圆脸！”有人出声了。 “对喔……”众人齐齐摇头，官家什么欣赏水平啊…… 民众成功歪楼，负责维持秩序的兵丁忍着怒气，“都散了，都散了！”官家的闲话随便说，可怎么能攀扯辽国公呢？！ 而这边七郎八郎还在齐齐的拍了拍潘铠的背……默默的安慰…… 潘铠看着在杨父跟前哭成了个泪人的九娘，黯然道：“我没事……” 然后潘铠仰头看天，将眼泪给强压了回去，九娘昨儿已哭了一宿，小白啊，你可还在人世间？你就忍心你娘日后夜夜以泪洗面么？ 王素等人还在宫门口未散去，富弼唏嘘，“战事一起，谁又能幸免于难……” 包拯道：“所以刘贸悠该死！” 蔡希伯也点头，“是非不分，真是枉读圣贤书！” 王素：“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包拯怼道：“事情再复杂，刘贸悠都该死！” 王素道：“有些事，牵一而动全局！” 富弼道：“王素，你还未老呢！拿出儿郎样来！” 王素…… 蔡希伯道：“你劝劝王大人，潘家是忠是奸，大家心知肚明！” 富弼道：“是啊，潘家又没皇子外孙，如今小白又凶多吉少，何苦一心防着潘家？今儿可好，还扯出了柴氏，唉，我大宋藏着的牛鬼蛇神可真不少……” 王素……我爹不是主使啊！ “去茶楼坐坐。”包拯道。 王素……不用说教啊，我爹不听我的！ 而茶楼里，潘仁美偷藏了柴家后人已窜到了话题榜榜首…… 王素等人面面相窥…… “快给宫里送信！”蔡希伯忙道。 “宫里应该已经知道了。”包拯黑着脸，脸也没变得更黑，实在是没啥更黑的空间了。 王素道：“会是谁呢？” 宫门的人群刚散完，富有话题性的可多了，皇后，辽国公等等，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大家都在谈论柴家后人呢？背后没有推手才怪！ 富弼皱眉，“想想怎么转移话题！” 蔡伯希：“宫中突然冒出个贵妃？！” 包拯满眼的鄙视，蔡伯希对包拯道：“你来！” 包拯……你继续！ 蔡伯希……“敲登闻鼓！”登闻鼓一敲，汴京百姓的注意力立马会被吸引过来！可敲完后，告什么呢？！这是个难题！ 富弼：“你还是去找小恩吧！”真是丢伴读的脸啊！ 蔡伯希：“你来！” 富弼……咳咳……如今貌似也只有官家才有这能耐力压柴家，荣登话题榜榜首啊！呃，还有太子！不过，太子得保护好！ 于是富弼支吾着，“要不换成民间女子？” 蔡伯希一拍脑袋，“花魁！”这个绝对的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王素同时道：“萧菩萨哥！” 包拯无语：“不要胡闹！” 蔡伯希道：“我当然不会胡闹，我去找小恩去！花魁和辽国皇后一起！”胡闹的是小恩，小恩！ 富弼和王素微微点头，包拯张大嘴巴……“还没入朝为官呢！”至于现在就开始坑小恩了么？“小恩好像不想从军！” 蔡伯希已兴冲冲的跑出茶楼，去寻小恩去了。 包拯…… 王素拍拍包拯的肩膀，“我倒想攀扯我自己，或者攀扯我爹也行，可攀扯了也是白攀扯啊！”话题性不够啊！ “可官家的名声……”包拯徒劳的想挽回些什么…… 富弼道：“除了官家，就是太子！喔，还有皇后！可扯到皇后，官家会发火的！” 包拯…… 而小眼睛此时已知道茶楼的话题都围绕着潘仁美私藏柴家后人在引申，忍着气听着吕蒙正等人继续盘问黄御史。 福儿站在小眼睛身侧，认真的思索着…… 黄御史说他前两天收到了匿名信函，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于是，侍卫又出宫去黄御史家拿匿名信，大家继续问黄御史各种细节！ 而八娘则准备出宫去寻九娘，对小雷道：“你九姨脸色不好……”至于柴家的事，有小眼睛呢！眼下九娘最要紧！ 小雷担忧道：“小白难道也要三年后才传来音讯么？” 第698章 发现（一） 朝廷几个重臣都是心事重重，大家并未受过柴家的恩惠，和柴家并无干系，柴家如何，大家并不真的关心，可是，大宋是柴家禅让的啊！柴家必须得保啊！否则，大宋不就是逆臣篡位了么？！ 可如今看来，幕后有人刻意挑事啊！这事可怎么收场？ 重臣们问了黄御史半天，也没问出个什么头绪，唯一的效果就是黄御史终于惊觉，自己原来被利用了？！ 而武将们则都人心惶惶，和文官不同，好多武将都和大周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生怕这场火莫名烧到自己身上！ 潘铠三兄弟一合计，最终还是没瞒着潘仁美，这是大家兜不住啊！潘仁美倒比大家想象的坚强，听了之后，没有猛咳，没有吐血，也没有昏厥，而是沉默半响，“无稽之言……拿药来！” 潘大郎和潘二郎吧唧就跪下了，潘大郎哭道：“阿爹！不要想不开啊！”潘二郎哭着，“没有鹤顶红！” 潘铠：“爹，还没到喝药的时候！” 三兄弟齐齐出声，然后大家都愣了…… 潘仁美…… 而小眼睛则带着几分欣喜和希翼，“大哥也许也是被这幕后之人给陷害的！” 八娘原本是要出宫去寻九娘的，可听说九娘回了杨府，八娘便在宫门口回转了，自己跑去杨府，没的让阿爹阿娘又累一场……所以此时正和小眼睛在一起，听小眼睛如此说，八娘觉得，也有可能楚王就是这幕后之人啊……但看着小眼睛要哭不哭，似喜非喜的模样，八娘违心的点了点头。 “查！彻查到底！”小眼睛见八娘也赞同自己的观点，高兴极了，更有信心了，“你说，大哥要不原谅我，我耍赖行不？” 八娘……“朝政需要安稳。”提醒小眼睛不要大张旗鼓的查，影响得严格控制在可控范围呢！ “如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的，”小眼睛笑，“我倒想悄悄把事情解决了呢，可不是没办法嘛，汴京百姓的嘴，谁管得了！” 不想，小眼睛很快被打脸了。 一直被杨奸后管得死死的官家竟然和汴京有名的花魁风花雪月？！ 果然，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汴京百姓沸腾了！全城都沸腾了！男女老少全沸腾了！ “花魁？哪个花魁？” “青楼？哪家青楼？” “假的吧？” “杨家人去都砸青楼了！” “哪家青楼被砸了？快，快，跑快点，晚了人家就砸完了！” …… “官家会被杨奸后给打的上不了朝吧？” “官家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不？” “哎呀，官家和柳永为争花魁还打过架的！” “杨奸后会谋杀官家不？” …… 一时间，各种八卦接踵而至，耳朵听都听不过来！ 朝中重臣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官家，你可真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啊！为了朝中安稳，愣是不惜朝自己身上泼脏水啊！……可是，能不能动点脑筋呢？…… 其他文官一听……官家高义！可，脑袋是拿来干嘛的？…… 第446节 众武官一听，齐齐松了口气，让绯闻来得更猛烈些吧！ 什么？杨家带人在砸青楼？快，快，快去帮忙！ 众武将不约而同的火速派了家丁前往，名为看热闹，实则拦着履行公务的衙役！ 潘夫人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呵呵，怎么心里就是按捺不住的想乐呢！怎么就那么的想乐呢！杨奸胖啊杨奸胖！你也有今天！ 正在努力灌鸡汤的潘仁美喷了潘大郎一身…… 潘二郎……为什么有丝庆幸，先皇后早逝了呢？ 潘铠……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杨家懵逼了，杨家带人去砸青楼？我们怎么不知道？ 跟着杨父回杨家痛快哭了一场的九娘连眼泪都没顾上擦，官家肯定没和八娘商量！八娘不会让官家这么胡闹的，就算胡闹，八娘也不会让杨家出头！ 折氏则赶紧的派人寻家中小儿郎！ 杨七郎和杨八郎则拉住了折氏，“应该是奉命行事！” 众人默默的看着杨父，杨父揉了揉鼻子，“请罪折子你们谁写？……” 众人齐齐看向杨五郎，肯定是小恩带头！ 杨五郎……今天就不该沐休！“我缺了个胳膊！” 众人默默的看着杨五郎…… 杨五郎看看自己的还长在身上的那只手，能受伤不？ 杨七郎和杨八郎已扑到杨五郎跟前，“五哥，你要拿啥，我们帮你拿！”五哥的手得保护好！否则就是小勇和小猛这两跟班的爹写了！ 孩子惹事令人生气，可孩子竟然不是惹事的头，只是跟班，七郎和八郎觉得好像更丢脸啊！ …… 而小雷则目瞪口呆的瞅着福儿，福儿忙摇头：“不关我的事！” “难道是阿爹自己？”小雷傻眼了。 兔儿叹了口气，“满朝文武都是吃屎的么？！朝廷俸禄还不如拿去喂羊！”竟然一点法子都没有，害得姨父只能出此昏招！ 兔儿本来是来打探小道消息的，结果没想到听了场八卦……“七舅八舅砸青楼能行嘛？要不我去帮帮忙？” 如果是小眼睛安排的，那肯定是杨七郎和杨八郎领命啊！ 侍从赶紧澄清，领头的是小恩小猛和小勇三兄弟！呼延家两兄弟也是主力！ 小雷和兔儿齐齐看向福儿！用眼神表示谴责：还不说实话？！ 福儿……冤枉啊！ 小眼睛听到消息后立马跳了起来，“胡说八道！八娘！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饶不了福儿！”小眼睛接着跺脚，“小恩他们就没长脑袋么？！福儿指哪儿打哪儿！”为什么心中好羡慕啊！ 八娘……“柳永如今喜欢流连青楼？” 小眼睛跳……“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没去过青楼！” 八娘……我不是这意思啊……赶紧安抚小眼睛，拉小眼睛坐下，给他顺着胸口的气：“你别急，千万别急，可别急中风了，你是啥样的，我还不知道？” 小眼睛鼻子一哼，“可我还是要脸的啊！来人，把福儿给朕拎来！”坑人可以，但不能坑爹啊！ 福儿很快就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小雷和兔儿，双方一对，然后，八娘头疼了，小恩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小眼睛瞅着八娘，“他们是福儿的伴读，不去祸害福儿，竟然来祸害我？你别拦着我啊！” 福儿……“说我逛青楼也没人会信啊……” 小眼睛瞪着福儿，什么意思？“你爹我就像逛青楼的人了？你爹没那文采！” 福儿忙道：“百姓也不傻，阿爹去青楼，能瞒得住？青楼的后门小门偏门也都是有人的！难道阿爹从天上飞过去啊，或者从地里钻过去？这事肯定没人信！” 小眼睛想哭……百姓是机灵还是傻，完全是随机的啊……他们只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啊！…… 悲催的小眼睛赶紧命汴京禁军出动，将小恩等人给抓回来！ 如今汴京禁军的头是陈将军，接到命令，琢磨了下，得配合好官家演好这出戏！于是把命令下达给了一机灵的，语重心长的拍拍人肩膀，“懂吧？”还眨眨眼。 秒懂！机灵人带队出发了，先去城门找小恩去！为什么去城门？线报说的，小恩他们去城门了嘛！…… 而小恩他们在砸第四家青楼时，青楼老板急了，“谁在我这遇到过官家，站出来啊！哎呀，官家出宫，皇后会不知道？难道官家从寝宫挖了条地道到我这？” 黑平一听，提醒得好！“找地道！” 武将家的家丁们一合计，帮忙！ 实在是开封府也给衙役们说了，维持着秩序，只要不闹出人命，随杨家砸，反正赔钱的又不是开封府衙门！ 没办法，谁让开封府衙门的主事人也心系朝廷呢！忠臣啊！ 所以，武将的家丁们除了看热闹，啥力也没出，觉得有负主家的叮嘱，于是乎，大家便自觉自愿的帮忙找地道去了！ 前面砸过的三家，也不能遗漏了，回头去找！ 后面要砸哪家，先给个提示，大家先去挖挖！ 围观群众不晓得其中内情啊，见有人学**，也都有样学样，“对，对，我们要还官家清白！”想的却是，哈哈，找出地道来就乐大发了！ 一个时辰不到，汴京所有的青楼外的路全给挖烂了！ 小恩和小猛傻眼了……这可怎么收拾？ 开封府也郁闷了，控制好度啊！所以小屁孩办事就是不牢靠！官家为什么不交代杨七郎杨八郎做这事呢？！以为是小恩他们出面，大家就会猜是太子指使的么？不靠谱的一直是官家你啊，是官家你啊！竟然还想抹黑大宋的未来福儿！鄙视！ 开封府无奈，只好命衙役拦住青楼众人，劝大家不要和百姓起冲突，让他们挖，反正有银子赔！衙门一定判杨家多多赔，什么营业额啊，精神损失费啊等等，全加上！一定让杨家赔的倾家荡产！ 众青楼老板…… 陈将军一看，光拦青楼等人，衙役的力量够了，也不请旨派禁军去帮忙维持秩序了…… 折氏早已经不看算盘了，这赔偿，官家应该会认的！……结果，没想到全城百姓齐齐去青楼周围挖地道去了！ 折氏道：“还是官家想得周到，把土填回去，花费少。” 六郎媳妇，郡主道：“影响了青楼营业啊……” 折氏……这赔偿，官家必须得认啊！不行，明儿得进宫找八娘去！ 杨父……还是潘铠好！ “小恩还没到？！”小眼睛在宫里已经要气疯了，这陈将军可是小眼睛提拔的，接替潘铠的，结果办事水平竟然这样？小眼睛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长黑眼珠子啊…… 小眼睛不想再等了，准备再下达命令，结果暗卫就匆匆赶到，在一青楼发现了地道！ 八娘一振！竟然真有地道？！ 小眼睛……发现地道有什么稀奇的！天下才安稳多久啊！挖地道的多了！ 的确，有五家青楼发现了地道，暗卫都没急急禀告，开封府和禁军也不着急，准备明日再汇报给小眼睛，但这一家的地道还没挖完，“如今离兵部不到20米！” 小眼睛……难道还要奖励那几个兔崽子？！ 八娘……不是吧？ 福儿……歪打正着？ 小雷……这也行？ 兔儿……“会不会真有地道通到皇宫啊？” 小眼睛……兔儿！我是你亲姨爹啊，亲的！ 福儿：“不会，宫墙下是坚固的花岗石！” 八娘松了口气，安全就好！ 一刻钟后，禁军和开封府的报告也递交到了小眼睛跟前，陈将军已带人前往现场，兵部尚书也急忙跑去办公室，吕蒙正等人也匆匆赶到，现场查看。 开封府将该青楼上上下下的人全羁押了！ 这青楼没有花魁，没有名妓，名声不响，就一寻常的小青楼，小恩他们的名单上压根就没这家！ 人家是要埋头做大事的，结果……只想给汴京百姓跪了！ 这下好了，所有发现的地道出口全被禁军层层包围了，管你在哪儿，先围了再说！ 所涉及的青楼所有人，老板和雇员，有编制，临时工，包括兼职，全部拘留！谁让你们有地道呢！配合调查！ 结果，一个时辰后，小恩他们砸的第一家青楼，也是汴京名声最大的一家，发现的地道出口在汴京一普通的小宅院，但是，该小宅院发现了地道，下一出口在前楚王府的书房！ 吕蒙正等人赶紧求见小眼睛！ 小眼睛怒：“不见！这能说明什么？大哥不就是偷偷去了青楼嘛！” 八娘……“那让他们先回府？” 小眼睛点点头。 八娘吩咐侍卫，“请诸位大人回府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等侍卫走了，兔儿赶紧道：“我先回家了。” 八娘点点头，安排人送兔儿出宫，“给你阿娘说，明儿进宫来寻我。” 然后，福儿才问暗卫，这家青楼的详细情况。 这句青楼有名妓谢玉英，谢玉英和柳永深情款款，刘永写了好几篇佳作送给她，经谢玉英一弹唱，柳永才气更出名，青楼生意也越发的好！ 暗卫还画蛇添足，“谢玉英卖艺不卖身，如今只接柳永一个客人，什么位高权重，家财万贯，都看不上，老鸨也没拿她没办法，所以，说官家和柳永争花魁完全是胡说！” 小眼睛……这没眼力劲儿的！ 小雷……心疼阿爹一秒…… 福儿……我代表我爹谢谢你啊！ 八娘咳嗽一声……“幕后老板是谁？” 而汴京城一院子里，一人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赵恒！你走的什么狗屎运！” 而离汴京千里之外的辽国和高丽边境上，小白趴在草丛中，吐了口唾沫，“真是霉到家了！怎么到高丽了？” 小白身边一兵丁咧嘴笑了，“高丽好收拾！” 第447节 小白…… 第699章 发现（二） 小白苦笑着挠头，一战成名，从来就不是自己的目标。自己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感受着父辈的荣光，也承载着满满的责任和担当。 原以为此战，一能报效国家，二嘛，也能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三嘛，才是不负少年勇。 结果，冠军侯的伟业一根汗毛也没挨着不说，自己反倒被辽人追成了丧家之犬！ 小白算了算这段时间奔跑的距离，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勇夺逃跑将军第一名的桂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和那些血染黄沙的将士们比起来，自己已幸运许多，青山依旧在啊！ 小白挠头的手放下，轻轻一捏，捏死了两虱子…… 换了身盔甲，换了个头盔，也换来了一头的虱子！ “怎么走到这来了？”姚宝嘴角衔着根草，慢吞吞的晃到小白身边，“高丽和咱们关系咋样啊？” 小白道：“高丽想在大宋和辽国之间左右逢源，多得好处，但是，你也看到了，辽国和他接壤，揍了他一次，高丽就暗地里投靠了辽国，帮着辽国刺探咱们的消息，朝廷早有警觉，不准高丽使者带走任何书籍……” 姚宝吐了口唾沫，眼睛闪闪发光：“还有这事？！那不是说咱们好容易摆脱了辽国追兵，一进高丽，就会马上被高丽给卖了？” “不一定！”小白慢吞吞道。 姚宝眼睛一暗，就听小白道：“不会马上，这世上还有奇货可居，待价而沽这么一回事的！” 姚宝擦了擦鼻子，摩拳擦掌：“那咱们是杀向辽人东京，还是灭了高丽？！” 辽国东京辽阳府和高丽不算远，既然前面已是高丽，那么要找到辽阳的方向不是难事！ 小白看了看聚在四周的兵丁，500人马如今只有412人了，还打辽阳或灭高丽？这是选择题么？这明明都是送命题啊！选个屁！ 小白琢磨的是怎么保存有生力量，安全返回大宋，但姚宝不是，姚宝想的是战功！哪怕这战功需要拿命来换！ 姚家驻守西北多年，是种家军中的中坚力量，在西北，种家军可比折家军更牛，西夏灭了后，折家权衡再三，去了南方，想着有皇后在，折家总能有机会再建功立业。 可种家不行啊，总领西北军务的范仲淹倒很欣赏种家，虽然范仲淹也很得小眼睛赏识，可说话哪有皇后好使！ 再说了，种家军人数也比折家军更多！影响也更大！ 所以，虽然朝廷如今还没怎么动种家儿郎，但种家军中的其他将领要么被调离西北，要么在西北担任闲职，姚家就是其一。 朝廷明显不喜欢种家将这一派系的人，姚宝祖父告老，亲爹当了个闲职，姚宝当了北方边关。 在西北的时候，姚宝很是不忿，觉得朝廷卸磨杀驴，遇着小白，对小白很是艳羡。 潘家深受几代官家信任，小白只要不犯错，日后妥妥当当的接他阿爷阿爹的班！哪像种家，哪像姚家，打败仗，朝廷要收拾你！打胜仗，朝廷还是要收拾你！ 姚宝起初抱着抱大腿的心思死皮赖脸的朝小白身边凑，硬生生的将小白说成了自己的朋友。 小白呢有些像潘铠，话不多，因着自己的出身，在军中很是注意和将士们打成一片，目中无人可是领兵大将的大忌。 所以，小白便随姚宝表演，演技啥的，自己还能学学！ 有些事，不是有个好的开端，就能有个好的结尾，同理，动机不纯开始的友谊，到后来，也可能成为挚友。 一来二往的，小白和姚宝倒成了莫逆。 有次喝酒，姚宝喝高了，便对小白发了几句牢骚，为种家军抱不平。 小白也喝的满脸通红，放下酒壶，只问：“若一心为国为民，边境安稳，解甲归田，又有何不可？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罢了！” 姚宝不乐意了，“边境安稳了嘛？！” 小白道：“西北有曹将军坐镇，有讲武学堂的学子，乱不了！” 姚宝怒：“曹璨是曹彬的儿子，官家信任，讲武学堂是天子门生，官家信任，可种家也是官家的臣子啊！没人时就用种家，有人了，就让种家解甲归田？真正的飞鸟尽良弓藏！你竟然还能昧着良心说是种家贪权？！”刀呢？！割袍断交！ 小白笑，将衣角递给姚宝：“曹璨是曹彬的儿子，曹综也是曹彬的儿子，他们一个在西北，一个幽州，曹综就不说了，在京中多年才外放的，可曹璨是自太宗起，就一直驻守西北，可你听说过西北有个曹家军嘛？我阿爷历经三朝，太祖太宗和当今官家也都对我阿爷信任有嘉，我爹也统管汴京禁军，我娘以前是讲武学堂的总教头，可你听过有潘家军嘛？你见过哪个讲武学堂的学子只知我阿娘这个总教头，而不知官家的？！” “回回军饷，好的全给了曹璨，差的才会给我们，就这样，军饷都还不够！”姚宝扔开小白的衣角，叫屈！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家，让将士们怎么效忠？！ 小白顺手拍了拍姚宝的肩膀，“这心中生了嫌隙，朝廷做啥，都成了别有居心，时间一长，便成了恶性循环！你在边关时间也不短了，我们不也领到过陈粮霉面嘛？我们陈将军委屈了嘛？他可是怒气冲天，气冲冲的找兵部找户部打官司！可给咱们补发了好粮没有？没啊！这押粮途中，淋了雨，发了霉，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你换好的？！” “我们是年年都是！”姚宝叫道，刀没找到，那就用手撕！伸手又把小白的衣角抓手里。 小白道：“起初也许是意外也许不是，可种家军的抱怨传到朝廷耳里，你让朝廷咋想？！”小白摇了摇头，问：“知道杨家吧？皇后的娘家？” 姚宝点头，天下人都知道！“杨家当初受屈，官家还为杨家仗义执言，谁知，唉……”这亲疏远近，也太明显了吧！ 小白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杨家八个儿郎，如今只有我大舅驻守雁门关，姥爷早就在汴京养老，四舅虽然在军中，但职位不高，六舅是最能干的，娶的又是郡主，结果御下不严，一撸到底，七舅八舅和皇后感情最深，一直在汴京，朝中御史嘴巴最毒，说皇后的坏话不少，可鲜少波及到杨家，为什么？因为杨家识趣！杨家知道避嫌！杨家是降将，杨家是外戚，有些委屈，杨家就得受着！就种家儿郎想建功立业？就你姚家儿郎想驰骋沙场？我杨家八个舅舅可是打小就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他们就没抱负？！竟然口口声声为国为民，那就顾全大局！若是为了个人的锦绣前程，为了家族荣耀，那就多动脑子！想建功立业的人多了去了！竞争激烈啊！你有本事，你想功成名就，官家就一定要重用你？没这道理啊！再说了，天下太平年间，有几个武将能施展抱负的？！你先前蠢，仗着朝廷倚重你的时候，给朝廷添了堵，如今还想让朝廷不计前嫌？哪那么便宜？！” “没人是事事如意的，你出自种家军，这没法改，他带给你好的坏的，你都得受着，少抱怨！你也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潘家人，仰慕潘家的有，眼红潘家的也不少，阿爷有许多同袍，但同时，也得罪了好些人！我享着潘家带给我的便利，也就该受着潘家带给我的绊脚石！” 姚宝……得好好想想…… “你还撕不撕？”小白问，“不撕就放手！” 姚宝甩开小白的衣角，先留着！ 觉得小白说的有一点点道理的姚宝酒醒后想了两天，跑去问小白，“我想建功立业，我想为姚家增光！我该怎么做？” 小白：“你就在边关，有的是辽人让你打！朝廷能无视你一次两次，难道还会无视你十次百次？是金子总会发光！” 于是，姚宝是做梦都想着立功，听说狄青的战机，姚宝眼珠子都红了，“你阿娘为什么不带你啊！”竟然把这么大好的立功机会送给了狄青！ 终于，小白要出征了，姚宝雀跃不已，战功已在冲自己招手，赶紧收拾行囊啊！ 结果，遇到了董嗣宗！ 狄青是一战成名，小白是逃，逃，逃！ “董嗣宗肯定和你家有仇！”姚宝那个气啊！ 小白：“也许……” “我现在调到狄青那边去，还来得及不？”姚宝问。 小白：“你先到狄青身边再说其他！” 姚宝：“我怎么就遇上你了呢？！我要遇到狄青该多好！他吃肉，我喝汤，多美，哪像你，喝西北风！” 小白：“这是北风！” 姚宝……北风和西北风差别大嘛？ 也不知耶律狗儿是咋想的，愣是派人紧追不舍，小白等人想尽了办法都甩不掉尾巴，狼狈急了！ 狼狈的姚宝咬牙，“要不我们拼了？！” 小白：“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姚宝：“那算了！”自己还想着以鲜血换来官家对姚家的瞩目呢！ 终于，历尽千辛万险甩掉了辽军，已经三天没发现后面的追兵了，应该安全了，姚宝正琢磨着是不是也学辽国公或狄青，找个契丹部落抢点啥，结果前方竟然是高丽了！ 郁闷的姚宝不大清楚高丽和大宋的关系，只觉得不好打高丽，无端对高丽动武，朝廷肯定会动怒的，这不是给朝廷四处树敌嘛！ 结果，一听兵丁说高丽好灭，小白没吭声，姚宝立马觉得机会来了，赶紧的跑来探听内情！ 果然，高丽就是个墙头草！左右逢源，那也得有实力才行啊！ 一个小小的高丽竟然敢帮着辽国刺探大宋的机密，收拾他！必须收拾他！ “回大宋的路上绝对的层层伏兵，”姚宝小声道：“辽人知道你是潘白，就等着抓你呢！咱们要从陆路回去，怕是难上加难，咱们已经折了好些兄弟，不能再折了，咱们的马匹也经不住长途跋涉了，咱们去高丽吧，从海上回去！” “不打东京？”小白翻了个白眼。 姚宝忙道：“打！我都可以！”二选一，选啥都行，一个都不选，万万不行！ “我想想！”小白揉了下脸。 “可得赶紧想！”姚宝道：“说不准辽人啥时就追来了！” “去高丽！”小白起身，没好气道。 姚宝愣了下，跟着爬起来，“这么快就想好了？辽阳就算了？” 小白道：“人疲马倦，是去打辽阳？那是上赶着去给辽人放羊！” “那你还要想想？” “我得想想怎么对高丽！” “一去就打，还是先迷惑住他们再打？”姚宝摸了摸脸，“要施美男计不？” 小白瞅瞅众人，一个个黑不溜秋，胡子拉碴，灰头土脸，还美男计？！“高丽人眼瞎？” 姚宝挺直了胸，“要不我们先找个河，洗个澡？” 小白无语，“扮商队！” 姚宝……“像吗？” 小白：“请了镖局护送，遇到辽人抢劫！货没了！还有人受伤！” 姚宝：“可这些马？” 小白：“我们原本也贩马！” 姚宝……还不如美男计呢！商队有这么多人嘛？“我去安排！” 小白叫住姚宝：“我们只有412人，我要带大家回家！” 姚宝…… 小白道：“你在西北长大，应该知道郭昕，万里一孤城，皆是白发兵！” 姚宝黯然的点了点头。 “将士们想回家，以前是，现在也是！”小白拍了拍姚宝的肩膀，“战死的兄弟骸骨我未能带回，活着的，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去！” 姚宝气得踢了一脚草，“为什么不给我们5000人？！” 小白也恼了，“5000人，有5000人我会逃？！”哪怕给2000人，小白也不会选这策略！ 有2000人，哪怕全都战死，也能消耗掉辽军一些兵力，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可500人，就是去送死，而且还是一眨眼就完成任务的那种！小白实在想不出，这样的牺牲有何意义！ 所以，小白选择了逃！ 本来，小白也没想过能逃掉，再怎么不忿，也得执行任务啊，将辽人拖延住，辽人若后撤，自己就得回去挑衅一下，一来二往，500人大概能比正面冲锋能多拖延些时间，结果，哪知道辽人竟然紧追不舍！那小白只好带着大家拼命的逃！ 第448节 幸好马匹给力啊！ 小白觉得自己但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官家说，马场立了大功啦！ “我也不甘心，我也想偷袭辽阳！”小白拉住姚宝，“可是，我们人手实在是太少了！高丽背后搞小动作，我也想收拾他，可高丽再弱，也不是我们这么点人能动得了的！唐太宗可是三征高丽！你不要轻举妄动！” 姚宝叹了口气，“军令如山，规矩我懂！董嗣宗这王八蛋！你说朝廷会不会收拾他？” 小白跟着叹了口气，“怕有得官司打！” 412人中，有五名伤者，索性伤势都不重。 一行人脱掉盔甲，略微收拾了一下，武器随身携带着，准备到了某个村寨寻几个车，伪装一下。 有什么比看着高丽就在眼前，却要绕道翻山更苦逼的么？ 可这一行人明显过不了关卡啊！只能翻山越境！ “过关文书怎么伪造？”姚宝问小白。 “掉了！”小白道。 姚宝，好吧！反正有劫匪！ “嘘！”小白轻声做了个手势，众人立马屏住呼吸，弯下腰，拉住战马，就地隐蔽。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 小白没动，大家也继续保持着静默。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白探了探头，只见一契丹装扮的小娘子正在林中狂奔，衣衫被树枝割破了，头发也乱了，小娘子胖胖的，个子也高，大概十岁左右？ 小白皱眉，这小娘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娘子大概跑累了，跑到附近竟然停了下来，看看四周，蹭蹭的两三下就爬上了一棵大树！动作很是娴熟！ 小白……会爬树的小娘子？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认识呢？一定是眼花！ 小白不动，众人继续静默…… 又过了好一阵，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脚步声，人还不少，大约十来个。 众人悄悄握紧了武器，心中暗骂爬上树的小姑娘，这么多树，为什么要选离大家近的？ 不一会儿，追小娘子的一行人就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却不是穿着契丹服，也不是高丽服，但却说着契丹话，“耶律三！马上就天黑了，山上可有狼的！被狼咬死可惨了！疼得很，全是血！你那么胖，要被咬好多下才会死的！” 小白一听，就愣住了？什么？耶律三？是自己想的那个耶律三嘛？回想了一下小姑娘那胖胖的身子，圆圆的脸，应该是吧？怪不得自己觉得在哪儿见过呢！ 小白契丹话不精通，但一些日常用语还是懂的，比如听懂了马上，天黑和山上！再加上一个耶律三！后面的话语速太快，没听懂！ 耶律是契丹国姓，肯定知道，从一到十的数字，小白也晓得。 听懂了是在喊耶律三，这形象也吻合了，可小白却糊涂了，耶律三不应该在上京嘛？怎么在这？ 小白侧耳听了听，后面没了追兵，冲大家做了个手势！动手！ 众人不明白小白为什么要管这事，眼看这些人就要走远了啊…… 但小白既然下了令，明白要执行，不明白也要执行！ 箭是早就没了的，姚宝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然后一跃而出…… 战斗很快结束…… 不等姚宝带人围住那棵树，胖胖的小姑娘就从树上滑了下来，朝受伤的手上吐了些唾沫，搓了搓，才抬头问小白，“汉人？打猎的还是走镖的？” 小白点点头，“打猎！” 耶律三仰着胖脸，“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是你们辽国公的儿媳妇！辽国公，知道吧？杨九娘！他儿子，潘白！是我相公！” 众人齐齐看向小白，再回头瞅瞅耶律三……小白如今又黑又瘦又脏，小姑娘又白又胖又脏…… 咦，竟然还有共同点？！ 隐蔽的大部队也都伸长了脖子，想将人瞧仔细！ 姚宝捂嘴闷笑……看来辽国公声名远播也麻烦啊！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竟然成了小白的媳妇，哈哈！ 小白……“你几岁了？” 耶律三踮了踮脚，“十四了！” 小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觉得我多大？” 耶律三瞅了瞅，“二十七？二十八？” 小白……我有那么显老嘛？！ 姚宝开始捂肚子了！众人齐齐憋笑。 “你这装扮，是契丹人啊？”小白瞪了姚宝一眼，咬牙指了指耶律三的衣裳。 “我乔装打扮，刺探辽人军情！”耶律三煞有其事道，“结果和小白走散了！你们一定要保密啊！这是军事机密！” 小白切齿，“你这长相也像契丹人啊？” 耶律三甜甜的笑着，“忘了说了，我姓折，是辽国公嫡母的娘家人，折家本来就有胡人血统！” 小白……没想到对杨家了解颇深啊，还以为她会胡诌说自己像皇后胖胖的呢！ “你这话听着也别扭啊，”小白皱眉，“哪儿的口音啊？” “折家口音都这样！”耶律三认真道：“你要不信，我带你去见小白！” “小白在辽国境内？”小白歪着脑袋问。 耶律三点头，“对的，我们约好了的，如果走散了，在哪儿碰头，放心，他知道我的本事，寻不着我，会去约定地点等我的！” “小白长啥样啊？”小白翻了个白眼。 耶律三道：“瘦瘦的，黑黑的！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 小白指了指自己，“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啊？” 耶律三瞅瞅小白：“不像，不是又黑又瘦，就一定像的！他比你俊多了！” 小白啧啧…… 耶律三道：“不信，你见着他就信了，我从不撒谎！” 小白点点头：“好，你带路！” 耶律三看看小白，“我走前面？” 小白点头。 耶律三笑了笑，“虽然我很厉害，可是，我眼神不大好，万一一脚踩空了，呵呵，要不，我走中间吧？” 小白拎住了耶律三的衣领，“你眼神的确不大好，没想到，你还会说句实在话，耶律三，怎么如此狼狈啊？得罪了谁啊？” 