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第1章听说我是替身(1) 这是江姒开始快穿的第一个世界。 看着面前民政局三个大字。 再看看她旁边神色淡漠的年轻男人。 江姒沉默一瞬。 好家伙,她这是来离婚的? 注意到江姒的视线,谢时遇也朝她看了过来。 他戴着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在外面的下巴削尖而白皙,往上是形状漂亮的薄唇,颜色很淡,透着一股禁欲的苍白美感。 这人帽檐下一双漆黑眼眸静静盯着她。 “现在进去领证?” 他问。 语气平淡到好像在说现在去菜市场买个菜。 江姒:“…?” 原来不是来离婚,是来结婚的噢。 就在这时候,江姒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道冰冷僵硬的机械音。 [叮咚,剧本来袭~] [你面前这个男人叫做谢时遇,是即将和你结婚的丈夫。你们是家族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你本来是不愿意联姻的,但是因为谢时遇长得和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贺郗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家族的施压,你最终答应了这场联姻,在内心把谢时遇当成了你的白月光替身。] 江姒:“?!!” 替身情人?……真尼玛刺激。 她来兴趣了。 [在和谢时遇结婚之后,你们夫妻感情一般,始终相敬如宾。谢时遇虽然长相和贺郗相似,但是两人性格相差甚远。这让你十分失望。 而你,仍然对贺郗念念不忘,单方面纠缠于他,最终因为嫉妒女主林纯得到了贺郗的爱而黑化,处处针对林纯,做下一系列错事,最终自食恶果黯然退场。] [现在,请宿主按照剧本走剧情,完成重要剧情点之——契约婚姻。] 因为一些原因,江姒选择来小世界做任务收集气运。 她一开始选的便是剧本模式。 原因无他,剧本模式简单。 她只要安安心心地走剧情,按照剧本,走完各个重大剧情点就可以了,不用费心思去攻略任务对象。 见江姒垂着眸子发呆,表情像是在走神,谢时遇喊了她一声。 “江小姐?” 江姒回过神,随即抬起步子朝谢时遇走过去,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朝民政局里走去的谢时遇,“等等。” 谢时遇:“?” “我们就这样进去吗,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等会拍结婚照的时候你摘了帽子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 是的,谢时遇是个超级巨星,在娱乐圈红透半边天,微博粉丝过亿,演技与流量并存,年纪轻轻电影奖项拿了个大满贯,是当之无愧的影帝。 要是谢时遇被爆出领证结婚估计微博当场得瘫痪。 谢时遇眨了下眼睛,他盯着江姒,一张漂亮的脸蛋温温吞吞,眼珠子转动了下,像是不明白江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公开吧。” 江姒:“?” 江姒:“我们难道不是隐婚?” 谢时遇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盯了她几秒。 “你电视剧看多了?” 江姒:“……” 谢时遇的反应和原剧情不一样。 他为什么一副要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 ★新书排雷 ①作者热爱虐男主一百年,热爱追妻火葬场一万年。 深度女主控,天大地大女主最大。 ②前期江姒姒只做任务不负责,所有人物在她眼里只是踏脚石、工具人,毕竟她是要一心搞事业的女人鹅鹅鹅。当然后期动真心以后会一心一意对男主。 受不了小哥哥们伤心哭唧唧的划走。 (我爱看美少年哭/苍蝇式期待地搓搓手) ③男主疯批美人,自我型攻略选手,偶尔略狗略作。但他是真喜欢女主,不分青红皂白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因为他爱女主,所以始终处于卑微付出地位。(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嘛~) 《简爱》里面有段话我觉得用来描述他对江姒的感情很好,“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她,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她,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她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喜欢那种不顾一切的偏爱,无论女主怎么伤他,他都不会走。 总结:以苏苏苏爽爽爽为前提,娱乐减压之作。书里一切设定都是作者瞎掰,逻辑党勿扰。 请勿上升现实! 请勿上升现实! 请勿上升现实! … 作者的话:欢迎加群一起玩耍呀~ 裙号:735887581 第2章听说我是替身(2) “而且…你不是说喜欢我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公开?” 谢时遇的嗓音低低冷冷的,带着属于年轻男人特有的磁性,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像是一片羽毛在挠人的心。 他朝江姒看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里面,带了点真切的疑惑。 他不太明白。 也不是吃醋,就是单纯不太明白江姒的想法。 江姒眼皮一跳。 哇哦,她忘了。 因为谢时遇长得和贺郗有几分相似,原主退而求其次,也多次和谢时遇表示过自己对他的喜欢…虽然每次谢时遇都没什么反应。 原主渣女实锤了。 现在谢时遇突然这么问她——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这并不影响江姒临场发挥。 走、剧、情。 扮演渣女、信口胡说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江姒抬起手将发丝捋到耳后,然后很自然地挽住谢时遇的手,动作优雅不做作。 “时遇,我是喜欢你呀。” “但是我们结婚还是不要公开比较好。你看呀,我们的事业都还在上升期,在这个时候宣布结婚,影响不太好……所以,我们暂时隐婚好不好?” 这是江姒第一次挽他的手,看她动作这么自然。 谢时遇沉默一瞬。 他本来想躲开的没来得及。 谢时遇懒懒垂下眸子,神色漫不经心,他慢吞吞道。 “随你。” 江姒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 谢时遇在原剧情里面就是这么个温吞冷淡的性子,没什么脾气,身上几乎没有人间的烟火气,就跟快成仙了似的。 也不知道谢时遇做了啥,反正他和江姒进去领证的时候,民政局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保密工作倒是做的不错。 江姒默默腹诽。 这可能就是钞能力吧。 在拿到结婚证以后,江姒听到了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契约婚姻。] [请宿主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哟~] 江姒:“……” 虽然中间出了些小纰漏,但总体是按照原剧情来走的,这样已经可以算完成任务了。 从民政局出去,和谢时遇告别后,江姒转头就去了片场。 原身是个三线小明星,半黑不红的,娱乐圈里出了名的花瓶美人,演技不行,性子高傲,还喜欢搞带资进组这一套。 以至于她微博上面黑子比粉丝都多。 江姒闲着没事做翻了翻骂她的评论,还挑着回复了几条。 [奶油]:江姒演的电视剧,她全程面无表情,我看了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江姒回复:“我瞅你像一条死了三个月的带鱼。”又臭又硬。 [油炸冰激凌]:都说江姒是花瓶美人,她哪里好看了????是我瞎了吗? 江姒回复:“你复杂的五官,掩饰不了你朴素的智商。” [快乐每一天]:谁告诉我为什么江姒这种人也能出道???娱乐圈果然是脏的。 江姒回复:“不止娱乐圈是脏的,还有世界。因为如果世界真的干净,怎么会有你的存在。” …… 江姒怼人战斗力爆表,把那些个黑子气得半死。 第3章听说我是替身(3) 《风行》剧组。 江姒在里面扮演的是个不太重要的女三,没几集戏份。 她躲在遮阳伞底下,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女主林纯卖力地在拍武打戏份,时不时还来两句点评。 “林纯还挺敬业。” 旁边小助理:“……您是以什么心理说出这话的?” 江姒瞥她一眼,高贵冷艳哼一声。 小助理苍蝇式搓搓手,期待道:“姐,打个商量呗,你什么时候把演技练练去呗,你都不看网上把你嘲成啥样了!” “他们还说林纯把你全线碾压!” 江姒拧眉,她摘下脸上戴着的大框墨镜,“胡说八道。” 小助理刚想点头。 然后她就听见江姒说:“不说演技,我明明比她漂亮多了!” 小助理:“……”朽木不可雕。 嘴里这么说着,江姒再次看向了林纯,眼神挑剔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作为女主,林纯长得自然是不差的。 她生得秀美白皙,五官是那种让人看着舒服的、毫无攻击性的美,虽然称不上绝色,但她身上有种坚韧倔强的气质,在娱乐圈也算独树一帜。 江姒这副身子的模样,和林纯就是完全两个极端了。 她生了一副昳丽容貌,眉眼狭长,像一朵带毒的花,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子媚意,看似含情脉脉,眼底却是没有半分暖意。 如鸦片般的仿佛能灼伤人眼球的美色。 让江姒自己说,她这长得就是一副反派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坏女人。 很快轮到江姒上场了。 这一场拍的是江姒和林纯的对手戏。 江姒扮演的大师姐带头欺负林纯扮演的小白花师妹。 把她头摁到水缸里的那种。 作为恶毒女配,江姒知道她的作妖时刻到来了。 果不其然,系统发来剧本了。 [看到林纯和贺郗的关系一天天变得亲密,你心里难受极了。终于,在和林纯对戏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NG,将她的头一次次往冰冷的水缸里面摁,让她吃足了苦头。] [林纯几乎溺水,最后是贺郗看不下去救下了林纯,他冷冷地呵斥了你。被心爱的人厌恶,你一脸黯然神伤。] 扮演起恶毒女配来,江姒毫无压力。 她按照剧本掐着林纯的脖子就往水缸里摁。 … 片场的场面一度极为诡异。 因为NG了一次又一次。 红衣女子美貌的脸上闪过阴狠,她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掐住一个纤弱少女的脖子,再一次把她摁向水缸—— 这怎么看都是江姒在欺负林纯。 当然…前提是林纯没有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的话。 江姒眼角抽搐,脸上有些生无可恋。 每一次她掐着林纯的脖子超过五秒,林纯就开始笑,抖得像个帕金森。 原因是她怕痒。 然后真的NG了一次又一次。 NG到导演脸色铁青,就差当场炸了。 这次,江姒再一次掐住林纯脖子的时候,没有再犹豫,一下将她的头摁到了水里。 力道快准狠。 林纯愣是没来得及笑。 她的口鼻溢满了水,窒息的感觉袭来—— 姐,可以放手了。 我不笑了。 孩子不能呼吸了!! 第4章听说我是替身(4) 贺郗赶到片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姒欺负林纯的一幕—— 他心头怒火燃起。 “江姒!” 他长腿跨开,三步并两步走到江姒面前,然后将林纯从她手中救下。 林纯倒在贺郗臂弯,侧身吐出不少水来,随后便有助理上来扶住林纯,贺郗也退到一边去了。 看到站在一旁跟没事人一样的江姒,贺郗冷着脸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化妆间去了。 “诶诶,贺郗找江姒做什么啊,他是不是误会了江姒在欺负林纯啊?” “不会吧,他们俩好像原来就认识,贺郗估计是找她有事说吧。” 化妆间里。 贺郗沉着一张脸,向来温润如玉的人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江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之前只以为你是被宠坏了,现在…我真无法想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刚刚是想害死林纯吗?” “我和你说过,我和林纯之间没什么关系。我之前就听说你在片场一直欺负林纯,一开始我没相信,直到我刚刚亲眼看到。” “江姒,我对你太失望了。” 贺郗性子温润脾气好,他能说出的最伤人的话也不过这样了。 江姒盯着他,漆黑眸子情绪复杂,她轻声道:“贺郗,你都不听我解释一下的吗?” 被这双漂亮勾人的眸子盯着。 贺郗觉得今天的江姒有些陌生,她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简单地问了他一句话。 你都不听我解释一下的吗? 贺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了江姒眼底闪过的、深深的痛色。 她向来是骄傲的,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脆弱的表情。 贺郗刚想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江姒在心底默念一二三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欺负女主。] [请宿主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哟~] 江姒现在明白了,只要她按照剧本去走就算完成任务,至于过程怎么崩都不重要。 这时候,有人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林纯走了进来,她凑到江姒旁边,“江老师,今天真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不停笑场也不会NG那么多次了,还好你最后把我摁下去了,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郗茫然了一瞬,“笑场?” 林纯有些不好意思,“是呀,今天要拍的那场戏就是江老师掐我脖子把我摁水里,但是我脖子很怕痒,就不停笑场。” “最后还是多亏了江老师。” 贺郗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江姒,他忙看向她,随后就对上一双漂亮却黯淡的眼睛。 “江姒……”贺郗喃喃出声。 林纯看看贺郗,再看看江姒,眨巴下眼睛问道:“贺老师,江老师,你们这是?” 没等贺郗说什么,江姒先一步朝林纯摇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继续去对一下戏吧。” 林纯倒是挺高兴,“好呀。” 贺郗嘴里的那句对不起愣是没说出口,他眼睁睁看着江姒拉着林纯从他眼前离开。 她再没有看他一眼。 第5章听说我是替身(5) 任务完成,江姒转身就走,她只管走剧情,至于贺郗怎么想的关她屁事? 江姒:渣女没有心。 拍完戏后,助理开车送江姒回家。 走到一半,江姒才想起来她已经结婚了。 今天谢时遇把他公寓的钥匙也给了她,说是毕竟结婚了,新婚夫妻不住在一起实在不像样子。 江姒思考了一下,和助理说:“陪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我要搬去英嘉公寓。” 小助理:“姐你怎么突然要搬家啊?” 江姒:“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小助理:“……” 到了英嘉公寓,江姒想了下还是拒绝让小助理帮她一起搬行李。 毕竟她不确定谢时遇是不是在家。 要是他在家,被她小助理撞上那还不就尴尬了。 江姒是自己拿钥匙开门进去的。 她开门就看见谢时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 见她出现在门口,谢时遇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一双凤眼微微睁大,他伸手拿薯片的动作也顿住了。 修长手指僵在半空中。 “……” “……” 谢时遇沉默片刻:“你吓到我了。” 江姒:“……”??这是人说的话? 江姒有些无语,“你让我住过来的。” 谢时遇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江姒没想到谢时遇在家居然是这么一副死宅的样子,虽然屋子干干净净的,但一看平时就没什么人来。 “所以,我住哪个房间?” 谢时遇咀嚼了下薯片,腮帮子微微鼓起,听到这问题,他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房间。 他想了想,礼貌性地发问。 “客房还没收拾过,要帮忙吗?” 江姒回头。 “要。” 两个小时后。 在谢时遇的帮忙下,江姒整理好了房间还有她自己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活儿都是谢时遇做的。 江姒抽空拿手机回了自己经纪人几条消息。 她转头就看见谢时遇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貌似是笔记本。 “……?” “!!!” 那是,原主的日记本,里面写满了她对贺郗的暗恋,要是江姒没记错,这里面应该还夹了好几张贺郗的照片。 “放下!!!” 江姒扑过去,以一种饿狼扑羊的架势。 谢时遇被江姒扑倒了。 压在身下那种。 成功救下自己的日记本,江姒刚想从谢时遇身上下来,她听到身下幽幽地传来一道磁性嗓音。 “你好重……” 江姒额角跳了跳,“谢时遇,你想死吗?” 瞥见江姒眼底的杀气,谢时遇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下。 像一百台卡车压了下来…… 谢时遇个子高,身材比例极好,江姒能感觉到她手抱住的腰,劲瘦有力,男人的身体年轻而性感。他身上有股很清冽的香,像是海风混杂着些许雪松,干净中带着一丝凉。 当然,他一开口,什么滤镜都碎了。 虽然只见了两面,江姒已经看透了这家伙狗的本质。 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下来,江姒保护好了自己手里的日记本,但是她没注意,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它被谢时遇捡了起来。 第6章听说我是替身(6) 江姒眼尖看见了,飞快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照片。 谢时遇:“……?” 她抢的太快,他只看清了照片上的是个男人的侧脸。 看着倒是挺像他的。 谢时遇怔了一瞬,见江姒一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样子,他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她几眼,心底刹那间有些微妙。 江姒说喜欢他。 所以,这是他照片? 谢时遇和贺郗长得本来就有几分相似,侧脸更像。 也难怪谢时遇会认错。 完全不知道谢时遇心理活动的江姒默默捧着日记本后退。 她不会掉马了吧? 江姒蹙眉。 由于双方都没有解释,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谢时遇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 女孩子脸皮薄。 他懂的。 晚上吃完饭,江姒很自然地坐到谢时遇的旁边,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 “你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去拍《暗枪》?” “嗯。” “你说我去试镜女二怎么样?” “嗯……嗯?”谢时遇侧过头去看江姒,他一双狭长凤眼微微睁大,“为什么?” 江姒:当然是为了走剧情啦。 《暗枪》是一部双男主的剧,里面两个男主分别由谢时遇和贺郗扮演。 虽然年纪相仿,但在娱乐圈谢时遇的咖位是远超贺郗的。谢时遇是年少成名的影帝,颜值与演技双双在线,业界口碑极好。 贺郗虽然也不错,但他出道晚,成名作少,现在是只能算是当红男星。再加上他和谢时遇有几分神似,出道的时候甚至被人冠上了“小谢时遇”这个名头。 所以可以说,在娱乐圈里,贺郗是始终笼罩在谢时遇阴影下的。 江姒也想不通,虽然谢时遇和贺郗长得像,但是谢时遇那张完美无死角的颜是妥妥碾压贺郗的。 原主那啥破眼神居然把谢时遇当成贺郗的替代品??? 人家明明是高配版 听见谢时遇问她为什么要去《暗枪》试镜。 江姒理直气壮:“因为我觉得这部剧会爆,我想去蹭个热度。” 听听这毫不矫揉造作的话。 谢时遇:“……好,我明白了。” 江姒:“?” 他明白了个啥? 第二天江姒就接到《暗枪》剧组打来的电话,对方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她被内定了女二的角色,到时候试镜去随便走个过场就行了。 江姒眉毛跳了两下。 谢时遇这是给她塞剧组里去了? “……” 她是不是该感动于他的体贴? 等等,昨天晚上他不会以为她是在找他走后门吧? 江姒嘴角抽搐。 剧情有点崩了。 明明原剧情里面,她还有场和林纯抢这女二角色的戏份呢! 但是系统始终没吱声,应该是问题不大。 江姒一去客厅就看到谢时遇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看手机,一反平时温温吞吞的样子,神情专注的不正常,表情也略严肃。 “?” 江姒慢吞吞凑过去看。 可能是太专注,谢时遇都没注意到江姒过来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你在看什么?” 江姒冷不丁问道。 第7章听说我是替身(7) “!” 谢时遇很明显被吓到了,他反手把手机屏幕扣在沙发上,没让江姒看到,他凤眸睁的有些大,瞳孔放大,像只被吓到了的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 江姒摸不着头脑:“?” 她只看到屏幕上橙色的画面一闪而过,什么都没看清。 “你怎么了?” 谢时遇蔫蔫儿的,他抿着好看的唇角,没说话,拿起手机就往卧室里面飘,一副自闭儿童的表情,浑身上下散发一股丧丧的气息。 江姒:“…………” 要是她再眼尖一点,就能看到谢时遇刚刚紧盯着的手机屏幕上。 上面显然是一排钻戒款式。 他在挑钻戒。 “哥,在淘宝上挑钻戒?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对面的男声笑得猖狂。 谢时遇脸色闪过片刻的不自然,薄唇抿得紧紧。 他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蠢事,淘宝上钻戒最贵也就十来万,他怎么可能真的买来送江姒,太敷衍了。 这不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嘛。 他平日里看剧组的女演员没事就刷淘宝买东西,然后刚脑子一抽就下了个淘宝在上面搜钻戒。 和自家弟弟说了这事以后,果不其然被无情地嘲笑了一通。 听见对面的人还在猖狂大笑。 谢时遇眯起眸子,“谢星辰,你想死?” “咳咳,哥,你要是真想送嫂子戒指,你还不如回老宅去收藏阁找找。或者你问问妈吧,看看咱家有什么意义重大的传给儿媳妇的戒指什么的……” “等等,过段时间颐阑园不是有个拍卖会嘛,压轴之一就是颗蓝钻,叫什么Oppenheir,淼淼那丫头前段时间天天在我耳根子边念叨它,估计贵得要死,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去试试呗!你要是拍下来送给嫂子她绝对开心。” 谢时遇眼神有点飘忽,“谁说要送给她了……” 电话对面的谢星辰沉默一瞬。 “说吧,哥,你外面有人多久了?嫂子那边瞒好了吗?” 谢时遇:“……滚。” 虽然嘴上嘴硬,但谢时遇明显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谢时遇是这么想的。 江姒那么喜欢他,他现在也和她结婚了,但是戒指没买婚礼没办也没公开。 太委屈她了。 虽然婚礼是事先说好暂时不办的,但是戒指都没有,这真的说不过去了。 当他委托自己经纪人去拍这颗蓝钻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家经纪人吓到犯心脏病。 “谢时遇你要和谁求婚??谈恋爱多久了?准备公开吗?你要是结婚先给我打个招呼,别打我个措手不及啊!!!” 想着江姒好像不想公开,谢时遇抿了下唇,垂眸。 “没。” 经纪人纳闷:“那你拍一枚戒指做什么?收藏?” 谢时遇慢吞吞道:“留着娶媳妇。” 经纪人:“……”真·未雨绸缪。 在谢时遇第十一次‘不经意’地在江姒面前晃他那只左手的时候。 江姒忍不住了。 “谢时遇!” 谢时遇抬眸看她,眼底隐隐有些期待。 她明白了? 江姒:“你得腱鞘炎了?” 第8章听说我是替身(8) 谢时遇:“……” 江姒发现,在她问完那句话后,谢时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了。 他一双漂亮黑眸静静盯着她。 盯得她有些发毛。 “?” 江姒不太明白。 谢时遇抿着唇回了自己卧室,把门一关,没理江姒。 他再次丧了。 江姒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因为她很快就要去《暗枪》剧组试镜了,虽然谢时遇给她开了后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高枕无忧了。 准备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到时候进了《暗枪》剧组,她还有好几个剧情点要走呢。 《暗枪》试镜现场。 双男主的扮演者是早早拍板了的,现在就剩女二、女三还有一些不重要的角色需要试镜了。 作为男主之一的谢时遇,他也是需要去试镜现场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准备和江姒一起去片场。 然后被江姒一口回绝。 说是要避嫌。 她还让谢时遇到时候装不认识她。 谢时遇郁闷了好一会儿。 不是说喜欢他吗? 这哪里像是喜欢他的样子。 谢时遇坐在主演席上,他双手环在胸前,一张绝色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唇角压得很低,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他浑身上下就只能用一个丧字来形容。 江姒进来就看到谢时遇这副死人样。 “……” 又抽风了? 《暗枪》讲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故事,发生在纸醉金迷的上海滩。 家国情怀,爱恨情仇。 江姒要试镜的是女二号顾声笙,她是男主许亦派去反派沈筠连身边的一颗棋子。 顾声笙深爱许亦,为了他,心甘情愿去毒枭沈筠连身边当卧底,获取情报。 沈筠连是死在顾声笙手里的。 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最终也是栽在情之一字上。 他明知道顾声笙是为了要他命而来的,但还是一次次对她心软,如饮鸩止渴。 当然,作为女二,顾声笙的结局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她为救许亦而死,在一场爆炸中葬身火海。 顾声笙这个角色围绕的就是和沈筠连以及许亦之间的爱恨纠葛。 抽完试镜片段后,导演笑眯眯地问江姒要不要人给她搭戏。 江姒愣了一下。 要知道,原主可没这待遇。 不用想就知道是谢时遇给她开的后门。 “……” 这段剧情已经全线崩掉,今天本该和她抢角色的林纯居然连出现都没出现。 江姒沉默两秒,她转头,朝着主演席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昳丽夺目的笑。 谢时遇心跳漏了一拍。 “那就麻烦贺老师给我搭一下戏了。” 谢时遇:“?” 谢时遇:“???”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江姒的那双眸子明亮又清澈,里面像是跳动着两簇火焰。 江、姒! 远远的,谢时遇看到江姒偷偷朝他做了个口型。 避嫌。 谢时遇:“……”去他的避嫌。 她宁愿找贺郗搭戏都不找他? 被江姒点到名字的贺郗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贺郗这些天一直在回想江姒那天的那个眼神。 失望又落寞。 他莫名其妙地一直忘不掉。 最终把原因归结于,他没和江姒道歉,所以心里愧疚。 第9章听说我是替身(9) 江姒的试镜很成功。 原主演技不行,但她演技可是杠杠的。 连导演都惊讶于江姒的发挥,对她的态度也更好了几分。 试镜结束后。 江姒被贺郗拦下了。 江姒:“?” 贺郗为那天误会了她的事和她道了歉,态度诚恳又礼貌。 江姒笑得虚伪且温柔,“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贺郗。” 恶毒女配日常表白。 啦啦啦,反正说喜欢你又不要钱。 她念着他的名字。 简单的两个字在她的舌尖缱绻,贺郗猛的红了耳垂。 “江姒,你……” 他觉得江姒好像变了。 以前的江姒从来没给过他这种感觉。 迷人又危险。 谢时遇刚过来就听到江姒柔柔地叫了声贺郗的名字。 “……” “?” 谢时遇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他个子高,冷冷看着人的时候气场全开,平日里那张温吞漂亮的脸蛋,这时候凌厉的惊人。 工作人员就看着平日里温和淡漠的谢大影帝目光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活像捉到妻子出轨的丈夫。 在顺着谢时遇的视线看过去—— 是江姒和贺郗!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 卧槽,惊天大瓜! 余光瞥到谢时遇,江姒忙使眼色让他先走。 谢影帝扯扯嘴角。 “呵。” 一声淡不可闻的冷笑飘散在空气中。 然后江姒就眼睁睁看着谢时遇朝她走了过来。 走了过来! 她往后退一步。 然后江姒就看到谢时遇面无表情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表情高贵冷艳,看都没看她和贺郗一眼。 江姒:“……” 吓她一跳。 当天回家后。 江姒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影帝的阴阳怪气。 江姒点了个外卖,外卖送上门的时候她正巧在吹头发,她就让谢时遇去给她开门拿一下。 结果,谢时遇冷冷淡淡瞥她一眼,幽幽道:“要避嫌。” 你自己去。 江姒:“……” 她剧本落在剧组里了,找谢时遇借下他剧本看看时。 江姒眼看着这家伙眼疾手快地把剧本锁在书桌抽屉里,再朝她抬起冷白漂亮的脸蛋。 惜字如金道。 “避嫌。” 江姒:“…………” 她磨磨牙。 狗男人真狗。 成功把江姒气走后,谢时遇沉默着重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来。 修长手指摩挲了一下盖子,他心情隐隐有些失落。 打开后。 里面俨然是一枚蓝钻,熠熠生辉。 …… 被谢时遇气了一通的江姒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刚在床上躺下,便听到了任务发布的声音。 [叮咚,剧本来袭——暗恋日记] 江姒:“?” 系统的机械音继续在响。 [你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你和谢时遇结婚后。你有一本日记本,上面写满了你对贺郗的暗恋。] [和谢时遇结婚后,你发现他除了和贺郗长得有点像,性格根本大相径庭。这让你十分失望,你将这种失望的心情全记在了这本日记本上。] 江姒木着脸翻开日记本。 拿起笔。 认命地开始写日记。 916 这是我和谢时遇领证的日子,他和贺郗真的好像啊…在民政局门口,他戴着鸭舌帽的样子让我以为看到了贺郗…… 第10章听说我是替身(10) 918 这几天贺郗对我的态度好多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试着接受我了? …怎么办,我后悔结婚了。 920 谢时遇和贺郗的性格根本一点也不像。 他们根本不一样。 烦… 925 今天是去《暗枪》剧组试镜的日子,我又见到贺郗了。 因为上次冤枉我的事情,他和我道歉了。 926 一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能和贺郗待在一个剧组拍戏,我就好开心… … 满篇日记看下来几乎都是在写贺郗。 江姒自己看得都牙酸。 但是为了走剧情,她不得不写。 因为这本日记在剧情后期会被谢时遇发现,这也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之一。 像谢时遇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当别人的替身、影子。 《暗枪》片场。 今天正好有江姒的戏份,要拍的是她扮演的顾声笙,被沈筠连发现了她是别人派来的卧底。 扮演沈筠连的是谢时遇。 沈筠连模样生的斯文漂亮,他身上有种儒雅的书卷气,周身气质清冷柔和,看着不像传说中那个心狠手辣、罪大恶极的毒枭,倒像名门世家娇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镜片后面的凤眼狭长。 斯文败类。 江姒脑子里只蹦出来这么几个字。 被冰冷的枪支抵住头。 被押着跪在地上,顾声笙倒是丝毫不怕,她用一种算得上放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旋即,弯起红润娇艳的唇。 “筠连,你这是做什么呀,这么大的阵仗……” 她的目光含情,一双黑眸像是浸了墨汁,极黑,极美。 “你自己看。” 一封封信件被扔在顾声笙面前。 看着这些信,顾声笙很轻地笑了一下,笑得像蛇,又冷又媚。 “原来被发现了。” “筠连要杀了我吗?” 沈筠连没见过蛇是怎么笑的,但若是那样冷血的动物会笑,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的心里这一刻的思绪突然变得很复杂。 他的一生都太过顺遂,什么都太容易得到,这一刻,他突然迫切想要拥有一样东西。 他要这个女人留下。 无论她是不是来杀他的。 美人蛇又如何,再毒的蛇,拔了毒牙,被囚在华贵的笼子里…它会变得听话的。 男人半蹲下,他抬手捏住顾声笙的下巴,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冰得她打了个哆嗦。 “杀你?”他的嗓音低低冷冷的。 沈筠连贴着她的耳朵,薄唇几乎触碰到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不,我会亲手杀了许亦…在你面前。” 顾声笙瞳孔紧缩,她眼底深处浮现出的。 是恐惧。 见她这个样子,沈筠连笑了。 他突然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 “卡——” “很好很好,时遇和江姒都发挥的很好啊,一次性过!” 导演捧着保温杯把谢时遇和江姒夸成一朵花。 谢时遇从拍完那段戏开始就一直盯着江姒看。 他突然喊了她一声。 “江姒。” 捧着肥宅快乐水的江姒抬头看他,“嗯?” 谢时遇盯着她。 缓缓开口。 “你不是顾声笙,所以,我也不会是沈筠连…对不对?” 江姒心头一跳。 他什么意思? 听说我是替身(11) 谢时遇是天生的演员。 比起常人,他的共情能力更强。敏感,易伤,他能很容易地体会一个角色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当然,这就意味着他更难出戏。 刚刚在戏里,江姒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种错觉。 仿佛他就是那个爱而不得最终疯魔的沈筠连。 所以,谢时遇鬼使神差地朝着江姒问出了那句。 “你不是顾声笙,所以,我也不会是沈筠连…对不对?” 问完以后,谢时遇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话说得他好像真的对江姒情根深种了一样。 再看江姒古怪的眼神。 谢时遇:“……” 好丢人。 他好丢人 他默默走开了,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丧丧地垂下一双凤眸,修长的手拖着下巴,看着半空发呆。 仿佛就这么盯着空气能盯出一朵花来。 从沈筠连的角色中抽离出来,他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斯文败类的样子,就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大龄自闭儿童。 江姒就眼看着谢时遇一下离她三米远,还这一副死人样。 “……” 亏她还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这家伙刚刚到底抽什么风? 这么想着,江姒多看了谢时遇几眼。 这时候,系统机械音响起。 [叮咚,剧本来袭~] [在片场的时候,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对贺郗的关注,在他拍戏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喜爱。] 江姒:“……”面无表情。 哇哇哦。 真是个小惊喜呢。 下一场就是贺郗的戏份。准确来说,是贺郗和谢时遇同框的对手戏。 江姒按照剧本说的那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郗那个方向看。 但是,说巧不巧。 谢时遇也在那个方向,他还注意到了江姒的眼神。 他回过头。 便对上一双如春水含情的桃花眸。 “……” 谢时遇木着脸转过去,白皙耳尖却逐渐红了。 他心里嘟囔。 真是,知道她喜欢他,但好歹掩饰一下嘛… 虽然内心这么嘀咕。 但是谢时遇很实诚地将自己的脸往江姒的方向转了点,这样更显得他侧脸线条精致、棱角分明。 他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好看。 但因为动作幅度不小心大了点。 号称从不NG的谢大影帝难得被导演骂了。 “谢时遇你搞什么鬼?脸过去点!在拍贺郗的戏份呢,你脸往镜头里凑什么凑!” 谢时遇:“…………” 他耳根更红了些。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整场戏江姒都含情脉脉地盯着谢时遇和贺郗那个方向,最终成功听到了系统传来的[剧情完成]的提示音。 可怜了谢时遇,整场发挥都不正常。 导演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脸逐渐皱得像朵菊花。 “谢时遇,你脸给我转过去。这个画面拍的是你背影!” “……把枪放下,谁让你拿枪了???” “谢时遇,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一直在耍帅?” 被导演戳中小心思的谢大影帝背一僵,他一双漂亮的凤眼垂下,眼神虚了一瞬。 片刻,他幽幽地怼了导演一句。 “你不会懂的。” 导演:“?????” 听说我是替身(12) 谢时遇高深莫测地来了这么一句。 导演:“……” 他一阵无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可能真的不懂这尊佛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江姒的任务就是不停地作妖作妖再作妖。 毕竟是第一个世界,她倒也乐在其中。 这几天系统没下发任务,她还觉得无趣。 这天早晨。 江姒盯着她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很久了。 “……” 她愣是想不通这钻戒是什么时候跑她手指上的。 今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了手指上的这玩意,差点闪瞎她的眼。 这是颗蓝钻,大小和纯度都是顶级的,保守估计价值上亿,这种品相的一般都是有价无市的收藏品。 谢时遇送的? 江姒怀着疑问走出卧室,她准备去问问谢时遇。 刚巧碰上捧着个杯子出来倒水的谢时遇。 谢时遇装似平静地看了江姒一眼。 一早上,他已经从卧室到客厅走了七个来回了。 为的就是不经意的偶遇。 江姒也不忸怩,把手举到谢时遇面前。 “你买的?” 谢时遇刚想点头,但见江姒的脸色不像是高兴,他又迟疑了。 一双点漆般的黑眸闪过几分茫然。 不是说女生收到这样的戒指都会高兴吗? 江姒眯起眼:“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偷摸着去我房间了??” 还趁她不注意把戒指套她手上? 谢时遇:“…………” 失策。 谢时遇低了低漂亮的眸子,眼神飘忽,他卷翘浓密的睫毛扇了两下,不确定道。 “可能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吧。” 神特么圣诞老人。 江姒皮笑肉不笑:“谢时遇,你当我傻?” 谢时遇默不作声地远离她,以防她炸。 百度上说了,女人发火最可怕,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送她戒指她还不高兴。 谢时遇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娶都娶了。 只能宠着。 江姒终于反应过来前段时间谢时遇老在她面前晃他那只手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是暗示她该交换戒指了。 她当时还以为这家伙手得腱鞘炎了 但是碍于人设问题。 江姒还是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她一双桃花眸,天生含情脉脉,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时遇。 “时遇,这戒指我暂时不能戴,我们不是说好了隐婚的嘛。” 谢时遇有些不高兴,他薄唇抿的死紧。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这哪里像喜欢我的样子…”他说着莫名有几分委屈。 江姒说起假话信手拈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是呀,那我还是你的粉丝呢。” 说着她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事业粉。” 谢时遇:“……?” 江姒朝他柔柔地眨眨眼,“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影响到你的事业,时遇你能明白吗?” 谢时遇:“…………”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姒没忍住踮起脚尖去揉他的头。 唔,有点可爱。 第二天。 微博空降一条热搜。 #谢大影帝结婚# #谢时遇手戴戒指疑似结婚# 微博上偷拍的照片上,男人手指白皙修长,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看到热搜的江姒:“???” 谢时遇驴她? 听说我是替身(13) 热搜炸了。 江姒也有点炸。 “……” 谢时遇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送戒指、空降热搜这些剧情都是原剧本里面没有的。 细数下来,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谢时遇。 江姒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时遇这人说不定会变成她完成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她拿出手机给谢时遇发了两条微信。 [?] [热搜是怎么回事?] 在片场的谢时遇看到这条微信,他眨眨眼,若有所思。 江姒的语气说不上好。 他沉默一瞬,开始装死。 谢大影帝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站起身来扫视四周一圈,沉声道:“中场休息时间结束。” “开工。” 嗓音掷地有声。 嗯,他在工作,所以没看到消息不回很正常。 刚坐下来捧着保温杯喝着枸杞茶的导演一脸懵,“????开什么工?” 谢时遇垂眸:“休息时间够长了。” 睁眼说瞎话。 忙了半天屁股刚沾到凳子的导演:“……” 你是狗吧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导演和谢时遇合作完后给他评价是「长得像朵花性格像只狗」了。 江姒等半天没等到谢时遇回她。 “……”呵,给她等着。 半夜凌晨。 咔嚓一声轻响,门缓缓开了。 谢时遇走进屋子,他一开灯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眼神幽幽地盯着他的江姒。 “!!!” 凌晨,一个女人坐在他家沙发上,客厅还没开灯。 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谢时遇愣在了原地。 他瞳孔放大,漆黑的瞳仁有些失神,浑身都僵硬了。 男人的脸蛋长得太漂亮,睫毛浓密又翘,这么看着呆萌的很。 “你吓到我了。” 谢时遇垂眸,讷讷道。 语气虽是平淡,但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委屈。 江姒:“我故意的。” 谢时遇:“……” 江姒眯起眼:“一天没回我消息,你手机丢了?还有那热搜怎么回事?” “你还给说你结婚的营销号点了个赞??” 谢时遇凤眸微低,“手滑。” 江姒:“呵。” 谢时遇当然是故意的,他巴不得别人把他和江姒结婚的消息挖出来。 “那戒指怎么回事?”江姒眸子微微眯了眯,再看谢时遇一眼,明知故问道:“还是说——” 谢时遇的心莫名提了下。 江姒:“你外面有狗了?” 谢时遇:“……” 江姒不和他开玩笑了,她拽了下谢时遇胳膊,“你快让你工作室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谢时遇低低地问:“澄清什么?” “澄清说你没结婚啊。” 谢时遇扭头,但是没挣脱开江姒拽他胳膊的手,嗓音冷淡:“我不要。”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太冷了。 他又加了一句解释道:“这个没必要澄清的,狗仔拍不到更多证据的话,这种消息的热度很快就会被压下去的。” 江姒叹口气:“行吧。” 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谢时遇抿着好看的唇角,叫了声她大名:“江姒。” 江姒:“?” 谢时遇觉得有必要和她强调一下,“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粉丝之前,更是……”在江姒的眼神下,谢时遇吐出了那四个字。 “我的太太。” 听说我是替身(14) 太太? 江姒眼神飘了飘,“暂时是。” 按照剧本他们早晚得离婚,还是谢时遇先提出的。 “……” 谢时遇对江姒这话很不满意,他伸手把她的脸朝自己掰过来:“什么叫暂时是?” 江姒非常不要脸地倒打一耙。 “可能哪天你外面就有狗了呢。那我不就得让位了?” 她把什么叫做凭空捏造、颠倒黑白演绎到了极致。 谢时遇:“……” 江姒瞄了眼谢时遇有些黑的脸色,摆摆手道:“要是真有那天我会当一个绝对称职的前任——跟死了一样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谢时遇:“…………” 他突然轻笑一声,是很真切的冷笑,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 他很少笑,平时一张漂亮脸蛋上总是懒懒的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眼也是无精打采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天生气质忧郁,了解谢时遇的才知道他是单纯在自闭。 谢时遇黑眸直勾勾盯着江姒,良久,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想得美。” 说完,他像一个游魂一般飘回自己房间。 江姒:“??” 谢时遇刚那眼神看的她心里有点发毛。 她觉得谢时遇绝对是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 谢时遇当天晚上就憋了个大招等她。 这家伙非但没有去微博澄清,反而把自己的结婚证po上去了…当然是打过码的。 虽然他给江姒打了码,但这家伙特鸡贼地把女方的出生年月给露出来了。 ……可能是特意留给别人扒的。 微博再次炸了。 谢时遇的经纪人炸了。 当然,江姒也炸了。 谢时遇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他经纪人急得头发都白了,然而始作俑者却是悠哉悠哉地在自己房间里面喝肥宅快乐水。 他就没打算过真的隐婚。 和江姒在一起…也不错。 在经纪人打了第十一个电话后,谢时遇终于接了。 电话接通。 经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谢时遇,你是真的狗!” 听到这尖叫鸡一样的怒吼声,谢时遇默默把手机拿远了点,他好看的眉毛皱起,很认真地反驳:“我不狗。” “我有太太,你才是单身狗。” 心脏中箭的经纪人:“…………” 谢时遇,你妈炸了! 他爆粗口了! 他大半夜来给谢时遇收拾烂摊子居然还要承受人身攻击??? 经纪人扶额:“尼玛的……为什么?你想没想过你这个时候结婚会给你的事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等等,你是真结婚了?和谁结的?女方是圈里人吗,人怎么样……” 谢时遇好半天不说话。 半晌,语气幽幽。 “我不告诉你。” 经纪人:“……?” 没等他发火,谢时遇就继续道:“她不愿意公开,所以不能告诉你。” 男人语气平淡冷静,但总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怨。 经纪人:“…………”他听出来了。 “她不愿意公开?为什么?居然有女生和你结婚了却不愿意公开???” “她是不是不喜欢你?” 谢时遇想也没想:“不可能。” 江姒怎么会不喜欢他。 经纪人眯起眼:“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公开?” 谢时遇:“她说她是我事业粉,不愿意影响我事业。” 经纪人狐疑:“……?谢时遇,你不会被pua了吧?” 谢时遇:“滚。” 听说我是替身(15) 谢时遇结婚的消息在微博上炸了。 他是当红影帝,实力与颜值并存,在娱乐圈的流量也是实打实的,三天两头上热搜。 粉丝们开始就着谢时遇发的那张结婚证上女方的出生日月来推测和自家偶像结婚的到底是谁。 圈内女明星那么多,同年同月的也有好一堆,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谢时遇登上微博刷了半天的营销号。 猜他和谁结婚的都有,就是没有猜江姒的。 谢时遇:“……” 呵。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那群狗仔愣是没挖出谢时遇和江姒的一丁点儿绯闻,微博上仍然吵得热火朝天。 根本没人磕他和江姒的cp。 这个认知让谢时遇有点坐不住。 一天半夜。 谢时遇从床上翻身起来,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通过种种方式找到了曾经一个狗仔的联系方式。 然后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我是谢时遇。” 对面睡得正香的狗仔一脸懵,瞬间清醒:“???” 谢时遇也不管他,自顾自开口:“你曾经造谣过我和许暄熠是一对基,是吧?我记得你当时那篇报道写得不错,形象生动,要是我不是当事人我还真就信了。” “现在你再给我写一篇,就写我和江姒。” 想了想,谢时遇又加了一句,“薪酬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对面的狗仔继续懵逼,沉默了一会儿后,勃然大怒。 “呸!” 谢时遇:“?” 狗仔悲愤出声:“谢时遇,去尼玛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就因为当时写了你一篇不实报道,我被你们工作室整得多惨???” “我到现在都只吃两块一袋的泡面!”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穷!买不起桶装的!” 字字泣血,真是令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说完,他一把挂了谢时遇的电话。 谢时遇:“…………” 对面的狗仔越想越气,想想自己躺在出租屋里面吃泡面的心酸日子,他泪流满面,然后悲愤起身,含泪写了一篇报道。 名字叫做。 《扒一扒那些年娱乐圈里关系不好的假cp——谢时遇和江姒。》 报道写得绘声绘色,配上一些剧组花絮照片,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这篇报道发上微博之后,还真吸引了一些人来看,然后有微博大V也转发了它,最后甚至于上了热搜。 看到这篇报道的谢时遇:“……”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谢时遇再次自闭,以至于第二天在剧组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忽的,也不理人,除了拍戏的时候进入状态,其他时间就是个精致漂亮的木偶娃娃。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谢时遇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片场的长椅上盯着半空发呆。 他膝盖上扣着本剧本,膝盖因为长时间的久坐而微微僵硬,眼珠子偶尔间或的一轮。 谢时遇面无表情,脑子里在想他和江姒因为「不合」上热搜的那件事。 呵,他真傻。 真的。 旁边路过拿着剧本在看台词的江姒:“?谢时遇你怎么了?” 谢祥林嫂…不对,谢时遇转过头来,幽幽道:“我真傻。” 听说我是替身(16) 《暗枪》剧组。 今天拍的是沈筠连与顾声笙决裂的一幕戏。 在他们的新婚之日。 顾声笙扶着醉酒的沈筠连去了别墅二楼的房间。沈筠连是个理智到近乎可怕的人,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很少有人见他这般失态的模样,更别说是醉酒。 男人的个子很高,他整个人都倚在了顾声笙的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带着点缠绵悱恻的意味。 好不容易把沈筠连扶上床,顾声笙累的胳膊都酸了。 沈筠连躺在床上,一手遮着眼睛,从顾声笙这个角度看更显得手指修长白净,他似乎是很累,唇色带着点单调的苍白。 顾声笙久久凝视着他。 她并非铁石心肠,自然能感觉到沈筠连对她的纵容。 他可能是真心喜欢她。 但他是沈筠连,是许亦的敌人……那他们就注定无缘。 他的一腔情谊,她只能辜负。 顾声笙凝望着躺在床上的沈筠连,她的眸子有一瞬恍惚,眼角渐渐闪过泪花,捏着裙角的手指不断收紧。 若你不是沈筠连,我也不是顾声笙。 那该多好。 … 顾声笙往床前走了两步,她朝着沈筠连的方向探过去头,伸手去扶住他的肩头,轻轻摇晃。 “沈筠连,沈筠连。” 她轻声唤了他两声。 倒在床上的男人没什么反应,顾声笙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摸沈筠连胸前的口袋,她知道他把钥匙放在了那里。 她知道,今日只要她做下这个决定,那她和沈筠连之间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便是,决裂。 顾声笙屏住呼吸。 她刚拿到钥匙。 突然一股大力扣住她的腰,顾声笙瞳孔紧缩,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她被沈筠连扣住了腰摁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顾声笙愕然抬眸。她对上了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神色复杂。 是沈筠连。 他醒了? 这个认知让顾声笙的心不断下沉。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但不过一瞬,沈筠连就放开了扣住顾声笙腰的手,他的眼眸也逐渐迷茫,像是根本没有清醒…… “声笙……”他的手逐渐上移,随后扣住顾声笙的肩膀,随后—— 温热又带着酒气的唇瓣侵袭下来,一个浅淡的吻落在她的红唇上。 女人眼眸猝然睁大。 沈筠连没有再做什么,他侧过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 过了好一会儿。 具体多久顾声笙自己也不知道。 她尝试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沈筠连,没想到很容易就推开了。 顾声笙拿了钥匙。也拿到了情报。 可是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刹那,那躺在床上本该沉沉睡去的男人睁开了眼眸,目光复杂地望向她远去的背影。 沈筠连坐起身,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手枪。 他拿起了这把枪—— 只要他抬起手,扣下扳机。 那个女人就会永远死去,再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沈筠连始终只是把玩着这把枪,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他下不了手的。 …… “卡——” 画面截止到这里。 整场戏拍的都很好,除了其中的那个吻戏。 娱乐圈谁都知道谢时遇不接感情戏,这次他自作主张加了这个亲密戏份…… 反正,剧组的人都炸了。 众人:操操操。 好像吃到一个惊天大瓜。 听说我是替身(17) 刚刚谢时遇亲上来的那一刻,江姒一秒出戏。 “…………” 操操操,谢时遇!你妈炸了!炸了! 占老子便宜! 崽种! 但是导演也没喊卡,江姒只能硬着头皮演,如果忽略她紧抠着谢时遇背的手指的话。 谢时遇默默在想。 后背肯定青了… 他幽幽地瞥了江姒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控诉。 整个片场安静的有些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关于八卦的光芒。 谢时遇和江姒怎么回事??? 那可是谢时遇诶,不是说他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别的女星拍吻戏?难道说…… 号称冲浪小王子的导演捧着个保温杯踱步过来了,他看看江姒,再瞅瞅谢时遇。 有奸情。 绝对的! 他这么多年戏可不是白导的! 作为这部戏的另一个男主,贺郗在旁边看见了谢时遇和江姒的全场互动,从他这个角度看,能很清楚地看到谢时遇看江姒的眼神。 贺郗当时真的有那么一瞬怀疑过。 谢时遇是不是喜欢江姒?他们是不是因戏生情了? 作为演员,他知道,演员因戏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些使得观众潸然泪下的爱情…连观众都感动了,那么,演员本身呢? 若是不爱,你要怎么演? …… 自从这场戏过后。 江姒单方面和谢时遇冷战了三天,一句话也不和他说,这让谢时遇非常的挫败。 明天是贺郗的生日,全剧组的人合着给贺郗举办了个生日宴,这在原剧情中是个重要的剧情点,也是原身作死的剧情之一。 第二天很快到了。 江姒本来对任务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但是她突然发现,原剧情里面没去参加贺郗生日宴的谢时遇出现在了现场。 “……” 江姒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时遇会不会破坏她的任务? 在切完生日蛋糕后,剧组的人朝着贺郗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饶是贺郗酒量不错也喝得七分醉了。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谢绝了助理送他回去,自己一个人回了剧组入住的酒店。 江姒看着贺郗的背影,然后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 [叮咚,剧本来袭~] [你看着贺郗远去的背影,心下一动,鬼使神差般地跟了上去。然后在酒店走廊,你扶住了即将跌倒的贺郗。] 江姒认命地跟了上去。 … 在酒店里转了一圈。 江姒成功迷路了。 别说完成任务,她连贺郗的半个鬼影都没见到! “……” 敲里吗! 可能系统也没想到剧情还能这样发展,它迟迟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候。 江姒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道带着疑惑的男声。 “江姒?” 她转头,看到贺郗半靠在楼道转角处,脸上带着些许酒气上头的晕红。 江姒刚要说什么,便看见贺郗朝她走了过来,他脚步有些不稳,一时间头昏脑涨竟是朝着江姒的方向摔了下去。 江姒:“???!!!” 男主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和剧本的还是不一样。 你吗的为什么??? 江姒有些暴躁。 她扶着靠在她肩上像朵娇花似的贺郗。 “……” 她无奈转头,转头就对上一双幽幽的闪着哀怨神色的凤眸。 江姒:“!!!!!” 她差点被送走,真的。 听说我是替身(18) [剧情完成,宿主再接再厉哦~]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并没有让江姒感到喜悦。 她一转头就看见谢时遇杵在那眼巴巴地盯着她,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猫咪,那委屈控诉的眼神,饶是江姒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默默伸手去推贺郗,手刚一碰到这人身上就被握住了。 江姒:“……” 她急忙去甩贺郗扣住她的五指。 贺郗虽然喝醉了,但手劲大得很,她根本抽不出手。江姒感觉自己的手跟被王八咬住了似的。 “你别走…”他闭着眼睛呢喃,脸上浮起点点醉酒的晕红,没了平日里的温润柔和,倒是透出几分旖旎的妖娆之色来。 江姒:“…………”贺郗,看看清楚你爹是谁!!! 别逮住个人就发骚! 她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笑。 “呵。” 然后伴随着指节清脆的声音,男人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 “贺郗,你、找、死。” 江姒回头。 便看到谢时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和贺郗的面前。 那双平日里总是懒散冷淡的凤眸里此时闪着两簇明亮的火焰,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拽起贺郗的头就往墙上摁,那力道—— 江姒眼皮一跳,赶紧拦下他。 操,要死,会死人的! 她不想第二天的热搜是「谢时遇暴揍贺郗」…那什么这太可怕了。 “时遇,谢时遇!你住手,贺郗喝醉了。” 虽然还是很气,因为拦他的人是江姒,谢时遇还是住手了,他绷着声线,冷冰冰道:“他骚扰你。” 江姒:“……”明明是她尾随人家——咳咳,跑题了,切掉。 江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话说得超级好听。“时遇,我刚刚见贺郗喝醉了差点摔倒才扶了他一把,我本来还想着打电话叫你来帮忙的。”说着她摁亮了手机屏幕举到谢时遇面前—— 页面显示的确实是谢时遇的电话名片。 谢时遇眉目间的冷意消退了几分,但还是不太高兴,他将贺郗一把推地上,反扣住江姒的手,嘟囔着:“你多管他的闲事做什么……” 江姒继续笑眯眯地睁眼说瞎话,“这不是我看贺郗的背影和你有点像嘛,我就想着帮一把。” “唔…也许是爱屋及乌?” 说着,江姒朝谢时遇眨眨眼,浓密如小扇子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眨得谢时遇心里有些痒。 翻车是万万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谢时遇的耳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白净的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一双黑眸褪去了刚刚的冰寒,反而有种杏花春水般的绝色,带着点水光。 谢时遇害羞了。 他瞪了江姒一眼,轻声道:“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唇角明显高高翘起。 他就知道,她果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江姒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们把贺郗送回他房间吧?” 虽然还是不太情愿,谢时遇还是妥协了,“行吧。” 他架起贺郗的一侧肩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和江姒道:“你不许喜欢他!” 江姒:“哈?” 谢时遇哼哼唧唧:“就算他像我,你也不允许喜欢他!” 听说我是替身(19) 江姒:“…………” 幼稚。 但是有点可爱。 江姒忍俊不禁,她推了谢时遇一下示意他动作快点,“好好好,只喜欢你一个行不行?” 谢时遇耳尖更红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架着贺郗的肩膀往前走,当然余光始终注意着江姒,唇角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纯情又生动。 江姒看在眼里,莫名的,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第二天。 贺郗起床之后,他感觉到一股从后脑勺传来的疼。 “?” 他脑子里的画面定格在他在走道看见江姒,他走过去想和她打个招呼,然后脚下没站稳摔了过去—— 贺郗:“…………” 贺郗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有点尴尬。 他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头又很疼,难道…他喝醉了后对江姒图谋不轨然后被揍了? 其实贺郗在一定意义上也算真相了。 喝醉以后对人家女演员「图谋不轨」还被人家老公逮个正着,然后被摁着脑袋往墙上撞什么的……他还好不记得。 贺郗想着等去剧组了给江姒道个歉。 他刚到剧组,远远地就看到江姒靠在她小助理身上,脸上还盖着本剧本,懒得跟个没骨头的女妖似的,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冷而媚。 说实话,贺郗对以前的江姒已经渐渐没什么印象了。 她变了很多。 也不纠缠他了。 贺郗眼神闪了闪,眸色意味不明。 他刚过去准备去喊江姒,然后有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贺郗一看,是谢时遇。 “?” 贺郗朝谢时遇点了下头,准备绕开他,但是谢时遇跟他作对似的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过去。 贺郗:“???” 刚刚谢时遇远远地就看到贺郗朝着江姒走过去。 谢时遇:“!”他就知道这个不要脸的碧池是想去纠缠江姒! 贺郗彬彬有礼道:“谢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时遇掀开一双狭长凤眼,绝顶美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懒懒道:“找你对戏。” 贺郗:“……?” 贺郗:“啊……好,不过我有点事情先去找一下江老师——” 没等贺郗说完,他被谢时遇一把拽住胳膊扯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怀里又被塞了一本剧本。 谢时遇一脸冷酷,“就现在。我也很急。” 贺郗:“…………” 谢时遇虽然年轻,但他年少成名,在娱乐圈里面按资历算是前辈,贺郗虽然感觉到谢时遇这举动其实算针对他,但也只能随他去了。 他只好把找江姒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认认真真陪谢时遇对戏。 剧组的人也感觉到了谢时遇和贺郗之间的火药味。 或者说是谢时遇单方面看不顺眼贺郗。 唯一知道内情的江姒装瞎看不见。 她不是她没有她不知道。 按照剧本,她很快又要继续下一个剧情点了。 《暗枪》剧组的女一因为跌断腿而不得不中断拍摄,林纯空降剧组顶上了这个角色,贺郗也顺理成章地和林纯因戏生情。 而她的任务就是——给贺郗和林纯的感情添堵。 江姒莫名有点兴奋。 但是一想到谢时遇她的兴奋,啪,碎了。 听说我是替身(20) 林纯来剧组的第一天,这姑娘垫着脚尖往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江姒后,她眼神蹭一下亮起来。 然后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江姒:“……?” 林纯往江姒旁边凑,“江老师好久不见呀,真巧,我们接下来又能合作好一段时间了。我在这边没什么熟人,和我熟的人好像只有你——” 林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自己经纪人给拽走了。 “江老师,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江姒:“…………” 林纯这姑娘也是真缺心眼,被原身欺负成那样了居然也不记仇,还往她跟前凑? 林纯被她经纪人拽到化妆间,被指着脑门骂。 “你没事去和江姒搭什么话?她是什么人啊,以前各种抢你戏给你使绊子,你凑过去干什么?林纯你脑袋是不是缺根筋?” 经纪人气得不行。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弱弱的反驳,“李姐,那,那江姒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我了嘛。” “我能和她做朋友吗?” 经纪人转头就对上林纯眼巴巴的表情。 经纪人:“……林纯你图什么?” 林纯老实回答:“她好看。” “我是江姒颜粉,真的,虽然不知道我女神之前为什么讨厌我,这还让我难过了好长一段日子呢…可是!今天她还对我笑了,笑了哦!” 经纪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她后脑勺。 “你脑袋让驴踢了?” 林纯捂着脑袋,幽幽道:“……你不懂。” 下午拍的是谢时遇和贺郗的对手戏。 江姒做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两个顶级帅哥的打戏,干净利落,帅得掉渣。 特别是谢时遇有个镜头,那一瞬真的惊艳到江姒了。 一身黑色军装的年轻军官站在路中央,举起右手,挡住了前方射来的刺目灯光—— 随着镜头的慢放,画面定格在军官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冰冷又漠然。他站在光暗交界的边缘,有种不入世的孤寂。 江姒看着镜头里的他,久久不言。 谢时遇是个很神奇的人,明明平时那么一个温吞淡漠的人,一没有工作就宅在家里不出去,江姒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社交恐惧症。 后来发现不是,这家伙单纯只是懒。 但他一开始拍戏,就仿佛真的成了那个角色,那种魅力是无与伦比的。 江姒突然有些意动。 她能感觉到,谢时遇是有些喜欢她的。 等所有剧情结束以后,若是他能不介意,那说不定他们还真能试试。 谢时遇算是她比较吃的一个款,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当然,他狗的时候另说。 一段戏拍完后。 谢时遇很自然地朝江姒的方向走过去,然后更自然地拿了她手边的一罐可乐。 江姒眼睛一瞪:“你给我放下!” 谢时遇看她两秒,在江姒过来抢之前动作飞快地抬起长指,单手开了可乐,一口气喝了半罐,然后冲江姒鼓了下脸颊。 江姒:“…………”尼玛的,试个锤子! 她锤爆谢时遇的狗头还差不多! 江姒阴恻恻道:“我恨你是个棒槌。” 谢时遇:“?” 听说我是替身(21)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的谢时遇捧着可乐在江姒旁边坐下,趁江姒不注意,他偷偷从她手里的那袋薯片里面拿了好几片。 江姒:“…………你当我瞎?” 谢时遇:“哈。” 他挨了一锤,然后老实下来。 剧组的人对江姒和谢时遇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说是暧昧又不像,但又有种不可言说的熟悉亲昵。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心里虽然好奇,但倒是没人不长眼色去问。 今天拍夜间戏的时候,林纯给大家订了外卖,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炸鸡和啤酒,倒是很热闹。 看着不远处的林纯和大家打成一片,江姒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女主就是女主,亲和力确实强,这么快就和别人熟悉起来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了罐啤酒在喝,然后一边低头刷手机。 