耶律三一愣，旋即笑了，“耶律三是我的化名，你知道，我长的像胡人，就取了个契丹名……” “编，继续编，慢慢编！”小白拎着耶律三朝前走，耶律三小声叫着，“走反了，那边是高丽！” “我们去高丽！”小白冲耶律三微微一笑！ 耶律三……“我真的有任务在身……就不陪你们了，哈哈……喂，你拎低点，我脚沾不到地啦！” 小白将耶律三拎到马上，绑好！，将缰绳扔给一兵丁。 耶律三这才注意到，突然出现了好些马，而且全是战马！还有好些人！耶律三额头不由开始冒冷汗……糟了，好像是大宋的军人啊！不会大家都知道小白媳妇是谁吧？ 姚宝忍住笑，搂着小白的肩膀，朝前走了几步，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后面的耶律三应该听不到了，才小声笑着，“果然救人是对的啊，一救就救出个小媳妇来，哈哈，你说，她真有十四了？” 小白没好气道：“她四岁时，我十七，你说她如今有没有十四？” 姚宝乐了，“等她十四时，你可不是二十七嘛？哈……”笑到一半，生生给咽回去了，“你真认识？” 小白…… 第700章 发现（三） 山很高，夜深了，还在半山腰，大家安营扎寨。 耶律三依旧被捆在一棵树旁，一个会爬树，而且还爬得特利索的小娘子，不得不妨！ 耶律三靠着树坐在地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火堆，脑袋飞速运转，这帮人不会真的认识小白，认识小白媳妇吧？怎么办？自己怎么才能是真的呢？ 耶律三正琢磨呢，怎么样才能让这群人哪怕是小白的舅子，也会怀疑自家小娘子大概是嫁给了小黑？…… 姚宝走到耶律三身旁，笑嘻嘻的坐下，“真是潘家的孙媳妇？” 耶律三重重的点点头。 姚宝笑眯眯道：“告诉你一秘密……” 耶律三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姚宝，然后一阵猛摇头：“不听，不听，长命百岁，不听，不听，长命百岁！” 姚宝差点把自己给呛着……小白都救了些啥人啊！ 小白此时也走了过来，拿着水袋仰着脖子喝了几口水，然后在耶律三另一侧坐下，“夜黑风高，正是狼群出没的好时机啊……” “我知道，我不会跑的，我真是潘家的孙媳妇，我有信物的！”耶律三看着小白道，“小白亲手送给我的！” 姚宝冲着小白努力憋住笑，“哟，还有定情信物啊！” 小白深深吸了口气，“潘白的确知道一个耶律三，辽国耶律狗儿的闺女，耶律斜轸的孙女！” 姚宝愣住了，片刻后，猛的抽出佩剑指着耶律三的脖子，“果真？！” 父债女偿！ 耶律三吓得猛一声尖叫，身子却一动不动，尖叫声惊起一阵飞鸟，听惯了锣声鼓声厮杀声的战马也不安的抬了抬前蹄…… “故意的是吧？！”姚宝怒喝，这分明就是在给人发信号嘛！ 耶律三好委屈，“被吓着了，还不许尖叫？！谁家的道理！” “她四岁时，在汴京，和皇后在马车上一起被劫持，辽国公一杆长枪突然刺进马车，她尖叫声吓得马车外的官家都倒在了地上，她叫得吓人，但却高举双手，动也不动……”小白冲姚宝笑道：“这是天赋！”虽然夜深人静，声音传得远，可小白一点也不惧，能有多少人来搜山？自己可是有400人呢！没分散开，聚在一起的400人！谁搜山会400人一起啊？而且那些追耶律三的人既然敢出声恐吓，那就说明他们很笃定没人来救耶律三！也是，耶律狗儿此时还不知在哪儿呢，没准压根不知道耶律三跑丢了！ 姚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耶律三，不，坚决不能夸耶律狗儿家遗传好！ 第449节 耶律三一听，糟糕，这是个知根知底的，怎么办？眼珠一转，立马低声道：“我也没撒谎，契丹人本来就是胡人嘛，我和小白真的订亲了！千真万确！” 姚宝剑尖继续指着耶律三，“定亲？你们还定亲？不说你是契丹人了，我只问你，你四岁时，潘白多大？”姚宝发誓要让这个撒谎精给羞愧而死！ “十四！”耶律三毫不犹豫道。 “你连小白年纪都不知道，还定亲？”姚宝冷笑。 耶律三忙道：“真的，小白真的十四！他大我十岁！” 姚宝翻了个白眼，“你硬要潘白老三岁啊！” 就见小白尴尬的咳嗽了声，“耶律三记性挺好的。” 姚宝不可置信的看向小白……合着记错年龄的是你？！你对得起痴长的年岁么？对得起多吃了十年的饭菜么？！ 小白……我算术一向挺好的……失误，失误…… “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叫官家舅舅的！”耶律三对小白道：“你让他把剑拿开！有话好好说嘛！我也算是大宋的郡主！” 姚宝……“潘家孙媳妇不管用了，就赶紧攀扯上官家？怪不得脸这么大啊！” 耶律三，“我说的是实话！” 姚宝用下巴指了指小白，“知道他是谁嘛？” 耶律三瘪了瘪嘴，“他要是福儿，我就咬舌自尽！” 小白……我比福儿相貌堂堂多了啊，你不能因为你们都是圆脸，就这么昧着良心啊！ 姚宝哈哈假笑了两声，“他是潘白，你相公！”还福儿，美得你！ 耶律三猛的睁大了眼睛，认真的打量了小白一番，然后对姚宝道：“撒谎是不好的！” “对你这么个阶下囚，有撒谎的必要嘛？”姚宝冷笑着。 耶律三一想，好像也是喔，又仔细的瞅了瞅小白，一脸的唏嘘，“真是小白？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兔儿的拳头可厉害了！” 小白笑，“我的拳头也不差！” 耶律三怔怔的看着小白半响，这好像是真的小白，“我给兔儿送的礼物，最多的是什么啊？” 小白道：“金子。” 姚宝……耶律狗儿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竟然只送金子？！太过分了！却听耶律三突然冒了句，“小恩不会也长残了吧？” 小白……我哪儿长残了啊？！ 姚宝……看吧，我说先找条河，大家先洗个澡的嘛！ 小白……硬生生的咽下一口鲜血，不和小姑娘计较！“你怎么被人追得都爬树了啊？还是在这荒郊野岭的？” 耶律三却已经开始抽泣了……“真的是小白啊，我就说我是有福气的……” 姚宝剑尖抖了抖，“好好说话！” 耶律三瞪了姚宝一眼，“他乡遇故知，还不许我哭？”然后对小白抽泣着，“小白，让他把剑拿走！”虽然不影响转脖子，可看着也心烦啊！ 小白冲姚宝摆摆手，姚宝，“她爹是耶律狗儿！”追得我们都长残了的耶律狗儿！ 小白再摆摆手，“罪不及妻儿，再说了，她的确是唤官家舅舅的！”硬喊的，谁让她娘硬喊官家义兄呢？！ “夫妻不成，成兄妹！”耶律三补充着。 小白，你娘都冲你胡诌了些什么啊！ 姚宝……官家竟然亲自使美男计？！还没成功？！！君辱臣死啊！姚宝的热泪眼看就姚夺眶而出…… 小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官家和耶律隆绪也称兄道弟的啊！ 小白将姚宝的剑挡开，不管发愣的姚宝，给耶律三解开了手上的绳索，“被谁欺负了？你还没满十岁吧？怎么到这来了？身边伺候的人呢？” 耶律三哇一声就哭开了，好在还知道控制音量，只是紧紧抓住小白的手开始痛痛快快的哭…… 小姑娘是真的吓坏了…… 小白冲姚宝使了个眼色，姚宝不明白，小白用嘴唇无声道：“吃的！” 姚宝……这是没美男计的底子，所以用温柔计？ 小姑娘还没吃东西呢，就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耶律狗儿打仗去了，耶律狗儿的大哥到辽阳府来巡视，耶律三就跟着堂姐堂兄一起来了。 “大伯前段时间到生女真的完颜部来巡视，”耶律三抽泣着，“也带上了我们，这边狩猎很好玩的，结果，狩猎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落单迷路了，被女真人给绑着，他们要把我卖到高丽去！还说青楼都不收我，只有卖我去当苦力！得的钱少！小白，你评评理，难道青楼就没胖的么？！” 姚宝……果然，小白救的都不是常人！ 小白……“青楼有胖的！”默默的将胖的都是打杂的给吞了回去！ 耶律三一听感觉好受多了，“就是嘛，杨贵妃不就是胖子么？！”小白好怕耶律三拿八娘举例，还好，在小姑娘眼中，八娘那就不叫胖！ 姚宝……还是没忍住，“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耶律三白了姚宝一眼，“知道！不是好地方！” 姚宝……那你究竟咋想的啊！ 就听耶律三恨恨道：“难道做苦力的地方就是好地方了？” 姚宝…… 小白咳嗽了一声，“那个，你堂姐堂兄对你还好？” 耶律三点头，“很好的！” “那你怎么会落单迷路了？”小白问道。 耶律三摇头，“不知道！” “你大伯和你家关系可好？”小白又问。 耶律三点头，“很好的！” 小白想了想，还待再问，就听耶律三道：“不是大伯干的！是女真人干的！” 小白笑：“可我们一路上行来，并没发现有人寻你啊？” “走岔了呗。”耶律三完全不受迷惑。 小白点点头，“也是……”琢磨着，女真，完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趁着契丹和大宋打仗，想弄点存在感，捞点好处？耶律狗儿家会不会是内斗不断呢？可为什么不冲耶律狗儿的儿子下手呢？不对，也许下手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你兄长怎么没来？” 耶律三道：“跟阿玛去打仗了！” 姚宝和小白的脸色都不大好……狼狈样竟然还被小屁孩见着了！ “你怎么没打仗，反而到这来了？”耶律三好奇了。 小白……“探高丽的虚实！” 姚宝……“对，我们另有任务！” “那兔儿上战场了？”耶律三有点小担心，“阿玛千万不要遇上兔儿啊，兔儿太厉害了！” 小白……故意的吧？ 姚宝……父债女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呢？…… 而汴京的小眼睛已无力咆哮，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声声控诉着，“百姓就是这么对我的？他们难道就没一丝愧疚么？” 汴京城如今可热闹了，重新营业的青楼全矢口否认小眼睛来过，但是，人家否认的很有艺术，明面上否认了，那笑容却是意味深长，让大家猜去…… 于是，各种八卦是满天飞，最流行最有听众的八卦是，小眼睛和柳永争谢花魁，谢花魁是瞧不上小眼睛的，但为了不给柳永惹祸，捏着鼻子，受着委屈，认了！ 小眼睛……我才委屈啊！ 更有甚者，还有流言说，小眼睛突然跑去找谢花魁，柳永躲不及，只好躲在床下……小眼睛还留宿了，留宿了！ 小眼睛……我要去找人拼命！ 这就罢了，还有消息说，小眼睛和萧菩萨哥暗通曲款，萧菩萨哥都怀孕啦！ 小眼睛……我是昏君……可昏君也冤啊！ 第701章 发现（四） 汴京城里一时间充满了关于小眼睛的各种传说，额，都和桃花有关，瞧那架势，一时半会儿还都消散不了。 小眼睛气得跳起八丈高，“还钱！马上还钱！” 户部尚书：“没钱！” 户部尚书的声望瞬间在民间飙升到第一，成了百姓交口称赞的好官！ 小眼睛……私房！！卖珍藏！！被八娘给拦下了：“流言蜚语是你越理它，它越来劲，不搭理它，它自己传着传着也就没了……” 小眼睛……“可野史里一定会有的！” 八娘……“那么多帝王将相，如今大家记得几个？野史就野史，横竖你留名了！” 小眼睛……“这名声和名声，它不一样啊！” “正史也不会说你英明神武啊！”八娘觉得吧，还是看开点。 小眼睛……竟无言以对……八娘能不能别说大实话啊！ 八娘也有点尴尬了，虽然没人管得了野史，但自己还是要努力做个解语花啊，于是赶紧笑道：“野史没准说的是咱俩恩恩爱爱呢？” 小眼睛一想，也对啊！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八娘心一紧，“你别胡来！” 小眼睛嘿嘿一笑，“我有分寸！” 八娘……为什么会有种不好的感觉啊…… “对了，听小雷说，小恩他们还是挨板子了？”小眼睛觉得解决了大事，又有闲心来关心晚辈了。 八娘道：“打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蠢！实在是太蠢！还帮蔡伯希瞒着！蠢死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数完还说谢谢！ 小眼睛在知道罪魁祸首是蔡伯希后，却没收拾蔡伯希，因为人家有脑子！还啧啧：“果然是读书人！” 小眼睛觉得吧，福儿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 所以，小眼睛没过问蔡伯希，但蔡伯希还是向福儿告了罪，实在是没想到小恩他们太本事啦！ 第450节 王素他们三个都缩着脖子，他们也算是帮凶啊，没拦着蔡伯希，还隐隐希望蔡伯希成功的，只是没想到小恩的执行力实在是太强了……以后要引以为戒！ 福儿只冷冷的让蔡伯希写篇文章，好好阐述阐述，什么是君父！ 王素三人背心一凉，主动表示一起写！ 福儿冷冷的的扫了大家一眼，不置可否。 于是，福儿的四个伴读还没开始写文章呢，就主动跑到小眼睛跟前请罪，深刻反省了一番。 小眼睛还很有感触，给八娘说，不亏是未来的栋梁，认错都那么的主动，那么多深刻，哪像自己的一帮大臣啊，明明错了，也要睁眼说瞎话，硬咬着说没错！ 虽然小眼睛不大待见自己的大臣，但朝中诸臣在流言满天飞的情形下，人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地道，查！青楼，查！各相关人等，查！ 查来查去，却是没什么进展。 但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楚王，憋着劲儿的将各种证据朝楚王身上靠。 对于柴家，没人提及。 但是，柴永崎还是申请进宫见小眼睛，得表表心迹啊！ 小眼睛其实不大想见的，见着柴家人，小眼睛总会有点内疚感，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不得不见啊！ 双方一见面，柴永崎表忠心，表示柴家如今除了自己这一房，其余的，全是远亲，而且吧，自家和远亲也就是年节送个礼的交情。 小眼睛则表示，自己是知道柴家的，是信任柴家的，两家的友谊地久天长！ 双方算是把这一篇给翻过了。 可是，没两天，福儿就给小眼睛说，“世宗有个儿子柴熙让不是失踪了么？会不会是他？” 小眼睛和八娘都觉得可能性不大，那时，柴熙让才多大啊，才5岁！就算被身边的老人悄悄带出宫去，就算从小就被灌输仇恨，但他也没那财力人力啊！ 周世宗并没有隐藏的宝藏！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帝，登基后南征北战忙不停，既没动机，也没时间去藏宝！ 可福儿却道：“世宗从戎前，可是经商的，柴家商号生意都不错！” 小眼睛和八娘愣住了…… 八娘：“柴家商号很出名么？” 小眼睛摇头，不知道…… 福儿道：“如今有商人将世宗供为武财神，好多旷工也供他当保护神。” “柴家是开矿的？”八娘惊呆了。 小眼睛歪着脑袋想了下，“世宗以前好像是做茶货生意。” 八娘……怪不得大宋不歧视商人啊！呃，好像跑题了。 小眼睛想了想，“你是说柴家的商号有问题？” 福儿摇头：“这个不清楚，但是，更大的可能也许是，跟在世宗身边的老人非常善于经商呢？” 小眼睛和八娘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谁规定搞谋反的前提是寻到了宝，或者有祖传的基业，人家可以自己挣啊！ 将柴熙让带出宫的人，隐姓埋名，埋头做生意，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福儿果然聪明！”小眼睛有点激动！ 福儿道：“蔡伯希想到的。” 小眼睛啧啧对八娘道：“这小子就是有脑子！” 小眼睛立即就叫来暗卫，让暗卫去查最近40多年来崭露头角的商家！ 福儿想了想，“也许规模不大，毕竟规模大了，引人注目，但是规模又必定不能小，小了，没用，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好多商铺明面的主家其实只是管家而已……既然是管家，总要给东家汇报的，细细查，总会有寻到端倪……” 福儿道：“小雷说，她让六合也多留意。” 六合如今在许多地方都开了分店，虽然都是小店，在汴京城以外，也就是小杂货铺，连吃食铺都没开，但对各地的商情多少有几分了解的。 小眼睛点头称是，然后对八娘笑道，“没想到我和小雷开的铺子最后都异曲同工啊……” 小眼睛当初找人去上京开了家小的布店，凭着大大的寿字招牌寻到了八娘，为了八娘，小眼睛借口店铺大概已经暴露，没把店铺交给赵匡义，如今在辽国倒是开了好几家分店，有时候两三年也不送一条消息，每年的利润也低，反正小眼睛是一分红利都没收到过，只看过账册，利润太少，专门派人送回来，不划算！不过，好歹开了几家分店，呃，消息传递依旧那样，鲜少有消息送回来！ 不过，念在布店在营救八娘上居功至伟，小眼睛从不挑剔，也不批评掌柜的，不专心业务，主业副业都没做好！一个小布店，哪有啥机会去打探军国大事啊？不得等待时机嘛！ 哪怕掌柜的把这店铺据为己有，小眼睛也没二话！本来掌柜的就是大功臣，可人家不愿意回大宋享福，就是要待在辽国，要在上京欢迎宋军，让小眼睛更加敬佩了！ 小眼睛曾经给八娘说，“我都没想过，挑的这掌柜竟然是好的！真是运气！”当初小眼睛纯粹的是死马当活马医，对这店铺没抱啥希望，到了上京，还担心掌柜的叛变，结果，人家一直兢兢业业的，未改初心。 因此，布店的经营，小眼睛压根不过问，分店开不开，开在哪儿，小眼睛也不管，每年送的账册，小眼睛也就翻到最后一页，看看汇总金额，倒不是瞅瞅赚了几贯钱，而是想着万一亏损了呢？得拨钱嘛！ 所以，小眼睛压根就不知道，这家布店已经走出了大辽，来到了高丽的德川。 小白一行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所以，大部队隐蔽在山林中，小白带着四个看着比较瘦弱的人去城镇购买衣衫，先换装！ 耶律三和大部队一起留在山林，耶律三也不想去，“想卖我的人肯定有同伙，肯定在那等着我呢！” 姚宝一听，“那我们干嘛带着你啊？你就是个累赘！” 耶律三鼻孔朝天，“官家是我舅舅！” 姚宝……“小白，你来！”让官家正宗的侄儿来对付你！ 耶律三立马道：“兔儿是我的好朋友！” 姚宝：“你怎么不提小恩啊？” 耶律三：“提他管用嘛？” 姚宝……“真够势力的！” 耶律三：“这叫随机应变！” “你身上有金子嘛？”小白推开姚宝，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姑娘斗嘴，问耶律三。 耶律三摇头，拿出一玉佩，“他们把我的首饰都抢了，我只保住了这玉佩，可以拿去当了！” 姚宝一把抢过玉佩，塞进自己怀里：“我们傻啊？你知道让你家人通过玉佩找你，我们不知道？” 耶律三……“小白！” 小白从姚宝怀里抢过玉佩，交给耶律三，道：“你再想想。” 耶律三接过玉佩，很认真的冲小白摇头，“真没有了。” 小白道：“再想想！” 耶律三摇头…… 小白不说话…… 耶律三再摇头…… 小白还是不说话…… 然后就见耶律三嘟着嘴脱下了左靴，拿出一厚厚的鞋垫，然后又拿出一薄的羊皮垫，然后拿出了一金色的鞋垫…… 姚宝张大了嘴……还有这操作，这小娘子是妥妥的藏私房的高手啊！ 小白……得让小雷向耶律三学习！ 小白接过金鞋垫，轻轻几掰，就将鞋垫掰成了大小不一的薄金片……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耶律三的右脚。 “两个靴子，一高一矮，不舒服的！”小白道。 耶律三怏怏的脱下右靴……没反驳金鞋垫很薄很薄，可以忽略不计…… 姚宝悄声问小白，“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金子？” 小白道：“蒙的。” 姚宝……这都能蒙对？ 小白……谁让她娘在汴京送的最多的就是金子呢……小白以为大概也会给耶律三弄个瞧着是木头实则是金子的东西……小雷限制了我的想象！ 于是，小白便揣着金片，打了好些兔子野鸡，带着四人下了山，在附近的村庄拿着猎物，连比带画的换了五件破旧的高丽衣衫，然后才往德川，倒也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德川不大，只是个小镇，一条街很快就逛完，但镇子四周却驻扎着高丽军队，所以，小镇上的生意很好。 小镇上往来多是高丽人，但也有做生意的契丹人和女真人。 小白四人倒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小白在街上慢慢逛着，成衣铺子是最佳选择，所以，小白先看的都是成衣店。 因有驻军，所以成衣铺子挺多的，小小的一条街上就有五六家成衣铺子。 小白没想着这家成衣铺子买点，那家成衣铺子买点，镇子就这么大，消息很容易传开的，还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在一家店买呢！ 但是，小白下山时，忽略了一个问题，语言！ 大家不会说高丽话，高丽人也不会说汉语，倒会说几句契丹话，可小白的契丹话交谈起来很困难，很容易就会暴露出不是契丹的汉人！ 不是契丹的汉人，那就是大宋的了，高丽势必引起惊觉，而这又挨着辽国，没准辽国第二也会得到消息！ 小白郁闷了，还得要带耶律三啊！ “这招牌好看。”一兵丁指着隔壁的招牌笑着，轻声道。 小白一看，一个大大的圆，圆中间是个大大的寿字，木头做的，是挺好看的，看来这东家姓寿？ 一看，是布店，规模不大，小白没打算进去，慢慢的继续朝前走，却冷不丁听到一声音，“我这就去点货！”汉语！汉语！ 众人都是一喜，脚步微滞，却没停，大家慢慢的朝前走，没回头…… 在镇上逛了一圈后，小白犹豫了下，还是没贸然去那家布店，辽国的汉人不见得就会帮大宋的汉人！还是带上耶律三！ 于是，众人无功而返，受到了耶律三的强烈鄙视！ 耶律三吃着烤兔，喝着蘑菇汤，鄙视着，“要是小恩，连马车都买好了！” 小白……自己其实不介意提兔儿的…… 而上京的耶律狗儿正在给耶律隆绪道：“臣已经让人放出风声，说小白如今在上京大牢！三个月后问斩！圣上，杨九娘的闺女兔儿很是勇猛，应该会来寻小白！我们加强巡逻，应该能捉住人！兔儿来，小雷十之八九也会来！抓住了小雷，就好谈了！” 耶律隆绪皱眉，“杨家几个小的学艺不精，眯眯眼应该不会同意他们来的，当初杨家几个儿郎可是各个都是好身手！” 耶律狗儿道：“还有偷偷溜走这么一回事的！” 耶律隆绪笑，“也是，对了，偷偷溜走的耶律三什么时候回来？” 第451节 耶律狗儿笑着：“怕还有些日子，大哥在那边要待些时日的。” “让她速速回来，”耶律隆绪笑道：“这些年，她年年都和兔儿有书信往来的，兔儿来了，没准会找她……” 耶律狗儿道：“是！” 第702章 发现（五） “可以的，”耶律三很积极主动，十分的乐意和小白一起去订成衣，“就说是我家的商队好了！” “然后你大伯就知道你在这儿了，”姚宝啧啧，“就会来救你了？说不定就是大伯让人把你卖高丽的！你还在那动小算盘！” 耶律三白了姚宝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大人之腹！” 姚宝煞有其事，“人心险恶啊！” 耶律三瘪嘴，“我家都是善良的人！不像你家，全是坏蛋。” 姚宝……“我不和你斗嘴！” 小白开口了，“行了，我们是汉人镖队！辽国的汉人！” 耶律三无所谓，“依你，那我是什么身份呢？”耶律三想了一下，“我就当你的侄女吧！” 姚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白静静的看着耶律三，就见耶律三吃惊道：“难道让我喊你爹？” 姚宝捂着肚子到底狂笑。 小白……我看上去有那么老么？！“小恩和我同辈的！” 耶律三“喔”了声，“那我是少东家！” 小白……和我同辈有这么难么？！ 姚宝乐不可支…… “你当我侄女吧！”小白默默的运了运气。 耶律三：“那你当少东家？可我像侍女吗？我的衣衫一看就很值钱的！” “你当我侄女！”小白再度默默的将气给咽了回去，难道我就像随从了？！ “你明显不乐意啊！”耶律三皱眉。 姚宝乐得肩膀直抖…… 小白：“就这么定了！” 耶律三怔怔的看着小白，好半天才喃喃道：“谁嫁给你真是倒十辈子霉了。”太不好沟通了！ “我媳妇肯定比小恩幸运。”小白一字一句道。 耶律三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是，在打仗呢。” 小白……理解错误！ 第二日，小白带着耶律三和四个兵丁再度下山，下山前，让人再度用猎物给耶律三换了一套破旧的衣裳，一起穿破烂，画面才协调！ 耶律三的旧衣裳给包裹起来，交给姚宝，“可以当钱的！” 姚宝……那就收好先…… 耶律三换好了衣衫，小白还给耶律三上了堂思想教育课，“你为什么被人虏了来，也许内情很复杂，你若在街上随意呼救，或找人送信，可别怪我扔下你，让你自生自灭！” 耶律三认真的点头，“我不傻！” 见姚宝一脸的怀疑，耶律三郁闷道：“送信总要花时间的，等大伯赶过来，女真人勾结的这边的坏人早把我卖去做苦力啦！”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小白点点头。 耶律三瘪瘪嘴，“我和你打交道有点费劲。” 小白……“刚才当我没说！” 于是，大家在不那么融洽的气氛中下了山，来到了寿字招牌的布店。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热情的朝小白迎了去，一点也没嫌弃小白等人衣衫破旧，只是说着高丽话。 “听不懂，”耶律三直接用契丹话怼道：“会契丹话不？汉语也行！” 店小二立马更热情了，当即改成契丹语，“诸位是契丹来的啊，小店就是契丹过来的，别看我们店小，我们东家在上京都开有店铺呢，童叟无欺！” 耶律三高兴极了，对小白用汉语道：“黑叔，他们在上京都有店呢！” 店小二立马又用汉语对小白道：“是的，是的，我们店的布料虽然不名贵，但花色都是上京最流行的。”但大约是想到了小白一行人荷包不大重，忙又补充道：“昨儿我们才刚到了一批货，可结实了。” 小白点点头，“看看。” 店小二忙在最角落搬出两匹粗布，“客官请看，可厚实了。” 耶律三伸着脖子看了眼，对小白道：“黑叔，他瞧不起咱们！走，咱们换一家店！” 小白制止了耶律三扭头要走的举动，对小二笑道：“看看你们店里中等的布料。” 小二忙殷勤道，“小的眼拙，客官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客官你看，这些布料如何？”赶紧又搬了几匹布下来。 小白别看出身潘府，可和讲武学堂的学子们混得久了，挑布可是内行，不一会儿，就选了一种黑色的布料，“这个怎么卖？” “客官好眼力！”小二忙道：“这可是从幽州来的布料。” 幽州？小白心中一动…… 耶律三不高兴了，“差的那布就是辽国来的？！” 小二忙赔笑，小声道：“不瞒客官，是高丽的。” 耶律三满意了，“黑叔，我要红色的！绿色的也行！”反正就是要鲜艳的。 小白……差点忘了耶律三也需要置办衣衫，然后小白给耶律三选了个靛蓝色…… 耶律三……这个颜色比较暗啊！“也行，我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不像黑叔你！” “你们店帮着做成衣么？”小白没搭理耶律三，问道。 小二忙道：“自然要做的。” 小白道：“我要做500套，你们多久能交货？” 小二愣了下，“500套？客官，你稍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跟着小二出来了，笑容可掬，“客官，对交货时间可有要求？” 小白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掌柜的笑道：“这赶工的话，价钱怕……” 小白道：“价钱好说。” 掌柜的想了下，“三日后可交货。” 小白想了下，“行。” 掌柜的飞快的报了个价钱，小白没还价，给了掌柜的三个不同的尺寸，并注明要高丽的样式，而耶律三的，则估摸了个尺寸。 掌柜的一边详细记下，一边道：“给小姑娘量量吧，做着更合身，你给的尺寸略微宽大了点。” 小白摇头，“不用，略微做得宽大些就好。” 耶律三……我笑，我笑，我笑，有本事你胖个给我瞧瞧！ 掌柜的笑，“客官是打哪儿来？” 小白临时改了主意，道：“从幽州来，给人保镖，结果，不想途中出了意外。”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笔，惊讶道：“幽州？客官是中原人氏？” 小白笑道：“世代居住幽州，后来，叔叔去了上京，我就在幽州和上京之间跑镖。” 掌柜的更惊讶了，“那怎么到这来了？” 小白道：“这次到了上京，大宋和辽国开战，便在上京住下了，前段时间，叔叔有批货要送到高丽，缺人手，我就跟着来了。” 掌柜的点点头，“这边也不太平。” 小白唏嘘，“听说你们的布料有从幽州来的？那怕是受了不少影响？” 掌柜的道：“可不是。” 小白道：“你们是托哪家镖局啊？” 掌柜的笑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出了宋境，就换成了辽国的镖队了，不是哪个镖局都能像你家似的，做整条线呢。” 小白笑：“这也是沾了祖上的光。” 掌柜的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小白点头，“你们布店也可以找我们啊，就冲咱们在高丽遇着，这么有缘，价钱怎么也得给你最优惠。” 掌柜笑：“怪不得你家生意兴隆呢，随时拉生意，行，我一定给东家说，你家镖局在幽州和上京哪儿啊？我让东家寻去。” 小白笑着报了个幽州的地址，“上京的地址我说不清楚，呵呵。” 耶律三待报地址，被小白给堵了回去，“上京的你也说不清。” 耶律三乖乖闭嘴，识时务者为俊杰！ 掌柜的笑着用笔记下了，“我一定把话带给东家，能省则省。” 小白笑道：“没问题，这样，我还不知道要在上京待多久，我给家里写封信，你让你们东家派人拿着我的信去就是，一准给半价。” 掌柜的笑着，“成啊！” 小白就着掌柜的纸笔，简单的写了封书信，还把地址也写在了上面，交给掌柜。 掌柜的收好后，笑问着，“客官这是要返回上京了？” 小白点头，“是。” 掌柜的疑惑着，“那这500套衣衫做高丽的样式？” 小白笑：“准备带回幽州，送亲戚朋友和弟兄们，回回都带皮子回去，这次换个花样。” 掌柜的笑，“好主意。” 第452节 小白又问：“这大宋和高丽直接的商船如今可还正常？” 掌柜的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店才开一年，一直在这个地方，高丽其他地方都没去，不过，听说还是有商船往来的。” 小白没再多问，拿出金片子付了账，约好三日后取货。 然后小白便带着耶律三离开了德川小镇，没敢在镇上多停留。 小白走后，掌柜的当即回到后院，布店后面是个小院子，兼着库房办公室和宿舍，掌柜的走进东厢第一间房，皱眉道：“奇怪……” 屋里坐着一人正在看账册，闻言放下手中的册子，问道，“怎么了？”虽说做500套成衣不去寻成衣铺子，反而来找布店，是有点奇怪，但是，没准是人家在比价呢，看哪儿划算就在哪儿买。 只是，一下要500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 掌柜的将手中的书信递给看账册的人，将情况简略一说，“朱大，此人和他身后的四个人瞧着都像是军中的人，不像是走镖的，而且瞧着不像是契丹人，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娘子却是地地道道的契丹人！” 朱大接过书信仔细一看，“瞧不出什么来，我没去过幽州，也不知道幽州是不是有这么个镖局，这样，我留下多耽搁两天，交货时看看。” 三日后，小白带人来取货，这次依旧带着耶律三，万一遇着高丽人盘查，就让耶律三说契丹话。 然后，朱大就不淡定了！ 朱大负责各店铺的查账工作，但常驻上京，在上京都待了十年了。 上京的达官贵人们不说该认得的全认得，但耶律狗儿家的人，朱大是全认得的，这可是重点观察对象啊！ 认出耶律三后，朱大是又惊又疑，黑小子和耶律三是一伙的么？为什么要通过这个法子给幽州送信？难道是怀疑布店了？！ 朱大第二日一大早就赶紧带着小白写的信朝上京赶，结果，刚到辽国境内，就发现盘查特别严，朱大没敢多停留，马不停蹄的朝汴京赶。 于是乎，在汴京知道小白被辽人捉住，即将被斩首的消息的第四天，小眼睛收到了布店老板传来的消息。 小眼睛问暗探，“可是打探到小白的消息了？” 暗探摇头，布店并没送来相关信息，“他说，布店大概被怀疑了，还附上了一封信和地址，让我们查查这个地址，这地址的的确确是我们在幽州的一个点。” 小眼睛一惊，“安排人将大家撤回来！”然后才接过信函，先看了布店老板的信，对暗探道：“赶紧去安排人手！” 暗探道：“是！” 小眼睛这才打开附上的那封信，咦，这字怎么这么熟悉，赶紧叫住暗探，“等等，等等！” 暗探已退到了大门口，闻言忙站定，小眼睛道：“叫潘铠，叫九娘，叫兔儿，叫小雷，快，叫他们火速赶来！” 暗探……这不是我的工作！ 还好，有宫人出声应了，小眼睛冲暗探招手，“你瞅瞅，这像不像小白的字迹？” 暗探……我没研究过小白的字迹啊！接过信仔仔细细一看，“没瞧出什么暗语啊！” 如果是小白写的信，总得写让大家读的懂暗语吧！ 小眼睛接过纸条，仔细再读，好吧，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斜看折看，都没瞧出啥有用的信息！ 等熟悉小白字迹的人来确认吧！ 而潘府里，在小白即将被辽人斩首的消息传来后，潘夫人便知道了。 潘夫人没晕倒，只是不住的抹泪，拉着九娘的手问道：“小白平日可有交好的小娘子？” 然后又问潘铠，“可有哪家门第低的武将家的小娘子和小白交好？降将，罪臣？通敌的，你仔细想想，好好想想！” 见潘铠不语，潘夫人急了，“耶律信家不是有小娘子嘛？去问问，耶律信家的小娘子还在京不！” “有潘家小娘子呢！不需要旁人家的小娘子！”兔儿红着眼道。 “都说了，那十之八九是圈套！”潘铠对兔儿道，“你不准轻举妄动！好好的在家陪阿爷！” 小恩黑平黑庆小勇和小猛已被家人禁足，派了十多个家丁昼夜看守！ 而兔儿则被安排到了潘仁美身边侍疾，对兔儿得来软的。 九娘也红着眼，安慰着潘夫人，“辽国皇后和太子在咱们手里，小白若真的被俘了，辽人会来谈判的。” “一个被俘的皇后和太子回了辽国只会给辽国添乱！”潘夫人道：“辽人肯定是想借此让咱们杀了他们！九娘，咱们识大体，咱们顾大局，可，可你能不能给皇后说说，让朝廷和辽人谈谈啊……咱们先听听条件……咱们就听听条件……” 朝中大臣是坚决反对拿辽国皇后和太子来换小白，这压根就不是一个份量的！为了避免小眼睛心软答应，朝中大臣是坚决反对派使团和辽国，要谈，也是辽国派人来谈！ 小眼睛没废话，这时候争论简直就是耽误时间，小眼睛只让暗卫去寻了耶律信，“官家说了，小白命丧黄泉之日，就是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生不如死之时！这话赶紧给耶律隆绪送去！” 而小雷也在给八娘说，“肯定是假消息，若小白真在耶律隆绪手上，耶律隆绪肯定会派人来和咱们谈的，肯定是假的，”见八娘不住的点头，小雷来了个转折，“但万一是真的呢？” 八娘……我也怕万一啊！ 小雷道：“阿娘，咱们派人去看看吧！” 八娘叹气，“派谁去？如今这形势，去了就得成为人质！” 小雷道：“我不怕！” 八娘摇头，“你娘我虽然武艺不精，好歹逃跑还快，你呢，比我都不如！去了，也只能是拖后腿的！” 这几日，大家都乱做一团。 兔儿给福儿送了一封信，让福儿想办法让她去辽国走一趟！ 福儿……没办法啊！ 富弼此时站了出来，说愿意出使辽国！ 福儿……有胆识！但大臣们不同意啊！够得辩的！ 富弼表示，他可以以官家私人信使的身份前往上京！ 福儿……让我想想！ 想来想去的福儿也没个好主意！ 而兔儿已下了最后通牒，同意她要去，不同意，她也要去！看着办吧！ 福儿……就我好欺负是吧？这话你敢对着九姨和九姨父嚷嚷不？？！ 福儿错了，兔儿对九娘嚷嚷了，“你当初能去辽国，为什么如今却不准我去？阿爷当初能点头，为什么如今你却只会摇头？你为什么不能像阿爷疼你那样来疼我呢？！不是安稳一生才是对我好！你学学阿爷行不行？！” 九娘红着眼，亲自将兔儿押到了潘夫人房中，“阿娘，别让她离开公爹的病房！” 然后九娘去了杨府，在杨父面前哭了一场，“阿爹，我真的成不了你，怎么办？” 而小恩刚掀开屋顶的一片瓦就对上了家丁炯炯有神的眼睛…… 小勇捂着肚子装病，没人搭理，刚悄悄的戳破窗户纸，手指头就被打了回来…… 小猛宣布绝食，结果真的一天也没给他送饭…… 黑平拿着桌腿，认认真真的挖着地道……呼延赞想哭……这么蠢真的是呼延家的么？！ 黑庆则认认真真的擦着武器…… 白玉堂准备好了一切行囊，就等兔儿出府啦！ 小雷此时正在加紧赶制“圣旨”…… 就在这时，小白的书信到了！ “是小白，是小白！”九娘又哭又笑…… 潘铠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 兔儿雀跃着抱着小雷，“小白跑得可真远啊！” 小雷笑：“看来咱们得弄套暗号了！” …… 八娘摸着泪，“今儿我请客！” 小眼睛笑：“请客！” 福儿大大松了口气，让人弄的一套假路引看来是用不着了！ 而潘仁美知道后，刚感慨一“好”字，就听潘夫人道：“可不准嫌弃耶律三！” 潘仁美一呆…… 兔儿……对喔，十之八九是耶律三给小白当的向导才躲过了辽人的追击…… 潘铠和九娘……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而小眼睛也在给八娘说：“女生外向，果然没错，耶律三竟然帮小白跑到高丽去了，哈哈，你说，耶律狗儿会不会被气死啊……” 八娘……“耶律那孩子从小瞧着就胆大！” “等他们回来，我给他们赐婚！”小眼睛笑呵呵道。 第703章 行（一） 小眼睛叫来礼部的人，详细询问高丽的情形，结果，礼部知之不多。 礼部的关注点主要都在契丹！ 太宗时，因想联合高丽攻打契丹，所以对高丽还是十分的容忍，结果，高丽拒绝了太宗联合出兵的提议，但是呢，在契丹打高丽时，高丽又向赵匡义求助，请赵匡义也发兵，但雍熙北伐的失败让赵匡义完全没了斗志，给使臣送了一大堆的厚礼，把人送走了，最后高丽向契丹称臣，暗地帮着契丹打探大宋的消息。 但大宋担心契丹和高丽联合，所以对高丽一如既往的容忍，可是，小眼睛才不惯高丽呢！不帮我不说，还暗地里帮耶律隆绪，在大宋还耀武扬威的，脸怎么那么大呢！ 所以，小眼睛不准高丽使臣买大宋的书籍，也不给厚礼，来大宋就老实点，守我大宋的规矩！收拾不了契丹，难道还怕你高丽不成？！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小眼睛虽然怂，但也是分对象的！ 因此，小眼睛登基后，和高丽的官方联系便淡了下去。 如今礼部连高丽的国王换没换人都不晓得！ 小眼睛对礼部进行了批评，工作有轻有重，是对的，但是，开展工作要全面嘛！怎么能疏漏这么大呢？！ 礼部尚书也牛，说是小眼睛说的，不搭理高丽！ 想甩锅给礼部的小眼睛一听，这锅又朝自己飞来了，火了，“朕说过的话多了，你们都听了嘛？！” 小眼睛觉得布店掌柜才是人才，瞧瞧，人家都知道把店开到高丽去！礼部尚书和人一比，那眼光短浅的都让人没法看！ 害得小眼睛如今只知道高丽之前是王诵当国王，太后皇甫氏摄政，皇甫氏的姘夫金致阳专政，皇甫氏比萧太后更牛的是，还和金致阳生了一私生子。 如今高丽究竟是谁的天下，大宋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小眼睛对几位重臣瘪嘴，“瞧瞧这些摄政的太后，谁没奸夫啊！你们竟然还防着皇后！不知眼睛是咋长的！” 第453节 众臣…… 寇准没忍住……“没成太后的时候，她们也没奸夫呢！” 小眼睛……“水性杨花是她们的本性啊！总有端倪的！皇后只心悦朕一人！当初对潘铠，那是正眼都不瞧一下的！” 潘铠……要不我先出去吹吹风？…… 小白在高丽的消息属于机密，除了暗探，就只有几个重臣知晓，今儿大家聚在一起也是讨论派人去高丽的事，潘铠属于列席人员，九娘没参加，找八娘去了。 大臣们自然也是同意派人去高丽接应小白，从登州出发，但是，前提是不得损害朝廷利益！ 小眼睛这边商量着官方出使团，那边九娘在和八娘说私人代表团，“我决定让兔儿去，当初阿爹都许了我，才让我这生没有遗憾，我觉得我也该学学阿爹，放手让孩子们去折腾吧，路终归还是要他们自己走……” 八娘想了想，“去高丽应该问题不大，可小雷不能去，她的身份太敏感了。” 九娘点头，“这我知道，你看着小雷点。” 八娘笑：“小雷还是很懂事的。”倒不担心小雷偷跑。 九娘接着说道：“阿爹同意让小恩他们跟着去。” 八娘唏嘘：“福儿和小雷这辈子怕也没法踏出大宋国土。” 九娘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对了，你手头的金子匀我一些，我拿铜钱和银子和你换。” “你手头的金子还不够？兔儿此番出行是打算带多少金子啊？”八娘忍不住咋舌，九娘如今可有钱了，赏赐多多的！ 九娘道：“耶律三喜欢金子，我多备点。”说到这，九娘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婆母把府上的金子全收拢了，连金首饰都全清点了一遍，还嫌不够，如今还在想法子兑换金子呢……” 八娘也乐了，“她就没嫌耶律三是契丹人，年龄太小？” 九娘摇头，笑道：“不仅没嫌弃，还不准我们嫌弃。” 八娘想了想，“她就没想过小白不乐意？不是救命之恩就非得要以身相许的！这婚姻还是得讲究两情相悦的，小白会喜欢耶律三嘛？年龄差那么大？耶律三还没十岁呢！” 九娘愣了一下，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我喜欢潘三哥的时候，也没十岁呢！” “可潘铠当时也小啊！”八娘道：“小白如今怕应该会心悦年方二八的窈窕淑女吧？” 九娘琢磨了一下：“他没意中人！不开窍，也许等耶律三及笄了，他也情窦初开了！” 八娘……“到时再说吧。”现在都是瞎琢磨！ 九娘回去就给潘铠说了这个担心，潘铠很直接道：“嘱咐兔儿两句，让兔儿别打扰他们相处，我再给小白写封信，抓紧时间好好培养感情……” 而专心收集金子的潘夫人才不担心呢，对也有着同样担心的潘仁美道：“小白像他爹，不注重相貌的！你看当初，九娘黑瘦黑瘦的……要人才没人才，要相貌没相貌，三郎不也二话没说就娶了九娘嘛！” 潘仁美一想，有道理，那自己还是安心养病吧…… 而福儿是头都大了，私人出行团人员已经确定了，小恩，小勇，小猛，黑平和黑庆都随行，小雷也在队伍中，但只到登州！杨七郎是队伍的负责人，潘衮是副手！ 福儿对兔儿道：“小恩他们就别带了，都是不着调的，一被怂恿脑袋就发热，小雷又不去高丽，在高丽，他们惹了事，够你头疼的！” 兔儿道：“他们想去。” “哪能由着他们啊！”福儿摇头，“我也想去呢，可能去嘛？” 兔儿道：“他们不惹事。” 福儿……“行，你乐意带就带上吧，可光七舅怕顾不过来，潘衮没准到了登州就装病不去高丽了，我再给你几个人！” 兔儿摇头：“随行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 福儿……“那，要是在高丽有什么事，你就去寻蔡伯希和富弼！” 富弼是官方使团成员，自愿去长见识的，蔡伯希是被福儿点名给加进使团名单的，“到了高丽，随机应变！” 蔡伯希……使团里的人道行都比我高啊！我这两把刷子在他们跟前完全不够看啊，求留在汴京继续历练！看着福儿的神色，蔡伯希委屈的改口，“我会认真向大人们学习的！” 私人出使团先行出发，福儿送行时见到白玉堂，脸都绿了！这厮不是在讲武学堂学习的嘛？谁准的假？！ 结果是杨七郎去帮人请假的，福儿……现在换人来得及不？！ 郁闷的福儿拉过小恩，嘱咐着：“不准白玉堂接近兔儿！” 小恩……“我会缠住白玉堂的！” 福儿不说话，小恩想了下，“我会让大家都缠着白玉堂的！绝不让他朝兔儿跟前凑！” 福儿这才拍了拍小恩的肩膀，“路上多长个心眼！” 小恩拍着胸脯：“我别的不敢说，可心眼管够！” 福儿听得直呲牙…… 而此时耶律三正紧张的看着小白……被高丽人发现了吧？！怎么办？ 小白瞅瞅耶律三，示意耶律三上，耶律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就听小白轻声道：“你是少东家！” 耶律三呆滞了一秒，压低声音，“我算知道兔儿为什么那么厉害了！” 小白……明明说的是汉语，为什么自己听不懂？ 挺直了腰杆的耶律三很好心的解释了句：“我武艺稀松，原来是兄长和弟弟们太有担当了啊！” 小白…… 而此时上京的耶律狗儿完全傻眼了，瞪着送信的人：“三儿失踪了？什么意思？” 槊古愣了片刻：“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耶律三的大哥和两个兄弟全是嘻嘻哈哈，不当一回事。 耶律狗儿有三个儿子，老大耶律倍，老二耶律沙，老三是庶子耶律隐！ 耶律沙和耶律隐同岁，今年都5岁，耶律隐的亲娘生耶律隐时难产去世，所以，耶律隐打小就和耶律沙一起养在槊古身边，和耶律三关系好得很。 耶律三跟着大伯去女真部落时，这两太小，被槊古给留下了。 听家丁说耶律三失踪，大家都不相信，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呢！ 要知道耶律三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自己没有兔儿的本事，所以从来都不单独行动的！ 耶律狗儿的三儿子都坚信，就是自己失踪了一百遍，耶律三也不会失踪半回！ 送信的家丁跪着地上，浑身发抖，谁不知道耶律三在家最受宠啊！可谁让这要命的差事落自己头上了呢！ “仔仔细细，一五一十说清楚！”耶律狗儿握紧了拳头！ 家丁牙齿不住的打架，还是强撑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四个贴身侍女全死了？！”耶律狗儿站了起来。 “是，找到时已经咽气多时了！” 槊古捂住胸口……自己这是在做梦吧？对，一定是在做梦，赶紧醒来，赶紧醒来……醒来后就派人去接三儿回来！ 十二岁的耶律倍一把抓起耶律狗儿丢落在地上的信函，一目十行飞快的看完，“阿玛！我去找三儿回来！” 耶律沙和耶律隐都傻眼了，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跑到耶律倍身边，捡起又被耶律倍扔掉的信函，两小脑袋凑一起，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不识字……又齐齐张大嘴巴看向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冷冷道：“只有三儿的侍女死了？！” “是！” “只有三儿不见了？！” “是！” “有问题！”耶律沙和耶律隐同时喊道！ “闭嘴！”耶律狗儿冲俩儿子吼道，然后大步出了房间：“来人备马！进宫！” 槊古被耶律狗儿的吼声给震的回过了神，“备马！出城！” 第704章 行（二） 小白经过了详细的打探之后，决定向海州出发，然后在海州搭乘商船返回大宋。 耶律三压根不问路线，只说要拿好她换下的衣衫，“去大宋前，把这衣衫当了，让我阿玛额娘快些知道我还活着！” 姚宝摇头，“不行！” 耶律三也光棍，“那我就不走了！” 姚宝：“捆着走！” 耶律三哼了声，“那就捆啊！高丽兵立马盘查！” 姚宝……“信不信饿你两天！” 耶律三：“饿瘦了，我一定谢谢你！” 姚宝：“来劲了是吧？以为需要你说契丹话是吧？请个通译也就是花点银子的事！你老实点，否则！”姚宝比划了个砍脖子的动作！ 耶律三哼了声，“我阿玛是耶律狗儿！我活着，才有用！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姚宝……“不是说七八岁是狗都嫌的年纪嘛？你到底多大了啊！” 耶律三眨巴了一下眼睛，“你骂自己是狗？”下一秒就捂住嘴，咯咯的笑：“小白，小白，他说他自己是狗！” 姚宝……小屁孩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小白……只想问姚宝是不是七岁后就只长个子不长脑了？！ 最后，小白自然是答应了耶律三的要求，“让父母少几日揪心是对的！” 耶律三很开心，非常配合的告诉小白，“就说是我家的商队吧！” 小白问：“你家商队是怎么个规模？到高丽是和哪家商行做生意？” 耶律三：“我家好像没有商队。” 小白…… 耶律三马上道：“但我姥爷家有！我见过！马车好长的，运了好多东西！” 小白……谢谢啊！ 最后，小白决定打出耶律信家的旗号，耶律信大哥耶律洪家的商队！ 听到耶律信，耶律三想起来问故友了，“塔不烟好不好？” 第454节 小白懵……塔不烟谁啊？ 耶律三很大度的摆摆手，“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又没写信让你多多照顾她！” 小白……想起来了，耶律信的闺女！ “你改个名字，就叫塔不烟！”小白突然想起，得仔细谨慎些！ 耶律三……“要不我叫小白吧？我这么白！” 姚宝乐…… 小白敲了敲耶律三的脑袋，“那就叫三胖！” 耶律三：“塔不烟就塔不烟！”说完还白了小白一眼，“我抽条就会瘦的！你啥时白啊？” 小白……小雷小时候话也多啊，怎么没这么烦人呢？小白找了个地方好好静静…… 冷静下来的小白最后拿定了主意，耶律洪家的商队，到高丽购买宝石！至于运来的货，自然是羊皮什么的，都卖完了！ 至于为什么穿高丽服，那就斜眼说，“明面上是来买宝石的！”实则就是探子，你高丽敢怎么的？！ 姚宝一听，也无可奈何，400多号人，都是青壮，手中还有武器，除了装强盗，其他的，都不像！就这么着吧，“实在不行，攻下他一城池，等朝廷援兵来！” 见小白盯着他瞧，姚宝讪讪道：“占个山头总行吧！” 小白……得，建功立业没成，跑高丽当山大王，荣耀么？ 姚宝…… 一行人昼伏夜出，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德州的军营，往南朝海州靠近。山大王不稀罕，束手就擒就更不可能了，那自然得小心翼翼了。 可是，毕竟有400多人，每日光吃喝消耗就不小，总不能天天都吃野味吧？400多人，这段时间吃野味已吃听到野味两字就想吐！ 起初是没有选择，自从在德州购买了少许粮食后，众人都不打猎了，大家美其名曰，要保护动物！ 小白蛮能体谅大家的，主要是小白自己也实在是不想听到野味两字，好在耶律三的金片子虽然薄，但也能支撑大半的路程。 大家都绕开了城池，但在经过小镇时，都会派人去购买三五天的粮食，十多天过去了，一切顺利。 谁知，在第十三天上午，大家在一小树林中休息时，却被路过的高丽兵给发现了！ 因大家是白天休息，所以这休息的场地都是经过仔细筛选的，一，远离大路，二，得有遮挡！ 这小树林离大路有十多里地，一条小道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了的，探路的小分队选了三处地方，小白对这小树林最为满意，今儿白天就歇在这啦！ 虽然大家是白天休息，但休息时还是有人轮流站岗放哨的，在高丽兵没接近时，哨兵便发现了情况。 可是，这时候大家也没处躲了，人是可以爬上树的，可马不会上树啊！跑？动静会很大的！ 于是，大家只好拉着缰绳，屏住呼吸，躲在大树后面，希望高丽兵赶紧路过，别东张西望。 结果，被发现啦！ 小白只好瞅瞅耶律三…… 耶律三郁闷，得，又成少东家啦！ 耶律三慢吞吞的直起身，用契丹语喊话，小白站在耶律三身侧…… 结果……高丽人听不懂契丹语！ 耶律三……那我还是继续当侄女吧！ 自然，高丽人也听不懂汉语！ 小白等人更是不懂高丽语！ 高丽兵举着武器叽里呱啦，小白手无寸铁，站在那里叽里咕噜…… 姚宝等人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紧武器，看着双方鸡同鸭讲……时刻准备着……战斗！ 试论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就在双方的神经紧绷时，小白急中生智，扯下一树枝，上前两步，高丽兵迟疑着，没动！ 然后小白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图，有马车，马车上是一层层的盒子！简单明了！ 然后小白放下树枝，退后，回到起先的位置。 过了大约一分多钟，高丽队伍中走出来了一个年轻人，看了看小白的画，然后捡起小白放在地上的树枝，写下两个大大的汉字“商队？” 小白一拍脑袋，蠢啊！高丽是用汉字的啊！ 高丽人只会说高丽语，没有高丽文字，汉字一直是高丽的书写文字！当然，只有极少部分的读书人才会写！虽然他们不会说，但他们会写啊！ 小白笑笑点点头，又试着上前一步，见高丽人没反对，又扯下一树枝，再上前两步，离图画和字近些了，开始书写…… 耶律三轻声的问姚宝：“他们好像在写字？是汉字么？高丽人竟然会写汉字？他们会契丹文不？他们离契丹近啊，应该会吧？” 姚宝心中满满的骄傲，鄙视着耶律三：“我泱泱华夏，泽被四夷！岂是你契丹能比的！你契丹都在学汉语呢！高丽人学你们？做梦去吧！”自古以来，蛮夷就是哭着喊着要学我中原文化啊！ 耶律三……“不就是祖宗强嘛，有什么了不起！” 姚宝豪情油然而生，“我等必忠勤强奋，不辱先祖！” 耶律三……好羡慕嫉妒恨啊！ 大约半刻钟后，小白和高丽人交流完毕。 会写汉字的高丽年轻人叫姜邯赞，在高丽礼部任职，小白说是耶律洪家的商队，前往西京平壤采购，因为宋辽开战了，和大宋的贸易受阻！ 姜邯赞要查看路引文书，小白笑着摇头，说是文书掉了。 姜邯赞又问商队多少人，多少汉人，多少契丹人。 小白没说多少人，只答全是汉人，因为主要是和大宋交易嘛！ 姜邯赞指着耶律三，“她也是汉人？” 小白笑：“半个汉人。” 然后姜邯赞便说了，这样的交易是不允许的，没有文书的交易只能在边境进行，要深入高丽境内，必须要有辽国和高丽双方的官方文书。 当然，姜邯赞也很客气，表示只要小白等人往回走，他就当没这回事！ 小白笑：“我往西京走。”顿了顿，“你怎么才能当没这回事？” 姜邯赞扔下树枝，一边朝后退，一边挥了下手，高丽兵举着长枪就朝小白迈进，小白手一挥，身后出现了一排弓箭手！ 姜邯赞大惊！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丁啊，辽兵打进来了？打到哪儿了？！辽兵不是在和大宋打嘛？怎么还有余力来打高丽？难道大宋输了？！ 因高丽在大宋没探子，而辽国又封锁着战况消息，高丽这边还没打探到战事详情。 姜邯赞心中将小眼睛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这么丢人现眼，怎么还有脸当官家！ 高丽还等着辽兵大败或者辽兵和大宋两败俱伤，他们好趁机抢走女真人的地盘呢！ 姜邯赞好想问问，大宋真的有军队么？ 小白不想动干戈，急中生智，快速在地上写道：“我乃辽国密使！” 姜邯赞探头一瞅，不信，辽国密使会是汉人？而且，这条路并不通往西京平壤！ 小白道：“为掩人耳目！所以全是汉人，特意绕道！” 姜邯赞依旧不信，小白道：“汉人在朝堂做官的可不少！我大辽文臣武将都不缺汉人！不信？给你看个信物！” 然后小白就冲耶律三道：“塔不烟，圣上赐的信物！” 耶律三……变戏法也得给人时间啊！ 姚宝……难道信物是耶律三这个大活人？！ 就见耶律三慢吞吞的从怀里拿出一玉佩，递给了旁边的兵丁，很有安全意识，坚决不涉险！ 姚宝想起来了，这家伙最早就想当玉佩的！肯定是耶律狗儿家的传家宝，应该很有辨识度的！ 姚宝从兵丁手中双手接过玉佩，恭恭敬敬的交给小白，抓紧时间多看了两眼玉佩，没瞅出啥名堂。 小白恭恭敬敬的接过玉佩，双手捧着，示意姜邯赞上前一观。 姜邯赞倒也胆大，独自上前看了半天，摇头，不解，在地上写道：“不明白。” 小白心想，你不明白就对了，“到了西京，自有人认得。” 姜邯赞退回商议去了。 小白也退回，将玉佩还给耶律三：“祖传的？” 耶律三摇头：“我抢来的！” 小白怔了半天，无语，“你家人都认得这抢来的玉佩？”要是认不得，耶律三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打这玉佩的主意。 耶律三点头，“那是当然，这是我两岁时在宫里抢的，从五公主陶哥手上抢来的！她三岁了，没抢赢我！圣上还夸我了！虽然这玉佩不值钱，但我一直戴身上！” 小白……“这是不对的！” 耶律三：“当时我才两岁！”和两岁孩子讲道理，你疯了么？！ 小白摸摸头上的木簪子，又默默胸口的木兔子，没事，没事，咱不缺信物！ 高丽人商议的时间有些久，但最后倒是告诉小白，姜邯赞陪同小白等人去西京平壤，姜邯赞本就是礼部的人，工作对口！ 小白对姜邯赞表示了感谢，但强调，“得保密！” 姜邯赞点头。 于是，众人只能冲海州遥遥的挥手告别，转了个方向，朝平壤赶去。 姜邯赞看着400多带着杀气的随从，一匹匹的良驹，心中更是打鼓，希望沿途做好了迎敌准备，但两天后，得到边境消息，边境一切如常，辽兵并没犯境，姜邯赞不由开始怀疑人生，难道真的是密使？…… 而小白则下令众兵丁，如非必要，不许言语，以免露出破绽，到了西京，肯定有听得懂汉语的人！ 而耶律三则更郁闷了，因为小白见了耶律三写的契丹文，很是郁闷的批评了耶律三，“字如其人啊，你怎么就不好好练练字呢！” 耶律三……“我又不去考状元！” 小白挠头，辽国给高丽汉字诏书，好像很奇怪啊……真的很奇怪啊……算了，谁规定必须得有文书的，这世上还有口信一说的嘛，呃，保密性最强！ 对，就这么说！ 而高丽国王王诵接到姜邯赞的报告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辽国密使所为何来？ 太后皇甫氏皱眉思索半天，最后去寻了太妃耶律冒寿！ 耶律冒寿是耶律隆绪姐姐越国公主的女儿，被耶律隆绪的爹做主，嫁到了高丽，高丽人不敢得罪她，也不喜欢她，就那么供着，友谊的象征嘛…… 第455节 耶律冒寿只得一女儿，娇滴滴的，性子也软，像极了她爹，耶律冒寿一瞅，只能嫁高丽了，为了女儿，耶律冒寿留在高丽当着太妃，啥事都不管，只管闺女。 耶律冒寿嫁过来后，辽国和高丽还打了一仗，但高丽人也不敢怎么耶律冒寿，因为没把握能打赢辽国啊！ 所以耶律冒寿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乍一听太后说辽国来了密使，耶律冒寿便笑：“人到了，问问不就是了，现在猜什么猜？” 太后说，这群人很是蹊跷。 耶律冒寿乐：“蹊跷？能有多蹊跷？” 太后便说了，400多号人，400多匹良驹，全是汉人，除了一契丹小姑娘，“那些汉人瞧着都是见过血的！喔，还有几个伤者，虽然伤的不重。” 耶律冒寿顿了顿，想着娘家哥哥半年前的信，家中一切安好啊，难道这半年中出了什么变故？喃喃道：“一个契丹小姑娘？”是娘家的晚辈么？ 太后点头，“说是那契丹小姑娘叫塔不烟，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耶律冒寿琢磨了会儿，塔不烟，没听哥哥说过，不过家中侄女，侄孙女不少，自己不晓得也正常：“那些汉人听命于小姑娘么？” 太后道：“瞧着像是平级的，但信物是小姑娘收着的，信物是一玉佩。” 耶律冒寿想了想，玉佩？自己没啥特别深的印象啊，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头绪了，“也许是小姑娘闯了祸，或是不满意婚事，家中长辈将她送我这来……” 太后一想，这么解释好像说得通喔…… 太后回去给相好的金知阳一说，金知阳也觉得有理，大概是假借耶律隆绪的名号来投奔太妃的…… 国王王诵一听，觉得不至于吧？太妃娘家在辽国很牛的，太妃的奶奶也是公主的！小姑娘至于被400多精兵给护送到高丽来避难或逃婚么？ 太后一想，逃婚的可能性不大，大约是闯祸了！“肯定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在辽国待不下去了！不是有兵丁受伤嘛？肯定是得罪的人家沿途拦截的！” 王诵……这得是多凶残的一小娘子啊！ “太妃大概会在高丽给她寻门亲事。”太后道，“不知谁会那么倒霉！” 王诵……千万别亲上加亲啊！ 就半天的功夫，耶律太妃娘家的凶残小姑娘要在高丽寻夫婿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众青年……赶紧订婚！ 姜邯赞一路上特意的放慢了步伐，拖延着行程，本该十多天就到的，结果，十多天过去了，大家还没走到十分之一的路程。 小白无所谓啊，反正吃和住都由高丽包了，自己完全没压力！慢慢走吧，到了西京，自己还得费心费力的编出朵花来……唉，如今连花蕊都没编好啊…… 慢吞吞赶路的姜邯赞接到了西京的回复，不由龇牙，会是这理由么？ 慢慢的琢磨，赶路慢，这行人并不着急，那么说明事情并不紧急……这群人领头的杉黑--小白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杉黑--对那小姑娘并不恭敬，但小姑娘也不怕他，难道他是负责押送的？真的是把闯了祸的小姑娘送到太妃处，让太妃帮着说门亲事留在高丽？ 姜邯赞想不明白……觉得自己也许是个假状元！ 是的，姜邯赞可是高丽的状元，出身豪门，长的也行，打小就是学霸，运气也不差，科举考试也是顺风顺水，才气有，运气也有，不说是高丽最年轻的状元，起码也是之一。 姜邯赞一向自诩聪明，但在遇到小白一行人后，姜邯赞深深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早知道，抄什么近路啊，走在大道上，上哪儿遇这群人去！ 在第二十五天的时候，高丽的通译火速赶到，两个通译，契丹语和汉语。 于是，姜邯赞便发现，本就沉默寡言的众人更加的沉默了，连语气词都听不到了！ 不过，更诡异的是，杉黑好似不懂契丹语，契丹通译说什么都是塔不烟在接话，然后用汉语和杉黑交流…… 姜邯赞决定让契丹通译试试杉黑…… 第705章 行（三） 小白那边慢慢行，兔儿这厢则是恨不得双肩插上翅膀飞过万重山。 一行人很快就风尘仆仆的抵达了登州。 休整一晚，兔儿等人就要登船出发，小雷没仗着自己是公主，突然要求加入出国的队伍，潘衮也没因为小雷，找借口留下，无他，大家都知道自己肩上担了些什么，都晓得行事的底线在哪儿。权利与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 白玉堂对小雷也是心生佩服，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跟着大家急行军，没拖后腿，也没喊一声累。 不过，很快白玉堂就决定收回对小雷的佩服，因为小雷让白玉堂留在登州，“登州需要人手。” 白玉堂……明明就是假公济私！ 小恩还拍着白玉堂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你是军人，得服从命令……” 白玉堂……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白玉堂天生不爱受拘束，小小年纪便朝愤青路上狂奔，总认为是因为朝廷无能，官家无用，父母官们无为，才会有各种不平事，和小恩接触后，才晓得了朝廷的难处，官家的不易，父母官的艰难，要平衡各方利益，要互相妥协，可不是仗剑走天涯那么的畅快。到了汴京，进了讲武学堂，才晓得不是武将昏庸怕死，而是一场战役的胜利并不是靠一腔热血一身功夫就能摘取。在汴京的这些日子，白玉堂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权贵之家有飞扬跋扈的，但却没人敢鱼肉乡里，至少不敢明目张胆，有纨绔子弟，但挥霍的都是自家名望和财产，更多的都在努力读书练武，哪怕资质平平。白玉堂觉得自己成熟了，知道从全局看问题了，梦想也从救一两户的侠客变成了为百姓守护家园的将军！ 白玉堂觉得大宋充满了希望，的确大宋不说政治清明，但离暗无天日还是很远很远，别的不说，反正兔儿若喜欢自己，白玉堂虽然会有压力，但这压力也是可承受的压力！福儿不高兴又怎样？最多就是给自己送许多小鞋罢了！杀人灭口，灭门解恨这类的，决不可能发生！ 好吧，看来自己还得闯过诸多关卡才能有幸穿到小鞋！ 白玉堂见小雷如此安排，没一气之下说要从讲武学堂退学，而是对小雷道“缘分的事，能强求？” 旁边的潘衮立马瞪向白玉堂，白玉堂……我看兔儿…… 兔儿……我不晓得答案！ 杨七郎……还是杨家儿郎好，从不早恋！！ 就听小恩笑眯眯道“当然可以，小勇给人送了三个月的狗尾巴草，以前不搭理他的小娘子如今都冲他笑了！” 小勇挺了挺胸膛……我骄傲！ 杨七郎……？！什么？！好半天才问“哪家的小娘子？”喜欢狗尾巴草，这审美……杨七郎不敢深想，额，自己儿子喜欢一个喜欢狗尾巴草的小娘子，这眼光……杨七郎瞅瞅小勇，眼神有问题么？ 小勇还在那嘚瑟呢“黑庆的堂妹！” 杨七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眼神果然有问题！！还得打着哈哈，强颜欢笑，以免被黑平黑庆瞅出苗头，给小勇的追妻路凭添几分障碍！ 棒打鸳鸯啥的，杨七郎压根没想过，小勇就喜欢狗尾巴草，送他牡丹他也欣赏不来啊…… 杨七郎打完哈哈，就借口还要叮嘱留守人员，赶紧溜了，还是需要缓缓啊…… 白玉堂再度争取了下，未果，便不再白费力气，只对兔儿说“我在登州等你回来！” 小恩大大的松了口气，小雷让大家早些休息，独独留下了兔儿“不要急燥，听七舅的安排。” 兔儿点头“你放心，我从不惹事的！” 小雷笑“也别去打抱不平。” 兔儿点头“我知道轻重。” 小雷又交代着“一有情况，就赶紧派人送信回来，水师随时可以出动！” 兔儿再度点头。 小雷又一一交代了许多，才让兔儿回去歇息，兔儿告辞时，小雷才道“我帮福儿，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没开窍，如果我弄错了，你告诉我。” 兔儿很无语“你没弄错。”然后已经离开板凳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怏怏道“耶律三才多大啊，都开窍了！你说我怎么就……唉……我这是像谁啊？” 小雷乐…… 兔儿叹气“我要再过两年还不开窍可怎么办？