突然。 江姒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戳了一下。 她抬头:“?” 是林纯。 这姑娘手里拿着一盒炸鸡过来了,白净的脸上挂着笑,看向江姒的眼睛亮晶晶的,“江姒姐,这是酸甜酱和芒果酱味的双拼炸鸡,我记得你好像喜欢这两个味道的,是不是呀?” 江姒:“……”她接过了炸鸡,然后说声谢谢。 林纯忙摆摆手,她搓了搓手,试探着坐在了江姒旁边。 见江姒没说什么,她继续往江姒那边挤了下。 江姒唇角抽搐一下:“……” 林纯没话找话:“江姒姐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呀,真好闻。” 江姒:“……是一个小众牌子的,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推你链接?” 林纯忙掏出手机,兴奋道:“好呀好呀,那我们正好加个微信吧!!!” 不远处林纯的经纪人看她这一副舔狗样:“……” 经纪人生无可恋地转过脸去。 尼玛的,为什么? 渐渐气氛起来以后,有人提议来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这游戏虽然老土,但是一看片场有谢时遇、贺郗之类的人在,起哄的人一下就多了。 贺郗当然是同意的,他脾气好,和剧组的人关系处得挺好。 然后就只剩下谢时遇没表态了。 见江姒也是饶有兴致的样子,谢时遇默默把拒绝的话咽下去。 “我没意见。” 游戏很快开始。 规则很简单,酒瓶瓶口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由转酒瓶的那个人提问或者抽大冒险的惩罚,被提问的人如果选择拒绝就自罚三杯。 江姒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中奖。 酒瓶瓶口准准地朝向她。 “……” 众人一阵起哄。 转瓶子的是那个喜欢捧着个保温杯四处转的导演,他笑眯眯地看向江姒,“小江呀,你选啥?” “……真心话?” 导演小眼神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那我可提问了!” 江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导演笑眯眯道:“你个人更喜欢沈筠连还是许亦?” 导演这话就问得很有意思了。他没有直说演员的名字,而是用剧中的名字代称。 沈筠连还是许亦? 这不就等于,谢时遇还是贺郗。 旁边的人眼睛都亮了。 江姒:“……” 她侧过头,便看到谢时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姒:“…………” 导演,我敲里吗!! 听说我是替身(22) 江姒:“……” 很显然,这导演的恶趣味就是让她在谢时遇和贺郗里面选一个。 要是选谢时遇,说不定明天热搜会写成什么样,什么「江姒大型告白谢时遇现场」之类的 江姒想想就可怕。 要是选贺郗,那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谢时遇能当场炸掉。 这么思索着,江姒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话说得滴水不漏,“顾声笙喜欢许亦,但我不是顾声笙。就我个人而言,我对这两个角色都是很欣赏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打太极。 谢时遇看她一眼,随后恹恹地收回眼神。 他轻哼一声。 导演闻言摇头:“不行不行,小江你这明显在钻空子。罚酒,得罚酒!” 听导演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对对对,江老师得罚酒!” “怎么样啊,江大美人能不能喝呀?” 江姒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她给自己倒了三杯酒,表情似笑非笑,心里嘀咕。 啧。 你爹在酒吧和人拼酒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她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刚喝了一杯,旁边两只修长的手同时伸过来—— 江姒眨巴一下眼睛。 “……” 是谢时遇和贺郗。 这两人同时过来要给她挡酒。 江姒:“……?” 谢时遇就算了,贺郗又是怎么回事? 剧组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兴奋之色。 操操操。 这剧情得劲! 谢时遇是直接抢下了江姒手里的酒,他面无表情地一口喝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始终盯着对面的贺郗,视线里面火药味很浓。 他说:“不劳烦贺老师了。” 贺郗则是有一点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过来做什么。 “……” “……” 这时候,林纯狗狗祟祟地凑过来了,弱弱举手:“其实,我也可以!” 谢时遇、江姒还有贺郗三人瞬间通通看向林纯。 江姒:“……”你凑什么热闹? 见自己偶像看了过来,林纯立刻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气吞山河地一口干了那杯酒,完了以后又跑江姒旁边。 “女神…不对,江姒姐。你尽管玩,有我帮你挡酒呢!” 林纯表演了什么叫做一个舔狗的自我修养。 江姒:十动然拒。 被林纯闹了这么一下,尴尬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游戏继续。 然后是由江姒转啤酒瓶,她一转,转到了谢时遇。 江姒:哇哇哦。 江姒笑眯眯地凑过去,“谢老师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时遇眼皮一跳,对上江姒弯弯的桃花眸,明显不怀好意。 “大冒险吧……” 然后是抽惩罚,江姒捏了张纸条出来。 摊开。 她瞄了一眼后,大声念了出来。 “请公主抱在场的一位男性并与之深情对视十秒钟。” 谢时遇:“…………”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哈——” 谢时遇:“我喝酒。” 三杯下去。 众人一哄而散,继续去玩游戏了。 他们玩得热火朝天。 江姒本来也看得起劲,她突然感觉到有谁在戳自己的胳膊肘。 回头一看,是谢时遇。 江姒:“?” 她盯了谢时遇几秒钟,随后伸出两根手指。 “这是几?” 谢时遇幽幽地盯着她,然后,一把抓住江姒的手指往自己口袋里塞。 “我的。” 江姒:“????” 听说我是替身(23) 江姒:“???啥?” 谢时遇掀开凤眼,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如果江姒没看错,他眼神里面的应该是隐隐的鄙视。 “……” 谢时遇挨了一锤。 江姒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她试探着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根本抽不出来,跟被王八咬住了似的。 谢时遇握着她的手指又紧了紧。 他板着脸,“我的。”又伸手戳了下江姒,强调道:“也是我的!” 江姒:“…………” 看谢时遇这样子应该是喝醉了。 她冷不丁揪住谢时遇漂亮的脸蛋扯了一把,动作算得上是丧心病狂,“真醉了?” 谢时遇抿了抿唇没说话,唇瓣抿起一个略有些委屈的弧度。 他眼角有些红。 闷闷道:“疼。” 说着,他抬起一双漂亮凤眼,眼眸底下像是有层妖娆的雾气似的,他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江姒喊疼。 江姒看愣了几秒,回过神来。 “” 操操操,狗男人这是撒娇吧,是撒娇吧?!! 妖精! 剧组里的人玩得正开心,也没人注意他们这。 于是,江姒扶着谢时遇狗狗祟祟地走了。 除了贺郗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神情怅然若失。 哦,还有林纯。她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江姒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幽怨凝成实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妈跟人跑了。 呜呜呜,女神,呜呜呜被臭男人给叼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时遇老狗比!她一生黑! 好不容易把谢时遇这家伙拖回了酒店房间。 别看谢时遇这家伙看着瘦,实际上沉得要死,毕竟他一八五的个子不是白长的。 江姒将谢时遇扔床上后站在那边活动了下筋骨,一个没注意,她就被谢时遇从后面抱住了腰,然后两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一起往床上倒。 江姒:“草草草,谢时遇你给老子撒手!撒手!!!” 谢时遇恍若未闻,他紧紧抱着江姒。 江姒的腰很细,软软的。 他没忍住轻掐了一下。 江姒:“……谢时遇你找死?” 她想着她是不是太纵容这家伙了? 然后江姒就听到抱着她的这个家伙贴在她耳朵边,修长手指戳了下她的腰,幽幽地来了一句:“你腰上有肉。” 江姒:“…………”你吗的。 江姒磨磨牙:“谢时遇,你有没有听说过酒店杀夫案?” 谢时遇开始装死不说话,两条胳膊却死死抱着她不撒手,他将脸埋到她脖子上,高挺的鼻尖蹭得她有些痒。 江姒拧眉:“你给我下去!” 谢时遇不说话。 江姒:“……”她刚想再说什么,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 “我喜欢你。” 江姒眨眼:“哈?” 谢时遇撑起身子坐起来,然后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明亮清澈的黑眸直视她。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一股诱人的磁性。 “戏里的沈筠连喜欢顾声笙。” “而我……喜欢你。”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他的眼神温柔又专注。 “我没喝醉。” “所以你听到了吗?……谢时遇喜欢江姒。” 很喜欢。 很喜欢。 听说我是替身(24) 江姒听过不少人的告白,爱慕她的人太多太多,或是因为这副绝美的皮相,或是因为她的性子,亦或是其他种种原因。 她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爱慕。 她是个浪子,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典型。 按理来说,她对别人的告白早该免疫。但是蓦然间听谢时遇这么说,江姒还是有些心痒。 谢时遇真的是她非常吃的一款。 纯情又生动。 明明极冷淡的一个人,偏偏生了一副昳丽含情的容貌,艳的像是深蓝海面阳光之下即将融化的浮冰。 冰冷中透着一种无限接近于消散的脆弱的艳烈美感。 极为矛盾的一个人。 他又不爱说话,时常垂着绵密浓黑的睫毛一个人发呆。 真是让人…非常想欺负。 江姒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脑子里闪过无限思绪,直到谢时遇朝她亲过来。 这个吻,很多年之后江姒也忘不掉。 疯狂又湿热。 带着滚烫的体温。 有一个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又一声的喜欢。 谢时遇的酒量不太好。 三杯倒的量。 昨天回酒店套房的时候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今天清醒的时候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 谢时遇默默拿起旁边的枕头,然后把脸埋了进去,耳尖通红。 天呐。 天呐。 他昨天晚上耍流氓,他居然对江姒那样耍流氓……他死了算了。 身心都是小学鸡的谢大影帝就差冒烟了。 他亲江姒了。 是真的那种亲。 天呐,他怎么就喝醉了……当然要是不喝醉他也没这胆子。 后悔吗? 那倒没有。 谢时遇别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看到了江姒留在床头柜的纸条,他拿起一看。 江姒说她先去片场了,然后醒酒药在桌上让他记得吃。 谢时遇黑眼珠转动了下,捏着纸条的手指紧了紧。 她都不等他。 她哪里有点点粉丝的样子!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女人都是骗子! 他们都睡过了!! 睡一张床上也算睡过了。 谢时遇心里翻江倒海,早晨也吃得食不知味。 一早上脑子里就在想一件事。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而另一边在片场的江姒,她忙着走剧情还来不及,根本没空去管还有个被她扔在酒店的谢时遇。 [叮咚,剧本来袭~] [今天贺郗在吊威亚的时候,绳子出现了松动,情况紧急,你下意识地朝着贺郗扑了过去,帮他挡了一下。] 江姒:“……我拒绝。” 江姒理所应当:“这种涉及人身安全的剧情我申请跳过。” 系统:“……不予接受。” 江姒:“呸。” 不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惊呼声,江姒皱眉看过去。 果然,贺郗吊的威亚出问题了。 江姒低咒一声,还是抬步跑了过去。她估算了下距离,一脚踢在矮墙上,起跳,身姿敏锐矫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帅的要死。 她眼疾手快地拉过贺郗,五指扣住他肩膀。 随着绳子的彻底断裂,两个人同时滚落到地上。 江姒借了一阵巧劲,他们都没受伤。 听说我是替身(25)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还有导演、经纪人什么的忙朝着江姒和贺郗的方向跑过去。 “怎么样没事吧?江姒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冲上去了,没受伤吧?”江姒她助理急急忙忙过来扶起她,嘴里嘀嘀咕咕。 江姒只是手腕上擦破了点皮,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闻言,她抬手擦了下脸,红唇扯了扯,“没事。” 旁边有两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凑过来,对着江姒就竖大拇指。 “江老师你这功夫不错啊,这以后要是拍武打戏妥妥的,你之前是不是练过啊?” “对对对,刚刚我都惊呆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去救人,还好江姒老师你反应快!” 一旁的贺郗也被人扶了起来,正在解绑在身上的威亚,他的脸色还有点白,刚解掉威亚,他便往江姒的方向走过来。 “江姒,今天多谢你了。” 贺郗喊了江姒一声,很真心实意地朝她道谢,温润明亮的黑眸盯着她,语气温柔。 要是谢时遇在旁边指定又想骂这茶里茶气的碧池在勾引江姒! 江姒摇摇头,“没事。” 贺郗眸光一闪,“我没想到你会冲过来,真的谢谢你江姒。” 他语气莫名带着几分轻柔缱绻。 江姒只觉得贺郗的态度有点奇怪。 要是她没看错,贺郗这是在忸怩? “……” 猝不及防的。 江姒片场美救英雄的事,上热搜了。 还是热搜第一! 坐在车里面刷微博看到这条热搜的谢时遇差点把手机摔了。 美救英雄??? 长本事了。 男人漂亮的黑眸黑沉沉的,他唇抿得有点紧。 他阴沉着脸把电话播了出去。 江姒接了:“喂?” 她刚接电话就被骂了。“江姒,谁让你逞英雄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贺郗摔死就摔死了,关你屁事!!” “你给我在片场老实待着,我马上到。”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江姒:“…………”她没想到谢时遇反应这么大。 尴尬的是贺郗就在她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 江姒若无其事地手机放兜里,她伸手撩一下头发,“贺老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才不会尴尬。 刚刚贺郗是有点不自在的,毕竟等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因为隔着电话他一时间没听出是谢时遇的声音。 没等他说什么,江姒已经走远了。 贺郗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着江姒到了停车场那边,出声叫住了她。 “江姒,等一下。” 听到有人叫她,江姒停住脚步。不远处转角阴影下站着的男人也投了视线过来。 江姒转过头:“?” 贺郗这孙子跟上来做什么? 他在江姒面前站定,双眸直视着她,道:“我能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么?” 贺郗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你之前说喜欢我…还作数吗?” 江姒:“……??”啥玩意? 她眼角微微抽搐。 玛德,剧情男主眼瘸看上她了怎么办? 她还能顺利走完全部剧情吗? 听说我是替身(26) 江姒四十五度忧郁望天。 有什么好说的。 还不是怪她迷人。 江姒为自己的美貌自怜自艾了一秒钟。 贺郗也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对上江姒错愣的眼神,他脸一下涨红。 “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道歉。 贺郗脑子里很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江姒,明明之前已经拒绝过她无数次了。 但是最近的江姒又确确实实是停留在他脑子里的。 他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 很多次… 贺郗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学鸡,他知道这是喜欢。 一道突然响起的掌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随之而来的脚步声,和一道男人的冷笑声。 江姒看过去。 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僵住。 “……” 谢时遇慢吞吞地走过来,他边走着,手上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虽是笑着的,但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没有带半分温度。 他看着江姒,又扫了贺郗一眼。 “江姒,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这话,对A要不起。 江姒:“…………” 操操操,谢时遇怎么来得这么快? 还给他撞上了! 江姒脸上笑意分毫不变,看样子一点也不紧张。 废话,端水海王绝不翻车。 还好现在没有新剧本发过来,不然就是祸不单行! 江姒低了下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眼角含泪的样子,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含着点点泪花,泫然欲泣,她望向贺郗。 很轻地摇了下头。 从贺郗这个角度看向江姒,很容易能看到她眼底的哀怨、纠结,还有深深的情意。 给贺郗一种她还是喜欢他的错觉。 “抱歉。” 江姒不可能把她在贺郗这儿的路给堵死。 毕竟她之后还有任务要完成。 江姒眼底的怨气太哀婉,这让脾气温柔的贺郗有些狼狈地侧过脸去不看她。是了,是他之前伤她太过。再看看一旁紧紧盯着江姒的谢时遇,贺郗瞬间明白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现在才是多余的那个…… 想到这里,贺郗脸色白了几分,他往后退去,匆匆地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离开的背影带着几分狼狈之色。 江姒往那方向瞥了一眼。 差点又把谢时遇惹炸毛。 谢时遇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修长,整个人嗖嗖地放冷气,“这么不舍得人家?” 江姒:“…那倒也没有。” 谢时遇眯着眼睛看她几眼,“说说吧,贺郗是怎么回事?他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之前喜欢他的话还作数吗?” 谢时遇咬牙切齿,“江、姒!你之前喜欢过他?你不是只喜欢我的吗?” 说着,谢大影帝又开始觉得委屈。 骗子,说什么只喜欢他一个。 …他还真信了。 江姒往前一步,主动去牵他的手。谢时遇本来别扭着想躲,结果江姒幽幽来了一句:“你要是敢躲开以后就别牵我的手。” 谢时遇的手生生拐了个弯,任由江姒去牵他。 他抿着薄唇。 还这么凶,都不哄他一下。 谢时遇越想越觉得委屈。 江姒:“你…” 谢时遇:“你先别说话,让我伤心一会儿。” 听说我是替身(27)加更 江姒:“……” 她嘴角微微抽搐。 听这话,这是要作啊。 不过谢时遇虽然偶尔有点幼稚有点作,还有点直有点嘴贱,但还是挺好哄的,生气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 果然和恋爱脑的小学鸡谈恋爱就是甜。 谢时遇:“我好了,你解释吧。” 江姒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贺郗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年轻时候没眼瞎喜欢过几个渣男对吧~” 江姒朝他眨眨眼。 她胡说八道起来连自己都相信。 明明是前段时间刚告过白,硬生生被她胡扯成不知道多少年前。 谢时遇盯着她,幽幽道:“我就没有。” “我初恋还在。” 江姒卡壳一瞬:“……那你真纯洁?” 谢时遇掐了她脸一把,然后飞快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后往前走,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做。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和他之间关系怪怪的。” 他黑眸瞥她一眼,轻哼道:“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至于追究。但是——” 谢时遇眯了下凤眸,道:“以后你不许和贺郗单独见面,不许再和他接触。江姒你要清楚,你是我太太,不是他的。” 说着,谢时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下。 “差点忘了。” “你今天可是不顾危险美救英雄啊,连热搜都上了。” 谢时遇皮笑肉不笑,他伸出手,修长手指顺着江姒的手臂往上,扣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他薄唇擦过她耳边,嗓音低磁,带着点点危险。 “谢太太,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江姒刚沉默一瞬,就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果然还对那碧池余情未了。” 江姒眼角抽搐:“碧池?” 谢时遇:“……” 一个没注意顺口把对贺郗的称呼说出来了。 他理直气壮:“你已经结婚了,他还对你心存觊觎,可不就是个碧池吗。” 江姒无语:“人家又不知道我结婚了。” 谢时遇黑眸一亮:“那正好官宣吧。” “我去发微博。” 江姒眼疾手快把摁住谢时遇的手,把他手机塞回口袋里。 “不急,最近不合适官宣。” 谢时遇不满:“为什么?” 江姒握住他的手,抬头,眼神真挚又无辜,“你不觉得地下情更刺激吗?” 谢时遇:“…………”谢谢并没有。 更憋屈还差不多。 江姒晃一下谢时遇的手,声音软了几分。 “好不好嘛?”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利用自己的优势,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江姒眨眨眼,“谢先生?” 先生这个词,亲昵中带着些故意为之的暧昧,就是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最为勾人。 谢时遇眼神飘忽了一下,耳尖红了点,再看江姒这么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他晕晕乎乎地唔了一声,然后乖乖地被牵着走了。 她叫他先生…… 竟是就被江姒这么糊弄过去了。 在谢时遇没看到的地方,江姒眼底闪过促狭笑意。 啊~谢时遇是真的甜。 又傻又好骗。 还喜欢她。 唔…那她也喜欢他一点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28) 本来好好一个修罗场,居然就被江姒这么糊弄过去了。 系统看了一会后,默默下线。 宿主很厉害,业务能力很强,根本不需要它。 从那天以后,江姒很明显感觉到,贺郗在片场的时候处处躲着她,哪怕有时候在茶水间碰到,对方都会转头就走。 就连导演也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就是那个喜欢捧个保温杯四处乱窜听八卦的导演。 有一天拍戏间隙,他悄咪咪摸到江姒旁边来,“小江呀,你最近和贺郗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了?还是——” 导演眯着一双小眼睛,伸出两只大拇指往里对了对,“还是你俩之间有啥情况?之前谈过,现在掰了?” 江姒就看着副导演第五次经过他们旁边,时不时道具师再扔个东西过来,再做作地过来捡。 “……”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 江姒翻口袋:“我手机呢?” 导演:“你找手机干啥?” 江姒头也不抬:“找你老婆打小报告,说你一天在片场和十几个小姑娘搭过讪。” 导演:“……去去去!”丫头片子一点不可爱。 导演背着手悻悻地走了。 由于江姒的原因,谢时遇拍戏的时候气场全开,把贺郗演的角色压得死死的,明明是双男主,但贺郗愣是被衬得像个男三。 就连江姒也不得不承认,谢时遇扮演的沈筠连是真的帅。 又帅又深情。 斯文败类,金丝眼镜。 一个狠戾又温柔的男人,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顾声笙。 他为她做了太多,但是结局还是逃不过一死。 顾声笙开的那一枪或许不一定真的要了沈筠连的命,却真的让他心死。 沈筠连有一句台词让江姒记了很久。 他说。 结局可能不如我意,但已尽我所能。 用尽一切去爱她。沈筠连做到了。 江姒都不由得想骂顾声笙瞎了眼,放着这样的极品不要。 好歹,好歹先睡了再说呀! 有一次她不小心在谢时遇面前念叨出声,被他揪住好好揉了把脸。要不是谢时遇实在太过纯情、太过小学鸡,她觉得她当场就得清白不保。 这天拍完戏。 谢时遇把江姒拉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今天妈喊我们回去吃饭。” 江姒:“哈?” 谢时遇:“我们结婚这么久了还没回家过一趟,这合理吗?” 江姒嘀咕:“我们就是商业联姻表面夫妻嘛,本来就不合理呀……” 谢时遇反驳:“谁和你表面夫妻。” 江姒哼哼唧唧:“我之前这么说你也没反驳啊。” 谢时遇想了想。 突然认真道:“因为以前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但现在,非你不可。” 江姒看向他,谢时遇朝她一笑,唇边抿出一个酒窝来。 他本就生的绝色,如今这有点害羞的样子,更是如同三月杏花枝头融化的冰雪,眉眼含情,如春水晕染。 江姒伸手戳了下他的酒窝。 “别闹。” “就要闹。” “……那随你吧。” [作家的话] 元旦快乐呀大宝贝们么么么,明天四更呀。 要上推荐了,宝贝们给我投个票呀~刷个评论打卡什么的~我要爬榜!!!冲他吗的! 听说我是替身(29) 去谢家吃了顿饭以后,谢夫人看他们相处得很好也放心了。 谢时遇还有个弟弟叫谢星辰。 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性子是天差地别。 谢时遇性子淡漠温吞,平日里除了拍戏就是宅在家里,日子过得跟个老年人似的,娱乐生活少得可怜。 谢星辰就不一样了。 他是浪里小白条,夜店小王子,拈花惹草的一把好手,平日里时不时被谢夫人逮住就是一顿揍。 揍得他嗷嗷叫,但谢星辰下次还敢再犯。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江姒应该挺合拍的。 谢夫人刚在电话里骂了谢星辰一句,转头挂了电话就和江姒抱怨,“也不知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的两个儿子一个也不正常。” 一个太佛系,一个太浪。 旁边无辜躺枪的谢时遇:“……” 刚刚不是在骂谢星辰嘛 谢夫人瞪他:“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谢时遇:“……” 谢夫人拉着江姒的手,“姒姒我和你说啊,要不是现在时遇和你结婚了。我真担心他那个样子跟个自闭儿童一样,以后一个人老死在公寓里面都没人发现。”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厚道地笑了。 谢时遇默默拿叉子叉水果吃,趁江姒不注意,他偷偷叉了她盘子里好几个草莓吃。 江姒:“…………”他是不是当她瞎? 趁谢夫人不注意,她把谢时遇蠢蠢欲动伸过来的手给拍了。 谢时遇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略一思考,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芒果又都叉给江姒了。 江姒看过来:“?” 谢时遇又咬了一颗草莓,白皙脸颊鼓起来,长睫毛眨了下,慢悠悠道:“和你换的。” 江姒:“……” 她有时候真的会被谢时遇给可爱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很狗。 江姒在想。 要不是谢时遇长得好看,按他这种性格和别人相处真的容易被骂。 谢夫人拉着江姒说个没完。 谢时遇一开始还耐心等着,后来,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谢时遇抬起手腕看了好多次手表。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怪不得一直说不完。 这话谢时遇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骂。 他走过去牵起江姒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再看向谢夫人,眼皮掀了下,幽幽道:“我们要回去了,妈,你影响到我们夫妻间正常的生活交流了。” “你没事去多缠缠爸,他应该很乐意你缠着他。” 谢夫人:“……” 谢夫人冷笑一声:“我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长了张嘴。” 江姒:噗。 走之前谢夫人还和江姒说了谢时遇好多不好的地方,让她多包容。 “姒姒啊,我这儿子性子古怪冷淡,有时候说起话来能气死个人,一天到晚的也不出去就待他那书房里面,没啥情趣……除了长了一张好脸以外就没啥优点了,你可千万别不要他,不然他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江姒:噗哈哈。 江姒忙笑道:“没有没有,时遇还是挺好的,挺…可爱的。”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 听说我是替身(30) 谢时遇掀开凤眼看她一眼。 江姒朝他眨眨眼。 谢时遇扭头,“妈,我们先走了,江姒想回去了。”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张漂亮脸蛋上没有丝毫的心虚。 谢夫人:“……” 江姒:“……”他怎么就能这么狗? 等他们俩走了。 谢夫人无奈摇摇头,虽然被自己儿子气到心塞,但看他们这么恩爱,谢夫人还是高兴的。 本来她都要以为自己这大儿子该孤独终老了,迫于无奈才给他介绍了个联姻对象,没想到最后竟成了一段姻缘。 等出去以后,江姒往谢时遇腰上戳了一下。 “你刚刚怎么回事!脑子让狗啃了?怎么那样和妈说话?” 谢时遇把她的手牵回来,慢吞吞道:“没关系的。” 想了想,他加了一句:“她以前也经常在我和谢星辰面前秀恩爱。” 谢时遇到现在都忘不了小时候出去旅游,他爸推个行李箱往前走,他妈坐在上面,然后他和谢星辰一人拎着一个袋子跟在后面。 一大一小,仿佛捡来的两棵小白菜。 谢时遇顿了一会儿,慢悠悠道:“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江姒猛的扭头,“啥?” 谢时遇一双黑眸盯她,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江姒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生孩子是个什么样子?她脑子都卡壳了好一会儿。 她本体是只凤凰,难不成生个,不对,生颗……蛋? 操操操。 江姒猛一机灵。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太可怕了。 不对,她过段时间等剧情结束以后和谢时遇掰了都说不定,她生个锤子生! 江姒略略皱眉:“你喜欢孩子?” 谢时遇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老实说,不太喜欢。” 江姒:“?那你这什么意思?” 谢时遇从口袋里掏了一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给江姒掰了半块然后被拒绝了。 这人总喜欢在口袋里还有车子里,反正各种他伸出手碰得到的地方塞各种各样的零食。 这个习惯被江姒骂过好多次,然而并没有改。 谢时遇:“我觉得该生个孩子来供我们使唤。”就像当初的他和谢星辰一样。 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生孩子太疼了,我们还是去领一个吧。” “领个长得漂亮的。” 江姒嘴角抽搐:“……你以为挑大白菜呢?” 生个孩子来供自己使唤什么的还真是谢时遇做得出来的事情。 江姒半是玩笑道:“我们才结婚多久你就想着孩子?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不会离婚?” 谢时遇正色:“当然不会。” 他凉嗖嗖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么不吉利的问题?你还对贺郗余情未了?” 江姒:“……”别说他还真猜对一半,可不就是和贺郗有关么。 谢时遇:“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姒推他一把,“得了吧,我就随口一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和你提离婚,要是我们以后真离婚,那肯定是你提的。” 谢时遇:“……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们不会离婚。” 听说我是替身(31) 江姒在拍戏的间隙去接了两个通告,偶尔刷刷自己微博再挑两个黑粉怼一下,每次都是把对方气个半死,然后她美滋滋地敷完面膜睡觉。 这波操作神奇地给她吸了一波粉丝。 江姒在《暗枪》这部戏里面的戏份不算多,很快就拍完了。 她领盒饭以后导演还给她发了个红包,十块钱的。 一旁的林纯投来了羡慕的眼神,要知道其他人领盒饭的时候收到的都是一块的红包。 在家咸鱼了几天后,江姒经纪人给她接了个综艺,说是参加个真人秀,类似于密室逃脱那种,江姒看着剧本还挺好玩的就接了。 许久不吱声的系统诈尸出来。 [宿主,介于你这剧情偏差有点严重,后续剧本也略有修改。] 江姒:“?改了什么?” 系统人性化地停顿了一下,[只是稍作修改,大体上是不变的,比如说因为宿主你的原因,贺郗和林纯并没有发展出感情,他们也就没有参加本该参加的一档恋爱真人秀。因此,剧本也随之略有改动。] [虽然剧本有些变化,但是宿主你放心,还是一样的坑爹。] 江姒:“…………”真有自知之明的系统。 可不就是坑爹嘛。 但她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所以剧本越坑爹,她越得劲。 来呀,来玩呀! 看谁玩死谁! 那个暗恋日记江姒也每天都在写。 写一些她自己都觉得牙酸的话。 江姒捂脸。 p,要换成她这么喜欢一个人,她还搞个屁的暗恋,早直接把人抢过来了。 至于对方的意愿? 不好意思,那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因为本体是只凤凰的缘故,江姒骨子里还是有着不属于人类的野性霸道。 江姒看了眼改了的剧本。 嗯,这个日记本被谢时遇看到的这个剧情没有改。 翻车还是得翻。 江姒极其怀疑这是系统的恶趣味。 江姒伸手托腮。 现在就坐等到时候谢时遇看到这个日记本,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会炸的,至于炸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他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也是个问题。 江姒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担忧。 在她的观念里,很简单的。 谢时遇要是能接受,那他们就在一起。要是不能,那他们就一拍两散。 唉。 其实仔细想想,她还挺喜欢谢时遇的。 和他分开的…说实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系统又跟死了一样,好两个月没发布过任务。 江姒小日子过得美滋滋,见她每天点外卖,谢时遇还偷偷去报了班学厨艺,没多久就烧得一手好菜。 江姒被谢时遇养刁了胃口,现在连外卖也吃不下去了。 她再次感慨谢时遇的好。 又乖又听话又甜还会做饭,除了偶尔狗了点。 天呐,她哪里去找更好的情人? 这天和谢时遇去游乐园玩。 在鬼屋里面,谢时遇被吓得够呛,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他明显脸都白了。 看他这样子,江姒都能脑补一只炸毛的猫。 江姒就不一样了,她甚至拿着道具追着鬼跑。 谢·小可怜·时遇:“……” 听说我是替身(32) 因为是明星的缘故,江姒和谢时遇去游乐园玩的时候都是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全副武装,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就是这样,还是被狗仔偷拍了。 一张谢时遇和江姒牵着手的合照被传上了微博。 热搜空降。 #谢时遇江姒游乐园# #谢时遇牵手江姒# 微博再次炸掉,无数粉丝尖叫痛哭他们的高岭之花被人摘了。 “天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遇遇子为什么会和江姒在一起?这是营销号吧?看到遇遇牵她的手,我嫉妒到自戳双目!” “楼上姐妹冷静,自戳双目什么的大可不必。毕竟这两人颜值还挺配的,我磕他俩的颜!” “拒绝江姒捆绑谢时遇。” “江姒滚出娱乐圈。” “我们不接受嫁给谢时遇的人是江姒,她一个花瓶明星哪里配得上谢时遇?啊啊啊啊如果这是真的,我全方位抵制江姒!” “要是别人倒还行,但是江姒就不可以,她长得就一副妖艳贱货的样子,遇遇不要被她骗了啊!!!” …… 大部分骂声都集中在江姒身上,偶尔有路人说两句磕他们的颜都被喷的不成样子。 最后局面居然演变成了谢时遇的粉丝抵制江姒,还骂着让她滚出娱乐圈。 江姒倒是还好,没什么反应,她偶尔还在自己微博底下蹦哒怼黑粉,倒是谢时遇,他气得当场砸了杯子。 当然,最后还是他自己去收拾的。 江姒哭笑不得。 明明被骂的人是她,她瞧着谢时遇的样子比她还委屈。 谢时遇抱着她,把脸埋在她脖子上,闷闷道:“对不起。” “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她们会这样。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谢时遇垂着眸子,绵密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娱乐圈么他早就想退了。 他是演员又不是明星。 有了退圈这个念头,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谢时遇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虽然性子温吞淡漠,但他这个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一定会做。 之前他喜欢演戏,但如今,在他的心里,江姒的分量已经超过了他曾经所热爱的职业。 他会选择什么,一目了然。 他联系了经纪人,说明了自己的意向。 经纪人傻了:“啥?” 在弄清楚谢时遇不是开玩笑以后,经纪人欲哭无泪,“你女友粉多这个事情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粉丝们接受不了只是暂时的,她们早晚会接受江姒的。江姒也只是暂时被骂几天而已。” 谢时遇垂眸,一字一句,语气平淡,却是认真至极。 “我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江姒是我的太太,我一辈子的爱人。她不需要谁去接受她,你明白吗?” 经纪人被噎了一下。 “那,那你不做演员的话你做什么?” 谢时遇略一思考:“回家继承家产。” 经纪人:“…………”他输了。 第二天。 年纪轻轻已经拿了电影奖项大满贯的影帝谢时遇,宣布了永久性地退出娱乐圈。 满众哗然。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谢时遇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受一点委屈。 演艺生涯和她,他选了她。 [江姒是我的太太,我携手一生的爱人。 山高水长,再见。] 这是谢时遇发的最后一条微博。 听说我是替身(33) 当然,虽然谢时遇宣布了退圈,但现在在拍的那部《暗枪》还是要拍完的,毕竟签了合约,不拍完要赔钱的。 谢时遇要敢不拍,江姒能当场锤爆他狗头。 《暗枪》的导演听说了这事,便加紧进程把谢时遇的戏份给拍完了。 这导演还是有些惋惜的。 谢时遇年纪轻轻已经拿了电影奖项大满贯,如果不退圈,他将来在电影史上完全能够留下一道辉煌的痕迹。 现在,可惜了。 谢时遇的粉丝可哭惨了。 她们哪里会想到自己逼了偶像一下,直接把人给整退圈了。 悔不当初啊。 粉丝们纷纷跑到谢时遇的微博底下哭诉哀求,希望他不要退圈,她们可以选择接受江姒。 而江姒的微博底下,本来蹦跶的黑子没了,恶评也少了很多,倒是有很多谢时遇的粉丝跑过来求江姒劝劝谢时遇不要退圈。 江姒表示爱莫能助。 这天。 谢时遇处理好自己工作的交接任务后,他回了公寓,江姒给他开了门。 一进门,谢时遇就跟没骨头似的长在江姒身上,他闷闷道:“要抱。” 正在打游戏的江姒:“?” 她哭笑不得,一手去推他:“多大的人了,抱什么抱!” 谢时遇不说话,默不作声地抱了过去。 他看向她,白皙漂亮的脸蛋歪了下,带着点无辜的神色,他慢吞吞道:“现在我失业了,以后要你养我了,好姐姐。” 江姒打游戏的手一顿,她眉头挑了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时遇眨一下黑眸,歪头:“好姐姐?” 他一双眼眸生的极为漂亮,灿若星辰,黑白分明,这么盯着人看时候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清澈。 江姒:“…………” 操操操。 要了命了,这男人是在勾引她吧? 是吧是吧是吧! 要死,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看,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谢时遇绝对故意的。 他要是什么都不懂她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还有叫什么姐姐,这狗批明明比她还大两岁! 谢时遇今天穿了件纯黑卫衣,长裤,白色板鞋,一头干净碎发,像个二十出头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尤其是朝她笑起来的时候,白皙脸颊边的那枚酒窝绝了。 江姒抚了抚小心脏。 麻蛋,有点经不住诱惑。 钢铁直男突然撩起人来简直要了老命。 江姒突然疑惑,她伸手揪一把谢时遇的脸皮。 谢时遇:“……?” 这和恋爱宝典上写的不一样。 江姒继续扯他脸皮:“说,你到底是不是谢时遇!是不是别人假扮的?说!” 谢时遇:“…………” 他一会就去淘宝刷差评。 谢时遇无奈握住江姒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去吻她。 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江姒睁大眸子:“!” 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动嘴? 谢时遇牵住她的手往墙上摁,薄唇在她耳边蹭过,他轻声嘟囔了两句,像是在撒娇:“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已经官宣了。 是不是该办婚礼了? 办完婚礼就可以…男人耳尖红了些许。 听说我是替身(34) 办婚礼? 江姒内心疯狂摇头。 不成不成不成,婚礼是万万不能办的。 渣女绝不收心她怎么可能结婚……呸,不对,她还要走剧情当然不能办婚礼。 江姒掐着手指算算时间,离原剧情里面她和谢时遇签离婚协议书也只有半个月的样子了。 她反牵住谢时遇的手,“等这段时间过后吧,我们下个月再谈婚礼的事情,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年底办婚礼,怎么样?” 这是江姒第一次在谢时遇面前松口同意办婚礼。 毕竟,现在谢时遇退了娱乐圈,她不能再用那什么狗屁事业粉的理由把他糊弄过去了。 事业都没了,她还粉个屁? 谢时遇黑眸一亮,一向清冷懒散的凤眼微微弯起,他应了声好。 想了想,他继续道:“那我要办场大的,不能留遗憾。” 江姒:“行。” 谢时遇:“我要全程直播。” 江姒:“额……这就不用了吧?” 谢时遇:“要的。” 江姒:“……”随便你,反正婚礼肯定办不成。 江姒掐指一算等她参加完真人秀,她剧情也应该走完了,那到时候她就能愉快地退圈一个人潇洒环游世界去了。 于是。 她抱住谢时遇胳膊,亲亲热热道:“等我参加完这个真人秀,我也宣布退出娱乐圈怎么样?” 谢时遇怔了一瞬:“……啊?” 江姒眨眨眼,“陪你一起。怎么样,开不开心?” 谢时遇刹那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感动,又像满足。他紧盯着江姒,一向懒散的人瞬间变得气势凌厉,像是沉睡已久的野兽突然睁开眼眸锁定了猎物。 开不开心? 谢时遇抱住江姒,紧紧的,力道很大。 他开心死了…… 他喜欢死江姒了。 真人秀现场。 [剧本来袭~] [在参加这个密室逃脱节目的时候,你意外遇到了贺郗和林纯。和以前一样,贺郗还是对你的情意没有半分回应。看着和林纯结伴同行的他,你黯然神伤。] 就在这机械音停下的那一刻。 在江姒面前停住脚步的贺郗朝她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这笑莫名带了点羞涩意味。 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江姒:“……” 系统:“……”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咳,剧情出现偏差是正常的事情,宿主你按照剧本走就行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以为她没听出这家伙咬牙切齿的语气。 打脸来的飞快。 另一边的林纯看见江姒以后,眼睛一亮,迈着步子小跑过来,再做作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细声细语地朝着江姒问好。 “江姒姐好呀,这么巧,你也来参加这档节目呀,我们真的太有缘了。” 林纯经纪人:“……” 答应把你塞到这个节目里来老娘差点跑断腿,你就给老娘看你这副狗德行? 看了眼贺郗,林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凑到江姒旁边给他上眼药,语气婊婊的:“哎呀,这边太阳太大了,江姒姐我们快进去吧,贺老师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呢。” 江姒:噗。 这姑娘真逗。 听说我是替身(35) 参加这次密室逃脱的有江姒,贺郗,林纯。 还有一个最近乐坛正红的歌手,叫宁绪,是个帅帅的酷哥,穿着一身潮牌,脖子上挂个耳机,看起来冷冷的不太好惹。 一个是SUN女团组合,里面三个女孩子全来了。 还有两个喜剧咖,估计是节目组找来活跃气氛的。 节目很快开始了。 说是密室逃脱,其实场地是个很大的别墅,带着些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略微老旧的墙壁,别墅外墙上挂着的厚重青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若是单纯的密室逃脱那就没意思了,节目组也是真花了心思,还给嘉宾们安排了身份,分别是吸血鬼和人类。 嘉宾们需要找到钥匙才能离开这座别墅。 吸血鬼能够杀死人类,也能选择把人类转化为自己的血仆。 当然,人类在找到十字架道具之后也能反击杀死吸血鬼。 虽然被安排成吸血鬼的嘉宾拥有天然优势,但这并不保证哪个人类不会开局就手握十字架道具,所以吸血鬼在没有确定这个人类无害之前一般不会轻举妄动。 江姒看了下自己拿到的剧本角色。 卡秋沙·德古拉——沉睡千年一朝苏醒的血族女王。 江姒眉头一挑。 哟,这节目组还挺中二。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最终选择上前找别墅里的管家NPC搭话。 管家是个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绅士,带着白手套,浑身上下一丝不苟。 江姒笑眯眯地过去搭话:“管家守护这座别墅多少年了?” 管家瞥她一眼:“一千年了。” 江姒随手掐了朵花瓶里的玫瑰,放在鼻尖轻嗅了下,“那管家就不想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管家抬眸看了江姒一眼,然后视线往她背后扫去。 “使命所在,不得随意离开。” 江姒突然盯着管家的白手套,“管家,你这白手套不错,给我也来一副呗。我有洁癖。” 管家:“……” 被磨得不耐烦以后,管家还真给了江姒一副手套,然后赶走了她。 直播的弹幕一条条弹了出来。 [江姒在做什么,别人都去找道具或者找钥匙了,她怎么还和NPC闲聊???还有这要手套是什么操作?我迷惑了。] [你们说江姒抽到的身份是吸血鬼还是人类啊,看她一点不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吸血鬼?] [楼上,那也不好说。有可能她是虚张声势。] 江姒一耸肩。 转身走过二楼走廊的时候,江姒遇到了狗狗祟祟躲在花瓶后面往前张望的林纯。 江姒差点笑出来:“哈。” 林纯急忙看过来,然后见是江姒,她瞬间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偷偷摸摸走过来。 “江姒姐,你也是人类吧?” 江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反正没反驳。 林纯神情一喜:“要不我们结个伴去找钥匙吧?噢对了,我听说拿来对付吸血鬼的那个十字架在……”她小声凑到江姒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江姒唇角微微扬起。 林纯真可爱。 傻傻惹人爱。 听说我是替身(36) 于是,江姒和傻乎乎的林纯一起去了那个地方找十字架。 经过一番捣鼓,还真被她们给找到了。 林纯傻乎乎地把十字架递给了江姒,“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会保护你的江姒姐!” 江姒朝她抿唇一笑。 随后拿出了那副从管家那里拿来的白手套,当着林纯的面戴了上去,拿起了那枚十字架。 林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她疑惑:“江姒姐是有洁癖吗?” 江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江姒突然抬眸,朝着林纯身后看去,“林纯,看那边。” 林纯懵逼地往那个方向看去:“啊?” 随后她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袭上她的后颈。 林纯惊恐地转头:“???” 随后,她就听到了喇叭里面响起了“林纯出局”的提示音。 她看到自己女神笑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两枚尖尖的獠牙。 这当然是节目组提供的道具。 美貌惊人的女吸血鬼朝她眨了下狭长眼眸,尖牙抵住红唇:“你被我咬了噢~” 林纯:“……” 啊啊啊。 她死了,被美死的。 虽然被美到了,但这并不能让林纯把碎成八百片的心拼起来。 “姒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亏我那么相信你!” 林纯悲愤欲绝。 江姒笑眯眯地推了林纯一下示意她该扮演一具合格的尸体,她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抵住唇瓣。 “嘘,你已经死了喔。” 林纯:呜呜呜呜呜。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纯怎么那么逗啊,还有江姒真的好绝,她怎么那么好看!!!而且她好坏好迷人哦,啊不行了她刚刚亮尖牙的时候我人没了,姐姐正面上我!!!] [楼上你不要脸。嘿嘿嘿,不过我也想。] [林纯真的好惨,以为人家是人类,结果还傻傻地把十字架交给人家了。江姒也是真的绝,她怎么知道要问那个管家要白手套的??] …… 江姒这边一片热闹。 另一边。 谢时遇的公寓里面。 他的私人律师捧着手里的文件,推了下眼镜,再次不死心问了一句:“谢先生,您真的决定好了要把您的私人财产转移到您太太名下么?” 他处理过多少豪门婚姻案件,人家都是做婚前财产公证。 就这位,居然要把财产转到太太名下? 他真是活久见。 谢时遇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薄唇微张发出一声嗯。 … 律师走了之后。 谢时遇还特地布置了一下房间,订了一束花,准备给江姒来个正式的求婚仪式。 谢时遇垂着浓密眼睫,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别的女孩子有的,江姒一样也不会少。 他还特地把礼物藏到江姒房间去了,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就是这么巧,在他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带落了江姒书桌上一本日记本。 谢时遇把它捡起来,他本来是不想看的。但是眼尖地看见里面好像有贺郗的名字。 谢时遇:“?” 鬼使神差的,他翻开了这本日记本,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中场休息时刻,江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谢时遇打来的。 接通以后。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 江姒:“谢时遇?” 对面一片安静过后,响起一道仿佛淬了冰渣的悦耳男声,带着几分嘲讽。 “江姒,我们离婚。” 听说我是替身(37) 江姒丝毫不怀疑,谢时遇肯定是看到那本日记了,算算原剧情里也差不多是在这几天。 果不其然,她耳边响起了完成剧情的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暗恋日记。] 谢时遇生气也是肯定的,她能理解。 正常人得知自己被当成替身差不多都是这个反应,谢时遇这还算绅士的呢。 “好。” 江姒回了一声。 她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吵没有闹。见她反应如此平淡,电话对面的谢时遇闭了闭眼眸,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她知道,她都知道。 却对他连句解释都吝啬。 呵。 是谢时遇主动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边后,男人蹲下身子,修长手指捂住脸,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颤抖着手想要把它点燃却不能。 谢时遇红了眼。 替身,他只是一个替身。 … 反观江姒那边。 她看到电话被挂断,眸光一闪。反手把手机收起来继续接下来的节目,助理见她脸色不对还过来问了两句,江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掰了。 啧。 她还真挺喜欢谢时遇的。 可惜了。 … 密室逃脱的节目在继续。 林纯光荣地下线了。 其他嘉宾听到这个提示过后,心里都不由得一惊。 看来有吸血鬼动手了。 SUN女团里的一个叫韩甜甜的妹子瑟瑟发抖,这妹子人如其名,是个呆萌可爱的主。她现在扒拉在三楼阳台那,整个人都写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很明显的,她是个人类。 和其他两个小姐妹走散了的韩甜甜欲哭无泪,她胆子贼小,已经在阳台苟了老半天。 突然,阳台的门被推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韩甜甜面前。 韩甜甜惊恐地瞪大眸子:“!!!”她已经在酝酿尖叫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冷冷的帅脸。 喔,是那个叫宁绪的酷哥。 人家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她,眼神鄙视。 “……” “……” 宁绪不可思议道:“你一直蹲在这?” 韩甜甜弱弱:“……昂。” 宁绪露出尖牙,冷酷无情道:“那你可以下线了。” 韩甜甜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弹幕笑喷。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韩甜甜满脸写着宁绪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逗死我了。] [宁绪真帅,妈的我就吃酷酷小狼狗这一款!!!] [以为找到了同伴松口气的甜甜,下一秒光荣下线。] [韩甜甜:眼泪掉下来——] 至于江姒,她正满场瞎转呢。 没一会儿碰到贺郗,她朝他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把十字架往贺郗身上戳一下。 没听到提示音,看来他是人。 弹幕一片「江姒真的狗」伴随无数哈哈哈刷过。 贺郗只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江姒:“?” 江姒摊摊手,无辜状:“没啥。” 和贺郗说了声分头行动后,江姒溜得很快,贺郗都没来得及说什么。 江姒如法炮制地四处找嘉宾然后拿十字架往人家身上戳。 狗的很。 听说我是替身(38) “别别别,你别过来!” SUN女团其中的另一个成员姜沉音不停往后退,手指着江姒,眼睛瞪得老大,“我刚刚看到你拿着十字架戳贺郗了,你别过来!” 江姒挑挑眉,“看来你是吸血鬼嘛,这么怕我…手上的东西?” 姜沉音一点点往后挪,色厉内荏:“江姒,我们各自放对方一马怎么样,我是吸血鬼,你把我逼急了说不定我就狗急跳墙去咬你了呢,对不对?” 说完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妈的,嘴瓢了。 她不是狗! 弹幕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姜沉音不会以为江姒是人吧??观察不仔细啊,这个妹妹也傻傻的。] [好了,可以确定姜沉音马上也要下线了。好好一个吸血鬼的角色被她搞得这么憨批哈哈哈。] [完了,我现在看着江姒一路开挂,莫名其妙的我自己看着居然很爽???] 听姜沉音这么说,江姒弯起红唇,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拔腿就跑的姜沉音,把她往回拽。 姜沉音:“……”姐,就不能放过我吗? 江姒主动把手腕递上去,用一种看傻儿子的慈爱眼神:“来,我主动给你咬,看你能不能让我下线。” 姜沉音:“??!!!你也是吸血鬼?” 姜沉音也不是真的笨,她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前后联想一下,再看到江姒手上戴着的手套,她明白了。 姜沉音一脸受到严重打击的祥林嫂样:“我真傻,真的。江姒你脑子真好使!你怎么会想到自己先去找十字架的?啊不对,是我笨了,十字架只有一个,把它拿到手里那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啊!不对,吸血鬼不能触碰十字架,那你这白手套又是哪来的???” 江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瓣。 “嘘,这是秘密。” 姜沉音:“……”秘密你个头! 她带着悲伤下线了。 弹幕又是一阵哈哈哈。 [江姒:我从管家那里打劫的你想不到吧哈哈?] [楼上,姜沉音:尼玛的为什么?管家为什么给你手套??] 吸血鬼一共只有三个,除了她自己,和被她干掉的姜沉音,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只要把那个找出来,她就能把剩下的人一网打尽。 然后,她,江姒,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江姒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江姒转了一圈转到了大厅,她碰上了在那研究那个壁钟的宁绪。 见是她,宁绪本来没什么反应,然后江姒笑眯眯地过去和他打招呼,“你也觉得这个壁钟有问题嘛?” 闻言,宁绪看她一眼,“你也是吸血鬼?” 江姒:“也?看来你也是咯!” 她眼睛亮了几分。 江姒有些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宁绪冷冷的帅脸转向江姒,黑眸沉沉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就在江姒以为他会一语道破天机的时候,这帅哥来了一句:“你看起来很有吸血鬼的感觉,节目组要是不这么安排就可惜了。” 江姒:“……”就,就这?? … 看着电视上对着别人笑靥如花的江姒,谢时遇沉着眸子盯着屏幕上那张脸,盯了很久。 良久,垂下绵密浓黑的睫毛,他轻笑一声。 呵。 骗子。 听说我是替身(39) 别墅里面的这个壁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积着一层灰,江姒伸手拨弄了一下下面摇晃着的指针,回头看向宁绪。 “我们合作怎么样?要出去的话指定得要找到钥匙,与其我们漫无目的地找,不如合作?” 江姒笑吟吟的。 宁绪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 他性子冷,看起来不太好惹,和别人相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在圈子里没什么朋友。经纪人把他塞到这档节目里来的初衷就是让他多交点朋友。 思索之下。 宁绪点点头,“好。” 江姒看着并不讨厌,不会拖他后腿。 宁绪细细地研究着这个壁钟,男生的侧脸线条分明,是偏冷硬的帅气,偏生一双眼眸极干净,他很认真地盯着钟在看,睫毛又长。 “我觉得钥匙有可能在这里面,或者就算不在里面,也肯定和这个壁钟有关。” 他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有种认真的呆萌。 说实话…和谢时遇有点像。 江姒悚然一惊。 操,操操操! 她在想什么东西? 江姒的脸色有几分古怪,宁绪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江姒摆摆手,“没什么,刚刚差点走神。嗯…我也觉得钥匙的线索和这个壁钟有关。” 见宁绪什么都和她说了。 江姒心下一动,道:“宁绪,你明白这个节目的规则吗?” 宁绪抬眸看她,“吸血鬼需要抓住所有人类,然后拿到钥匙逃离。” “人类只要拿到钥匙逃出去就可以了。” 江姒眨眨眼:“然后呢?” 宁绪:“什么然后?” 江姒:“……”好家伙,这哈批连规则都没搞清楚。 他不知道吸血鬼还有个任务是要搞死其他吸血鬼吗? 他不会以为他们能够和平相处吧? 见江姒面色古怪,宁绪回想了下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话。 “你怎么了?” 江姒忍俊不禁:“没什么,就觉得你挺…挺单纯的。” 宁绪:“……” 弹幕再次笑炸。 [哈哈哈哈哈哈宁绪是真单纯啊,就这么一会儿底都交待了。] [江姒内心OS:这傻孩子,单纯的她都不忍心骗了。] [呜呜呜我想磕邪教cp,虽然知道江姒是谢时遇的,但我莫名觉得她和宁绪也好有cp感哦!美貌妖精和她的小狼狗男友什么的……好得劲!] [楼上,加,加我一个!] … 江姒在节目里招蜂引蝶。 谢时遇躲在公寓里黯然神伤。 要说之前他被江姒的情话哄得多开心,那现在就有多讽刺。那一字字一句句,仿佛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江姒曾经对他说过那次帮贺郗是因为他像他而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呵。 好一个爱屋及乌。 谢时遇一双凤眼红红的,看着诱人又有点可怜的执拗。 从喜欢上江姒的那天起,谢时遇就知道,他比她更喜欢她。 他太清楚自己这副德行了。 一旦动心,被整死的肯定是他。 谢时遇蹲了下来,他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上去。 江姒。 我什么都给了你。 你要是还不能爱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40) 这边江姒还在节目里快乐地哈哈哈,完全不知道某人已经成了疯批一个,被她刺激的想拉她一起下地狱。 系统见江姒玩得正尽兴,再看一眼谢时遇那边biu一下高的离谱的黑化值,它犹豫两秒,选择装死。 宿主能处理好的,它相信她。 … 节目这边,壁钟的秘密被宁绪和江姒合作解开了,他们成功拿到了钥匙。 宁绪:“我们分头行动,把其他人解决掉。” 想着,他还提醒了江姒一声:“他们可能有十字架,你小心一点。”语气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明显带了几分关切,看得出来宁绪真的把江姒当成合作伙伴了。 他的粉丝看到以后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摇醒他。 醒醒,崽崽,你面前这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反派大boss!她完全就是在利用你! 不要被她迷惑了!!! 江姒脸上扬起谜之慈爱的微笑看向宁绪:“好的,你也小心一点喔。” 在宁绪转头之后,江姒看向镜头的方向,然后扯了扯嘴角。 她这一笑,贼像个电视剧里面的反派。 弹幕一片嗷嗷叫。 [姐,别笑了,我背后一凉。]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坏又这么美。]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沉迷在姒姐的美貌(阴险)之下。] … 在宁绪解决掉所有人以后,他回来和江姒汇合然后准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宁绪回头:“?” 他迎上的一张美貌惊人的脸,江姒勾着唇,笑得像蛇又像狐狸,“宁绪,对不住了啊。” 江姒一点都不怜惜这帅帅的小狼狗,反手就拿十字架捅了他腰一下,成功听到宁绪出局的提示音。 直到出局,宁绪还僵在那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看来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 “……” 江姒走过去拍拍宁绪的肩膀,“姐姐教你一个道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宁绪抬头,看向江姒的那一眼有些控诉,“你骗我。” 江姒:“……”操,要死,这人为什么那么像谢时遇? … 节目最后的赢家是江姒。 SUN女团里面的那个姜沉音凑上来问江姒:“你怎么想到问管家要手套的?” 江姒在咬棒棒糖:“因为我问管家在这儿待了多久,他说一千年,那说明他肯定是个吸血鬼,十字架什么的都是他藏起来的,那他手上的手套肯定能抵御十字架对吸血鬼的伤害。” 姜沉音不死心,继续发问:“那他怎么愿意给你手套??” 江姒懒懒散散:“因为我们是这座别墅的客人啊,客人有什么需要去找管家,没问题吧?” 说着,她摇了下手里的棒棒糖:“喏,这也是我向管家要的。” 姜沉音:“……”妈的,有被鄙视到。 节目结束后,江姒再次接到了谢时遇的电话,谢时遇让她回公寓一趟。 江姒回去后,推开门,便看见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谢时遇。 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谢时遇缓慢地眨了下黑眸。 手指渐渐攥紧。 她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果然,什么都比他重要。 听说我是替身(41)加更 !!!(虐男主,慎入) ———————————— 谢时遇睫毛颤抖了下。 他低低地问道:“你就没别的话要和我说?” 说着,他抬起头,一双凤眼执拗的泛红,看着诱人又可怜,“我等到现在,你一句解释也没有。” 谢时遇把那本日记摔到江姒面前,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对贺郗倒是痴心一片啊。” 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谁。 见谢时遇这个样子,江姒突然有些不忍心,虽然只是一点点。 她在心底幽幽叹气。 作孽啊。 但是要她解释什么呢,一切都是真的,无从解释。 她是有些喜欢谢时遇的,但那点喜欢和她的任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没必要解释。 江姒不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谢时遇忍受不了,他扯过江姒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双手捧住她的脸凶狠地去吻她。 只是她的一点点冷漠,他就受不了。 这个吻,她没有一点回应,平静到近乎凉薄,这愈发让他感到心凉。 谢时遇发狠地咬了下她的唇,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头埋在她的颈窝,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发香,但他却感到浑身发冷。沉默了一会儿,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所以我是替代品么。” 真的是么… 江姒蹙着眉伸手去推他,“谢时遇,你别这样。这都不像你了。” 谢时遇反扣住她的手把她往沙发上摁,他眼角红红,“江姒,你怎么不继续骗我了,你不是最会骗人了么?” “你继续骗我啊,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这话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嘲讽多一点,还是哀求更多一点。 或许他更想说的是,江姒,我求你继续骗我啊……我求你啊。 谢时遇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难堪,他该给自己留点自尊的,不该像这样…可他做不到。 他恨自己这般的软弱模样,也恨江姒的无动于衷。 最可悲的是,直到现在,他还爱着她。 “你那么喜欢贺郗,那你去找他啊,就算你和他死在一起也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谢时遇捏着江姒肩膀的手指收紧,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 失去理智之下说出的话都像刀子一样太尖锐,太锋利。 谢时遇恍惚了片刻,他很想解释这些伤人的话都不是他的真心话,全是他撒谎的。 他只是想确认,他还是被她在乎着的。 江姒推开了谢时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连头都没有回:“到时候我把离婚协议发给你,你签一下。” 她离开了。 江姒考虑过了,谢时遇和她不合适,就算到时候剧情走完了,他们也还是不合适。 她只是想简简单单谈个恋爱,谢时遇太疯批了,她可不想把自己命也搭上。 …… 公寓里。 