成亲我不怕，可万一我成亲后开窍了，但喜欢的却是旁人，那就头大了……” 小雷……“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兔儿很认真的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雷…… 然后就听兔儿道“回去我就问问福儿，日后愿意和离不？” 小雷……“福儿是太子……” 兔儿笑“我知道啊……” 小雷无语“你至于拒绝的这么委婉么？” 兔儿呵呵“我是真担心这点……” 小雷……“你没开窍就不嫁啊，九姨和九姨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兔儿摇头“不开窍为什么不能嫁人啊，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啊！就因为成婚后我可能开窍，可能会喜欢旁人，我就不嫁，我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么？……” 小雷……这和胆小怕事没关系啊……“为什么非要成亲呢？” 兔儿不假思索道“朝廷规定到了年龄就得成婚，否则要罚钱的！我若违反朝廷法令，日后领兵还怎么服众？！” 小雷……“你是在茶楼一砸砸出名的啊！”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人设不适合你啊！ 兔儿不好意思“我那时小嘛，不懂事，”然后还尽责的还提醒小雷“小雷，你是公主，更要以身作则喔……” 小雷……词穷…… 兔儿说完了，心情也舒畅了，高高兴兴的回房休息去了…… 小雷却是被兔儿的话弄的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黑眼圈将众人送到码头…… 兔儿看着小雷的黑眼圈，对小雷安慰道“别担心！” 潘衮也道“放宽心，别熬夜。” 杨七郎也跟风“放心吧！” 小雷…… 兔儿等人是搭的民间商船，还带了通译，对外说辞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杨七郎带着近亲远亲一众晚辈去高丽游历长见识！ 抵达高丽海州时，高丽官员登船检查，看样子和商船的人很熟，简单查看了下大家的通关文书，拿了辛苦费，就走完了流程。 杨七郎等人没急着下船，而是先派人去打探小白的消息……算着日子，小白等人早该抵达海州了…… 对不起，感冒后，人也懈怠了，今儿才更 第706章 汇合 “没消息？”杨七郎紧锁眉头，不应该啊…… “难道高丽将小白他们给扣下了？”潘衮猜测着。 “然后再送给契丹人？！”小恩惊呼！ 第456节 “不怕，有耶律三在！”小勇忙宽慰大家。 黑庆和黑平忙点头，“耶律三是个聪明的！” 兔儿……你们这么看得起耶律三，耶律三知道嘛？ 杨七郎略作思索，留下几人在海州负责接应，其余人都一起北上。 众人虽然扮的是商家，可良驹还是随身带着的，高丽官员很奇怪，这都是上好的良驹啊，“你们哪弄来的？” 通译就开始显摆了，这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可这些良驹应该归到大宋军队里啊！”高丽官员还是觉得不对头，大宋可是和辽国在打仗呢，战马可是很珍贵的！ 通译就说了，大宋如今多的是马场，民间也是可以买到良驹的，然后报了个价钱…… 高丽官员一听……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然后，杨七郎等人便被宰了！ 肥羊送上门，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啊！必须把握住！ 杨七郎……我忍！ 潘衮笑的一脸灿烂的给了银子，回头就对小恩说，“回来时记得提醒我有钱存这呢！” 小恩很高兴的点头，“放心吧，我记性最好了！” 杨七郎……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啊！ 一行人快马加鞭朝北赶去，五日后，终于打探到了小白一行人的消息！ 准确的说，是打探到有许多许多良驹经过…… 可是来时路上，并没人见过许多良驹啊！那肯定是方向不对！小白等人没去海州！ 于是，杨七郎派出探子，朝各个方向打探，也就半天的功夫，找到了小白等人的行踪，众人赶紧追！ 这么一耽搁，在西京城外，杨七郎等人竟然和大宋的官方使团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是一惊！ 杨七郎等人是惊讶官方使团的速度，官方使团是惊讶杨七郎等人来西京，看来小白等人落入了高丽人手里！ 蔡伯希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的打马从小恩身边走过，心中却在滴血，大腿都磨出血痂了啊，下马简直不想抬腿走路啊，却偏偏还得维持该死的风度啊！ 小眼睛此番委任冯拯为特使。 冯拯比寇准大三岁，曾被赵匡义给贬到岭南当七品官，虽然只是七品官，却搬倒了正二品的寇准。 因吕蒙正的推荐，小眼睛登基后，将冯拯调入了京。 寇准瞅冯拯颇为不顺眼，却抓不到冯拯的小辫子，于是乎，小眼睛在琢磨出使高丽的人员时，便想到了冯拯，“能让寇准吃瘪的人都是有本事的！而且是大本事！” 再一问，冯拯骑术颇好，小眼睛便毫不犹豫的点了冯拯。 如今从使团的速度来看，小眼睛是没看走眼，要知道，使团抵达海州后，按程序，首先得和高丽官员沟通，然后高丽官员向高丽王汇报，然后，高丽王才表态到底是欢迎还是厌恶，如果是欢迎呢，才会下令某官员陪伴进京，如果是厌恶呢，对不起，请从海州上船，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很明显，使团没走正常程序！ 冯拯此时脑袋已经在飞速运转了……看来小白在高丽人手上！高丽人会开出什么条件呢？…… 主动要求跟来长见识的富弼也忘了大腿内侧因骑马被磨出的伤痛，琢磨着小白怎么就落入高丽人手里了呢？若是兔儿，怕都到登州了吧？……若潘家下一代势必要出一元帅，富弼决定投兔儿一票！ 而小白此时正头疼不已，因为耶律三将太后的私生子，朝鲜国王王诵同母异父的弟弟给揍成了一猪头！ 虽然姜邯赞故意拖延了旅途时间，但小白等人还是早就抵达了西京，刚到一庭院里安顿下来，还没吃饭呢，就接到邀请函，耶律太妃明日有请！小白顿时就傻眼了，高丽怎么还有耶律太妃？！ 耶律三开心了，哇，这下不用去大宋啦！ 耶律三刚跳了一半，就被小白给拽下来了，耶律三刚哼了声，一瞅小白的脸色，愣是紧紧闭上了嘴。 小白这才让人给来人打赏，将人送走后，耶律三才委屈道：“打赏的钱都还是我的呢！黑叔你凶什么凶！” 姚宝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冒出个耶律太妃啊……瞅着耶律三：“你怎么就不是哑巴呢？” 耶律三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躲到小白身后，“别忘了我舅舅是谁！” 小白……“是干的！” 耶律三急忙道：“干舅舅也是舅舅！” 姚宝对小白道：“难道能让那太妃病一场？” 耶律三忙点头，这个主意可以有！ 小白摊手，“没这能耐！” 耶律三哭丧着脸，“我很乖的，也很听话的！” 小白郁闷，自己怎么就不懂契丹话呢？！要是懂契丹话，就不怕耶律三胡说八道了，呃，应该是就不怕耶律三实话实说了！ “你装病吧！”小白叹了口气，回去就学契丹语！ 耶律三眼睛一亮，“传染人的那种还是昏迷不醒的那种？” 小白无语……脑回路怎么和小恩一模一样啊！“这耶律太妃是怎么回事？是耶律隆绪的姑姑？还是宫女封的公主郡主？” 耶律三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我不知道！” 姚宝冲耶律三捏了捏拳头，耶律三气鼓鼓道：“我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家的！我要知道的话，在路上就给通译说了！我和通译可说的是契丹话！” 姚宝……幸好你不知道啊！好悬啊！更悬的是，宫人来传话时，契丹通译刚好不在，是汉语通译翻译的！看来，好运气和胖是没啥关联的！耶律三真是白胖了啊！…… 觉得耶律三运气太背了的姚宝递给耶律三一杯水，耶律三瞪大了眼珠子，“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姚宝……自己喝，总行了吧？！ 耶律三……“你肯定先吃了解药！” 姚宝……真没那能耐啊，你这是非要逼着我脸红么？！ 小白懒得搭理这两人，派人去请姜邯赞。 姜邯赞正在给太后和王诵汇报，“这队人马透着奇怪，除了小姑娘，其余人都不和契丹通译说话，而那汉语通译，也只有杉黑应答，杉黑话很少，不管是答小姑娘还是通译，能说一字，绝对不说两个字！他一路上对于此行目的是一个字也没透露，自然也没提起过太妃！” 王诵想了想，“明日他们见了太妃就知道了。” 太后也觉得明天就揭晓答案了，今天就没必要纠结了，反正自己明日也要露面的！ 姜邯赞……是自己过分操心了么？ 开始反省的姜邯赞刚出宫，就被告知，杉黑有请。 姜邯赞不由纳闷，明日就见到太妃了，怎么今儿还有请自己啊？难道不是从现在开始，就由太妃接手了嘛？ 满腹狐疑的姜邯赞见了小白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要避开耶律太妃？！“究竟所为何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小白呵呵，“不方便向你透露。” 姜邯赞…… 而耶律太妃也在呲牙，胖胖的小姑娘，“究竟多胖？”竟然能让颇有说话艺术的宫人用上胖这个词！ “比较胖……” “比较胖是有多胖？” “比有点胖要胖些……” 太妃…… 第707章 巧 话说小白告诉姜邯赞，自己一行人不方便拜见耶律太妃，姜邯赞就懵逼了……理由呢？！辽国的人来到西京，竟然不去拜见耶律太妃，说得过去么？！ 小白煞有其事冲姜邯赞说着小秘密：“我其实不怎么懂契丹语！” 姜邯赞心想，我早就猜到啦，脸上却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你不是契丹人？！” 小白忙摇头，“自然是契丹人，但是，若出了事，我就是大宋子民。№” 姜邯赞这回是真的吃惊了……嫁祸给大宋？！可这关我高丽什么事啊！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高丽又没那能耐掺合！ 不对，姜邯赞觉得自己思路有问题，甩了甩脑袋，自己应该操心的是：杉黑是要玩什么阴谋？竟然做好了事败后嫁祸给大宋的准备？！ “还请转告大王，”小白道：“我家主人有要事和大王相商。” 姜邯赞觉得自从遇到这个杉黑，脑袋就不够用了，好似突然就被浆糊给攻占了似的，怎么愣是猜不到点头绪呢？ 脑袋一团浆糊的姜邯赞赶紧的又跑进了皇宫。 太后和王诵一听，便琢磨开了，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呢？ 王诵想了一会儿，无果，然后看看太后，“就劳烦母后见一见吧。”玩阴谋，这是太后喜欢的！ 太后……“你才是大王！” 王诵冷笑，现在想起我是大王了？“朝中大事全赖母后，母后辛苦。” 太后……这个蠢货！若不是自己，还不知道都死了几百回了呢！还有脸嫌自己揽权！不过转眼一想，幸好是蠢货，若和耶律隆绪一样，自己怕早就在不知哪个宫殿里禅佛呢！ 权衡了一下，太后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蠢货儿子，于是，也不计较王诵的态度了，告诉姜邯赞，先晾晾他们！找高丽帮忙玩阴谋，高丽自然得把姿态摆够嘛！求人帮忙，一求就允，天大的人情都会被当成顺水人情的！ 太后自然不会做这等蠢事！ 小白一听，太后和王诵如今都很忙，不知道何时才有空见自己，心中暗喜，神情却隐隐透着点焦急，嘴上说着，“不妨，不妨”，但也恰如其分的带了点强撑的感觉，看得姚宝眼珠都不会转了，没想到潘家子弟竟然如此多才多艺啊！ 而姜邯赞则略有那么点解气，心想，看你能稳到何时！ 姜邯赞一走，小白立马安排了几个机灵的，上街打探消息，高丽是谁说了算，哪个大臣说话管用，谁和谁是队友，谁和谁是对手，还有那个耶律太妃，统统的打探清楚！ 那啥，语言不通？难道西京就一个汉语通译？！ 那啥，没银子？小白将手中最后剩的一点薄金片子拿了出来，银子是没有，可咱有金子！ 姚宝有些发愁，虽然如今吃住都由高丽人负责，可打赏啊，到时肯定还会涉及到送礼啊，这些都需要钱啊，没钱可怎么办？“兄弟们现在上街卖艺能行不？” 小白拿出了小雷给他准备的金子，姚宝……“潘家果然是潘家啊！”瞧，这都能想得到！姚宝已经想好了，回去就给自己老爹写信，要将姚家打造成潘家一样，光靠增强体魄是不够的，脑袋也得磨灵光！ 小白……默默的将已在舌尖打转的话给咽了回去…… “可这点也不够啊！”姚宝惊赞后，又愁上了，这些金子当作盘缠什么的，省吃俭用，是足以能支撑大伙回到大宋的，可是，若涉及到送礼，那可就太少了啊！ 第457节 “卖马！”小白淡淡道。 姚宝……我宁愿卖艺！ 小白这边故作镇定，但却让去打探的人多少漏些痕迹，得告诉高丽，自己在四处找门路，准备拜对庙门，以求能尽快见到太后和大王，做戏要做全套嘛。 这情形让高丽人很满意，果然和大家想的一样啊，那就再晾晾！ 只有姜邯赞心生疑惑，杉黑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难道是故意漏的线索？姜邯赞也是大家出生，当即就把自己的怀疑给老爹说了，老姜道：“他怎么可能瞒得了痕迹？只要请通译，他就没法瞒！”最后还批评道，三思是对的，但多思就是病了！ 姜邯赞……悄悄纠正下，相思才是病啊！ 而耶律三则在和小白打着商量，“我让耶律太妃放你们回大宋好不好？” 见小白不理她，耶律三只好又道：“要不你们偷溜吧，我留下断后！” 见小白眼皮都不抬，耶律三又道：“那你们啥时才走啊！我阿玛额娘肯定都急死了！” 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耶律三悄悄的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弯着腰紧贴着墙壁，慢慢的挪着，然后四下飞快的扫了一眼，蹭蹭的跑到院墙下，屏住呼吸，静静听了会儿，然后开始爬墙……利索的爬到墙头，就见到一来不及收回的手…… 耶律三……我要骂脏话！ 值班兵丁……冤枉啊！真不知道身轻如燕也能用你身上，真是准备帮忙的…… 耶律三和蹲在墙头上的值班兵丁大眼瞪小眼，好想问，你刚才藏在哪儿的，话出口却成了，“我要见黑叔。” 于是，小白便听到耶律三说，“我做噩梦了，给吓着了！” 小白静静的瞅着耶律三，不说话…… 耶律三本来还抬头挺胸，挺虚张声势的，被小白瞅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只好嘀咕着，“换你也要试试的嘛……我又没跑成……你不要这么吓人嘛……” 然后衣领就被小白拎起，耶律三刚要惊呼，就听小白冷冷道：“闭嘴！”耶律三忙合拢嘴巴，还打了个嗝，然后下一秒就站在了墙头上，小白道：“在这罚站12个时辰！” 耶律三摇头，“有风，会把我吹下去的！” 小白道：“你那么胖，风吹不动！”然后小白就下墙回房休息了！ 耶律三……骂人的话我留着！ 一刻钟后，耶律三就坐在了墙头上，再过了一刻钟，耶律三的上半身就趴在了墙头，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值班兵丁暗叹，看来没少在马背上睡觉啊…… 小白听了报告后，不由失笑，莫名的想起了小雷……小时候胖胖的小雷也是在哪儿都能呼呼大睡的……想着小雷的情伤，不由希望胖胖的耶律三一辈子能顺遂如意…… 小白轻笑了声，摇摇头，还是出门将耶律三抱下，放回耶律三的床上，耶律三翻了个身，开始装睡…… 小白给耶律三盖好被子，“别装了，呼吸不对！” 耶律三郁闷的睁开眼，“是你把我弄醒的。” 小白坐在床边，“我们好好谈谈。” 耶律三躺在床上，“我再也不偷跑了！” 小白轻声道：“你是和你大伯一起出去狩猎出的事，其中究竟牵涉到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没听过耶律太妃，就说明你家和耶律太妃不亲，她应该不会害你，但有可能会将你再交给你大伯，如果你大伯起了歹心，你怕是再也逃不了了……” “阿玛额娘会找我的！”耶律三反驳着。 “你爹军令在身，不见得能走开，你确信你娘能斗得过你大伯？”小白反问着。 “大伯是好人！”耶律三强调。 小白道：“你愿意赌嘛？你若不在乎，明儿就让你去见耶律太妃。” 耶律三沉默了……心想，你天天说大伯有坏心，我想不怀疑都不行了啊！半响后，耶律三才道：“去了大宋，我回不了家怎么办？” 小白道：“我会先和你爹联络，然后再送你出境，把你交到你爹派来接你的人手上。我保证。” 耶律三半响才道：“我们没有交情的。” 小白笑了，“这一路上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耶律三想了想，“那你发誓，如果你骗我，你一辈子都打败仗！” 小白……够狠！“我发誓，等我们一起回到大宋后，如果我不联系你爹，不送你出境，不将你交给你爹派来接你的人，我一辈子都打败仗！” 耶律三满意了，“看在兔儿的面子上，成交！” 小白……誓都发了，才想起看兔儿的面子？！ 但不管怎样，耶律三便跟着小白自由出入了，姚宝虽然尚有疑虑，但小白却道：“这家伙惜命得很，在汴京，她有一帮熟人，不愁回不了家，而耶律太妃，她压根不认得，她大伯是好是坏，她也不敢打保票，她爹肯定公务缠身，没法去寻她，她娘肯定是斗不过她大伯的，既然有退路，她就不会孤注一掷的。” 姚宝道：“万一呢？” 小白笑：“难道还能真毒哑了她？耶律太妃终归是要见她的！就算有万一，那就亮身份好了！” 姚宝……亮身份？高丽没准会向朝廷狮子大开口的！ 小白：“见招拆招吧！” 的确，在太后和王诵接见小白的日期还未定下时，耶律太妃就派人将耶律三接进了宫。 小白只对耶律三道：“我没让你发誓，你自己琢磨敢不敢赌。”就让耶律三跟着宫人走了。 耶律三心中那个纠结啊，赌还是不赌？……谁给个指示啊！等看到耶律太妃，瞅见耶律太妃眼中的那抹一闪而过的吃惊，耶律三顿时不纠结了，太妃和自己没交情！在耶律三的人生阅历中，第一眼惊讶自己胖的人，日后都和自己不熟！这太妃肯定也不会例外！ 耶律太妃的确惊讶啊，耶律狗儿的闺女怎么这么胖呢？！怪不得宫人除了胖，都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了！ 耶律三才不管耶律太妃想啥呢，只说自己是耶律狗儿的闺女，不知道来高丽干嘛！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来了！但还是补充了句：“我不会嫁到高丽的！” 外面的传言，姚宝可全都说给耶律三听了，“你可成了高丽儿郎心中的噩梦啦！” 耶律三一进京，大家一看，年纪还这么小，得，未成年儿童一夜之间也全定亲啦！ 耶律三那个气啊，不就是胖点嘛！至于让大家吓成这样啊！ 所以，耶律三特意表态了，才不稀罕嫁到高丽呢！ 耶律太妃…… 然后第二天，太后就接见了小白，因为耶律太妃和耶律三的会面是越发的让人云里雾里啦，耶律太妃说，耶律三肯定是上京来的，至于是不是耶律狗儿的闺女，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耶律狗儿很得他爹的宠爱，旁的，就不了解了。她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来这，但肯定不是为了嫁人来的！” 太后……这小姑娘…… 于是，太后便改变了主意，提前接见了小白。 小白这边消息也打探得差不多了，都打算卖几匹马准备厚礼走走门路了，没想到，太后先沉不住气了，看来马暂时保住了。 姚宝一脸的遗憾，秦琼卖马成一段佳话，看来自己是没这戏份啦。 小白……你不是要卖艺么？ 姚宝……这不是知道行情了嘛…… 无语的小白一人进的宫，和太后密谈了一个时辰。 等小白走后，太后急忙召集心腹大臣商议，自然王诵这个大王也列席了会议。 小白告诉太后，他是耶律狗儿派来和高丽结盟的，向高丽借兵三万，回报是把如今女真的地盘送给高丽。 听太后这么一说，大家全炸了！ 太后平衡了，看来自己当时的反应也不算失态嘛！ 太后道：“耶律狗儿的媳妇认了大宋官家为义兄，所以，耶律狗儿联合大宋，准备杀了耶律隆绪！向我借兵，是为了拖住耶律隆绪部署在我们这边的兵力！” “部署在我们这边的辽兵可都是耶律狗儿家的！”王诵头一个提出质疑。 太后道：“确切的说是耶律狗儿大哥的！” 王诵闭嘴了。 “此事甚为蹊跷，需从长计议！”这是高丽肱骨大臣们琢磨半天后的共同想法。 太后倒是挺想赌一把的，耶律狗儿为了登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却拿不出实在的东西来说服大家，只好赞同，从长计议！ 哪知没两天，海州就来报，大宋使臣到了！ 高丽朝堂上下为之一振！ 再一听，使臣很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和高丽沟通，大家一拍手，这不就对上了嘛！ 于是，大家开始想条件了，借兵可以，可只给那么点地盘，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高丽大臣们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漫天开价时，小白等人则在西京城里慢慢的转悠。 西京城一切如常。 谁知在兔儿等人进城的那天，耶律三将太后和金致阳的私生子金在勋给打了！ 第708章 接头 耶律三虽然爬树翻墙很利索，但是，小白真没将耶律三归为武力值高超的那一群人。－ 当然，耶律三的战斗值的确也不咋的，充其量比小雷好上那么一点点，毕竟耶律三对武功升级又没太强烈的目标和愿望，爬树翻墙纯粹是个人爱好，爱好着爱好着，就熟能生巧了。 小雷逃跑技能也不错的，可对打却是不及格。 小白觉得耶律三应该也如此。 因此，当兵丁来报，说耶律三和人起了冲突时，小白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想着不过是言语间争执两句罢了，语言不通，通译不见得有那能耐把骂人的话翻译的特形象特生动，最多就是鸡同鸭讲，双方忿忿然罢了。 所以，小白还不紧不慢的出了茶楼，慢吞吞的去冲突现场。 说来大家一起出来逛街，逛累了，便随意进了家茶楼，耶律三坐了会儿，就觉得无聊，便要去刚才没逛的铺子瞅首饰，小白和姚宝实在是不能理解，又没钱买，有什么好逛的呢！ 耶律三坐不住，玩了阵茶盖，又提出要去瞅首饰，小白便让她带着两兵丁自己去。 结果，惹事了。 首饰铺离茶馆不远，小白等人很快就到了现场，然后都震惊了！ 留在现场的兵丁赶紧凑到小白身边汇报，不是耶律三太凶残，实在是对方太无能！ 小白……所以，听这意思是对方的错了？！ 姚宝指着倒在地上的两家丁，“这也是她揍的？”耶律三以一敌三？ 兵丁忙道：“儿郎和小娘子打架，小娘子本就吃亏，这儿郎还比小娘子高，小的总不能再让他们以多欺少吧？” 姚宝……这个棒槌！“打成这样，怎么不知道拦着？！” 第458节 兵丁看着姚宝：“我们又没吃亏！”觉得姚宝好傻！ 姚宝…… 通译此时凑到小白跟前，“这是金公子，右仆射金大人的小公子。” 小白顿时无语，右仆射金大人可是太后的情夫啊！他的小公子可是太后生的！耶律三揍的竟然是太后的私生子，金在勋？！忙冲还一只脚踩在金在勋背上的耶律三道：“还不过来！” 因己方占了绝对优势，耶律三除了头发乱了点，脸上没一点伤痕，所以，小白赶到后，也没急着去拉架，而是在问缘由。 听到小白的招呼，耶律三先哼了声，然后才抬起脚，满不在乎的走到小白身边，边走边道：“他爹是金致阳，了不起啊，我阿玛还是耶律狗儿呢！我会怕他？！孬种！让他到上京去问问，我们打架什么时候搬出过阿玛额娘了！我们都是凭本事打架的！” 小白……合着知道对方身份？！不由朝兵丁看去……耶律三不懂事，你怎么也不知道轻重呢？！ 兵丁忙说了，打之前对方没报名号，挨打了，才报的家门，结果，耶律三才不怕呢，不就拼爹嘛！你有爹，我有阿玛，你有太后，我有圣上！ 耶律三边打边让通译告诉金在勋，“告诉这小子，我大辽的圣上难道还会帮他？！我还有大宋的官家舅舅，难道会帮他？两个皇帝都是我后台，我会怕他？！” 兵丁对小白道：“小的觉得有点道理……”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两个皇帝的份量，也得让太后好好掂量掂量！ 姚宝扭过脸，不敢去瞅小白的脸色……这是我的亲兵…… 小白……以后得让姚宝的亲兵远离耶律三！ 无力吐槽的小白上前两步，扶起被打成了猪头的金在勋，“实在是对不住，在下这就带公子去医馆。” 金在勋哼了声，并不领情：“你们给我等着！” “我等着！”耶律三听到通译的翻译后，立马气势汹汹的回了过去，还冲通译道：“说给他听！” 通译接收到小白的目光，闭嘴不言。 金在勋在爬起来的家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家告状去了。 小白这边也当即带着耶律三回到住所。 在房中坐定后，才问，“为什么打起来？” 耶律三恨恨道：“他骂我胖！骂我是猪！骂我嫁不出去！” 小白立马看向通译，通译忙表示这锅自己可不背，自己一句骂人的话都没翻。 耶律三对小白道：“不关通译的事！我猜都猜得出来他骂了些什么！哼！” 小白……“你仅仅靠猜测，就去打人？” 耶律三道：“你问问通译，我难道猜错了？！” 小白……“重点不在这！” 耶律三不服气道：“那重点是什么？” 小白道：“是你打人！” 耶律三道：“他骂我！” 小白：“你是猜的！” 耶律三：“可我猜对了啊！” 小白……怎么绕回来了？！“就算他骂你，你也不能将人揍成这样啊？！他骂你，你可以骂他！君子动手不动口！” 耶律三：“我骂了，他也在骂我，我们都听不懂，分不出胜负！只有动手！” 小白……“这是西京，不是上京！” 耶律三……“就是在汴京我也照样揍他！” 小白无力的抚额……“待会儿和我去给人赔礼道歉去！” 耶律三……“买礼物要花钱的！” 小白：“记你账上！” 耶律三……“我还是禁足吧！” 一旁旁听的姚宝觉得日后自己绝对不去管教闺女！还是教儿子吧！不听话就揍！多简单！ 小白正在头疼，怎么教个孩子这么难呢？！就见自己的一亲兵任大山疾步跑来，一脸的喜色，耶律三忙问道：“姓金的来给我道歉了？” 小白……好想敲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啊！见任大山冲自己眨眼睛，小白便对耶律三道：“你先回房好好反省！” 耶律三瘪了瘪嘴，也不追问，径直回房去了。 等耶律三走后，任大山立马喜滋滋报告，“大宋使团来了！” 小白大喜，姚宝更是乐得站了起来，“真的？” 任大山带人在西京闲逛打探各种消息，在冯拯进城时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赶到一看，果然是大宋衣冠穿戴，更高兴的是，使团后面还跟着兔儿！但因自己一行人打的是辽国的旗号，任大山嘱咐跟着自己的两兵丁不准喜形于色，派了人跟着，看看使团住哪儿，辽国人关注大宋使团很正常嘛！ “兔儿也来了！”任大山可是认得兔儿的，也认得潘家的亲戚，高兴道：“杨家七郎也来了，他们跟在使团后面，好像不是一起的，兔儿看到了我，我让人去和她接头，自己先回来报告！” 姚宝……这亲兵和亲兵之间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小白乐道：“兔儿来了？好！好！”兔儿来了，起码家里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太好了！ 而小恩他们找了个客栈还没安顿下来，就听说耶律太妃辽国来的胖侄女把太后的私生子给打了！ 众人……耶律太妃辽国来的胖侄女？应该是耶律三吧？ 兔儿……我嫂子揍人一定有她的道理！ 第709章 碰面 小白赶紧派人分别给冯拯和杨七郎送信，将自己给辽国的说辞详细告知，请大家群策群议，接下来是继续呢，还是纠错…… 冯拯暗赞一声好，立马开始琢磨，怎么样借此阴辽国一把！当即就让人嘱咐小白，稍安勿躁，先照旧…… 而杨七郎得知后，只说一切听冯拯的，毕竟那才是官方代表。』 潘衮和兔儿双颊都微微发红，小白这样陷害老丈人，好么？太不仗义了！ 小恩打着哈哈，“耶律三这回可是赔了闺女又折兵啦！” 黑平嘀咕着，“果然女生外向啊！”立马迎来兔儿凌厉的眼神，“耶律三是我嫂子！” 黑庆当即道：“这事明明就是小白不地道嘛……” 兔儿不做声了，这事肯定要有人挨骂的，总不能让耶律三在前面给小白遮风挡雨吧？ 杨七郎暗叫好悬，幸好潘铠和小白不一样啊！呃，那小白究竟像谁啊？那啥，肯定也不像九娘的！大概像潘家某个先祖？反正和杨家没干系！ 很快，冯拯就拿定了主意，就照小白的说辞来！ 小恩道：“那我们现在要先装着不认识小白？” 杨七郎道：“也不用那么刻意。”毕竟双方是联盟嘛，互相沟通交流是正常的，只是别太亲密了。 而小白则拿着杨七郎偷偷送来的礼物带着耶律三去金府赔礼道歉。 自己人来了，小白当然不会再卖马了，赶紧的向大家求助。 小眼睛还是很大方的，国库虽然空虚，私库虽然没银子，但有好多好物件啊！ 小眼睛拿的是一点也不心疼，看的八娘直捂胸口，虽然自己是外行，可也晓得这些都是国宝啊！给高丽一件就行了吧？至于挑这么多么？真是私库不是小眼睛自己攒的，不知道心疼啊！ 于是，八娘便说了，礼物应该要拉开档次吧？给太后和王诵的一个档次，给大臣的应该往下降些标准吧？都一个档次，可就太得罪人了啊！ 小眼睛郁闷：“我也晓得啊！”可私库里全是好东西啊，样样是珍品，档次没拉开啊，有什么办法？“得给福儿提个醒，私库里好的，次的都得收点！阿爹还是少了点远见啊……” 八娘……真是欺负赵匡义如今不能揍你啊！“要不你拿东西和陈王他们换？一件换两件，三件？想来陈王他们也是愿意的！就算是一件换一件，便宜陈王他们，总比便宜了高丽强！” 小眼睛……有道理！ 于是，小眼睛便把陈王找来了，笑眯眯道，有好事喔，我可是第一想到你喔…… 陈王保持着高度警惕，“我没钱！” 小眼睛啧啧：“朕知道你没钱，特意让你捡漏来了！” 陈王满肚子狐疑，但还是竖着耳朵，洗耳恭听。 听了小眼睛的提议，陈王立马蹦了起来，“官家英明啊！我的好三哥，我立马回府拿东西去，等着我啊，一定等着我啊……” 陈王这边高高兴兴的回府去挑东西，那边冀王也得到了信，跑进宫来找小眼睛，不能偏心啊，一碗水要端平啊…… 最后，连老八都来了，机会难得啊，必须把握住。 小眼睛……“那就一人换一件吧。” 陈王气鼓鼓的瞅小眼睛，小眼睛只好悄悄的冲陈王使眼色，表示私下再搞点小动作，结果被冀王他们瞅见了，得，陈王只要一出府，兄弟们全上街了，也不闲逛，都到宫门口候着，愣是让陈王没机会私下去见小眼睛…… 而冀王家的允让还跑去找福儿，“福儿，我有个好主意，找假的给高丽！高丽人识货的不多！” 福儿……朝廷还是要脸的！当场就批评了允让，回头还给小眼睛说了，小眼睛愣了愣，“赶紧找人看看，你四叔拿来的东西有没有假的！” 八娘……都是人才啊！ 福儿……不会吧？！ 潘家也把库房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选了些贵重的准备交给小眼睛，潘仁美说了，让朝堂费力去高丽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可不敢再要小眼睛破费了！所涉及的花费，怎么都该潘家出！可不敢动小眼睛的私库。 小眼睛则说，“朝廷派使团去高丽可不是救潘家的子孙潘白，而是救我大宋的游骑将军潘白和400多兵勇！” 潘家只好将东西交给杨七郎。 杨七郎选了些很花哨的，这不是担心太有内涵了，高丽人不懂嘛…… 接到小白的消息，杨七郎立马就派人给小白送了四样礼品和五百两白银，没大张旗鼓，但也没高度保密，得让高丽人有机会发现嘛。 小白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四样礼物，不由龇牙，这都是谁的审美啊？ 结果姚宝却由衷的赞叹，“珍品啊！很贵的吧？” 小白……也就只剩贵了！ 于是，小白叫来耶律三，“你喜欢哪样？” 耶律三指着金灿灿的金累丝镶宝石带，“这个好！” 小白……那就这个吧！ 小白带着一百两白银和礼物，领着耶律三去给人赔礼道歉。 第459节 金家没见人，礼物也没收！ 小白和耶律三吃了个闭门羹，怏怏而归。 返回的路上，小白一直在思索，金家会采取什么举措呢？自己现在应该去拜访谁呢？ 这段时间小白将高丽的朝堂摸了个一清二楚，王诵是太后亲生的，这不假，王诵也娶了妻，可王诵是个断袖，朝堂的人都知道，王诵和贵族子弟庾行简的关系，也晓得一渤海人刘忠正也经常和王诵一起出入，是以，王诵没有子嗣！ 于是，在继承人的问题上，王诵和太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王诵打算立王家的子孙王询，太后想立自己的私生子金在勋！所以太后逼着王询出家了！ 想来，揍了金在勋，王诵的人应该很高兴，但小白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拜访王诵这一派的人，毕竟如今是太后说了算，明天再登金家门吧，姿态做足嘛…… 小白刚拿定了主意，就听到耶律三一声欢呼，“小恩！小恩！” 小白定睛一看，前面可不是兔儿一行人！ 小恩……这么高兴？！耶律三是故意的吧？！自己该什么表情？！ 小恩早就看到小白了，也认出了耶律三，还是胖胖的啊！ 黑庆一脸的不解，“她竟然还认得出你来？”那时候耶律三才多大啊，这都好几年了呢！小恩眉眼也长开了啊！ 兔儿正在冲小白咧嘴笑，听到黑庆这么说，当下道：“我嫂子是一般人？” 黑庆…… 这边耶律三已经冲到了小恩跟前，嘴巴都笑到耳朵根了，“小恩，是你吧？是小恩吧？” 小恩……我该怎么答…… 就听兔儿道：“是啊，你眼神可真好。” 耶律三开心的踮起脚抱了抱小恩的脖子，“果真是你啊！”然后又蹦到兔儿跟前，和兔儿来了个拥抱，“兔儿！见到你太好了！你们是汉人装扮啊，又听说你们来了，我自然猜到啦！黑平黑庆那么黑，我想认错小恩都难啊！” 黑庆……原来认人这么没技术含量啊！走上前，准备迎接耶律三的拥抱，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这不适用！ijr耶律三这么高兴，那就全力配合耶律三表达喜悦之情吧！小姑娘可救了400多人呢！ 黑平也走上前，已经张开了双臂，要对兔儿的嫂子进行热烈的欢迎！ 结果耶律三紧紧的抓住兔儿的手臂在那不停的蹦，“太好了，太好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然后又蹦达到小恩身边，抓着小恩的胳膊，“小恩，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我啊，耶律三啊！” 小恩当下也不再迟疑，笑嘻嘻道：“认出来了，你还是没变啊！” 耶律三高兴的点头，“嗯嗯，你也没变，大家都没变。” 黑平收回手臂，忍不住道：“我是谁啊？” 耶律三抓着小恩的胳膊，冲黑平笑着，“让我猜猜，你是黑庆？” 黑庆……不是说大家都没变么？幸好小勇和小猛被留在院子里了喔，否则兔儿可怎么夸啊…… 黑平笑呵呵：“错了，我是黑平！” 耶律三笑得咯咯的，“哎呀，我认错了。”拽着小恩的胳膊，不住的摇。 小恩……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放开我胳膊啊……我可是来自礼仪之邦啊！ 小白此时走上前，问耶律三：“他乡遇故知？” 耶律三翻了白眼，看在小恩的面子上，就配合一下吧，“嗯。” 兔儿忙道：“这位是？” 耶律三指了指小白，“杉黑。”又对小白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兔儿冲小白笑着抱拳，“黑兄好！” 小白笑：“小娘子好！”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喝个茶……”兔儿笑眯眯的发出邀请。 “好啊，好啊！”耶律三高兴的点头，紧紧抓着小恩的胳膊。 “她闯了祸，正在受罚，改日。”小白笑着拒绝了。 耶律三立马道：“我都跟你去道歉了！” 小白拎过耶律三，耶律三紧紧的拽着小恩，将小恩给拽了个踉跄…… 小恩……这布料怎么这么结实啊！ 兔儿忙上前，掰开耶律三拽着小恩的手，对耶律三笑着小声道：“来日方长，我晚上去找你。” “小恩也来。”耶律三道，见兔儿点头，耶律三才嘟着嘴，和小白一起走了，边走还边冲大家挥手。 黑平悄声道：“怎么觉得他们有点不，不融洽啊……” “耶律三肯定生气了，”小恩摇头，小声道：“耶律狗儿可是她亲爹啊。” 小白这么坑人家亲爹，还不许人家闹脾气？ 兔儿和黑庆都点头，这事是小白做的不地道，耶律三怎么闹别捏，都是应该的！ 兔儿回去给杨七郎说了，遇到耶律三，相认了，“她大概在闹别扭，所以没听小白的招呼，非常高兴的和我们相认了，不过，小白还是装作不认得我们。” 杨七郎道：“无妨。”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高丽人琢磨去…… 第710章 疯 太后皇甫氏大怒，耶律三竟然当街殴打金在勋，简直是没有把高丽放在眼里，没有把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这是来谈合作的态度嘛？！ 这分明是来结仇的！ 太后要求严惩耶律三！ 王诵心中大乐，觉得不能给耶律三颁发个年度最勇猛小娘子奖，实在是太遗憾了！ “母后，耶律三这个小姑娘可不知道这些家国大事，杉黑知道后，不立即就制止了冲突嘛，人家还带着耶律三登门道歉了呢……咱们就大度些吧！”王诵忍着笑，努力让自己显得很严肃，“这从侧面也证明，耶律三的确是耶律狗儿的闺女！否则，哪这么嚣张啊！这嚣张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大臣立马禀告了，说是和使团同时进城的那群汉人给杉黑送去了礼物，“看来大宋的确是支持这一计划的！” 王诵便趁势说了，“母后，要顾全大局啊……” 皇甫氏怒：“如今可是耶律狗儿和大宋有求于我们！”你们要搞清楚形势啊！“来人，将耶律三缉拿归案！放出风声，就说朝中反对，有人要将消息透露给耶律隆绪！我们可以和他们一伙，也可以和耶律隆绪一伙！如今，可没他们猖狂的份儿！” 王诵不赞成：“远交近攻！”和耶律隆绪结盟，太蠢了！ 皇甫氏哼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尽信书不如无书！还有句话叫见机行事呢！按哀家说的办！” 王诵气……三个一国之君中，就属自己最窝囊！ 于是乎，姚宝这边正带着礼物出门，按照小白的吩咐去找金致阳的弟弟交流交流感情，在大门口就和来捉拿耶律三的高丽兵撞了正面！ “缉拿耶律三？！”姚宝傻眼了，高丽人这是专门来为小白节约银子的么？ 姚宝带着礼物赶紧回转，听听小白怎么说吧！不知道小白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占个山头！ 小白看着气势汹汹的衙役，掏了掏耳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缉拿耶律三归案？！高丽人就这智商？！难道不应该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为高丽谋取更多的利益么？竟然将耶律三缉拿归案？这是什么格局啊？这是地主家的格局啊！这是什么眼界啊？这是没走出过小镇的土地主的眼界啊！高丽竟然还没亡国，真是奇了怪了！ 耶律三正巧在和小白掰扯，晚饭是不是等兔儿和小恩来一起吃，这菜肴是不是得精美些？晚上自己能不能和兔儿她们去逛街……结果，才说到菜式，高丽衙役就来捉自己啦！ 耶律三瞅瞅高丽人，再看看小白，没好气道：“我就说应该搬去和兔儿一起住嘛！” 正在默默吐槽耶律三的小白……这之间有逻辑关系嘛？ 耶律三下一秒就说了，“有兔儿在，谁敢放肆？！” 小白……我这可有400号人的！小白忍住气，笑着对来拿人的高丽官员道：“看在耶律太妃的面子上，能否通融一二？” 高丽人很强硬，这可是太后的旨意！ 小白打着商量：“不如将耶律三软禁在此处如何？” 高丽人冷笑，耶律三必须要到牢房走一遭！ 耶律三跟着冷笑，“做梦！” 小白继续笑眯眯的和人商量着：“养不教父之过，要不捉拿耶律狗儿？” 高丽人……？！ 耶律三……“对，捉我阿玛去！有本事你就去！” 高丽人回过神，不能和这帮人说话，手一挥，直接动手：“拿下！” 小白笑眯眯道：“不就拿人嘛，这么气势汹汹的干嘛呢？这多伤和气啊，来，来，来，大家都辛苦了，喝茶，喝茶……” 高人还待哼声，就见自己一行人被团团围住，又惊又怒：“你们要干什么？！”实在没想到竟然敢不从！ “喝茶，喝茶！”小白笑：“我新得了点好茶，请大家品品……” 高丽人气道：“大胆！” 小白笑：“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盛情难却……” 而窝囊的王诵回到寝宫，独自生了会儿闷气，特想会会耶律隆绪，学学怎么将亲娘架空的经验！王诵随后又自己开导了自己一番，孝字大过天嘛，自己好歹比耶律隆绪孝顺！可是胸中郁气还是没消散一点点，王诵想着朝中事就头疼，正想喝点小酒解愁，就听到宫人来报，和他有着非正常友谊的渤海人刘忠正求见。 王诵正需要吐槽，赶紧宣，结果不等王诵开口发牢骚，刘忠正就急急忙忙汇报，大宋使臣冯拯悄悄联络了他。 王诵扬了扬眉毛，“看来杉黑和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王诵可不认为冯拯刚到西京，就立马知晓了其中的各种关系，肯定是杉黑提供的。 王诵随后又自嘲道：“他寻孤帮忙，呵呵，真是拜错了庙门！你没答应帮耶律三求情吧？这事，你就别掺合了，对了，你回头把太后打算和耶律隆绪联系的想法透露给他！” 既然太后要散布这个消息，那就让刘忠正来做这个顺水人情好了。 结果却见刘忠正神色怪异道：“冯拯说，大宋认的是高丽大王您……” 王诵嘲讽的一笑，“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听着就让人添堵！大宋难道还能帮孤亲政不成？” 刘忠正点头，“冯拯正是此意！” 王诵惊了一下，随即摇头，“大宋打算派多少兵来？大宋能抽得出兵力来么？不要被他哄骗了！” 刘忠正道：“他们有500人！” 王诵无语，“他狂妄，你难道也无知了么？” 第460节 刘忠正忙详细说了会面的经过。 冯拯上来就拉关系，说几十年前，渤海和中原可是一家人啊，见着刘忠正就觉得亲切，“拙荆也姓刘，没准500年前我们还是亲戚呢！” 站在冯拯背后的小厮愣了一下，夫人姓刘？府里连姨娘都没姓刘的呢！ 刘忠正微笑，表示自己的确有着汉人血统的，先祖在大唐时到的渤海国。 于是乎，冯拯更激动了，生动的演绎了一下，他乡见老乡的激动心情。 刘忠正自然是配合着冯拯的演出。 当然，冯拯动感情的时间很短，刘忠正也没觉得突兀，大家都心知肚明，攀交情只是为下面的话做铺垫而已。 果然，冯拯马上就提到了耶律三闯祸啦！ 刘忠正虽然不知道太后已经命人缉拿耶律三了，但还是立即表示对此无能为力，“金在勋在太后心中的份量可不一般啊……”然后摇头叹息，“耶律三这回可是真的闯了大祸啦！” 冯拯微微摇头，突兀的转了个话题：“大王已成亲，怎么还是太后辅政呢？这亲政的日子定了没？” 刘忠正苦笑…… 冯拯便说了，大宋是中原正统，只愿意和名正言顺的王诵打交道，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宗主国，大宋十分乐意帮助高丽走上正轨！ 刘忠正便说了，大宋这些年很不待见高丽啊！ 冯拯解释着，此一时，彼一时，“官家如今腾出手来啦！”所以，皇恩准备浩荡高丽啦！ 刘忠正便问了，大宋准备怎么个帮忙法呢？ 就见冯拯神秘一笑，“别忘了黑杉可有400人呢，我这边也有50兵丁，和我一同来的，也有30多兵丁，总共500人呢！” 刘忠正无语，大宋派的什么人来当使臣啊！这么不靠谱！起身准备送客，不打算浪费时间。 冯拯笑着打开了随从一直拿在手上的小匣子：“大人何不禀告大王呢，也许大王愿意试试呢？成了，大王亲政，不会有拥戴大臣功高盖主的隐患，败了，责任是我等的，与大王又有何干系呢？” 随从将小匣子放到桌上，冯拯笑道：“若败了，与大人也没什么干系啊……” 刘忠正看了看小匣子，迟疑了，最后还是坐了回去：“耶律三值得你们这么冒险？”还这么破费！ 冯拯笑道：“我大宋是决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盟友的！” 刘忠正又问：“你们有什么要求呢？”别来这些虚的！ 冯拯笑道：“我们帮了大王，大王投桃报李，自然会帮我们和耶律狗儿，互惠互利啊！” 刘忠正确认着：“就这？！” 冯拯点头，“就这！” 于是，刘忠正便急忙进宫来见王诵了，这条件简单啊！“大王，臣觉得冯拯说的没错，败了，是他们的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王诵还是十分的无语，“凭500人就想成事？！他们怕是做给耶律狗儿看的吧！真是糊涂！简直是舍本逐末！耶律狗儿都找的什么人啊！大宋使臣也是吃屎的！都是半斤八两，怪不得打的难舍难分！” 刘忠正心想，人家好歹也是半斤八两，我们大概才一两而已啊，但还是继续游说道：“管他们是什么目的，管他有什么后果，让他们试试，我们又没什么损失！” 一方面，刘忠正的确如此想，另一方面，冯拯送他的东西的确太珍贵了！实在舍不得推开。 开玩笑，冯拯可是把小眼睛给太后皇甫氏备的礼挪给了刘忠正了呢！ 冯拯接到小白的消息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或者姚宝的舌头出了错。 是姚宝亲自给冯拯带的口信！因为需要游说嘛！ 冯拯当时就让姚宝再重复说了一遍，竟然没听错！气得当场指着姚宝喷道：“尔等真是狂妄！”果然匹夫有勇无谋啊！ 姚宝道：“大人，高丽人谁会想到我们500人就敢行事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胜算很大！加之，皇甫氏和王诵之间因为立储之事，矛盾激化，一旦金在勋当了太子，金致阳绝对不会让王诵多活一天的！王诵势必会抓住一切机会！有了王诵的配合，我们有八成胜算！八成已经很高啦！” 冯拯气呼呼道：“回去告诉潘白，他要救他的小媳妇，老夫能理解，但是，不准轻举妄动！容老夫好好想想！会让他的小媳妇安然无恙的！” 姚宝……小白的小媳妇？冯大人至于气成这样么？都给气得说胡话了！ 姚宝挠挠头，没去纠正，姚宝认为，自己真纠正了，冯拯肯定会喷自己：“我什么时候说耶律三是小白的媳妇了？我什么时候说的？！” 姚宝决定继续专注正事，不在细枝末节上纠缠，当下道：“已经派人通知了杨七郎他们。” 冯拯怒道：“我立即派人通知杨七郎，此事不可行！” 姚宝道：“大人，怕是晚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冯拯怒：“那现在就给老夫停下来！” 谁知负责保护冯拯的卫队小队长韩石却突然插话说，“有兔儿在，胜算的确很大！” 冯拯惊呆了！“市井谣言岂能相信！”真是糊涂啊！ 姚宝……什么谣言？好奇中…… 韩石便说了，冯拯是文官，所以不知实情，自己可是行伍中人啊，“在汴京军营中，大家都认为，兔儿就是下一代的辽国公！” 姚宝……辽国公传女不传男？小白知道吗？ 冯拯……“她可曾出征过？你好好想想，潘白当初还曾一箭射死了萧达凛！可如今又是怎么个境况？！” 姚宝……我们这样已经很厉害啦！ 韩石道：“若兔儿不在，末将也是不会赞同此计的！” 冯拯……汴京军营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去一定要官家好好整治整治！ 姚宝……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但云里雾里的姚宝还得继续劝说：“是啊，韩兄说的对啊！还请大人相帮！” 冯拯怒，“问问众人，看谁会赞同？！” 韩石立马叫了20名护卫进屋，结果20人都赞成，“跟着兔儿建功立业！” 冯拯惊……大家都疯了么？ 姚宝呆……兔儿难道不叫潘兔，而叫神兔？ 韩石还在那傻傻的问，“可需末将将其他30人唤来？”护卫要值守，只得一批一批的来见冯拯。 冯拯……带着一群疯子，自己不疯也得疯啊！那就一起疯吧！ 王诵也觉得杉黑和大宋使臣都疯了！可转眼一想，也许正因为自己不够疯，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内？！ 王诵一咬牙，人生难得疯一回！当即就让刘忠正去联络自己的心腹大臣，高度配合对方的行动！ 而杨七郎听了消息，也是半天无语……没想到小白原来是这样的家伙！不坑爹，不坑娘，专坑舅？！ 第711章 顺利 刘忠正走后，王诵坐立难安，对方只有500人，西京军权全掌握在太后手里，自己的心腹在西京城防中实在是太没份量了！ 500人，战斗会何时结束？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王诵一方便很绝望，另一方面却又隐隐带着一丝丝期盼，耶律狗儿的人应该能以一敌十吧？ 王诵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寝宫里踱来踱去，不住的期盼杉黑能支撑得久些，久到足以让自己的心腹有胆量吆喝人手跟着干！ 王诵的那一丝丝希望的肥皂泡在见到一个身穿汉装的黑瘦黑瘦的小娘子后彻底破灭了，一滴水汽儿都不见…… 这是皇宫啊！这是重中之重啊！挟持太后能否成功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啊！保护自己这个大王的安全更是最最最最关键的啊！自己若在乱中一命呜呼，西京城可就乱了啊！ 王诵和他想立为储君的王询可是太祖如今唯二幸存在世的血脉啊！ 王询如今在出家为僧，远离西京，自己一闭眼，大臣们连个拥戴的都不好找啊，没准最后会便宜了金在勋那混蛋！ 王诵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果然，发疯是不对的！杉黑竟然派了个未成年的小娘子前来，拎着两个空心大锤，真以为我高丽人是被吓大的么？！ 兔儿没料到高丽大王见了自己竟然给激动的软了脚，至于这么激动么？太后那还没去呢！ 兔儿对王诵道：“大王，有人作乱，还请大王移步太后寝宫，保护太后凤驾！” 通译翻译完，见王诵没动静，兔儿不由急了，如今可没时间耽误！关键时刻，怎么能忘词呢？！兔儿不管了，直接下令：“黑平，护驾！”反正王诵管不到自己头上来，不用太客气！ 黑平立马带了两个兵丁跑到王诵跟前，两兵丁不等吩咐，就一左一右的架起了王诵的胳膊。 兔儿伸手拽过王诵寝宫的一宫人，“带路，救太后凤驾！” 宫人战战兢兢的去看王诵的眼色，王诵缓缓点点头。 兔儿看着被架着的王诵，在迈出寝宫时，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一国之君，是不是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呢？要不试试能不能自己走？ 王诵忙摇头，自己都恨不得请你们把刀架自己脖子上了，还自己走？是生怕自己太清白了么？！ 兔儿暗暗瘪嘴，扶不起的阿斗，示意兵丁架着就架着吧！反正丢的又不是我大宋的面子！ 然后，一行人火速朝太后宫中奔去，一路上，通译都大声宣告着，大家是前去保护太后的，目标一致，是一伙儿的！大家放下武器，不要误事！ 王诵闷不做声，高丽侍卫不知道该不该做做样子抵抗一下。 兔儿怒，冲王诵吼道：“说话！”忘词了也能随口编的啊！这又不费脑子！ 王诵一哆嗦，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 沿途侍卫都迟疑着住了手……大王在人家手里呢，自己放下武器说得过去！ 于是大家一路通畅的来到了太后寝宫前，但太后寝宫可是重兵保护着的。王诵宫外的兵丁可少了，就没费兔儿什么功夫，基本上是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王诵跟前！ 兔儿一瞅，看来这当娘的的确不喜欢这胆小无能的儿子！ 太后宫中已得到了消息，兔儿等人赶到时，侍卫已经做好了厮杀准备！ 兔儿举起双锤，“缴械不杀！”然后等通译一翻译完，兔儿就第一个冲了过去！ 然后，王诵张大了嘴巴，然后，王诵推开了架着他的兵丁，然后，王诵腿也不抽筋了，腰也直了，站在队伍中，高声宣布，宫中有人作乱，自己特意带人前来保护太后！统统放下武器！否则视为乱臣贼子！ 没人听他的！ 不过，王诵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黑瘦的小娘子会让大家听话的！ 黑平负责保护王诵，在王诵身边戒备着，就听王诵对他说：“这小娘子不错，黑得好，黑得妙！黑得美啊！” 通译是没战斗力的，也跟在黑平身旁，当即就把王诵的话给翻译了，黑平……兔儿哪儿黑了，兔儿只是不白！我才叫黑！什么眼神啊！ 接着就听王诵又道：“你也不错啊，黑得帅，黑得俊朗！” 王诵看着黑平的眼神是热切得不得了，在自己身边保护的，肯定是最厉害的啊！看来对方的战斗力和肤色是挂钩的！越黑，战斗力越强啊！ 第461节 黑平吓得一哆嗦……自己可是喜欢小娘子的！冲王诵吼道：“看什么看？！” 王诵……有能耐的人脾气就是大啊…… 王诵觉得自己是大王嘛，不能斤斤计较，所以还是很大度的给黑平说着消息，太后宫的守卫头领很厉害的，个人能力在高丽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侍卫头领被兔儿一锤给打飞了…… 王诵……好像有点尴尬啊…… 而今天尴尬的还有冯拯。 整个事情，动武自然是杨七郎负责，但毕竟只有500人马，可不是动手就能解决的，更多的，还得要文官出面真话假话换着说来斡旋，掌控全局，这事自然得冯拯来办。 客观的说，杨七郎也得听冯拯的安排，毕竟武力只是手段嘛。 因此，当冯拯得知杨七郎和小白带人去了高丽人的西京城防大营，潘衮带着兔儿去了皇宫，姚宝带人去了金致阳府，冯拯立马就上火了，皇宫可是最重要的啊，杨七郎等人若没控制好城防大营，皇宫中的太后和大王可就是大家的保命符啊，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怎么竟然只派了潘衮和潘兔去呢？！这时候应该潘白上啊！ “糊涂！”冯拯觉得杨七郎愚蠢至极！“潘衮哪有潘白经验丰富！” 大家都有任务，耶律三便被送来和冯拯一起，武力值最弱的小恩跟着保护，此外再没抽调人手，实在是人手不够啊！当然，冯拯的护卫也没给调走。 听到冯拯如此说，耶律三就说了，潘衮不行，可有兔儿啊！ 冯拯……按捺住火气，“潘兔可立过战功？！可曾随军出征？她不就是砸了一茶楼嘛！” 小恩：“潘老大人亲自教的兔儿！讲武学堂里，兔儿样样功课都是第一的！” 耶律三才不客气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小恩要护着我，顾不了你！” 冯拯……自己这边还是抽调一半人去支援皇宫吧！ 小恩一看，急了，“冯大人，你的安稳也很重要的！”自己这两把刷子就是护着耶律三都悬啊！ 冯拯的护卫韩石也不赞同如今临时分散兵力，抽走20多人，对攻打皇宫没用，但对自己这边的保护工作可是作用大大的！ 因此，冯拯只好在事先选好的地方躲着，暗暗着急。 还好，在冯拯没急出毛病前，宫中传来了消息，宫中顺利接管！王诵已派人前往西京的城防大营进行安抚…… 冯拯赶紧朝皇宫赶去，路上一问兵丁，得知潘衮、黑庆小勇和小猛以及王诵的心腹侍卫负责守着宫门，兔儿和黑平去保护王诵和太后…… 耶律三得瑟的笑出了声，“不就是砸了个茶楼嘛！” 冯拯…… 第712章 魅力 西京的百姓一夜醒来才发现，太后回归后宫了，大王亲政了！ 众百姓一脸的懵逼……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看来先前的坊间传闻都是骗人的，太后和大王的的确确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一众中层和低层的官员也全云里雾里……但都纷纷猜测，太后肯定是得了急症啦！金致阳动手慢啦！ 朝中高官此时心中那叫一个难言啊！ 金致阳一党全部下了大狱，连吼一嗓子的都没有，丢死个人啦！ 是的，高丽的高官觉得丢人丢大发啦！ 500人！好吧，再精确点，是500多人，竟然一夜之间就消无声息的拨乱反正啦！ 这，这，这简直让这么些年来站在大王身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维护大王皇位的保皇党们成了一笑话！ 后人没准会说：多么简单的事啊，竟然夸张到要抛头颅洒热血，竟然夸大到要搭上整个家族的兴衰！这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啊！愣是将没困难给包装成了特困难啊，就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所以，这史书该怎么写呢？！ 史官倒很淡定，这有什么难的！在大王的英明指导下，在众臣的齐心协力下，在太祖等列位先皇的保佑下，大王顺利亲政啦！太后和大王和平的完成了权力交接！ 什么？没写那500多人？史书本来就是只写重点的嘛……再说了，关那500多人啥事？明明是我们高丽人有智慧嘛！要不是高丽人机敏，大家反抗起来，500多人能顶啥用？！正是我们高丽人聪慧，所以才避免了流血！ 众高官……以后谁再说史官靠谱就和谁急！ 冯拯开口了，我大宋不光史官，全部文官都是很靠谱的！ 冯拯觉得大宋文官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实在没想到在高丽自己竟然又长见识啦！就是寇准那老匹夫在高丽也都成了要脸的啦！ 王诵……脸红一秒！咳嗽两声，这些都是小事，大家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大事上来吧！ 姚宝不乐意了，自己一行人瘪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被耶律狗儿给追得如丧家之犬，终于在高丽扬眉吐气了，竟然没我等的事？！这怎么行？！ “军中抢人功劳我见过，可还没见过这么下作的！”姚宝这个气啊！“还没过河呢，就开始拆桥了？！”要胡说八道，也得等自己一群人走后吧！ 小白鄙视道：“你丢不丢人啊，就不怕后人嘲笑咱们在矮子面前充高个？这要是在上京，才算是功劳！” 姚宝……好像有点道理，可气不顺啊！ 小白笑道：“若不是冯大人在皇宫运筹帷幄，哪那么容易，冯大人都没说什么，你争什么争！” 能在级别和寇准差了老远的情况下，还和寇准干架打个平手的冯拯当然不是等闲之辈，进宫后，立马将王诵的亲信名单拿到手，又拿到了太后铁党的名册，然后一个命令一个命令的不停的往宫外送，和时间进行着赛跑，在太后一党尚未回过神来前，各人手已安排就位，顺利接管了西京！ 当然了，前提是杨七郎和小白顺利威慑住了西京的城防营！顺利的让杨七郎和小白都觉得大宋真是够背的！怎么不和高丽是邻居呢？！ 当然，下一秒杨七郎和小白也释然了，辽国可没能灭得了高丽，看来高丽的精锐都到边境线去了，京城空虚！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啦！ 王诵此时和杨七郎小白也有着同样的感受，自己真是捡着大便宜啦！大宋真是人才辈出啊！自己心腹，不，整个高丽群臣与冯大人和黑小将之间的距离，简直有两个西京到汴京那么远啊！ 将太后一党收押后，王诵就向冯拯伸出了橄榄枝，留在高丽吧，宰相给你做！ 冯拯……不想当宰相的文官，都不是个好文官！可是，自己脸皮实在是不够厚啊！人得有自知之明啊！ 王诵又去游说黑平，“小将军，留在高丽吧，元帅让你当！” 黑平板着脸：“我只为大宋而战！”这个断袖！想腐蚀我，门都没有！小爷我喜欢小娘子！ 于是，王诵便退而求其次，对兔儿道：“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啊，只要你愿意留下，太子妃就是你的！大良院君很不错的！” 大良院君就是被逼出家的王询，王诵已经派人去接他啦！ 兔儿……好想骂人，为什么到我这，就从元帅变成了太子妃？！ 小恩呵呵笑，悄声对兔儿嘀咕，“看来你就是太子妃的命啊！”要不把志向改改？…… 兔儿一个扫堂腿让小恩屁股着地！ 耶律三急忙扶起小恩，对兔儿道：“兔儿，不要欺负小恩。” 兔儿没好气的瞪了眼小恩……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然后又笑眯眯的对耶律三道：“我们闹着玩呢！”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脾气很好的，我们家的人，脾气都很好的！”小白坑耶律狗儿，已经惹着耶律三了，自己可不能再拖小白的后腿啦。 小恩笑呵呵的拍拍屁股，对耶律三道：“兔儿就算脾气不好，你也不怕，日后，你就是她嫂子，你收拾她，她不敢吭声的！” 耶律三笑眯眯的点头，刚点了一半，愣住了，疑惑道：“兔儿比你大吧？” 小恩点头，“对啊！所以她收拾我，也应该啊，呵呵！” 耶律三皱眉，“那我为什么成她嫂子了？”不是应该是弟妹么？！自己汉语没学好？不可能啊！ 小恩瞅瞅耶律三，没害羞的模样……这是打算不嫁小白了？ 兔儿……看来耶律三气得不轻啊…… 小恩笑呵呵，准备装傻，解铃还须系铃人，耶律三的气，只有小白能消，自己还是就事论事吧，装不知道他们之间在闹别扭矛盾：“因为小白是兔儿兄长啊！兄长的妻子就是嫂子！哈哈！” 耶律三一听，对啊，我没弄错啊！汉语学得好着呢！ 兔儿这边已经挽上了耶律三，“小白是做的不地道，阿爹阿娘会帮你出气的，你别生气啊……” 耶律三……“小恩帮我出气就行了。” 小恩呵呵……“帮你，我肯定帮你。” 兔儿点头，“对，对，对，我们都帮你。” 耶律三还是觉得不对，小白的妻子是兔儿嫂子，那为什么自己成兔儿嫂子了？难道弟媳也是嫂子？小恩毕竟不是兔儿的亲弟弟！不行，得问清楚！于是，耶律三又问兔儿，“你怎么称呼小恩的媳妇啊？” 兔儿道：“表弟媳啊！” 耶律三抬起双手，“让我捋捋。”指着小恩，“你说我成亲后，是兔儿嫂子？” 小恩点头，兔儿也点头。 耶律三又指着兔儿道：“你说小恩的媳妇是你表弟媳？” 小恩再点点头，兔儿也再点点头！ 耶律三……果然表弟媳和嫂子这两称呼是不通用的啊！ 耶律三郁闷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所以，小恩的媳妇不是我？！” 小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黑平惊讶：“小恩抢了小白的媳妇！” 小恩坐在地上，无语问天，冤枉啊！ 兔儿……怎么回事？！ 耶律三更惊，只想着捋小恩了，忘了黑叔啦！“谁是小白的媳妇？！我不是！我要嫁小恩！” 小恩彻底躺地上了……不关我的事啊！ 黑平捂住了嘴……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兔儿……瞧耶律三的神色不像开玩笑啊！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着：“你说的是气话？” 耶律三不住的摇头…… 兔儿……“怎么可能？！” 耶律三怒：“谁散散布的谣言？！” 兔儿…… 黑平松开了手…… 小恩又坐了起来…… 就见耶律三下一秒就移到小恩身边，跪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对小恩的道：“小恩，我和黑叔之间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小恩……让我再躺会儿…… 黑平……“黑叔？她叫小白黑叔？” 第462节 兔儿……难道小白其实只是媒人？！“小白答应撮合你和小恩？” 小恩躺在地上……让我安静的当个路人甲吧！ 一脸懵逼的王诵看着同样一样懵逼的冯拯，本来还在遗憾通译不是自己人，所以这些都不给自己翻译，自己听不懂，没想到听得懂的冯拯也一脸的蒙圈啊，王诵瞬间平衡了！可能是少年人之间的游戏，代沟有些大，那就说正事吧：“冯大人，你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冯拯……这乌龙闹的！合着有魅力的是人家杨家小郎君！潘白真是辜负了潘仁美和潘铠的好相貌啊！ 而小白和杨七郎依旧在西京城防营里驻守，巡逻完后，回到营帐，小白道：“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派兵过来。” 冯拯可是第一时间就派人火速给小雷送信，将这边情况详细告知，让小雷火速转呈小眼睛！看朝廷下一步有什么指示。 小白希望小眼睛能让水师运送兵丁过来，不稀罕高丽的地盘，但可以借道嘛！宋军从高丽这边偷袭辽军！给辽军一个措手不及！ 杨七郎却觉得可能性不大，战事才结束，朝廷不会贸然再起烽烟，“你别当着耶律三说这些，那边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耶律狗儿对她又很好。” 小白笑道：“七舅，没想到你也这么稀罕小娘子啊！” 杨七郎道：“你要学着多体谅体谅耶律三，人家为了你，抛了爹娘，远离故土，你……” 小白忙道：“等等，七舅，什么叫耶律三为了我？” 杨七郎有点不高兴了：“不是耶律三救了你嘛？”小白这是要不认账了？！ 小白急了：“谁说她救了我？！明明是我救了她！” 杨七郎…… …… 一番核对后，小白哭笑不得…… 杨七郎为了挽回尴尬……“大家都这么说的啊……” 小白无语……““耶律三才多大？！她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嘛？！你们是怎么想的啊！” 然后，不一会儿，兔儿派来送信的到了，耶律三喜欢的是小恩！ 杨七郎看着小白：“不是说耶律三还小，不懂情情爱爱嘛？” 