谢时遇喝了一夜的酒,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江姒删了,除了邮件上传来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谢时遇这才慌了。 他意识到自己留不住江姒。 茫然无措下,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弟弟求助,他缓缓说道:“我一个朋友他结婚之后发现自己被妻子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你说,这该怎么办……” 谢星辰目瞪狗呆:“卧槽牛逼啊,哥你朋友玩得这么野???” 谢时遇:“……你想死吗?” 听说我是替身(42) 谢星辰虽然是个浪里小白条,但他一般都是妹子主动贴上去的,哪里遇到过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情况? 他咂舌:“哥,这……这种情况我只听说过一个。傅家那个傅景琛你认识吧,他就因为自己初恋白月光死了,然后找了个替身。啧啧,够渣的吧。” 谢星辰唏嘘一声,“你说他真要这么爱那白月光,那陪她一起去死好了,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做什么?还找替身,他特么当收集周边呢!” 谢时遇:“…………”这话有点耳熟。 谢星辰继续:“现在问题是,现在傅景琛他白月光又回来了,说是当年是假死,里面乱七八糟的原因一大堆我也不太了解。反正现在傅景琛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头疼的要死。”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妹子这么猛,把新婚老公当成替身啊,牛啊牛啊!她谁啊,我认识吗?” 谢星辰兴冲冲发问。 然后他就听到自家大哥冷笑一声,嗓音森冷幽寒。 “你认识。” 谢星辰眼睛一亮,有瓜! “你嫂子。” 说完,谢时遇一下挂了电话,剩下谢星辰小朋友还有些发懵。 谢星辰机灵的小脑瓜一时间有些卡壳,他喃喃自语:“…我嫂子?” “我嫂子!” 谢星辰一脸惊恐:“操操操,那被当成替身的踏马不就是我哥嘛!!!” 卧槽,牛逼啊。 他嫂子够禽兽啊,把他哥这样的人间绝色当成替身? 面对他哥这样的大美人都能不动心的,那不是禽兽是什么? 话说,他哥替身的对象是谁?是哪位神仙? 谢星辰突然心痒痒,想知道,单纯吃瓜。 … 江姒皱着眉盯着微信上的消息,是贺郗发给她的,说是约她见面,有东西要还给她。 江姒本来不想去的,但仔细想了想,人家是来还东西的,她还是去一趟吧。 贺郗约她在一个西餐厅。 坐下以后,江姒放下自己的包,一边问道:“你说我要还我东西?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边?” 贺郗笑了笑,“有的,你忘了罢了。” 他把菜单往江姒那边推了下,道:“既然来都来了,先吃个饭吧。” 江姒想了想,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怎么说话,这一顿饭,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江姒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贺郗,则是眼神一黯。 她已经和谢时遇在一起了,也罢,终究是他之前没有珍惜,现在的庸人自扰不过是笑话罢了。 “你和谢时遇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江姒笑笑:“挺好的。” 贺郗将放在他左手边的那个盒子朝江姒递过去。 “你看一下吧。” 江姒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东西还真不少,镯子,戒指,手表,领带…… 江姒怔了一瞬。 这是,原身送给贺郗的东西? 她抬眸看向贺郗,“你这是做什么?” 贺郗苦笑:“之前我没有珍惜你的喜欢,你送我的礼物也被我随便扔在角落里面……现在,我后悔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说我是替身(43) “我就想着把它们整理出来,然后还给你。也算是我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这份喜欢我曾经没有珍惜。 如今彻底错过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如果她没有结婚,他一定用尽一切去弥补之前的过错,再去追求她。 这些话贺郗都没有说出口。 多说无益,只是平添烦恼。 “再见。” 贺郗朝着江姒笑了,眉眼温柔,“还有…新婚快乐。” 江姒脸上的笑僵住了,贺郗说的话拆开来她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 他踏马什么时候对她情根深种了??? 感动?…尼玛她感动个锤子! 她现在只想咆哮! 她的任务啊! 剧情男主移情别恋到她一个炮灰女配身上了,剧情踏马的崩成这样,要是还能算她任务完成,她就把自己头拧掉! 接过贺郗还回来的东西,江姒坐在原地,默默伸手捂额。 她死了算了。 …… 谢星辰搂着怀里的漂亮妹子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江姒,实在是江姒这张脸太过引人注目,放人群里那就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再看看她对面那人—— 谢星辰眼睛猛瞪。 操操操,要死,不是他哥,是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小白脸! 谢星辰一把推开怀里的漂亮妹子,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谢时遇。 电话响了两下被接通了。 “喂?”谢时遇的声音丧丧的。 谢星辰看热闹不嫌事大:“哥哥哥,你快来抓奸!我看到嫂子和一个和你长得有点像的小白脸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你快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电话里面那人沉默两秒:“地址。” …… 谢时遇去得很快,他到那西餐厅的时候江姒还和贺郗面对面坐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伸手扶着额头的江姒,贺郗好像是在关心她。 脸都快贴过去了!! 谢时遇脸色沉得发黑。 他大步向前。 …… 江姒被人一把拽起来扯入怀的时候还有些懵。 “???” 抬头一看是两天没见的谢时遇。 贺郗见谢时遇来了,虽然心下黯然,倒是很有眼色地说了告辞。 江姒朝他礼貌挥挥手,“再见。” 回头再看谢时遇,江姒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谢时遇黑眸幽幽地盯着她,“打扰你和他约会了?” 语气阴阳怪气。 江姒:“…………” 这大庭广众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江姒一把拽住谢时遇的手,把他拉出西餐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 “谢时遇,你有空关心我和谁在一起约会,倒不如先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把这事了结了再说。” 谢时遇的关注点显然偏了。 “你们还真在约会?” “怎么样?开心吗?” 江姒:“…………” 谢时遇嗤笑一声:“他哪里比我好?” 江姒刚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激怒他。] 江姒:“哈?” [激怒他,不然你的任务完成不了!] 江姒:“……”系统你妈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哪里都好。” 江姒直视谢时遇的眼睛,一字一句,“我爱不了他,只能闭上眼睛把你当做他。” “你带鸭舌帽的样子侧脸线条像极了他。但是你代替不了他,也不配提起他。 是呀,我最喜欢你笑了,因为你笑的时候最像他,可是你老是板着一张脸,所以我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这些,当场一片死寂。 江姒直觉自己要凉。 听说我是替身(44) 江姒确实要凉。 因为她看谢时遇的样子是要疯啊。 江姒默默后退。 与此同时,系统在她耳边道。 [OK了,谢时遇黑化值破百,宿主你任务完成了。] 江姒:????啥? “……” 谢时遇被气得发抖,他脸色白的根本没有血色,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 “你、再、说、一、遍。” 江姒眼神有点飘:“呃,这就不用了吧……” 谢时遇被生生气笑。 这时候,谢时遇都不好说自己心里是伤心更多一点,还是愤怒更多一点……应该还是心痛多一点。 他就没这么疼过。 “你爱不到他才来爱的我?” “闭上眼睛把我当成他?” “我不配提起他?” 谢时遇一步步朝着江姒逼近,向来懒散的气质这一刻变得冷冽迫人,他明明是在笑,眼底的黑沉如浓墨氤氲一般压抑。 他个子高,挡在江姒面前的时候能把她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压迫感十足。 江姒眼皮一跳。 “谢时遇,你冷静一点。” 她好像把他刺激狠了。 要是他下一秒掏出一把刀来把她捅个对穿怎么办? 江姒脑子转得飞快,她得先稳住谢时遇,然后找机会再跑。 她要是现在说她其实最爱的是他,谢时遇会不会相信? 她一抬眸,对上的就是谢时遇这双深不见底的凤眼,里面带着几分讥笑和自嘲,还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疯狂执拗。 谢时遇笑一声:“你想好怎么骗我了?” 江姒:果然,她在想屁吃。 等等。 现在剧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也不能怪她啊,要怪也该是怪剧本。 再不济怪原身也行。 原身做的事和她江姒有什么关系? 拥有一套强盗逻辑的江姒大美人成功把自己说服。 江姒决定给谢时遇再来一下,让他对她彻底死心。 “我没想再骗你。” 作为一个渣女,她知道怎么说话最伤人心。 一字字,一句句,能刺痛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自嘲一笑:“谢时遇,有时候我真的怕遇到一个和他太像的人,因为那样,我会分不清我爱的到底是谁。”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除非你能容忍……我爱着你的同时还在怀念他。” 说着,她主动去牵谢时遇的手,甚至踮起脚尖去亲吻他。 他的唇冰凉又柔软,唇齿间充斥着清冽干净的味道。 谢时遇的身子僵在那里,江姒的话等于用刀子一下下捅他的心。 理智告诉他,该结束了。 就这样吧。 他已经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尊严,打破自己的原则。看看他这个样子,狼狈地去挽留一个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他的女人,向她摇尾乞爱。 他不该这样被肆意羞辱。 但是身体却诚实到连推开她都做不到。 他疯了一样地爱她。 谢时遇反手扣住江姒的后脑勺,修长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加深了这个吻。 彼此的体温,滚烫热烈。 谢时遇这么对自己说。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的亲吻,最后一次的放纵。 听说我是替身(45) 谢时遇身上温度很烫,但与她十指紧扣的时候偏生手指又冰凉,江姒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想说什么,唇瓣张开便被湿热的唇舌占据,铺天盖地的吻淹没而来。 江姒能感觉到他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都被他身上的气息所覆盖,让人意乱。 谢时遇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垂着头,模样有些颓废,浅色薄唇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你走吧。” “别担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江姒眸光一闪。 谢时遇的样子确实很可怜,但她是个硬心肠,她就能狠下心来视而不见。 她转身离开。 但是没走两步,她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姒转头:“??” 她看到谢时遇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 “……” 江姒在这边死死瞪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把谢时遇拽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几乎能煎鸡蛋了。 江姒面无表情地打了120。 好歹是和她有过一段的男人。 她还能见死不救? 盯着这像朵娇花一样靠在她怀里的谢时遇,江姒眯了眯眼睛。 这家伙该不是在使苦肉计吧? 她伸手摸了摸谢时遇浓密纤长的眼睫毛。 谢时遇生的是真好看。 特别是如今带着点病弱的样子,像个苍白精致的洋娃娃,有种让人为所欲为的易碎感。 江姒突然心里就有些痒。 要死。 …… 把谢时遇送医院后。 江姒等着病房的时候在心里和系统尬聊。 “什么情况,为什么刷满谢时遇的黑化值就算我任务完成了?” 系统:[因为剧情被你走崩了,男女主都喜欢上你一个恶毒女配了这算什么!一个炮灰剧本被你生生走成团宠向剧本了!] [这样要掰回你的恶毒值来,那就只能刺激重要人物黑化了。我看谢时遇就挺合适,索性怂恿你上了,结果还真行。学到了学到了。] 江姒:“…………”你踏马。 江姒自言自语:“黑化值直接满格了,他这心理得扭曲成什么样啊?” 系统默默回道:[我刚刚看了下他的心情值,心如死灰。] 江姒:“啊这。” 都直接心如死灰了。 她真是造孽。 …… 在病房里等谢时遇醒过来,江姒等着等着,手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还是谢时遇先醒的。 见等在不远处的江姒,他眼眸一闪,死寂的心再度跳了一下。 他拔了手上的吊针,翻身下床,一步步走到江姒旁边。 他就这么望着她,看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 他有点贪恋这一刻的宁静。 叮咚一声。 江姒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谢时遇下意识地看过去。 是微信上的一条好友申请。 落款是宁绪。 谢时遇拧起眉头,他记性很好,记得这人是那个和江姒一起参加密室逃脱的乐坛新秀。 宁绪找她做什么? 一想到他们以后便没什么关系了,他也没资格管她。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但谢时遇心里还是很难受,酸酸的。 忽然,他听到江姒说了句梦话,她嘴里念着一个名字。 “谢时遇……” 刹那间,谢时遇的呼吸都屏住了,他的心开始狂跳。 所以,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意他的…… 谢时遇苦笑,修长手指捂住心口。 他眼神忧郁地看向眼前睡着的姑娘。 你又给我希望。 万一我忍不住想拥有你呢。 那怎么办。 听说我是替身(46) 谢时遇脸色苍白,清冷的凤眸盛满了哀伤。 看他这表情,半是笑半是伤,有种让人心疼的忧郁。 他在她面前已经半分颜面也无。 留下来,得到也不过是再一次的羞辱罢了。 他该给自己留一点自尊。 …… 等江姒醒过来的时候谢时遇已经走了,连半句话也没给她留。 江姒有片刻的别扭,但心底的这一点点不愉快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系统又跳出来:[宿主,你的任务快完成了。虽然后期剧情有些崩,但由于你前期任务做得不错,再加上也收集满了重要人物的黑化值,接下来你只要像原剧情的江姒那样退圈出国就可以了。] 江姒一挑眉:“就这样?然后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就这样。然后你可以安安心心当个富二代,吃吃喝喝买买买偶尔调戏调戏帅气小酒保,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江姒:“…………”妈的这系统成精了。 它知道的太多,可以被干掉了。 江姒拿起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看到了宁绪的那个好友申请。 她随手加了,然后发句你好过去。 对面很快回了句你好。 江姒随手打字:“你加我有什么事情?” 对面似乎停顿了一会儿。 拿着手机的宁绪想了想,慢吞吞地用手指戳屏幕打字。 “经纪人让我加你。”说是让他多交两个朋友。 江姒回了个省略号过去。 什么玩意?这个宁绪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江姒回想了下,自己最近也没什么戏拍,没什么通告,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 正好是退圈的好时候。 她打电话和自己经纪人说了这个事情。 江姒原话是这样的。 “娱乐圈我也玩了一遭,现在时间长了,兴趣淡了,是时候回家继承我的百亿家产了。” 江姒经纪人一时无言以对,劝江姒留下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半天憋出来一句,“人要有点追求。” 谁知江姒这厮够不要脸。 “我的追求很远大,金钱和小鲜肉都是远方。” 经纪人:“……你把谢时遇放哪去了?” 江姒懒懒回道:“掰了。” 经纪人:“??????什么情况?” 江姒思索片刻,挑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就是我对旧情人念念不忘,谢时遇觉得他头顶绿了,现在我和他一拍两散,和平分手。” 经纪人不可置信:“谢时遇和你那事闹这么大,他都为你退圈了,现在这才几天你们就掰了??” “还有你,江姒你真的牛逼!” “贵圈真乱。” 江姒她经纪人也没怎么劝她留下,甚至还开玩笑问她这个百亿家产继承人缺不缺助理。 …… 江姒在喝下午茶,和坐在她对面的宁绪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宁绪加了她微信以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虽然是很明显的尬聊,类似于这种。 [吃饭了吗?] [吃了。] [哦。] [……] 宁绪可能真把她当朋友了。 这不,现在都直接约她出来喝下午茶了。 听说我是替身(47) 宁绪还是那副帅帅的酷哥打扮,卫衣,板鞋,唇角冷淡地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和他形象很不符合的草莓冰激凌。江姒塞给他的。 宁绪什么都没说就接过了。 他话很少,垂着头咬冰激凌,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很密……弧度很像谢时遇。 就连这副冷冷淡淡的自闭样子都像极了谢时遇。 江姒:“…………” 要死快了,她现在怎么看什么都像谢时遇。 江姒意识到谢时遇对她的影响有些大。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最近想谢时遇的次数有些多了,这不正常,也不太好。 江姒拧着秀气的眉毛,模样有些纠结。 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啦啦啦当然是开启另一段感情。 江姒抬头看向宁绪。 宁绪的模样生的也很英俊,眉目清澈,有种很干净的俊美,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唇。 见江姒盯着他,宁绪回看过去,他点漆般的黑眸带着点单纯的疑惑。 “?” 宁绪又咬了口冰激凌,腮帮子鼓了下,他慢吞吞问道:“怎么了?” 江姒:“…………”妈的更像谢时遇了。 眼神像,语气像,气质也像。 除了模样不太一样,其他简直了。 她有些蠢蠢欲动。 江姒心里很清楚,她这绝对不是心动。 她从来没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哪怕对着谢时遇,她也没有过。 江姒一双桃花眸笑眯眯地看着宁绪。 “宁绪,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虽然快离了。 听到这话,宁绪短暂地怔了一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茫然。 他不知道。 是的,作为网速2G的小天才,宁绪根本不知道江姒和谢时遇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那你结婚有点早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 江姒拿吸管戳了戳手里的冰沙,“不过也快离了。” 宁绪看她一眼,意思是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江姒半是玩笑道:“等我和谢时遇分手以后,要不要谈个恋爱?” 宁绪握着冰激凌的手一紧,他一双浅茶色的眼眸盯了江姒一会儿,薄唇微张。 “你并不喜欢我。” 江姒随口回道:“暂时而已,这不重要。” 宁绪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江姒也不勉强,毕竟她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罢了。 江姒和宁绪一起吃冰激凌的照片被狗仔偷拍了发到了网上,营销号马上开始编故事说江姒谢时遇婚变。 虽然也八九不离十。 另一头看到这消息的谢时遇。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薄唇抿得死紧。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江姒。 虽然已经说服自己放弃她,但看到这样的消息,他的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戾气。 一个贺郗还不够,又来一个宁绪。 她可真是够会招惹的。 … 当晚,谢时遇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和江姒离婚了,江姒转头就和贺郗好上了,他们甚至当着他的亲热。 谢时遇醒过来的时候眼角红的要命。 不,他做不到。他根本放弃不了。 他要把她抢回来。 抢不到,就求。 反正在她面前他已经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听说我是替身(48) 之前是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他发现了种种不对劲。 江姒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爱贺郗么? 谢时遇觉得没有。 他能很明显感觉到贺郗对江姒也是有好感的,如果江姒真的喜欢他,那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还有他谢时遇什么事? 再次翻开那本日记看,这次抱着心平气和的态度。 谢时遇愈发觉得。 或许,贺郗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是执念,是不甘,而非爱。 就像小女孩小时候特别想要的一个橱窗里的芭比娃娃,或许,得到了也就那样,迟早有一天会被厌倦。 虽然内心给江姒找了八百个开脱的借口。 但仍然不能掩饰她是个渣女的事实。 虽然还是难过,但谢时遇心底那头死掉的小鹿突然就动了。 再回想江姒对他说的话,其实,她是在激怒他,刺激他对她心死。 谢时遇心底还是隐隐作痛。 她宁愿那样刺激他,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原谅她。 是的,原谅。 纵使心底再生气再心痛,说出的话再伤人,但他无法否认的是,他最终的意思都是不想结束。 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假的。 他只是想确认自己在她心里是有那么点位置的。 江姒不知道谢时遇还约她出来做什么。 这人弄了新号码打电话给她,说他同意离婚,但是要再见她一面。 江姒只好答应。 她再次回到了那套公寓里。 是谢时遇给她开的门。 “你来了。” 江姒看向他。 几天不见,谢时遇瘦了一些,轮廓线条比起之前更加显得凌厉,他一双凤眼里面含着忧郁,有种憔悴的俊美。 江姒放下自己的包,在沙发上坐下,“你找我做什么?” 谢时遇走到桌旁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塞到她手里,“找你聊点事情。” 指尖触碰到江姒手背的时候,紧接着,谢时遇的整个手掌包裹住她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谢时遇把那杯水随意放在一边,然后他伸出手,把她的手严严实实地捂着,江姒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看到谢时遇低头凑近她的手,轻轻哈了口气。 灼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带着点热气的湿意。 那温度,直烫到人心尖。 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江姒:“…………”操,他在干嘛? 江姒有一瞬间真的被谢时遇撩拨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谢时遇握得死紧。 “谢时遇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姒有些自暴自弃。 她都对谢时遇把话说成那个样子了,他还没死心? 他居然还勾引她??? 谢时遇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薄唇微抿,讷讷道:“我帮你捂手呀。” 说着,他眨了下漂亮的凤眼,那眼神深邃含情,又带着一点无辜的纯真。 江姒:“……”妈的,要死。 谢时遇一直知道自己这副皮相的诱惑力,能用它勾引到江姒,那也算有点用处。 是,她现在是还不喜欢他。 没关系,她会喜欢上他的。 不然…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 但他不是。 听说我是替身(49) 谢时遇帮她揉了揉手,手指被一根根地揉捏过去。指尖与指尖的相碰。 说是捂手,可她偏偏从中看出了几分色气。 “……”真是要了老命。 今天谢时遇跟吃错药一样,明明前两次看见她还一副恨不得拉她一起去死的疯批模样,现在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江姒有理由怀疑谢时遇是要放大招。 她眼睛朝桌上的那杯水看过去。 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谢时遇会不会在里面下药了? 江姒使劲挣脱开谢时遇的手,后退,“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分开的么?” 谢时遇眼神一黯,长睫毛颤抖了下。 “难道我们就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么?” 江姒:“……”谁家普通朋友之间的动作会这么腻歪? 谢时遇眸色转深。 江姒没有心,这个女人甚至不会对他愧疚。 那他好像只能靠勾引了。 勾引也行。 只要能把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那么怎样都可以。 谢时遇垂着眸子分析:“我们现在就公开离婚的消息不合适。首先,你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毕竟我们之间的婚姻涉及到家族利益。若是你执意如此,我怕岳父岳母会再次给你安排其他的联姻对象。” “姒姒,你不会想看到这种结果的,是吧?” 谢时遇循循善诱。 江姒:“……”好像是的。虽然确实如他所说,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你不如试着和我再相处一段时间,和以前一样,只是保持着这个婚姻的名头。我不会管你,你也不用担心有任何约束。” 江姒蹙眉:“你这是何苦?” 谢时遇嗓音轻轻,他忽而又一笑,“我想再试试……至少,我想尽我所能。” 他一双凤眸盛满了哀伤,扰得江姒一阵心烦意乱。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谢时遇是个变数,而她的生命里,不需要这种变数。 极度烦躁之下,江姒说的话也开始变得尖锐。 江姒摇着头,冲着谢时遇说了句让他永生难忘的话。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不爱你。” “不,甚至我都不喜欢你。” 她不会结婚的,她从来就没想过真的和谁结婚。之前说和谢时遇试一下,那也不过是简单地谈个恋爱。 谢时遇发现,江姒总有办法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心痛。 轻而易举地摧毁他的理智。 眼看着江姒要走,情急之下,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不许走。” 江姒能感觉到谢时遇紧紧地抱着她,他甚至在发抖。 她叹了一口气,“谢时遇,你要明白,我们不可能。” 谢时遇红着眼角,抱着她的力道逐渐收紧,“不,我不要明白,我不要明白。” “对,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贺郗。” 谢时遇漂亮的凤眼死死盯着她,他忽然惨然一笑。 “你喜欢他,没关系啊。你要相信,我可以扮演好他的。” 江姒愕然。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扮演好他? 江姒再想装不明白都不行了。 他,谢时遇,心甘情愿当贺郗的替身,就为了留在她身边。 谢时遇真觉得自己要疯。 听说我是替身(50)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去扮演贺郗?他真想的出来。 谢时遇眼角泛红,看着这样子真是疯狂又可怜。 所有被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浓烈,又真切。 江姒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爱真的会让一个人疯狂如斯么。 他就像戏里的沈筠连,爱而不得,最终疯魔。 江姒试图挣扎,但是谢时遇抱得她太紧,她根本无法挣脱,江姒无奈:“谢时遇,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不是顾声笙,你也不是沈筠连,你没那么爱我。” 她不断给谢时遇的行为找借口。 对,他只是入戏太深了。 他们相处才多长时间,他怎么可能爱她到这个地步。 江姒使劲推开谢时遇,用力过大,她自己倒是被绊倒摔在沙发上。谢时遇被推开,但是他下一秒就去握江姒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谢时遇另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长腿半跪在沙发上,低头去吻她,如暴风雨般凶狠激烈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她说那些伤他心的话。 谢时遇胡乱去亲她,薄唇从她耳侧辗转到唇瓣,甚至是脖颈。 “我爱你…我怎么不爱你啊。” “戏里戏外我分得清。江姒,你相信我,我会比他更爱你……我会让你快乐的。” 他颤抖着手去解她的衬衫领口。 嘴里喃喃着重复。 “我会让你快乐的。” 一句又一句,自欺欺人一般。 说着,他一边去解自己的衣服,修长手指灵巧地解开所有扣子,江姒傻眼,她已经隐约看到了他衣服底下漂亮的腹肌线条。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谢时遇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这样低三下四,胡言乱语,大约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江姒一个激灵,急忙挡住谢时遇的手,捂着衣服往后躲。 “谢时遇,你清醒一点!” 她可没有打分手炮的爱好。 虽然睡了谢时遇她肯定不亏,但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他失身又失心。 江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良心渣女,你情我愿最后好聚好散,说不定还能当朋友。这是她一直秉持的原则。 但谢时遇这种情况,她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最重要的是,她会为他心烦意乱。 江姒知道不能任由这么发展下去,索性就说那些过分的话让他死心,谁知道谢时遇一次又一次为她降低底线,现在更是孤注一掷地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 江姒:“……”他真是疯了。 她也快了。 谢时遇再次抱过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上,鼻尖满满是她身上的香味,他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抱得太紧,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体温。 江姒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又湿润的触感。 谢时遇哭了。 江姒眉头一皱,她捧住他的脖子把他脸掰过来,就看到谢时遇这双漂亮的凤眼湿湿的,睫毛上已经沾了泪花,整个人身上充满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破碎感。 江姒头疼:“你哭什么!” 谢时遇想转过头,但是被江姒捧着脸,他转不过去。被她看到自己在哭,他有些难堪。 “你连我的身体都不喜欢。” 他都这样了都留不住她。 羞愤又难堪。 听说我是替身(51) 谢时遇从未有过这般低三下四,甚至可以说是不要脸面过。 他连自尊都丢掉了,向着一个人这般摇尾乞怜。 说完刚刚那句话,谢时遇自暴自弃一般地咬了江姒的脖子一口。 其实并不疼,但是很痒。 江姒下意识地缩了下,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谢时遇,视线在他隐约可见的腹肌线条上停留一瞬,“……你先把衣服穿穿好。” 谢时遇沉默着任由江姒给他扣扣子。 给他扣扣子的时候,指尖难免会触碰到肌肤,滚烫又灼热的触感让江姒这个lsp也不由得面上发热。 在她收回手的时候,她的手腕被谢时遇一把扣住。 “真的不可以么。” 男人漂亮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哀伤,他的视线忧郁地看过来。 “如果我说,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想怎么玩,给我戴多少顶帽子都可以……这样,你愿意留下了么。” 他眸色转深,语气带着点诱惑缠绵的意味:“江姒,你不亏的。” 江姒:“……??” 她现在怀疑谢时遇的清醒程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吼了谢时遇一声。 江姒被气笑了。 还怎么玩都可以,还给他戴多少顶帽子都可以?! 妈的,她还没这么狂野! 谢时遇长指一动,牵住她的衣角,低声哀求:“不要走。” “我们试一下,就试三个月,不,一个月。要是你真的无法忍受,我……到时候肯定不纠缠你,好不好?” 江姒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时遇。 盯了很久。 半晌,她竖起一根手指:“就一个月。” 谢时遇眼底泛起光彩。 这是江姒第一次软化自己的态度。 可他却已经足够高兴。 其实,刚刚说的无论她怎么玩那句话是假的,他连她多看别人一眼都嫉妒,又怎么可能那么大度。 她要是找别人…他就去死。 否则,他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伤害她。 谢时遇小心翼翼地顺着衣角往上勾住江姒的手指,再牵住她的手,白皙脸颊上抿出一枚酒窝来。 江姒其实真的是一时心软,然后又被谢时遇给诱惑到了。 说实话,谢时遇真的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性子……当然,如果他能不那么疯批就更好了。 江姒能感觉到谢时遇时时刻刻都在勾引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要不是她还有点理智。 她和谢时遇今天就得在这张沙发上一下上本垒。 江姒垂眸,她在心底说服自己。 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既然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 谢时遇太香,她有点蠢蠢欲动。 再说,一个月罢了,很快就过去了。 … 半夜。 江姒出去到客厅倒水喝,差点没被坐在客厅中央那一团黑影吓到蹦起来。 “????” 她啪一下开了灯。 看到谢时遇跟尊佛一样坐在沙发上入定。 江姒:“……” 她压着火,“谢时遇,你大半夜不睡觉蹲在客厅做什么?” 谢时遇把头朝江姒转过去,美貌的脸蛋上神情有些飘忽。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修仙。” 江姒:“…………” 听说我是替身(52) 修仙? 江姒无语片刻。 她忍住把手里的水杯扣他脑门上的冲动。 果然,这人一正常就会暴露狗的本质。 他还是闭嘴好了。 可能谢时遇也觉得自己这话太敷衍了,于是,他掏出手机点开屏幕,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我在这边打会游戏。” 江姒无语:“……你可以回房间去打。” 谢时遇:“……” 谢时遇:“这边气氛比较好。” 简直鸡同鸭讲。 江姒捧着水杯回房间了,关门之前她还喊了一句,“你早点回房间。” 谢时遇应了声好。 等江姒进去后,他放下手机,修长手指托住脸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半空的某处看,开始了长时间的发呆。 为什么半夜还守在客厅? ……不过是怕她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他怕第二天醒过来,公寓里面就没有她了。 没有她,他不行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 直到一天早上,江姒在客厅捡到一只晕过去倒在地上的谢时遇。 “……” 把人送医院一看。 好家伙。睡眠不足饮食不规律他甚至还发着烧。 谢时遇是可劲在糟蹋自己身体啊。 拿着报告单的江姒都傻眼了。 完了,现在谢时遇真成娇花了,还是一朵需要她照顾的娇花。 还有,这人每天晚上都守在客厅。 ……不会是怕她跑了吧。 江姒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他这么死心眼做什么? 他是觉得这样做她就会心软吗? 不会,她不会的,她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就像她不会爱上任何人一样! 江姒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谢时遇,那眼睛瞪的,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她气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气。 还不能和一个病号发火。 江姒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成功带翻了椅子。 她怒气冲冲地跑出病房,啪一声关上门。 一会会后又回来了。她不吭声地把翻在地上的椅子扶正,然后再次出去了。 谢时遇其实已经醒了,然后就目睹了江姒烦躁的一整幕。 也看到她摔门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把踢倒的椅子扶正。 谢时遇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有点乖。 可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姒都没发现谢时遇醒了。 江姒没想到的是,谢时遇一醒就吵着要回去。 好声好气劝了几句以后没用,她一下把谢时遇摁在病床上,开启暴躁模式,江姒拧着眉张口就怼:“回什么回,给我好好呆这。” 被江姒这么一凶,谢时遇倒是消停了。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一个月时间很短的,我不想浪费在医院。” 江姒抿着唇不说话。 谢时遇则是试探着去牵她的手,然后把她拉到自己旁边,手下再一个用力。 没有防备的江姒差点被拉得栽跟头,成功栽入谢时遇怀里,被他一把搂住腰。 江姒是没想到谢时遇都这副死人样了居然力气还这么大。 “……谢时遇,你想死吗?” 江姒磨磨牙。 谢时遇用鼻尖蹭了她的侧脸一下,他像猫吸薄荷一样把脸埋在她脖子里,良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想抱你。” 江姒一时沉默,片刻之后又犹疑道。 “……哪个抱?” 听说我是替身(53) 在江姒说完这句话后,谢时遇黑眸眨了下,短暂地沉默了。 江姒:“……” 人设崩塌得那么猝不及防。 江姒摆摆手:“我开玩笑——”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谢时遇扯了下她衣角,有些羞涩地抿唇,小声问道:“可以是那个抱吗?” 他好像有点跃跃欲试。 “……” 江姒冷酷无情:“不能。” 谢时遇讷讷地噢了一声,神情有些失落。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江姒:……这是什么时候的问题吗?这家伙要是敢乱来…几儿给他掰折。 江姒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他摁回病床。 这天下午,谢时遇的律师去找了江姒,给她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就是谢时遇把自己名下财产都转给了她。 律师还强调一句,“是谢先生自愿赠予的,谢太太不必担心。” 江姒:“……” 看了眼合同生效的日期,她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她和谢时遇闹掰那两天。 喔,人家捧着一颗真心过来,结果被她踩个稀巴烂,她还嫌不够又上去捅了几刀。 这么想想,她真不是人。 江姒把合同推回去,摇头:“我不要,你给他退回去。” 律师:“……”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律师扶一下眼镜:“谢太太,这不是淘宝七天无理由,不可以随便退货的。” “而且我只是向您转达谢先生的决定,您不接受的话,很抱歉这我做不了主。” 说完,律师收起文件夹在手臂底下准备离开,江姒皱眉,“等等,我还没和你说完呢,你着急走什么?” 律师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幽怨的光。 他幽幽道:“因为,作为一个社畜,我仇富。” 江姒:“……” 无奈之下,江姒拿着那份已经生效的合约去医院了。 推开病房的门,她看到谢时遇躺在病床上,两只手揪着被子,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江姒:“…………” 江姒:“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谢时遇转过头盯她。 就当江姒以为他又在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谢时遇报了一长串。 “薯片奶茶蛋糕巧克力,烧烤炸鸡可乐热干面。” 江姒:“……我劝你善良。” 谢时遇一双漂亮凤眼幽幽地盯着她,“你让我说的。” 江姒眼角抽搐两下。 谢时遇后脑勺被糊了一巴掌后安静下来。 “我想吃饺子。” 江姒嗯一声,算他还有点眼色。 谢时遇继续:“手擀皮,羊肉馅,现包的谢谢。” 江姒:“……”吃屁去吧。 她一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把那份合同递到谢时遇面前,“谢时遇,你这什么意思?哪天我们再去办个手续,把财产转回去。” 谢时遇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盒子,自己吃了颗草莓,又插一颗递给江姒。 他鼓着腮帮子嚼两下,“你吃不?” 江姒:“谢时遇,别转移话题。” 谢时遇的手很自然地转个弯,把草莓往自己口中一送,“我不要。” 江姒额角跳了跳,“你别胡闹,不然将来我们离婚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谢时遇想了想,敷衍道:“那就饿死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54)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再和谢时遇聊下去江姒觉得自己会气死。 生气之下,江姒给谢时遇点了份青菜粥。 还手擀现包羊肉饺子? 他不配! ……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院,挂了些葡萄糖什么的,最后在谢时遇的强烈坚持下,他出院了。 这事完了以后,江姒着手处理了下自己退出娱乐圈的事情,也在微博上公布了消息。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消息太过爆炸,粉丝们已经承受过太多打击了,这次居然对江姒这退圈一事没有太大的反应。 微博上的评论更是搞笑。 [喔,我知道,江姒绝对是看谢时遇退圈了才陪着一起的,唉,我现在只求江姒有空分享分享我们谢大影帝的生活照。] [好吧,都退圈了。哼,等着吧,江姒,我会晚上趴在你家天花板上盯着你和遇遇的!!!] [前面的姐妹加我一个,我爬水管贼溜,我要爬水管去扒拉他们家窗子。] [那我就躲窗帘后面好了。] 画风一片歪掉,有些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江姒在娱乐圈没几个朋友,除了一个奉她为女神的林纯外,好像只有一个宁绪了。 知道江姒退圈了,林纯哭得好大声。 要不是已经拿到了江姒的私人联系方式,林纯说不定能干出在江姒住的小区门口蹲她这种事情。 林纯的心理其实很简单,她单纯就是喜欢江姒,当然她不是百合,毕竟这什么关乎到她后半生幸福。 她单纯磕江姒的颜。 在得知江姒结婚那天晚上,林纯抱着自己经纪人哭得好大声,被骂一顿后,还在那边嚎“只要她的脸没事我就是她一辈子的舔狗”,然后被她经纪人一顿好揍。 至于宁绪,他后来又来找过江姒一次。 两个人相约在路边摊吃烧烤。 烧烤,麻小,配啤酒,人间极品。 宁绪想了想,突然蹦出来一句,“真可惜你结婚了,不然我想试试追你。” 江姒就看着宁绪面无表情着一张俊脸对她说我想追你。 江姒:“……?”真的不是冷笑话吗? 宁绪诚恳发问:“你这次怎么不说你快离婚了?” 江姒:“…………宁绪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直男到让人想揍你的地步?” 宁绪喝了口啤酒,“我不问就是了,你凶什么。” 江姒眼角抽搐。 她遇到都是什么极品玩意? 吃完饭后,宁绪很自觉地掏钱付账,然后对着江姒慢慢吞吞说:“以后不找你出来玩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要避嫌。” 江姒半挑眉:“行啊,那我也祝你早日摆脱社恐多交几个朋友。” 宁绪:“还是算了。” 江姒:“为什么?” 宁绪:“还是清净些比较好。” 江姒:“……”这人活该自闭。 吃完饭回家,江姒顺手给谢时遇打包了一份小龙虾。 没想到她进门以后。这家伙就黏糊着抱过来,往她身上猛吸。 江姒脸上有些发烫。 要死的,这家伙发什么骚? 没想到抱着她的某只,幽幽来了一句:“你吃烧烤去了,我闻到了。” 江姒:“……”好家伙,她还以为这哈批在吸她。 听说我是替身(55) 谢时遇幽幽道:“你身上有别人的烧烤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江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一手呼他后脑勺一巴掌,一手提着那盒外卖小龙虾,“吃你的去。” 江姒觉得谢时遇和她要这个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根本就是为了气死她。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谢时遇拿着麻辣小龙虾走去餐厅了。 远远的,江姒又听到了那道磁性的嗓音懒懒响起。 “一会儿我剥完了你吃不吃?” “不对,我忘了,你已经吃过了。” 江姒:“……谢时遇,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期间,谢星辰来找过谢时遇一次,美其名曰交流交流兄弟感情,其实是来吃瓜。 见江姒不在家,谢星辰狗狗祟祟地问自家大哥。 “哥,你和嫂子离婚了没?” 谢时遇捧着可乐的手指一顿,斜斜地睨了谢星辰一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星辰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都把你当成人家替身了,这你都忍得了???” 谢时遇沉默片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并不想告诉你。” 谢星辰:“……” 谢星辰:“那有件事情肯定能确定了,嫂子肯定不爱你,她都不爱你,你俩怎么过一辈子?她难道不想和你离婚?” 真不愧是亲弟弟,谢星辰还真是一刀不落全插他哥心上。 谢时遇垂下绵密纤长的眼睫毛,薄唇抿着。 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爱也能共白头。” 况且,我足够爱她。 那就够了。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是快到了。 最后一天的晚上。 江姒去敲了谢时遇卧室的门,门很快就开了,站在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穿着睡衣,黑眸垂下盯着江姒,道:“怎么了?” 江姒忍不住提醒他,“一个月就要到了。” 谢时遇垂下长睫毛,掩住眼底的神色,他嗯了一声,“这事明天再说吧。” 态度平淡到江姒觉得不正常。 “明天早上你来喊我起床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谢时遇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江姒还是答应了。 … 关上卧室门。 谢时遇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装安眠药的瓶子来。 他一下吃了20粒。 吃完以后,他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再用安眠药的瓶子压在上面,放到一个足够显眼的位置确保江姒能够看到。 谢时遇漂亮的黑眸转深。 安眠药,他一个月前就备着了。 …… 第二天。 九点了谢时遇还没起床,江姒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没人应。 江姒:“?” 她都怀疑谢时遇是不是因为不想离婚趁她不注意跑了。 推开他的卧室门。 江姒看到床上谢时遇好好地躺在床上,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但是谢时遇睡得显然有点死。 江姒:“??” 她余光瞄到了床头柜上那张被纸条。 拿过来一看。 江姒炸了。真的。 谢时遇这个狗比居然吞安眠药自杀!!! 他还给她写了封遗书! 淦! 大早上一阵兵荒马乱,谢时遇给她送医院去了,好歹救了回来。 听说我是替身(56) 病房里面,江姒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 谢时遇醒了,她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手指头几乎戳到他脑门上。 “谢时遇!你倒是长本事了,这都敢吞安眠药自杀了?要是我早上没去叫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死在你房间里???” 躺在病床上的谢时遇苍白着一张俊脸,闻言,居然是微微弯了下唇。 他软声道:“你担心我呀?” 江姒:“……” 江姒绷着一张死鱼脸,“我怕你死了我摊上官司。” 谢时遇自言自语:“嗯,是在担心我。” 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会如此气急败坏,她越是恼怒,说明越是心虚。 她还是在乎他的。 足够了。 她只是暂时还没那么喜欢他,她迟早会喜欢上他的。 被谢时遇这一阵抢白,还句句在理,气得江姒想打人。 还好这时候查房医生过来了,避免了一起病房杀夫案的发生。 好巧不巧的,这次的医生还是上次那个。 这医生看看江姒,又看看病床上的谢时遇,把病历往胸前一抱,笑了:“哟,熟客嘛。你们这小年轻怎么回事,一个月医院都来好几回?” 他眼睛一眯,“新的秀恩爱方式?” 谢时遇:“……” 江姒:“……” 见两人都装鹌鹑不说话,医生翻翻病历,“别仗着年轻瞎折腾自己身体,到时候上了年纪,什么胃病肾虚体弱都找上来,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去。” 被Q到的谢时遇:“……” 肾虚什么的这种话,太恶毒了。 谢时遇下意识地看向江姒,看他眼神是想解释自己不会,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略傻。 这不是对号入座是什么?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才出去继续巡查下一间病房。 江姒抽了把椅子坐下来,就坐在谢时遇对面,正襟危坐,她正了正脸色。 “谢时遇,我们谈谈。” 话音落地。 江姒就眼睁睁看着躺在她面前这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掩在额头,幽幽道:“啊,我头疼。” 江姒:“……” 江姒冷笑:“看来你身体不错嘛,一醒过来戏就这么多,看来是不用我在这边守着。”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 谢时遇又放下手,黑眸诚实地盯着江姒,“我突然发现又没那么疼了。” 江姒:“…………” 谢时遇去牵江姒的手,低声问道:“就真的不能留下么。”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不好,占有欲强,偏执,还很直……我会改的。江姒你相信我,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会改的。” “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么?” 经过谢时遇这么一闹,江姒挺心累的。 她虽铁石心肠,却也是真的喜欢这种别人对她的不顾一切、明目张胆的偏爱。 谢时遇为她做的够多了。 为她放弃事业,把财产转移到她名下来表示自己对这份婚姻的重视。 被她几次伤害到后,不顾一切到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后来甚至说出了只要她留在他身边,随便她给他戴帽子这种话。 现在更是直接吞了安眠药被送医院。 就差挖心挖肝挖肾了。 听说我是替身(57) 谢时遇够爱她了。 至少,他的诚意她已经看到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试一下。 江姒在很认真地思考。 这些日子以来谢时遇为她做的事情,若说没有半分触动肯定是不可能的,她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他真的是她非常吃的一种类型。 就像曾经的太子微。 想起那个男人,江姒的眼神闪了一下,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再次去看谢时遇的时候,江姒勾唇轻笑:“好啊。” 轻飘飘地答应了。 这让谢时遇的脑子都停顿了片刻。 他漆黑的眼眸失神片刻。 “好……好?” “你答应了?” 随着江姒的点头,谢时遇唇边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他笑起来,白皙脸颊上的一枚酒窝软乎乎的。 激动到马上就想拔了吊针回家。 被江姒拍了回去。 江姒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谢时遇,我只是说和你试试,要是你以后让我不开心了,我会随时踹掉你的。” 想了想,她还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外面有狗的话,我会弄死你。” 谢时遇白皙脸颊诡异地红了红,抿唇,“哪个弄啊?” 江姒:“…………”汝甚骚。 这次住院了两天,还是在谢时遇的强烈要求下出院的。 办完手续后,江姒还被那个医生拦下了。 “谢太太,我看你先生够能作的,你这当太太的还是要多长点心啊。” “这一会体力不支晕倒,一会吞安眠药自杀,他以后是不是还得来个割腕自杀或是产后抑郁症?” 江姒弱弱反驳:“他是男的。” 医生瞪她一眼,“就你们俩这样的,以后你要是怀孕生孩子,得产后抑郁的绝对是他!” 江姒:“……”因为对方说的太有道理而一时无言以对。 医生叹一声气,“反正就你先生这么玻璃心的,你尽量顺顺他心吧……实在不行就离了!省心!” 说到最后这医生都自暴自弃了。 江姒默默:“可这次他吞安眠药就是因为我要离婚。” 医生:“…………”那估计是离不成了。 出院后,谢时遇就着手准备起了他和江姒的婚礼。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虽然江姒和他的关系已经差不多是人尽皆知了。 婚礼确定在来年开春。 整个婚礼仪式是露天的,绿色草坪上半拱的鲜花门,以白色玫瑰为主格调的鲜花荟萃云集,铺着地毯圣洁绝美。 穿上婚纱走向谢时遇的时候,江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恍惚中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居然会结婚…… 不远处穿着白色西装的俊美男人,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眉眼温柔。 牧师宣读完结婚祝词后。 便是交换戒指。 江姒朝着谢时遇伸出手,谢时遇小心又珍重地给她戴上戒指。 随后,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谢时遇一双漂亮凤眼温柔又虔诚地盯着江姒在看。 周遭的景物全部褪色,他的眼底倒映的只有她。 “我会永远爱你。” 在吻向你戒指的时候,我许下了此生最珍重的誓言。 听说我是替身(番外) 谢时遇和江姒婚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退圈后,谢时遇回去继承家业,成功从影帝转行成霸道总裁。 现在,坐在沙发上喝草莓牛奶的霸总朝江姒看过来,眼神中透露出干嘛一直看我的意思。 一口气喝完后,他还拿着盒子晃晃看还有没有。 江姒:“……”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像个总裁。 江姒一把掀掉脸上敷着的面膜,去洗手间洗脸,洗完脸后她发现自己脸上长了颗小小的痘。 “……” 她当场僵住。 后边跟着江姒一起进浴室的谢时遇,他朝着镜子前的江姒凑过去,“怎么了?” 江姒指着自己的脸:“我长了颗痘!” 从来没有长过痘的谢时遇盯她两秒,“真厉害。” 江姒:“…………” 谢时遇被她用吹风机砸了下脑壳。 江姒磨磨牙:“你再说一句我就拿你牙刷去刷马桶你信不信?” 谢时遇沉默,又道:“不信,你又不刷马桶。有保洁阿姨的。” 嘴贱这个毛病是改不了的。 饶是江姒也经常被谢时遇气到跳脚。 谢时遇伸手拦过江姒的腰,将她朝自己方向扯过来,抱住她直接让她背靠着镜子坐洗手台上。 “不说这个了。” 他修长的手指去解自己领带。 边解边吻她。 …… 当谢时遇熟练地扯过她脚踝,往前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江姒半眯着眸子,晕晕乎乎地想着。 她真怀念之前还是只小学鸡的谢时遇。 谢时遇和江姒结婚好几年,两人好像都没要孩子的意思,谢时遇是完全不急的,甚至看他是不打算要的意思。 倒是江姒有次和谢时遇闲聊起这件事。 江姒直接告诉谢时遇她这辈子都无法怀孩子。 谢时遇眨了下漆黑眼眸,慢吞吞噢了一声。 见江姒有些惋惜的眼神,谢时遇问了一句:“姒姒喜欢孩子?” 江姒想想,想起自己前几天在超市看到那个穿着小熊套装的小宝宝,“人类幼崽还是很可爱的,特别是这么长一只的时候。”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长短。 谢时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随后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早上。 江姒一大早起来后没见到谢时遇人影,结果打开门,就看到谢时遇在门口扒拉一只箱子,往里面铺两层报纸。 江姒:“……?” 江姒哭笑不得,赶忙把蹲着的谢时遇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但是谢时遇接下来的话让江姒一时失言。 他眨了下明亮漆黑的眼睛,“收小孩。” 江姒:“哈?” 谢时遇指指门口的纸箱子,再指指贴在门口的告示:“收别人家不要的小孩,我们家是个好人家,会好好对他的。” 江姒:“…………” 这是什么天(智)才(障)才能想出来的办法?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谢时遇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见江姒沉着张脸,谢时遇装瞎,缓缓抬头望天……天花板。 江姒面无表情地把贴在自家门口的那张告示撕下来。 呵呵,她并不想被警察找上门说他们家拐卖儿童。 江姒把谢时遇拖进门。 ……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 一辈子太短,转瞬即逝。 直到离开那个世界,江姒还有种恍惚之感。 …… 江姒让系统给她封存了记忆和感情。 她不会记得谢时遇。 她与谢时遇能有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实属强求。 本来完成任务她就该离开的。 以后,谢时遇会再次入六道轮回,再世为人。而她,则是去其他的三千世界。 他们不会再相遇。 留着这记忆……不过是徒增烦恼。 疼痛从肩胛骨处朝着全身蔓延,这样的疼痛江姒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几近麻木。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她尝试着睁开眼,但是眼皮重到根本掀不开。 无奈,她只能暂时闭着眼睛,强撑着自己的意识。 看来这次原身的处境有点不妙。 江姒扯了扯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唇。 她轻轻一笑,笑容如妖如魅。 熟悉的机械音在她脑海响起。 [叮咚,剧本来袭~] [你是仙宗弟子,你的师尊是修仙界至高无上的道君宣澜,你是宗门的大师姐,本该一生顺遂,在之后的门派试炼中大放异彩,赢得众人景仰,成为仙宗的下一任掌门。] [可惜,你的真实身份被别人发现了。原来,本该被道君宣澜收为弟子的应该是女主孟清然,是你抢了她的机会,冒名顶替了她,并把她囚禁在凡人界。现在孟清然逃出来后找上了仙宗,揭露了你妖类的身份。] 江姒:“?妖?” [你是凤凰一族的公主。凤凰一族在千年之前被人族所害,灭族,如今凤族只剩你一支血脉。为报仇雪恨的你忍辱负重在仙宗潜伏,伺机报复。] [被孟清然揭破身份后的你被关进死牢,后来你能言善辩,颠倒黑白,把锅反扣到孟清然头上,一时间真假难辨。] [最后你和孟清然都被留了下来,作为道君座下弟子。之后,你处处针对迫害孟清然,最终被孟清然的一众桃花撕开真面目,被打成重伤心如死灰的你跳下诛仙崖,再寻不到半分踪迹,世人传言你已身死道消。] 江姒:“…………” 江姒冷笑:“一派胡言,凤凰有涅槃之力,纵使粉身碎骨,也有涅槃重生的机会,怎会身死道消?” 系统:[这不重要,剧情有bug很正常。] 江姒闭眼,忍不住冷笑。 好好的复仇剧本最后竟成了女配降智剧本。 原身真是……枉为凤族。 因为选的是剧本模式,那她肯定会好好走剧情,但是走剧情之外,仇是肯定要报的。 凤凰一族因为仁慈而中了人族的奸计被灭族。 凤族仁慈,他们将自己的翎羽和泪水赐予人类助他们修行,哪知人类贪心不足,竟是想着夺取凤凰的精血和神骨,这才联合着修仙界朝着凤族展开这场阴谋。 满目的血色与火光,同伴一个个倒下,发出痛苦的哀鸣。 纵使不是原身,江姒也很难不动容。 系统:[宿主,你好像很生气。按理来说,旁人的事情不该这般影响你。] 它很诚恳地发问。 毕竟,江姒是六界出了名的凉薄狠戾。 对于系统的话,江姒不置可否,她眼底明晃晃挂着的,是嘲讽。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 她也曾是凤凰一族至高无上的王君。 …… 凤族王君,美姿容,白衣倾世,温和慈悲。 惜,终堕魔道。 ——《众神录》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 凤凰一族出生高贵,不同与其他神族的傲慢,凤族之人是众所周知的心慈手软,性情温和。 作为凤族王君的江姒,更是六界出了名的好脾气。 她容貌生得明艳,却偏爱一身白衣,凤族王君是天地间的至强者,实力恐怖,性子却温和到近乎慈悲,这样强大而温柔的神明是最受爱戴景仰的。 但那是从前。 江姒从来都没有想到,天生邪骨,这样的判词会落到她的头上。 天生邪骨,凤凰堕魔。 预示着她终会为祸苍生。 她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或者说……取而代之。 那可是邪骨啊,得到了,只要撑过堕魔的痛苦,得到那样强大的力量,成为至高无上的魔君,甚至于一统六界也不是不可能。 回想起曾经,江姒的眼中尽是漠然。 因为那仁慈到近乎愚蠢的性子,她曾被囚在九天之巅,被灌下龙血受尽折磨,被拔下翎羽取出心头血。但是那邪骨却是怎么也取不出来,看着那群人费尽心机最后气急败坏的样子,江姒只觉得可笑可悲。 若不是凤凰有涅槃之力,江姒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邪骨彻底觉醒,她也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或者说,命运根本没有给她任何道路可选。 天生邪骨之人,根本不该诞生。 昔日明艳温柔的凤族王君,彻彻底底成为了传闻中那个手段狠戾残忍、性子古怪乖张的魔头。 她叛出凤族,在涅槃之后已一人之力血洗了六界各派。 天道轮回,可她不入轮回。 …… 江姒曾经也不慎掉入过三千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面她的本体消散之前,她认识了伏玥。 伏玥是江姒唯一承认过的……朋友。 后来,回到本世界的江姒才知道原来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如果说伏玥是法则选中来平衡光暗的不二人选,那江姒,就是法则所彻彻底底放弃的。 除了让她堕魔这件事情,法则有哪里对不起伏玥,它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放任伏玥去收集三千世界的气运。 退百步来说,伏玥若是接受当年法则的安排,她执掌的就是与光明所对立的黑暗,她会是黑夜至高无上的尊者。 只是法则没想到,伏玥的性子,是宁为玉碎。 而江姒,在觉醒邪骨之后,她变得偏激又强大,法则无法抹杀她,就将她困在三千世界一点点消磨她的神力。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再强大的实力也早晚会被消磨殆尽。 法则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它要将江姒困在三千世界,非死不得出。 …… 若不是得到了这次际遇。在法则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去做任务偷三千世界的气运,江姒可能会真的如它所愿,最终身陨道消。 帮她的人,是那位神族太子微,戚昀。 戚昀为什么会帮她,江姒心知肚明。 他心悦她。 …… 江姒在这里呆了很久,肩胛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她闭上眼睛,索性开始坐等。 按照剧情,仙宗之人很快就会过来审问她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 暗无天日的牢房被打开,恍然间照进来的阳光苍白刺眼,江姒微皱起眉头,她想伸手去挡,但是由于被铁链桎梏住无法抬起胳膊。 “江姒,你可知罪。” 陌生的男声响起在她的耳侧。 “冒充孟清然之名拜入道君名下,还迫害于她,将她困在凡人界,你该当何罪!” 说话的是仙宗的大长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说话间,他浑身的气势压迫到江姒身上,逼得江姒吐出一口血来。 江姒抬起黑眸盯他,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死寂幽深,被这么责问,她也丝毫不见怕,竟还是笑了。 “笑话,你们听信孟清然的一面之词就将我打入死牢,她有什么证据?就凭她也是天灵根,还有那封不知道出自谁手的信?” “若我正如那孟清然所说的,那我早早就该直接杀了她,哪还会留她到今日来反咬我一口。” 大长老被江姒这一阵抢白气个倒仰。 仙宗弟子谁曾像她这般无礼,居然还口出狂言。 “你放肆!”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那你是妖族这一点你无可抵赖吧!” 江姒冷嗤一声,“妖族?” “我凤凰一族堂堂公主在你这里竟成了妖族?若不是你们人族奸诈极恶,害我凤族一族性命,你以为就凭你这老道也有资格与我说话?” “玄宏,你们人族欠我凤族的,你还有这张老脸于我说?” 江姒虽态度狂妄,无奈她讲的句句在理。 特别是凤族之事,虽然他们仙宗未曾参与,但到底也是难辞其咎。 当初他是极力反对的,但也是人微言轻,他一个长老哪里管得着其他修仙各派。 因此大长老虽然被江姒气得够呛,他态度倒是软和下来了,看着眼前被折磨得浑身是血的江姒,他皱眉,“谁让你们动私刑的?” 周围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一个也不承认。 见这大长老面露不自然之色,江姒大概也明白了,剧情里面原身能够留下来,估计也是承了这份仙宗对凤族的愧疚之情。 “把她放下来。” 肩胛骨上的铐链被取下,哪怕疼痛钻心,江姒只是脸色愈发白了几分,愣是一声没吭。 捏准了这大长老的愧疚之心,江姒得寸进尺道:“我要见宣澜。” 大长老一愣:“什么?” 反应过来江姒说了什么,他旋即脸上泛起怒色,“你怎可直呼道君名讳!” 周围仙宗弟子也是对着江姒怒目而视。 江姒嗤笑。 是啊,她不过唤了声宣澜的名字。 他们就觉得她冒犯了他们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道君。 刹那间,江姒心底泛起一阵浓烈的恶意与破坏欲。 那她要是把他们这如雪莲般冰清玉洁的道君拉下凡尘,让他染上红尘欲望为她疯狂……那他们还不得恨不得杀了她? 他们越是难过痛心疾首,那她就越是快活。 江姒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魅力,她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的爱,如果厌倦了,那就丢掉。 她笑得勾人且张狂,黑眸直勾勾地望向大长老,一字一句:“我说,我要见宣澜。” “他是我的师尊不是么,那最有资格处置我的不应该是他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虽拜入宣澜座下,名义上成为了这位道君的弟子,但她真的见到宣澜的次数,其实少的可怜。 更别提宣澜会教她什么东西了。 江姒咄咄逼人:“别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按辈分来讲,就算是你们仙宗的掌门也没有资格处置我。毕竟我可是你们道君唯一承认过的,行过拜师礼的弟子。” 大长老气急:“你——” 江姒幽幽放下大招:“我拥有凤凰一族王族的血脉,若我自爆,你们仙宗的大半弟子都得给我陪葬。” 不得不说,江姒这一句话还真掐住了大长老的死穴。 他沉着脸一挥手,吩咐手下弟子:“带她去清晖宫拜见道君。” 大长老转头看江姒一眼,沉声道:“纵使我让你去见道君,道君愿不愿意见你我可不能保证。” 江姒勾唇:“那就不劳长老费心了。” …… 被带到清晖宫的时候,江姒正巧碰上仙宗的掌门带着孟清然去见宣澜。 看见这幕,江姒唇角勾起一抹古怪又兴味的笑。 