小白……好吧，我魅力不够…… 第713章 长远 小白等人在高丽的行动传回汴京后，潘仁美长叹一声，武将的日子怕是又要难过了！ 果不其然，朝堂上御史们纷纷出列，将武将们挨个的dàn hé了一遍，潘家成了大家火力猛攻的重点！从潘仁美到潘铠再到九娘，一个也没躲得过！ 400多人就让高丽王诵亲政，必须警惕！务必警惕！坚决警惕！ 小眼睛……咱们先表扬了再提防行不？！ 众人一脸的鄙视，目光得长远点！ 小眼睛闷了一阵儿，只好道：“辽国公是杨家的闺女！”先把九娘撇开吧！ 众人：杨家也不是好东西！杨家好几个儿郎也在高丽呢！杨继业当初就有投敌嫌疑…… 小眼睛……口误，纯属口误……“说潘铠，咱们接着说潘铠，刚说到哪儿了？喔，说他小小年纪就招蜂引蝶是吧，继续，继续！” 潘铠……心好塞…… 瞅着潘铠郁闷的眼神，小眼睛想了下，长得好也成了被dàn hé的理由，的确是有些牵强啊，于是，小眼睛开口了，“那个，啊，潘铠还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的，你们看，他就非常明智的娶了辽国公嘛，小白如今就没那潘安貌了嘛，在大宋想招蜂引蝶也不行了啊，只能吸引契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啦……” 众人齐齐愣住了，这可是相当直白的在吐槽辽国公的相貌啊！众人默默的看向九娘……对你进行人身攻击的是官家！我们可是很有原则的，不会越过底线的！ 九娘……我忍！ 潘铠……我认罪行不？ 小眼睛觉得气氛很尴尬，突然就没人吭声了！那就趁机散朝吧，结果刚开口说散朝，就见一御史又出列了，小眼睛只好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朕说的是实情嘛，这娶妻啊，很有讲究的，都说娶妻当娶贤，不能以貌取人……这是有道理的！” 然后，小眼睛就潘铠择偶的眼光发表了长篇大论……一直说到晌午，趁着大家肚子都饿了，才飞快的宣布散朝！一溜烟的跑了！ 震惊的众人……官家竟然真的说了一上午！说杨九娘相貌平平说了一上午！你跑那么快，也知道自己很过分哇？！ 潘铠看着小眼睛的背影……有本事，你说皇后脸圆啊！ 九娘……这账我记八娘头上啦！ 无辜的八娘还在冲小眼睛嚷嚷着：“武将是不是和文官有夺妻之恨啊！小白还没回来呢，怎么就开始拿武将开刀啦！辽国还在北方待着呢！现在不是应该商量怎么对待高丽么？”怎么大家正事都不管了啊！ 小眼睛道放下水杯，“再给我来杯水！”说一上午，口渴啊！ 八娘给小眼睛又倒了一杯水，“以后上朝你还是备一杯水吧！” 小眼睛叹气，“那还不得被御史们给喷死啊！”拿起杯子又仰头猛喝。∽ “慢点，你慢点喝，别呛着了！”八娘郁闷无比，“这都叫什么事啊，若为了争论对高丽的方针也就罢了！竟然是dàn hé潘家！真是吃饱了撑的！” 小眼睛又喝完一杯后，“福儿想娶兔儿就难了！” 八娘……现在不应该说高丽嘛？！儿女情请到后面排队…… 小眼睛道：“有什么好说的，高丽离那么远，又穷的叮当响，就那样呗，让他十年一进贡，年年来进贡，才美的他呢！” 八娘……我都不止这点眼光啊！ 小眼睛瞅着八娘，语重心长道：“八娘，我知道你总喜欢说汉唐，可如今情形不一样啊，大宋要吸取隋朝的教训啊！不能急躁！如今，咱们真没那实力将高丽给并过来！” 八娘不赞同，“可小白他们已经……” 小眼睛打断八娘的话，“没用！隋朝打过高丽，唐朝打过高丽，结果如何呢？小白他们能成事，是因为王诵站在他们一边！咱们真要派兵去高丽，高丽分分钟就能请辽兵帮忙！” “王诵若是聪明的，不论咱们帮没帮他，他也会和大宋交好，因为辽国才是他最大的威胁，他若不聪明，咱们做什么都是白搭！朝廷没多的精力去管他那摊子！” “我也想威风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间就灭了耶律隆绪，可不行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间国库就充盈了，可不成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间兵器作坊就做出了大杀器，可不能啊！”小眼睛语重心长道：“什么事，都要讲水到渠成，咱们不也盼了好多年，才盼来了福儿嘛！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八娘，甭急，开疆扩土，有福儿呢……” 八娘……“那就这么眼巴巴的放弃了？” 小眼睛点头，“有舍才有得！咱们反正拿不下高丽，所幸就大方点，好歹挣了个名声嘛！” 八娘……“朝中事，你决定就好……”自己好似太想当然了，得吸取杨广的教训啊！ 小眼睛点头，“我晓得的，对了，如今这架势，小白若娶了耶律三，没准会被调回京，任虚职……” 八娘……“文官真是误国！” 小眼睛道：“文官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八娘气乐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文官那么猖狂了，合着是你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呢！” 小眼睛……“你不能说文官担忧的不对啊……从古至今，拥兵自重都是朝廷大忌！只是大臣们担忧的过头了！” 八娘道：“那就想办法让将士们只认朝廷！” 小眼睛……“是啊，可是又造成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但愿等讲武学堂的这帮人成了气候，情况会好些！” 八娘想了想，“一打仗不是就有监军嘛？为什么不平日也派监军呢？也不叫监军了，就是派文官去给将士们讲忠君爱国！都，营，军，厢，每级都派！” 大宋军营两队为一都，大约有100人。五都为一营，五营为一军，10军为一厢。 八娘继续着：“监军听着太难听了，好似盯梢的，换个名称吧，不是去监督监视大家的，而是去教导大家忠君爱国的！而且吧，谁升职，谁撤职，不能一人说了算，隔一级任命，都头的任命由军这一级别决定，营一级的监军，指挥使，副指挥使还有都虞侯开会决定提拔人员名单，详细说明提拔原因，上报给军，然后军一级的监军，指挥使，副指挥使还有都虞侯开会决定，每人的意见写好，上报兵部备档！非战时，调动一个营的兵力，必须要有兵部的命令！厢指挥使只能调动一个都的兵力！” “监军和指挥使平级，但是，军事上由指挥使决定，并负全责！” “至于边关，肯定得另有章程！”八娘对小眼睛道：“你自己琢磨吧，我想不出来。”主要是通讯跟不上，没法照搬。 小眼睛……信息量有些大，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还有，兵役也改改！”八娘道：“士兵五年后还没提拔，就回乡去！这事我早就给你提过的，你真的好好考虑考虑嘛，这法子真的可行，可以先小范围试点嘛。” 八娘道：“老弱病残留在军队没用！军队需要的是年轻儿郎！少年人才有拼劲，有闯劲！少年人才想建功立业！兵油子通晓的是如何保命！” 八娘继续道：“兵役只服五年，大家也没那么抵触！” 小眼睛……这些八娘以前都提过的，操作难度太大，迁一而动全局啊！不是随便就能改了的，自己也曾让兵部研究，可兵部都摇头，不知何时会起战事，新兵哪有老兵有战斗力啊！军队平素的训练很重要的！新兵上战场，脚都会发抖的！而且没准还会听不懂号令！ 不过，小范围试点好像还可行…… “而且，大家想吃空饷，也得掂量着来，五年间就又满员了呢，老兵得返乡啊，临到退役时，突然伤亡人数大增，他就不怕朝廷起疑心？”八娘还在继续道：“而且朝廷也得定期派御史巡查！” 在大宋，御史和武将勾结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啦！ 小眼睛……八娘的想法都是好的，可是，施行起来难度不小，不过，平日每级都设监军倒是可以试试呢，“我就说娶妻得娶贤嘛，八娘，你真是贤妻啊！” 八娘……那是，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眼睛高高兴兴的吃了午饭，然后告诉八娘，他晚上大概得加班，就跑回办公室去了。 小眼睛上班去了，九娘却翘班来寻八娘了，八娘赶紧命人给九娘备清火茶，九娘一准的火大。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那些文官，”八娘见九娘面色果然不佳，摇了摇头，“你和他们生气，何必呢？！你要学会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九娘没好气道：“官家说，娶妻要娶贤！还说我是贤妻！” 八娘茫然道，“没错啊，你的确是贤妻啊，他刚还夸了我是贤妻呢！这说明咱们杨家的闺女都被教得好啊！你生气什么？” 九娘嗤了一声，“合着官家也觉得你相貌平平啊！” 八娘……这是哪儿跟哪儿？ 然后九娘把清心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将小眼睛早朝的事给一五一十的全倒出来啦！最后道，“我是没想到啊，官家马上又夸你啦！” 八娘……这小眼睛，啥情商啊！ 九娘哼了声，“小白和兔儿都像我，是不大聪明，都不知道随着他们爹长，可也比小雷和福儿又像爹又像娘强啊，俩个都圆脸小眼睛！” 八娘……“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小雷和福儿又没惹你！冤有头债有主！” 九娘再哼了声，“谁让他们爹我惹不起啊！” 八娘……“我一定好好说他！” 九娘实在是气不过，“整个早朝，他就拎着我的相貌说事！我长这么大，头回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词来形容一个人长得黑和瘦！” “他其实是想夸潘铠不以貌取人，”八娘苦着脸道：“只是他不大会夸人！” 九娘道：“那我可得好好夸夸你和官家！你们都不以貌取人，多难得啊！我回头就去寻脸圆和眼睛小的词去！寻好了，工工整整的写好，给你送来！” 八娘……“你为什么不打断他啊？！” 九娘……“我怕一开口就骂人！” 第463节 八娘道：“说正事，说正事，小白和耶律三的事你究竟怎么打算啊，耶律三反正还小，要不先拖一阵？” 九娘道：“没耶律三，小白也许就没了，我不求小白建功立业，只要他好好的活着。耶律三小小年纪，离乡背井的，一定要给人家准信的，耶律三还小，但这亲一定是要先订下的，等耶律三及笄就成婚。” 八娘想了想，“那就只能委屈小白一阵了，不过，小白能回京，一家人能团圆，也是好事。” 九娘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八娘赶紧又问了潘府迎接耶律三的准备工作，总算把话题给岔开了去，结果九娘临走时，又对八娘道：“你果然贤惠啊！圆脸皇后！” 八娘…… 九娘还道：“奸后和圆脸皇后，你选一个吧。” 八娘……谁说必须要二选一的？！ 八娘卯足了劲儿要找小眼睛算账，结果小眼睛加班加到深夜，等小眼睛披星戴月的回来，八娘赶紧的张罗着小眼睛洗漱休息，哪还舍得说他…… 一连几天，小眼睛都很忙，八娘只好先挂账…… 又过了几日，小雷送来消息，耶律三没救小白，相反是小白救了耶律三，而且，耶律三喜欢的是小恩！ 小眼睛……“冯拯怎么就不多写两字呢！瞧这误会的！” 八娘……耶律三喜欢小恩？杨家儿郎怎么就那么招契丹女子喜欢啊？ 潘仁美……对潘家倒是好事。 潘夫人……“小白竟然输给了小恩？！” 潘仁美……这时候能不能别攀比了啊！ 九娘……“官家肯定要说，看吧，因为九娘，所以小白没潘安貌，连契丹女子都哄不了！潘家子孙的相貌因为九娘全和英俊无缘啦！” 潘铠……“小白挺英俊的啊！”只是黑了些而已啊。 而杨家全傻眼了，小恩和耶律三？ 杨五郎……“耶律三对小恩又没救命之恩，也没对大宋有什么贡献，我不答应这门婚事！” 小恩的娘，罗氏还在努力想着耶律三的长相，一听杨五郎表态了，才醒悟过来，是啊，小恩又不是必须要娶耶律三，家长是可以不同意的，立马站在了杨五郎的身后，坚决反对这么婚事！ 杨父……“小恩乐意，你们难道还棒打鸳鸯？” 杨五郎……“耶律三的身份太麻烦了，这恶人，我是当定了！” 罗氏……小恩是啥眼光啊？！ 而杨七郎也在愁啊，自己儿子喜欢呼延家的闺女，小恩呢，在开头的两天饱受惊吓后，这两天竟然又和耶律三在一起有说有笑啦，杨七郎将小恩叫到跟前，说着悄悄话，“不喜欢耶律三，可别给人希望，当断不断，害的是人家耶律三！你离耶律三远些，才是对耶律三好！” 却听小恩道：“我觉得耶律三性子挺好的！” 杨七郎：杨家儿郎都是啥眼光啊！能不能学学你们九姑啊！ 而冯拯则在暗暗骂娘，朝廷是什么眼光啊，竟然啥都不做？！就算不派兵借道高丽，也可以按小白最初的想法，让耶律狗儿吃不了兜着走嘛！ 八娘也问过小眼睛，为什么不用反间计，离间耶律狗儿和耶律隆绪呢？ 小眼睛说道：“离间不了，没的做无用功！” 八娘不解，小眼睛道：“耶律隆绪最信任的是耶律信，其次是耶律狗儿！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离间不了他们！” 八娘道：“其实可以试试的。” 小眼睛道：“不费那力气，让小白他们尽快回来！夜长梦多，契丹可就在高丽边上！等耶律狗儿带兵到高丽寻人，就又增了变数了！” “耶律狗儿能得闲去寻耶律三？”八娘表示怀疑。 小眼睛道：“耶律狗儿若没功夫去，耶律隆绪都会派能人去的，没准就能发现什么苗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白他们赶紧回来才是正事。” 而此时槊古已没了力气，在耶律三失踪的地方呆坐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点线索都没有找到，三儿就这么没了？ 义先站在槊古身后，也是一脸的哀伤…… 这些天，该盘问的都盘问了，该查的地方都细细查过了，虽然事情很蹊跷，耶律三的四个贴身侍女全没了，可什么都查不出啊，有什么办法！ 槊古没给耶律狗儿大哥耶律鲁面子，将耶律鲁的两闺女给分开盘问了一天，还是没任何线索。 耶律鲁气的冲槊古拍桌子，“我闺女害耶律三干什么？！她们个个都比耶律三好看！”什么嫉妒啊之类的，完全不存在啊，要嫉妒，也是耶律三嫉妒她堂姐啊！ 然后槊古就掀桌子了！我家三儿好看不好看还轮不到你来说！ 耶律鲁气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耶律狗儿走不开，将义先派了来，义先没管槊古和耶律鲁之间的争执，吵吧，有些事没准吵着吵着就露出破绽了！ 结果，耶律鲁竟然不和槊古一般见识啦！ 义先…… 这些天，槊古查内，义先带人查外，一无所获…… 槊古是越来越没信心…… 义先也觉得真相怕是没有大白的一天…… 就在槊古绝望之时，一亲兵跑了过来，“将军来了！” 槊古顿时两眼发光……胡乱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跳上马就朝营地奔去…… 义先紧随其后…… 第714章 无果 “耶律狗儿带兵来高丽啦！”小恩欢欣鼓舞的给耶律三说着好消息，“你爹来接你啦！” 耶律三立马“啊，啊”尖叫两声，高兴的蹦了起来，“阿玛来啦！我阿玛来啦！” 小恩笑的眉毛眼睛都到一块了，“你爹终于来啦！” 耶律三高兴的只知道原地蹦高，叽里咕噜就冒出了一连串的契丹语。 杨七郎看着这一幕，觉得好心塞啊，看来杨家的机灵全给了九娘啦！ 高丽一接到耶律狗儿带兵入境的消息，朝堂上下是一片欢欣鼓舞，哎呀，阴谋家们都齐聚一堂了啊，三方会议可以成功举办了啊！ 王诵非常高兴的派人将消息告知了冯拯，冯拯……马甲要掉了，怎么办？！ 小白和姚宝面面相觑，是摩拳擦掌的和耶律狗儿在高丽开辟第二战场呢，还是装无辜啊？ 杨七郎觉得，还是先溜吧…… 因高丽掌握的错误信息，耶律狗儿带兵入境是一点阻碍都没有遇到，哪怕耶律狗儿带了3000精兵，高丽人都没一丝警惕，开开心心的告诉耶律狗儿，“实在没想到将军亲自来啦！” 耶律狗儿原本准备马踏高丽兵营的，连槊古都被强留在了契丹境内，没想到高丽边境守兵原本紧张兮兮的，结果一听到耶律狗儿的大名，立马喜笑颜开的放行…… 耶律狗儿……按捺住脾气，那就暂缓动手，我让你尽情表演，看能不能演出一朵花儿来！ 镇守边境的高丽守将康兆得到消息，立即热情相迎，自从接到西京的消息，康兆一直在留意契丹的形势，但是，除了探知耶律鲁处来了女眷外，再没其他收获，康兆给王诵的奏折上便强烈建议王诵不要轻易答应大宋的要求，这事怎么都透着奇怪，耶律狗儿因保密而派人前往西京，这说的通，可契丹境内一切如常，就不对劲了啊，怎么也得有调防啊之类的动作吧…… 因此，康兆建议王诵再等等。 如今没想到耶律狗儿竟然亲自来了，康兆一边进行反省，一边赶紧相迎，恨不得自己上前去献捧花去，仰慕啊，实在不是自己水平不够，而是你们套路太深啊！请多多指教！ 耶律狗儿……看来三儿在康兆手上？！可恶！ 康兆……耶律狗儿怎么恨恨的瞪我啊，如今大家是盟友啊，难道不该笑一下嘛？如今是你有求于人呢！ 耶律狗儿等着康兆提条件，结果，康兆却问耶律狗儿，是歇息一日，还是抓紧时间赶往西京？ 耶律狗儿……那就去西京！ 本来以为康兆会要求耶律狗儿只能带十多人的，结果，康兆压根没管这事，耶律狗儿……此事定有蹊跷！“先歇一日！”可不能进了高丽的包围圈！ 康兆……都说朝令夕改，耶律狗儿这是朝令朝改啊！康兆觉得耶律狗儿没看清形势，可碍于王诵想结盟，只好憋着气，那就设宴吧！ 耶律狗儿点头，先休息！ 康兆……就像我乐意应酬你似的！ 而耶律狗儿这边赶紧派了探子四处打探，高丽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然后……耶律狗儿呆了，三儿究竟和谁在一起啊？“三儿没被挟持？” 义先道：“应该没有。” 耶律狗儿心急火燎的赶到事发地后，简要的听取了调查情况，就直接派人去高丽打探，果然，打探到耶律三曾在高丽一侧出现，身边跟着几个衣衫破旧的高丽人，然后就不知去向了。 耶律狗儿一听，就心急如焚，点了3000精兵就朝高丽奔去，三儿肯定是被卖给高丽穷鬼啦！耶律狗儿觉得，只有屠村寨才能给三儿出气！ 因此，抵达高丽境内的耶律狗儿并未掌握更多的信息，如今才获得了更多的资料，但是，毕竟时间稍微久了点，加上小白等人又刻意的低调着，布店又不透露信息，探子们也没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只知道，耶律三是自由的，义先汇报着：“小吃摊的小贩说格格喜欢吃肉包子，黑瘦的少年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给格格买了，高丽少年说的不是高丽话。” 耶律狗儿沉吟道：“少年是女真人？” 义先摇头，“小贩一口咬定，肯定是高丽人，没剃发的！” 耶律狗儿……静静思索着…… 义先道：“格格聪慧，应该是拿捏住了高丽人。” 耶律狗儿：“看样子，三儿现在应该在康兆手中。” 义先点头，瞧着这架势，应该是后来遇到了康兆，“凭格格的聪明，应该无恙。” 然后义先就劝耶律狗儿先回去，高丽人肯定是用耶律三当饵，为的是擒拿耶律狗儿！“只有将军安好，才能保得格格无恙啊！” 耶律狗儿思忖片刻，“你先回去，做好接应！” 义先跪下了，请耶律狗儿另派他人，自己要跟在耶律狗儿身边。 耶律狗儿道：“三儿怎么到的高丽，这事太蹊跷，你回去，才能镇得住耶律鲁！” 耶律狗儿临走时，把令牌给了槊古，但是，真涉及到调兵，槊古可没经验！ 于是，义先只能急忙返回契丹。 而晚宴上，耶律狗儿是滴酒未沾，不过，倒也颇有收获，从康兆的支言碎语中拼凑出了个大概，耶律三好像是奉自己的命令来的高丽…… 耶律狗儿……平日没觉得三儿胡诌水平高啊？！ 满腹狐疑的耶律狗儿在去西京的路上，终于弄清了状况，自己派了耶律三带着400人马来高丽谋事的！ 耶律狗儿……三儿上哪儿弄的400人马啊？！还是汉人！这也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第464节 而这边，王诵也高高兴兴的开始准备三方会谈啦，哎呀，自己没准还能在史册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呢！ 被王诵视为接班人的王询已经从寺庙里接了回来，大概是因为王诵的授意，刻意的跑到兔儿面前献殷勤，兔儿……要不要和他聊聊人生和理想呢？ 兔儿还没拿定主意，小恩就跳了出来，“大宋不和亲！” 王询……不用大宋给公主称号的！我不在乎这些虚的！王询还说了，相信兔儿也一定愿意当个无名英雄，为大宋和高丽之间的友谊默默的做出贡献！ 小恩……你娶兔儿，大宋和高丽之间那就没有友谊啦！ 冯拯毕竟官职不够高，并不晓得小眼睛和大臣们的打算，但是，汴京是有兔儿会当太子妃的小道消息传出来的，虽然冯拯觉得不可信，不论是官家还是太子，应该都不会让内定的太子妃出京的，但是，冯拯依旧是不同意兔儿给高丽当太子妃的，这么牛的一小娘子，嫁给高丽？做梦吧！人才啊，必须得留在大宋！冯拯还怕兔儿被太子妃的头衔给迷昏了头，还对兔儿道：“我大宋好男儿千千万！随你挑！” 兔儿……“我慢慢挑！” 冯拯……答案不是这个啊！ 兔儿……谁让你乱出题的！ 冯拯最后在兔儿坦坦荡荡的眼光中败下阵来，但是，还是让兔儿去了西京军营，离皇宫远些。 但是，兔儿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耶律狗儿来了的消息后，就赶紧来找杨七郎，然后就瞧见了小恩和耶律三欢天喜地的在那庆祝，杨七郎一脸的生无可恋…… 兔儿……小恩没这么蠢啊？这是被耶律三迷昏了头？ 而小恩和耶律三终于高兴完了，就听小恩对耶律三道：“耶律三啊，你爹来了，真是太好啦，你一定要趁此机会劝你爹降宋啊！” 兔儿……你以为耶律三被你迷昏了头？还真自信啊！ 杨七郎……哎呀，老天开眼啊，小恩还是有脑子的！ 耶律三……张大嘴巴，半响才道：“你先劝你爹降辽吧！” 兔儿……果然！ 杨七郎捂额……不是美男子，还施什么美男计啊！ 小恩脸都没红一下下，“我爹又不宠我！” 耶律三：“那你跟我去上京吧，我让我阿玛宠你！” 小恩……“嫁人嫁人，是你嫁到汴京，我去上京，就成入赘啦！” 耶律三……“现在说嫁人，是不是太早了啊？” 小恩……“要做长远打算啊！” 耶律三想了想，“劝圣上送我到大宋和亲吧！” 小恩……“和亲是嫁给王爷太子之类的，轮不到我头上来。” 耶律三“喔”了声，“那就劝官家舅舅和皇后舅娘派你到大辽和亲吧，圣上说了，他会封我当郡主的！” 小恩……“还是劝你爹降宋比较好。” 耶律三拍了拍小恩的肩膀，“敢提这个，我就嫁不成你啦！” 小恩……“反正我是不会去辽国的！” 耶律三叹气，“我让你！” 小恩一喜，兔儿惊讶，不会吧？杨七郎……果然是女生外向么？ 就听耶律三接着道：“我去大宋，行了吧！” 小恩…… 兔儿……忽悠失败！ 杨七郎…… 小恩只好道：“你愿意看到我和你爹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耶律三苦着脸摇头…… 小恩摊开双手……“所以，只有劝你爹降宋啊！要不然，此次一别，没准此生都见不着啦！” 耶律三低头……瘪嘴……然后抱住了兔儿，开始哭：“兔儿，我和小恩要成牛郎织女啦！” 兔儿……抱着耶律三轻轻拍着，冲小恩翻了个白眼……打小娘子的主意，可真有脸啊！ 杨七郎……关键是还失败啦！ 小恩……我就试试啊…… 第715章 见 “阿玛！”西京城外十里，耶律三欢快的朝耶律狗儿飞奔去。∧ 耶律狗儿勒住马缰，跳下马，张开双臂，“三儿！” 耶律三穿着大红色的衣衫，飞奔着扑进耶律狗儿怀里，耶律狗儿稳稳的接住。 小恩呲牙，对小白道：“没想到耶律三竟然跑这么快，果然跑得快不快和胖瘦没关系。”耶律三的速度并不在杨家大娘子和二娘子之下。 小白“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爬树！”这就是个灵活的胖子！ 小恩挠挠头，“小雷翻墙也利索。” 小白冲小恩翻了个白眼，“小雷不胖，只是脸圆，显得胖！” 小恩叹气：“如今小雷下巴都是尖的啦……” 小白……“唉！”情字太伤人，“耶律三会瘦不？” 小恩……“她那么没心没肺的，这辈子都应该和瘦无缘……” 耶律三前一秒还抱着兔儿嚎啕大哭，伤心自己要成织女啦，下一秒就拉着小恩去买零食以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眼泪还没擦干呢，又开始咧嘴笑啦……这压根就没开窍！ 小白心道，当初小雷也是没心没肺的……就听小恩道：“你说耶律狗儿见了你，会不会立马拔刀？” 小白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小恩…… 冯拯虽然吐槽高丽官员脸皮厚，但他的脸皮也没薄到哪儿去，思忖一番后，决定留下，“怎么也得给耶律隆绪心里放根刺！” 管你耶律狗儿是不是横眉冷对，总归是改变不了和大宋官员在高丽私下会面的事实！关键是，潘白还和耶律三在一起！而潘白还是被耶律狗儿给追到高丽这边来的，谁知道耶律狗儿是不是和潘白在唱双簧呢？！ 因此，冯拯决定了，要在西京和耶律狗儿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今天还特意把小白派去搞接待工作，当然，也对小恩说了，“要对未来岳丈鞍前马后，殷勤点！若耶律狗儿瞧不上你，不同意，到时你可就痴怨一辈子啦！” 冯拯可是赞成小恩和耶律三订个娃娃亲的，这亲事若真成了，可是一举两得啊，杨家有个契丹媳妇，还蹦达个啥，耶律三有个汉人女婿，还被重用个啥？！对大宋都是利好啊！ 小恩……我和耶律三真没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啊！痴怨一生和我不沾边的！“我只是觉得耶律三性子好！” “为了大宋！”冯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恩的肩膀：“你装，也给我装出个痴情样来！” 小恩……我哪儿像骗子啦，还是专骗感情的那种？！ 不管小恩多么的想澄清自己其实是个高尚的人，最终还是和小白一起陪着耶律三，在城门外欢迎耶律狗儿，还穿上了冯拯找人连夜给赶制出来的新衣裳，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耶律狗儿！ 而这边耶律狗儿稳稳的抱起了猛扑过来的耶律三，原地转了两圈，才把耶律三放下，笑道：“等急了吧？” 看着耶律三红扑扑的脸庞，挺起的小肚子，肉嘟嘟的手，耶律三很开心，不愧是自己的闺女啊！在这等情况下，竟然还没瘦一丝丝儿！ “嗯，”耶律三开心的点头，“我差点就以为要一年半载后才能见到阿玛呢！阿玛你太厉害了！” “三儿，你也厉害！”耶律狗儿由衷的夸赞着，试问天下哪个小娘子有三儿这本事！ “嗯，阿玛，我也厉害的！”耶律三兴奋的拉着耶律狗儿的手，“我已经找到人嫁啦！” 耶律狗儿有千言万语想问耶律三，一路上，耶律狗儿都没想明白，三儿是上哪儿收拢的400号人，也没想明白三儿究竟冲王诵胡诌了些什么，让高丽人连自己的三千精兵都不提防了……见着活蹦乱的的耶律三后，已经决定要请rén dà吹特吹一番耶律三的经历，并出本书，让自己闺女扬名天下，成为全天下小娘子仰慕的榜样！ 不想，却听到耶律三说自己厉害是因为找到人嫁了，耶律狗儿冷不丁的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啦，一阵猛咳后，才想起，不对，重点是三儿说找到人嫁了？！什么意思？！一急，又一阵猛咳！耶律三贴心的伸着手轻拍着耶律狗儿的背…… 小恩问小白，“耶律狗儿瞧着身子不大好啊？” 小白轻声道：“噤声。”迈步跟着高丽的迎接官员一起上前。 小恩摸了摸腰间的大刀，赶紧跟上，其实腰间佩剑才更符合自己的形象气质，可是杨家儿郎学的是杨家枪，折家刀，剑倒也能舞两下，但却没刀精通，谁知道今天耶律狗儿会不会当场发难呢，安全第一，形象第二！ 耶律狗儿好容易止住了咳，对上耶律三一脸我多能干，快表扬我的表情，不由心塞，早知如此，当初早早答应了槊古多好！都是自己的错啊！ 因为槊古当初的追夫事件挺轰动的，上京人人皆知，这么些年过去了，上京依旧流传着槊古的传说，虽然耶律狗儿府中没人敢嚼舌根，但耶律三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人家是能上房揭瓦，下地追羊的活泼女童，一来二去，自然是晓得了。 耶律三当初还小，用软哒哒的声音问耶律狗儿，“为什么不娶额娘啊？”阿玛额娘多般配啊！ 耶律狗儿：“阿玛当时脑子被马踢了。” 耶律三：“他们说，是因为额娘太胖啦……” 耶律狗儿……“不是……”想收拾人，却又无的放矢，耶律狗儿这个憋啊，只气自己当初思虑不周，连累了闺女。 耶律三……了然的笑着，不再追问，一副你忽悠我，我就装作被忽悠了吧的模样，让耶律狗儿更心塞了……闺女太聪明了也不好啊！ 因此，小小年纪的耶律三对于胖还是很在意的，可是，不吃会饿啊！听说多动会瘦，那就多运动吧，但是，运动完更饿啊！ 所以，耶律三愣是没瘦下来，从小胖到大，当然，槊古还是很注意耶律三的饮食和身材的，但是，谁让槊古是耶律三亲娘呢！耶律三如今还是比一般的小娘子胖，但是比槊古当年还是差远了，槊古觉得成绩斐然，可是，如今又没有一个和槊古当年一样胖的小娘子来做对比，耶律三还是喜获上京新一代最胖小娘子的称号！ 小朋友其实都很敏感，虽然没人当面嘲笑耶律三胖，就是小娘子们打架，大家也不会拿胖来说事，因为耶律三性子不错，所以好多小娘子都喜欢和她玩，但是，耶律三却晓得，儿郎们都不喜欢和自己玩！按说自己的性子很好啊，耶律三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多想，反正又不缺人玩。 只是在汴京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耶律三就把自己在汴京买的各种小物件和吃食装了两箱子，拿去贿赂了耶律隆绪的五公主陶哥问缘由，就是耶律三曾和人打架抢了人家东西的陶哥公主，两人是见面就吵，分开就想，友谊走的是不寻常路线。 陶哥收了礼物，又敲诈了耶律三半年的零食供应后，悄悄告诉耶律三，“大家都怕你会缠着要嫁给他们！” 想当初，就因为耶律狗儿在河边拉了槊古一回，就被槊古死缠烂打的追了好多年，关键是，槊古还得手啦！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若想娶个美娇娥，那就要防火防盗防耶律三！从小防起！上京三岁的儿郎都晓得，无师自通！ 虽然不乏有人家想和耶律狗儿结亲，可奈何儿郎们不乐意啊！好在耶律狗儿有儿子，大家便也随儿郎们去了……真拿棍棒逼着儿郎们去和耶律三玩，没准说漏嘴了，“我们是被逼的！”这可就结仇啦！…… 耶律三不服气：“大宋的儿郎就喜欢和我一起玩！” 陶哥觉得耶律三白痴：“他们又不知道这些事情。” 耶律三……想想小恩，黑平和黑庆，嗯，小恩白白净净的，身子骨瞧着比黑平黑庆瘦，自己都更喜欢跟小恩玩！耶律三决定不和上京的儿郎们计较啦，自己也是更喜欢瘦弱的儿郎嘛！ 耶律三将心比心后，就不再纠结啦，只是在槊古给汴京送礼时，又给小恩多塞了件狼皮…… 本来小孩忘性大，按说耶律三离开汴京后，过个一两年就会将小恩他们忘个一干二净，结果，因为上京的儿郎都避开耶律三，倒叫耶律三将大宋的小朋友们给牢牢记住啦！“也有儿郎喜欢和我玩的！” 自然，和黑平黑庆相比白净瘦弱的小恩便在耶律三的脑海里成了最好最好的小伙伴啦！ 第465节 年复一年，情况也没啥改观，耶律三决定了，为了面子，绝不去追契丹儿郎！要追也追小恩去，上京没人知道！ 当然，如果有契丹儿郎来追自己，耶律三觉得，那就没必要追小恩啦！ 小白等人怎么都没想明白小恩怎么有那么大的魅力，其实这压根就和魅力无关…… 见着小恩后，耶律三更高兴了，听说自己要嫁给他，小恩也没躲着自己，照旧跟着自己玩，听说阿玛来了，还说到成亲啦！ 耶律三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厉害了，都没开始追小恩呢！小恩就点头同意娶自己啦！ 因此，耶律三一见着耶律狗儿，就按捺不住喜悦，第一时间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耶律狗儿……都是爹的错啊！ 耶律狗儿本想细问，但见对面高丽官员很没眼色的走了过来，只好冲耶律三笑笑，回去再细问，背着手，站在原地，等着高丽人上前。 怎么有汉人装扮？！ 耶律狗儿眯了眯眼睛……手背在背后，悄悄做了个手势……要大家警戒！ 耶律三等人走的近些了，便开开心心的介绍了，“阿玛，那个黑瘦黑瘦的是小白，小白，你记得不，就是兔儿的哥哥，兔儿很厉害的，汴京的兔儿！” 耶律狗儿……“谁？” “姓潘！”耶律三高兴道：“潘白！” 耶律狗儿？！什么？！潘白不是被自己追的如丧家之犬在草原上没了踪影么？怎么到高丽了？！ 耶律狗儿正待问耶律三，是不是被潘白虏了来，来迎接的高丽官员已走到近前，耶律狗儿……待会再细问吧。 小白抢先上前一步，不等高丽官员开口，就冲耶律狗儿施了一礼，“小侄见过叔父。” 耶律狗儿咬牙……“本将军通常只允许手下败将唤我一声爷爷！” 