真是不巧呢。 江姒知道她这时候的心态其实有点偏激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不过是一时间被卑劣的思想控制了头脑而已。 ……但是那又怎样呢。 看见江姒,孟清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她又惧又怨,慌乱间她抓住掌门的袖子,一手指着江姒,“掌门,她怎么会来这儿?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掌门也纳闷,直到大长老的弟子上前解释。 见孟清然躲在掌门身后,一脸倔强又忿忿地盯着她,江姒翻白眼。 孟清然站出来,控诉地指向她,“江姒,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道歉吗?” “明明就是你做错了事情,你还这副死不悔改的态度。” 江姒:“……”原身做的事情关她屁事。 与此同时,江姒接收到了发来的剧本。 [剧本来袭~] [你在清晖宫碰上了孟清然,与她发生冲突,你千方百计地讥讽她,并且在宣澜面前百般阻挠孟清然成为他的弟子。] 江姒打量了四周一圈,并没有看到宣澜的半点影子。 见江姒不鸟她,孟清然咬咬牙继续:“你现在居然还有脸上师尊的清晖宫来,你难道还要狡辩自己的罪行吗!” 江姒反唇相讥:“这还没拜上师呢就师尊师尊的叫上了?你也是真不害臊。” 孟清然被戳中痛处:“江姒你不要太过分——” 江姒面无表情:“傻逼。” 眼看着孟清然要跳脚,这时候,清晖宫内传来的一道悠远清冷的嗓音,让她一下子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吵什么。” “进来。” 这道嗓音冰冷空灵,像是高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寒冰,却又极为悦耳磁性。 江姒知道这是宣澜的声音。 她还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皎皎明月般不染尘埃的道君,到底是什么样的。 进了清晖宫,江姒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高座之上的人。 果然,这仙宗的道君果然生了一副绝顶美貌的脸,如冰如玉般的人,却拥有一副桃花眼,他的墨发被玉冠高竖起,肤色极白,像是被刷了一层苍白的釉,满是禁欲的美感。 江姒的目光太过直白不加掩饰。 这让上头的道君也不由得朝她看了过来。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 宣澜,真是仙姿玉骨般的美人。 江姒不由得感叹。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打量,这对于宣澜而言,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作为仙宗的道君,天下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不会有半点不敬之心,江姒这般已经称得上是冒犯了。 “你这么盯着本君作甚。” 清冷幽寒的嗓音从上首传来。 江姒看着宣澜,忽然笑了,哪怕现在形容稍显狼狈,也不影响她的风姿魅力,她笑得像极了一朵带毒的花,含情脉脉。 “弟子仰慕师尊,师尊如此貌美,多看几眼又怎么了?” 她的嗓音又妖又魅,周身隐隐甚至涌起泛黑的魔气,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她走火入魔的不轻。 当着仙宗掌门和大长老的面,江姒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道君。 大长老和掌门脑海中唯一的反应就是。 江姒绝对是疯了。 掌门比大长老反应快点,他朝着江姒挥去一掌,厉声喝道:“放肆!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道君。” 江姒闪躲得很快,并没有被打到。 趁着掌门和大长老被气得没反应过来,她像只兔子似的蹭一下溜到了宣澜面前,抓住他洁白无瑕的衣袖,装似乖巧柔弱地伏在他旁边,像极了一个亲昵师尊的弟子。 这白衣仙君漆黑的一双眸子闪过愣怔,千万年来从未有人靠近过他,如今江姒这般扑过来,他墨玉般漂亮的眼眸难得带着点茫然之色。 江姒身上的红衣有些破烂,甚至还带着血迹,这让本性高洁的道君有些不能忍受。 他抬起手想要扯出袖子,“放手。” 但见宣澜对她的态度不是十分的排斥,江姒眼神微微一闪,竟是得寸进尺一般,拽住宣澜的袖子往上攀,最后竟是直接抱住了他的整条手臂。 “不嘛,清晖宫这边这么冷,师尊不会忍心看弟子蹲在地上的吧,我的好师尊~” 不过江姒这话倒没瞎说,这清晖宫里确实冷的不行。 这座宫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看着材质像是冰雪一般的晶莹剔透,刚刚在殿外看着有种不可触碰的圣洁美丽。 如今到了殿内,她便只剩下寒冷的感觉。被冻的。 江姒是凤凰,凤凰属性为火,比起常人更为惧怕寒冷。 之前虽然收了弟子,但宣澜对于原身的态度一向都是放养的,给些功法秘籍、仙药灵草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这跟养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了。 宣澜对于这个徒弟的印象并不太深,现在看着缠住自己胳膊的姑娘。 这是他那徒弟? 虽然不知道她这性子变得为何如此之大,她既叫了他一声师尊,那他也不该苛待她。 思及至此,宣澜没有推开江姒,甚至有几分纵容的意思。 被江姒这一系列骚操作搞得直接傻掉的,除了掌门和大长老,还有本该拜师成功的孟清然。 孟清然看着那个红衣如妖的女人缠在她的师尊身侧,朝着那位仙姿玉骨的仙君言笑晏晏。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 孟清然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高座上的二人,她如坠冰窖。 为什么?师尊为什么不推开这个妖女,还任由她缠着自己? 掌门不是已经和师尊解释过缘由了吗,为什么师尊却没有半点处置她的意思? 如果说江姒才是师尊承认的弟子,那她算什么…… 待在这本就冰寒入骨的清晖宫,孟清然又不过刚入修行一道,她哪里扛得住这般寒冷。 当然,身体上再冷的温度也比不过心底的寒。 江姒像是没骨头似的伏在这白衣仙君的身侧,深吸一口气,浓浓清冽的冷香直透到肺里。 感觉到江姒在吸他的宣澜:“……” 仙君眼中透露出几分古怪。 江姒朝他眨眨眼,“师尊能让他们先下去吗,我有事情想和师尊说。” 眼看着江姒得寸进尺,下面站着的掌门不干了,他忙站出来,朝着宣澜拱手行礼。 “道君,这就是我先前和您说过的孟清然,她才应该是您的弟子……之前阴差阳错才让江姒成了您的弟子。” 说着,掌门推了孟清然一下示意她往前走。 孟清然回过神,赶忙朝着上头的白衣仙君跪下,声音细细弱弱,面对这样的尊者,她实在忍不住心底的紧张和羞涩。 “弟子拜见,拜见……师尊。” 说完以后,孟清然悄悄抬起头去看宣澜的神色,眼底带着几分期盼。 但是很明显让她失望了。 宣澜脸上始终是那冰冷淡漠的表情,完美圣洁的脸庞仿若玉石雕成,他身上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朝着孟清然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只是和花草树木没有区别的……死物。 这让孟清然觉得万分屈辱。 掌门摸不清宣澜的心思,不过他看宣澜对江姒的态度明显略有纵容,片刻之间,脑海中翻过万千思绪,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如今江姒作为道君的弟子已经昭告了天下,在撤去她的身份实属不宜。道君不如将孟清然也收为弟子,让她们以师姐妹相称。” 闻言。 孟清然猛然看向掌门,她一双清澈杏眼里满满的委屈与不可置信,“掌门,这——” 凭什么,凭什么江姒一个小偷有资格和她同为道君弟子,还要让她叫她师姐? 不过,让掌门和孟清然都没有想到的是,反对的人会是江姒。 “我不同意。” 女声懒洋洋地响起,又拉长了尾调。 废话,她现在不跳出来搞事情不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江姒抱着宣澜的胳膊,嗓音软又甜地撒娇,“师尊有我一个徒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别人,只我一个不好么?” 孟清然被江姒这不要脸的行为气到浑身发抖。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 江姒表示她就是这么心安理得。 虽然很明显,宣澜和原剧情中的做法也是完全不同,原剧情里面的这位仙君可是根本没让她碰到半点衣角,哪还有抱着他撒娇这回事。 至于现在—— 被江姒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盯着,宣澜沉默着,很明显态度已经软化了。 这已经等于默认。 见掌门和孟清然还想说什么,江姒伏在宣澜的肩上,突然呀了一声,然后眼眶红红地盯着他。 “何事?”低冷又磁性的嗓音响在耳侧。 江姒指指肩膀上的伤,哼哼唧唧:“疼,师尊让他们走好不好。” 看着姑娘眼睫毛上沾着的泪珠,还有微红的眼角。 宣澜脑中浮现一个词。 真是娇气。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7) 江姒几乎可以说是抱在宣澜身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卖惨。 掌门和大长老看得目瞪口呆,江姒这妖女如此放肆,道君为何对她没有丝毫怪罪? “江姒!你快下来,你这样,这样……成何体统!” 掌门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江姒全然当他不存在,她乖巧地倚在宣澜肩头,“除了我以外,师尊还要收其他的弟子吗?我不想师尊有其他人。” 江姒这话就说得很暧昧不明了,旁人听着也十分不对劲。也只有像宣澜这种不染红尘俗世的道君,才对此一窍不通。 掌门呵斥道:“江姒!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道君有其他人……” 话说一半他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江姒这妖女,居然连道君的玩笑都敢开! 江姒可不管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宣澜,“师尊?” 雪衣倾世的仙君垂下头,绵密睫毛掩盖下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注视着江姒的眼眸,他轻扣住她的手腕把她轻轻推开了些许。 “没有别人。” 那道冷淡幽然的嗓音就这么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江姒没想到宣澜会这么说。 这还……真是个惊喜呢。 她眨眨眼,巧笑倩兮,刻意引着宣澜:“没有别人,师尊这话是只我一人的意思咯。” 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又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仙君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这声并不响,但却让孟清然忍不住踉跄一下。 道君这声嗯是什么意思?他答应了江姒,他居然答应了江姒…… 一旁的江姒见宣澜这般,垂着眼睫乖巧回嗯。 明明是高不可攀的仙君,却如此乖巧单纯……这样的反差,真是让人心动的紧呢。 就在江姒思绪百转之时,系统在她脑子里出声提醒。 [宿主,请悠着点。] [要是孟清然做不成宣澜的弟子,原剧情几乎就发展不下去了。要知道,你们可是还有很多对手戏的。] 江姒:“…………”发挥太好魅力太大怪我咯? 眼看着宣澜挥挥手示意掌门等人带着孟清然赶紧走,江姒忙又拦着抱住宣澜的胳膊,“等等,师尊,我又想了想,要不还是把孟清然留下吧。” 宣澜:“?” 不只是宣澜,连带着孟清然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不懂江姒的操作。 宣澜以一种冷冰冰又带着点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启唇道:“不是说不要旁人,只你一个的么?” 他的嗓音低磁又清冷,这般压着在她耳边,又直视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时……简直要了命了。 江姒下意识揉揉耳朵。 操,好撩。 她眼波流转,“因为我突然觉得有些亏欠于孟清然,想着还是把她留下与我做个伴,这样也不无聊了呀,好不好嘛师尊。” 江姒就看着眼前这白衣如雪的仙君盯着她看了几秒,“无聊?怎会无聊。” 江姒:“…………”亲亲师尊大宝贝,这是重点吗? 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有点不对,宣澜移开视线,看向下方的孟清然一行人。 “也罢。” “若你愿留在我清晖宫当个普通弟子,那便留下。” 普,普通弟子? 孟清然傻眼,江姒懵逼眨眨眼。 宣澜垂着眼睫,见众人皆是震惊模样,启唇算是解释道:“本君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8) 江姒没有想到宣澜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动之余——她有点想骂娘。 要死,宣澜不按常理出牌!!! 他这么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任务。 江姒脸上完美的微笑差点没维持住弧度。 幸好,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阻挠孟清然成为清晖宫弟子失败的任务完成,再接再厉哟~] 江姒放下心。 好嘞,还是可以的。 于是,孟清然被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当然只是作为一名普通弟子,和孟清然期待中她恢复道君首徒的身份成为仙宗大师姐,可谓是天差地别。 道君的偏心太过明显。 他竟那般偏心那个妖女,孟清然不明白为什么。 …… 江姒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朝着宣澜喊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宣澜对她这般纵容,但这并不妨碍江姒利用这份纵容,开启作精模式。 “师尊,他们把我关在死牢里面动私刑,那么粗的镣铐把我的琵琶骨都穿透了,要不是我命硬可能当场就撑不过去了。师尊,我的好师尊,我真是可怜死了,你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呀。” 江姒大着胆子试探着抱住宣澜的腰,将脸蛋埋在他的胸膛处撒娇。 宣澜整个人身上都冷冰冰的,像是玉雕刻的一般,线条绝美又冷厉。 被人这么抱住,本来宣澜是非常不适应的,他伸手刚想去推江姒,就听到她这么一番控诉。 宣澜的手僵在那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掌门等人惊恐的眼神中,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姒的背,像是安抚:“……为师先帮你疗伤。” 江姒瘪瘪嘴。 感觉到姑娘并不是很高兴,宣澜再次沉默,随后又道:“他们会被处置的。” 江姒眼珠子一转,再次软软问道:“师尊要带我去哪疗伤啊?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宣澜看她一眼:“本君抱你进去。” 说着,他拦腰抱起了受伤的红衣姑娘,抱着她往内室走去。 江姒:“!!!” 在转身之前,宣澜扫了眼场下几人,声音冷淡。 “那你们就退下吧,无事少来打扰。” “关于首徒这个位置人选怎样,本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需多言。” 被宣澜抱着转身离开前,江姒伸手环绕住宣澜的脖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朝着孟清然露出一个恶毒女配专属微笑。 呀,她真恶趣味 孟清然被江姒这态度气的不行。 她在挑衅她 江、姒! …… 被宣澜抱进内室以后,见她琵琶骨上的伤痕鲜血淋漓,宣澜几不可查地皱了眉毛。 他动用灵力帮她将肩膀上的伤一点点愈合。 她周身都是他身上清冷好闻的味道,江姒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 宣澜有点迷人。 疗伤完以后,江姒还是抱着宣澜的胳膊没撒手,宣澜想抽出手,结果姑娘家软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只是想和师尊多亲近一点,这难道有错吗?” 宣澜:“…………”好像是的。 宣澜顿了一下,缓缓道:“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9) 宣澜的眸子里闪过困惑,之前他对这个徒弟并没有太多印象,但很明显,她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再看江姒周身萦绕着的淡淡魔气,他眉头微一皱。 ……入魔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感觉到江姒像条蛇一般缠着他,宣澜再单纯再不经事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样不可以,他们是师徒,不可如此亲昵。 气质冰冷的白衣仙君站起身,修长如玉石的手指往江姒的方向轻轻一点,她就被困在原地不能动了。 江姒眨眨眼,装似无辜:“师尊这是做什么?” 宣澜:“……你不可与本君过于亲密,就算是师徒,也不该如此。” “为什么?我仰慕师尊,想和师尊亲近又怎么了……我这么喜欢师尊,师尊你怎可如此待我。” 宣澜:“……喜欢?” 他拧着眉,神色复杂,眼看着薄唇又要吐出不可二字。 江姒抢先一步道:“对呀,哪个弟子不是对自己师尊心怀仰慕和喜欢的。” 宣澜:“……”是他误了。 他还是抬手一挥,将江姒身上的禁制解了,“你道心不稳,看着有入魔的征兆,过几日去清心池,为师为你驱除魔气。” 江姒难得乖巧点头,没有作妖。 她眼珠子轻转了下。 呀,清心池,是个发生剧情的好地方呢。 本来经过冒名顶替这件事,所有的仙宗弟子都认为江姒这次要凉。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道君居然站出来为江姒撑腰。 他护犊子! 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犊子! 但是由于修仙界之人对道君宣澜的滤镜太过浓厚,甚至可以说是宣澜的狂热粉丝。 毕竟,仙宗道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近乎不死不灭,实力更是恐怖到如人形兵器一般的存在。 修仙界的人表示,喔~既然道君都发话了,那他那弟子江姒肯定没什么错,就算有错也是别人污蔑的,不然这不就是在打道君的脸? 至于护犊子什么的,道君这怎么能叫护犊子呢,他这明明就是有情有义! 没办法,脑残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 江姒在清晖宫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勾搭勾搭美貌师尊,走走剧情气气孟清然,每次都把这原女主气到跳脚。 其实倒不是江姒先撩者贱,实在是这孟清然每次都主动往她面前凑,板着张晚娘脸幽怨地盯着她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抢了她男人。 还有的就是系统下发的任务了。 ——欺负女主。 她一个手握恶毒女配剧本的反派,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也怪不得江姒喜欢扮反派,因为这…实在是爽快啊。 当反派的除了结局悲催一点,其他时间段几乎吊打男女主,嚣张跋扈虐他们千八百章不带作假的,江姒觉得这种角色实在很符合她的口味。 就像孟清然勤勤恳恳地在宣澜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少不了系统会派发任务让她去捣乱。 比如说现在。 [剧本来袭~] [见孟清然日日在你师尊面前晃荡,你心生不满,这日你突然心生一计。]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0) [这日,宣澜在剑阁指导孟清然剑术,你偷偷溜去剑阁,说是在旁观摩,实则捣乱。趁孟清然不注意偷偷把她桌上的剑谱换成了避火图,然后孟清然当着宣澜的面翻开了这本‘剑谱’。] 江姒:“……噗。” 真的,接收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江姒没忍住笑了。 真损。 作为一个怀揣任务的女人,江姒偷偷摸摸去了剑阁,准备干坏事。 果不其然,她一进去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孟清然在里面举着一把长剑舞着,十分卖力,年轻的姑娘白衣胜雪映衬着身后的桃花,漫天纷飞的花雨,倒不失为一番美景。 但是—— 宣澜人呢? 他人呢????? 原本该在桃树下抚琴的白衣仙君不见了踪影。 江姒死死盯着那桃树下的位置,那边别说宣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宣澜人都不在! 她戏演给鬼看啊! 江姒不死心进去问孟清然,她啪一下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慢慢悠悠道:“孟清然,师尊呢,他怎么没来看你练剑?” 孟清然早就瞄到了江姒过来,现在听到她这么问,孟清然收了剑,神情却是有些屈辱,她冷冰冰道:“江姒!你这是何意,想看我的笑话就直说,呵,你还真是心心念念着来羞辱我。” 这次是真无辜的江姒:“……” 她还没怎么问呢,这孟清然怎么就炸了? 孟清然回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道君求指点剑术,她本以为君上会答应来看她练剑,结果他只是赐了她一套剑法,然后让她……面壁练剑。 孟清然回想起这几个字就觉得屈辱。 江姒还是很聪明的,根据孟清然的反应稍微一联想就知道她是在宣澜那碰了壁。 宣澜估摸着直接拒绝了她。 啧啧啧她笑得好大声……妈的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宣澜不来她的任务还怎么完成,怎么完成?? 喔草了要死。 她难不成还能把宣澜绑过来? 江姒在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为零。 在江姒冥思苦想怎么办的时候,剑阁门前,一道月色清寒形如霜雪的身影渐渐凝实。 是宣澜,他过来了。 江姒眼睛一亮。 她的亲亲大宝贝师尊来了,真体贴。 一旁的孟清然也是眼睛一亮,她赶忙上前行礼,“弟子拜见师……道君。” 白衣的仙人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声,并未多言。 孟清然满心欢喜瞬间转为失落,甚至是怨恨,果然,道君果然不是来找她的。 宣澜转而向江姒招手,素来冷淡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染上点点温和之色,“坐在那里作甚,过来。” “随为师去清心池。” 江姒现在可不想去什么清心池,她只想完成她的任务,于是她站起来跑过去拉住宣澜的袖子把他往里扯。 “师尊要不留下看一会孟清然练剑嘛,我看她舞得还挺好。” 宣澜:“?” 虽然不知道江姒卖的什么关子,宣澜好脾气地依了她,“好。” 孟清然也不知道江姒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她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就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孟清然重新拿起剑—— 至于江姒,她在想该怎么在宣澜的眼皮子底下把孟清然那剑谱换成避火图。 毕竟现在她这好师尊现在好像根本没看孟清然,而是盯着她。 江姒:“……”盯她做什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1) 孟清然在那边举着长剑,白衣翻飞,身姿灵动矫捷,江姒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挽了个剑花,剑气飘零,看着这一幅美如画卷的画面,也只有宣澜这种清心寡欲的才会毫无波动。 妈的人家女主费尽心机在你面前表现,你直勾勾看着老子是什么操作。 江姒磨牙。 宣澜是真对指导孟清然没什么耐心,又不是每个都是他徒儿。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落在了江姒的身上,穿着红衣的姑娘鲜活灵动,这是一抹他从未见过的亮色。 白衣仙君垂下绵密浓黑的眼睫。 不过既然她想看,那就陪着好了。 宣澜冷不丁听到自己徒儿来了一句:“师尊觉得她的剑术如何?” 宣澜挑了个中肯的回答:“尚可。”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那弟子是什么水平。 江姒转头又问:“那好看吗?” 几乎完全没看的宣澜:“……”他答不出来。 绵密的眼睫毛颤抖了下,宣澜的嗓音有些飘忽,他慢吞吞道:“……还行吧。” 江姒莫名觉得宣澜这个德行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说不出来。 她笑眯眯地看向宣澜,“师尊认真看一会儿再回答我怎么样?” 宣澜:“……”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好吧。” 江姒:“……”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师尊其实也是很任性的。 若是自己提出什么他不太想做但勉强可以的要求,他就会幽幽地叹气一声,然后磨磨蹭蹭去做。 ……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萌。 接下来宣澜看得还算认真,当然如果仔细去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人瞳孔涣散,哪里是在认真看,分明就是在走神。 明明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冷漠面孔,却是透露着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白衣仙君垂下浓密眼睫。 他盯着不远处开始数数,一只鸟,两只鸟,三只鸟……一只江姒,两只江姒。 ……不对,江姒只有一个。 宣澜:“……” 趁这段功夫,江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着的避火图换走了孟清然的剑谱。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孟清然结束练剑,来继续这场好戏。 江姒双手捧住脸颊,然后揉揉脸颊来掩饰不自然。 妈的,她想象那场面太搞笑了,她嘴角都要咧上天了。 … 收了剑,孟清然掩饰住内心的兴奋,还是有些雀跃地小跑到宣澜面前,“弟子献丑了。” 高冷不苟言笑的仙君嗯一声。 孟清然不由得问道:“那道君有没有什么要指导弟子的地方?”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去拿桌上那本‘剑谱’,慌乱间翻开,自己都没看一眼就低头递到了宣澜面前。 江姒转过头捂额,忍住笑意。 不行,接下来这画面太美,她真的不忍直视。 宣澜视线扫向这本剑谱,他本想抬手接过,但是孟清然举着剑谱的手猛然往前一伸,这剑谱差点就怼宣澜脸上。 “……” 拜她所赐。 剑谱上那火辣辣不忍直视的画面就这么暴露在宣澜眼前。 他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 长久的死寂,长长久久的死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2) 场面一度接近于定格,若不是宣澜的手指颤了颤,江姒真要以为他已经化为一尊玉雕了。 至于孟清然她是维持这个姿势太久,手有些酸,也不由得纳闷宣澜为什么沉默了。 还是江姒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惨了。 她笑到捶桌。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完成剧情的提示音。 孟清然扭头瞪了江姒一眼,她不知道她笑成这样是为何。 这时候。 一道劲风掀翻了孟清然手中的‘剑谱’,连带着她也被迫弯了膝盖。 伴随着幽然冷淡的声音响起。 沉静的怒意。 “这就是你要给本君看的东西?” 孟清然整个人都懵了。 她傻眼地望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书,上面男女纠缠、衣衫凌乱的画面映入眼帘—— 孟清然傻了。 再听到仙君沉沉嗓音下蕴含的怒意。 “君上,您听弟子解释,这东西不是弟子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我这里了……弟子该死,让这样的秽物污了君上的眼。” 孟清然赶忙跪下请罪,她脑子里飞速回想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什么,她猛然抬头看向坐在宣澜身侧的江姒。果不其然,她还在笑。 她在嘲笑她!还那般张狂! 是江姒做的! 孟清然恨恨地瞪着江姒,心里懊悔自己在宣澜面前出了这么个丑,“君上,此事是有人陷害弟子,是她!江姒!” 说着,孟清然一根手指直勾勾指向江姒。 她看到上首的仙君果不其然蹙起眉。 孟清然趁热打铁:“弟子可以对天发誓,方才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宣澜转而看向江姒:“……” 他虽面无表情,但江姒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无语。 江姒略带讨好地扯扯宣澜衣角。 和孟清然想象的抵死不认完全相反,江姒从善如流地认了错,还是抱着道君胳膊认的错! “师尊我错了嘛,我就是开了一个小小小小的玩笑。师尊你这么英明神武仙姿卓绝花容月貌冰清玉洁……” 眼看着江姒越夸越不对劲,白衣卓绝的仙君抬起修长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目无尊长,连师尊也敢调笑。” “罚你去思过崖。没有本君的允许不得出来。” 看着是很严重的处罚了,如果江姒不知道清心池就在思过崖边上的话,她还真信了宣澜想罚她。 离开之前,江姒朝着孟清然挥挥手,“再见了,不要太想我啊孟师妹~” 看江姒领了罚,孟清然本来是很开心的,她本来还想和宣澜多说几句话,但是一转眼,哪里还有宣澜的影子。 “……” 道君在江姒离开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 孟清然不明白,为什么江姒就能那么得君上的喜爱,她一介妖物,有何资格。 … 江姒脚步一转去了思过崖。呆了一会儿。 在她躺草上无聊数蚂蚁的时候,一道黑影覆盖下来,在她面前缓缓站定,熟悉的幽然冷香充斥在这片空间里面。 江姒抬眸,果然见到了宣澜。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3)加更 江姒睁着眼睛说瞎话,“师尊呀,我可是时时刻刻遵守您的吩咐,一直待在思过崖没出去过半步,您可算来了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思过崖呆了千八百年。 刚回去拿样东西不过耽误了半柱香时间的宣澜:“……” 他摇摇头,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过去,长指点着她额头,无奈道:“你啊。” “既不喜那女弟子,让她离开清晖宫就是了,何必将她留在眼前惹你不快。” 这是宣澜非常不明白江姒的一点。 江姒得寸进尺地抱着宣澜胳膊,“师尊这是不怪我?” 想到方才那个场景,宣澜还是一阵无言:“……” “不许有下次。” 江姒笑眯眯点头。 好的知道了,没事的,下次可以再犯。 见她乖巧应好,宣澜嗯一声,“随我去清心池,为师帮你驱除体内魔气。” 江姒眼睛一亮。 重头戏来了!! 瞬息之间,宣澜的身影已经不见,江姒赶忙追上去。 好师尊,等等你家亲亲宝贝大徒弟!! …… 清心池。 顾名思义,来清心静气的。 江姒下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这冰寒刺骨的温度给送走。 她属性是火,本就与冰相克。 她刚下池就蹦上来,然后被宣澜伸手扣住她肩膀,把她摁了下去。 江姒:“……” 救命!要鸟命了! 见江姒小脸冻得苍白,眼角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 宣澜轻声安慰:“你先忍耐会儿,不入清心池,你身上的魔气无法驱除,你以后会更加难受的。” 说着,他将手放在了江姒的脑袋上,动作生疏又僵硬地抚摸了两下,没想到他这一摸,江姒躲更远了。 宣澜手僵在半空:“……?” 江姒眼巴巴地控诉:“你身上也冷。” 在清心池中是非常痛苦的,更别说江姒还是妖,她是凤凰没错,但凤凰血统再高贵,归根结底她还是妖。 一只染上魔气的还是火属性的妖,入了清心池……不死都算命大的。 少女苍白的脸颊逐渐泛起浅红妖纹,美到近乎妖异,她睁开眼,眼睛已经是不正常的红色。宣澜知道她这样子是撑不下去了,她还未成年,未成年的凤凰还没觉醒血脉,撑不下去也是应该的。 宣澜俯下身子,他摁住江姒的肩膀,在她后心的位置,将整只手掌附上去。 他在为她输送本源灵气。 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道君的本源之力,江姒知道自己赚大了。 江姒迷迷糊糊闭上眼,她知道宣澜在她旁边,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 醒来后,江姒能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眨了下眼睛,发现她还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从清心池里面到了外头。 她现在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白色衣袍。 江姒能看出这是宣澜的道袍。 那他人呢? 江姒从醒来到现在就没看见过他。 倒是看到了在结界外探头探脑的孟清然。 “……” 这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结界外的孟清然似乎发现了江姒,朝着这个方向奔过来,江姒也慢悠悠站起身,披着宣澜的衣袍慢吞吞走出去。 走近,孟清然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江姒身上果然穿的是道君的衣服。 孟清然人傻了。 这个妖女怎么会穿着君上的衣服,怎么会?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她红着眼颤抖着手,指向江姒:“妖女,不知羞耻!” 江姒:“…………”啥玩意?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4) 江姒顺着孟清然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道袍,再看孟清然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她明白这女人估计是误会她和宣澜有一腿了。 江姒嗤一声,拢拢身上的衣袍,“我和师尊的事情与你何干?孟清然你可够自作多情的。” 孟清然拔出腰间佩剑,指着江姒,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妖女,妖女,你竟敢侮辱道君,你仗着道君不通俗事冒犯于他,江姒!你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江姒:“……白痴。” 见孟清然气得恨不得砍了她,江姒坏心思又起了。 “孟清然,你如此激动是作甚。就算我与师尊发生些什么,这又与你何干?除非——” 江姒逼近孟清然,如妖魅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除非对师尊起了心思的人,是你。” “所以你才如一个妒妇一般对我破口大骂,孟清然,你嫉妒我与师尊亲近。真正大逆不道、想染指师尊的人,是你。”这些话一句句如同惊雷一般在孟清然耳边炸响,惊得她连剑都握不稳。 内心最隐秘的心思被江姒这般赤果果地揭露。 “江姒你血口喷人!” 孟清然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江姒挥剑。 她心里很慌,要是这些话被道君听见了该怎么办,道君会不会就此厌恶她? 都怪江姒…… 见孟清然像只被掐了脖子跳起来的鸡,江姒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但视线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截雪衣,是宣澜。 江姒顺势收了手开始装柔弱。 她侧过去用手抵住孟清然的剑,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让姐姐教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妖女,像你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真是……废物。” 只见江姒闷哼一声,捂着腰侧的位置踉跄一下,脚下站不稳,摇摇欲坠。 孟清然猛然睁大眸子。 她分明没有刺到她……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莲花冷香,她落入一个宽阔微凉的怀抱,宣澜垂眸看她:“怎么了?” 江姒捂着腰间的伤口,鲜血顺着白皙指缝流下,“受伤了,伤口好痛,她拿剑刺的。” 孟清然愤然反驳:“道君,她胡说,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江姒抿唇,“师尊要相信她吗?” 白衣仙君微微低眸,月色下,他近乎完美的脸部线条更显得精致、凌厉,玉雕一般的冷漠,美得不近人情。他一双深黑的眼瞳静静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既然师尊相信她,那就放我下来吧,我也不是很疼,可以自己疗伤的。”她挣扎着想下去,但是没挣脱开。 江姒看向宣澜,“师尊不用管我,我还是很坚强的。” 一旁的孟清然:“……”她就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江姒安安静静等宣澜的回答。 然后她听到一声幽幽的、慢吞吞的声音。 [没良心的。] 江姒:“?” 要是她眼睛没瘸的话,宣澜的唇明显是没动的。 他在和她密语传音? 江姒刚想问,就听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本君看得一清二楚,算了……就当本君瞎了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既是本君弟子,是该宠着些。] …… [几日未曾抱过她,她重了些许。] 江姒:“……” 她硬了,拳头硬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听到宣澜的心声一事可暂且一放。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5) 江姒微眯眸子。 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莫名其妙可以听到宣澜的心声。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些许?” 江姒冷不丁来了这一句。 宣澜:“…………” 他眼神有些虚,视线转移不去看江姒,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的夜色,嗓音淡漠,“没有。” 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江姒:……呵。 站在一旁的孟清然格外觉得羞愤,没有人把她看在眼里,没有人理她。 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孟清然手指攥紧。 宣澜伸手在江姒腰侧一点,泛蓝的银光闪现,那一道本就不大的伤口彻底没了。 他抱着怀里的徒儿走了。 临走前,他给孟清然留了一句话。 “这清晖宫留不得你了,自行下山吧。” 嗓音幽寂冷淡。 江姒一掐手指算了下,在清晖宫的剧情差不多走完了,孟清然也可以被赶出去了,于是她就没阻拦。 孟清然往前踉跄两步。 “道君,这不公平,您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她悲怆地看向逐渐远去的白衣仙君。 “江姒害我,您从未真正罚过她,可我呢,是她江姒先挑衅于我,可最后被罚的却还是我。道君,这凭什么?” “更何况,明明我才应该是您的弟子!如今江姒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偷来的!” 宣澜甚至不曾回头。 月色清寒,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不欠你的。” “本君从未许诺过收你为徒,你是仙宗掌门所选弟子,在此之前,本君并不知情。” “退一万步说,若成为本君首徒的人是你,本君也不可能像对姒儿一般对你。” 说完,徒留孟清然一个人在原地痛哭。 江姒突然有点被这浓浓的师尊力给感动到,明目张胆的偏爱什么的……她真的可以。 然后她就听到这人心底的心声。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本君实在不喜愚笨之人。] [还是江姒好一点,虽然娇气能哭喜欢做戏还能吃……但好歹还算合本君眼缘。] [一个徒弟就够麻烦的了,不明白那些收一大堆的是怎么想的。] [……想去闭关的第一百零四天。] 江姒脸上的笑扭曲了。 宣澜死了,真的。 她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感动荡然无存。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宣澜棱角分明的完美侧颜,他抿着浅色薄唇,眉目间像是覆着霜雪,冰寒幽冷,一点也看不出这人居然会在心底那样子吐槽。 江姒对这高冷师尊的滤镜已经完全碎了。 感觉到江姒在看他,宣澜也朝她看过来—— [她看我了。] [又是这种眼神……] [为什么?] 江姒默默转回去。 妈的这人什么直觉。 她再次掐指一算,清晖宫副本该结束了,师尊的戏份太多了,作为一个合格海王,她该收拾收拾体验下一个副本,找下一个狗子了。 于是,她扯宣澜衣角。 “师尊,过段时间就是宗门历练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白衣仙君面无表情盯着她,盯得江姒心里毛毛的。 “?” 这人这时候心里好像也没想什么。 江姒:“……?” 然后被他的心声一阵刷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江姒被吓一跳,结果看这人还是万年不变的一张高冷神仙脸。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6) 江姒真的被宣澜这一串为什么给搞懵了。 不是,她出去历练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江姒想继续听听看宣澜还在想什么,结果她突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宣澜这时候的心声一片空白。 “师尊?” 江姒喊他一声。 宣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自闭」两个大字。 江姒:“……” 她大概知道宣澜这时候的心声为什么是空白了。 因为,他自闭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澜慢悠悠开口,“为什么要去历练,待在清晖宫修炼不好么?清晖宫是天地间灵气最足的地方,对你修炼事半功倍。” 江姒:“……好虽然好,但是师尊,我总该出去见见世面吧?” 宣澜停下脚步,玻璃珠一般清澈的眼眸紧盯住她,他的语速突然变慢,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不是说最喜欢和本君待在一起么,现在本君给你这个机会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江姒:“…………什么?” “?????” 不是,他们拿的不是师徒向剧本吗? 怎么一下子变成虐恋情深剧本了? 还有,她什么时候和宣澜说过最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这种话了? 他以为她喜欢他?? 我的亲亲师尊大宝贝,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胡说好不好? 等等,跑题了。 她不过就是出去历练一次而已,听她这师尊的话,怎么搞得她好像要出去找野男人一样?……虽然也差不多。 话说回来,就算她出去找野男人,这和他宣澜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师徒,又不是仙侣!!! 她又不喜欢他! 淦! 江姒扯扯宣澜衣角,“师尊,等等,你别激动——” 宣澜一张绝美脸庞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本君没有激动。” 江姒:“……”好的。 江姒:“师尊,我不过是想出去和其他宗门弟子一起去历练,你这说的和我要叛出师门了一样。” 偷偷打量着宣澜的脸色,江姒继续试探道:“而且,师尊,你说的话也有点问题。” “我是仰慕师尊,但那是普通弟子对师尊的仰慕,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仰慕。弟子对您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和您永远在一起这种想法,弟子不敢。” 说完这话,再看着美貌师尊冰霜般寒冷的一张脸。 江姒猜测自己要凉凉。 宣澜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就在江姒以为宣澜会直接把她扔山崖下不管的时候,她听到男人幽冷的嗓音响起。 “谁说本君喜欢你,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江姒:“…………” 宣澜:“本君只是觉得你还没成年,贸然出去历练,怕你被别人骗了去。” 宣澜又笑了一声,冷淡目光扫她一眼。 “你倒是自觉,这般有自知之明,知道和本君划清界限。” 江姒:“…………”是师尊您的话太让人误会了。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直到快回到清晖宫的时候。 江姒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冷淡声音,是宣澜的心声。 [为何不喜欢本君?] [本君哪里不值得喜欢?] [……江姒没眼光。] [算了,还是闭关吧。]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7) 江姒被宣澜这心声吓一跳,吓一大跳。 好家伙,这怨念。 她一脸惊恐,一时间直勾勾地宣澜看,唇瓣都颤抖了下,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注意自己扶着宣澜的手一用力,竟是掐上了他。 “……” 发现江姒脸色的不自然,还有手臂上的细微疼痛,宣澜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本君果然是疯了。] [……还是闭关吧。] 宣澜修的虽不是无情道,但也是清心寡欲的仙道,他把自己这段时间心底不时冒出的奇怪想法归咎于道心不稳。 他去闭关了。 在闭关之前,宣澜还是准江姒出去随着宗门历练了,他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制,还给了她一堆的法宝灵器,全堆在空间戒指里面,差点闪瞎江姒的眼。 “本君要闭关半年,届时你们历练也该结束了。” 江姒乖乖应好,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要出去找下一个狗子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她自己都不信。 宣澜垂着绵密长睫,慢吞吞地叮嘱着,“出去之后尽量打着本君的名头。” 江姒:“师尊您放心,我肯定不会——” 稍等。 他说的是,尽量打着他的名头? “???” 师尊大宝贝,您一个受万人景仰的仙君说出这种话来,心不会痛吗? 见江姒满目惊讶,宣澜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微笑,他不常笑,笑起来是冰霜融化般的春水绝色,“你没听错。” “师尊的势,你尽可仗着。” 他语气还是浅淡幽冷的淡然,轻飘飘的,话语中的分量却是毋庸置疑。 江姒有点感动。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宣澜整只扔出了清晖宫。 惊飞一群乌鸦。 “…………” 宣澜,我日你大爷!! 江姒从草丛里钻出来,随手抹了把头上粘上的草屑,朝着清晖宫的方向愤然竖了一根中指。 她再拍拍身上的红衣,意外发现自己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个玉佩,这玉佩通体温润,巴掌一块大的冷玉没有半点瑕疵,漂亮的有些夺目。 应该是宣澜给她挂上的。 江姒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几回,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不知道这什么东西。 姑娘家的手指柔软,捏着这枚玉佩放在手里包裹反复揉搓,这玉像是有灵性似的,竟是时不时闪着点点白光。 … 清晖宫。 静室之内。 端坐的白衣仙君睁开一双墨色清晖般的狭长凤眼,他微抿着唇瓣,神情有些压抑的难受……他能感觉到。 她在捏那块玉佩。 她还在揉。 “……” 宣澜一时间有些后悔没有告诉江姒不要随意动那块玉佩。 他在那上面附了神识。 所以,他能感觉到。 宣澜闭上眼,浅色薄唇一张一合,开始念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不行,没用。 姑娘家的手指纤细绵软,触感如同花瓣,又带着几分云般的细密轻柔。 他额头上逐渐溢出一层薄汗,薄唇死死咬住才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吟。 白衣如雪的仙君掀眸,眼底一片水光潋滟。 他咬着唇。 神情羞愤。 江、姒!……别,别再碰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8) 清晖宫这边,白衣仙君面红耳赤,极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 另一头的江姒完全不知道,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就差上嘴咬咬了。 “……” 宣澜无法忍受。 他低声念了句江姒的名字,语调隐忍压抑。 远在百里外的江姒吓得一个激灵,玉佩都差点摔地上。 她怎么听到了宣澜的声音? 男声幽冷淡静,细听之下有些细微的颤抖,仿佛穿透千万里传到她的耳畔。 “江姒,不要,再碰它。” 他一字一顿,带着些许危险,还有咬牙切齿。 江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出现幻觉,宣澜是真的在传音给她,好像就通过……她手里这块玉佩。 江姒:“……” 好家伙这还是个联络器? 听他声音怎么怪怪的…江姒一时没想通,毕竟她也想不到宣澜会丧心病狂到把神识附在这块玉上。 “喔,好的,师尊。”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宣澜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无事别经常碰这块玉佩,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及时联络本君。” 江姒虽然不知道宣澜为什么不让她碰这块玉佩,倒还算乖巧地哦了一声。 待在静室的仙君这才舒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他才发觉白皙如玉的掌心,已经浸满冷汗。 江姒不碰他了。 ……终于安安静静挂在红衣姑娘腰间当个手办。 说是去参加各大修仙门派的历练,但是江姒并没有跟着仙宗弟子一起走。仙宗规矩众多,繁琐至极,加上前段时间江姒和仙宗闹得不太愉快,她索性一个人去了,对那群人眼不见为净。 北境禁地在五日后开启。 这说明她只要在五日内赶到北境就可以了。 江姒掐着手指算了下,五日……足够了。 足够她去招惹一个狗子了。 江姒:划掉,不是。明明就是剧本使然,她不得不去,是的,她一点也不期待。 …… 竹林幽幽,夜幕将倾。 [在路过谣山之时,你不慎误中了迷药,被人绑了送上了献祭新娘的花轿,半梦半醒间,你被一名年轻剑修所救,几番攀谈,你得知此人便是剑阁首席弟子楚瀛舟,年轻一代的翘楚,他也是孟清然的青梅竹马。你忽而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地挑拨楚瀛舟与孟清然的关系。] 江姒拿到剧本直啧啧啧。 太损了啊。 完了,她现在真要搞女主男人了。 … 谣山。 江姒喝了那杯加了两倍迷药的茶,但是她的体制被宣澜三天两头灌灵药丹药,变得太过强悍,根本没有半点晕倒的意思。 那些人见江姒似乎不太好惹,转而盯上了别的姑娘。 江姒:“……” 妈的,给老子回来!!! … 将被送上花轿的新娘捆了再扔下去,江姒从窗子钻了进去。 没办法,没人来绑她,她只能自己送上门。 “……” 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布扔在大石头后面的新娘一脸惊恐。 这些抬轿子的也不知是人是鬼,反正江姒看他们行动缓慢僵硬,倒是类似于僵尸,估计是那所谓“鬼王”的人。 江姒捧着刚从那新娘手里抢来的苹果在啃。 唉。 楚瀛舟怎么还不来?烦人。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9) 花轿颠儿颠的其实真的算不上好坐,江姒被硌得腚疼。 她一边扶住花轿的窗沿稳住身子,一边在心里逼叨叨楚瀛舟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当然,比起嫌他来的慢,江姒更怕这人直接不来了,毕竟刚刚算是她简单粗暴地勉强接上剧情。 …… 夜色渐深。 夜晚的谣山格外静谧,周围是密密的丛林,树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拉长,狰狞的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这一队迎亲队伍走在这密林之间,显得格外怪异,队伍是极诡异的红,轿夫身上穿着深红短打,那红极深,看着隐隐有种类似于血的色泽,让人不敢细想。 “哟,这是谁家娶亲,居然在这三更半夜,也不怕不吉利?” 那是一道散漫疏朗的男声,带着轻狂的少年气,说话倒是嚣张的很。 坐花轿里的江姒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楚瀛舟。 因为看了剧本后,她发现这个崽是全剧本最嚣张的人,狂野到曾经拿剑挑衅过作为人形兵器存在的宣澜,虽然最后是被揍了一顿送回剑阁,楚瀛舟为此还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 被楚瀛舟拦着,迎亲队伍不得不停下。 作为喜婆的一个老妇人脸上的笑僵住,她眼神阴森森地看着楚瀛舟,浑浊不清的眼珠转动,眼神黏腻,“这位公子,老身还是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烧身。” 说着,老妇人朝楚瀛舟龇着一口黑牙,声音怪异到极点。 江姒偷偷掀开帘子去看。 ——他的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面容俊美中带着一股女气的漂亮,他马尾高高束起,黑衣配剑,浑身压不住的孤傲风流气,正好中和了眼角眉梢的媚。 高马尾的少年,真是人间绝色。 若说宣澜是深渊高崖之上不可触碰的冰冷雪莲,绝美到不近人情。那这名少年,则是与宣澜完完全全的另一个极端,他是人间的富贵绝色花,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这时候,听老妇人这阴毒的警告。 楚瀛舟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的牙这么黑,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少年总是充满好奇的生物。 老妇人脸上的阴笑彻底僵了:“……”什么? 躲花轿里的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抽搐。 妈的这楚瀛舟好逗。 老妇人决定不和他逼逼了,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弧度,“你去死吧!” 楚瀛舟修长的身子抖三抖,惊恐脸:“卧槽大婶你别吓我,真的,我一害怕就喜欢打人。” 老妇人脸部更加扭曲,她朝着楚瀛舟扑了过去。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 … 江姒只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和嘶吼声,等她掀开帘子的时候,她看到外面下饺子似的躺了一片人。 罪魁祸首一手提着把剑,一手还在拍拍心口。 楚瀛舟看着那倒下的老妇人,蹲下来看着她,痛心疾首道:“婶子,我都说了我一害怕就喜欢打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老妇人:“……”别叫我婶子。 看到江姒掀开了帘子,楚瀛舟看过来,看到江姒他眼睛一亮,冲她摇着剑。 “美人!”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0) 眨眼之间,楚瀛舟一张妖美的漂亮脸蛋便凑了过来,隔着花轿笑眯眯地和江姒打招呼。 “美人这大晚上哪里去啊,要不我们同行结个伴呗。” 江姒眯眼睛:“……结伴去嫁人?” 楚瀛舟愣住:“……” 他握着剑的手一个颤抖,竟是往后踉跄一步,一手捂着心口,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姒,悲痛欲绝:“难以置信,我堂堂楚傲天有一天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的嘴炮之下。” 江姒被他逗乐了。 妈的这个戏精够多戏,她嘴角抽搐:“不过……楚傲天??” 听听这带着浓浓王霸之气的名字,早期起点流升级文男主必备的名字! 楚瀛舟摆摆手,修长手指握拳抵住薄唇,轻咳两声。 “这不是那些修仙界流传的话本都这么写的么,主角必叫傲天,我看过两本……啧啧,虽然扯淡,但还挺好看的。” “咳,在下楚瀛舟,敢问姑娘贵姓?”说着,高马尾的少年郎朝着江姒抱拳,星眸朝她眨了下。 江姒被这可爱的美少年逗乐了,倒是好脾气地回答。 “我姓江,单名姒,女以姒。” 楚瀛舟惯会顺杆往上爬,“江姒?名字真好听,我猜姑娘应该是二八年华?” 江姒摇头,“不止,我应当年岁是比你大的。” 原身也是凤凰,凤凰五百岁成年,她现在离成年还有一年。 楚瀛舟笑起来颊边有一个酒窝,他嘴甜,听见江姒说比他大,就姐姐姐姐的叫着正欢。 “那姐姐怎么会被掳来这花轿上,我见姐姐应该也是修道之人,怎会着了这贼人的道?姐姐现在身体可有事?” 江姒眉间几抹哀愁之色,她只是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一时不慎,着了道而已,我休息一会儿应当就无事了。” 楚瀛舟忙有眼色地上前,“我来扶着姐姐。” 江姒朝他一笑。 “你说你叫楚瀛舟,你是剑阁弟子?” 少年清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姐姐听说过我?” 江姒点头:“你很厉害,我曾略有耳闻。” 被漂亮的姑娘家夸奖。 少年的脸皮终究还是薄的,他有一瞬的忸怩,耳尖红红,“没有没有,是他们传的太夸张了,我也就一般般厉害。” 江姒也笑得眉眼弯弯。 挂在江姒腰间一直当个手办的仙君宣澜:“……” 他不过闭眼修炼了一会。 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宣澜抿唇,神情比往日更加冷淡。 … 有意无意地套了楚瀛舟几句话以后,江姒把话题转到了孟清然身上,“瀛舟,我有个师妹叫孟清然,她曾和我说过,她有个竹马哥哥也叫楚瀛舟。我在想,这是巧合呢,还是……” 楚瀛舟:“不不不,不可能。” 楚瀛舟:“我洁身自好的一匹,怎么可能有什么小青梅?” 江姒:“……” 江姒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来,上面倒映出孟清然的模样,她往楚瀛舟那一推,“你仔细看看。” 楚瀛舟眯着一双星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才犹疑道:“这是……二丫?” 江姒:“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1) 楚瀛舟老老实实回答:“我当初还未入修仙一途的时候,曾经被歹人拐骗到一个小乡村,是被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小姐救了的,那小姐好像真叫什么孟清然……” “这女子就是孟清然身边的侍女,叫二丫。”楚瀛舟指指水镜。 说着他还有些嘚瑟,“小爷我天生过目不忘,哪怕这丫头长得一点特色也没有,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江姒:“……” 江姒被这崩得狂野的剧情给惊到了。 现在待在仙宗那个孟清然是假的?她是冒名顶替的女主?? 江姒觉得她要是人的话现在指定急需一瓶极速救心丸。 楚瀛舟笑完也觉得不对劲了,“你刚刚怎么叫她孟清然?” 江姒把事情经过大概和楚瀛舟说了下,当然省略了自己那一段,楚瀛舟听完后神情有些严肃,“所以,现在仙宗的那个孟清然有可能是假的,是二丫顶替的?” 二丫这名字,江姒听一次笑一次。 她点点头。 楚瀛舟沉吟片刻,漂亮的脸蛋此刻严肃异常:“此事关系到我的救命恩人,姐姐,我怕是要去凡间一趟查查清楚,怕是不能与姐姐同去北境历练了。” 楚瀛舟面露遗憾之色。 江姒笑得温柔大方,“瀛舟这是什么话,清然是我的师妹,我自然是要与你同去调查清楚的,若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我们仙宗定会给那真正的孟师妹一个交代,至于那个冒牌货……也定需严惩不贷。” 楚瀛舟满目感动:“如此真是再好不过。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深明大义!” 江姒谦虚地客气两下。 转头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千八百遍。 …… 凡人界。 南煊国,初冬。 被家里人赶出家门的孟清然蹲在五里外的破庙啃烧饼。 她吸吸鼻子。 二丫偷了她的信物顶替她去了仙宗,她回家后就被老爹新娶的后娘赶出了门,他们骂她是个废物,好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都抓不住,养在家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赶出去。 孟清然再次吸吸鼻子。 她真的好惨。 她要冻死了! 孟清然是个好脾气的姑娘,性子软绵绵,长得也白白净净,无论是人还是性子,都像个包子。 冷到意识恍惚,她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两个仙人,其中穿红衣服那个还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孟清然痴呆脸。 她好好看…… 江姒戳了下这姑娘萌萌的包子脸,她放软了声音,“姑娘,你叫孟清然是么?” 孟清然下意识点头。 江姒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楚瀛舟,楚瀛舟和她对视一眼后点点头。 没错,就是孟清然。 “孟姑娘,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一会儿带你回宗门,那个冒牌货从你手中夺走的一切都会还给你的……现在孟姑娘你在凡间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孟清然听眼前的漂亮姐姐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她沉迷于美人的美貌之中不可自拔,就听到了一句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孟清然幽幽想着,自己果然是要死了,神仙都来实现她愿望了。 江姒眼看着这懵懵的包子脸姑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江姒都心一紧,结果她半天勉强憋出一句。 “……我,我想吃一只肥肥的烧鸡。”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2) 升起火堆的破庙里。 包子脸的姑娘坐在火堆前捧着烧鸡啃得正香。 孟清然满足地眯起眼睛。 对于她而言,快乐就这么简单。 每天能有香喷喷的烧鸡吃,大冬天坐在火堆前烤火…呜~太幸福了。 以前娘没死的时候,她不需要像现在一样被继母管着大冬天的还要干活,她每天吃饱了就躺在屋檐下晒太阳,晒完正面晒反面。 … 见这姑娘吃饱了以后愉悦地眯起眼睛,像只满足地翻起肚皮的橘猫,江姒眼神闪烁片刻。 再怎么说,也是原身对不起她,纵使二丫从中作梗,原身也算间接害了她。 罢了。她以后多护着点她吧。 看这缺心眼的就是个容易被人害的样儿。 … 修士想要找到一个凡人可太简单了,神识扩展千里,更别说江姒还是凤凰,虽然是一只499岁没成年的小凤凰。 找到孟清然后,他们收拾收拾便准备带着她一起去北境,到时候把她交给仙宗那群长老。 期间,孟清然完全没认出楚瀛舟,这个她曾经救过的少年,还是楚瀛舟主动和孟清然搭的话,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这姑娘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看看楚瀛舟这张漂亮脸蛋,再回想回想,她犹犹豫豫地问道:“……二狗子?” 楚瀛舟:“……”他想拦没拦住。 江姒笑到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她脑子里响起了一道机械音。 [宿主,这边建议您把孟清然带上一起进去北境副本,经系统判定,这个孟清然才是真正女主,她要是不去北境,副本内容作废,宿主任务判定失败。] 江姒:“……”系统我日你妈,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江姒转头笑眯眯地诱惑孟清然。 “清然呀,你想不想吃比烧鸡更好吃的东西?” 听到江姒喊自己,孟清然小狗似的颠颠儿过去了,再听她这么说,孟清然眼巴巴地点头。 姑娘眼眸亮晶晶:“比烧鸡更好吃的……烧凤凰吗?!” 江姒:“…………” 楚瀛舟噗嗤一声笑出来。 后脑勺被揍个包的孟清然安安静静坐下,再也不提烧凤凰什么的了。 江姒和楚瀛舟商量着索性把孟清然带在身边。 “现在秘境将开,我们历练即将开始,无法为她作证。真假孟清然一事仙宗估计会推后再查,那她们俩应该会被关押起来。看这丫头缺心眼的样子,要是把她留在仙宗的话,等我们从秘境出来,这丫头说不定就被那冒牌货弄死了,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 江姒说得太有道理,以至于楚瀛舟一时间无言以对。 商量好了,江姒给孟清然幻化了一张脸,遮掩了她原本的模样。 看孟清然这咸鱼模样,江姒准备激发激发她的野心,有助于别让她的剧情那么崩,“清然,你难道就准备一辈子当条无所事事只能天天啃烧鸡的咸鱼吗?” 孟清然睁大杏眼,惊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江姒:“……” 如果我有罪请让我被天雷劈,而不是在这面对这样的哈批女主。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3) 这几天的事情,挂在江姒腰间当个手办的宣澜也差不多知道了。 见江姒对孟清然的态度,宣澜有些担心。 虽然江姒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人美嘴甜的样子,但是宣澜知道,他这个徒儿心冷的厉害,说话再好听也掩盖不了的凉薄性子。 她却对这个孟清然……过分温柔了。 宣澜怀疑江姒会把孟清然带回去,然后让他收作弟子。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仙君,周身温度低的吓人,宣澜是冰系灵根,他心情一不好,整个清晖宫都结了一层簌簌寒霜,仔细看,他的眼睫毛上也沾了点点雪珠,整个人愈发像是没有生气的玉雕。 他不想再要一个徒儿。 ……很麻烦的。 也不是生气,就是讨厌麻烦。 修士不需要睡觉,但无奈孟清然是个人,在不眠不休地御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以后,半途休息的时候,她一头栽在了草丛里,睡过去了。 没办法,江姒他们只好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江姒一个人躺在一棵树上,一只手枕在后背,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拿着个东西在手里把玩。 她没注意,她又捏起了那块玉佩。 揉揉捏捏。 … 宣澜眼睫颤抖了下,清寒如玉的脸庞线条分明,他睁开眼,眼底是错愣。 他没想到江姒还会碰这块玉佩。 他不是告诫过她了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姑娘家的手绵软纤长,云一般的触感……玉佩一共就这么大,江姒如此,等于是抚过他周身肌肤了。 下一秒。 白衣仙君闷哼一声。 他几乎是下一瞬就站了起来,长袖一扫,周围的所有物品应声而碎,他的眼睛略微睁大,睫毛弧度漂亮又颤抖。 江、姒! 她放肆,她这是在碰哪里! 宣澜刚想传音给江姒说她放肆,让她住手。 下一瞬,他就听到江姒旁边传来一道散漫轻朗的少年声。 “姒姐姐,你一个人躺在这树上是作甚,不如我们去前头的街市看看去?” 宣澜:“……” 他硬生生忍住了。不能暴露。 额头上逐渐溢出的细密汗珠,连高挺的鼻梁上都带着点汗,他肤色白,如今竟是泛着一股浅浅的粉,死死咬住薄唇才勉强忍住。 他闭上了眼眸。 …… 作为罪魁祸首的江姒完全没注意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瀛舟聊天。 “算了,我现在没什么兴致,瀛舟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先去吧,到时候孟清然醒了,我再带她一起去找你。” 楚瀛舟在江姒旁边坐下,“姐姐不去的话,那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在这坐会儿陪陪姐姐吧。” 宣澜:“……”你走开。 他咬着唇,忍着,但真的忍不了。 宣澜愈发觉得自己修行不够。 他脚步踉跄一下,修长的身子倒在墙壁上,他睁开一双漂亮眼眸,那眼神,春水潋滟,白衣仙君面红耳赤的模样,他既羞愤,又难受。 楚瀛舟指了下江姒手里的玉佩,道:“诶,姒姐姐,你这玉佩倒是看着不错,哪日我也搞个来戴戴。” 江姒:“?” 江姒:“!!!” 操操操,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差点把它摔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4) 也不怪江姒吓一跳。 好好的一块玉突然变成粉红色能不吓人么!! 更别说宣澜之前还叮嘱过她别有事没事摸这块玉。 江姒心下一惊。 要死,这不是给她摸出问题来了吧?? 淦!!! 旁边的楚瀛舟还好奇地指指这块玉,语气惊奇,“诶,粉色的玉,倒是少见。” 宣澜:“…………” 他一手撑着石桌,修长手指逐渐攥紧,眼底妖娆的水雾越来越浓,说不出的欲说还羞。平日里冰冷高洁的道君,和如今这番模样的反差……也最是诱人。 江姒愈发觉得这玉烫手。 “……” 她还在想该拿它怎么办,就远远地听到了孟清然的惊呼声。 江姒和楚瀛舟对视一眼,双双翻下树,往孟清然的方向飞身而去。 至于那块玉—— 被江姒顺手往怀里一揣。 宣澜刚刚平息下来,他无力地拿手撑着头,白皙指尖垂下。 然后一探神识。 马上发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姑娘家胸口的位置。 “……” 他甚至隐隐能感觉到。 白玉脸颊上刚消下去的红晕马上又浮现。 往日冷冰冰的仙君羞了个彻底。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把玉佩放在那里!! 宣澜一时气急,但是他又觉得理亏,毕竟是他没有和她说自己把神识附在了这块玉上。 之前没有说。 ……现在好像也不适合说了。 毕竟,不说出来是一个人尴尬。说出来,尴尬的就是两个人。 … 江姒和楚瀛舟赶过去,就看到孟清然两手捧着一只蛋,嘴巴张成了O型。 江姒:“?” 她走过去拍拍孟清然的脑壳,“你哪里捡的蛋?” 