小白笑：“叔父说笑了，你我既未交锋，何来手下败将之说？” 耶律狗儿……“脸皮倒够厚！” 小恩此时赶紧上前插话，“小侄见过叔父。” 耶律狗儿眯眼……这又是哪家的小兔崽子！ 就听耶律三悄声道：“阿玛，他是小恩，你还记得他不？小恩啊！汴京的小恩啊！阿玛，我就是要嫁给他啦！”一脸的雀跃。 耶律狗儿？！什么？！……这次没被呛咳嗽，而是浑身的血都直往头上涌啊！可恶！竟然敢哄我家三儿！ 小恩……不是这样介绍的，应该这样介绍，他是小恩，杨宗恩，后面的请选择删除，再点确定！ 耶律狗儿咬牙，铁青着脸，问耶律三：“他叫什么？” 耶律三道：“小恩！汴京的小恩！” 好吧，耶律狗儿才不记得什么汴京的小恩呢！ “小侄杨宗恩。”小恩只好自报家门。 “姓杨？”耶律狗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杨继业是你什么人？” “是我阿爷！”小恩道。 原来是王三的侄儿！怪不得骗技高超！ 耶律狗儿猛的抽出长剑，全身细胞都处于警戒状态的小恩立马后跃一步，同时拔出大刀，小白今儿没带铁锤，也同时抽出佩刀，去挡耶律狗儿的长剑，“哐当”一声，耶律狗儿和小白同时被震的后退一步。 小恩暗叫，好悬…… 耶律三……“阿玛，小恩想当商人，他没怎么练武……”瞅着耶律狗儿的神色，声音越来越小。 高丽官员很是不解，小白笑道：“耶律将军这是在考校女婿呢！”因为耶律狗儿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小白又补充道：“他们俩私下订的，耶律将军不同意。” 通译忙翻译…… 耶律狗儿？！“胡说八道！”举剑就朝小白刺去！ 与此同时，一辽将的长枪猛的朝小恩刺了过去…… 小恩堪堪弯腰躲过，赶紧举刀招架，“耶律三快来帮忙啊！” 正打在一起的耶律狗儿和小白都愣住了，齐齐扭头看向小恩…… 耶律三……看看小恩，又扭头看向耶律狗儿：“阿玛，我可不可以去帮忙？……” 耶律狗儿…… 第716章 心愿 西京城外很快就搭起了一排排的帐篷，那是耶律狗儿三千精兵的营地。 三千精兵，王诵自然不敢让他们进城的，杨六郎肯定也是不同意的，正好，耶律狗儿也不愿意进城，担心被瓮中捉鳖。 因此，对于大家面临的第一个议题，三方很顺利的就达成了一致意见，让高丽官员不由高呼，人品啊！我们终于有人品了啊！ 高丽官员很担心耶律狗儿和杨六郎联合起来在西京搞事情，随着耶律狗儿在城外驻扎，大家那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城墙还是很坚固的，对于杨六郎等人还继续在军营和宫中驻扎，大家选择了视而不见，人少嘛……400人，约等于零…… 不过，陪同耶律狗儿前来的高丽官员很纳闷，一看双方就不对付啊，为什么西京的京官没一个诧异纳闷的！这究竟是昏庸呢，还是收礼收得太过啊？ 本着对高丽负责的强烈的责任心，随行官还是没忍住问了，京官啧啧，一瞧就是不动脑子的，“这是以防万一！” 冯拯提前就开始忽悠高丽人啦，和耶律狗儿联合的事得保密，可这么大的事，派人来谈，耶律狗儿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呢，只好制造假象了，“西京肯定有契丹探子的！再说了，你们还有个耶律太妃呢！做戏要做全套啊！” 高丽人一听，果然有道理！ 耶律狗儿……西京若有高丽探子，自己早来接三儿啦！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大宋，大宋，大宋……就是那么执着！ 高丽……我不要面子的嘛…… 大宋……我谢谢你啊！！！！！ 不知道冯拯拿着小礼物四处忽悠的耶律狗儿没立即进城，旅途劳顿，得先休息洗漱一下，自己毕竟是辽国的大将军，形象还是得注意的，不能丢了辽国的面子！ 自然，耶律三肯定是留在了耶律狗儿的身边，还是爹亲啊！尤其是短别重逢的爹！耶律三主动自觉的跟在耶律狗儿身边，高高兴兴的，让耶律狗儿颇为欣慰，看来姓杨的小子道行还是不够嘛！ 小恩跟着大家打道回府，路上还得了小白的夸奖，“不错，不错，本来以为要打斗纠缠一番的，没想到你一句话，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啊！” 小恩…… 小恩当时那么的一喊，耶律三再那么一配合，耶律狗儿……还怎么打的下去？！先把三儿给掰正了再说！ 耶律狗儿停手了，小白自然也趁机收手，这样不是充分证明了大家的不和只是表面功夫嘛！完美！ 高丽京官……如果再多打几个来回，就更真实啦！ 耶律狗儿……没空理你们！但还是告诉他们，自己明日进宫见王诵！并谢绝了今晚的接风宴。 然后，选好了安营扎寨的地点后，耶律狗儿就把耶律三带到一角落，离亲兵都远远的，还压低了声音，“三儿，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耶律三……“阿玛，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啊？还是你都知道啦？” 耶律狗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你被大宋小白脸给骗了啊！“三儿，咱们先说那小白脸……” 耶律三忍不住纠正着：“他叫小恩，他只是周围的人都黑，才显得白……” 耶律狗儿：“你瞧，他多有心机啊，专门往长的黑的人身边凑，这样才显得出他白！” 耶律三……“额娘经常让大哥多长个心眼……” 耶律狗儿以往最喜欢得瑟，听到槊古批评老大耶律倍，面上虽然也板着脸附和，私下却给槊古说，我们家的心眼都长到三儿身上去啦，倍儿那就别强求啦…… 如今，耶律狗儿只想说，怎么一对上杨家，我们家的心眼就不够了呢？！ 时光荏苒，沧海虽然还没一丝丝要变成桑田的架势，但很多记忆都已经渐渐的淡了，淡的几乎不留下一丝丝痕迹，几乎…… 如今的耶律狗儿，领兵驻扎在外，天天脚不沾地的忙着军务，好容易闲暇下来，也是抓紧时间教导带在身边的老大耶律倍，夜深了，倒头就睡，累啊！哪有精力再对着月亮感怀！偶尔对着夜空思亲，脑海里也只浮现出耶律斜轸慈爱的笑容，槊古和耶律三圆圆的笑脸…… 回上京时，也是天天都忙着进宫汇报开会，接着再和同僚交流感情，回到家，自然是抓紧时间将三个儿子拎出来训话，问问耶律三儿要不要自己给她撑腰，连带耶律三去逛街的时间都很少，一通的忙碌下来，夜深人静了，还得听槊古说东家长西家短…… 王三……耶律狗儿也只有在和大宋开战时，脑海里才会一闪而过那个圆圆的脸庞……听到大宋辽国公的名字时候，心中才会有一丝丝恼怒，若没杨九娘，该多好…… 王三那圆圆的脸已有好多年没在耶律狗儿脑海里出现超过一刻钟，可今天，耶律狗儿走出帐篷，看着满天繁星，王三那圆圆的脸却渐渐清晰…… 耶律狗儿想起了奋力练武，却没什么天赋的王三，想起了努力学马术，进步空间却不大的王三，想起了悄悄偷吃萝卜干的王三，想起了冷不丁怼自己两句却立马又怂了的王三，想起了被自己放在箱子底许多年没翻出来过的王三送的成衣…… 耶律狗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自己是健忘的吧…… 耶律狗儿想起当初老爹耶律斜轸惊讶，“没想到你和槊古还挺合的啊！” 好多人都以为槊古会成为一个怨妇，实在没想到自己和槊古会夫唱妇随，日子过得温馨和顺…… 只有耶律狗儿知道，因为槊古和努力认真活着的王三一样，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耶律狗儿想，遗憾嘛？呃，忙起来，谁还会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可静下来一想，遗憾还是有的吧，哪怕只有一丝丝，好像还若有若无…… 人生谁没个遗憾呢？各自安好，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可是杨家的小子怎么就偏偏招惹上三儿了呢？！王三啊，王三，互不打扰知道不？！ 呃，不是，自己可不是因为是王三的侄儿才反对，而是大家各为其主啊！ 三儿这生不能有遗憾！一丝也不行！ 耶律狗儿揉了揉眉心，慢慢踱步去了耶律三的帐房。 看着耶律三红扑扑的脸庞，听着耶律三均匀的呼吸声，想着今儿从三儿口中听来的信息，耶律狗儿默默道，三儿，阿玛唯愿你一世笑靥如花…… 第717章 亲情 王诵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接见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倒也没耍大牌，准点出现在了王诵面前。 王诵笑盈盈……呃，略微僵了一下，为什么带着耶律三呢？今天不是谈正事嘛？喔，肯定是为了麻痹不知躲在哪儿的契丹探子！想得周到！“给耶律小姐看座！”还让人给耶律三上了盘点心。 等着王诵打发自己去玩的耶律三…… 因为今天耶律狗儿要出发时，耶律三说要去找兔儿，--知道小恩不受老爹待见，耶律三压根不提小恩，--但是耶律狗儿竟然要把耶律三一起带着，耶律三当时就无语了，“阿玛，你是去谈正事啊！” 耶律狗儿：“我知道啊……” 耶律三……“阿玛，要不你歇一天再进宫？” 第466节 耶律三觉得自己阿玛不对劲，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儿啦！ 昨儿耶律三叽里咕噜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耶律狗儿说了…… 说到在山上遇到小白，耶律狗儿哼了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他，你早就回家啦！” 耶律三……啊？“也许女真人就抓住我啦！”不能因为小白是汉人就这样昧良心啊！ 耶律狗儿：“你那么机灵，女真人怎么能抓得到你？！” 耶律三：“他们都把我弄到高丽了啊！”这还叫抓不住我？！ 耶律狗儿……“那是你大意了，才会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你打起精神来，就是一百个女真人也拿你没办法！” 耶律三……阿玛，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这么给陶哥吹牛的？！ 耶律狗儿……“接着往下说……” 耶律三吧唧吧唧嘴巴，好吧，那接下来，要不要吹吹自己呢？……算了，自己一吹，阿玛再一吹，自己岂不是要上天啦……呃，摔下来太疼啦！ 于是，耶律三选择了实事求是…… 等耶律三喝了两杯水，终于绘声绘色的说完后，又开始捧着杯子喝第三杯水润喉时，就听一直静静聆听的耶律狗儿哼了声：“让潘白还钱！百倍利息！敢逼你拿金片子！哼！不行，得千倍利息！” 耶律三呆滞了……自己都结尾了，阿玛竟然还沉浸在小白让自己从靴子里拿金片子的这一段？！后面的都白说了？…… 耶律三看了看水杯，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呃，先去个厕所先…… 好在耶律三是亲闺女，当耶律三跑回来后准备再开讲时，耶律狗儿表示，自己都晓得啦，让耶律三保护好嗓子…… 耶律三傻眼了……都听全了？不可能！“阿玛，我能说上一天一夜呢！”你别心疼我嗓子！ 耶律狗儿宠溺的冲耶律三笑着：“好，咱们说上个一天一夜，三儿啊，你说说，你喜欢小恩什么呢？” 耶律三……“阿玛，咱们先说大事吧？” 耶律狗儿笑道：“好，你先说大事……”事关你，件件都是大事。 结果就听耶律三从拿出金片子后又开始讲起，耶律狗儿有些疑惑，迟疑了片刻，才问：“三儿，你好像说过了吧？”都说人遭大难后，性情会大变，三儿受此劫难，性情倒是没变，难道记性差了？ 耶律三一愣，“阿玛，你听着呢啊……” 耶律狗儿笑道：“你说话，阿玛当然听着啊。” 耶律三想了想，“阿玛，我都说了些什么，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听？” 耶律狗儿……这要求也就好多年前的先生提过啊，只提了一次，自己没搭理他！呃，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是没能逃过复述啊…… 耶律狗儿咳嗽了声，挑着几个重点说了，“阿玛说得对不对？”千万别要求太严啊，一字一句的复述太费事啦！ 耶律三……既然都听进去了，为什么只揪着让小白还钱呢？阿玛这时候不是应该琢磨对策么，为什么要说小恩啊，正常情况下，阿玛应该过几天才会聊小恩的啊…… 肯定是因为自己失踪，让阿玛受刺激啦！ 刺激的阿玛主次都不分啦！ 这可是亲爹啊，耶律三一头扑进耶律狗儿怀里，呜呜哽咽着：“阿玛，我们不说小恩，你不喜欢他，我就不说他！你先办正事！” 耶律狗儿只觉得心一紧，“阿玛没说不喜欢小恩，阿玛只是想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咱们辽国好男儿那么多，你怎么就喜欢小恩呢？瞧着也不健壮，武艺也稀疏，长的也就那样……” 耶律三将头埋在耶律狗儿怀里，“因为他也喜欢我……” 耶律狗儿……“喜欢你的人多了啊……” 耶律三……可喜欢我的都是小娘子啊！耶律三不说话，丢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见耶律三不说话，耶律狗儿只好试道：“跟阿玛回家好不好？”好怕姓杨的小子给三儿灌了迷魂汤啊！ 耶律三抬起头，看着耶律狗儿，哭出了声：“阿玛，我不跟你回家，我去哪儿？”阿玛都给刺激的糊涂了啊！ 看在耶律狗儿的眼里，耶律三这是强忍着悲痛啊，耶律狗儿将耶律三抱住怀中，轻轻拍着：“三儿，先跟阿玛回家，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耶律三……“嗯……” 当夜，父女俩再没提小恩，耶律三见到亲爹，兴奋了一场，又哭了一场，精力耗得有些多，早早的就入了梦乡…… 耶律三睡了一觉后，觉得生活又充满了阳光！虽然觉得阿玛犯糊涂啦，但是，既然阿玛不愿意休息，那就听阿玛的！ 阿玛已经找到自己啦，肯定高兴，自己再天天在阿玛面前晃悠，阿玛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耶律三浑身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但是呢，耶律三心想，王诵肯定会让自己去玩的，大人谈正事，怎么可能让小孩留下！ 结果，王诵竟然还给自己送座的，送吃的，耶律三……我糊涂啦，怎么办？！ 而耶律太妃那边却陷入了深深为难的境地。 耶律太妃因只生了个公主，所以追求不高，显得挺不争不抢的，喜欢平淡的生活，其实，喜欢平淡是因为没儿子，想波澜壮阔也不成！耶律太妃可不缺手腕！ 因此，耶律太妃早打探到了耶律狗儿此行的目的，耶律狗儿不在，她可以装傻，可耶律狗儿来了，势必是要来拜见自己的，自己是装傻呢，还是装傻呢？！耶律隆绪和耶律狗儿能容得下自己装傻么？！ 娘家的支持可是闺女幸福美满生活的保障呢！ 耶律太妃犯了难…… 第718章 乱拳 王诵怒了！合着你们逗我玩呢是吧？！ 一拍桌子，吆喝着一嗓子，就要侍卫将耶律狗儿拿下！自己可是大王！大王！发誓要让耶律狗儿知道大王两字是怎么写的！ 也难怪王诵恼怒，实在是耶律狗儿太不懂含蓄了！ 一上来，耶律狗儿就否认了自己和大宋联合搞阴谋，王诵笑嘻嘻，哎呀，就承认了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装啥忠肝义胆啊…… 耶律狗儿冷哼一声，先是义正言辞的表明了自己对大辽，对耶律隆绪的忠心，慷慨激昂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心为国为民的爱国英雄后，又毫不客气的捅了王诵一刀子，“我要谋反，需要联合高丽？我究竟是在找帮手，还是在找累赘？！” 王诵听这话可不高兴了，不管怎么样，我高丽如今依旧存在啊，那好歹还是有点战斗力的，能抵抗一二的！ 耶律狗儿嘲讽着，“若不是大宋拖住了大辽的兵力，高丽，哼，早只存在于纸上啦！” 然后，耶律狗儿又质问王诵，为什么和大宋勾结？！要知道，王诵可是接受的大辽的册封！是大辽的附属国！“怎么，还想一女二嫁？！也不瞧瞧，你有没有那姿色！” 王诵……是可忍孰不可忍！翻脸就翻脸，这可是西京！ 王诵一吆喝，高丽侍卫嗖的一下就将耶律狗儿团团围住，动作还算利索，还没忘分了一人去耶律三处。 耶律狗儿大怒，自己蠢，还敢发脾气，还敢冲三儿动手！谁惯的？！ “哐啷”一声，耶律狗儿就踹了椅子！ 耶律三依旧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朝自己嘴里塞点心，慢吞吞的咽下，开口了，“阿玛，兔儿应该不会踹椅子，应该会直接踹人……” 此番的通译有耶律狗儿带的，也有王诵自己找的，耶律三的话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被翻译了…… 在场的高丽人……你究竟是不是小娘子啊，你现在应该害怕啊！ 耶律狗儿……学习了！脚一伸，就朝一侍卫踹去！ 王诵……“将他们父女拿下！” 耶律狗儿大喝一声，“谁敢上前！”趁着侍卫一愣神的功夫，耶律狗儿冲王诵怒道：“我敢只身进宫，你当我没个依仗？！” 王诵愣了……是喔，大宋使臣进宫，都有一队宋兵的！“你以为孤会怕你那三千散兵？！”不能输阵！王诵心想，先擒下耶律狗儿，辽兵自然就忌惮了！ 耶律狗儿冷笑，“那就试试！”双拳一挥，和高丽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王诵稳稳的坐着，双拳难敌四手，不是人人都像兔儿那么凶残的！对了，应该先抓住耶律三威胁耶律狗儿啊！笨！ 然后一瞅，就见耶律三已经站到了椅子上，站在那翘首观战，手中还拿着点心盘子，还不忘嫌弃围攻耶律狗儿的侍卫挡了她的视线…… 负责捉拿耶律三的侍卫站在耶律三身侧，一脸的懵逼……大家如今翻脸了啊，你怎么能让我等等呢？…… 王诵……这耶律三肚子里装的是熊胆吧？！ 王诵正待开口，就见耶律三突然举起盘子朝自己身侧的侍卫砸了下去…… 侍卫晃了晃身子，晕倒前还在想……中计了！还中的是胖人计！！ 王诵……耶律三疯了？！！ 下一秒，就见耶律三飞跃下椅子…… 她，她，她竟然会跃这个动作？！她可是个胖子啊！ 王诵惊呆了…… 然后，再一下一秒，王诵便和耶律三大眼瞪小眼了……王诵……她怎么跳到桌子上来的？！ 耶律三拿着盘子的碎瓷片对着王诵的脖子，“阿玛，我个子太矮了，只能这样了，所以后背是空的！”真不能怪自己啊，还不忘冲王诵笑笑，“但有箭射向我的话，我肯定来得及捅断你脖子！” 王诵……“住手！住手！” 然后住手的侍卫们傻眼了，只见耶律三坐在桌子上，一手拽着王诵的耳朵，一手拿碎瓷片对着王诵的脖子……背对着大家…… 耶律三……我其实是先蹲着的，太不舒服，才改成坐了…… 耶律狗儿……三儿太大胆了！赶紧飞跑过去，拽住王诵的衣领，冲耶律三道：“下来！”后背空门大开，但凡高丽人警醒些，三儿就得吃大亏！“谁让你动手的！” 耶律三：“我难道不是阿玛说的依仗？！” 耶律狗儿……生了个自作多情的闺女该怎么办？ 耶律三能走能跑的时候，耶律狗儿就开始忽悠她多跑，多动，以后好练功，小朋友嘛，和耶律狗儿追跑着玩是有兴趣的，但要天天练跑，那得多苦和累啊，那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耶律狗儿是绞尽脑汁的忽悠，费尽心血的寓教于乐，耶律斜轸都以为自家狗儿要改行了，如今上京最受小朋友们喜欢的游戏排行榜前十都是耶律狗儿设计出来的，目测，未来十年，都没人能超越耶律狗儿这个幼教专家，据说大家都很遗憾，为什么耶律斜轸就去世了呢，耶律斜轸若还在，耶律狗儿哪会那么忙啊，肯定还会有更新颖的游戏出来的…… 而等耶律三从大宋游玩了一圈回来后，耶律狗儿发现，不用自己忽悠了，耶律三开始积极主动的学武了……对耶律狗儿道，皇后笨，被人捉，兔儿厉害，打别人！ 耶律狗儿……早知道王三这个反面教材这么有用，自己还费啥劲儿啊！ 是的，耶律狗儿督促耶律三习武，是觉得王三当初若武艺高超，怎么会被俘？若身手不凡，怎么会在辽国一呆就是三年？呃，不过，王三真的是没天赋啊，不是每个笨鸟都能先飞的！ 耶律狗儿发誓，不让自己的闺女受王三曾受过的委屈，虽然耶律狗儿不承认自己给了王三委屈，但是，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当俘虏！ 不是每个敌人都像自己这么有爱心，会优待俘虏的！ 加上耶律三虽然不是武学奇才，但是，却比八娘有天赋，因此，别看她胖胖的，但战斗力却不弱，否则，又怎么能从女真人手里逃脱呢？ 耶律狗儿为了让耶律三对习武保持一贯的热情，外调出京前还特意给耶律三说了，一定要天天练习，不能懈怠，“大家都不知道你那么厉害，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秘密武器呢！”还嘱咐耶律三不要在人前暴露实力，毕竟耶律三不是杨九娘，若被大家知道了，到时被重点盯防，耶律三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看来耶律三是听进去了……今儿特高兴自己这个秘密武器出其不意的成功啦！ 耶律狗儿……都是我的错啊！冲着王诵就给了一拳！ 第467节 王诵…… 而还没琢磨好该怎么应付耶律狗儿的耶律太妃突然接到消息，王诵要去上京请罪！ 耶律太妃……这是在唱戏么？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冯拯……武夫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一般啊！问杨七郎，“老夫没想到，倒也罢了，你怎么也没想到呢？！” 杨七郎……我文化知识比耶律狗儿高！ 冯拯是想真真假假，让耶律隆绪相信耶律狗儿通宋谋逆之事，哪怕耶律隆绪半信半疑，也是胜利！ 谁知道耶律狗儿竟然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擒了王诵，要带王诵去上京向耶律隆绪请罪！ “他就带着耶律三，和两个亲兵进的宫，兵器都没带进去！”冯拯懊恼急了，“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本以为大家会你来我往的打几日嘴仗，这事吧，是越辩解越说不清，哪知耶律狗儿压根就不和大宋的人谈，更别说对质以证清白了！ 冯拯坚信，只要耶律狗儿和自己对质，耶律狗儿这个大辽反贼就一定能被做实！可惜，耶律狗儿不给机会！ “可恼！”冯拯太不甘心了，“走，咱们去会会他！”冯拯后悔，早知道，昨日耶律狗儿到的时候，自己就该去迎接的！ 你不给机会是吧？那我就主动创造机会！ 杨七郎……“耶律狗儿可不是凭他爹在大辽立足的！”要不还是先商议下对策？ 冯拯……你这个国舅爷可真是够给大宋长脸的！ 杨七郎……大宋能容得下一英勇非凡的国舅爷？ 冯拯……“潘兔，跟我一起！” 小白……“大人，我去吧。”兔儿没经验啊。 冯拯：“你被耶律狗儿都追到高丽来了，你去，那不是长他人志气么？！” 小白……文官果然都讨厌！ 冯拯顺了顺气，唉，不该迁怒的，“你们好好守住城防，一定要安抚好高丽人，此时大家得同心协力，不能让耶律狗儿攻了进来！” 冯拯走到大门口了，又转身，“杨宗恩，你也一起！” 小恩……“是！” 耶律狗儿听说冯拯在营外求见，冷笑一声，“不见！” 敢污蔑自己谋反，还是和大宋一起？！可恶！ 耶律狗儿是被逼铤而走险，否则，难保耶律隆绪心中不会有根刺！ 见冯拯？是还嫌自己身上的污水不够多么？！ 不一会儿，兵丁又来报，“杨宗恩求见！” 一旁的耶律三立马炯炯有神的看向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叫那小子一人进来！” 耶律三立马笑的眉眼弯弯，跑到大帐门口，一脸灿烂的朝外望…… 然后……冯拯被告知，杨宗恩在辽营歇下啦！ 冯拯……自己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扭头看向兔儿，兔儿一脸的淡定，“给我一千人，我立即马踏辽营！” 冯拯……我要有人手，会对耶律狗儿这么客气？！ 兔儿耸耸肩膀，对方是三千人！还全是精兵！自己也没辙！ 冯拯……要向辽国公学习啊！ 兔儿打断道：“我娘在也一样！” 冯拯……那就回去吧！ 冯拯走了，临走时，还想留下四兵丁在那叫骂，骂耶律狗儿祖宗，骂耶律狗儿本人，骂耶律狗儿儿子闺女……想把耶律狗儿给气出来！ 兔儿提醒着：“辽兵听不懂汉语，咱们也没人会契丹语……骂人……”想到小白懂些契丹语的，兔儿忙补了个尾巴。 冯拯……骂！听不懂也骂！“耶律狗儿懂就行！” 兔儿……耶律狗儿能听见才怪！算了，不刺激冯老头啦…… 而小恩则想哭，却还得冲耶律狗儿笑着……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啊，把我留下做人质，不大好吧？ 耶律狗儿：“当人质，你还不够格！” 小恩……“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耶律狗儿笑：“丑媳妇得见公婆，蠢女婿也得见见丈母娘嘛，跟我回上京去！” 小恩……“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耶律狗儿敛了笑，冷冷道：“那你是在花言巧语哄骗三儿了？！” 小恩忙摆手：“没有，没有，真没有……耶律三，你快说句话啊！” 耶律三看看小恩，再看看耶律狗儿：“我去看看都备了些啥吃食！”然后飞快的跑了…… 小恩……太不仗义啦！ 耶律狗儿冲小恩扬扬眉，“拎你回上京，三儿可是求之不得呢！你竟然还想让她帮忙？你怎么这么蠢啊？” 小恩……“是啊，我蠢，你可千万别瞧上我！” 耶律狗儿笑了，“可谁让三儿就喜欢蠢的呢！” 小恩……“我去了上京，会给耶律隆绪提供证据，证明你和我们联合要杀他！” 耶律狗儿……“我等着！” 小恩……看来只有从耶律三身上下功夫啦！ 而杨七郎已懵了，小恩被耶律狗儿给留下了？！杨家果然和耶律狗儿犯冲啊！“我们都没留下耶律三啊！”这耶律狗儿还有没有良心啊！ “失策啊！”冯拯气。 “耶律三压根不怕去汴京，”姚宝嘀咕着，“官家是她舅舅，她才不怕呢。” 众人齐齐瞪向姚宝，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白……“我们要相信小恩的本事！”应该能忽悠耶律三帮着他出逃吧？ 兔儿瘪嘴：“耶律狗儿除非要杀小恩，否则，耶律三才不会帮忙呢！”耶律三肯定是乐观其成啊！ 小勇：“那小恩就做妖做到耶律狗儿忍无可忍，非杀他不可！” 小猛：“小恩能想到这点不？” 众人心中没底，想了想，大家最后推举兔儿去给小恩送信，“耶律三就算不见你，也一定会收下你送的东西的！” 于是，兔儿便去给小恩送衣服了，果然，耶律三没出来，出来一辽兵，“我们格格怕你将她擒了去！” 兔儿……真是送衣服的！ 然后，小恩便被告知，有人给他送衣服啦，不过衣服已经给烧啦！ 小恩……“耶律三！” 耶律三低头……再抬头，眼眶红红的…… 小恩……该哭的是我啊！ 第719章 蹊径 “为什么要打仗啊？”耶律三眼眶红红的，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 小恩放低声音，生怕刺激的耶律三嚎啕大哭，“是你们辽国要打我大宋啊……”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耶律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明明是你们大宋先打我们大辽，你们夺了燕云十六州！” 小恩轻言细语的摆事实讲道理，“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我们的。” 耶律三不服气：“送给我们了，就是我们的！” 小恩皱眉，“你们一遭雪灾，就南下打草谷，我们必须得把燕云十六州夺回来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嘛……” “明明是大宋先挑衅的！”耶律三气鼓鼓。 小恩，“是大辽先挑事的。” 耶律三……“挑事的是你们……你……们……”扯着嗓子，中气十足，还拖长了尾音。 小恩……明明前一秒都委屈的马上就要哭了，怎么一眨眼就成河东狮了呢？！！…… 刚走到帐外的耶律狗儿听到耶律三的吼声，顿了顿，挠了挠脑袋，默默的站定，虽然不担心三儿吵架，可对手是杨宗恩啊！三儿可别委曲求全啊…… 耶律三双手叉腰，冲到小恩跟前，“就是你们！你们最可恶了！” 小恩无语，“我们可恶，是因为我们土地肥沃，还是因为我们吃苦耐劳？我们可恶，是因为我们数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了许多财富，还是因为我们故土难离，想子子孙孙生活在祖辈们奋斗不息的土地上？中原富庶，从来都不是靠烧杀掳掠换来的，没有良田，我们开荒，没有土地，我们做苦力，北边西域商路不通，我们就出海，我们土地欠收了，我们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我们也没去抢夺过谁！” 耶律三……“我们牧羊也很辛苦的……” 小恩：“谁不辛苦……你苦，你就该去抢吗？你别否认，你们契丹年年都要打草谷，也就这两年收敛了些！” 耶律三……“才没有，是你大宋虎视眈眈，想吞了我大辽！你别不承认，你没想着攻入上京！” 小恩……“你们若老老实实的，谁会搭理你们啊？你们要挑事，我们当然要还手了，而且我们凭什么要永远防守啊，主动出击也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你都说主动出击了，就是你们挑事！”耶律三立马抓住了小恩话语中的漏洞。 小恩：“远的不说，就说说咱俩，你爹来了，我们没扣住你吧，我来打个招呼，我就成人质了，你摸着良心说，究竟是谁在挑事！” 耶律三低头，气焰一下就没了，“能不能不打仗啊……” 小恩叹口气，“官家也不想打仗，可还不是打了……” 耶律三眼睛一下就亮了，“官家不想打仗，如果圣上也不想打仗，不就成了？” 小恩……辽国皇后和太子都在汴京呢，耶律隆绪能停手？ 耶律三拉住小恩的手，“你去上京说服圣上，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恩……我没那能耐，“我只想经商！” 第468节 耶律三摇着小恩的手，“当初在汴京，你是想当大将军的，如今不也改了主意？主意能改一次，也能改两次！” 小恩……“那是我当时小……” 耶律三急忙道：“你现在年纪也不大……” 小恩……见过谁的理想改来改去的？！ 帐篷外的耶律狗儿摸摸鼻子，瞧，三儿多会画饼啊，巡营去…… 而杨七郎则在冥思苦想，琢磨着对策，小恩若被带到上京，自己怎么向五哥五嫂交代？！ 富弼和蔡伯希也是愁眉相对，蔡伯希长叹一声，“冯大rén dà意了……” 富弼：“是耶律狗儿太狡猾！” 若耶律狗儿让冯拯进帐，冯拯肯定要带兵的，可偏偏耶律狗儿拒绝和冯拯见面，一嘛，肯定是为了避嫌，二嘛，其实也显得挺意气用事的，如此一来，冯拯就上当啦！ “能不能把耶律三给诳出来？”蔡伯希琢磨着。 富弼摇头，富弼窃以为抛开耶律三的身份，娶耶律三，那是祖上积德啦！ 蔡伯希道：“找黑平他们去！”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这的臭皮匠还不止三个呢！ 结果，却见小勇在那唉声叹气，“我爹肯定会骂我，为什么耶律三瞧上的不是我，这下好了，拿我去换小恩都不成！” 小猛还在一旁猛点头，“你惨了……” 黑平道：“耶律三要瞧上你，那可就热闹了……” 黑庆点头，“那就成二女争夫啦！” 富弼和蔡伯希……还是别侮辱臭皮匠了…… 却不想小猛眼尖，“富兄，蔡兄，你们有主意啦？！” 黑平摇头，“瞧他们那样子肯定没主意，不是书读的多就主意多的，书读的多，还可能成为书呆子……” 富弼和蔡伯希……还是去找小白去！ 而小白则在对兔儿说：“偷袭虽然难，但总归要试一试。” 兔儿摇头：“官家说了，我们来高丽，不是为的潘家子孙潘白，而是为的大宋的游骑将军和400多将士！所以，不能让将士们去冒险！” 小白苦笑：“我回去了，小恩却去了上京，你叫我怎么有脸面对五舅？” 兔儿……“总能想到法子呢！” 小白：“那是耶律狗儿！” 若被耶律隆绪重用的耶律狗儿真的是无能之辈，大宋哪会和契丹打的那么艰难！ 兔儿……揉着眉头……怎么办？ 而冯拯则在联合高丽的太子派，既然王诵被耶律狗儿给挟持了，那就拥立太子王询登基嘛！这样，高丽兵就不会投鼠忌器啦！ 但是，高丽这边拥戴王诵的可比拥戴太子王询的多，要知道，王询可是当了好些年的和尚的！而且在之前，王诵和王询可是一派的，此时来细分，难！ 因此，冯拯这边也没什么进展。 而在登州的小雷接到急报后，也是阵阵无语，怎么这么大意啊！赶紧的让人八百里加鞭给汴京送去，并请示立即当大军登船驶向海州！扣押小恩？！那你耶律狗儿索性也一并到汴京和耶律信作伴得了！ 然后，八娘就骂娘了，冯拯没找脑袋嘛？！七郎也是的，怎么不嘱咐小恩两句！