说着,江姒的视线落到了这颗怪异的蛋上。通体雪白,蛋壳上面刻着繁复深邃的妖纹,浅金色彩,看着就有股神秘古老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蛋,但是光看这蛋的血脉应该是挺牛逼的。 孟清然颤颤巍巍地捧着蛋,欲哭无泪,“姒姒姐,我说这蛋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她刚刚在脑袋里念叨着想吃烤鸡蛋,结果这个蛋就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 这不逼她把它烤了嘛!! 但孟清然一动要烤了这颗蛋的念头,它就开始发光!!! 把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孟清然: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吃颗烤鸡蛋而已。 与此同时。 江姒也接到了剧本。 [剧本来袭~] [在和孟清然同行途中,孟清然捡到妖王的蛋,妖王重伤便回了蛋型模样。见孟清然运气如此之好,你心生妒意,想法子想把这颗蛋抢过来。] 见江姒多看了这颗古怪的蛋几眼。 孟清然想也没想就塞她怀里。 “姒姐,这是我捡到的,送你了。要不你烤了吃吧?” 包子脸的姑娘很认真地建议。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直勾勾盯着这颗蛋,“到时候分我一口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江姒:“…………” 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但是,烤了妖王什么的……太狂野了。 和这丫头之前说的烧凤凰有的一拼。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5) 无情地拒绝了孟清然烤了这颗蛋的提议。 江姒想了想,还是把这颗蛋收到了空间戒指里。毕竟……妖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好东西,放在她的空间戒指里面,这样最起码她暂时是能控制它的。 这颗蛋是孟清然捡到的,现在她这也算是抢了她的机缘…… 虽然江姒没什么道德感,但她不太想欺负这个傻白甜。 见孟清然蹲在地上两只手捧着脸,时不时还自顾自猥琐地笑两下,一看就知道在想晚上吃什么。 少女情怀总是吃嘛。 江姒:“……” 这么憨了,她要是再欺负她,那这丫头也太惨了。 思及至此,江姒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几件法宝来,是临走前宣澜塞给她的。 她拿出其中的一件霓裳金缕衣,这是件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器,能抵挡化神以下修士的攻击。 要知道,仙宗大长老也不过只是化神期修士。其他拥有化神修士坐镇的门派更是寥寥无几。有了这么件防御法器,可以说孟清然命差不多可以保下来了,除非她想不开去触道君宣澜这种等级的修士的霉头。 江姒面无表情地拽过孟清然,把金缕衣往她身上套。 “哎哎哎,姒姐你做什么!” “哎哎我自己来,你别扒我衣服。” 楚瀛舟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早早背过身去了。 金缕衣穿到身上后与她本身的衣物融为一体,只隐隐泛着浅淡的银色。 孟清然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还掂了掂。 “姒姐,这是什么啊。” 江姒:“…………没什么,你就当一件衣服吧。” 江姒又塞给她几样东西,孟清然下意识想伸手接,然后下一秒反应过来,马上收回手背在身后,包子脸的姑娘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我刚刚送姐姐一颗蛋,姐姐已经送我一件衣服了,其他不能要了。” 孟清然真是个老实人。 怪不得能做女主。 孟清然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要,江姒像看傻女鹅一样,表情慈祥地揉了揉她的头。 “算了,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乖女鹅。” 孟清然:“…………” 包子脸真的皱得像个包子了。 对上江姒迷之慈爱的眼神,孟清然默默收回反驳的想法。 算了,姒姐救了她的命,还是除了之前的娘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还长得那么漂亮! 她勉为其难也能满足她想当娘亲的愿望。 孟清然打定主意。 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杏眸亮晶晶水汪汪。 “好的,娘~” 江姒:“…………” 拿着酒壶在喝酒的楚瀛舟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咳……” 好,好狂野。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装死的手办师尊:“……” 孟清然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又长着张包子脸,嫩生生的一张娃娃脸,如今抬着一张萌萌哒的脸朝她软声叫娘~ 江姒:“……”她真实年纪都不知道多少万岁了,就连这具身子也快五百岁了。孟清然喊她一声妈也不是不可以……呸,这是可不可以的事情嘛!!!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6) 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抵住孟清然额头把她戳回去。 娘什么娘! 江姒面无表情地御剑飞走了,给楚瀛舟扔下一句:“你带着她。” 孟清然:QAQ呜~干嘛嘛这是…… 又过了半天行程,他们一行人还是在秘境开启前到达了北境。 一路上,孟清然时不时在偷看江姒,惹得楚瀛舟好笑地戳戳她肩膀。 孟清然回头:“?” 楚瀛舟伸手握拳抵住唇,在孟清然耳边压低声音说:“你也别那么伤心,姒姒不愿意,我还是勉为其难能让你叫声爹的。” 孟清然:“……” 孟清然看向楚瀛舟的眼神鄙视:“二狗子,你好不要脸。” 这个插曲告一段落。 在进入北境之前,江姒他们也碰到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对方还高傲地扬起下巴在她面前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秘境。 孟清然戳戳她手臂,自以为很小声道:“二丫像只开屏的灰麻雀,我只看到了她的鼻孔。” 江姒:“……”你真是个小天才。 再看看孟清然懵懵的眼神,她愈发觉得这丫头是个天然的切开黑。 江姒还能压住笑意,向来肆意张扬的楚瀛舟可就忍不住了,他笑惨了,笑到周围的仙家弟子都忍不住朝他看过来。 江姒拉着自家白捡的傻女鹅进秘境去了,进去之前,她还叮嘱孟清然,“要是你和我不小心走散,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和别人说话,遇到那些强大的妖兽……你尽量闭嘴,不要挑衅它们就行了。” 孟清然能有多气人江姒是了解的。 这丫头能说出烧凤凰还有烤妖王蛋这种丧心病狂之语……她怕等会到时候她一个人面对妖兽会说出「你的毛真漂亮能不能拔一根给我」这种话。 孟清然严肃点点头。 … 进了秘境。 还真被江姒给说中了,她和孟清然真被冲散了。 这次北境试炼,能进秘境的都是金丹及以下修士,当然也有不少服了丹药压制修为偷溜进去的,毕竟谁都想获得传闻中在北境内坐化的那位渡劫期修士的传承,虽然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北境秘境每五十年开放一次,错过这次,下一次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所以这次来秘境的人中不乏掠夺宝物的丧心病狂之辈。 江姒一时有些担心孟清然,但一想她身上穿着法器金缕衣,又暂时放下心来。 她决定马上去找那丫头。 正好系统也发来了剧本。 [剧本来袭~] [入北境秘境之后,你意外得知了孟清然是秘境传承之人,心生嫉妒的你心生一计,想要破坏掉孟清然的这次机缘。] 江姒:“……”不,她不想。 再说,她现在连孟清然那崽子在哪都不知道,完成个锤子的任务!! 在周围找了一圈,江姒没有丝毫发现,正有些焦急的她没有发现,她空间戒指里面的那枚蛋,动了下,随后,消失不见了。 江姒手里提着一把雪白长剑,心情烦躁的她逢人就拦下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包子脸傻乎乎的姑娘,人家不高兴回答,她就把剑架人脖子上威胁,问完了后一脚踹走。 路人:你是狗吧你!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7) 秘境里面灵力会被干扰,她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孟清然那丫头到底死哪去了! 江姒是凤凰,属性是火,本就暴躁易怒的她现在更是一点就炸。 连宣澜都感觉到了她的暴躁。 被她重新挂在腰间的玉佩光亮一闪,又归于寂静。 … 至于被江姒挂念着的便宜女鹅。 孟清然刚被传送过去的时候,直接被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她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蹲悬崖上吹冷风,然后自己打了个喷嚏,脚一滑摔崖底下去了。 可能女主就是有女主的光环。 孟清然当然死不成,她还踩狗屎运似的一脚踩入了那个传承秘境。 剧情本该是孟清然接受传承之后,开启开挂人生,一路打怪升级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美男子。但是,剧情夭折在第一集—— 秘境内。 孟清然和那秘境主人的残魂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准确的来说是孟清然一言不发。 生前作为渡劫期大能,只差一步就能飞升的传奇人物,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碰到这种奇葩事,传承送不出去。 他推算出这个姑娘是自己的有缘人,就想将传承赠予她,为她来日飞升助其一臂之力。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孟清然死活不要。准确来说,她是死活一句话不说。 被逼急了,才慢吞吞来一句:“我娘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包子脸的姑娘黑眼珠一转,“你不是说你是这秘境主人么?要不你把她也弄过来,那我就答应,怎么样?” 孟清然盘算着该给自己的便宜娘亲搞些什么宝贝,她眼珠子滴溜溜往那渡劫期大能身后瞄,目光锁定在一堆闪闪发光的宝物上。 被对方发现后,她又收回眼神装老实。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一个想孝敬娘亲的好孩子而已。 …… 江姒在空间戒指里翻了半天,她想翻翻有什么法器有追踪能力,结果,法器倒是没翻到,她发现那颗蛋跑了。 “……” 蛋跑了,死哪去了? 看她不把它打回来煲蛋花汤!!! 也不知道该说江姒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她在山头转了一圈,回头就在刚才的草坪上看到那枚颜色雪白花纹妖异的蛋。 现在,蛋壳上出现了几条细碎的缝。 这是破壳之兆啊! 江姒心猛的一提,原剧情中的妖王残暴,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和她以前有的一拼。 这绝对是个祸害,要不要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蛋壳彻底碎开了,纹路蔓延开来,隐隐泛着几丝金色光芒。 随后,一只毛茸茸的白爪伸了出来—— 紧接着整只都跳了出来。 是只软软的大白兔,现在正躺在青翠草地上扑腾着,眼睛红红地盯着江姒。 江姒:“……” 说好了残暴的妖王呢,他的原型为什么会是只兔子? 兔子就算了,她怎么不知道兔子是卵生动物?从蛋壳里出来的?? 姬无夜没想到自己这次受伤如此之重,直接化成原型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原型是只兔子,他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盯着江姒,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直到他的两只兔耳被江姒竖着揪起来,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姬无夜:“……” 她摸他耳朵!!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8) 姬无夜两只爪子扑腾着去推江姒,但他现在是兔子形态,软绵绵的很无害,更别说两只耳朵还被江姒拎在手里。 江姒恶从胆边生,伸手去挠这兔子痒痒。 姬无夜:“……”他要杀了这个冒犯他的女人。 江姒摸摸这兔子的头,又摸摸它后背,它都没什么反应。然后江姒不小心摸到它耳朵后面脖子那一块……姬无夜整只兔子都僵住了,柔软毛发炸开。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居然摸他这里! 她她她她她她怎么能这样!!! 江姒能够很明显感觉到手里拎着的兔子整只都软了下来,躺在她手上一抽一抽的。那表情,跟抽鸦片爽嗨了一样。 江姒:“……” 江姒神情微妙:“有这么舒服吗?” 姬无夜身子一僵:“…………” 有股难言的羞愤浮上心头。 江姒就看到,这雪白兔子两只红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感觉要哭了一样。 江姒若有所思。 原来这就是欺凌弱小的感觉吗? ……还真是不错。 娇艳红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像极了某些冷血动物的笑,冰冷又火热。 江姒托起手里的兔子抱在怀里,“你暂时就跟着我吧,我还没体验过s嫦娥的感觉呢。” 兔子形态的姬无夜并不会说话:“…………” 他抬起爪子去推江姒,试图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换来的结果就是爪子被江姒不轻不重地捏一下。 兔子眼睛红红的,脑子里却是在想着等他恢复灵力后该怎么折磨这个冒犯他的女人。 江姒抱着兔子往前走,然后便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闪了一下,它对这剧情的发展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 [孟清然拒绝接受传承,理由是宿主你之前叮嘱过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其实也算宿主你间接完成了任务——教唆女主。] 江姒:“…………”她发誓她绝对是好意。 空间一阵扭曲,江姒感觉到地面有一瞬的震动,没等她作出反应,眨眼之间—— 她已经换了个地方。 眼前云雾缥缈,蓬莱仙境一般的地方。 江姒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绿衣的姑娘撒丫子往她狂奔,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孟清然! 包子脸的姑娘跑得飞快,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刀?! 江姒:“?????” 江姒:“孟清然你给我站住,你做什么!” 孟清然一个急刹车,扛着大刀,黑眼珠懵懵地望着她,“娘……姒姐,你等等哈,等我搞点好东西孝敬你。” 然后,江姒就看着孟清然扛着大刀和她擦肩而过,走向她身后的一处灵脉处,好家伙,举起大刀就哐哐哐一阵砍。 江姒:“…………” 已经成为残魂状态的渡劫期大能飘到了江姒身后,幽幽道:“你就是这丫头的娘?” 江姒转头看他,扯扯唇角,“算,算是吧。” 既然承了那丫头一声娘,那烂摊子是该收拾起来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9) 那残魂呵呵一笑,继续幽幽道,语气还阴阳怪气的:“我还真挺好奇,一只凤凰是怎么生出个纯正的人类来的……你女儿就差把老夫的秘境给拆了!!” 残魂愤愤地指着不远处哐哐哐砍灵脉的某个。 “老夫给她传承她都不要,死活要我把你也弄过来!” “老夫活了万年,就没见过如此奇葩之人!!!” 江姒幽幽补了一句:“前辈,别忘记,你已经挂……仙逝了。” 残魂:“…………” 现在江姒来了,孟清然是被她从灵脉上扒拉下来的。 这丫头就差直接上去啃了。 “这是万年灵髓,我拿刀砍下来很多,来,都给你。” 孟清然蹲在地上,手指着地上那一堆,朝着江姒歪头笑,眼巴巴的跟只小狗似的。 她眼神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江姒怀里这只兔子。 姬无夜:“……” 江姒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孟清然站起身来,很理所应当地走过来抱江姒怀里的兔子,边说道:“呀~小娘亲你来都来了,还给我带什么零嘴呀,真不好意思。” 江姒嘴角抽搐。 小娘亲是什么东西?……不对不对,这只兔子不能吃!!! 从孟清然手里解救掉这只兔子,再敲她脑袋一下,“吃吃吃,你脑袋里只有吃!它不能吃!” 孟清然捂住脑袋,梗着脖子问:“为什么不能吃?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只兔子打我?!!” 江姒:“……它是来当诱饵的,它身上被我下了毒。” 姬无夜死死盯着孟清然:“!?……” 人类,你死定了。 等本王恢复灵力第一个就烤了你。 感觉到兔子身上散发的浓浓恶意,江姒注意到了,她一把手捂住姬无夜的红眼睛。 兔子啾啾啾扑腾着爪子挣扎。 江姒领着被强塞了传承的孟清然,外加一大堆天材地宝,还有怀里的兔子,被这位渡劫期大佬赶出了这片结界。 北境的秘境试炼为期七日,不能提前离场。 这才第二日。 晚上,孟清然毕竟还是凡人的身体,体力撑不住,她蜷缩在江姒旁边沉沉睡过去。 兔子在旁边草地上玩,江姒塞了它两根胡萝卜吃。 江姒给孟清然身上布了一个结界过后,揪着兔子的耳朵,起身离开。 她这次来北境还有件事……几百年前,凤凰一族被灭,这次来北境的不少门派都曾参加过那场血腥卑劣的屠杀。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高枕无忧。 江姒一想到这些,心底就控制不住地涌起暴戾。 这个小世界的凤凰一族虽只能算是妖族,血脉不如神界凤族尊贵,但归根结底也算是江姒的本家,他们死得如此之惨……这让江姒咽不下这口气。 … 江姒在秘境内四处游荡着,遇到其他门派弟子时微笑着点头示意,不过一个晚上,她已经摸清楚了大部分人的行踪,然后,给他们留了些小礼物。 那些迷幻剂,不过是能把人心底的恶意放大而已。 若是到时候进九重幻境时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那么善良的她一定会无比痛心。 … 翌日,九重幻境,正式开启。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0) 把江姒昨晚的行为看在眼里的除了她手里抱着的那只兔子,还有的就是挂在她腰间的那块玉佩。 宣澜的神识附在上面,他自然对江姒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千里之外的清晖宫之中,白衣雪染的仙君皱起眉头,他觉察到江姒有些不对劲,修长的手指伸出,指尖轻点,在半空中结出繁复古老的纹路。缭绕的雾气散去,他看清了那幅画面—— 红衣的绝艳女子擦拭手中的长剑,雪白精致的脸上满是漠然,她周身萦绕着的魔气几乎压制不住,眉心一点红色竖痕,显然是入魔之相。 她的身后,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死不瞑目。 … 画面戛然而止。 宣澜结印推算了江姒的未来,而刚刚那一幕,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 宣澜在静室内端坐了很久,他想不通,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会把她逼到入魔的地步。 他垂下眼睫,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若是真有那天,那必然是他不在了,所以护不住她了,才会让人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江姒和面前的白衣仙君大眼瞪小眼很久了。 当然不是说宣澜真的去了北境秘境,是江姒闭目养神的时候,她感觉到腰间玉佩一阵发热,下一秒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宣澜……的灵体。 江姒差点没蹦起来。 “师尊,你这是…你怎么来了?” 宣澜沉默片刻,他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本君许久未出清晖宫,来随意看看。” 江姒:“……” [本君怕你做坏事,来看着你。] 江姒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有些微妙,宣澜一张精致俊脸还是面无表情,殊不知他的心声已经完完全全暴露了。 江姒伸手碰碰宣澜这灵体状态的模样,意外发现她居然还是碰得到他的,“师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本体吧?” 宣澜扣住江姒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本君不宜出清晖宫,就将神识凝体,幻化成这般模样,和常人无异。” 江姒顺势去牵他的手,然后猛地想起姬无夜还在她旁边,虽然是兔子模样的,但是宣澜见多识广,要是被他认出来怎么办?! 那姬无夜指定得凉。 这是万万不行的。 姬无夜是重要男配,没有他,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剧情该崩得更加彻底了。 江姒一下缩回自己的手,宣澜手中一空,看向她。 她刚想说什么,远远的就看见那只白兔子蹦蹦跳跳过来了,在宣澜背后。 江姒:“……” 要死要死要死,姬无夜是瞎了吗?看着宣澜就在这里,他还不怕死地过来?? 情急之下,她垫脚伸手捧住宣澜的脸掰向自己。 脱口而出:“师尊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成功地吸引了宣澜全部的注意力。 而且,宣澜很明显是怔住了,点漆般的黑眸里满满的错愣。 江姒有些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她一边用眼神示意姬无夜快走,一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知师尊有没有过仙侣,不对,师尊有没有过心仪之人……也不对,师尊你就当我随口胡说吧。” 不一会儿。 她听到幽幽的一声。 [……她果然觊觎本君。]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1) [本君从未有过仙侣……本君把江姒是当徒儿的,她怎会有当本君仙侣的想法,是本君做了什么误导她的事么?] [这是不对的。] [……本君该怎么拒绝才不那么伤人?] [……唉。] 江姒都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宣澜心底冒出一串又一串想法,每句都狂野到让她无言以对。 “……” 但宣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五官线条精致的不像话,玉雕一般冰清玉洁的俊美,好一朵浑身都在冒冷气的高岭之花。谁能想到这人心底会这么戏多?? 眼看着宣澜这脑补的有越来越离谱的趋势,她赶忙拽住宣澜的手,一脸诚恳:“师尊,你相信弟子,弟子万万没有觊觎您的意思。” 宣澜不说话,看向江姒的眼眸略深邃,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她还摸本君的手。] [罢了,既然她说不是就不是吧,姑娘家总是脸皮薄的,本君也没必要如此逼她承认。] [唉……] 江姒嘴角抽搐,一时间有些心累。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叫不醒现在的宣澜。 她决定转移话题,“师尊,如今九重幻境即将开启,到时候您和我一起进去么?” 宣澜垂下眸子,绵密浓黑的眼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遮住了眼底情绪。 “为师与你一同进去。” 九重幻境,他曾进去过的。 顺利到达了第九层,他无心魔,亦无执念,九重幻境于他,没有半点困难。 之所以这次他要进去,无非是为了她…… 她的心魔不浅,执念也颇深。 他怕她走不出。 成功转移了话题,江姒刚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一道清冷幽淡的熟悉声音。 [所以……修仙界有师徒结成仙侣的前例么?] 江姒:“…………” 求求放过她。 为了避免麻烦,宣澜戴了一张面具,遮掩了他那张美貌惊人的脸。 孟清然慢悠悠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江姒旁边站着的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仙姿卓绝,光看气质绝对是人间极品。 孟清然黑眼珠一转,她鬼鬼祟祟地凑过去,伸手戳了下江姒的胳膊,软软地喊了声:“小娘亲~” 江姒还是不是很能适应,她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至于宣澜:“……” 他看向江姒的眼神变得很微妙。看她两眼之后,宣澜转而把视线投向孟清然,略带审视。 宣澜这给孟清然的感觉就是。 冷冰冰的美人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要吃人。 孟清然被吓得战战兢兢,一秃噜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小娘亲,这是爹,爹吗?” 宣澜:“………” 江姒:“…………爹你个头!” 现在气氛尬到江姒这个情场老手都头皮发麻。 宣澜的心声也适时地幽幽响起。 [……其实叫声爹也没错。] [毕竟你娘这么喜欢本君。] 江姒:“……” [作者的话] 啦啦啦从这章开始以后每章2000字,每天晚上九点和凌晨分别更新一章,一共是4000字,加更另算。宝贝们不要以为我少更了哦~ 宝贝们投个票,刷个评论么么么么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2) , 江姒把被吓成个小鸡崽的孟清然拽到自己身后,沉吟片刻,江姒在思考该怎么和她解释宣澜的身份。 她迟疑道:“这位是我的师尊,仙宗道君……其实他应该是你的师尊——” 毕竟确实是原身抢了她的身份。 然而,江姒话没说完就看到孟清然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往后退,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小娘亲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万万不行的。我不配我不行的!” “我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和您抢男人啊!!!” 江姒:“……” 江姒转头看看一脸冰寒的白衣仙君,她嘴角抽搐着给自家傻女鹅求情,“师尊,孩子小不懂事,别打死了留条命吧。” 宣澜:“…………” 孟清然也不是真的傻,从前些天的相处她也差不多知道江姒的身份,也知道江姒对她如此好是出于愧疚。 孟清然吸吸鼻子,虽然有些难过,但她不是是非不分的白眼狼,小娘亲之前这么做应该有她的苦衷。 成功把自己说服以后,孟清然又快乐了。 而且,小娘亲一看就和这位仙君是一对。 她插进去算什么! 她情愿对着这冰坨子叫爹,也不愿意叫师尊!! …… 爹不爹的先放一边再说。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九重幻境即将开启。 幻境有九重,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渡过这八重悲,最后一重便是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并非薄情,也并非深情,而是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一心大道。从古至今达到这第九重者寥寥无几,凡是能看破之人,无不是一方大能。 对于这幻境,江姒其实也没什么底。 她执念太重,法则对她如此不公,被关在三千世界轮回百世千世直至神力散尽而亡,这样的仇,她放不下。 江姒倒是不担心孟清然,这丫头一看就是无欲无求满心是吃的主……等等,那要是她被烧鸡迷了眼不愿意出来了怎么办? 当然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 幻境开启。 她听到一声渺远淡漠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转瞬即散。 “去吧,为师会守着你。” 江姒一怔,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但是空间扭转,她只看到了那道修长如竹般冷月皎皎的身影,而且转瞬即逝。 …… 江姒走的还算顺利,直到第八重。 求不得。 她看到了自己被囚在九天之巅,被灌龙血,被拔凤翎……骄傲的凤凰最终堕入黑暗,她再一次杀光了那些人,在这幻境之中。 她所求不过公平二字,但一句天生邪骨,成了她永生永世的孽障。 既然求不得,那就……抢。 这次,连宣澜也被困在了第八重,求不得。 在那幻境里,他遇上一女子,那女子他记不清面容,只记得她笑起来像蛇又像狐狸,她说喜欢他,却转头又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被他撞破以后坦言只把他当成替身。他恨她、怨她,却依旧爱她,放下一切骄傲对她摇尾乞爱,但她还是不要他。 在那个故事的最后,宣澜记得自己选择了自裁。 … 睁开了眼眸的宣澜神色复杂。 他没有再上第九重。 心有执念,他已坠入红尘浮生,再上去也无用处。 宣澜从未想过自己的劫,会是情劫。 平心而论,若是将来有一女子如此欺他骗他再抛弃他,宣澜也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或许会抱着她一起跳下诛仙崖。 既无法生同衾,那便死同穴好了。 …… 宣澜转而去寻了同在第八重的江姒,将神识开启,瞬间便覆盖整座幻境,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蜷缩在一处角落的江姒。 红衣的姑娘双眸紧闭,睫毛在不安地颤抖,白皙额头上也是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宣澜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此时的情绪,似乎是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江姒无意识地抱了上去,抱住了白衣仙君瘦削的腰。 宣澜没推开她,反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带着点诱的低磁嗓音响起。 “别怕,我在。” 他指尖浅蓝灵力闪现,瞬间没入江姒的识海,帮她破幻境。 … 江姒能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睁开眸,意识恍惚间,眼前人的模样和一个深埋在记忆深处之人的模样重合。 她的唇瓣张了张,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来。 谢、时、遇。 ……不对,谢时遇是谁? 她记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伸手捧住他的下巴,将唇轻轻印了上去。 宣澜瞳孔紧缩。 … 刹那间,宣澜的心声像是卡顿了一般,先是沉默了好半天,然后前赴后继地涌出来。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这是做什么?]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居然在亲他……] [……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世风日下…………] [本君是不是应该推开她……她果然爱惨了本君……] […¥-…] 江姒只是简单地把唇印在他的唇上,没有进一步的深入,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唇瓣厮磨,要碰不碰的亲昵暧昧,最是让人心神动荡。 她是妖,媚到骨子里。 明明是火一般热烈明艳的女子,偏生连唇上的温度都是冰凉的。 宣澜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这样近距离的触碰,他是修真界最顶端的存在,旁人敬畏他都来不及又怎会对他起什么旖旎心思。 这样一朵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如今被人按着亲吻。 看着他的一片纯白染上胭脂般的晕红。 最是勾人。 江姒此时不清醒,行事自然随心所欲,宣澜又顾忌着怕伤到她,一时间束手束脚的也不反抗,竟是被按在这幻境八重天的地上,被自己的徒儿……欺师罔上。 当然,得逞是不可能得逞的。 江姒在将要得逞的关头,清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就一眼,她魂差点飞了。 “……” 江姒傻眼了。 白衣如雪的仙君被她压在身下,唇瓣嫣红,发丝凌乱,眼底水雾浓浓,说不出的羞愤难堪。 江姒唇瓣颤抖了下:“……师尊,您,您没失身于弟子吧?” 宣澜:“…………”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3) , 宣澜不作声,垂着绵密纤长的睫毛,有点任人欺负的可怜样子,看得江姒小心脏都抖了抖。 不是吧…她不会真得逞了吧。 “师,师尊?” 宣澜默不作声地伸手把她从他身上推了下去,垂着眼睫,往日清冷如玉石相撞的声音,这时候染上了一层喑哑。 “没有。” 江姒盯着宣澜唇上的伤口,在心底感慨自己真是个勇士,居然这样冒犯这位高高在上的道君了还能活着。 是了。宣澜虽然性子冷淡,但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的,还是那种没原则的宠溺。 江姒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 这么想着,她看向宣澜的眼神难免带着些火热,看得对方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这么盯着本君作甚?” 仙君白玉般的一张脸,眉目如画,双颊因为羞愤染上晕红,小模样看得人心神荡漾。 [……孽徒。] [……好色之徒。] [……只贪恋本君美色。] [……欺师灭祖,必须严惩!……就罚关一个月禁闭好了……] [……也罢,也是本君未曾把持住,她只是勾引了本君,不能全怪她。] 江姒是真有些意动,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按耐不住了,她主动去牵宣澜的手,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师尊,要不我们试试吧?” 江姒是很认真的。 现在的她是真挺喜欢宣澜的,这种表面不容触碰的高岭之花内心又很戏精的类型,真的很戳她的审美点,更别说他还这么纵容和偏爱她。这个人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江姒觉得这不试试都对不起她来这个世界一回。 宣澜这时候大脑有些当机。 试什么?怎么试?联想到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一双漂亮清冷的凤眸带着些微妙的色彩,幽幽地看了江姒一眼,道:“不行。” [……小小年纪不知羞,脑子里怎么尽想这些事。] [……想都别想,本君是绝不可能答应她试此事的。纵使作为师尊也不是什么都能教的。] [……还未结成仙侣,怎可试此事?……江姒定是疯了。] [……本君绝对没有在想要和她结为仙侣。] 江姒被这一道又一道狂野的心声震撼到目瞪狗呆。 她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一联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不是试那个……算了当我没说吧。” 江姒自暴自弃。 算了,试个屁,她就没这么丢人过。 宣澜:“……” 宣澜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他张了张薄唇,刚准备说什么,江姒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袖把他往外拉,“师尊,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出去吧,顺便看看孟清然有没有出来。” 她在摆脱这个尴尬到不行的气氛。 宣澜的话成功卡在嘴边。 “……好。” 他重新戴上了面具,动作慢吞吞的,莫名看着有几分可怜巴巴。 江姒猜的没错。 孟清然果不其然卡在幻境里,差点没出来。原因是烧鸡烤鸭芙蓉糕太好吃,当米虫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到她明明知道这是假的还不愿意出去。 最后孟清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她吃烧鸡吃得正香的时候,江姒拿着鞭子抽她骂她连幻境都没过不配吃烧鸡,然后罚她吃了半个月的开水煮白菜。 孟清然是被生生吓醒的,然后依依不舍地出了幻境。 出去之后见了江姒就抱着她嚎。 “呜呜呜呜你不让我吃肉,呜呜呜只给我吃白菜……” 见她这副德行,江姒扶额。 她现在很怀疑孟清然到时候能不能辟谷成功。 要是以后成了元婴化神修士了,却连辟谷都没学会,那还真是……怪丢人。 宣澜站在江姒身后,一身雪衣满身清冷,怪出众的,已经有不少人偷偷摸摸朝他这么看过来了。 宣澜全程面无表情,视线偶尔会落在江姒身上,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发呆。 [……她生气了?一路上未曾与本君说过半句话。光看着孟清然了,孟清然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是本君伤她心了。] [……唉。] 江姒身子一抖,权当没听见,她余光瞥到了一只在不远处狗狗祟祟探头过来的兔子,两长耳朵一折一折的。 是姬无夜。 江姒:“……?”他来做什么,难道还是来找她的不成? 还真给江姒猜对了,姬无夜想着他伤势未愈,与其待在外面,危机重重,他一只兔子根本应对不了,还不如老实待在那个女人身边。 孟清然看见那只白兔子,她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跑过去把它两只耳朵拎起来,拎到江姒面前。 “小娘亲,这兔子方才绝对是跑了,被我抓回来了!” 孟清然一副献宝的样子。 江姒:“…………” 她来都来不及拦,好了,宣澜已经看过来了。 孟清然举着这只兔子往江姒面前一送,江姒只能接过,这兔子在她怀里还没捂热,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走了。 江姒:“……” 宣澜伸出两根手指掐住这兔子的后颈把它提起来。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宣澜略微皱眉。 姬无夜安静如鸡:“……” 兔子眼睛红红的,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姬无夜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惹这人怀疑,不然他指定兔命不保。 宣澜薄唇一张,“这兔子……” 他语气停顿片刻。 江姒心头一跳,姬无夜暗骂一声完蛋。 宣澜继续看了手中拎着的雪白兔子两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来。 “真丑。” 姬无夜:“…………”你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江姒:“……” 江姒从宣澜手里救下这只兔子,抱在怀里,“您不喜欢的话还是我抱着吧。” 她捏捏这兔子的爪爪,嘀咕道:“哪里丑了,明明这么可爱,我还挺喜欢的……” 宣澜云淡风轻地移开眼神,望向远处,一副高贵冷艳不想搭理她的表情。 [……江姒眼光怎的如此差了,这一只畜生有何好看?] [……怎就担得起她一句喜欢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4) , 江姒:“…………” 她看向宣澜的眼神有些微妙,抱着怀里兔子的动作一顿,兔子两只长耳朵折了下,歪头看她。 女人,你怎么了? 江姒面无表情地捂住兔子红红的眼睛。 姬无夜:“……” 江姒他们算出来的比较早的,大部分门派的弟子都还没出来,其中也包括那个冒牌的孟清然,也就是……二丫。 真的,每次说起这个名字江姒就想笑。 江姒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边等那个冒牌货出来,顺便收拾了她。 也不知道她看到真正的孟清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红衣姑娘娇艳的红唇弯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办,她就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 她最喜欢看到别人露出绝望怨恨,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眼神了。 她真是太适合当反派了。 将江姒的表情看在眼里的是宣澜。 仙君美如冠玉的面庞染上几分忧色,他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江姒。 她又这样笑了。 虽然很美,但她并不快乐。 …… 江姒没想到她先等到的不是那个冒牌货,居然是楚瀛舟。 黑衣俊俏的高马尾少年,在看到江姒的那一刻,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上便浮现了一抹笑,他眼神都亮了,迫不及待地转身朝她这边过来,少年嗓音清亮悦耳。 “阿姒!” 江姒睨他一眼,“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的!” 楚瀛舟笑嘻嘻地去牵她的衣角,“好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嘛。” “来,我帮你抱着兔子吧,姐姐别给累着了。” 雪白红眸的兔子瞬间炸毛,它下意识地往江姒怀里钻。 江姒一口拒绝:“不用。” 兔子安静了些许,但长耳朵还是一折一折的。 “好姐姐,你现在是要回仙宗吗,正好我已经与师傅说过了,这次由我代表我们剑阁去拜访仙宗,正好能与你们同行了。” 楚瀛舟凑在江姒旁边,说到最后竟是眼巴巴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拒绝我呀。” 江姒好笑:“谁说我要与那些仙宗弟子同行了?” 楚瀛舟顺杆往上爬:“那正好我陪姐姐吧,姐姐不喜他们,我不一样啊,我绝对不会惹姐姐生气的。” “好姐姐。” “好阿姒~” 少年的喜欢总是明朗又热烈,眼底仿若有星光。 江姒张口刚想说什么。 [……他们,是当本君死的么?] 声音幽幽。 江姒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咳嗽个不停,她下意识往宣澜的方向看过去。 白衣仙君面色冷淡,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见江姒看过去。 他幽幽回看,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本君作甚? “……” 楚瀛舟也顺着江姒的视线看过去,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一位风姿卓绝的男子,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光看周身的气度已经是人间极品了。 他心里下意识响起警铃。 “姐姐,这位是……?” 怎么介绍宣澜是个问题。 作为仙宗道君,镇守清晖宫的尊者,宣澜不宜在外显露身份,这让江姒有些犯难,她迟疑了。 “这是……” 在江姒还在犹豫怎么编的时候,旁边一道幽幽的带着些稚气的女声响起。 “这是然然的爹。” 所有人包括江姒都看向了蹲在地上双手捧脸的包子脸姑娘。 “……” “……” “……” 江姒嘴角微微抽搐。 楚瀛舟拧眉,两条英气长眉微微挑起,“然然的爹??” 孟清然继续捧脸幽幽道:“然然当然是我了。” 楚瀛舟差点被孟清然气笑了。 他是你哪门子的爹? 不对,照着这个说法,那这男人不就是江姒的……道侣? 楚瀛舟猛地看向宣澜,他抿着唇,另一只手甚至按着剑,眉目间带着点冷冽的意思。 “阁下和阿姒是什么关系?” 宣澜一脸高贵冷艳,愣是没高兴理楚瀛舟,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 他垂着眼睫,漫不经心的态度,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小子,剑阁之人?……曾经似乎不知好歹地挑战过他,气势汹汹地来清晖宫,最后是躺着出去的。 “与你何干。” 宣澜只回了轻飘飘的四个字。 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江姒,薄唇念着这个略显亲昵的名字。 “阿姒,过来。” 与此同时,楚瀛舟也看向江姒,少年清亮的眸子带着点眼巴巴的意味:“姐姐,别过去。” 江姒:“…………” 你妈的,为什么。 她啥事没做还能惹上修罗场? 怀里的兔子还在不省心地扑腾,似乎还轻轻地咬了她的手臂一口。疼倒是不疼,但是能感觉出这兔子有些不高兴。 江姒没好气地拍它头一下。 话说,被兔子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再看一旁死死盯着自己的两个人,江姒到底还是偏向了宣澜,毕竟是差点睡过的男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楚瀛舟虽然也不错,到底是个弟弟。 江姒朝着宣澜的方向走了过去,牵住他的衣袖。 就是这个动作,一瞬间伤了个小少年的心,又一瞬间让某位冷冰冰的仙君心生欢喜,他甚至唇角都带了些笑意,修长的手指从衣袖底下探出,他刚要去牵红衣姑娘的手。 “瀛舟,这是我一位……很尊敬的长辈。” 江姒想了想还是这么解释。 宣澜的手就这么僵住,笑意也散去。 “…………” 长辈? 尊敬? 江姒也没注意宣澜的面色,因为她暂时是看向楚瀛舟的,宣澜这时候也没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心声,她就根本没注意。 听了她这话,肉眼可见的,少年黑眸里又闪起了星光。 “长辈?” 楚瀛舟马上收了剑,面色端正:“前辈好。” 宣澜:“…………”滚。 宣澜没理楚瀛舟,他垂下的浓密眼睫颤了颤,手指下意识想去勾江姒的指尖,动作有些难言的委屈。 什么长辈。 她有把他当成长辈过么…… 好巧不巧的,那个冒牌的孟清然这时候跟着仙宗一行人出来了,江姒马上往前,顺手抓了孟清然的领子把她一起带过去。 宣澜手指再次顿在半空,指尖微蜷。 […………为什么。] [……心头微痛,本君这是犯了心疾?] [……呵,长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5) , 拉着自家便宜傻女鹅一路狂奔的江姒脚下一顿。 她听到了宣澜的心声。 对于感情一事极其敏感的江姒再一次觉察到不对劲,她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宣澜是喜欢她的。 而且越来越明显。 江姒心里不过闪过片刻复杂的情绪,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 男人并不能成为她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她,莫得感情。 江姒冷酷脸。 … 当着所有仙宗弟子的面,江姒堂而皇之地拦下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态度嚣张到没朋友。 “站住——” 红衣姑娘的声音慵懒魅惑。 她身形一闪便挡在了那冒牌货的面前,“耳朵聋了?听不见本姑娘说话?” 江姒性子嚣张,做事又随心所欲没顾忌。 越看越觉得这冒牌货不顺眼。 她家然然多傻多可爱,怎么就被这么个东西欺负到烧鸡都吃不起了? 被江姒拦下,‘孟清然’皱眉拔剑,“妖女,你拦下我是想作甚——” 江姒没耐心听她逼叨叨,一脚就朝她屁股踹了过去。 把人踹得摔了个狗吃屎。 ‘孟清然’都懵了。 孟清然也懵了,圆眼睛睁得大大。 卧槽小娘亲牛逼! 旁边的仙宗弟子没想到江姒这么嚣张,上来没说两句话就动手,把孟清然直接踩在脚底下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帮忙。 “孟师妹你没事吧?” “江姒……江师姐你这是作甚,有何话不能心平气和的讲,为何要如此动粗?” “妖女,还不住手!” 众人七嘴八舌的,扰得江姒头疼。 ‘孟清然’屈辱地趴在地上,她咬牙看向江姒,“江姒,你还想要做什么,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你还要我怎样?” 她再一次提醒别人江姒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江姒居然是冷嗤一声。 “我抢走你的?呵……你确定那是你的么?” 江姒低头,红唇一张一合,恶意地在‘孟清然’的耳畔落下两个她此生都不想提起的字眼。 “……二丫。” ‘孟清然’瞳孔紧缩,她甚至当场颤抖起来。 江姒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不,不,这不可以。 ‘孟清然’僵硬地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 随后对上了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 这双眼眸,她再不能熟悉了。 ……孟清然。 她没死,她怎么会没死?! 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还是引来了仙宗的长老,二长老玄辉,也就是‘孟清然’的弟子。 “吵什么?” 他一看江姒把自己的徒儿踩在地上,当时气不打一处来。 “江姒!又是你,你又在欺负同宗师妹!大逆不道的逆徒,你还有没有把宗规放在眼里!” 江姒冷笑一声。 “师妹?她一个冒牌货可不配!” 二长老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姒双手抱胸:“字面上意思,她不是孟清然,她是冒牌的,我有证据。” 二长老上下打量了江姒一眼,最后冷笑一声。 “一派胡言!” “老夫是看你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污蔑清然。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不好好修炼,一天天搞些阴谋诡计。” “依老夫看,就算你顶替清然做了道君的弟子,就你如此心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废物终究是废物!” 江姒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个什么狗屁长老明显偏袒‘孟清然’,那她也无需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到时候回仙宗找那个掌门便是。 她倒还没什么太大反应。 其他人坐不住了。 先是孟清然从旁边一下子蹦出来挡江姒面前。 包子脸的姑娘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二长老玄辉,突然朝他呸了一声。 孟清然心里有个小黑本。 她把眼前这个长老记了上去。 以后等她厉害了,她就……她就把这老头挂到东南枝上。 挂一年! 见江姒像是被欺负,楚瀛舟气到直接拔剑,但是好巧不巧地被他师傅给当场抓到。 楚瀛舟被拎回去了,他师傅,剑阁阁主,美其名曰不让他打扰人家门派内务。 还有的便是一直沉默着的宣澜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宣澜显然是前者。 他想不到,自己都小心翼翼护着的徒儿,在仙宗居然是被如此对待的。 心头从未有过如此怒火。 宣澜甚至默念了两句清心咒,他得理智……不,根本没用。 见不得她受委屈。 是仙宗不配了。 ……教训一顿吧。 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整个幻境,特别是仙宗弟子,还有那个领头的二长老。 低沉微磁的男声响起,悦耳到似仙乐梵音。 “是非不分,这便是仙宗处事之道?” 白衣如雪的仙君一步步走到江姒身侧,最后站定,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始终是处于保护者的状态。 他抬眸看向二长老。 “本君今日真是见识了。” 因为宣澜是戴着面具的,二长老并未认出这是他们高高在上的道君,他皱着眉看了宣澜片刻,愣是思考不出来这会是谁,修仙界好像并未有如此实力恐怖之人。 难道…… 二长老思考片刻,竟是转头朝着江姒厉声道:“妖女,你居然勾结魔族!”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6) , “将他们带回去,当着玄清的面审问清楚此事。” 白衣仙君嗓音幽冷。 不然,他就该清理门户了。 玄清……仙宗掌门的名讳。 听宣澜直呼掌门的名字,二长老下意识想呵斥,但迫于宣澜身上的威压,硬生生忍住了。 ‘孟清然’听了,她忙扑过去拽住二长老的衣袖,“师傅,师傅,弟子绝对没有说谎,您不能任由他们污蔑弟子啊!” ‘孟清然’声泪俱下。 宣澜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看死物。 “是与不是,带回去,搜魂为证。” 搜魂,顾名思义,用灵力强行翻看一个人的记忆,这样一来,无从作假。 二长老还是梗着脖子:“老夫凭什么要听你一个外人对我仙宗内务指手画脚?” 下一秒。 泛着寒光的剑刃抵住了他的脖颈。 白衣仙君眸色泛冷。 “不然,今日你就来祭本君的剑。” 宣澜的性子绝对算不上好,他常年待在清晖宫不与外人接触,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冷僻的性子,因为实力强横,千万年来都是受修真界万人景仰的,除了江姒,谁敢如此冒犯于他。 他能耐着性子听这个长老逼叨叨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 最终这场闹剧以宣澜绝对强悍的武力镇压结束。 江姒带着孟清然一道回了仙宗。 宣澜则是当着江姒的面,将神识投进了她挂在腰间的那个玉佩里面。他现在是灵体模样,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毕竟不能长时间显露于外。 江姒人都傻了,眼眸错愣。 “师,师尊,您把神识放到了这枚玉佩上?” 她嗓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玉佩闪了闪,没说话。 江姒:“…………” 江姒多聪明啊,联想到前两次她捏这枚玉佩的时候,宣澜那奇怪不自然的反应,压抑着喑哑语调。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宣澜怕是连触感都投在上面了。那她前段时间不就等于……非礼了她这位冰清玉洁的师尊? 一阵诡异的沉默。 江姒:“……”喔天呐,真是个小惊喜。 [……她应是知晓了。] [……本君该作何反应?] […¥-ap;…] [你无需放在心上,本君早就不记得了。] [不行不行,太过生硬,反倒是像强调本君时时刻刻未曾忘记。] [……你无需多虑,本君不会怪罪你轻薄本君,也无需你负责。] [……其实,她要负责也不是不行。] [……她上次还和本君说要试试。] 眼看着她这便宜师尊的心声越来越狂野。 江姒早后悔自己上次一时嘴快提的那馊主意。 宣澜这人她试不起。 要是她试了以后觉得不合适,她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那还是不要招惹了。 “师尊……” 她刚要把话说清楚。 下一秒就听到了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介于你的任务有些小偏差,你完成不了作为恶毒女配的必要属性——恶毒。剧本重要人物没有一个对你有足够的恨意,这,这就完成不了任务了啊!!] [恶毒女配不恶毒了,那这算哪门子恶毒女配?!] 系统说的好有道理,江姒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所以,宿主你要不还是试试收集重要剧情人物的黑化值?简单来说就是让他恨你。友情提示,宿主你面前的师尊宣澜就是个好人选。让他彻底爱上你,再抛弃他,这种事宿主你应该最擅长了。] 江姒:“…………” 她在心里回答。 [那宣澜岂不是很无辜?] 江姒所剩无几的良心让她有点犹豫。 系统:[没有关系,反正宣澜喜欢你,要是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了,他也没这个资格抱得美人归。] [宿主,想想你的仇恨,任务完成不了,你就再没翻盘的地步。] 不得不说,系统这话死死地戳在了江姒的死穴上。 什么仁慈,良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本就是为完成任务收集气运而来的。 这般犹豫,妇人之仁,这都不像她了。 [……好。] 虽然脑子里和系统说了这么多话,但在现实里面,时间不过才过去片刻。 刚刚听到江姒在唤他。 玉佩闪了闪,熟悉的冷淡嗓音响起。 “何事?” 红衣的姑娘雪颜笑靥如花,她戳了下腰间的玉佩,“师尊考虑好了没,弟子上次与你说的那事。” “师尊要不要与我……试一试?” 被江姒冷不丁戳了一下,宣澜有些不自在,他耳尖染上点点绯红。 “……此事不,不合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磕绊,到最后轻的几乎听不见。 “师尊可以先出来一下嘛?” 宣澜又沉默了。 江姒得寸进尺:“弟子好一会儿没见到师尊了,实在是思念的紧,难道师尊非要让弟子满眼失望地望着你么?” 宣澜:“…………” 节节败退。 玉佩闪了一下。 白衣仙君修长如竹的身影渐渐凝实,他垂着眼睫不去看江姒,薄唇张了张:“你要见本君做甚……” 话刚落下。 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女子柔软的手臂抱住,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 话就这么堵在唇齿间。 “师尊,你看,你并不排斥我,我抱着你的时候,我现在亲近你的时候,你是快乐的不是么?” 姑娘家的怀抱柔软馨香,宣澜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地变得僵硬。 宣澜无法昧着良心说不是。 他是快乐的。 他喜欢与她亲近,与她……这般亲昵。 见宣澜没反驳,江姒的手臂环着他的腰,然后一点点地移了位置,从后背抱着他的姿势,转而变成窝在他的怀里。她的脸庞靠着白衣仙君宽阔微冷的胸膛,红衣的姑娘家粉白脸颊蹭了蹭他。 愈发得寸进尺。 江姒抬起头,印上这人薄而淡红的唇,轻轻松松地得逞。 宣澜虽然说着不可以,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拒绝的意思,他甚至没有反抗。 他不曾回应,却也任她……为所欲为。 江姒真的很喜欢宣澜这个模样。 白衣仙君双眸微闭,眼角微微泛红,被她压在身下亲吻。 江姒喜欢死他这个欲拒还迎的样子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7) , 江姒不知道宣澜为何会养成这样一个性子,明明很喜欢,但却总是嘴硬说不要不可以。 虽然但是。 她真的很喜欢宣澜的这一点。 若不是她能听到宣澜的心声,说实话她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人的真实想法。 话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得到宣澜的心声。 “师尊,你是喜欢我的。你看我们多合适啊,和我在一起吧。这不比你一辈子守在清晖宫当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君快乐多了?” “师尊,你已经守护他们够久了,你该为自己活了。” 红衣的姑娘紧紧抱住眼前白衣胜雪的道君,手指捧上他的脸庞。宣澜的面部线条偏冷硬,是那种一眼就能灼伤人的绝顶俊美。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极致的冰冷底下藏着的温柔多么让人心动。 “师尊,我可真是喜欢你啊。” 红衣姑娘抱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喃喃道:“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要问江姒最擅长的是什么。 她曾经思考很久,然后得出结论——是演戏。 她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入戏又极快。 更别说这时候的宣澜了。 他虽没什么明确的表态,但是这不拒绝一条,就够了。这样一个绝代高华不染纤尘的仙君,被她生生拽下红尘俗世,缠上一身情丝。 今天要是换一个人在这里对着他这样,怕是早就骨灰都被扬了。 江姒真是有些沉迷这样的感觉。 “师尊答应我好不好?” 她缠着他,两人的发丝纠缠,分不清彼此。 江姒定定地看着宣澜那双漂亮清冷至极的眸子。 她现在听不到他的任何心声。 或许是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他现在有些愣怔,又羞涩到了极点。眼角,耳尖,唇上都染着点点红色,睫毛颤抖着,他不敢看江姒。 宣澜现在脑子里也乱得很。 他大致能预料到,不,他能确定了。 他等了千百年的劫就是她了。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莫说拒绝,他连丁点儿反抗都做不到。 若没有幻境八重天的那一幕幕。 他说不定真就答应了她。 但是幻境那如同预示的一帧帧画面让他不得不清醒,若她是骗他的,那怎么办呢……好像也不能怎么办。 喜欢她么? ……喜欢的。 很早就喜欢了。 他想要藏住自己的喜欢,但是喜欢又怎么能藏住呢,就算不说,它也会从眼睛里露出来。 可她是劫啊,是他等了千百年本要斩断的生死劫。 宣澜忽的垂下眸子,他有些执拗地盯着江姒,反扣住她的五指,“你说喜欢我。” “……对呀。” 宣澜眼角眉梢沾染上的丁点儿笑意,如同雪水融化,他低下头,离她的距离又近了些许,高挺的鼻尖无意识地蹭了下她的侧脸。 “那我信了。” 你不要,不要辜负我。 ……求你了。 没办法威胁你,更舍不得,那就只能求你了,千万不要辜负。 他的话很轻很轻,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接着就是一枚落在她睫羽上的吻。 很轻,带着克制珍重的爱意。 宣澜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冰凉又泛着丝丝甜意,让人欲罢不能。 江姒能感觉到,他的手很轻地扣着她的后脑,唇瓣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偶尔也落在她的唇上,要碰不碰,要触不触。这样迷离又朦胧的暧昧真是要命的。 冰雪一般的美人在她面前低下头颅,在笨拙又真挚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江姒仿佛有种错觉。 他在讨好自己。 用这样亲昵又难得的主动在讨好她。 表达唯一的希冀……不要辜负呀。 江姒真觉得要疯。 要了老命了,这人也很会啊。 她突然想为自己以后点根蜡,渣了宣澜什么的……刺激到要了命了。 仙宗。 掌门玄清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现在坐在主位上,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泫然欲泣的‘孟清然’,还有眨巴着黑眼睛的孟清然。 见她哭的这么惨。 包子脸黑眼睛的姑娘蹲下身子,用手指戳她一下。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 孟清然又慢慢吞吞地加了一句。 “你说是吧,二丫。” 大殿里有人没憋住笑出声了。 ‘孟清然’脸色一僵,脸蛋都有些扭曲。 她绝对是故意的。 掌门被吵的头疼,他看向一旁抱着胳膊作壁上观的江姒,“江姒,你说现在的孟清然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江姒幽幽道:“反正我有什么证据你们也不会相信,就最简单,搜魂就可以了。” 掌门被噎了一下。 “搜魂一事还是慎重为好,这对一名修士的修行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江姒也不说话。 她在心底默念一二三。 她在等自家亲亲大宝贝师尊来给她撑腰。 既然有势可以仗,她有何必自费力气。 果不其然。 在她心底默念到三的时候—— 仙宗大殿里面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温度一下子变得极低,地上甚至都凝结了一层霜雪,有些修为底下的弟子已经瑟瑟发抖了。 掌门和各大长老纷纷起身,对着来人恭敬行礼。 “拜见道君。” “拜见道君——” 仙宗大部分人都未曾见过这位常年镇守清晖宫的道君宣澜,有人偷偷抬头偷看。 一身雪色道袍的仙君,欺霜赛雪的一张绝顶美貌的容颜,浑身气势极强,冷冽逼人。 他眨眼之间就在主位上落座。 嗓音泠泠如仙乐。 “因何喧闹。” 掌门忙俯身,恭恭敬敬地讲明了事情原委。 然后他就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道君朝着下头的红衣姑娘招了招手,态度随和宠溺到不行。 他甚至还笑了! 掌门满目惊恐:“……” 江姒朝自家亲亲大宝贝师尊扑过去,差点扑个满怀,最后稍显克制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乖巧地坐在他下首的位置。 宣澜任由江姒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去勾他的手指。 一边垂着眼睫,道:“搜魂吧,本君亲自来。” 一句话定了‘孟清然’的命运。 见爱徒哭的如此惨,二长老满心不是滋味,他愤然起身:“道君,您定是天下最公正的,清然她做错事情自然该接受惩罚,那江姒呢?” “这妖女可是有勾结魔族迫害同宗的嫌疑!!” 江姒佩服二长老此人,乃真勇士也! 宣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张由冰雪凝成的面具。 他的声音幽冷。 “二长老,你说的那人,是本君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8) , 白衣墨发的仙君,孤傲高绝,他从主位之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而来。 众人恍然间才发现,道君戴上面具的模样,和那天那位‘魔族’竟是一模一样。 众人:目瞪狗呆jpg 二长老内心是崩溃的。 他眼睁睁看着道君一步一步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冰雪铸造的面具出现裂纹,一寸寸裂开,直至破碎消失。 “你说的人,可是本君?” 对上宣澜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二长老竟是腿一软,随即俯身请罪。 “老夫眼拙,有眼无珠,冒犯于道君。可江姒确实有罪,她先是冒充道君弟子在先,又目无尊长,残害同门,可见其心性顽劣不堪,此女若不逐出我仙宗,来日必成祸患!!” 江姒:“……”老不死的还想拖她下水。 虽然这老头讨厌极了,但不得不说,他说的也算是事实。 江姒突然很想看看,宣澜会怎么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宣澜的方向,下一瞬,她看到宣澜回头了,视线远远地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显得柔和。 白衣仙君忽而一笑。 “谁说姒儿是你们仙宗弟子了,她只是我宣澜一人的弟子而已。” “本君受仙宗前掌门所托,守护仙宗千年之久,却不代表本君确是仙宗之人。姒儿入我清晖宫,自然只是我一人的弟子。又何来将她逐出你仙宗之言?” 二长老傻了。 掌门也傻了。 仙宗众弟子也傻了。 宣澜这话说的可真是绝,直接把自己和仙宗划开界限了。 也是,他确实只是受人所托,千百年来守在清晖宫,护仙宗一世平安,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他仙宗之人,要被他们所束缚。 掌门玄清一瞬间反应过来,他一掌劈向二长老,语气称得上咬牙切齿:“师弟,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道君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赶江姒出宗门! 这下江姒没赶出去。 好好的道君却没了!! 若是道君此话传出去,那仙宗还有何颜面和能力在修真界立威。 若是惹恼了道君,他一怒之下真的对仙宗撒手不管了……想想就可怕,掌门赶忙跳出来做和事佬。 处理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她被废除灵力赶下宗门。 至于江姒一事,宣澜护犊子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一句“她想如何都好,本君在一日,自会护她纵她一日”彻底让众人哑口无言。 也是,修真界哪来的公平可言,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宣澜那强到离谱的实力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他们没资格怪宣澜不公平,只能埋怨自己不是江姒。 江姒也是爱极了宣澜对她这样的偏爱。 偏心到没眼说……但她真是,爱死了。 有被取悦到的江姒当着众人的面朝着宣澜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把这清冷美人抱了个满怀。 众人:再次目瞪狗呆jpg 宣澜对江姒的纵容越来越没底线,他轻搂住怀中的红衣姑娘,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之前淡淡地扫视全场众人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 等他们彻底离开后。 有人小心翼翼出声了。 “道君和江,江师姐这是……他们看着实在不像师徒啊……” “……倒更像道侣……” “可他们毕竟是师徒,如此不大好吧……” “……可对着道君那张脸还能清心寡欲不动心的才是真禽兽吧?” “我倒觉得可能是道君没把持住……嘿嘿。” 吃瓜永远是人类乐此不疲的爱好。 被满堂的窃窃私语声扰得头疼的掌门大喝一声:“吵什么?都给本座滚回去修炼去!” 掌门也是真头疼。 他不太希望真像他们猜的那样,是道君未曾把持住,让江姒那妖女给勾引了去。 不然这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君何等心性坚定、清心寡欲之人,怎会轻易被美色诱惑,应当是他多虑了。 清晖宫。 素来清寒冰冷的殿宇之内,温度一点点上升,宣澜被江姒压在那冷玉铸成的榻上肆意亲吻。 看着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道君如今像只红眼睛的白兔子似的,江姒一时恶从胆边生,她停下了,红唇凑到宣澜的耳边问他:“师尊喜欢吗?师尊喜欢我这般对你么……” 这让宣澜如何回答是好。 他性子冷淡,又不善言辞,清心寡欲了千百年,哪里有过这般被人逼着说喜欢的羞人情况。 宣澜眼角泛红,有些羞恼地瞪了不怀好意的红衣姑娘一眼。 江姒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她伏在宣澜肩头,半是伤心半是幽怨:“看来师尊实在不喜弟子这般冒犯于您,不然怎是这副被人强迫的模样呢,既然师尊不愿,弟子自是不会为难于您,这就退下……嘶。” 宣澜羞恼极了,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咬了江姒的脖子一口,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嗓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你就爱欺负我……” 仙君垂下眼睫,将自己的脸埋的愈发深。 自是喜欢的……但这如何好说。 最后打断他们的是外头响起的一道巨响,把江姒给吓一跳,她下意识推开宣澜准备翻身下床,动作熟练到无法解释。 “……阿姒?” 男人磁性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疑惑。 江姒动作愣是一僵。 不是,她慌什么,她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真是昏了头了。 “没什么,师尊,我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您先……整理一下衣衫吧。”江姒朝着宣澜眨眨眼,随后出去了。 清冷如月的仙君脸一下红了。 … 江姒出去以后,看到的就是一只摔碎了的玉质瓷瓶,还有蹲在一地碎片旁歪头看她的长耳朵兔子。 这兔子当然就是姬无夜,当时她回清晖宫的时候把这兔子也带了回来,这兔子也不知道为啥没跑。 江姒:“……” 她把这白兔子拎起来,与它四目相对,“你故意的?” 兔子一脸无辜,长耳朵一动一动。 姬无夜当然是故意的。 他刚刚就注意到这女人在和她师尊鬼混! 气死兔了! 浑身雪白的长耳兔一口咬上了红衣姑娘的指尖。 “…………”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9) , 兔子急了真咬人。 江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只长耳兔咬着江姒的一根手指,跟个炸毛的白团子似的,甩都甩不掉,江姒拧眉:“你这兔子怎么还学王八咬人??” 姬无夜:“……” 江姒伸手打了下它的头:“咬咬咬,松口,不松把你脑壳子拧掉!” 在江姒教训兔子的时候,整理好了衣服的宣澜出来了,他视线扫向还是兔子形态的姬无夜。 兔子小身子一抖,马上松开咬着江姒指尖的两颗兔牙,噌一下跳江姒肩膀上把头埋她头发丝里。兔子很小的一只,哪怕跳在她肩上也没什么分量,但是……这死兔子往她脖子上凑。 这都不要江姒动手,宣澜已经先一步把它拎下来了。 宣澜盯它,薄唇喃喃道:“我觉得这兔子似乎是开了灵智的。” 顶着旁边传来的死亡凝视,姬无夜觉得如芒在背:“……” 兔子红着眼睛扑腾着爪子,转头看向江姒啾啾啾地叫,在求救。 江姒摸摸鼻子,上前准备接下宣澜手里抓着的兔子,“师尊多虑了吧,它哪里像开了灵智的,你看它刚刚还咬我的手。” 宣澜往后退一步,不让她拿兔子,“那就更不能留了,养不熟的白眼兔,要它作甚?” 江姒:“……”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眼巴巴地看着江姒。 姬无夜是完全收敛掉气息装成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凡兔,以至于宣澜最多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肯定认不出他的真身来。 所以说现在宣澜绝对是在一本正经地胡扯,目的就是为了让江姒扔掉他! 姬无夜:“……” 不要脸。 道貌岸然之徒! 江姒试图说服宣澜,“师尊,我每日待在清晖宫里总会无聊的,有只宠物陪着总能解解闷……” 岂料宣澜完全抓错点:“无聊?待在本君身边你觉得无聊?” 江姒:“……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 宣澜盯她不说话,本就清寒如玉的一张脸愈发冰冷,嗖嗖放冷气。 江姒脾气也上来了:“既然师尊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转身就走。 兔子也不要了。 宣澜下意识想跟上去,江姒感觉到,回头就瞪他一眼:“别跟过来!” 宣澜真停下脚步,捏着手里的兔子就这么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姬无夜:QAQ…江姒你回来。 在宣澜的印象里这好像是江姒第一次对他冷脸发脾气,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她生气了,不理他了。 身姿修长如竹的人站在那里,突然间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长睫毛颤啊颤。 他抿着唇,突然伸手打了下兔子的头。 姬无夜:“……” 你怕是真的有点病。 … 江姒回了自己房间打坐,念了两遍静心咒以后,她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没控制好脾气。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宣澜是其中关键,她怎么就把个人情绪带到任务里了呢?……真是太不敬业了。 或许真的是宣澜对她太过百依百顺了,恃宠而骄,大概就是这么开始的吧。 叹口气。 江姒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去和宣澜讲和,她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房间外面便出现一阵响动。 江姒心一紧:“?” 她看过去—— 看到门被推开了。 一只兔子被推了进来,它好像有点不情不愿的,然后它身后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推了它一把。 江姒:“……?” 江姒赶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一闪而过的雪白衣角,还有一只被扔在地上的红眼睛兔子。 “…………” 江姒一时间竟是觉得哭笑不得。 宣澜这是不敢见她了? 江姒蹲下来扯扯这兔子的耳朵,“都怪你。” 姬无夜今天被折腾得够呛,被扔过来扔过去,听到这话它掀开眼皮看了江姒一眼。 宣澜有什么好的,等他恢复灵力之后就把江姒抢走,抢到妖界做他的妖后。 江姒没眼光。 做他的妖后不必当宣澜的弟子快活多了? 江姒完全不知道她面前这只无辜小白兔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她知道,估计能直接锤爆他的兔头。 她朝外面看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宣澜的影子。 看来他是存心想躲着她,江姒也就任由他一个人闹别扭去,她回到了榻上继续打坐。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样子。 江姒听到一道接着一道熟悉的幽怨心声。 [……她都没出来找本君,看来是真生气了。] [……那兔子有什么好的,她若是无聊大可来找本君,本君难不成还不如一只兔子好玩?她想玩什么本君都能配合!] [……她现在大约是不想看见我的,心头从未有过如此不适,静心咒根本无用…该如何……] [……长夜漫漫,空虚、寂寞、冷……] 江姒每次能听到宣澜的心声都是在距离宣澜比较近的时候。 所以这代表着宣澜就在附近? 在门外,还是隔壁? 消停了几日,宣澜这家伙的心声还是骚的一匹。 [……长夜漫漫,也不知她会不会想起本君。] [……大约是不会的,她现在估计讨厌本君都来不及。] […………] [……本君只是吃味了而已,一个孟清然天天碍眼就算了,现在连一只畜生都来分她的心……她又听不到,本君如此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江姒,我很想你。] 又过了一会儿。 宣澜消停了一会儿,那道心声又开始响起。 [……本君绝对没有因为想她而睡不着,之所以不睡是因为根本不困也不累。] [……她不来找我,我去找她。] 江姒眼皮一跳,忙闭上眼睛装睡着。 她倒是要看看宣澜想做什么。 她等了一会儿,虽然眼睛闭着,但能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好闻清冽的雪松幽香。 宣澜往床榻边走近两步,看着江姒那张安静的睡颜,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指尖。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狗狗祟祟蹦哒过来,眼疾嘴快地跳起来去咬宣澜。 伪君子非礼江姒! 宣澜皱眉躲开,但还是被兔子咬住了衣袖。 江姒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 宣澜抬着袖子,袖子上咬着一只挂上面的白兔子。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0) , 宣澜没想到江姒这时候会睁开眼睛。 “……” “……” 四目相对,两两尴尬。 江姒面无表情,紧紧抿起的唇和微蹙的眉头,象征着她并不算好的心情。 宣澜站在江姒面前,他神情有几丝不安,张了张唇像是要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本来就是他半夜偷溜进她的房间。 她肯定会把他赶出去吧。 面容绝美的青年有些丧气地垂下头,站在江姒面前乖乖受训,神情温驯,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我错了。” 明明他才是师尊,是修真界最高高在上的道君,现在在她面前却像个犯了错受训的孩子,垂着眼睫的样子莫名可怜。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咬着宣澜的衣袖,两只前爪扑腾着,奋力找存在感。 江姒!看我! 可惜没有人理它。 见江姒一直不出声,宣澜的心里愈发慌乱,不安都要摆在脸上了。 她不说话,是太生气了吧…… 她是不是已经在想要离开他了,她定是后悔了,宣澜越想脸色都白了几分,他有些执拗地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姒,生怕她那张红唇里面吐出什么他所不能接受的字眼。 江姒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你先回去……” “你不许走。”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与此同时江姒的手臂还被宣澜一把抓住,他手一用力,便把面前的红衣姑娘扯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江姒懵逼一瞬,“不是,我…” 宣澜语速很快:“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怎样都好……就是不许走,不许离开我。” 宣澜的怀抱箍得她有些疼,他这一句又一句也砸得她有些懵。 江姒确实想过离开,但绝对不是现在啊!她剧情还没走完,离开个锤子! 宣澜的情绪看着不太稳定,她急忙回抱住他,“师尊在说什么呢,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我方才只是一时有点生气。况且,就是凡间的寻常夫妻平日里也会拌嘴吵架,我们闹点别扭又怎么了,这都是小事,师尊无需放在心上。” 怀里抱着的姑娘嘴甜会说话,三两句话就能哄得他心软。 寻常夫妻……多么简单的一个词。 却是让他,怦然心动。 他抱紧了江姒,鼻尖嗅着的是姑娘家身上的馨香芬芳,带着令人眩晕的柔软温度。 “好,这只是一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 江姒舒口气,她刚以为自己把宣澜给哄好了。 [……骗子。] 这人下一瞬心底冒出的心声把江姒噎得够呛,“咳咳咳咳——” 江姒抬眸去看他,宣澜面色如常,他甚至还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温柔道:“怎的呛到了?” [……果真是心虚了。] 江姒:“…………” 这人还有两副面孔? 自那日以后,江姒和宣澜之间的相处称得上是两个戏精的飙戏日常。 江姒对宣澜嘘寒问暖、软言相对。 宣澜面上温柔,下一秒心底就在碎碎念,冷笑着说她是骗子。 江姒恨不得一拳头砸他脑壳上。 江姒想不通自己哪里露馅了,怎么就被宣澜看出她是虚情假意的了?……这人看出来就算了,居然还乐意陪着她演。 江姒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宣澜爱惨了她。 哪怕知道她在骗他也心甘情愿相信。 江姒:QAQ 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她要是渣了他她还是人吗!! ……好吧她确实不是人。 江姒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与宣澜飙戏,她曾经偷偷问过系统宣澜的黑化值是多少。 系统回答20。 江姒算算这还行,但一想到自己要把这黑化值刷到破百,江姒就想高歌一曲凉凉。 江姒试想过,你说她要是先和宣澜翻脸了,等刷满了黑化值她再回去和宣澜说她后悔了。 她要是真诚地对他说出「外面的野花是香,但是我嗅了野花之后,不还是要回家的吗?」这种话……宣澜会不会把她脑壳拧掉? 江姒把这想法和系统说了。 系统都惊呆了,它沉默了半天才说:[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这么渣的话的?] 江姒有气无力:“因为海的女儿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系统:[……] 这事先放在一边另说。 仙宗内部的宗门大比就定在下个月,江姒和宣澜说了自己要去参加,宣澜答应了,他也和江姒说了自己要离开几日去剑阁一趟,但没说具体有什么事。 江姒下了清晖宫找孟清然去了。 前段时间,孟清然被仙宗的九长老玄曜收成了关门弟子。这位九长老是个不理俗世的咸鱼性子,明明天赋极佳,是仙宗最为年轻英俊的一位长老,但懒懒散散没个正型。 他喜着一袭红衣,最是爱喝酒,一个礼拜醉八天,和孟清然正好一拍而合。 玄曜也是相中孟清然这个包子脸姑娘的性子,单纯可爱又逗比,却没想到收了这徒弟才真是一脚踩在了泥坑里。 江姒去飞来峰找孟清然,一进去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像个游魂一样往外飘的玄曜。 江姒:“????” 玄曜似乎没看到江姒,他手里拿着个酒壶,飘到白玉台阶那坐下,将酒壶一放,双手撑着脸颊在发呆。要江姒说,这人就一副老婆卷了家产跟别人跑了的样子。 江姒走过去,伸手在玄曜眼前晃了晃,“长老?” 玄曜神情呆滞,他生了一双湛蓝眼眸,现在头顶一片绿叶子,刚刚天上飘下来的,这模样愣是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巴巴的蓝眸小猎犬。 “江,江师侄啊。早上好。” 江姒看了眼头顶上老大的太阳,“长老,清然呢?” 玄曜撑着脸,有气无力:“她去剑阁了。” 江姒:“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玄曜愁眉苦脸:“……不回来了。” 江姒:“???啥玩意?” 玄曜恹恹的:“清然给我千里传音说,她近日看上了剑阁阁主新收的小徒弟,准备把人拐到手了再说。” 江姒听得一愣一愣。 剑阁阁主新收的徒弟?……据说叫什么千琉翊。 玄曜冷笑自嘲,状似祥林嫂,“她还拿本座给她的宝物去讨那小子的欢心!” 江姒:“……玄曜长老,你头顶有片绿叶子。” 玄曜盯她:“……” 江姒:“……我帮你掸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1) , 江姒是被玄曜赶走的。 也是,刚刚一不小心内涵了这位年轻长老一下,人没直接炸掉已经很好了,江姒摸摸鼻子转身出了这飞来峰。 作为花丛老手的江姒表示,她看一眼就知道玄曜绝对对孟清然有意思,虽然现在这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就瞅他刚才那比媳妇跑了还苦大仇深的表情,他要是不喜欢孟清然,她就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江姒对于点化小学鸡没什么兴趣,她也没想着提醒玄曜,毕竟她家然然还不一定喜欢他呢。 还有她自己一堆破事还没解决好,她现在也没心情掺合别人的感情事。 …… 青云之巅。 剑阁。 宣澜这次来此,找的就是剑阁一派的小师叔青临,剑阁阁主的同门师弟,他也是宣澜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好友。 这次宣澜突然上门,可把青临吓一跳,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往日邀请宣澜过来与他对酌,不邀请个十年八年这人是绝对不来的,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不请自来。 青临心中一惊,莫不是宣澜找他有事? 岂料宣澜一来就和他下了三天三夜的棋,棋成了死局,他俩就这么僵着,青临无数次想要认输,宣澜就用死亡凝视盯他。 青临:“……要杀要剐痛快点,别这么折磨人。” 坐在棋盘对面的白衣仙君置若罔闻,执着一枚黑子的手指修长如玉,他落子,嗓音清冷低沉:“继续。” 青临把棋局一掀,“宣澜,你此回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我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可你心情不好也别来作贱我啊!” 宣澜垂眸,沉默一瞬:“很明显?” 青临手里凭空变出一把折扇来,掩住面孔,他打了个哈欠闷闷道:“那可不呢,你看看这棋局,你是把棋当成剑一刀刀往我身上挥啊!要我说你真不开心还不如多找点酒喝呢,借酒浇愁,醉了就万事大吉。” 宣澜掀眸瞥他一眼。 青临收起折扇:“哦,忘记了,你是个滴酒不能沾的。” 他可忘不了,这人第一次喝了半杯酒,半杯醉,兴头上来了,提着一把剑就往南海跑,绑了龙族的太子说要割了他的龙角做簪子送给未来夫人。 结果惹恼龙族那群龙,青临到现在都忘不了宣澜一人提剑对战十几条龙,结果还没输! 当时可把青临吓得够呛,要知道那杯酒可是他灌宣澜喝的。幸好最后宣澜酒醒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我的劫数到了。” 青临摇着扇子,懒洋洋道:“嗯……你的劫数??” 他猛的坐起身来。 宣澜垂着绵密纤长的睫毛,淡淡地嗯一声,若不是那双分外黑沉的眼眸暴露了,青临还真以为他与平日里无异。 青临脸色凝重几分:“……你这是什么情况?” 宣澜沉默着,他挥了下手,石桌上便出现了一盏燃着的魂灯。 魂灯虽然亮着,但是火焰偏暗,甚至有隐隐发黑的趋势,全然不是之前古井无波的平稳模样。 青临猛然站起来,他指着桌上的魂灯,语气严肃至极:“宣澜,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魂灯不稳,这是该出现在你身上的事情么?” 青临拧眉:“你到底在做什么?”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刚刚说你劫数已至,莫非是为了这个劫?” 宣澜眉目平淡,“你莫激动,事情并非无可挽回。” 倒是青临比他更急,“宣澜,你——” “我此回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青临,你精通推算天命一道,我想请你,为我算一卦。” 青临喃喃道:“竟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连你也预料不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白衣仙君依旧是那副清冷朗月的仙人模样,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微笑。 他不信命,先前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生死劫居然会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怎的就能动摇他的道心,坏他的修行。 直到遇见那个红衣姑娘,宣澜明白了,他此生唯一执念就是一个江姒。 江姒对他说过很多次喜欢,可她越是温柔小意,他越是不相信。 江姒在骗他。 她在骗他。 再明白又有什么用,宣澜在想,说不定将来有一日他真的会如那幻境中的自己一样,走上那样一条路…… 宣澜请青临为他推算一次天命,青临自是答应的。 青临取出三枚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铜钱来,他用双手将三枚铜钱捧合于手中,闭上眼眸默念。 将手中铜钱连摇数次,再抛在桌面,铜钱一面是有字的,一面是无字的。三枚铜钱落在桌面,青临马上伸手结印,繁复的印记隐隐泛出浅蓝光芒。 万千画面在他脑中略过,最后逐渐定格,青临几乎是错愣一般地睁开眼眸,他眼底还残存着点点惊骇之色,手中的三枚铜钱落地。 见青临这般模样,宣澜浅笑一下,幽然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青临深吸一口气,他的手还在抖,作为一个剑修连手都抖了,也能看出来他被惊的不清。 他是看到了。 但那又如何可说。 “我定是算错了,你且等等,让我给你再算一次。”说着,青临弯腰去捡地上的几枚铜钱。 是宣澜拦住了他。 “不必了,直接说吧。” 宣澜的态度平和,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我入魔了,是么?” 白衣如雪的仙君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足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惊骇。 道君宣澜,入魔……简直荒谬。 青临的手僵在那里,他迟迟没有出声。 宣澜自顾自收回手,道:“看来是了。” 青临神色凝重:“宣澜,你到底所为何事,是何事逼得你要走到那个境地?……不对,是何人?” 青临抬头看宣澜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愈发冰寒,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就这么盯着自己。 青临听到宣澜这么对他说。 “青临真人,此事你无需多管。” “本君不希望你插手此事。” 青临心一沉。 他听得懂,宣澜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许动那个人。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宣澜没有一点点自救的意思,任由自己沉沦,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渡过这劫。 宣澜这是疯了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2) , 青临深吸一口气,他尽力平息下自己的心情,控制住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尖。 “好,那你最起码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帮你一起想想对策……” 青临话没说完,便被一道清冷又显得冷硬的嗓音打断。 “不必。” 他不愿意说。 青临大概知道宣澜为何会走上那样一条道路了。 宣澜把那人看得太重,连一丝一毫伤她的机会都不留给旁人。他愈是这样,代表着他执念愈重,这也是彻底绝了留给自己的退路。 若是那人负了宣澜,按宣澜的性子……不是死,便是疯。 青临突然有些可怜这位高高在上的道君。 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宣澜做到这个地步。 注意到青临的眼神,坐在他对面的宣澜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薄唇轻启,“别用那种眼神看本君,本君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怜……便是届时事态真发展到那种地步,那也必定是本君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为她堕魔。 宣澜垂着眼睫,他神情有些恹恹。 他虽心甘情愿,但从刚刚青临为他推算的那卦可以看出,江姒以后确实会做出一些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在骗他。 她会离开他。 宣澜闭上眼眸,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的阴霾却是怎么样挥之不去。 无论哪种可能,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明明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终究会被辜负,他还是鬼迷心窍一般地不想及时止损。 白衣仙君的眼眸陡然转深。 不,她答应了不会辜负他。 那就不能食言。 她若是食言了……那他就把她关起来,一辈子。这是惩罚。 江姒带着兔子去剑阁找孟清然去了。 作为道君座下首徒,江姒去拜访剑阁,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高规格的,她被暂时安排在孟清然隔壁的厢房住下。 江姒找到孟清然的时候,她正收拾收拾包袱准备回仙宗。 江姒:“??” 她人都来了就给她看这一出? “清然,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决定回去了?你不是说要勾搭那什么千琉翊么?” 听到江姒的声音,孟清然眼睛一亮,但是听清她问的东西,包子脸的姑娘下一瞬脸就垮了下来。 孟清然有气无力摆摆手,“小娘亲你快别说了,我在千琉翊身后跟了他好几天算是看清楚了,他根本不是我的菜。” 江姒来兴趣了:“他怎么不是?” 孟清然皱着一张包子脸,幽幽道:“本来以为是个鲜嫩可口的小鲜肉,结果是个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病美人,这和我想象的有点差距。” 温文尔雅,斯文败类,病美人。 老实说,江姒觉得这哪个点都没什么问题,要不是她没什么集邮的癖好的话,她都要蠢蠢欲动了! 江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孟清然眼睛一亮:“我喜欢乖的,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江姒:“……” 她这便宜女鹅有点狂野。 听听这话,像她! 江姒咳一声,“你不急,你还小才十几岁,急着找道侣做什么?” 孟清然睁大圆圆的眼眸,天真无邪,“我只是先找人试试而已,没有说要找道侣呀,小娘亲你在想什么呢~我要试过以后才能知道谁是最合适我的。” 江姒:“……?!” 江姒:“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乖女鹅继续保持。” 只要她保持这种心态,就绝对不用担心栽在男人身上! 渣女没有心,所以永远不会伤心。 江姒试探着问问孟清然对玄曜的看法,“你觉得你师尊怎么样?” 孟清然沉默一瞬:“……” “酒鬼,一个月没几天是清醒的。不负责,给我扔了一堆宝物秘籍就不管我了……虽然毛病一大堆,但勉强还算个不错的师尊。” 江姒:“就只是师尊吗?有没有可能发展成其他关系?” 孟清然面色惊恐:“不不不,这是万万不行的,我把玄曜当爹一样尊敬的!” “小娘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天呐,太可怕了,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我决定到时候拐个姑娘回去给我师尊当夫人!” 孟清然突然间斗志满满。 江姒:“…………” 她觉得玄曜没戏了。 还有她好像一不小心好心办坏事了。 要是孟清然真带个姑娘回去希望玄曜到时候不会被孟清然气吐血。 江姒这次来剑阁没见到楚瀛舟,据说上次从北境回去,楚瀛舟似乎有所感悟,没几天就闭关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见江姒也来剑阁了,孟清然就不急着收拾包袱离开,她准备陪江姒在这多转几天,到时候正好回去参加宗门大比。 孟清然算盘打得很好,反正她纯粹就是去凑数的,也没必要好好修炼准备大比,去吃吃喝喝当条咸鱼多开心。 结果一不小心在江姒面前说漏嘴,孟清然就苦逼地被江姒按着脑袋逼着修炼,练剑练到两条腿都在打颤。 要是她偷懒,江姒就拿凤凰火烧她屁股!残忍程度堪比悬梁刺股! 孟清然:QAQ 要孟清然自己说,她都不知道自己被逼一把能上进到这个地步。 果然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 这天夜里。 江姒躺在厢房院子里乘凉。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白衣少女卖力挥剑,剑尖挑落朵朵梨花,花瓣纷飞如雪,画面美不胜收。 江姒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 一会会动静就停了,江姒疑惑睁开眼,“?” 抬头往梨花树下一看。 人没了。 江姒忙站起身:“???” 怎的剑练着练着,人练没了? 神识扩展到整个院子里,江姒不费力地发现了孟清然蹲在那棵树枝丫上,手里抱着个不知道哪来的苹果在啃。 江姒:“…………” 她把孟清然给逮下来揍了一顿,揍得她嗷嗷叫。 江姒正在打孩子。 院子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一道轻笑声,音调华丽偏柔,仿佛含情一般。 “姑娘怎的这样大的火气?” 江姒眯起眼睛朝着声音来源的反向看过去。 那边悠悠地走过来一个手里拿着把折扇的年轻公子。 他一头白发如雪,模样确是意外的年轻好看,唇红,眼睛也隐隐泛着浅红幽光。 江姒打量了他片刻,迟疑道:“你……” 白发公子眼眸一亮,刚想说话。 江姒:“你怎么看起来娘兮兮的?”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3) , 江姒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妖王姬无夜,也就是前段时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只白兔子。 原因无他,白发,红眸,这简直和兔子一毛一样。他现在化成了人形,应该是受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还真被江姒猜到了,姬无夜伤一好就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衣服,捯饬得人模人样跑江姒面前撒欢,骚包的跟个开屏孔雀似的。 结果江姒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看起来娘兮兮的”。 直把姬无夜浇了个透心凉。 “……” 姬无夜咬牙切齿,差点维持不住温柔风流的面具,下一瞬就瞬移到江姒面前朝她迫近:“你给本座说清楚。” “本座哪里娘、兮、兮?” 要不是江姒能够感觉到姬无夜对她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亲近之意,江姒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把他做成麻辣烤兔子了。 姬无夜现在距离她很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芬芳的玫瑰香。 江姒眨下眼睛:“你身上还有玫瑰香,你沐浴还用花呀~那不是娘兮兮的么?” 心口暗中一箭的姬无夜:“……” 这话没法接,因为说的是实话。 青临真人接到底下弟子的通报,和对面的人笑着说一句:“你们仙宗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地扎堆往我们剑阁来。” 宣澜执棋的修长手指一顿:“?” 青临:“先前有个小丫头不远千里跑来,说是仰慕师兄新收的那个徒弟千琉翊,特来一睹风姿。这一个个小娃娃可真是有趣…这次来的可是你的徒儿,她这莫不是知道了师尊来剑阁做客,特意跟过来的?” 青临笑眯眯地调笑一句。 不料,宣澜执棋的手一抖,竟是错了一步,棋子落盘。 他输了半子。 青临一愣,随即看向宣澜:“?” 宣澜垂眸,面色淡定:“你方才在说何事,我方才在想事情没听。” 青临无语:“……你徒弟江姒来了,我说你要不去看看?” 白衣清冷的仙君起身,他冷淡又矜持地点了下头:“本君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青云巅。 “……” 青临沉默了一会后,喃喃自语道:“我万万没想到,宣澜竟是这般爱护徒儿的师尊。真是令人敬佩啊。” 方才听青临说江姒来了,宣澜心头漏了一拍,心底几乎控制不住地溢出欢喜,他当即瞬移离开青云巅,然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江姒住在哪儿。 不过这对于道君宣澜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神识扩展,转瞬便覆盖了整个剑阁,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江姒的住处。 到了江姒住的那个厢房院子外,宣澜刚要进去。 他听到了一道陌生又骚气的嗓音,“小姒儿,你理我一下嘛~” 男人? 宣澜的脚步当即顿住,玉般精致冰冷的脸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雪。他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待在院子外面。 … 姬无夜在江姒面前是放飞自我了,他喜欢江姒,自然也不遮遮掩掩,费尽心思用尽全力去撩拨她。 姒姒,阿姒,小姒儿……各种亲昵肉麻的称呼让江姒都不由得眼皮一跳。 “停停停,你别给我靠过来了。” 江姒锤了下姬无夜的头,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他摁远了。 姬无夜眨眨桃花眼:“小姒儿,你已经知道我真身了是么?” 江姒咳一声,“好好说话,我们没那么熟。” 姬无夜西子捧心状,一双桃花眼像是含情:“小姒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早就同床共枕那么多回了,你怎的这般无情?” 他作为一只兔子的时候确实好多次去爬江姒的床,虽然每次都被江姒踹下去。 江姒:“……你放屁!” 她暗骂这人果然是兔子精,骚的可以。 姬无夜模样生的极漂亮,看似是个温文尔雅贵公子,但是骚话一大堆,嘴甜会说话,哪里像传说中那个狠厉残暴的妖王。 姬无夜勾引她:“小姒儿,你踹了宣澜那个假正经的吧,跟我回妖界做我的妖后,这不比你跟着那什么道君做他徒弟快活多了?我会的可比他多多了,你要怎样的我都可以配合……” 言语中带了点暧昧意味。 听着姬无夜这骚断腿的话,作为lsp的江姒当然是秒懂的,她一时无言。 “……” “你好骚啊,你为什么扛着品如的衣柜!” 姬无夜:“什么?” 至于孟清然,她早就很有眼力见地跑房间里去了,把院子里留给了自家便宜小娘亲和她“姘头”。 她是很有眼色的好孩子,绝对不会阻止她妈给她多找几个爹。 江姒捂脸,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正处在翻车边缘,直到她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幽幽心声。 [……同床共枕,很好。踹了本君,很好。] [……江姒,本君正在看着你。] 江姒一阵猛烈的咳嗽,人差点没了。 这句‘本君正在看着你’差点把她人给送走,真的。 卧槽要死快了,宣澜在哪? 在哪在哪在哪! 江姒像是避开病毒一般避开姬无夜想拍她背的手,在她有一丝慌张的时候,系统还来幽幽地说风凉话。 [宿主,请不必担心,若是涉及生命安全,我们系统会为你提供帮助的。] [不过友情提醒,目标人物宣澜……碳化中。] 好家伙,都跳过黑化直接碳化了。 江姒冷静下来,她看向姬无夜,“你!要是不想死的还是趁早离开了的好。” 姬无夜刚想调笑两句,结果发现江姒的脸色严肃到不正常。 “???” 江姒脑子里转过万千思绪,她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骗宣澜的好,她现在尚未成年,更未涅槃,真惹毛了宣澜和他翻脸就是死路一条,更别说什么任务了。 所以,她得稳住宣澜。 她再次赶姬无夜走,还给他使了眼色:“好的,玩笑不要再开了,公子该离开了,谢谢不送。” 很显然,姬无夜并不是那种猪队友,相反的他聪明极了。 一看江姒这般反常,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了。 莫不是宣澜过来了? 还没等姬无夜作出什么反应,一道清冷冰寒的男声便幽幽响起。 “急什么,阿姒有客人来,本君怎么也要招待一番。”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4) , 强悍又凛冽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大门一下被破开,踏着星光月色而来的仙君白衣出尘,他英俊恍若谪仙,但是脸色沉如冰,一双狭长眼眸更是黑沉沉的。 江姒:“……师尊好巧呀,你也来剑阁了呀哦呵呵。” 话说完她就发现宣澜的脸色更加难看。 江姒:“……”喔,她忘了,宣澜来之前和她说过的好像。 [……看来你来剑阁不是因为本君……本君好像自作多情了,还特地赶过来。呵。] 江姒:“……”我的好师尊,你凡是多吃点花生米也不至于醉到这个程度! 当然,这话她能说吗? 江姒乖乖巧巧地站在姬无夜旁边对着宣澜挥挥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在看月亮,师尊要一起吗?” 宣澜:“……” 姬无夜:“……” 宣澜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薄唇张了下:“看月亮?” 江姒点头,她从善如流地去挽宣澜的胳膊,脸不红心不跳:“当然,要是师尊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先让他走,就我们两个人看月亮。” 说着,江姒朝姬无夜挥挥手。 姬无夜其实不太想走,因为这样显得他有点灰溜溜,就好像正房过来捉奸,他一个情夫只能夹着尾巴逃走。 但是不想见江姒为难,他抿了下唇还是准备离开。 他还没走,一道凛冽的剑气刮过他的脸侧,姬无夜忙侧身避开才让自己的漂亮脸蛋幸免于难。 姬无夜转身,咬牙道:“宣、澜。” 与此同时,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跑什么。本君说你可以走了么?” 是宣澜祭出了他的剑。 雪色长剑,通体纯白,犹如冰霜铸成,浑身萦绕着隐隐的幽蓝灵气。 姬无夜也被他激怒了,他一抬手,幻化出自己的法器,是一把琴,他单手抱琴,五指掠过琴弦,一道攻击便击向不远处的宣澜。 “那本座就来领教一下道君的本事。” 姬无夜抬眸,一双殷红的眸子邪气肆溢,“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宣澜也不和他废话,扬起袖子一挥,那柄长剑便直直地刺向姬无夜。 灵力碰撞。 砰的一声。 幽蓝之色四散开来,这画面极美,像是蘑菇云一般在这片上空炸开,闹出的动静也是极大。 姬无夜抱着琴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得不说,宣澜的实力却是名不虚传,修真界人形兵器一般的存在。 姬无夜捂住心口,他身上暗伤未愈,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就算是他鼎盛时期,对上宣澜,恐怕也只有败北一条路。 江姒眼皮一跳,她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得赶紧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 她身形一闪冲向宣澜,直直地抱住他的腰,“师尊,住手!” 男人嗓音幽幽:“你护着他?” 虽然语气不虞,但宣澜到底还是不想违她的意,还是收了剑。 在江姒朝着宣澜扑过去的那一瞬,姬无夜怕误伤到她,也收手了,听宣澜这话,他冷哼一声:“我和小姒儿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受伤。” 听姬无夜还火上浇油,江姒转头狠瞪他一眼。 姬无夜:“……”终究是错付了。 江姒:“闭嘴你快走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反派,姬无夜抱着琴走之前还撂了狠话。 “本座不会放弃的,道君,你可得好好看紧你的小徒弟,可别让她有拈花惹草的机会呢……让我想想看,她惹的桃花已经有多少了,楚瀛舟,我……还有谁来着。” 宣澜回答就是再劈过去一剑。 最好是让他永远闭嘴。 姬无夜抱着琴一转身消失在原地,应当是用了什么法器逃跑了。 姬无夜跑了。 下一个就是她了。 江姒深知是祸躲不过的道理,所以她决定……倒打一耙。 她紧紧抱住宣澜的腰,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处,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都等了你好久了,面对姬无夜那个阴晴不定的妖王我都要吓死了,我只能忍辱负重地顺着他毛说话,呜呜呜呜师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宣澜黑眸短暂地愣怔一瞬。 他居然真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错。是的,他一时间被江姒给绕晕了。 江姒一哭起来,他还真没辙,只能笨手笨脚地给她擦眼泪,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兴师问罪。 江姒最后来了一句:“所以师尊你绝对不会误会的是不是?” 宣澜回神:“……当然不会。” 宣澜沉默片刻。 他觉得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江姒玩死。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江姒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去亲他,“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姑娘家的柔软与芬芳,他哪里拒绝得了。 宣澜愈发觉得自己没用,他该冷下心肠来质问江姒,然后将她带走,关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 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算了,全是姬无夜的错。 是姬无夜引诱她在先,况且她也未曾答应……这么说起来,她也确实无错。 宣澜俯身,高挺的鼻尖蹭了下江姒的鼻子,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凉的,但是馥郁芬芳,他说:“既然如此,那师尊替你去搅了姬无夜的老巢,替你报仇。” 薄唇在她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他嗓音低沉悦耳:“……如何?” 江姒反手抱住宣澜的脖子:“师尊何需费这功夫,师尊难道不愿意和日日我在一起么?……何必为了旁人费那功夫,浪费光阴。” 红衣姑娘媚如妖,明明是凤凰,却是勾人的像条美人蛇,引人堕落。 她说的话怎么不让宣澜心动。 宣澜呼吸急促了片刻,但被他尽力克制住,他黑眸紧紧盯着江姒,“姒儿愿意和我日日在一起?” 江姒勾唇:“自然。” 宣澜停下动作,他转而握住江姒的肩膀,嗓音转沉:“既如此,那下次宗门大比之时,似儿便别以我的徒弟身份出席了,换个身份罢。” 江姒卡壳一瞬:“……换什么?” 宣澜把她拥入怀,修长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凑到她耳边喃喃道。 “自然是,本君的君后。”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5) , 江姒眼睛瞪圆:“!!!” 不不不,恋爱可以,公开是万万不行的。 要是被宣澜昭告天下做了他的君后,她接下来还怎么浪……呸,怎么完成剧情。 江姒暗暗咬牙。 下个世界她要换剧本,她不要再维护原剧情走剧本了!每次原剧情碰到她都崩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惊天地泣鬼神。 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说起走剧情三个字她都心虚。 下次她要接破坏原剧情的剧本!!! 然后,大杀四方! 见江姒面色犹疑,宣澜心沉了一瞬,虽然面上不显,他启唇道:“姒儿不愿么?” 江姒沉吟片刻:“师尊,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我们之间的身份有些敏感,自古以来就少有师徒结成道侣的……师尊是道君,天下共主,我实在不愿因我的存在而给师尊添上污点。” 江姒眼中含着三分不舍三分情意还有四分痛苦纠结,眼眶含泪,眼角泛红,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之人。 她觉得自己要是得不了奥斯卡都对不起她的演技! 江姒握住宣澜的手,眼含期盼地盯着他,“师尊,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宣澜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只是凝视着江姒,从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宣澜就知道答案了,伴随着就是沉到谷底的心。 他薄唇轻启:“姒儿何必在乎这些虚名,我不在乎这些。” “我听闻,世间女子无不希望和自己的爱人名正言顺地长相厮守,如若不然……便是那女子不是真心对她的情郎。姒儿,你怎么看呢?” 宣澜黑眸深沉,那眼底仿佛有什么类似深海底下漩涡的东西,看得人心神不宁,就连江姒也颤抖了下眼睫。 宣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了。 江姒确实不好再拒绝。 她确实是要刷宣澜的黑化值,但不是现在,现在若是提前把他的黑化值刷满,那这个世界的后期剧情就会全线崩溃,到时候她能不能功成身退都说不准。 江姒戳了下系统问了下宣澜的黑化值。 系统回复是60。 江姒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已经这么高了,她明明也没怎么刺激他啊? 江姒:QAQ 宣澜唤了她一声:“姒儿?” 江姒回神笑道:“师尊都如此说了,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即使是权宜之计,她也该先稳住宣澜。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宣澜心里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因为他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 于是,江姒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重要人物宣澜,黑化值65。] 江姒:“…………” 为什么?踏马的为什么?! 她都答应了这黑化值怎么不降反升?? 江姒累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铺盖一盖直接上菜了。 …… 孟清然在卧室里面坐着修炼(发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似乎打起来了,她偷偷戳破窗户看了眼,唰唰唰的浅蓝剑气差点戳瞎她的卡姿兰大眼睛。 吓得孟清然后退一步缩在角落里蹲蘑菇。 小娘亲翻车了,她师尊找过来了,还和野男人撞个正着,看,这都打起来了! 孟清然本来以为江姒要凉凉,结果她家便宜娘亲的操作秀到她了。 原来还能这样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倒打一耙的? 她学到了。 孟清然眼睛亮晶晶的。 看那什么道君现在好像消气了的样子,她偷偷摸摸地从卧室里摸了出去,然后蹦蹦跳跳地朝江姒跑过去。 江姒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回过头就对上一双圆圆的杏眼,是孟清然。 包子脸的姑娘给江姒竖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小娘亲你真的厉害。” 旁边一道男声幽幽道:“厉害什么?” 孟清然嘴比脑子快:“驯夫有道。” 江姒没来得及捂她嘴:“……” 宣澜:“……” 孟清然眼眸突然惊恐地瞪大,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两条腿开始发抖,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以后水深火热的想法。 她会不会遭遇一起男女混合双打? 确实,江姒确实又想打孩子了。 但是没想到,宣澜非但没生气,反而很轻地笑了一声。 夫……嗯,他以后就是江姒的夫君。 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宣澜慢悠悠道:“你既叫姒儿娘亲,本君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叫本君一声爹。” “……” “……” 江姒嘴角抽搐。她几乎能够预料到到时候的情景了—— 宗门大比之时,众目睽睽之下。 孟清然朝着宣澜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爹。 江姒捂脸。 那画面太美,她实在不敢看。 孟清然咽了下口水,再看看江姒,老老实实道:“那什么,我,我有点不敢。” 宣澜瞥她一眼,在孟清然看来,他这向来冷冰冰的眼神居然带了几分慈爱。 孟清然:“……我怕娘亲揍我。” 宣澜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 星光月色下,白衣如雪的仙君称得上一声月下美人,他轻笑的模样,面如冠玉唇染胭,嗓音低磁如玉石相撞。“那本君应该会帮她一起。毕竟……一切以夫人为尊。” 孟清然:QAQ 就和她猜的一模一样。这个爹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就饱了。 果然,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地底。 江姒面上有点发热,宣澜说这话的时候是直勾勾盯着她的,那眼神跟含了钩子似的。 …… 因为宣澜这来的猝不及防,打乱了江姒和孟清然她们出去玩的计划。 好好的上元节。 江姒本来准备和孟清然一起出去浪的,现在硬生生插进来一个宣澜。瞬间变成了夫妻档带娃节目。 修真界的上元节,可比人间的繁华炫目多了。 一转眼的功夫,孟清然人不见了,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江姒被宣澜缠着根本没发现,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一会了。 扩开神识去找孟清然,发现这姑娘端着一张包子脸在给别人讲故事,捧场的人围了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的,热闹的不行。 “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我娘亲是个富家千金江小姐,我爹爹是富家千金家的一个漂亮小厮小宣,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一起私奔了……最后,就是我那没良心的娘后悔了,抛弃了她的青梅竹马找了好多个小白脸!” 听完了的江姒和宣澜:“……” 江姒突然间有些心虚。 要死,这故事不是她编给孟清然那死丫头听的么? 有被内涵到的师尊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姒:“富家千金和她的青梅竹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6) , 是的,因为江姒真的想不通古代的戏本子里面,好好的貌美如花的富家千金为什么会看上一个穷书生。 图他啥? 图他弱鸡图他一穷二白图他忘恩负义还是图他那身无几两肉的白斩鸡身材? 江姒就给孟清然讲了个破灭版的。 富家千金和她一穷二白的青梅竹马私奔了,然后,她、果、然、后、悔了。 抛弃了青梅竹马转眼就找了第N春。 把原来好好的一个才子佳人的话本改得面目全非,江姒这才舒坦了。 果然,这才对嘛。 当时一时口嗨讲给了孟清然听,没想到这死丫头转眼就卖了她!! 江姒转头,略微讨好地朝宣澜笑一下,“师尊,这孩子还小不懂事,居然随便拿我们编排。你等会儿打孩子的时候记得悠着点!” 死道友不死贫道。 江姒深谙此道。 见红衣姑娘难得笑得如此温柔小意,就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猫因为做错事情收了爪子尖,转而讨好地拿尾巴尖碰碰他。 宣澜心头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又酸又痒。 暗暗叹息一声。 他哪里舍得真的为难她。 宣澜修长的手指轻搭在江姒的腰侧,有些强势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扣,薄唇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字词清晰地咬着。 “不许有下次,就算是话本里,我也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 孟清然刚讲完故事就被江姒逮下来了。 转头对上宣澜冰寒的眼神,她一个激灵身板挺得笔直,然后头一点点地往下低,直到下巴都抵在衣领上。 完蛋,要翘辫子了。 男女混合双打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论当场被便宜爹听到自己编排他和娘亲BE怎么破?# 孟清然:谢邀。已经自己盖上白布了,棺材板踢一脚谢谢。 … 宗门大比即将来临。 大比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江姒接收到了好久没见的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月色清寒,这些日子孟清然刻苦修炼,实力也是突飞猛进,你看在眼里,突生一计,晚上偷偷进了孟清然的房间,把她准备冲破筑基巅峰的丹药给换了。] [宿主,请加油!] 江姒很有心机地抓到了系统发来的剧本里面的一处漏洞。 它只说要换了药,却没说具体是什么药。 江姒准备给她换个更好的,助她结丹。 …… 是夜,星子如斗。 夜色沉沉的天空一片深邃,晚上的飞来峰格外沉寂冷清,偶尔飞过的两只乌鸦,发出的声声鸣叫,嘶哑难听。 自从剑阁回来以后,孟清然听了江姒的暗示,直截了当在玄曜面前说劝他找个道侣,直接把玄曜气得闭关了。 孟清然:?o?为什么? 玄曜闭关了,孟清然没人管了,一天天地在飞来峰吃了睡睡了吃,活得像极了一条咸鱼。 江姒半夜偷偷摸到孟清然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丫头躺床上睡得四脚朝天。 都修行好一段时间了,她愣是没学会辟谷,江姒说起来都替孟清然觉得丢人。 江姒把丹药换了,把十年功效的清灵丹换成了百年的。 然后她到孟清然床前,探了下她的修为。 筑基中期。 江姒:“……??” 她看下剧本确定自己没眼瘸。 剧本上写的是——孟清然准备突破筑基巅峰冲击金丹期。现在这丫头才筑基中期? 她前段时间给她灌的那堆天材地宝合着全喂狗了??? 江姒一瞬间觉得火直冲脑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长辅导孩子作业能被气死了。她一把掀了孟清然的床,把她揪起来一顿好打。 孟清然冷不丁挨了一顿揍。 孟清然:QAQ “别打别打别打,小娘亲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这不合适啊!!!” “嗷嗷嗷嗷嗷嗷别打屁股,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样不合适,我也是要脸的!!!” “嗷——嗷嗷——” 飞来峰一阵鸡飞狗跳。 … 直到第二天的宗门大比。 孟清然顶着脑袋上一个大包,一副自闭儿童的样子坐在准备席上,垂头丧气。 她看到江姒的时候,鼓着包子脸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江姒。 孟清然:?°(°ˉ??ˉ?°)°?她也是有脾气的。 当然主要是她自己也心虚,最近没好好修炼。但是怕大比输了再被揍一顿,她要先发制人! 这是跟小娘亲学的!! … 本来江姒也是要参加大比的,但是因为答应了宣澜说趁着这次公开,那样一来,她就是道君夫人,也就是君后……嘶,这身份参加人家宗门弟子大比,好像是不合适哈。 江姒没等宣澜一起过来,直接脚底抹油溜过来了。 大比之前,先是一系列繁复庄重的仪式。 梵音袅袅,威严庄重的仪式。 宣澜极少出席这种场合,但是这次他破天荒地答应了,把掌门玄清都吓一跳,直觉受宠若惊。 宣澜一出现,便是场中所有目光聚集之处。 白玉台阶之上。 仙姿玉骨的白衣仙君姿容绝世,恍若天人,他本是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听掌门在念开场词,直到目光扫视到座下的某道身影。 至此,再不移开。 江姒能够感觉到上头那道直勾勾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加掩饰。 她眼睫一颤,抬眸看向宣澜。 “……” 江姒能看到宣澜朝她张了下薄唇,清晰地看到了过来两个字。 江姒马上转头不看他。 宣澜:“…………” 薄唇有些不高兴地抿起,他忧郁地垂下浓密眼睫,开始了长时间的发呆。 连掌门恭敬地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道君?”掌门提高嗓音。 冰冷忧郁眼中含着淡淡忧伤的美男子宣澜这才纡尊降贵地朝他看去:“?” 掌门咳了一声:“道君,该您来为弟子们降下福祇,好让弟子们顺利大比。” 简单来说该您来走个过场了。 宣澜嗯一声。 宣澜正了正身子,冷若冰霜的脸庞上浮现细微的浅笑,他唇瓣一张一合,道:“借此机会,本君正好也有事宣布。” 他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 “过来。” 满场哗然,弟子们和长老们都懵了,还有孤零零站在一边的掌门更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道君要做什么?! 见江姒低头装鹌鹑,宣澜轻笑一声,悠悠道。 “夫人面皮薄,还是要本君亲自去请。” 满场死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7) , 鸦雀无声,满场死寂。 夫什么? 什么人? 包括掌门在内的各大长老都目瞪狗呆:“???” 他们眼睁睁看着高位上的道君一步步走下来,步伐从容中透着不可言说的坚定,一步步走向了……江姒? 众人:“!!!”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是……师徒成道,道侣?? 在场的所有目光都落到了江姒的身上,在这一瞬,饶是江姒脸皮已经够厚了,她眉目间还是闪过了片刻的不自然。 当然,慌是万万不可能慌的。 废话,她可是拥有海王称号的女人,会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思绪流转间,宣澜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白衣仙君眉眼如画,含笑着朝她伸出手的模样,江姒久久都不能忘掉。 “阿姒。” 清冷的嗓音都附上了一层柔软。 江姒伸出手,将手放到了宣澜手上,十指紧扣,宣澜紧紧盯着江姒,话同时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介绍一下,这是本君未来的君后。” “我的夫人,江姒。” 话音落地。 满场还是死寂,一双双眼睛盯着那一对般配无比的璧人。 宣澜转身,视线扫向全场的人,幽幽道:“诸位,不祝福本君么?” 要江姒说,宣澜现在像极了一个用势压人的暴君。 不知道哪里先响起了弱弱的一声恭喜,随后就是尴尬的几声哈哈哈。 宣澜长眸微眯,唇略微抿起,似乎对现在的场面丝毫不满意。 他抬起修长手指,随手指了个仙宗的弟子,道:“给本君笑。” 那弟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君。 冷冰冰的美人道君朝他看过来,那冰冷慑人的视线吓得人腿肚子都有点软,更别说再加上铺天盖地的威压,那个内门弟子差点直接跪下去,欲哭无泪地咧嘴哈哈哈笑起来。 笑声在场内诡异地回荡着。 他笑着哭来着,你猜他怎么笑着哭来着,哭来着~ 江姒:“…………” 眼看着宣澜还有再叫人笑的意思,江姒赶忙拦下他。 江姒刚刚是真的被宣澜这骚操作给震惊到了,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哪里想得到这人干得出这种类似于拿枪抵着人脖子笑的缺德事? 宣澜!你清醒点!你是修真界的道君,不是暴君啊!! “师尊师尊师尊,宗门大比快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个流程吧!”说着,江姒转身赶忙向掌门使眼色。 快快快! 掌门虽然现在脑子也是一团糊,但好歹勉强反应过来了。 “对对对,道君,请——” 虽然宣澜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意思,但好歹没直接拂了掌门面子,也算是放过江姒了。 没有再作妖。 宗门的弟子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群人小声窃窃私语。 “卧槽卧槽卧槽,被我猜到了,上次江姒冲过去抱道君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俩真成了??” “话说,是道君没把持住还是江姒太厉害?” “……都,都有吧?” 坐在下面的孟清然一脸嫌弃地鄙视着这群人。 啧啧啧,就这心理承受能力?就这?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因为宣澜昭告了江姒的身份,江姒顺理成章地坐到宣澜旁边观看仙宗弟子的大比,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都忽视了旁边的宣澜。 [……一群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有何好看?本君当年这个年岁之时已经能去南海屠龙了。] [……她为何不看本君,是本君不够貌美么?] [……一群乳臭未干的奶娃,一根手指头就弄死了。] 江姒嘴角微微抽搐:“……” 他,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 江姒装没听见。 宣澜的心声也是愈加丰富多彩。 [……她刚刚多看了西南方向穿月白道袍扎高马尾的修士一眼,本君也看了眼,剑挥得软绵绵,说一般都抬举了。] [……她莫非是觉得那人生的好看?] [……以后仙宗收弟子得多加一条,姿容美者,不收。] 江姒被宣澜这道丧心病狂的心声给惊到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才,内心感情如此丰富? 一只修长的手轻拍着她的背,男人嗓音温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 江姒非常诚恳地握住宣澜的手,眼神真挚到不能再真挚,“师尊,答应我,绝对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宣澜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姒儿何出此言?” 江姒沉默,又道:“……师尊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还不是忍无可忍多嘴了一句。 宣澜这人的心声永远能狂野到刷新她下限。 … 仙宗大比很快就结束了,孟清然不负江姒所望拿下了第二,逃过了被骂一顿的命运。 与此同时,道君宣澜与自己的首徒江姒即将结为道侣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虽然有古板的修士呵斥此事不合规矩,但修真界,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谁敢和这当世第一人道君宣澜公然叫板? ……喔,还真有一个。 据说剑阁的大弟子楚瀛舟,在出关的第一天听说了这件事,当场挥剑劈了桌子气势汹汹地说要去找宣澜单挑,最后被自己师傅关了起来。 剑阁某个院子。 楚瀛舟被关在里面,他师傅设了结界,他嗓子喊冒烟了也没人来放他出去。 面容漂亮旖丽的少年郎眼睛冒火,手握长剑狠狠劈向结界,马尾甩出一道冷飒的弧度,“该死的,老头子快放我出去!!!” 要是到时候江姒真和宣澜结为道侣了,那不就晚了?! 那他怎么办! … 还有个知道此事变了脸色的,是远在妖界的妖王姬无夜。 华丽精致的宫殿内,王座之上的白发公子手撑着头,表情似笑非笑,眼底的幽幽红光一闪而过。 “小姒儿,你还是和那个伪君子在一起了。没关系……本座等得起。” 他声音幽怨,听语气,明显是不想放弃。 至于江姒,她现在翻看着剧本,大概推测现在剧情走到了什么程度,她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剧本最后是原身被孟清然的爱慕者逼着跳了诛仙崖。 江姒苦恼。 所以,她该找什么理由跳诛仙崖?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8) , 修真界近日出了件怪事。 越来越多的门派,门中长老一个个暴毙而亡,有些弟子也是一次次地出意外。 各种稀奇死法的都有,修炼过火爆体而亡的最是普通,有喝醉了酒脚滑掉下山崖摔死的,还有不慎误入魔兽森林被灵兽一口咬断脖子最后只剩个头的。 按理来说,修真之人寿命长久,活个百八十岁的那都算夭折! 现在大批修士这么接二连三地出意外,大部分都尸骨无存,这就不对劲了。 有些宗门甚至弟子死了一大半,他们掌门出关后看着门派内寥寥无几的弟子差点直接嗝屁,气得直喊有妖孽作祟。 此事牵连甚广,修真界各大门派急急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流火宗宗主拍案而起,“此等妖孽罪大恶极,我等绝不能让她苟活,为祸人间,必定将她诛杀以慰我派弟子亡魂。可怜我宗不少弟子,至今不知去向啊。” 启月阁阁主安慰道:“明昌兄,贵宗弟子大部分魂灯仍存,应该是有惊无险,不必太过担心。” “但愿如此啊。” “世间怎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徒,老夫恨不得手刃此魔!” 场内各宗掌门长老议论纷纷,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仙宗掌门玄清,论地位,仙宗在修真界是当之无愧的领袖存在。 说来也巧的,这次遇害的弟子中竟是没有一名仙宗之人。 “玄清掌门,您怎么看呢?” “是啊,玄清真人,您不能因为此事不关你们仙宗之事就袖手旁观啊!!请真人定要助我等揪出此等妖孽,将其正法!” 场内一片嘈杂,吵得玄清头疼到不行。 … 这边江姒慢悠悠地收了自己的剑。 若她听到那些个名门正派所言,怕是又要笑了。 魂灯未灭,有惊无险? 真是不凑巧,凤凰之火能幻化世间所有魂火,那些魂灯,不过是她使的一点障眼法而已。 至于那些弟子,早已受尽万箭穿心之痛凄惨死去。 江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她如今只是把他们加注在凤族身上的痛苦如数奉还而已,怎的这样就受不住了。 扪心自问,江姒杀的全部是当年参加过那场血腥屠杀的修士,无辜者她可一个没害。 她可真是太善良了。 她就该将他们全部害死才对,就像当初惨死的凤凰一族那样。 人族最是狡诈,她如今不过只是一只几百岁的凤凰而已,她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心软了不懂事。 江姒一身红衣似火,她慢条斯理地收了剑,找了棵树坐在树干上,眼眸沉沉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前些日子仙宗大比之后,宣澜似乎修行上出了些问题,他和江姒说过之后便急急闭关,这才让江姒有机会出来为非作歹。 江姒离成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宣澜估算自己闭关也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便和江姒说好,届时待他出关,在她的成年典礼之上,他们便正式结为道侣,并昭告天下。 江姒自是答应的。 答应是一回事,至于现在江姒心里如何打算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段日子,她杀了太多的人,手上沾染的鲜血更是不计其数,执念太重,这难免对她的心境有些影响。 杀孽太重,随之而来的,便是滋生的心魔。 江姒烦躁的很。 她是有些喜欢宣澜的,但宣澜看到她如今这般鬼模样会是什么反应,她便不知道了。 江姒现在的样子,更加趋于妖的模样,眼尾拉长一道绯红的类似于血痕的妖纹。比起前段时间,她瘦了些许,两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眼底偶尔闪过的幽红,红的近乎阴鸷,那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一种红。 江姒心里烦躁极了,满是戾气。 她有些喜欢宣澜,喜欢之后,江姒心底萌生的便是退缩。 她不认为谁会接受一个满身鲜血的恶魔。 所以,她不要了。 什么宣澜,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都不要了。 等她杀光那些罪人,她便跳了诛仙崖,了结一切。 … 江姒虽然还未成年,但是由于凤凰王族血脉的强悍霸道,觉醒了血脉的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现在实力已经相当于人族修士化神期的存在。等她成年之后,她的实力甚至能提升至合体期,届时,除了一个宣澜,整个修真界将再无人能够与她匹敌。 江姒没想到姬无夜会再次来找自己。 “你来找我作甚?” 白发公子摇着折扇的模样温雅风流,他收了折扇,狭长眼眸睨向江姒。 “若不是你师尊此次闭关,本座还真钻不到空子来找你,怎的,你还真要与那伪君子结为道侣?” 江姒始终撑着脑袋不理他,或者说是懒得理。 姬无夜不甘心,他凑到江姒眼前去,嗓音是偏华丽的音调:“江姒,你想不想知道,本座此次发现了你一个什么秘密?” 他靠近了江姒:“近日修真界闹得人心惶惶那事……是你做的罢。” 闻言,江姒唇角似有若无地弯起一个弧度,她转过头,将正脸对向了姬无夜,她眼角的血红妖纹浮现,眼神是冰冷到近乎残忍的一种尖锐。 “王上真是好眼神。”红衣姑娘嗓音冷然中带着一丝媚,像是冰冷的蛇。 在她的眼底,姬无夜仿佛看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血色深海,他瞳孔当即紧缩:“江姒,你——” 他不知道江姒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她现在这样,明显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姬无夜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江姒,随我走,随我去妖界,我能护着你。” 江姒眼珠转了下。 她正愁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姬无夜这就送上门了。 见江姒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姬无夜眉头一皱,再次准备开口说服她。 不料江姒红唇一勾,她眉眼含笑,如新雾,如春月,眼角的笑逐渐化为诡谲的晦暗,低叹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待在这里了。” 姬无夜短暂地愣住,下一瞬反应过来,他不自在地别开眼,低声道:“你能想通是最好了。” …… 清晖宫,静室。 正在闭关的白衣仙君突然间一阵心悸,他睁开眼,猝不及防地捂住心口。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9) , 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任务不算,对江姒来说,这些任务做了等于没做,她大致就剩下最后跳诛仙崖那个结局的剧情没走了。 江姒盘算着,她现在实力不够,要是修真界那几大门派围剿她,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别说为凤族报仇了,她自己不变成烤凤凰就很好了。所以,她现在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来提升实力,待来日她涅槃之时,这片大陆上将再无人能成为她的阻碍。 自荆棘丛生之处浴火重生的凤凰,是最为骄傲美丽的存在。 江姒正苦恼着,下一刻姬无夜就凑过来说要带她回妖域……还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江姒离开得很干脆。 至于之前在宣澜面前许下的承诺,这些在江姒脑子里闪了一瞬,便被她轻描淡写地抹去。 从开始的时候便是谎言,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或许有句话说得没错,纵使他心如红铁,也难融她三尺寒冰。 江姒其实明白,她对宣澜是存粹的迁怒了。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有人会愿意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与整个世界为敌。 至于她在感动之下对宣澜生出的一点喜欢,这点点喜欢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足以让她打开心扉。所以江姒选择的,是扔掉这份喜欢。 … 宣澜出关在三日之后。 因为内心深处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他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最终宣澜选择了提前出关。 刚出静室,宣澜的神识扫遍整个清晖宫都没有看到江姒的身影,他蹙起眉,轻声嘟囔了两句。 “……说好了就在外面等我的。” “骗子。” 这时候的宣澜还没意识到,这整个清晖宫,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江姒存在过的痕迹,已经全被她所抹去。 宣澜在江姒身上留下过一道印记,他能通过这道印记轻而易举地找到江姒,但是这次,他却发现,印记被生生斩断了。 男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后而来的,便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怎么回事? 阿姒出什么事了? 宣澜哪里想得到,江姒为了斩断这抹印记,生生用凤凰真火将其焚烧一天一夜,她足够狠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 三个月后。 清晖宫。 自从江姒消失不见后,清晖宫里彻彻底底没了人气,冰冷刺骨。这三个月里,宣澜一开始还是冷静地在找江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日渐疯狂,他疯了一般地几乎掀了整个修真界在找江姒。 结果却是,一无所踪。 宣澜这番如此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剑阁的青临真人,青临再一联想最近外面传遍了的江姒失踪一事,他暗道一声不妙。 这个江姒,怕就是宣澜的情劫。 青临神色凝重,只希望宣澜还有的救,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当青临赶到清晖宫的时候,他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宣澜。 高位之上,白玉王座之上,一身雪衣的仙君长发披散,他脸颊白的不正常,眼睛黑沉到看不见任何光亮,眉心隐隐有一道红痕,周身几乎要压不住的泛黑灵气。 种种征兆,无不象征着宣澜即将入魔。 青临瞳孔紧缩,他高声喝道:“宣澜——” 快步向前,近距离看到宣澜现在的状态,青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尽力压下心中的惊骇,冷静道:“宣澜,去清心池,你现在需要压制你身上的魔气。” 宣澜恍若未闻,那双黑沉的眼眸一眨不眨,整个人像一座冰冷毫无生气的雕塑。 青临耐着性子继续劝他:“宣澜,你不要胡闹,你现在以后入魔之兆,若不尽快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见宣澜不为所动,青临下了剂猛药,“江姒,如果江姒在,她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入魔的师尊的,对不对?” 听到江姒这两个字,宣澜浓黑的眼睫才颤抖了一下。 青临以为有用,他刚想再接再厉,下一瞬就听见宣澜低声笑了起来。 “江姒……江姒。” “我本以为她是被人掳走才这么多天杳无音信,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是心甘情愿走的,青临,她是心甘情愿离开本君身边的。不,她是逃走的,她不愿待在我身边,她甚至把她在清晖宫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像,这过去的一段日子只是他所臆想出来的。 “你说这是为什么……” 被宣澜这双黑沉到极点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青临一时间有点卡壳:“…………” 单身了千年之久的青临真人很是奔溃。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青临嗓子有些哑,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宣澜,你别这样。” 宣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状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本君在修真界找不到她,天下就这么大,她能去哪儿?” “人间?妖域?鬼界?”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什么,宣澜薄唇张了张,“妖域,妖王姬无夜……” 那日在剑阁,那个白发红眸的青年,他和江姒那般熟稔的态度。 宣澜黑沉的眼眸突然燃起了丁点儿火光。 他知道江姒躲在哪儿了。 妖域。 姬无夜……呵。 区区妖域,便是踏平了它,又有何难。 宣澜站起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简单捏了个法决,他便又成了往日那个清风朗月又冷冰冰的模样。 墨发高束,由精致的玉冠扣起,他一身雪色衣袍,料子柔软如云,干净,若不是男人那双过分压抑的眼眸暴露了,还真要以为他还是那个绝代高华的道君。 宣澜转身消失在原地。 青临追都来不及。 …… 妖域。 带着几丝暗红之色的沉沉天空,永远暗无天日的角落,天上翻滚着的浓云仿佛一道融化着血肉的腥浓长河。 这一片天地间死寂无声,狂风凝滞着,重重阴影间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 周遭的风都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绝色的脸,冰冷忧郁的桃花眸直勾勾地凝视前方,忽然唇角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竟是笑了。 “江姒,我来抓你了。” 低磁漠然的嗓音飘散在空气里。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0) , 妖域。 黑云翻滚,暗色沉沉。 妖域王宫中的一座宫殿内,端坐着的一道红衣身影赫然睁开眼眸,自言自语道:“……还是来了。” 她笑了下,姑娘家雪白的脸颊上浮现的妖纹色泽鲜红,细细地从眼角往两鬓蔓延,有种妖异诡谲的美丽。 她周身的气势愈发深不可测,比起先前的张扬要内敛了些许,有些似有若无的阴沉。 这些日子里江姒一直待在妖域王宫内修行,顺利渡过了五百岁的成年期。因为血脉的强悍霸道,她堪堪成年,实力比先前已经提升了一大截。 江姒没想到宣澜居然会找到妖域来。 她以为他该放弃了才对。 … 江姒并不准备躲着,她与宣澜的事情早晚该有个了结,思及至此,她在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出了这宫殿的大门。 江姒一出去就看见了姬无夜,姬无夜正待在院子里喝酒,见她出来了,他先是一愣,下一瞬眼睛便亮了,瞬移到了她面前。 “小姒儿出关了?” “这些天你都不出门一步,本座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怎样,既然都来到我妖域了,不如本座陪你出去逛逛?” 白发公子桃花眼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见江姒神色没有波动,姬无夜以为她不感兴趣:“小姒儿,妖域可比你们修真界热闹多了,本座的品味你应该相信才对。” 江姒本来没心思和他胡扯,但听到此话,她唇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姬无夜的品味…… 她初来妖域之时,差点就被妖族王宫这富丽堂皇的模样给闪瞎眼,姬无夜似乎特别喜欢华美奢侈之物,妖域自然也是按他们的王上的喜好建的。江姒真一度怀疑姬无夜到底是不是兔子,怎的喜好如此浮夸。 “今日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江姒十分冷酷地拒绝了姬无夜的邀约。 姬无夜不满:“你要做何事?” 江姒眼皮也不抬地慢悠悠往外走去:“宣澜来了。” 宣澜? 姬无夜两道长眉蹙起,他这段日子也听说了仙宗道君跟疯了一样满天下找人,竟是被他找到这里来了。 “小姒儿,你该不会是想跟你这便宜师尊回去吧?你还对着你这旧情人念念不舍!” 男声带着点幽怨之色。 江姒眼皮一跳,“没有的事。” 姬无夜咄咄逼人:“那你去见他作甚,你让我去,我去帮你打发了他!” 江姒被他气笑了,“你去帮我打发他?姬无夜,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当初我也算阴差阳错救了你,你现在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就算报恩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余关系。” 江姒睨他一眼,懒散道:“妖王还是自重为好。” 姬无夜知道江姒这人心肠硬,嘴甜心冷,不然也不会对她那师尊说抛弃就抛弃。这姑娘上一秒还能笑着说喜欢你,下一秒就能眼睛也不眨地把剑捅你心口。 可姬无夜就是喜欢极了江姒的这个凉薄性子。不管是妖还是人,劣根性总摆在那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哪怕江姒这么直白地拒绝他,姬无夜还是巴巴地往上凑,“怎么就没关系了,本座喜欢你,你现在反正又没道侣,和我试一下又怎么了?” 江姒头也没回:“试一下?在我这里试过就等于日抛喔,王上你确定?” 虽然第一次听到日抛这个词,但从字面意思上姬无夜大概就能明白。 姬无夜有点受伤,他是真心实意想和江姒在一起的,捧上真心却被如此不屑一顾,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但是见江姒兴致缺缺,他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盯着江姒,一咬牙:“那也无事。” 江姒一愣,她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白发公子,“姬无夜,我开玩笑的。” 姬无夜挡在她的前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他模样生的漂亮,风流温雅,眉眼间几分如月似雾般春水温柔,“小姒儿,我……” 他的嗓音倏地低了下去,飘散在空中,江姒愣是没听清,“什么?” 姬无夜红着耳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元阳还在,你要试也是可以的……反正你不吃亏的!” 江姒:“…………” 不是,怎么就说到这个上去了。 再看姬无夜俊脸微红的样子,江姒头都大了,“停停停,姬无夜,我现在没空和你瞎扯。” 姬无夜抿唇:“你不愿意,为什么?” 江姒难得嘴比脑子快,“我是凤凰你是兔子,咱俩都不是一个物种,试什么试?!” 说完她转身就走,然后手臂被姬无夜抓住:“那宣澜呢,他是人族,他甚至都不是妖,你怎的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江姒不耐烦地挥手,“在一起个锤子,你没看到我已经甩了他了?” 姬无夜喃喃道:“……为什么?” 江姒决定给他来个大招,让他彻底死心:“因为我厌烦了,腻味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没心没肺的女人。所以姬无夜,你绝对不要喜欢我,我不需要谁的真心。” 她笑了,笑得像条冰冷的美人蛇,“你若是喜欢我,只会让我更加心安理得地利用你。” 姬无夜的身子僵在原地,神情失魂落魄,怕是真的伤了心。 … 宣澜一来妖域就直奔王宫而去,好巧不巧的,他正好就看见了江姒和姬无夜一前一后出来,宣澜眸光暗沉些许,他隐匿了身形,躲在暗处看着这两人。 他看到江姒和那白发公子起了争执,也看到江姒满脸的不耐和拒绝。 宣澜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 他到底是该怨恨江姒不辞而别,一言不发地抛弃了他,还是该庆幸江姒对别人也是一样的……薄情。 姬无夜应是帮了她许多的,她看上去甚至没有丁点感动,反而将他拒绝得彻底。 ……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确实没有心,只有一张花言巧语的嘴。 听到江姒口中说出‘腻味,厌烦,利用’,她虽是对着姬无夜说的,但是这字字句句却是扎进了宣澜的心。 杀人诛心。 [……江姒。] 不远处那道红衣身影猛然一凜。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1) , 江姒很确定刚刚那声不是她的错觉,她听到了宣澜在唤她的名字。 “…………” 这就说明宣澜就在她的旁边? 江姒猛然转身,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不远处的那处阴影处。 宣澜见她看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那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风拂过雪色无尘的衣角,阴影处缓缓出现的一道瘦长人影,男人抬起的脸庞一如往日的绝色,他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 对上男人这双深沉忧郁的桃花眸,江姒恍然间竟是生了些许退缩之意。 她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或者说,是亏欠。 她一开始就是因为剧本而接近他,说喜欢他,撩拨他,不过是为了自保。后来,她眼睁睁地看他从冰冷无情跌落凡尘,染上红尘俗世。 江姒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的一举一动,宣澜都看在眼里。 江姒的这步退缩,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无疑又是在撩拨着宣澜本就紧绷的神经。 宣澜想笑,但是根本无法弯起唇角。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怕他?……还是心虚地不敢面对他? “阿姒,怎的几月不见,连师尊都不认识了?” 男人伸出的手修长冷白,他的嗓音带着往日没有的沙哑,还是很好听,磁性诱人。 “过来,乖。” 江姒觉得宣澜变了不少,他瘦了不少,愈发显得面部线条凌厉冷硬,俊美的逼人。当然,最让她心惊的还是宣澜如今周身的气势,阴沉沉的,晦暗而阴冷。 他看着甚至比她更像一个魔。 这个认知让江姒心情复杂极了。 见江姒站在原地不动,宣澜眸光一暗,他提步向前,转眼就到了江姒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手指扣得很紧,似乎是想紧紧抓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宣澜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姬无夜,愈发觉得他碍眼。 “与我走。” 江姒眉头一皱,她不想再与宣澜有过多的牵扯。 一句不必了还没说出口,宣澜看出了她想拒绝的意思,先一步带着她瞬移消失在原地,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 “宣澜!” 江姒讨厌有人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她眉眼略沉,抬手一掌拍向宣澜将他推开。 宣澜自然不可能还手,他受了这一掌,非但没有松开扣着江姒手腕的手,反而进一步去牵她的手,强行扣住她的五指,将她往自己怀里摁。 “宣澜,你放开我。” 江姒挣扎得太过厉害。 宣澜直接从背后抱住江姒的腰,下巴死死靠在她的肩上,一双冰冷忧郁的桃花眸此时盛满了痛楚,他眼尾泛着红。 “江姒,你骗我。” “……你骗我。” 他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怪她,只能不停地重复一句她骗他。 她是骗他了啊。 什么都骗了他。 说喜欢他是假的,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是假的,说等他出关就和他结为道侣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现在要离开他了,这么决绝的。 宣澜都知道,可是他放不下。 江姒垂着眼睫,“既然知道我骗了你,道君何必再如此。” 宣澜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他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哑声道:“至少我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你说你骗我,我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的。 “你骗我也没关系啊,只要你不走,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就可以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男人薄唇在她耳畔擦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他身上的幽冷香味也更加馥郁。 宣澜知道江姒接近他是为利用他,虽然不知道她要什么,但没有关系……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宣澜的姿态从一开始就摆得很低,他甚至没有半点质问,上来就是求她留下,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江姒见此心里不是滋味,她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宣澜。 江姒想挣脱开,但是宣澜抱她抱得太紧,“宣澜,你别这样。”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她一字一句道。 “对,我是骗了你,负了你。宣澜,我情愿你恨我,我情愿你一见到我就和我刀剑相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地求我留在你身边。” 江姒十分不喜欢这个感觉,她心里有股难言的郁闷,难受,又酸涩。 她不需要这样的情绪。 是宣澜影响到了她。 “宣澜,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第一次见你,你是高高在上的道君,光风霁月,纤尘不染,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那才是我为之心动过的宣澜。可是现在呢,你现在的样子比我都像一个魔!” 宣澜却是没有抓到重点,他喃喃道,薄唇一张一合:“……你说你也曾为我心动过?” 江姒猛的一窒。 见宣澜的眼底渐渐泛起光彩,江姒心底却是莫名愈发烦躁,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江姒觉得自己有点像回避型依恋人格。得到了就不喜欢了,一觉察到自己有心动的趋势,她反应过来后,心门会闭得更加紧。 江姒打断了宣澜。 嗓音是近乎刻薄的冷漠。 “没有,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宣澜一字一句,“我、不、相、信。” 她突然又觉得冷静不下来,内心翻滚着浓重戾气,她闭上眼睛,尽力将唇弯起,“宣澜,我不喜欢你和我馋你身子有冲突么?” “我喜欢看到你为我脸红害羞、冰山融化的模样,但这不代表着我喜欢你。这很难明白么?” “我接近你,接近整个仙宗就是为了报复,你们人族灭我凤凰一族,你觉得我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么?至于为什么是你……我的师尊呀,因为你是人族最至高无上的道君啊,若是你被我拉下凡尘染上欲望为我疯狂……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话音落地,一片死寂。 江姒觉得自己如果是宣澜的话怕是想直接掐死她了。 就连系统都在她耳边提醒。 [咳,宿主,宣澜黑化值满了,你悠着点,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哈。] 江姒:“…………”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2) , 江姒能感觉到宣澜搂着她的手在颤抖,他应该是被气狠了,心也伤透了。 她刚要开口再说什么。 下一瞬,脖颈被狠狠咬住,男人修长的大手掐住她的腰,江姒直感觉到脖颈传来的一阵湿热和疼痛。 江姒:“……!!” 她被宣澜啃了口脖子,他还没松口,嘶——要死的,肯定出血了。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 “宣澜你给我松开!” 她反手去推宣澜,但他靠得她太紧,沉沉地推不开,江姒半举着的手臂都酸了。 伏在她肩头的男人没有再继续咬她,但是略显沉重的呼吸仍然代表着他不平静的心境,馥郁熟悉的冷香席卷着她整个人。 他应该是冷静了。 江姒心头跳出这个想法不过一瞬,便立刻被打脸。 下一瞬,江姒直觉得头皮发麻,对方柔软冰凉的舌尖舐过她脖子上的那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都觉得伤口处有些微微的发烫。 江姒忍受不了,她觉得宣澜这是被她刺激疯了。 她不想陪着他一起疯。 伸手朝着宣澜的胸口拍去一掌,这次江姒没有收手,宣澜抱着她的力道一松,江姒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在不远处站定。 她的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剑凭空出现,被她握在手中。 剑尖指向的,是宣澜。 “道君,你若是真恨我,那便一战吧。便是死在你的剑下,我也绝无怨言。但是……我不悔,你们人族欠我凤族的又岂是如此就可以还清?” “你是人族至高无上的道君,我是凤族仅存的血脉,我们本就该不死不休。便是当年道君你未曾参与那场阴谋,但你是袖手旁观了不是么?袖手旁观不就等于默许么。宣澜……你说,那我该不该恨你呢?” 说到最后,江姒竟是笑起来了,她眼角泛着浅浅的泪花,笑到无意识地流泪,笑到连剑都拿不稳。 她的言语平静又尖锐,那字字句句,无一不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再无可能。 “你恨我。” 宣澜喃喃道。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眼底倒映着的,是红衣姑娘手执长剑对准他胸口的画面。 他刚刚确实失控了,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脑子还是混乱,心口还是痛,但他能理解江姒了,她是有苦衷的。 宣澜想解释,当年人族的那场阴谋他是不知情的,等他出关知道一切之时,为时已晚,南禺之山已成一片火海,凤族王君与王后当场自焚与在场的大多修士同归于尽。 可是解释了又有何用,是他的同族害她至此,是他袖手旁观。 白衣如雪的道君一步步向前,胸口对准着剑尖,直至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他执拗地盯着江姒:“人族欠你的,我还。你要什么……我都能给。” 江姒握着的剑在抖,她下意识地松手,虽然修士身体强悍,就算被刺穿胸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要是心脏真被扎个对穿,那应该还是有点危险的。 红衣姑娘的瞳孔微微放大,见宣澜还有继续过来的趋势,血自他的胸口蜿蜒而下染红了白色衣袍,江姒松了手,别过眼去:“我要你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待我复完仇,我便会离你们人族远远的。” “宣澜,你若是真恨我,那索性现在就杀了我。若是你爱我……那你便离我远一点。既往不咎这话太虚伪了,我做不到原谅。当然,同样我也不会要求你原谅我。” 江姒彻底把话说绝了,她转身离开,这次宣澜没有再跟上去。 江姒走了,剩下宣澜在那边站了不知道有多久,比起心上的疼,胸口处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不怪江姒,她伤他怨他都是迫不得已,他能理解的。现在宣澜心里更多的是茫然,他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江姒,他该怎么做…… 浑浑噩噩待了不知道多久,男人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一双眼睛又极黑,原本周身几乎压抑不住的魔气倒是平静下来了。因为弄清楚了江姒为什么要离开他,宣澜自己在心底给江姒找了理由,她不是故意的,她没错。 她现在应该是不想看到他的。 宣澜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若是可以,他多想时光能够倒流……不,还是算了,若是时光倒流,或许他就不会再遇见她了。 … 江姒离开了那里,意识到宣澜没有跟过来,她笑了。 这就对了,她本该就是一个人,她不需要有人在身后等着她。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几乎等于与整个人族为敌,她会杀光那些罪人,宣澜不会接受那样手染鲜血的她,既然如此,那还是早早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免得……越纠缠越是乱。 江姒抬起头,眼睛闭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全然的冷静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桃花眸沉沉。 在宣澜不知道的情况下,江姒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江姒讨厌自己的情绪会被影响,显然,宣澜已经完完全全影响到她了,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会因为感情而做出一些蠢事,也为了避免自己受伤,那就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她把自己的喜欢扔掉。 冷静地扼杀掉不该有的情感。 江姒漫不经心地想着,若是实在忘不掉,那就找个新欢好了,喔,当然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她会事先说明情况,对方能接受当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换一个好了。 虽然她是个渣女,但她还是有良心的没错。 …… 现在的江姒已经成年,成年期的凤凰实力和之前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她又是凤凰一族王室血脉。若不是之前原身的父母遭到人族暗算,误喝龙血而灵力尽失,那些虚伪得令人作呕的修士又哪里有可能有可乘之机。 现在,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 修真界。 又一个门派被灭。 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死不瞑目。 无数血肉融化淌成的血海蜿蜒到她的脚下,阴森可怖。红衣妖孽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微微抬起,擦拭自己的剑,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她不良善,所以,她要这风水……往死里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3) , 修真界最近人心惶惶。 因为这段时间枉死的修士太多了,有些门派甚至是满门皆灭,据幸存下来的宗门弟子讲,那魔头穿着一身红衣,容貌美,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他们宗大师兄想去和她平心静气地讲和,那魔头似乎辨认了他一下,结果冷笑着摘了他们大师兄的首级。 当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他眼睛都闭上了! 结果那魔头鸟都没鸟他一下就走了。 那弟子:“……”原来我都不配被杀。 突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到有被侮辱到。 那弟子讲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愣是把坐在主位旁边的青临真人给逗笑了,这噗嗤一声,把原本沉重庄严的气氛给打破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剑阁阁主嘴角抽搐,暗地里瞪了自己师弟一眼。 此次事件牵扯众多,影响也更为严重,因此惊动了修真界最顶尖几个门派,让他们临时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其中以仙宗掌门玄清和剑阁阁主为首。他们本想请道君出面降服这个魔头,当其他门派掌门和玄清提了这个建议以后,玄清却是犯难了。 要知道,他现在也找不到道君的半点踪迹,前几日他去清晖宫,里面根本没有道君的半点影子! 可他总不能说道君丢了吧! 于是玄清含含糊糊地以道君还在闭关为借口,把此事推辞了去。 幸好也没什么人怀疑,除了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青临真人。 青临暗暗叹气,还道君呢……宣澜此时怕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这些。 像流火宗、启月阁之类的掌门纷纷拍案而为,愤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玄清掌门,我等门派死伤惨重,却根本奈何那魔头不得,我们修真界一容俱荣一损俱损,仙宗和剑阁不能对此事不闻不问啊!!” 玄清:“……” 被Q到的剑阁阁主:“……” 要知道,剑阁和仙宗可是一人未折,这让其他门派急了啊!要是他们不想淌这趟混水作壁上观怎么办? 他们不敢直接找剑阁阁主,毕竟那群剑修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剑、拔起剑来就不死不休的疯批,实在不好惹。 想当年剑阁阁主年轻时,年少轻狂和别人比剑,结果误伤旁人,最后差点连底裤都给赔给人家,赔钱赔完以后他孜孜不倦地追杀了那罪魁祸首五百年,直到人家寿元耗尽。 这样的疯批能惹吗,能惹吗?? 于是他们改而去找相对好说话的玄清,言外之意就是这事你必须得管,不然道义上说不过去,你堂堂仙宗应该不想被人诟病见死不救而落人话柄吧? 这就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虽然这时候并没有这个说法,但玄清还是被恶心到了。 玄清:“……”p。 修真界水深火热。 仙宗的飞来峰却是一片祥和,喔,也说不上一片祥和,毕竟有孟清然在,日子总少不了偶尔的鸡飞狗跳。 自从上次被孟清然气到闭关,玄曜已经很久没出关了,自然也不知道孟清然这段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情。 孟清然已经很久没见到江姒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因为江姒离开之前来找过她。 十五岁的姑娘两只手托着包子脸,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眨巴着大眼睛在想江姒。 小娘亲说她要出去干大事,她说她也想去,结果被小娘亲拒绝了,她说她在会影响她干大事。 姑娘幽幽地叹口气。 唉,有些想她了。 孟清然不喜欢修炼只喜欢吃,这段日子太无聊,然后……她也干了件大事。 她给空音寺的圣僧梵音、南海的龙族太子敖烨、还有医仙谷的谷主兰仪君挨个写了情书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主要是闲得蛋疼想搞事情。 当然没有人理她……然后她更加丧心病狂地写了三本话本挨个给他们三送了过去。 写的都是什么《我娘和圣僧梵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龙帝狂宠,敖太子的三千男后宫》,《生病后,医仙谷主送我攀登极乐/巅峰》…… 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那描写的字字句句,那叫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得不说,孟清然这件大事干得成功,她成功在那三位天之骄子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江姒说,就孟清然这样损的,那一天不被打死三百回那都是轻的。 果不其然,玄曜刚一出关,就接到了三封来自不同地方传音,也知道了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日子里,自家小徒弟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玄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脸色被气得铁青,转头就去找孟清然了。 玄曜一张英俊的脸蛋板着,向来风轻云淡的性子,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以后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他都怀疑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气到原地直接羽化。 见自家师傅气势汹汹地来找她,孟清然一个激灵就知道他绝对知道她干的好事了,她撒腿就跑但是没溜走。 毕竟她和玄曜的实力摆在那,她是被吊打的那一个。 红衣美貌的青年一步步靠近,蓝眸里酝酿着深沉的风暴,嗓音沉沉,“孟清然,你倒是长本事了,现在都敢给别人写这种情书了?还一写就是三份,送给不同的男人?你可真厉害啊!” 孟清然挠挠脑袋,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就一般般啦——嗷,师尊你这是做什么!” 孟清然被玄曜单手抗了起来,跟抗个米袋似的,屁股上挨了结结实实三下。 “玄曜!你放我下来!!” “嗷嗷嗷嗷嗷嗷你为老不尊,打十五岁小姑娘的屁股!” 玄曜闻言,脸愈发铁青,直接把孟清然给扛走了。 飞来峰一片鸡飞狗跳。 …… 另一边,还没等那些个名门正派讨论出什么对策来,他们口中的红衣魔头直接杀上门来了。 —— [作话] ——嗷嗷嗷嗷嗷这章是过渡章,先来点开心的活跃下气氛,我还没想好中间该怎么衔接呜呜呜,今天的姒姒子戏份有点少 4000字了,宝贝们先投个票票哈~~咱们PK冲冲冲,明天见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4) , “你这妖孽胆子如此之大,居然还敢来此送死,你这狂徒是真当我们修真界无人了么?!” 流火宗主率先对着江姒把剑,话说得那叫一个言之凿凿、大义凛然:“今日剑阁阁主和仙宗掌门都在此,岂容你一个邪门歪道放肆?” 无辜再次被Q到的剑阁阁主:“……” 原来他的凶名已经传到这种地步了。 阁主默默收回了摆在桌上的剑,随后伸手支着头,甚至还状似柔弱地咳嗽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江姒:“……?” 叫嚣着的流火宗主:“……” 或是看戏或是按剑以待的众人:“……” 剑阁阁主淡定道:“本座近日偶感不适,已是许久未曾拔剑了……许是上了年纪,力不从心。” 将自己师兄行为全部看在眼里的青临真人:“……” 呃,他的师兄确实很喜欢讲冷笑话,虽然没有任何讲冷笑话的潜质。 确实,很冷,啊。 场内气氛当即有些凝滞,类似于乌鸦飞过一般的尴尬。 江姒嘴角扯了下:“阁主说笑了,说实话,我无意与剑阁仙宗为敌,贵宗又何必淌这趟浑水,你们只需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彼此相安无事,岂不美哉?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已。”说着,红衣妖孽狭长眼眸掀开,眼神冷冷地扫过来,看向场上的一些人。 她的声音悦耳,但是透着一股浅淡的沙哑。 玄清觉得此人十分面熟,但他一时竟是想不起来,闻言,他蹙眉不赞同道:“阁下与修真界是何仇怨,要如此不死不休?本座作为仙宗掌门,自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玄清话还没说完,坐在玄清下首的大长老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江姒的眼神先是错愣,随后化为无奈的悲哀。大长老急忙拦下玄清,随即对着他传音入密。 [掌门,这是江姒,道君的弟子。] 玄清猛得看向大长老。 [……江姒???她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掌门……前段时间我瞒下了一事,先前在处理孟清然和江姒那件事的时候,我发现了江姒是妖族,还是当年凤凰一族唯一的血脉。是我擅自作主将此事瞒了下来,还请掌门恕罪。] 是了,对于当年的那件事,人族亏欠凤族的是根本还不了的,见凤族最后的一致血脉竟沦落至此,大长老当时生了恻隐之心,出于愧疚,他便做主把江姒的身份给瞒了下来,以防当年那些人若是知道此事,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选择赶尽杀绝。 江姒当时还未成年,一只未成年的凤凰,对于修真界来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凤凰血和翎羽对于修士都是大补之物,那些人不把她的骨头渣都吞了! 听大长老说完,掌门沉默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现在的江姒已然成年,成年的凤凰,战斗力恐怖到接近大乘期修士,便是他与剑阁阁主合力也堪堪只能与她打个平手。现在放眼天下,怕是只有道君一人能治住她。 更何况……是人族欠她的,她如今来复仇也是合情合理的。 见大长老不知为何拦下了玄清,其他人等得住,可江姒却是没耐心了,她就近拿人开了刀。 “既然掌门不说话,那我便当掌门默认了。” 苍白而细长的手指伸出,她的手指甲逐渐变长变尖,色泽呈现暗红色彩,手背青筋突起,她尖锐的指甲穿透了一人的心脏,血染脏了她干净的手心,那人身子软软地倒下,至死都是惊恐的模样。 红衣妖孽却是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们这群修士的心脏该是黑的呢,没想到也是红的啊。” 江姒的表情夸张而嘲讽。 “妖,妖女,你竟敢如此放肆……”启月阁主颤颤巍巍地抬起剑,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出江姒的实力远胜于他,可这妖孽咄咄逼人,若是剑阁阁主和仙宗掌门不出手,那他们这次就都会陨落于此。 江姒不悦地蹙起眉:“什么妖女,老不死的懂不懂礼貌。” 她恍然又一笑,红唇弯出残忍的弧度:“喔~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是江姒……凤族王君之女。这厢有礼了。” 红衣妖孽单手覆在左肩处,行了一个优雅又敷衍的礼。 凤族王君之女。 这几个字在众人耳边炸开,惊得众人瞳孔紧缩,一阵眼前发黑。 谁也没想到还会有凤族血脉遗留下来。 江姒如今的行为,无不彰显着一个事实。 她是来复仇的。 他们当初做的孽,如今报应来了。 当时是罪魁祸首的几人里面,就有启月阁主和流火宗主两人,他们握着的剑都在抖了。 “你,你怎还会活着。” 其中擅长花言巧语的启月阁主眼珠子一转:“江贤侄,当年凤族一事另有隐情,你且冷静下来,听我与你细细说来。” 不料江姒嗤了一声。 “这般鬼话连篇,想来当初就是你,花言巧语骗了我父王母后。” 她的嗓音陡然转冷,渗透出阴森森的意味。 身形一转,她瞬间便到了那人面前,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那人下巴,鲜血流淌而出,“你说,你该不该死呢?” “妖女!住手!” 其他修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提剑而上。 江姒头也不回,手指一收紧,那人的脖颈便被她掐断,她五指向上,掌心升起一簇暗红火焰。 “找死。” 无数的火焰弥漫,火舌瞬间吞噬了无数人,血流成河,映衬着火光,一个个人的脸色都极尽苍白,满是恐惧。 玄清最终还是决定不插手此事,就如同当年对凤族之事一般。 天道轮回,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剑阁阁主,他更是早早地离开了,剑修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更何况他早就看那群修士不顺眼了。 … 火光满天。 伴随着惨叫声的停止,站在火光中的妖孽一身红衣,笑得张狂肆意。 都死了。 该结束了。 … 万里之外,消失多日的宣澜出现在同悲崖前,他找了无数方法,如今总算找到一法……有望聚得亡者之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5) , 当年凤族王君和王后自爆身亡以后,南禺之山成了一片火海。凤凰之火永不熄灭,却也永远埋藏在了南禺之山底下。 宣澜就是去了那里,凭借那片熊熊燃烧的烈火,找寻到了凤族王君与王后的几片神魂。现在这几片神魂被他养在了温灵珠之内,这些日子宣澜一直在找能让亡灵重塑神魂的办法,如今他终于找到一法。 因为时间有限,他短期之内只能收集到王君与王后的神魂,至于凤族其他人,便是宣澜,此时也只能道一声无能为力。 同悲崖。 白衣胜雪的青年摊开修长五指,静静躺在他手心的那颗珠子色泽赤红,他凝视着手中的温灵珠,眼神柔和了片刻。 若是他把她的父母带回去了,那是不是,她就能消气,不,不需要消气……那她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生他的气,就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宣澜确实找到了让神魂重塑的方法,先不说此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光是此事便是逆天而行,宣澜要承受的代价,便是不可想象的。 若是青临在的话,怕是又要说宣澜这是疯了。 逆天行事。 强行聚拢亡者神魂致其复生,这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宣澜甚至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在江姒选择不要他的那一瞬,他就已经疯了。如今的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拼尽一切,也要换那个可能。 …… 江姒复完仇了,算算她只剩下跳诛仙崖一个任务了,但日子还没到,算算应该还有十来天的样子。 这十来天里,江姒决定和几个故人道一下别。 江姒先去见了孟清然。 要说她要是真挂了,江姒还真有点不放心这个便宜女鹅。因为孟清然熟悉太欠揍,江姒怕有一天她被人打死。 江姒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去了飞来峰。 飞来峰还是老样子,孟清然也还是老样子,蹲在殿前的台阶上晒太阳,眯着眼睛像只吃饱了翻着肚皮的猫儿。 江姒嘴角抽搐:“……” 这货倒是舒服,看来一点没被影响到。 江姒过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孟清然睁圆了眼睛刚要跳起来骂人,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换了一副笑脸:“小娘亲~~” 孟清然睁着眼睛看了江姒一会儿,突然伸手摸摸她眼角的妖纹。 江姒心头一跳,她以为孟清然要说什么,结果见这丫头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小声对她说:“小娘亲你这纹身哪里纹的,给我也整一个呗,炫酷!” 江姒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炫酷她个头! 脑袋挨了一锤的孟清然老实下来了,不再逼叨叨说要什么狗屁纹身了。 孟清然又坐地上拿屁股对着她生闷气。 江姒蹲下来,把孟清然的脑瓜子掰回来,语重心长地对着她道:“以后长点心眼,多修炼少说话,别一天天嘴叨叨叨让别人想打死你,等你以后修为大成了,随便你怎么叭叭。” “我也听说你最近做的好事了,给人写情书还一写就是三份?内容还是一个式儿的,你当复制粘贴呢??可把你能坏了!你好的不学光学我养鱼啊?!” 江姒摸着她脑瓜子,继续语重心长道:“鱼最好还是不要养,有一天鱼塘炸了你不就完了?还招惹的都是大佬,你是真不想要你小命了……等你以后修为大成了,随便你养多少嫩生生的美少年,就算你开个后宫都没事,但是你现在还是个菜鸡,所以安安份份的,懂不懂?” 孟清然眨巴着眼睛说知道了。 江姒又絮絮叨叨交待了她一些事情,还把自己的储物戒也留给孟清然了,随后大步离开了,留给了孟清然一个潇洒的背影。 红衣姑娘远去的背影笔直,她抬手挥了挥,好像是在说再见。 孟清然追都来不及。 孟清然捧着储物戒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小娘亲她怎么一副像是在……在交待遗言的样子? 孟清然一个激灵,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这个想法把自己给吓到了,她找不到江姒,转头就往清晖宫的方向跑—— 嗷嗷嗷嗷嗷嗷道君呀,嗷嗷嗷嗷我的爹呀! 你老婆要没了!! … 孟清然上了清晖宫,但是清晖宫周围设了结界她进不去,她扯着嗓子嚎了好半天也没人理她。 看样子宣澜怕是不在清晖宫,孟清然急了。 一想到江姒现在说不定就待在某个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死去,孟清然急得哭了。 她六神无主地不知道现在该找谁,最终哭着拿传音符找自己师尊玄曜,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玄曜马上也上清晖宫来找她了。 玄曜说了他会想办法联系道君,但孟清然死活不愿意走,说是要等在清晖宫外等宣澜回来。 玄曜劝她结果被骂了。 “你走开呜呜呜……冷血动物一个!!” “呜呜呜要寻死的又不是你娘亲呜呜呜你当然不急了呜呜呜……” 被骂冷血的玄曜:“……虽然但是,江姒什么时候成你娘了??” 孟清然继续呜呜呜:“滚。” 玄曜:“…………” 清晖宫周围冷,孟清然差点就被冻成一只冻包子,在清晖宫外苦巴巴地守了几个时辰后,她还真把宣澜给蹲到了。 “你们,这是作甚?” 青年修长的身形显现,他看向守在清晖宫门口的两只,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站着的是玄曜,蹲着的是孟清然。 孟清然也不顾自己脚麻了,哇一声哭出来就扑到宣澜脚边直起身抓他袖子,“呜呜呜道君你快去救小娘亲啊,我怕你去晚了她就没了啊!!!” 宣澜一怔,眉头皱起:“什么?你别哭,说说清楚。” 孟清然炸了:“说什么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该问,你现在就该马上去找她!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因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要寻死,要不是我找不到小娘亲,我还用得着等你回来吗?!” 高高在上的道君被自己认的便宜女鹅骂了一顿。 他当即消失在原地,想来应该是找江姒去了。 玄曜有些佩服孟清然,不过刚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道君的脸色似乎苍白到不正常,他的气息也很是不稳。 … 宣澜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好端端要寻死?发生了什么? 宣澜一时间也找不到江姒,他有些崩溃,一想到孟清然说的那个可能性,宣澜便感觉眼前一黑。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6) , 江姒隐匿了气息,宣澜短时间内找不到她。 …… 去见完孟清然后,江姒一个人去剑阁找楚瀛舟道个别,修真界里面她的朋友没几个,除了楚瀛舟,孟清然也算半个,然后大约就只剩一个姬无夜了。 青云之巅。 剑阁。 夜色将倾,暮色像是油画上的颜料,一点点从绚烂归于沉寂的墨色,远处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挣扎着消失。 偶尔的一两声鸟叫。 一道红衣身影瞬息略过,惊飞一树鸟雀。 …… 江姒的名声一夜之间响彻整个修真界,凤族遗留血脉,归来复仇,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江姒也彻底背上了魔头的名字。 这件事当然也传到了楚瀛舟的耳中。 楚瀛舟年少成名,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意气风发,就如同未曾经历过磨难的骄傲的小狮子,桀骜不驯,但是干净单纯。 血海深仇这种词离他太远了,他无法想象江姒的身上居然背着如此重大的仇恨。 知道了这件事的楚瀛舟当然是想去找江姒的。但他又迟疑了,因为,他明白江姒不会需要他。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楚瀛舟也明白江姒为什么不会喜欢上他了。 她是浴血重生骄傲美丽的凤凰,在她已经背负良多的年纪,他还在和同伴斗鸡打马球,弄得脏兮兮回府之后还有母妃温柔地帮他擦拭额头的汗。哪怕后来走上修仙一途,他过得也是十分顺遂的。经历的差距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楚瀛舟不得不承认,他输在太过幼稚。 就像现在,因为想通了,楚瀛舟的心情也随之不好了,他丧了,丧到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以至于他师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徒弟太过严厉了,看这都给娃整自闭了。 少年的心事羞于言之于口。 更何况还是关于儿女情长的心事,楚瀛舟自然不可能好意思和别人说。 江姒不喜欢他,对他根本无意,他也不是非要把一颗心硬塞给她。 她都不要了,他还硬凑上去做什么。 楚瀛舟是喜欢过江姒的,但也仅仅是喜欢,连执念都算不上的淡淡喜欢。 谣山脚下,红衣姑娘掀开喜轿帘子的那一瞬,那一眼,惊鸿一瞥,是楚瀛舟多年以后也忘不了的绝美画面。 姑娘眼眸弯弯,眼底星光闪烁。 …… “想什么呢,这墙壁上是有花么,我看你盯着墙盯了好半天,怎的,面壁思过啊?” 楚瀛舟感觉到有一道暗器射向他的肩膀,伸手去挡,发现手里捏着的是一朵桃花,他转过头,言笑晏晏的姑娘一身红衣,倚在窗口,一如他记忆里的明艳骄傲。 “阿姒。”他也笑了。 然后脑袋上隔空挨了一下。 楚瀛舟弯着眼眸,颊边抿出一个酒窝来,改了口:“姐姐。” 以后,你对我而言,只是朋友,只是……姐姐。 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少年心事,就让它永远埋藏在岁月深处。 “姐姐,道君怎的没和你在一起?前几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居然放心让姐姐一个人面对那些牛鼻子老道?” “早知如此,姐姐还不如找我一起去,我最起码还能保护一下姐姐呢。” 虽然已经决定了放弃,但楚瀛舟还是很乐意给宣澜添添堵的。 江姒眼眸一闪,轻描淡写道:“他呀,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是人族道君,怎能和我一个邪魔外道混在一起?” 楚瀛舟:“???” 虽然但是,宣澜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即使心底不服气他,楚瀛舟不得不承认,宣澜无论是武力值还是人品等方面都是没话说的,武力值是修真界天花板,皎皎明月君子一般的存在,除了性子冷了些,真没啥毛病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江姒补充了一句:“别乱想,是我甩的他。” 她的嗓音陡然转轻,“……是我不告而别的。我不想他找到我,瀛舟哪天要是见到他,可千万别说见过我啊。” 江姒似笑非笑地提醒他一句,楚瀛舟是聪明的,瞬间便明白了怕是江姒自己心里有结不愿意接受宣澜。 他默默给宣澜点三根蜡。 “姐姐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我带姐姐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 “郢城的南风楼,歌舞伎是一绝,若是姐姐不喜欢,那边还有专门的小倌~”楚瀛舟冲她眨眨眼,示意你懂的。 江姒唇角一抽,接他的话:“然后咱俩各开一间房,我找漂亮小哥哥,你找漂亮小姐姐,一起潇洒一起浪,嗳,妙事一件,美得很。” 楚瀛舟伸手握拳抵住唇瓣,轻咳一声:“咳,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明白。” 江姒:“…………” 说了不去不去的江姒,象征性地推辞了两次后,半推半就地被楚瀛舟拐去了南风楼。 去了南风楼,楚瀛舟傻眼地发现江姒比他还如鱼得水,比他还受姑娘们欢迎。 靡靡丝竹之音,雕梁画栋、布置精致的房间,一踏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夹杂着点点脂粉气,但是并不令人反感。 容貌娇媚的侍女跪伏在案前弹琴,软塌上半卧着的人影,她单手支着头,偶尔低头饮上一口美貌姑娘递过来的酒,风流浪荡子的本色尽显。 反观一旁站着的楚瀛舟难得有些老实巴交。 楚瀛舟:“……”你这样就显得我很母。 修真界之人大多慕强,就算是这些风月之地的男女也不例外,光是用眼睛看都能看出这位红衣修士修为深不可测,更何况她还生了一张绝顶俊俏的脸庞。 这样一来,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大把的姑娘和公子前赴后继地来江姒点的包厢。 最终她留了两个姑娘弹琴唱曲,还有个容貌极勾人的小倌在煮茶。 楚瀛舟摸摸鼻子去了隔壁。 … 江姒半阖着眼眸,一阵香风掠过,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 江姒:“?” 睁开眼就是小倌害羞带怯的一张桃花面,他垂着眼睫,衣衫半敞,眉眼含情如春水。 “求大人……怜惜奴。” 江姒:“???” 江姒:“……” 茶泡得好好的,突然就对她起了色心,淦!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7) , 江姒:“…………”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脱衣服。 眼看着这柔美的小倌身子一歪就有倒过来的趋势,敞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白皙胸膛,肌肤细腻,腰身线条纤细,甚至比女子都要娇媚。 显然,江姒不吃这一挂的,她还是喜欢宣澜那种比较刚的。 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玉骨扇,扇柄抵住那小倌靠过来的肩膀,江姒不悦地拧起眉,刚要呵斥出声—— [……江姒。] [……你好得很。] 江姒手一抖,扇子掉了,小倌也顺势掉在她怀里了。 江姒:“……” 和江姒大眼瞪小眼的青衣小倌先是愣了一瞬,突然羞红脸:“……大,大人?” 江姒仿佛手被火烧到一般直接把人扔出去。 操操操,这算什么!这都算什么!! 宣澜来这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抓奸?? 等一下,她来南风楼泡妞关他宣澜什么事,虽然刚刚那个……算了不管了,他看起来那么母,也算半个妞了。 那柔美小倌冷不丁被江姒一下扔出去,人都傻了,狼狈惨兮兮地摔在地上,衣衫大敞,他费力支起身子,眼角含泪梨花带雨地盯着江姒,眼神幽怨:“奴,奴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大人么?……怎的大人如此不怜惜奴……” 说着,他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江姒脑仁有点疼,她烦躁地挥手:“下去下去下去,让爷一个人待着。” 旁边两个美貌的姑娘抱着琴,低着头,柔顺地退出了房间,至于那个穿着清凉躺在地上在江姒眼里貌似是想碰瓷的小倌,眼巴巴地盯着江姒,显然不想走。 江姒眯眼睛:“你自己扑过来的,爷正当防卫,你别想着碰瓷。” 小倌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啊?” 江姒直女式嫌弃,挥手:“去去去。” 小倌:“……”见了鬼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刚刚宣澜寻着气息好不容易找到江姒的时候,便看见那青衣大敞的俊俏小倌对江姒献身的一幕。 寻死? ……他看她是醉生梦死还差不多。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么? 宣澜:(微笑) 宣澜没有急着出去当场质问江姒,毕竟她现在应该是不想见到他的,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么。 他若是贸贸然闯出去,那又算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 后来看江姒突然间发火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宣澜才稍稍放下心,心头才没有那么阴云密布。 江姒在等宣澜现身。 宣澜只敢躲着在暗处偷偷看着江姒。 谁也不先捅破这层纱。 … 宣澜这些天一直跟在江姒身边,结果发现她天天往南风楼跑,就差直接住那了。 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她能感觉到宣澜好像是跟在她身边的,但他就是不出来,江姒就故意做一些事情来挑战宣澜。 他不是想看么,她就给他看个够。 南风楼。 江姒这些天过得确实快活。 醉卧美人膝,她手里拿着一杯酒,眼神朦胧又迷离,有美貌的侍女跪伏在侧为她捏肩。 “今儿个来弹琴的是哪位?” 江姒懒洋洋地问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响起的男声悦耳低沉,音色极好,如玉石碰撞的清越。 “是我。”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8) , 江姒半眯着的眼眸一顿,旋即睁开,她呆怔地望着雕花的精致屋顶好一会儿。 江姒:痴呆脸。 她为什么好像听到了宣澜的声音。 ……她果真是中毒太深了。 要不要转过去看一眼。 算了,不转。 白衣抱琴的青年眉眼精致冰凉,眼如春水眉含情,偏生又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捉摸不透,他抱着琴一步步走进来,眼神一刻不停地直勾勾缠在那榻中人身上。 宣澜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不然怎会跑来这南风楼扮作琴师来给她弹琴取乐。 放下怀中琴,宣澜的指尖落到琴上,指尖都颤抖了下。 “……” 真正的琴师惊恐地被绑着关在衣橱里面,嘴里被塞着一团布,呜呜呜地欲哭无泪。 刚刚有个美的不似真人的青年猛不丁闯进来,冷着脸暴揍他一顿后把他塞柜子里了。 这人实力高深莫测,明明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他,却偏偏不用灵力,反而泄愤般地动手暴揍他。 鼻青脸肿的琴师:“…………” 你是狗吧!!! … 暖香阵阵的房间。 青年清冷好听的嗓音低低响起:“大人怎的不看奴?” “……” 要死,还真是宣澜。 他想做什么。 他来扮琴师还自称奴?? 这要是让天下人知晓怕是要跌破眼镜了。 他好骚! 江姒梗着脖子不转过去。 见江姒装死,宣澜轻笑一声,视线扫向其他几个侍女,薄唇轻启:“你们都下去。” 没有江姒的吩咐,那几个侍女本来是不该听一个琴师的话就乖乖离开的,但宣澜是谁,动动手指略施法术便让那些侍女乖乖退下了。 江姒本来是靠在一个漂亮姐姐身上的,然后这漂亮姐姐冷不丁站起来,她差点没一个倒栽葱栽地上。 幸好一只修长的手拎住她后领,随后顺势将她按向自己怀里。 江姒听见青年的低笑声,磁性嗓音悦耳。 “大人怎的如此不小心。” “若不是奴眼尖,大人这脸蛋怕不是要磕破了。” 宣澜说这话的时候,唇瓣在她的后颈处摩挲,冰凉又暧昧的触感。 江姒感觉到自己脖子又被啃了一口。 草,草草草。 江姒打定主意装不认识宣澜。 她睁着眼但是她瞎了。 “抚琴就抚琴,对爷动手动脚做什么,这就是你取悦爷的态度?” “放开!” 江姒态度嚣张得像个真嫖/客。 宣澜眼神一暗。 半晌没出声,但也没放开抱着江姒腰的手。 江姒刚要说什么,下一瞬她被按进柔软的床榻,整个人都跌落在里面,她错愣地抬起眸,映入眼帘的—— 青年伸手放在腰上,扯下了腰间的白玉扣带。 江姒:“???” 做什么做什么,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也对她起色心了!! 白衣胜雪的青年手撑着床榻两侧,欺身而上,狠咬了她的唇瓣一口,江姒吃痛一声,他细细密密地吻过她的唇瓣,再到脖颈,辗转停留,再往下。“能否取悦你?” 他的嗓音清清冷冷,却又危险至极。 “不知这愉…能否取悦大人片刻。”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9) , 冰山美人长发披散,发丝顺着肩头滑落,他哀怨地看过来,修长手指紧紧扣着她的腰,然后,去扯她的腰带—— 江姒:“!!” 晚节不保几个大字浮现在她的脑海。 “宣澜!你给我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冰肌玉骨的白衣仙君扯了下唇角:“阿姒现在不装不认识了?……客气么,阿姒何曾对我客气过?” 宣澜掀开眼睫看她。 江姒被噎住,说得确实不错,她在宣澜这从来就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丝毫不知见好就收为何物,宣澜也确实纵容着她。 如今被宣澜提出来,江姒是有些理亏。 见江姒词穷的模样,宣澜笑了,他抬起长指摩挲着她娇艳的红唇,眸光晦暗不明,“怎的不说话,阿姒不是最会骗人了么?” 以前她就是用这双红唇,吐出让他神魂颠倒的字句,让他被骗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你怎的不继续骗我,阿姒,要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哪怕知道是假的,我也还是会相信……”他的话音落下,随之唇瓣也印在她的锁骨之上。 宣澜字字句句在提醒着江姒。 是她负了他,是她对不起他。 江姒的反应是恼羞成怒。 她单手结印一掌劈向宣澜,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给、我、闭、嘴。” 她的手被反扣住,青年修长的五指生生插进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紧扣。 “阿姒长大了,成年了,也比以前厉害了,但是……” 江姒接上他的话:“但我还是奈何不了你。” 宣澜笑一下,他半是引诱道:“阿姒何不答应与我双修,我心甘情愿给你当炉鼎,帮你提升修为……届时便再没人可以约束你,不好么?” 他唇齿之间的馥郁冷香萦绕在她周围,他说出的话也是一点点刺激她的神经。 心甘情愿当炉鼎。 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理说出这样的话的? 江姒觉得自己要被刺激到疯。 宣澜是孤注一掷的,他知道自己留不下江姒,她不会为他心软,除了修为……他没有别的能给她了。 她不爱他。 那在她面前,他便没有半分筹码。 青年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如同引人堕落的海妖:“阿姒,我什么都能给你的,人给你,修为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 其实宣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顾一切只是想留下她。 这几日他跟着江姒,看着她在南方楼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哪怕未曾有真的逾越之事,他也受不了。 光是这样他就受不住了,若是有一日她真的找别人。 ……他会死的。 江姒猛的推开伏在她上方的仙君,“宣澜,你清醒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人族的道君啊,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哪里还有我初见你时的半分模样……” 她站起身要走,江姒的话没说完便被宣澜从后面抱住了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伤非伤,“我在做什么?” 他一双清冷忧郁的桃花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卑微地,向她求欢。” 江姒呼吸几乎一窒。 转过头,她的视线落在宣澜的身上,他现在的姿势—— 他现在死死抱着她的腰,双膝已经落到了地上,是了,可不就是如他所说的,他匍匐在她的脚下。 从江姒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青年垂着的浓密眼睫,他苍白着脸,眼底是孤注一掷的决绝疯狂。 他,宣澜,人族至高无上最清冷尊贵的道君,跪在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尊严完完全全扔掉,抱着她的腰求她不要走。 “阿姒,我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谁,还用我说么?……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我因你识得爱恨嗔痴,坠入红尘浮生……我不悔,可你不要我。” 他的嗓音陡然转沉,情绪也随之低落,“可是你不要我啊。” 都说爱是美好的,但是一个爱字,带给他的却是不甘,独占,嫉妒和欲望。 那个让他为之心动的人,一次次辜负他。 他不懂她,莫说解释,她甚至拒绝和他沟通,这一局,他根本无能为力。 见宣澜这样,江姒也是难受的,她不想再在这些情情爱爱里面纠缠不清,她什么都不想要了,是的,她后悔招惹宣澜了。 “你先起来,你别这样……”江姒伸手握住宣澜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堂堂道君,跪在一个女子脚边像什么样子?” 青年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庞面色惨然,他似笑非伤道:“我跪自己心爱之人,又怎么了。” 当时九重幻境里面的谶语都成了现实。 他的劫确实渡不过。 他爱上了一个人,但她欺他负他不爱他,他还是放不下。 之前说的什么若是他真遇到那么一个女子就抱着她同跳诛仙崖,都是假话……他哪里舍得伤害她。 怕是结局也会像幻境里那般。 他一个人永堕深渊,万劫不复。 … 江姒头疼的要死,宣澜说的话、做的事、还有对她的态度,都太像一个人。 神界太子微,戚昀。 同意的场面,同样的对话,除了那张脸,几乎分毫不差。 这也是江姒后来不愿接受宣澜的原因,江姒一直尽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可宣澜和戚昀实在太过相似。 这会让她分不清,自己为之心动过的到底是宣澜,还是……戚昀。 “阿姒,阿姒……” 青年的低磁嗓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扰得江姒心烦意乱,她分不清自己此时心底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愧疚亦或者是其他。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让宣澜彻底对她死心。 江姒一点点地掰开宣澜抱着她腰的手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而绝情地响起。 “宣澜,你应该好奇为什么我明明也是喜欢你的,但却怎么都不愿意接受你,对不对?” 江姒很久没对他笑得这么甜美温软了。 宣澜心头却是莫名一沉。 他不想听…… 江姒眸色沉沉,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嗓音娇媚中透着绝情,“因为你与我曾经的情人,太过相似,一度让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0) , 宣澜当然是不相信的,江姒刚刚成年,她过去的几百载岁月里,分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更别说有什么情人了。 “我不信。” “你就算不愿意接受我,也不必找这样荒谬的借口。” 江姒也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宣澜平齐,她那样平静笃定的目光让宣澜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你不相信,没关系……你会相信的。” 江姒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她将自己记忆里和戚昀相处的那一幕投映到这面水镜中,她手一挥,水镜便到了宣澜的面前。 “道君不妨一看。” 白衣胜雪的青年浓密的睫毛一颤,他抬头,看向了那面水镜—— 在看清里面那人模样的时候,宣澜便是心头一跳。 再看下去,听见那人说出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那样相似的神情,那样相似的神态,除了这张脸长得不同,他和这个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红衣姑娘凉薄平静的嗓音还在他的耳边响起:“虽然我尽力忽视过,但是,你们实在太过相似,相似到我几乎以为你是他的转世。” 宣澜接受不了,他抬手一挥,一道冰蓝色的灵力浮现,击碎了半空中的水镜。 “我、不、相、信。” 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一句话。 “这不是你的记忆,你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你在骗我……” 江姒笑了,神情有些飘渺的恍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道君,你就没想过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江姒么。我经历过什么,就没有必要和道君说了吧。” 江姒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 她往桌上扔了灵石付账,随后离开南风楼,宣澜也确实没跟上来。 … 暖香阵阵的房间里,跌坐在地的俊美青年长发垂落,他连冠都没束,衣衫凌乱,腰封松松地扣在腰间,第一次这般狼狈。 他一双沉沉黑眸此时了无生气,漆黑的眼珠长久都没有转动一下。 比起江姒不喜欢他,江姒其实有过喜欢的人而他只是那个人的影子,或许连影子都算不上,这显然对宣澜的打击要大得多。 他早该怀疑的,江姒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江姒了。 嫉妒和不甘蚕食着他残存的理智。 原来她也喜欢过别人,她也能多年如一日地记着那个人,原来她不是对每个人都像对他这么薄情的。 是啊,他拼尽一切都求不得的东西,却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因为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宣澜没有发现江姒态度的不对劲。 提起那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更偏向于复杂而非喜欢,她也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喜欢那个人。 她更像是在拿那个人做挡箭牌来拒绝他。 因为,刚巧,他们确实相似。 宣澜闭上眼睛。 他周身的气息不稳极了,前几日为了凝聚凤族王君和王后的神魂,他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如今再被江姒这么一刺激,宣澜竟是直接有堕魔的趋势。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周身原本萦绕着的浅蓝灵气如今已经变成了夜幕般的黑,发丝寸寸成雪。 他的眼神,死寂而苍凉。 宣澜抬起手,手心中静静躺着一颗温灵珠,他神情阴鸷地盯着这颗珠子,薄而绯红的唇弯起一个弧度。 他喃喃道:“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最后好像只能用它来要挟你了……你会见我的,对么?” 要挟你,留在我身边。 先前去青临那让他为他算一卦的时候,宣澜把自己的魂灯留在了那里,以防来日真的有一日他走上堕魔一条路。 青临手中拿着的一盏茶摔在地上,碎了。 因为他看到宣澜的魂灯已经全然黑了。 堕魔,人族的道君堕魔。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那一日还是来了,自从宣澜对外宣扬江姒是他道侣那日,青临就知道他的这位徒儿便是他等了千百年的生死劫。 如今,他们怕是决裂了。 不然宣澜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堕魔之人心智会大变,便是原来慈悲如佛之人,堕魔之后也会变得残忍冷血,更甚者甚至会沉迷于杀戮。 