小恩也是，怎么这么蠢！ 小眼睛……小雷果然是八娘的亲闺女！“派兵？” 八娘……我也不知道啊！ 小眼睛……于公于私，我该怎么做，阿爹啊，给我托个梦吧…… 朝堂上，分成两派，一派觉得这是机会，消灭了耶律狗儿就去掉了耶律隆绪一臂膀，一派认为，不能冒然派兵，高丽是墙头草，地形又不熟悉…… 小眼睛：“此事没时间让众卿争吵！”当机立断，给个主意！ 结果众臣：“恳请圣裁！” 小眼睛……拿我的俸禄，却这么坑我，好么？你们好意思么？！还恳请圣裁？自登基以来，有几回让我圣裁来着？！这是头一回！ 万事开头难，也不能这么难吧？！ 小眼睛鼻子都气歪了，沉默片刻，派人去潘家和杨家征求意见！ 朝堂上的潘铠……官家，我爹身子不好，真的禁不住被坑啦！ 后宫的八娘……这就不是个乾坤独断的主啊！ 课间休息的福儿……捂脸…… 很快，杨父就亲自来到大殿，“不能为了小恩一人而冒动干戈！” 小眼睛……看来八娘像岳母？呃，不是岳母亲生的…… 而潘仁美则因身体不允许，送来的是手书，言简意赅，也是不同意派兵！ 小眼睛……不是应该一比一的么？怎么成二比零了？！ 小眼睛原本打算的是一比一平后，就散朝，让自己再琢磨一晚上，结果怎么就成了二比零了呢？！ 真的就不派兵么？小眼睛头回觉得，原来自己真的很优柔寡断啊！ “散朝！”小眼睛甩了甩袖子，二比零，自己也得再琢磨琢磨！ 八娘得知后，也不得不赞一声，潘仁美高义！不管决定是对是错，反正潘仁美是没要名声，为的大宋，至少他是认为为的大宋！ 果然，小恩的娘忍不住就开骂了，“小白到了高丽，他潘家立马就要去接人，到了小恩这，就成了不能轻易动干戈啦！” 折氏：“派的是使臣，没派军队。” “有啥区别！”小恩的娘气的心口疼，“登州水兵都准备好的！” 折氏道：“那是为了救400将士，不是为了救小白一人！” 小恩娘：“不过是换个说辞罢了，阿娘，朝廷不派兵，那我们杨家自己去救小恩！” 折氏…… 而潘夫人则在对潘仁美说，“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装晕多简单啊，如今可好，杨奸后还不知道怎么恨我们呢！” 九娘则是进宫找八娘叹气，“怎么成了拿小恩换小白了？这我怎么有脸去见五哥五嫂？” 八娘道：“你明知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你的意思是派兵？” 九娘……“不知道……” 八娘急：“你怎么也不知道啊！” 九娘……“官家不也不知道嘛？！”我不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嘛！ 八娘……你怎么和小眼睛比啊！ 而小眼睛散朝后，没见重臣，自己去了花园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萧菩萨哥和耶律宗真居住的宫殿。 看着层层守卫的侍卫，小眼睛顿了顿，抬脚进去。 虽然坊间流传小眼睛瞧上了萧菩萨哥，但侍卫们却晓得，小眼睛压根就没来过这边，反倒是萧菩萨哥还以为自己是皇后，不停的提要求，而皇后吧，还真就满足她了！ 一个不知道客气，一个纵容，搞不动两皇后的！ 这可是小眼睛头次来这边，还是独自一人，没皇后陪伴，脸色也不怎么好，侍卫们都屏住了呼吸，不管将见证到什么，先降低存在感就是了。 小眼睛没让侍卫通报，慢慢的踱步走进院子，却见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耶律宗真端端正正的坐着，正在写字，萧菩萨哥双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在那发呆。 还是写字的耶律宗真先发现了小眼睛，先冲小眼睛笑了笑，才放下笔，站起身，冲小眼睛施礼，“见过皇伯伯。” 萧菩萨哥茫然的一扭头，这才发现了小眼睛，也忙站了起来，笑道：“官家来了啊……” 小眼睛点点头，走到桌子旁，看了看耶律宗真写的字，“契丹文？” 耶律宗真点点头，“才开始学，所以会写的字并不多。” 小眼睛笑着摸了摸耶律宗真的脑袋，道：“你都能给你爹写信呢，还叫会写的字不多？” 小眼睛在耶律宗真坐过的凳子上坐下，问一旁的萧菩萨哥：“若缺了什么，给你嫂子说就是。” 萧菩萨哥笑着点头，“皇嫂很照顾我们母子的，不过，官家，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上京啊？” 耶律宗真……我笑…… 小眼睛苦笑了一下，“若耶律隆绪不是辽国圣上，朕不是大宋官家，我们大约会成为异性兄弟吧……两家怕是走动频繁呢……” 萧菩萨哥笑道：“你们如今也是异性兄弟啊，官家去上京做过客，我如今不也在汴京嘛，呵呵，虽然是被俘来的，但也算是做客……” 小眼睛笑：“是，你们都是客！” 萧菩萨哥忙道：“可我还是想回家……” 小眼睛笑了笑，“汴京繁华，饱学之士也多，留在这，对宗真有好处。” 耶律宗真忙道：“我能去学堂？” 小眼睛点头，“明天就去学堂。” 耶律宗真忙高兴道：“谢官家！” 萧菩萨哥：“还要学契丹文的。” 小眼睛失笑，“朕来安排……” 小眼睛回到办公室就给耶律隆绪写了封信，让耶律隆绪给耶律宗真派两先生来，“宗真瞧着比你能干，等他十六了，我就派人送他回去，太子之位，你留不留给他，你自己看着办……” 八娘听说后，道：“秦王异人在赵国当了质子回秦国后，可是生下了秦始皇的。” 小眼睛：“稚子何辜！” 八娘……“你是官家！” 小眼睛笑道：“是啊，所以得等宗真十六后才能放他回去。” 八娘想了想，觉得自己犯蠢了，小眼睛此举大有深意啊，“耶律隆绪应该会重立太子。”一个在大宋从五岁长到十六岁的人，三观都在大宋给塑造得差不多了，耶律隆绪怎么敢让他当太子，辽国重臣怎么会服耶律宗真！等耶律宗真回去时，小眼睛肯定会派些人给他的，到时辽国肯定得乱上一阵的！ 可是，耶律隆绪大概不会配合。 小眼睛笑：“如果辽国没他的立足之地，待我大宋就是。” 八娘……合着是我想多了？！ 第469节 小眼睛……“他若能回去当太子，他日继承大统，宋辽两国定然会相安无事好些年，于大宋是好事，他若有家归不得，就留在汴京好了，也不枉我和耶律隆绪相交一场……八娘，不是我心肠好，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你和福儿被耶律隆绪俘了去，我必定会天天求神拜佛，求神佛保佑，让耶律隆绪能善待你们……” 八娘……这么淳朴的人怎么就偏偏当了官家呢？ “再说，投桃报李，耶律隆绪怕也不好意思拦着不让小恩回来！”小眼睛缓缓道。 八娘……这是决定不派兵了？“听你的……” 第720章 打击 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地，杨七郎脸色铁青。 小白黑着脸，微握双拳。 兔儿心里也不好受，三千人，耶律狗儿竟然能悄然离去，是怎么做到的？！ 黑平黑庆默默的站在空地上，看着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沉思着…… 小勇和小猛看着中间稀疏的营帐，默默无语…… 没人说追，就那么点人，怎么追？！何况，耶律狗儿能溜的那么顺利，其中肯定有高丽人的手笔！此时，又怎么敢追！ 姚宝硬着头皮打破沉默，“我们的哨兵实在是太少了……” 杨七郎脸色更难看了，这和少无关啊，哨兵从来就不是靠数量取胜的，靠的是质量，质量！！ 负责盯梢耶律狗儿营地的是杨七郎带来的人，小白的人马负责城防，因为小白的人更有战斗经验，大家防的是耶律狗儿突然动手，实在没想到耶律狗儿会摆了道迷惑阵，偷偷溜了…… 可是，再没战斗经验，3000人转移，怎么也得有动静的啊，就这么不警醒？！！杨七郎怄得差点口吐鲜血！ “搜！”杨七郎咬牙，“仔细搜！”看看小恩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杨七郎准备等这边事了，自己带人悄悄追上去！晚是晚了些，但毕竟去了，不能让小恩觉得被大家抛弃了！ “将军，这有封信！” 大家立马聚到杨七郎身边，不敢靠太近，杨七郎浑身都散发着“别惹我”三个字，大家只好纷纷伸长脖子努力瞅着，好容易瞄到一眼，就失望了，不是小恩的笔迹，不是大家都特熟悉小恩的字迹，实在是那字太丑了，小恩就是用左手也写不出这么丑的字来！ “是耶律三写的！”杨七郎迅速看完，神情辨不出喜怒，把信递给了兔儿。 兔儿赶紧接过，众人立马围上，你推我搡的…… 然后，大家皆沉默…… 耶律三在信中告诉大家，小恩要到上京当辽宋两国的友好使者，要为了辽宋的长久和平而奋斗终身，请大家不要担心，多多来信，保持联络，一起为辽宋的和睦相处做出应有的贡献！ 最后不好意思的补充了句，万事开头难，介于两国之间的不信任已达到新高，耶律狗儿不信任小恩，担心小恩在信中写暗语，因此，此信件由耶律三代笔。 在信的结尾，耶律三说，她一定会和小恩去大宋探亲的，期盼着与大家在汴京重逢！ 最后，耶律三告诉大家，别追了，没追上，是白费力气，追上了，辽宋又多了几位和平使者……“我阿玛真的很厉害的！” 众人……这应该不是激将吧？ 杨七郎咬牙，“回去！” 而小雷这边也接到小眼睛的指示，命冯拯，杨七郎等人火速回转，不得耽误！ 小雷：阿娘怎么没吭声啊？！ 小雷无奈，却还得让人给杨七郎等人送信，信中明确转达了小眼睛的指令，所有人，必须全部返回大宋，小恩的事，朝廷自有应对，任何人，但凡不听指令，全家一起问罪！特意还点了兔儿的名！ 兔儿……我真的不冲动啊！ 小勇对杨七郎道：“阿爹，咱们分家吧，分家了，全家问罪，应该只殃及阿娘吧？” 小猛……“现在分家，有藐视官家之嫌呢！” 杨七郎……杨家就我们三在，怎么分家？！！ 小勇又想了想，“阿爹，你把我逐出家门吧！” 小猛……这个可以有，“还有我，我最不听话啦！七伯，我爹早就恨不得将我踹出家门啦！” 杨七郎：“上京只有一个耶律三！” 小勇：“我也很得小娘子喜欢的！” 小猛……“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底气不足啊！没有证据啊…… 杨七郎又补刀：“你们这半吊子水平，在耶律狗儿面前也就一招的事！” 小勇和小猛……何必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呢，我们还是很不错的，不要总拿我们和顶尖的比嘛，除了兔儿，小白和狄青，我们在讲武学堂，成绩也是良！！ 小勇和小猛商量着，要不偷偷去辽国？有八姑在，官家肯定不会怪罪的！ 结果，杨七郎派人将他们给看管起来，黑平和黑庆也被连累了……被小眼睛特意点名的兔儿则被交给了小白单独看管…… 冯拯还专门找杨七郎谈话，要他以大局为重。 杨七郎带领冯拯参观了一下几个少年郎的境况，用事实让冯拯放下心来。 杨七郎只能寄望于高丽，听说高丽驻扎在边境的大将康兆挺厉害的，希望能起点作用。 王诵被挟持走了，太子王询竟然没敢借机即位，奉王诵为太上皇！冯拯绞尽脑汁也没能说服王询，不过，王询如今监国，不登基大概是怕辽国问罪！ 冯拯觉得耶律狗儿的外援接应肯定是耶律太妃，但是，高丽群臣没一个去为难耶律太妃的！ 耶律太妃自己也在琢磨，谁是耶律狗儿的人？！ 最后，冯拯和杨七郎等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西京，在海州时，得到消息，耶律狗儿已顺利通过边境，抵达辽国！众人是一丝侥幸都没有了。 小雷在登州码头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满载大宋将士的商船，岸上响起一片欢呼声，可船上却一片寂静，大家努力挤了个笑脸，却比苦还难看…… 小雷临时取消了接风宴，带着小白等人回到了驻地。 是夜，小雷敲开了小白的房门，拉着小白出来看月亮。 “小恩会没事的！”小雷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你不要灰心。” 小白长叹一声，“我是不是仲永啊，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小雷轻轻笑道：“这就被打击到了？” 小白抬头看着星空，“我在想，如果我和耶律狗儿换一下，我能不能走得消无声息，我想了想，我做不到……” 小雷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不是无所不能的……” 小白闷闷道：“是啊，我好似井底之蛙……” 小雷看着小白，“别倒下，耶律狗儿会笑的。” 小白苦笑了声，“我没那么不经打，只是反省时，总是会不自觉的怀疑自己……” 小雷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过的坎，没人能例外。” 小白叹道：“不知道小恩能不能迈过这道坎……” 小雷想着总是笑嘻嘻的小恩，除了轻叹，还是只能轻叹……不知道烧香拜佛有没有用啊…… 而小恩此时正享受着槊古无微不至的慰问和关怀，“被三儿她阿玛给吓着了吧？唉哟，吃的不习惯吧？哎呀，路上很辛苦吧？被子薄了不？小恩啊，你想吃什么，给我说，我马上让人安排，这边条件简陋，只能睡毡子，回上京就好了，你要什么样的床，我就给让人给你做什么样的床！这个帐篷还喜欢嘛？不喜欢，我马上给你换！” 小恩刚沐浴出来，刚喝了口水，就迎来了热情的槊古，见面时抱着耶律三哭个不停的槊古压根就不知道小恩来了，这不，一听到消息，就扔下耶律三跑来给小恩送温暖了，耶律三怔怔的看了看槊古随手放在案几上的汤，又抬头望着耶律狗儿，好半天才道：“果然丈母娘就是不一样啊……” 而小恩也如见了亲人般，“姨，你都没变呢，一点都没变，除了瘦了些。” 槊古是满心欢喜，“真的，你瞧出来了？我真的瘦了一斤呢！”然后还摸了摸小恩的衣裳，“这衣服不合身，哎呀，我这回没带针线下人来，要不，你先穿你姨父的衣衫？我随便给你改改，虽然也不会太合身，可好歹料子好啊……” 小恩笑道：“不用麻烦，这衣衫挺好的。” 槊古道：“听姨的，我今晚就给你改衣衫，先将就一下，到了上京，马上就给你换成汉人装束来，对了，你八姑和九姑可还好？兔儿，黑平黑庆如今多高了，长变了没？你就比小时候更俊啦！” …… 直到深夜，耶律狗儿才等到嘴角还挂着笑容的槊古，“三儿犯困，都睡了。” 耶律三本想去找小恩的，被耶律狗儿给拦住了，“陪阿玛！” 耶律三毫不犹豫的点头：“好！”然后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 耶律狗儿……“你先歇息吧……” 然后耶律三就哈欠连天的回去睡了，特放心。 耶律狗儿……其实我也不会吃了杨宗恩的！ 如今见了槊古，耶律狗儿口气就没那么好了，“至于那么激动嘛？！” 槊古美滋滋道：“哎呀，小恩放在辽国，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少年呢。”然后就开始翻找耶律狗儿的衣裳，耶律狗儿也没带多少衣裳，走的急啊，而且需要轻装简行，好容易槊古才选到满意的一件，没剪刀，直接拿bǐ shǒu给划了一截下来…… 耶律狗儿目瞪口呆，“衣裳惹你了？” 槊古：“给小恩改改……” 耶律狗儿无语，好半天才轻声道：“杨宗恩他姑妈一个是大宋的皇后，一个是大宋的辽国公！杨九娘可是攻进了上京的！” 槊古顿了顿，“你不也把小白追到高丽了嘛，咱俩家也算门当户对。” 耶律狗儿……门当户对用在此处，零分！！ 槊古放下衣衫，“那你把小恩带回来干嘛？” 耶律狗儿…… 第721章 终章 耶律狗儿愁，辽宋如今的形势，三儿和杨宗恩若真的结成了连理，日后日子怕是艰难……“辽宋两国怕都容不得他们！” 耶律狗儿想让槊古劝劝耶律三，特意把这严峻的形势给提了出来，担心槊古参不透，所以说得很直白。 槊古专心的拿着针线给小恩改着衣衫，不做声。 耶律狗儿加重了语气，“槊古，你听没听我说话？！” 槊古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看着耶律狗儿，目光坚定：“你不在汴京时，我经常做梦，梦见你和倍儿一身的血……所以，我要赌一把！” 耶律狗儿懵：“赌什么？难道三儿嫁给了杨宗恩，两国就不打仗了？！糊涂！妇人之见！哪怕三儿是公主，这事也不可能发生！” 槊古一字一顿道：“但小恩是八娘的侄儿！” 第470节 耶律狗儿更懵了，“那又怎样？哪怕如今是大宋的太子福儿在我们手上，该打仗还得继续打！你别忘了，我们的太子和皇后如今在哪儿！！” 两国之争，争的是国之利益，牵扯的是成千上万的人，影响的是子孙万代，又怎么会因为一两个人而改变！就是大宋的官家或大辽的圣上当了俘虏，两国也不会放下长枪大刀，坐下来谈的！ 槊古却道：“八娘会想办法的！” 耶律狗儿嘲讽的一笑，王三哪怕是执政的太后，也不会为了一个杨宗恩而割舍大宋的利益！何况她如今只是个不能干涉朝政的皇后！ 槊古道：“赵恒本就不喜欢打仗，如今咱们的皇后和太子又在汴京，圣上应该也愿意谈，大家都退一步，也许就成了……” 耶律狗儿摇头，女人就是天真，眯眯眼和圣上倒是想各退一步，可大臣们会同意？！圣上乾坤独断都没辙，何况被强势大臣包围着的眯眯眼？！“总要做好最坏打算啊！我们在，还能护着他们，可我们不能护他们一辈子。”何况如今辽国太子还不知继任者是谁，对大宋没准会更强硬！ 槊古道：“那我就送他们去大宋……” 耶律狗儿……“听耶律信说，福儿可没眯眯眼好说话……” 槊古道：“小雷，兔儿都会护着他们的！” 耶律狗儿……“你不要那么倔啊！” 槊古：“我不倔，能嫁给你？” 耶律狗儿……我竟无言以对…… 第二天，耶律三便开始在堂姐妹中得瑟的显摆着小恩，“到了上京就订亲！”让你们背后说我嫁不出去，哼，我最早订婚呢！ 众堂姐妹……“他是汉人！” 耶律三哼声：“辽国难道没汉人？” 众堂姐妹：“那不一样啊！” 耶律三：“当然，他们都没小恩好！” 众堂姐妹…… 而小恩则给槊古说，他想认真学习契丹语，请槊古给他找个好先生，看样子，得在契丹长住啊，就是不知道契丹的户籍好办不？希望遇到个铁面无私的，并且和耶律狗儿有仇的…… 自然，打算努力学习语言的小恩感受到了来自耶律狗儿大哥耶律鲁的深深恶意，耶律鲁对耶律狗儿道：“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三儿什么眼神？！” 耶律狗儿……“三儿眼神好着呢！” 耶律鲁冷不丁的一拳就朝小恩打去，小恩下意识的身子朝后一仰，顺手就抢了旁边耶律鲁一亲兵的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摆了个起势…… 耶律鲁……大意了…… 耶律狗儿冲耶律鲁讥讽的一笑，一路上，耶律狗儿已经将小恩的底子给摸了个透，这小子和武艺超群没关系，可基本功却还是很扎实的，毕竟是杨家的儿郎嘛，打小就开始练功的…… 耶律狗儿带着亲兵，要先行一步，临走时，忍了又忍，没叽歪小恩，还努力给了小恩一个笑容，让小恩好不惊悚……下意识的就退了两步…… 耶律狗儿…… 因耶律三失踪之事太过蹊跷，耶律狗儿将义先留下了，以防万一，槊古毕竟是女流之辈嘛。 耶律狗儿一启程，槊古也带着耶律三和小恩出发，有着义先一路安排防卫，倒是顺利的抵达了上京，而耶律狗儿已经在见了耶律隆绪后，离开了上京，去了边关驻地。 耶律三对小恩道：“到时我们去边关看望阿玛。” 小恩……我一点也不想见你阿玛，不过，边关是好地方，要去，必须去…… 小恩到了上京第二天就进宫见了耶律隆绪，耶律隆绪看着小恩半天，摇摇头：“你和你两个姑姑一点也不像。” 小恩……这算是变相的夸我很英俊么？！ 耶律隆绪问小恩：“有什么打算？” 小恩：“为大宋和大辽的百年和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耶律隆绪听的嘴角直抽抽，“说实话！” 小恩：“想回家……” 耶律隆绪皱眉：“说点实际的！” 小恩忙道：“学好契丹话。” 耶律隆绪笑了，“你就没想过朕会把你关进大牢？” 小恩嘿嘿笑着：“圣上和官家是异姓兄弟，看在官家的面上，肯定会照拂晚辈的，呵呵，怎么会把我关进大牢……” 耶律隆绪……怎么就和眯眯眼成兄弟了呢！若时光倒流…… “若时光倒流，孤一定杀了你！”头发花白的耶律隆绪冲胡子花白的小眼睛咬牙切齿，“你占了孤多少便宜，竟然还有脸悔棋！” 小眼睛鼻子一哼，“没有朕，你早被人杀死了，要说反悔，也该是朕反悔！” 耶律隆绪鄙视道：“你这辈子就是运气好！” 耶律隆绪怄啊，自己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尝胆的励精图治，小眼睛却是一等到福儿15岁，就让福儿监国，美其名曰，要让福儿好好的积累经验，别说耶律隆绪了，就是大宋的大臣们下巴都掉了一地，虽然大家都很嫌弃你，可你也委实不用这么自暴自弃的啊！ 福儿监国一年，小眼睛就急吼吼的要禅让，被大臣和福儿给阻止了，好歹也得等福儿大婚吧，小眼睛一瞅，那不是至少还得等两年？！要不大婚提前？！兔儿比福儿年纪大啊！ 是的，最终兔儿还是点了头。 但是，大臣们是极力的反对，就差去跪宫门了，小眼睛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福儿出来说，为子嗣计，试问还有谁比兔儿更合适？！ 众大臣不干，虽然福儿小时候看着身子骨弱，可那都是遥远的过去了，福儿的身子早就棒棒的啦！ 小眼睛召了几个重臣，说了福儿在娘胎中身子受损，所以，特意选的兔儿，要知道潘铠在辽国受了三年罪，都还生出了健康的一儿一女的，再加上辽国公这些年就没听她打过咳嗽，兔儿作为他们的闺女，身子能差了？！ 重臣这才闭嘴，如此看来，也真的只有身体特好的兔儿才能改善皇家基因啊！ 太子妃人选一定下，众人立马商议侧妃人选，小眼睛呵呵，“那就是福儿的事啦，你们和他说去！”小眼睛表示，给福儿订了个媳妇，自己就算完成任务啦！ 众人那就跑去找福儿！ 福儿……我年纪小，加上身子弱，得注意保养啊，“众卿不是应该劝孤远离女色吗？！” 众臣……这是要学官家？！ 福儿……心里苦啊，兔儿点头的条件就是，若自己纳了侧妃，就和离！自己还签字画押了的！ 当然，兔儿是坚决不承认自己善妒，兔儿的理由是，我本来是要当元帅的，为了你，当不了，损失大了，大家应该公平啊，你也得损失下，不准纳妾！ 至于没有和离的太子妃，兔儿表示，她不介意开历史先河！ 福儿叽歪，“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兔儿呵呵，“我死前肯定来得及掐死你！” 福儿……我眼神肯定有毛病！ 眼神有毛病的福儿这边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兔儿的条件，那边就春风得意的给小恩写信，兔儿点头啦！ 而小恩带着未婚妻耶律三每年都会回大宋待一个月，耶律隆绪借此老讽刺小眼睛，不如自己大气，小眼睛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提前给耶律宗真假期。 订了婚的兔儿没去边关，被潘夫人带在身边教导，兔儿老实的听了两天，对潘夫人道：“这些对福儿没用！” 潘夫人……“那就学管理宫务！”并再三嘱咐兔儿，要对福儿怀有敬畏之心，“你阿爷说了，福儿不是官家。” 说起阿爷，兔儿第二日就向潘夫人请假，要回乡去祭拜潘仁美。 潘仁美撑着小白安全返回后，没一个月，便去见了赵匡义，谥武惠，配飨太宗庙庭，并被追封为郑王。 小眼睛亲临吊唁，福儿，小雷皆为潘仁美戴孝，除此之外，小眼睛还减免了潘仁美老家所在县三年的田税！ 潘铠的两个哥哥都升了职，虽然是虚职，但都升了两级，准他们回乡守灵，而潘铠和九娘没被升职，但却都被夺情，在岗位上继续为朝堂做贡献。 潘仁美也算是生前显赫，死后哀荣。 兔儿在潘仁美的坟前低语：“阿爷，我知道你担心我进宫，我也犹豫了好久的，后来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福儿的，一边是福儿，一边是元帅梦，越往后，天枰越倒向福儿，既然喜欢上了太子，总得有所牺牲吧，不能什么都占全了，阿爷，不能因为担心福儿以后会变心，就拒了这门亲，人心难测，换个人，难道就不担心了？嫁给福儿，起码我和福儿都曾真心交付过，我不知道，如果以后福儿变心了，我会不会后悔，但我如今的梦想是和福儿白头到老，一起开创大宋盛世，我会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的……” 因此，小眼睛要求福儿的大婚提前，兔儿并没反对，福儿也没反对，倒是八娘坚决不同意，福儿必须等到十八才能大婚，还对小眼睛说：“你如今就只是差个太上皇的名称而已，急什么急？！” 小眼睛……“就因为差这么个名头，出不了京啊！” 八娘：“日后有的是时间游山玩水，不急这两年！” 小眼睛：“我要去泰山！” 小眼睛一直想去泰山封禅，一直未果，如今怒了，我以太上皇的身份去泰山，这下总行了吧？！ 八娘……“没见过太上皇去泰山封禅的？”这事应该是现任做的吧？退居二线的，老天大概都不会搭理你！ 小眼睛郁闷：“可我当官家去不了啊！”当了太上皇，大臣们盯的不紧，等大家知道自己跑到泰山了，哈哈，阻止什么的，可就来不及啦！ 可八娘还是不同意婚事提前，小眼睛只好板着手指数，终于盼来了福儿大婚，然后，等福儿婚假一过，就赶紧禅让……向扔烫手山芋一样将大宋扔给了福儿…… 众臣……伺候这个奇葩也是够了！ 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还有更奇葩的！ 小眼睛当上太上皇以后，立即就拉着八娘，拉着一帮冀王和陈王两夫妻，带着贴身侍卫出京了，说是要出去采风，结果悄无声息的跑到泰山去封禅了！ 冀王和陈王……又被坑啦！ 冀王妃和陈王妃……目光炯炯的看向八娘，给个说法吧…… 八娘呵呵：“游山玩水之余，顺带到泰山走走，顺带……” 陈王妃：“这是走走嘛？”这是封禅啊！规模再小，也是封禅啊！ 八娘……我也很无奈啊…… 消息传回京，众人……实在是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表情！太上皇封禅，这叫什么事啊！ 福儿……竟然瞒着我？！ 小雷……怪不得不带我？！怀孕什么的都是借口。 小雷最终还是嫁给了潘衮，日子倒也过的平顺，刚有了身孕。 福儿懵了会儿，还是给小眼睛写了封贺信…… 小雷……那我也写？ 小眼睛封禅后，还下了道诏书，大意就是他和上天好好的沟通了一番，上天已经答应了，要保佑大宋，所以大宋一定会国泰民安的！ 当然，后世出土的碑文发现，小眼睛就结尾的时候关心了下大宋，前面全是请上苍保佑他和八娘长命百岁，健康长寿，保佑福儿兔儿恩爱到老，子孙满堂，保佑小雷潘衮白头到老，子孙绕膝，保佑大宋，貌似是顺带的。 可是，小眼睛的诏书刚下没多久，火器营就传出了好消息，经过多年的失败，在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后，终于成功研发出了大杀器！性价比还行，装备到军营，并不会给财政添加太多的负担。 虽然如今财政盈余不错，可户部都是有安排的，不可能全部拨给兵部的。 因此，不给财政添加太多负担的大杀器一出来，朝野震动，难道小眼睛去泰山封禅真的是有效果的？！ 小眼睛一下就跳了起来，肯定是我的功劳啊！老天事情多，你不和他多交流，他哪记得住那么多事啊！自己来泰山来对了吧？要是早点来泰山，大杀器早就出来了，“众臣误国啊！”然后还得瑟的告诉八娘，“我的私库终于可以存下钱啦！” 第471节 得瑟的小眼睛特意写信嘱咐福儿，一定要把其中的因果关系说明白了，说透彻了，让史官记载下来！ 小眼睛这边还在显摆自己的功劳，福儿命人在边关用大火器进行了一番演练，然后派人去了辽国，还带了一枚火器邀请耶律隆绪和辽国众臣观摩，然后给震惊的耶律隆绪说，请做选择题！ 辽国探子自然将消息传给了耶律隆绪，辽国众臣都将信将疑，结果，亲眼所见，比听到的更震撼。 小恩只对耶律隆绪说了四个字，“天佑中华！” 耶律隆绪……思考了两天，那我认大宋为宗主国吧！ 宋使表示，福儿说了，要在草原设都护府……耶律隆绪当老王爷，耶律宗真当王爷…… 耶律隆绪……“那就鱼死网破吧！” 小恩道：“圣上，契丹为何建国？难道不是为了让契丹百姓过上好日子嘛？辽国为什么要和大宋打仗，不也是为了给契丹百姓争取更多的资源嘛？圣上，想想匈奴，如今何在？想想突厥，如今何在？圣上，这片土地，唐朝时，就是我们的！如今不过是一家子团圆了而已！圣上，答应了大宋的条件吧，你一定会载入史册，被万民所敬仰的！” 耶律隆绪……我又不是眯眯眼，好那名声！ 是啊，如今大宋可不是眯眯眼当政了，耶律隆绪又沉默了两天，才召来众臣商议。 如果势均力敌，没人会愿意认怂，如果实力相差不多，大家也会拼力一战，可武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皆没了斗志，大家纷纷指责探子，这么多年了，竟然愣是没打探出火器的消息来，不知道如今去弄机密，还来得及不？ 有人说了，大宋会给你时间去偷火器？ 是啊，契丹没时间啊！ 福儿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归顺，要么就灭族！大杀器在手，就是这么拽啊！ 众人此时特怀念小眼睛，若小眼睛在，肯定是有谈判的余地的！这家伙怎么就当太上皇了呢？！ 最后，在辽国公杨九娘已领了帅印，点兵准备发起进攻时，耶律隆绪和契丹众臣终于同意归顺大宋，但提出条件，大家要留在原地。 福儿这边早准备好了谈判人员，既然愿意归顺，那条件就可以谈，但期限只有一个月！ 大宋的条件是，耶律隆绪得迁到大宋京城来，耶律宗真返回上京，大宋点名了一批辽国贵族跟着耶律隆绪搬迁到洛阳，然后，大宋在上京派驻官员，处理政务，军队嘛，大宋自然是要驻军的。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协议，耶律隆绪成了辽王，前面加个老字，带着一帮贵族搬迁到洛阳，小白负责大家路途上的安保，而狄青带兵驻守上京，耶律信返回契丹，在狄青手下听令，耶律狗儿到洛阳讲武学堂任职，而小恩则留在了契丹任职，稳定过渡时期的民心。 耶律隆绪到了洛阳，小眼睛可得瑟了，你大哥终究还是你大哥啊！ 耶律隆绪气得不理他，小眼睛偏偏天天跑人家府上去讨人嫌，说耶律隆绪小气。 后来耶律隆绪挽起袖子要揍小眼睛，小眼睛立马躲到侍卫身后：“君子动手不动口！”打架什么的，真心不适合小眼睛。 耶律隆绪……想打个架都这么难？！！ 小眼睛：“要不你和潘铠打？”见耶律隆绪瞪眼，小眼睛耸耸肩膀，“你也不傻嘛，难道我傻？明知打不过还打？” 最后，两人经过一番舌枪唇剑，将打架换成了拼酒…… 小眼睛酒量肯定是不如耶律隆绪的，可耶律隆绪心中郁闷啊，倒比小眼睛早早醉了，借着酒劲儿，鬼哭狼嚎了一场，不停的捶桌子，“你怎么就弄出了那个大杀器呢，你怎么就弄出了那个大杀器呢？！！” 小眼睛口齿不清：“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给，给，给银子……” 耶律隆绪更伤心了，“老天不公啊……”瞧吧，喝醉了，自己说话都那么利索，结果却是说话含糊的眯眯眼赢了！ 小眼睛反驳着：“老天是怜惜，怜惜我们，不忍心，我们其中，一，一个，抹脖子殉国！” 耶律隆绪更气了：“那也应该是你当王爷啊！”自己可比小眼睛勤政多了！难道不应该天道酬勤嘛！ 小眼睛呵呵……“谁让我的，我的百姓厉害呢！人，人才多，多啊……” 耶律隆绪更心塞了…… 酒醒后，耶律隆绪看小眼睛稍微顺眼点，不过，不管干嘛，全要小眼睛请客…… 两人见面就吵，吵完又来，乐此不彼……一直吵到白发苍苍…… 八娘都忍不住问小眼睛，“你们俩上辈子难道是一对怨偶？” 小眼睛立马否认：“上辈子我肯定还是和你白头到老的，我和耶律隆绪肯定是兄弟，是那种他老被我坑的兄弟！哈哈……” 八娘……“陈王他们要知道了，会不会直接略过下辈子的投胎啊……” 小眼睛斩钉截铁：“不会，我是载入史册的明君，这种一般都是神仙下凡，死后要归位的，他们下辈子遇不到我，我在天上当神仙呢。” 八娘笑着打趣：“那我不是也遇不到你？” 小眼睛忙道：“你肯定也是神仙，就算不是，有我呢！放心，咱们肯定在一起，我这么英明神武的，肯定是个大神仙……这点办法肯定还是有的！” 八娘…… 小眼睛不知道的是，在史书上，英明神武的是他儿子福儿，小眼睛的评价，都是三个字的，不靠谱和运气好，大家都认为，在小眼睛的带领下，大宋能误打误撞的取的那些成就，真的是天佑中华啊！ 瞧，老天不是赶紧的派了福儿来么！ 而八娘，则是中规中矩的一皇后，运气好，遇到了小眼睛，生了福儿。 不过，在野史上，八娘则是奸后一枚，多亏了辽国公杨九娘不时的在旁边敲打，加上福儿和小雷在一旁盯着，才没祸国殃民…… 是的，小雷这个公主名声挺好的…… 而杨家最出名的不是杨继业，而是小恩，在正史里，小恩是一出色的外交官，在野史里，小恩则是智勇双全的孤胆英雄，为了大宋，主动的留在了耶律狗儿的军营里……然后到辽国和契丹人斗智斗勇…… 而潘家将的故事也是大受欢迎，潘家自潘仁美起，数代都是英豪……一提起潘家将，就让人热血沸腾…… 而这些，八娘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跟着小眼睛到处游玩，真心理解了，小眼睛为什么那么喜欢当闲散王爷，聪明啊……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