宣澜是修真界乃至于整个天下的至强者,他的修为已至渡劫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登顶。 他的这一堕落,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是一件近乎灭顶的灾难。 要知道,千年前也有位渡劫期尊者堕落成魔,那一日,当时的整个焱城都成了他修行的祭品。 满城覆灭,数十万冤魂。 … 青临的手都在抖,一个剑修,连手都在抖了,他泄了气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可如何是好。 只望宣澜他神智还是清醒的,不要重现千年前的悲剧。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宣澜堕魔的源头定是江姒,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江姒,可这江姒又要他上哪去找? 青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操碎了。 … 在隔了几日之后。 江姒接到一张来自宣澜的传音符,她本来是不想听的,但思考再三之下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阿姒,你来见我。我凝了你父王母后的魂珠……只要你来见我,我便把它给你,好不好?” 男人磁性清冽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带着点低低的诱哄。 江姒无意识地摇头,喃喃道:“他真是疯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帮亡者聚神魂、塑身躯,这是何等逆天之举,他是生怕天道劈不死他么?! 宣澜这是在逼她啊。 哪怕被她伤成那个地步,他还是不想放弃。 江姒有什么办法,她只能去找宣澜。 同悲崖。 几日未见,江姒竟发现自己几乎要认不出宣澜了。 他白了发,甚至……堕了魔。 比起先前清冷如月的模样,如今的他身量瘦削修长,漆黑长袍阴森可怖,三千银丝垂在脑后,一张脸透着一股阴鸷颓废的俊美,唇色艳的不正常,眉心一道血色竖痕。 他捏着手里的温灵珠,朝着江姒笑了下,他笑的时候颊边的一个酒窝倒还是先前的模样。 “你来了。” 声音透着一股缠绵的意味。 江姒脚步顿了下。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1)加更 , 江姒望着宣澜的眼神是难以置信的,“你成了……魔?” 见江姒的步子顿住,宣澜的眼神又是一暗,拢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 “阿姒怕我?还是嫌弃我了?” 青年嗓音轻且柔,又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真是变了很多。 变得江姒都快不认识他了。 如雪的长发刺眼,苍白的肌肤,殷红的唇,浑身压抑不住的魔气,掩藏在漆黑衣袍下愈发瘦削的身躯。 这些都在刺痛她的眼睛。 “对不起。” 宣澜愕然地抬起眸去看她。 红衣姑娘漂亮干净的眼眸渐渐溢出些许难过,她的眼角湿润些许,眼中闪烁着的是悲伤、与深深的抱歉。 “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我成了你的心魔,是我耽误了你。” “我本以为说那些绝情的话能让你彻底死心,让你彻底放弃我。可惜结果好像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你还是为我堕了魔,失了道心。” “真的,抱歉……抱歉让你遇见我,抱歉让你喜欢上我,抱歉我耽误了你。” 青年的眼角都红了,他想笑但是弯不起唇角,他努力想让自己不这么狼狈可是做不到。 她是真的知道怎么伤他的心。 她怎么能这样说。 她怎么说抱歉让他遇见她……他不要这样的道歉。 遇见她,爱上她,他从未后悔过。 “江姒,你怎能……怎能这样对我。” 她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宣澜最是见不得她难过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眼眶含泪地对着他说对不起……这才是真真正正地在伤他的心。 他笑了。 将手里的温灵珠扔向江姒,看着她接住,白发如雪的青年笑得惨然。 他留不住她。 她不要他。 那再要挟她硬要她留下也没意思了。 “江姒,我放过你了。” 宣澜的身影消失在同悲崖前,凌冽的风吹过她的脸庞,刮得她有些微微的刺痛。 [宿主,虽然我不该多嘴。但是宣澜的状态我看着非常不对劲。你要不还是跟上去看看?] 江姒沉默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犹豫了几息时间,她还是去寻宣澜了。 … 还真被系统给说中了,宣澜这状态哪里是不对劲啊,这是已经接近崩溃了。 江姒是在诛仙崖找到宣澜的。 青年的身影瘦削修长,站在诛仙崖边仿佛下一瞬就要掉下去似的。 “宣澜,你——” 那人的眼神平静而苍凉地看过来,眼底满是死寂。见江姒来了,他也没什么反应,他连一句话都没听江姒说完。 当着她的面,决然地跳了诛仙崖。 黑袍翻飞,冽冽寒风。 绝美得不像话的青年闭上了眼眸,任由自己坠向无尽深渊。 …… 江姒是跟着宣澜一起跳下去的。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最后跳崖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救宣澜,她任务倒是完成了。但是小命有点悬。 猫在暗中偷偷观察的系统:“……” 别人家女主都是自己跳诛仙崖、自己跳城楼、自己死去活来千百回。 你就不一样了。 你牛逼到把自己男人逼到跳诛仙崖,逼得他死去活来。 系统:竖起大拇指。 正道的光! …… 宣澜是没想到江姒会跟着他一起跳下诛仙崖的。 诛仙崖,顾名思义,便是飞升成仙之人都能陨落于此。 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跳下的。 那她呢……她跳下来作甚。 周身雷声阵阵。 江姒抱住宣澜的腰,反手想把他推上去,但是她被宣澜死死抱住,被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别动。” “江姒……我是真的不懂你了。” 男人低哑的叹息声飘散在她耳边。 虽然一颗心被她伤得透彻,但他还是本能地护住她,不让她受伤。 “闭嘴,我带你上去。”江姒凉嗖嗖地瞪着他,幻化出凤凰真身来抵御诛仙崖下的天雷。 从古至今只有罪人才会被罚下诛仙崖受九重天雷,这种天雷和普通修士结丹、渡劫时候的雷劫还不一样。 这是,天罚。 轰然雷光在她身后乍然显现,劈开浓重的阴云,映衬着凤凰绝美的身姿,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直劈了下来。 天罚的气势,看着骇人。 那道雷直直地劈向凤凰的后背,华丽的翎羽被烧焦,接着是血肉破开的声音,凤凰之火破不开暴虐的天雷,凤凰清越的长鸣声中夹杂着掩盖不住的痛苦。 宣澜悔了。 他不该跳诛仙崖,他不该逼她,他不该…… 雷云暴戾,青年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的一双狭长眼眸里闪过痛苦和无力,最后归寂为岁月轮回的凉薄,浅淡琥珀色的眼瞳,世间最温柔的颜色,如日光,如海雾春月。 他抬起的手指往半空的凤凰一点,随后接住坠落的红衣姑娘。 “阿姒……你呀。” 本来汹涌暴戾的天雷在遇上青年的一刹那,生生停在半空中,它也不敢走,攻击更是不敢了,看起来竟是有几分怯生生的可怜。 像是原本凶狠残忍的猛兽突然遇到了天敌,一瞬间变成了乖巧可怜的猫咪。 青年浅淡的目光落到那天雷的身上。 天雷愣是一抖,怯生生地凑过来讨好似的蹭蹭他的衣角,像是在讨饶。 神族太子微,是六界公认脾气极好的神灵,不同于前任天道的冰冷高高在上,他更趋于近乎悲悯的温柔,对所有生灵平等的温柔。 但是再温柔,再绝代高华如净佛的太子微,也还是有放在心尖上的人。 “你不该伤她,我亦是有私心的。” 他待众生皆温柔,唯独她是偏爱,她是情之所钟。 听到这话,天雷彻底泄了气,知道自己逃不过一罚。 … 青年抱着江姒回到诛仙崖上,怀里的红衣姑娘已经陷入昏睡。 戚昀睫毛颤抖了一下,喃喃道:“怎的就伤成这样了,你跳下去这是作甚呢……” 修长手指在她身上拂过,伤口一寸寸地消失。 她是他放在心尖的小凤凰,该是永远骄傲美丽的。 戚昀是记得所有记忆的,想起江姒曾经和他的碎片说过的话。 皎皎明月般的青年,眉眼间春水萦绕的温柔。 “我竟不知你何时如此心悦于我了。” 即使知道她是随口说的,他还是高兴……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2) , 戚昀与江姒之间,渊源已久。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复杂的,说是情人又不像,说是朋友,却又不仅仅这么简单,从先前的只言片语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的暧昧不明。 皎皎如月的青年略一思考,唇角笑意温柔浅淡。 他和阿姒是什么关系呀…… 或许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吧。 求而不得。 … 曾经年少无知时,江姒曾撩拨过这位神族太子。原因无他,只不过因为神族太子微是六界有名的大美人,不然也不会让眼高于顶的江姒都有过片刻沉沦。 他俩是有过一段,这是江姒也承认的,但也仅仅只是一小段。 江姒早早看出了戚昀那掩藏在温柔下的偏执,要是和这人在一起,那她就等于绑死在戚昀这疯批身上了,花花草草就再也别想了,她自己不被整死就不错了。 于是,江姒果断始乱终弃了这位神君。 疯批,可不就是疯批么。 江姒到现在都忘不了戚昀将她关在云顶天宫,推她上王座,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甚至弯下一身傲骨奉她为主。 … 云顶天宫。 白衣神君仰望着她片刻,居然是笑了,薄唇开合,道。 “我愿意的……主人。”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却更是诱惑了。 … 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人在她耳边缠绵厮磨,“阿姒,你我命理相缠,注定是纠葛不清的……阿姒行行好,赠我一段情缘,全这一段因果……” 他的嗓音柔柔的,像雾又像雨,悦耳又诱人,明明是高傲目下无尘的神族,却绮丽如一朵带毒的花,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牵引着沉沦。 后来,江姒被法则关入三千世界耗尽神力,是戚昀助她去收集三千世界的气运。 气运是每个世界都存在的东西,我们可以把每个世界都当作一本,那就自然有主角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大部分人都只是里一个被一笔带过的人物,或者根本没有半点笔墨描述的普通人。 只要是与主角有关的,无论是好的配角还是坏的反派,都可是算是身负气运之人。 就好比江姒这两个世界附身的都是两个恶毒女配,按照着原本的剧本走剧情,江姒就能得到她们身上原有的气运。 至于被附身的原主一般都是觉醒了意识,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轮回而自愿让出身体的人。所以也不存在抢夺身体一说。 毕竟这种世界,一次轮回结束之后,便是一切被重启,一切又重新开始。 江姒是被法则所针对的人,她进入小世界后不能动用任何神力,否则就会被法则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江姒选择女配剧本的原因。 每个世界的女主都可以算是气运之子,她们一般都是被法则所宠爱的人,若是附身到她们身上,难免会被法则发现端倪。 至于戚昀,为什么选择陪着江姒一次又一次轮回,一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三千世界,二就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钟情于江姒。 私心里,他想离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 戚昀将江姒带回了清晖宫,用神力帮她治好了浑身的伤,却没有急着唤醒她。 他再将自己这具身体里面的魔气驱除。 春月海雾般温柔的青年眼神柔柔地注视着床榻之上沉睡的姑娘,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有些委屈地蹭了下她的额角,嗓音清润:“我想你了,可是……算了,先不打扰你了。” 就再等等你好了。 他的神识不能在小世界停留太久。 马上就得离开了。 真是……不舍得呢。 江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清晖宫,她的记忆停留在朝她劈过来的暴虐天雷,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那宣澜呢,宣澜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她睁开眼睛,漆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想到宣澜她立马支起身子坐起来,随后冷不丁就对上一双清冷桃花眸。 “!!!” 江姒差点没蹦起来。 是宣澜。 宣澜坐在她的床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看,神情若有所思。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凝视差点没把江姒送走。 她眉毛一拧,一想到自己陪着宣澜这疯批跳了诛仙崖,差点就交待在那了。 气上来了,她伸手掐上了宣澜的脸,扯他脸皮。 “你…¥…” 她骂了一串脏话。 没想到她的手一碰到宣澜的脸,这人就像躲病毒一般一下离她三米远。 江姒没坐稳,倒栽葱一下栽地上去了。 当场死寂。 “…………” 江姒眼看着宣澜抱着胳膊又后退了两米,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高冷矜贵,他又换回了那身白衣,这么看着还真挺有仙尊范的。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微妙的……嫌弃? 江姒:“……??” 很好,你死了。 江姒咬牙,冷飕飕道:“过来扶我。” 白衣仙君眼珠子转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伸出一截衣袖到江姒面前让她牵着,模样有些不情不愿的。 江姒:“……你今天吃错药了?” 宣澜终于开口了,嗓音低低冷冷的,“我不记得,你是谁。” 他的眼神里面带着几分浅淡的疑惑,薄唇微微抿着,“……还有我是谁?” 江姒这才发现宣澜的眼神看着尤其清澈,有点茫然,薄唇抿出一点弧度,他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很不安。 他眼睫颤一下:“你有点凶。” 江姒:“…………” 失忆了?不是,怎么就失忆了?? 突然就变成小可怜的师尊。 再想想自己刚一上去就揪他脸,好像是有点凶。 江姒站起身,两只手捧着宣澜的脸,将他头往自己的方向掰,“你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我了?” 宣澜下意识往后缩,被江姒瞪一眼后又不动了。 “……” 折腾了好半天发现宣澜确实不认识她了,江姒头疼地坐下。 她摊上事了。 她能不能把他扔下就跑?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来,她一下站起身,看着就有撂担子不干的意思。 随后她的袖子被扯住。 “你不能,扔下我。我只认识你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3) , 宣澜盯着她看的一双黑眸里,带了些控诉意味。 或许是失忆了的缘故,他现在变得异常敏感,江姒一个眼神他就猜到她要做什么。 她想扔下他。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受伤。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虽然不记得她是谁,但他依稀感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应该是的吧。 宣澜捏着江姒衣袖的手指骨节有些发白,他咬着唇,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是不太好,这样抓着一个姑娘的袖子很失礼,但是若是不抓住,她可能马上就会把他扔下。 江姒不知道宣澜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见江姒不说话,宣澜一点点松开捏着江姒袖子的手指,低着头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失忆?” “抱歉,刚刚……冒犯了。” 宣澜看着神情很是不安。 “你是人族道君宣澜,修真界唯一一个到达渡劫期的大能,正道第一人,你现在在清晖宫,平日里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青年睁着一双清澈眼眸看她,“那你呢?” 这话问住江姒了。 “呃……” 她该怎么回答? 喔,我是你徒弟,把你始乱终弃以后刺激得你跳诛仙崖,这才害得你失忆? 江姒突然拍了下腿。 “!!!” 她为什么就不能全盘托出呢。 她若是把事实告诉了现在这个失忆的宣澜,那他定会远离她的吧? 毕竟她已经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不该再缠着她了。 他现在又失忆了,对她又没什么感情。 江姒眼眸一亮,她唇角微微翘起,朝着宣澜道:“我叫江姒。” … 把她和宣澜之间的恩怨纠葛添油加醋一番再说给这个失忆的宣澜以后,江姒眼睛亮晶晶地等着自己被赶出清晖宫。 不料宣澜听完了,沉默了一会儿。 江姒:“?”哥你吱个声? 他睫毛一颤,目光斜斜地朝她看过来,薄唇一张一合:“所以,你原来是我的徒儿,后来是我的道侣?” 江姒:“…………” 她讲这么多他就听进去这些? 合着刚刚她都讲给狗听了? 江姒:“你就听进去这?” 青年的嗓音再次松松散散地响起,他的尾音微微勾起:“喔,还有,你抛夫弃子了。” 江姒额角冒出井字:“……我们没、有、孩、子。” 宣澜神情带着点无辜,“你不是说你认了个干女儿叫孟清然么?” 江姒:“……重点是这个吗?” 宣澜若有所思地嗯一声,“你说得对,这不是重点。” “你抛弃了我,那应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夫人不满意,我以后会改的。” 江姒:“????” 江姒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你难道不应该把我立刻赶出去吗??……刚刚是我骗你的,你原来讨厌死我了,恨不得我马上去死的那种!” 宣澜桃花眼斜斜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江姒:“……”小丑原来是我。 他略微思索了一瞬,很自然地牵起江姒的手,姿态亲昵,喃喃道:“既然你是我的道侣,那就不必那么生疏了吧。” 江姒:“我觉得还是生疏一点好。距离产生美。” 宣澜笑了一声,“夫人真爱玩笑。” 江姒无语凝噎。 “我忽感身子不适,夫人能陪我一起去修行片刻稳固修为么?” 江姒纳闷:“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去作甚?” 宣澜看她:“听闻双修效果更佳。” 江姒:“…………”汝甚骚。 宣澜仔细打量了她几瞬,果不其然,又语出惊人道:“我观夫人似乎,元阴仍在?” 江姒司马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宣澜若有所思。 … 江姒这几天是真的头疼死。 宣澜一天到晚缠着她,偏生她还根本逃不了,因为宣澜在清晖宫外设了结界,以她此时的修为根本破不开。 江姒去质问过宣澜,谁料这人油盐不进,轻飘飘地说怕她跑了,随后就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也不松口放她走,他认定了自己深爱江姒。 “我不喜欢你,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话江姒已经说过八百遍了。 白衣仙君放下手中的卷轴,眼神平和地看过来,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无碍,我心悦夫人便足够了。” “每日这样闹,夫人不累么?” 累了的江姒在桌案前坐下,随口道:“你放我走我就不累了。” 眼神一瞄她瞄到了宣澜手中的卷轴。 “?” “??” 江姒嘴角抽搐着抬起手指,“你这是在看什么?” 如果她没有眼瘸的话,被宣澜捏在手里的,正是一卷避火图。 白衣仙君微微笑一下,将手里的卷轴摊开推到江姒面前,神色平静而坦然:“研习一下床第之书,先前我不通此道,如今……定会尽力让夫人满意的。” 江姒被这虎狼之词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谁要你研习这个了?” 宣澜神情带着些微微的疑惑:“若非嫌弃我不通此道,夫人为何不愿与我亲近?” 姿容绝美的青年若有所思:“还是,夫人其实是愿意的?”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一手扣住江姒纤细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去吻她。 温热潮湿的触感,清冷馥郁的冷香。 令人神魂颠倒。 … 江姒也不知道是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坚定,半推半就……先前的宣澜太过纵容她,不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太过在乎她,才会被她伤个彻底。 而现在失去记忆的宣澜有些任性,也更加霸道,温柔却强势,他在一定程度上暂时压制住了她。 她也是真的觉得亏欠于他,便一时放任了他。 又或者,她其实也是想要他的。 女人的心思总是复杂的。 … 春日的雨水总是淅淅沥沥个不停,雨势逐渐转急,冲击着娇嫩含苞待放的花朵。 半昏半醒间,江姒看到外头初升的太阳,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捂住她的眼眸,将她拉回去。 … 一场春雨直至日上三竿了才堪堪停歇。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4)加更 , 江姒已经很久没听见过宣澜的心声了,好像是自从上次跳诛仙崖之后,她就没再听见过了。 江姒还是有点惋惜的,还真少了很多乐趣。 毕竟宣澜心声的狂野是有目共睹的,这人脸上表情少的原因可能是单纯的懒,不然内心怎么那么丰富多彩? … 舌尖被人轻咬一口。彼此交缠的气息,唇舌被占据……江姒不太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准确来说是她不喜欢别人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江姒有些不满地抱住宣澜,翻身而上,偏下头,一口咬在了他微微突起的喉结上。 白衣仙君的身子猛然一抖。 下一瞬耳尖红了……随之心底浮现的情绪便是,恼羞成怒。 江姒满意了,她刚站起来,下一秒便被人握住脚踝直接摔个倒栽葱,一头栽在柔软的床塌里。 风拂过层层叠叠的纱幔,纱幔最终垂落。 江姒:“……” 淦!! … 后面的事情江姒拒绝回忆。 被人握住脚踝往回拖这种事情,说出来太丢人,及其不符合她大总攻的形象。 … 青云巅。 自从得知了宣澜堕魔一事后,青临真人是一直坐立难安的,生怕哪天就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比如说宣澜突然发疯屠城献祭之类的。 真的,他都脑补好给宣澜收尸或者自己盖白布嗝屁的场景了。 但是,等着等着,一片风平浪静。 修真界甚至没有一丁半点说是道君堕魔的消息传出来。 青临:“……”我怀疑这个世界在演我。 青临忍不住去了清晖宫探望这个好友,结果发现宣澜身上魔气尽消,除了白了发,喔,还忘了他,青临刚进清晖宫的时候差点被宣澜的本命剑一剑戳个对穿。 这人其他根本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堕魔墮了个寂寞,现在日子美得很,嗳,天天和自己徒弟鬼混,呸,恩爱。 …… 至于后来,江姒没有再说要离开。 宣澜那样果决地跳下诛仙崖,他以命换情,江姒还他的,便是一生厮守。 至于其他的遗憾,差不多也了结了。 那次宣澜强行逆天改命,凝了凤族王君和王后的神魂,待百年之后,南禺之山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他们会再次涅槃重生。 逝去的终将会归来。 … 宣澜给她的够多了,陪她看遍人间烟火,护她一世平安喜乐。 在情浓时分,他曾伏在她耳边喃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说过一句爱我。” 红衣绝艳的女子眉眼弯起,眼角眉梢还残存着当年的模样,松散而轻佻的神态。 “装了这么多年,总算不装你失忆了?” 宣澜垂着浓密眼睫,殷红薄唇吻了吻她的眼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相处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江姒当然早知道了,想来当年他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装失忆来搏同情求她留下。 宣澜活这一世,只为一个江姒。 … (完) 【番外篇?孟清然】 孟清然其人,好吃懒做又咸鱼,一心混吃等死。 明明是极佳的修炼天赋,她糟蹋起来也是丝毫不心疼的,惹得修真界多少前辈扼腕叹息。 修炼?飞升? 不不不,算了算了,她不配。 她只配和自己的烧鸡相亲相爱一辈子。 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孟清然这辈子除了年少时期被自己的继母欺负过一段日子,后面可以说是活得顺风顺水。 认了个便宜娘亲,顺便附赠一枚吊炸天的爹,从此能在修真界横着走。 … 孟清然是个天然的白切黑,总是呆呆萌萌的一张包子脸,做出各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也难怪江姒怕她以后会被人打死。 实在无心修炼,在修行到元婴期时,孟清然便撂担子溜下山去体验生活了。 她迷上了一件事情,写话本。 修仙界的大能几乎全逃不过她的魔爪,一个个都被她写进了话本里,当然,除了宣澜和江姒。 孟清然实在不想再体验一回男女混合双打了。 前些年的什么《龙帝狂宠,敖太子的三千男后宫》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热衷于给修真界的大能瞎凑cp。 有一回在几大宗门的大比上,有两本话本不小心给她落下了,然后被仙宗的一个小药童捡到了,这小孩因为好奇还当场读了出来。 什么《倾世小师叔:腹黑阁主强势撩》,《爆宠师兄:掌门,太凶猛》,台词丧心病狂到无可比拟的羞耻,什么“男人,你在玩火”“你终究逃不过本座的手掌心,你只是本座闲暇时分解闷的玩物,不要痴心妄想得到本座的心”等等,甚至还有各种劲爆到无法过审的台词。 当时江姒都惊呆了,这样的台词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女鹅,然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大比现场,仙宗掌门,剑阁阁主,还有青临真人的脸全都黑了,特别是剑阁阁主,孟清然能看到他手中的剑都要按不住了。 随后是一声清晰可闻的冷笑。 “呵。” 孟清然流下两道宽面条泪:“各位前辈,孩子不懂事,别打死了留条命吧。” … 孟清然深得江姒真传,修行路上桃花朵朵开。 当时年少无知,为了践行自己在江姒面前放下的豪言壮语,要多试过几次才能挑选合适自己的道侣。 她还真试着真心真意地谈过好多次恋爱,每个挑的都是天之骄子,毕竟颜狗的属性摆在那里。 一次谈一个,谈的时候认认真真。 爱的时候有多轰轰烈烈,那分手的时候就有多恩断情绝。 孟清然纳闷了,凡是和她谈过恋爱的,每个分手之后再见面都恨不得生吞活剥撕了她,前男友们疯的疯恨的恨,有的甚至提剑追杀了她几百年,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孟清然:“……”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最后她六界所有前男友名额中最终复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家风姿毓秀可奶可狼的大帅比师尊玄曜。 … 江姒也是挺佩服孟清然的,硬生生把甜宠向师徒剧本走成了前期后宫海王向、后期破镜重圆剧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番外) , 这就是个瞎写的甜甜番喔,平行时空的江姒与宣澜(不喜可跳~) 【若是小凤凰不曾黑化】 … 一觉醒来,凤族王君和王后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千年前,也就是凤族被灭前,夫妻俩双双惊异至极,然后发现他们的宝贝女儿还是一颗雪白的蛋。 端庄美貌的王后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我的姒儿呀,这一次母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我可怜的姒儿,都是修真界那群杀千刀的害我凤族至此地步,可怜我的孩儿刚刚出生便流落他乡,受尽多少磨难。” “都是你父王不争气,瞎了眼听了那群老道的妖言!” 说着,王后狠狠地瞪了王君一眼:“成事不足的废物!” 王君:“……” 想起自己可怜可爱的小女儿,凤族王君也是心疼至极,但看到自己的妻子抱着一颗雪白的蛋在哭,他莫名就是想笑,要死的还没忍住。 “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后嘴角抽搐了下,她自然知道自己夫君是个什么德行。 凤族王君,六界的至强者,但是心肠极好,整一个傻白甜,不然也不会让人族合伙骗了去。 王后越想越气,朝着自己夫君张口就骂:“傻鸟!” 王君:“……” 王君模样生的清俊文雅,束着羽冠,一身秀着祥云纹的雅致白袍,腰间束着白玉扣带,衬得那截腰愈发细,身姿又修长。 他的眼神清润中带着无辜,唇色艳的有些过分,这一副皮囊倒是真的好,不,应该是说过分好看了,光是看着他的样子,比起一族君王倒是更像人间的富贵公子。 “夫人,莫生气。” 王君的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清雅中带着磁性。 他走到自己夫人的旁边,伸手拥她入怀,艳色的唇在她侧脸轻印一下。 王后的脸腾一下红了,赶忙推开身旁的男人,生怕自己在女鹅面前落下什么坏印象:“姒儿还在呢,你做什么!” 王君眼神愈发无辜了,“可是,姒儿还是个蛋啊。” 王后:“……” 王后将手中的蛋往王君手里一塞,“我想快点见姒儿了,你快去把她孵出来。” 王君沉默片刻,老实地接过了蛋,慢吞吞道:“我孵就我孵。” … 因为此次重生,凤族自然没有再中人族的诡计,反而设计反坑了他们一把,让那些修士自食恶果。 江姒是在万千宠爱中出生、长大的,王君和王后似乎是要把两辈子欠缺的宠爱都补偿给自己的女儿。 比起王君,王后还算个严母,稍微还会管管江姒。 至于王君就不用说了,他本就是个极温柔的性子,对自己唯一的小女儿更是宠到没边,要月亮不给星星那种。 在江姒刚刚会化形刚会说话的时候,王君拿拨浪鼓逗她,让她喊爹爹。 小江姒眨巴下大眼睛,“爹爹是什么?” 王君愣了一下,“爹爹就是娘亲的夫君。”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黑白分明,继续盯着王君问:“那娘亲又是什么?” 王君:“……娘亲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呀。” 然后小江姒就朝着王君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王君:“…………” 可不是么,当初王后懒了下,连孵蛋都是王君亲自来的,可不就是生她的人嘛! 一旁的王后被这父女俩逗笑了。 王君抬起眸子看她,一双清润干净的眸子带着点委屈之色,艳色的唇微微抿起:“……你还笑。” 他摸了下自己女儿的脑袋,叹一声气。 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江姒已经很有眼色了。 爹爹——脾气好,可以欺负的。 娘亲——女王大人。 … 都说慈母多败儿,在这慈父手底下,小江姒可以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反正做啥事都有父王顶着。 哪怕她一只凤凰闯了南海,把人家龙族的小皇子都抢到南禺之山来了,王君还能笑着摸摸她脑袋慈爱地说姒儿真厉害,然后把龙族小皇子扣在南禺陪江姒玩。 最后被王后发现了,王君每次都帮自己女儿顶包。 然后一大一小两只眼巴巴地盯着她说错了。 王后:“……”她还能说什么? 江姒就这么无法无天地长到五百岁,直到成年之后,王君和王后才正式放她出去闯荡。 红衣明艳的姑娘耀眼夺目好似九天之上的骄阳,她的眼神明亮又干净,笑起来一双桃花眸弯成月牙的样子。 一看就是从未受过磨难,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姑娘。 江姒这次出来是想看看修真界的漂亮哥哥。 她自从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是她的父王。 凤族王君,皎皎君子,月色清辉般的人物。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养刁了她的审美。 王后都担心自己女鹅以后找不到道侣孤独终老。 … 江姒路过凡人界的时候救下了一个被狗追着跑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圆又大,白嫩嫩两颊带着点婴儿肥,却脏兮兮的像只花猫,江姒莫名觉得她的脸像只包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的会被狗追着跑啊?” 小姑娘吸吸鼻子:“姐姐,我叫孟清然……刚刚我拿着鸡腿在那只狗面前晃了一会儿后吃掉了,然后它就来咬我了。呜呜。” 江姒:“…………”好欠啊这丫头。 从此她身后多了条小尾巴。 … 命中注定的或许真的必然会相遇。 江姒也没想到自己追一只兔子结果闯到了清晖宫,传说中那位人族至高无上的道君的住所。 这是一座类似于冰雪雕铸的宫殿,在月光下好看的仿若瑶池仙境。 来都来了。 小凤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进去看看这位道君长得是什么模样。 是白胡子老道?还是凶神恶煞的修士? 最后见到这位人族尊者的时候。 小凤凰脑子里想的是,原来道君生的如此美貌,丝毫不输他们凤凰一族。 这般美人,怎的就一辈子困在清晖宫苦修呢?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还有,道君在人族心里应当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他们对着这样的信仰,难道不会起亵渎之心么? 江姒小凤凰:我真的只是问问,不做什么_ “何人?” 冰雪雕铸的王座之上,如花似玉的仙君抬起了那双忧郁的桃花眸。 嗓音清冷冷动听。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 裙下臣(1) , 时光悠悠,转瞬即逝。 …… 第二个世界结束。 在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江姒是能想起之前两个世界的记忆的,包括第一个世界被封存的记忆和情感。 一个谢时遇就算了,后面又来一个宣澜。 两个人对比起来,可以从很多细节方面发现他们的相似之处。 江姒沉默了。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系统什么。 虽然选择跟着这个系统做任务,但江姒是并没有完全信任它的,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判断。 江姒狭长上挑的眼眸微微垂下,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他们,是同一个人。 系统记得江姒对它提过要换世界,不继续剧本任务,于是它问了江姒一下。 [那下个世界,宿主要不要选择换任务世界?] “不必了。” 系统有些意外:[啊?为什么?] 江姒垂着浓密眼睫,神情懒懒散散,“懒得换了,剧情要崩就崩呗,我也习惯了这个模式,说起来其实还怪刺激的。” 系统:[……你高兴就好吧。] 江姒是想确认一下,若是那个人确实存在,那他是不是会继续追随着她去往每个任务世界。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换掉剧本模式,不然……要是找不到他了,那还是有点遗憾的。 江姒现在是对那人起了些兴趣,说不上多喜欢,但是兴趣确实存在了。 她没有把他往戚昀身上想,毕竟她曾经和这位神族太子有过约定,不许他随着她去三千世界。 但江姒万万想不到的是,戚昀他居然食言! 他居然食言! 堂堂太子微,皎皎如月的君子,居然也有这种心机。 …… 十二月,寒冬腊月的天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寒气浸透到人骨子里。入了夜的天空覆上一层暗色,月色像是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珠,有种说不清的朦胧美感。 红墙白雪。 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大约有二尺深,映衬着深红宫墙有种夺目的艳烈美感,寂静的夜,悄无声息。雪地上偶尔有几只狸花猫窜过,留下点点爪子印。 江姒想要睁开眼眸但睁不开,穿到这具身子里面,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疼,眼睛疼,心口疼,特别是心口,就好像有根刀子从上往下钻,火辣辣的疼。 她这是穿到了什么世界? “娘娘,娘娘?” 江姒闭着眼眸在心底哦了一声。 古代,她还是个娘娘。 一如既往的,她拿到的还是女配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你是京城江家的嫡女,你的父亲江太师,野心勃勃,将自己唯一的嫡女,也就是你,送进宫做了皇后,期望你能为江家带来更多的荣耀。] [如今是大秦元年331,帝王瀛初暴虐,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暴虐君王,你虽然被送进宫做了皇后,但是你并不受宠,进宫半年,你见过瀛初的次数还不满十次。] [你有一位和你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是丞相家的独子舒默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然而在舒默之提亲前夕,你被父亲江太师送进了宫,一对有情人就此被拆散。] 剧情接收到一半,外面的声音愈发嘈杂,江姒皱着眉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 “何事喧闹?” 接收剧情的事情暂且得放一放。 一个侍女上前恭敬地扶起江姒,轻声道歉:“娘娘您昨日落水,太医说您的头磕到了湖底的石头,伤到了头,可能记忆会受到一些损伤,您现在可得好好躺着修养,万万不可再起来……” 江姒:“……” 失忆这个梗玩得妙,正好方便了她。 “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啊——” 宫殿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声,先是吓了江姒一跳,后是扰得她的头愈发疼了。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剧本来袭~] [外头跪着的宫女是为你向宫外私传信件后被发现的茯苓,你心下着急,顾不得病体也要去救下茯苓。] 江姒:“…………”她好累。 江姒轻咳两声,嗓音略有些沙哑,“外面何事喧哗,扶本宫去看看。” 锦瑟虽然不太赞同,她私心底里不想自家娘娘沾染上这些事情,但她又一向唯江姒之命是从。 于是,她赶忙扶起江姒,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宫女道:“傻站在这做什么,还不给娘娘拿件披风来?” 说完之后,她又细声细语对着江姒道:“娘娘您可千万别管茯苓那贱蹄子,她是想害娘娘您啊……” 江姒淡淡地看她一眼,锦瑟不出声了。 宫女拿来的是件红色斗篷,做工精巧,边上都是由金线细细绣制的暗纹,领口上一圈雪白的毛领,端的是贵气。 江姒这具身子皮肤生的雪白,头发漆黑柔顺,披上这大红斗篷,衬得她那张脸更加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因为昨日落水,她整个人身上又透着几分单薄的病态美感。 江姒被人簇拥着走到凤阳宫门口。 远远的,她看到了跪在门口的一个青衣宫女。 跪在宫门口的人脸色苍白,她身子单薄纤弱,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几乎要冻成一个冰雕,她双手被人反绑着压着跪在雪地里行刑。 血染红了雪地。 如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见到江姒出来,那宫女像是见到救星似的。 “娘娘,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奉了您的命令才……唔……唔……”她的话没说完,就有太监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随后那太监抬着一张如敷了白粉的脸,朝着江姒皮笑肉不笑道:“这奴才怕是得了失心疯,扰了娘娘清净。” 这天实在是太冷,哪怕只是走到宫门口,她都能感觉到雪珠飞溅到脸上,冰冷冷的。江姒回过神,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来躲避这寒气。 再听到这太监说的话,江姒看向他,明知故问道。 “她犯了什么事?” 毕竟她现在“失忆”了。 岂料回答她的不是那个白面太监,反而是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私相授受。” 江姒看向来人,雪地里,太监垫脚撑着伞,从江姒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那人扣着云纹盘扣而愈发细的一截腰,还有,绣着龙纹的纯黑衣袍。 “她帮你和其他男人传信啊,朕的皇后。” 江姒:“…………” 剧本是想要她死么? 裙下臣(2) , 那人个子很高,身量修长,一身绣着龙纹的黑色龙袍华丽优雅,愣是被他穿出了真正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朝江姒看过来,过分艳色的唇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 “皇后没什么要与朕说的么?” 这就是剧本里面的暴君,瀛初。 江姒脑子里也适时地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是关于瀛初的人物介绍。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秦皇帝瀛初,众所周知的暴君,他性子冷淡古怪,脾气又暴戾,一言不合就杀人,当朝无论是大臣还是宫女太监之类的,在瀛初面前都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脑袋,他在原剧情里面是妥妥的大反派。] [但由于作者亲妈太偏爱这个儿子,瀛初的结局是干掉了谋反的男女主,一个人坐稳了帝位,寿终正寝。] 江姒:“……”她刚想说瀛初这么残暴是怎么坐稳江山的。 结果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个结局! 还能这样? 江姒有些惊异的目光落在了瀛初身上。 艾玛,这妥妥的天选之子啊!! “看来皇后是真的摔坏脑子了,见到朕连行礼也不会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却是无端透着一股阴冷,修长手指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扳指,他手上的肌肤极为白皙,这是一种不正常的透着死气的白。 瀛初的话音落地。 周围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脸都白了,一个个头磕在冰冷的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受牵连的就是自己。 “陛,陛下息怒……” 毕竟这位可是看着暴君实际更暴君的主儿。 至于站在江姒身后的锦瑟早就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她伸手拽着江姒的衣角示意她跪下行礼。 锦瑟小脸惨白,生怕瀛初怪罪自家娘娘。 生怕这陛下下一瞬就会说出把娘娘拉下去砍了这种话。 被锦瑟这一扯,江姒回过神,她顺从地俯身行礼,垂下的卷翘睫毛遮住眼底泻出的一抹冷光。 “臣妾参见陛下。” “方才一时惊到了才没能及时行礼,还望陛下恕罪。” 江姒的膝盖弯起,她行了好一会儿的礼也没见这位陛下要她平身,反而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声。 “呵。” 瀛初掀开衣袍迈步走进殿内,并没有把江姒看在眼里,跟在瀛初后面的两个小太监很有眼色地搬了把大椅到瀛初身后,瀛初坐下,殷红似血的薄唇抿出一个向下的弧度。 冷白的手指捏着两张纸扔在江姒面前。 纸张飘落在青玉地面。 “给朕解释解释吧,朕的皇后。” 瀛初饶有兴致地单手支撑着头看向江姒,脑子里在思考自己这位皇后的死法,他黑色衣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肌肤是雪一般的白,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他的指尖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 江姒:娘兮兮的。 见江姒不说话反而盯着他的手腕看。 瀛初:“?” 瀛初:“……” 他抿着唇收回了手,用袖子挡得严严实实,他眯着一双长眸,像是突然间恼羞成怒:“盯着朕做甚,眼睛不想要了?” 江姒记得自己“失忆”的属性,垂眸道:“陛下恕罪,臣妾昨日不慎落水,头磕到了石块,如今真的记不得半分关于这封信的事情,恕臣妾真的难以辩驳。” “至于盯着陛下……是因为如今臣妾脑子里对陛下的印象也不深了,因为忘记了大部分东西,所以想仔细看看臣妾的夫君生的是何模样。” 瀛初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也不知信没信,又是一声嗤笑般的冷嘲。 “那皇后看了,觉得朕如何。” 江姒不慌不忙,她抬眸,略显苍白的唇弯起,吐出几个字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陛下生的与臣妾梦中的少年郎一模一样,因而晃神。” 瀛初对自己这个皇后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谦恭守礼、沉默寡言的一个高门贵女上,如今看她,身姿单薄的女子,虽纤弱,骨却直,一双天生含情目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是一个再柔弱不过的女子,给瀛初的感觉却像是,她目光灼灼,像是要……要吃了他似的。 瀛初:“…………” 当然,此吃非彼吃。 这种感觉对于瀛初来说是非常新奇的,因为他凶名在外,宫里的美人们对他这位帝王根本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瀛初突然又不开心了,当然是更多的可能是羞恼。 他精致的桃花眸一眯,嗓音阴冷:“皇后倒是会花言巧语,怎的觉得如此朕就不会罚你了?” “信。” 他话音刚落下,马上就有小太监颠颠儿地去捡那份落在地上的几张信,然后恭恭敬敬地呈给瀛初。 瀛初的修长手指捏着这几张信纸,艳色薄唇扯出一抹冷笑的弧度。 “皇后,要不要朕把信念给你听听?” 江姒:“……” 瀛初说完,不等江姒回答,便自顾自地念起来。 一开始是好好的,就是正常的臣子对皇后的问安,念到信的最后才开始变得不对劲。 …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念到这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停住,懒散的目光落在江姒身上,语气难掩嘲讽:“如何,皇后,还需要朕念下去么?” 江姒看这疯批的态度倒不像是寻常男子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暴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现在像逗猫似的在逗她玩,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还真是…恶趣味呢。 瀛初……她记住他了。 江姒眼底闪过冷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又是柔柔弱弱的娇气美人模样了。 她柔顺地垂下头,唇边弯出一抹柔软的笑:“臣妾想听。” 瀛初:“…………” 突然那嘲讽的话就堵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接下来一句,耳熟能详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瀛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偏生江姒还眨了下眼睛,“陛下怎的不说了?” 瀛初:“…………”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下颚的精致线条收得紧紧,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江姒,偏生火没处发。 突然间扯扯唇角:“给朕把她处死。” 江姒顺着瀛初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跪在门外惨兮兮的茯苓。 江姒:“……” 草,尼玛的! 她的任务!!! 裙下臣(3)替换版 刚刚系统发过来的剧本不就是她要救下茯苓的嘛,结果光顾着和这疯批你一句我一句在这打太极。 任务忘掉了! 这昏君被她逗得恼羞成怒要把茯苓处死。 玩脱了。 “陛下且慢——” 江姒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她站起身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膝盖长时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这具身子又弱,刚站起来就摇摇欲坠,直直地往瀛初身上倒去。 江姒发誓,她看到这狗男人避开了。 但因为瀛初是坐着的,她倒下的速度又太快,他没来得及躲开,只能被迫用手接住江姒的腰,稳住她的重心。 江姒:“……”p 她一个弱柳扶风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倒他怀里,他居然还避开。 这还是人吗!! 眼看着瀛初一手掐着她的腰,就要把她推开,被他这一推,她非得腰间盘骨折不成,江姒眼疾手快地双手反抱住他的脖子,以一种异常暧昧的姿势跪坐在他身上。 这个美貌惊人的暴君显然懵了。 眼眸微微睁大。 “……” 殿内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 “…………” 瀛初没推开江姒的原因,一开始是单纯愣住了,后来他闻到了一股极其迷人的幽香,浅淡,又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甜。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眼前之人露出的那一截脖颈上,脆弱,白皙,白到能看清肌肤之下细细的血管。 瀛初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和破坏欲。 想…… 咬一口。 作为一个暴君,那定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用顾及别人感受,他自己快乐了那就够了。 瀛初眼神陡然转深。 … 江姒还在想瀛初怎么没把她推下去。 下一瞬。 这人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牙齿磕破了细腻脆弱的肌肤,冰冷中透着一点疼痛的感觉袭上她的脖颈。 更多的还有一种酥麻感。 随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好几秒钟的停滞。 她的眼神变得茫然。 这人的唇为什么这么凉…… 让江姒感到无比羞耻的是,虽然现在她被这狗比咬了,但是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她现在更多的感觉是像抽了鸦片似的,浑身上下直到脚指头都透着一股颤栗的酥麻。 整个人都软掉了,像磕了药。 江姒震惊了。 “…………”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个跪下头低下装瞎子聋子。 虽然不知道瀛初为什么要咬她,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人冰凉的唇在她脖颈处摩挲着,偶尔落下一个类似于亲吻的咬痕。 更让江姒羞耻的是—— 她非但不想拒绝还想说不要停。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人身上有春药? 感觉到江姒的身子软了,瀛初眉梢一挑,稳稳地抱起怀里的姑娘站起身来往寝殿方向走去。 江姒猛一个惊醒。 “等等,茯苓她……” 然后江姒就看到这个妖孽得不像话的暴君,艳色的唇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悦耳华丽的嗓音响起。 像恶魔。 “拖下去,处死。” 江姒还没来得及拦,跪在门外惨兮兮的茯苓已经死在了暗卫的刀下。 人头落地了都。 江姒:“……” 她第一次任务失败,真的。 尔康手。 江姒转过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死鱼眼冷嗖嗖地盯着他,那眼神要是实质的话早把瀛初给射成一只筛子了。 你死了,真的。 江姒在脑子里呼叫系统。 [系统出来出来出来!我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了,有什么惩罚不?] 系统的机械音有些微妙。 [惩罚倒是没有的,只是茯苓是后期的重要人物,她这死在了第一集……可能会对后期剧本有些影响。宿主你做好准备。] 江姒是被这暴君抱到寝殿扔床上的,在落到床榻上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可爱的脖子骨折,她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不太灵巧地翻了个身,像条扑腾的死鱼。 或许是江姒的眼神太过怨念,惹得瀛初垂眸看她。 黑袍男人一双深邃眸子是暗无天日的黑。 他俯下身子,饶有兴致地伸手去捏江姒的下巴,把她的脸掰着转向自己,触及到指尖的肌肤细腻柔软,又温暖。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一会捏捏她的脸,一会捏捏她的手。 瀛初的心理是,怎么会有这么软的人。 唔…… 可以留着。 “你和舒默之私相授受之事朕可以不追究,唔,就当那个宫女失心疯好了……”说着他又嘟囔一声,“反正她已经死了,就算死无对证好了。” 江姒:“…………” 这是什么神经病才能说出的话,茯苓我对不起你。 发现了这个暴君的脑回路可能比较清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成妻子,只是把她当成皇后,当成娶回宫的一件摆设。所以可能不觉得自己被绿了? 江姒的胆子也大了些许,她试探道:“陛下不生气?……若是臣妾真做出什么祸乱宫闱之事。” 瀛初睨她一眼,那绵密纤长的眼睫翘起的弧度都是好看的,“生气?为何要生气?” 江姒被噎住:“为何不生气?” “……” “……” 两人一时之间大眼瞪大眼。 瀛初也在床榻上坐下,他突然间变得恹恹的,神情困倦,那红的惊人的唇微微抿着,“朕困了,不想再和你说这些废话。” 说完,他盯上了江姒。 … 半柱香后。 江姒被裹成一只粽子,被瀛初抱在怀里当抱枕。 江姒:“…………” 男人懒洋洋的嗓音响起,尾音拖着点上钩的味道,交织着华丽的磁性,“把朕哄高兴了,便是让你养一群面首又何妨……你很香,抱着很舒服……”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渐渐低去,应该是真困了,还不满地嘟囔了两声不知道什么。 江姒:“???” 她耳朵应该是没瞎的。 ……算了,她和神经病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这话只针对瀛初一个,没有任何歧视其他神经病的意思。 江姒放弃了,她自暴自弃地躺下,梳理脑子里乱糟糟的剧情。 直到—— 半夜被人掐醒。 裙下臣(4) , 江姒本来是在梳理脑子里的剧情。 [深宫寂寞,你入宫之后日日独守空闺,你的父亲江太师本来希望你能得到瀛初的宠爱让江家更上一个台阶,但是见你丝毫不受宠,便责怪你无用,渐渐的,你成了江家的一枚弃子。] [你彻底成了一个深宫怨妇,苦思难以排遣,在一次阖宫夜宴上,你碰到了曾经的竹马舒默之,两两相望,情愫再生。] [作为一个端庄守礼的高门贵女的你,做出了此生最出阁的一件事情,与舒默之私奔。] [可惜,这场私奔终究是无果的,最终,你再无音讯,舒默之被幽禁。] 剧本上关于江姒这具原身的结局的描述是模糊的,没有说她最后到底怎么了,只用再无音讯几个字寥寥概括。 江姒揣测,遇到这种堂堂皇后跟人家私奔的丑事,还被人抓了,原身死都是轻的。但皇家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估计是把这事瞒下去了,然后暗中处死了原身。 至于舒默之,是丞相拼死、甚至拿出了先皇遗诏,才堪堪保下这个儿子的。 在这个剧本里面,江姒扮演的角色其实只是男主前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没错,男主就是舒默之,原身的青梅竹马。 女主则是原身的族妹,一个叫做江柚的姑娘,她在舒默之落魄之时救了他。 舒默之,丞相独子,谦谦君子一般的人物,江柚也无可避免地对他一见倾心,但她也知道舒默之心底一直有个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所以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在心里,默默守护着他。 后来,舒默之谋反,江柚毅然决然地追随了他,为他出谋划策。陪伴多年之下,舒默之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软了,他娶了江柚,夫妻俩相敬如宾,虽不说十分恩爱,倒也琴瑟和鸣。 按理来说,在男女主光环之下,舒默之和江柚该是能够推翻瀛初的暴政,开启新的统治的,但是由于编剧亲妈太过偏宠瀛初这个反派亲儿子,瀛初稳稳坐住了这个帝位,在他雷厉风行的指挥之下,起义军一溃千里。 舒默之败了,最后和夫人江柚双双死于自刎。 江姒:“……”再次感叹于剧情的强大。 她刚刚在心里吐槽瀛初就是个长了张好脸的神经病,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江姒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瀛初披散着头发,一张俊美至极的脸阴沉沉的,“朕觉得还是杀了你比较好,省的你恃宠而骄,你怎的不说话,不怕死?” 江姒一口气没接上来。 这疯批死掐着她脖子还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掐着鸡脖子要鸡叫,有这样的道理吗?! 呸……她才不是鸡这种禽类。 “咳咳……”江姒咳嗽起来。 没等她回答,瀛初自顾自道:“喔,朕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江姒不知道瀛初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神经。 他受什么刺激了。 当然现在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具身子太弱了,被他这么掐下去指不定马上就凉凉。 瀛初没有下死手,想来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估计就是抽抽了。 江姒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扬起手,啪一声打了瀛初一耳光。 瀛初也是愣住了,怕是他也想不到,江姒这时候居然不是眼泪汪汪地求饶,居然有胆子还打他,还是打他耳光,一时不慎,真被她打个正着。 “……”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周遭的一切瞬间安静,瀛初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松了,江姒也顺利挣脱开,气喘吁吁地往后倒去,背靠在墙壁上。 瀛初从小就是太子之尊,而后登上帝位,周遭的人对他无不是又敬又怕,哪里有人敢打他耳光? 江姒掀开眼皮看他,瀛初的脸微微侧着,他的肤色极为白,左脸上的一个巴掌印异常清晰,微微泛着红,刚刚江姒也是真的用力了的。 他此时侧着脸发丝垂落的样子还真有点可怜。 江姒在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你打朕?” 暴君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幽幽开口。 他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开口让人直接把江姒拉下去。 “陛下突然要杀臣妾,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臣妾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届时便是成了鬼也不会放过陛下的,臣妾会夜夜蹲在陛下床头。” 暴君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微妙。 江姒继续道:“至于刚刚冒犯了陛下,是因为陛下想杀臣妾,臣妾只是出于本能自我保护而已。” 暴君声音低沉优美,“你打了朕,朕该更想杀你才对。” 他又冷笑一声,“巧舌如簧。” 江姒也捉摸不透这神经病的性子,索性就放飞自我了,她自暴自弃了。 她靠近了瀛初一些,手摸上他的左脸,轻轻柔柔的,“陛下,你疼么?” 瀛初:“……” 他也看不懂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她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地求饶么,那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让人把她拖下去处死了。 “陛下是疼的吧,那陛下就应该理解臣妾呀,臣妾刚刚也是这么疼的。” 女儿家的身子馨香柔软,江姒身上仅仅穿了一件中衣,如今几乎要挨到瀛初怀里去,瀛初突然间就变了脸色,猛的把江姒推开。 暴君恼羞成怒:“说话就说话,离朕这么近做什么。” 江姒被推了个猝不及防。 “……草。” 她没忍住爆粗口了。 瀛初面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江姒怨念的眼神,他也丝毫不心虚:“你的呼吸吵到朕了。” 江姒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微笑道:“陛下,汝有疾否?” 瀛初:“……” 瀛初看向江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阴森森道:“朕杀了你。” 江姒还真把脖子往他那方向伸了下,继续微笑:“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瀛初:“…………” 摔了一个香炉的暴君陛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凤阳宫,他顶着一个巴掌印出去的时候硬生生把小宫女吓到捂嘴。 一传十,十传百。 皇后娘娘打了陛下还毫发无伤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甚至于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都传成了皇后娘娘让陛下跪在床头受训。 裙下臣(5)替换版 暴君的脾气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他接连着好几天没有再去凤阳宫,仿佛又回到了先前把这个皇后当成摆设的日子。 瀛初都快忘了还有江姒这么个人的存在。 直到一日。 丞相带着自己独子前往御书房拜见皇帝,舒丞相是想提携自己儿子,可他不知道自己好儿子干了什么事情。 瀛初坐在御书房主位上,他捏着一支笔,本来神情恹恹的没什么兴趣,直到听到下方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 “臣舒默之参见陛下。” 舒默之? 喔,舒默之。 暴君掀了掀眼皮,打量的视线落到跪在下首的年轻人身上。 作为京城三公子之首的舒默之相貌自是不错的,君子清朗,哪怕跪着,背也挺得笔直,身姿清隽如一颗青竹,整个人书卷气浓浓。 暴君若有所思,薄唇抿着看不出喜怒:“你就是舒默之?” 舒默之不卑不亢,“正是臣下。” “皇后的青梅竹马?” “……是。” 舒默之没想到瀛初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愣了下才勉强答是。 他第一次抬头看向高位上的君王。 舒默之并未漏掉瀛初唇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他的心沉了下。 莫非那些信……已经被陛下发现了。 一旁的舒丞相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知道瀛初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舒丞相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陛下介意此事? 若是他知道自己儿子胆大包天到和皇后娘娘暗通款曲,舒丞相一生为人忠心端正,他怕是得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儿子。 暴君嗤了一声,红的过艳的薄唇微张,“下去吧。朕乏了。” 什么舒默之,不过如此。 皇后瞎了。 瀛初倒不是吃醋或是什么,毕竟他还没到喜欢江姒的地步,他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价,这舒默之看起来不咋的,也就一般。 相貌平平,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这是瀛初以自己为标准作的评价。 他生了一张妖孽面孔,细长眉,凤眼,花瓣唇,恰到好处又显得过分艳丽的五官,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张巧夺天工的脸。 倾城色。 这是唯一能形容他的词。 不,若是换江姒来说,估计就是一句:啧,娘兮兮的。 … 见过舒默之,瀛初突然想起江姒来了,他好久没去看看自己这个皇后了。 殊不知。 江姒现在正在想该怎么优雅不做作地进行下一步的剧情。 她拿到的剧本是。 [你最喜爱的一只桃花簪是舒默之送给你的,现在被困在这宫墙之内,你只能面对着铜镜,轻抚发髻上的桃花簪,暗自垂泪。] 要江姒说,这剧本光看倒没什么,但要演出来那就恶心心的。 她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 江姒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抬手做作地拂过发髻上的簪子,再泪眼婆娑地看向铜镜。 呜,她被自己美哭了。 系统:“……”你怕是也有点病。 瀛初一过来就看到自己的皇后对着铜镜暗自垂泪的场景,再看看她发髻上只戴着一支的桃花簪。 暴君眼里极快地闪过几丝嫌弃。 他一把抽掉了这个簪子扔了,“朕的国库还没亏空,戴这种寒酸兮兮的素簪子做什么,朕让来福给你送些宝石镶金的来。” 非常土豪式的直男发言。 什么金的银的宝石的。 江姒:“…………” 江姒脑补的就是自己头上插满了花花绿绿各种宝石镶嵌的纯金簪子,那叫一个辣眼睛。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谢陛下关怀,不必了,臣妾觉得这支簪子很好。”说着她俯身把瀛初扔地上的簪子捡了起来,再放到首饰匣里面收好。 怎么说都是舒默之送给原身的,指不定在后续剧情里能派上用场,怎么能被这疯批扔了。 “……” 暴君沉默片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亏待这个皇后了,看她连一支玉雕的桃花簪都这么小心翼翼地收好。 但是反应过来江姒说不要,他又不高兴了。 “你拒绝朕?” 男人悦耳的声线透着几分阴森森。 按照暴君的脑回路,他难得善心大发一回结果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语气还有点嫌弃。 江姒沉默。 那她是有点不知好歹了……个呸啊。 “臣妾不敢。” “只是臣妾向来不喜奢侈,怕是要辜负陛下美意了。” 江姒沉痛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身为一只凤凰,她不要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 凤凰虽喜好华美,但不喜浮夸之物。 瀛初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从鼻子里发出的音调尾音拖长而上扬,带着点勾人又不屑的意味。 他倒是没有把这支簪子往舒默之身上去想,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再次吐槽一遍舒默之的审美。 至于你说吃醋?哦,对感情一窍不通的暴君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江姒现在在他眼里不过等于一个有点意思的宠物,谁会喜欢上一只宠物? 暴君在江姒对面坐下,他单手支着头,凤眼微微抬起,“朕今日见了舒默之,你那相好的。” 相好的这词一出,江姒描眉的手都一抖。 “…………” 瀛初继续慢悠悠说着:“你也不必急着否认,虽然那舒默之是普通了点,你眼光是差了点,朕也不会嘲笑你的。” 江姒觉得这情形实在怪异。 她名义上的夫君在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论她的相好? 瀛初拿了江姒一支描眉的螺子黛,放在手里把玩,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鼻尖和下巴上,像是刷了一层苍白浅金的釉,透着一股冷淡阴郁的美。 见江姒不说话。 暴君莫名其妙又不高兴了,他将手里描眉的笔一扔,“朕就见不得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样子。” “虚伪。” 这支螺子黛被瀛初扔在了江姒身上,在她的衣袍上留下了一块痕迹,脏兮兮的。 江姒:“……” 江姒真是受够这个神经病了。 但她又不好真的翻脸,毕竟暴君的脑回路是猜不了的。 他能容忍她上次打了他一耳光,可是到底他对她的底线在哪里,容忍期又有多长时间,江姒都不好说。 说不准他下一秒就让人砍了她。 江姒讨厌死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了。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瀛初身上。 … 你说。 这样一位暴虐无常的君王,有一天会不会乖顺地臣服于一个女人,垂下高傲的头颅。 甘愿做她,裙下臣。 裙下臣(6) , 长睫颤抖了下。 江姒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温软的笑,似乎丝毫不介意瀛初的坏脾气。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螺子黛,看向瀛初的眼神满满都是包容与爱意,像极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陛下这是作甚,陛下可是忘记了?” “臣妾先前落水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如今在臣妾的记忆里,没有什么舒默之,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青梅竹马。” 在暴君冷淡的眼神下,江姒丝毫不慌,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了接下的半句话:“臣妾心中,只有陛下。” 瀛初眸中除了一开始闪过的错愣,片刻便归于沉寂,他的眸光甚至更加阴冷,“皇后,你觉得朕会相信这种鬼话么,真是可……”笑字还没出口。 他的腰被姑娘家的手臂抱住。 “…………” 胸口贴上的是陌生的柔软身体。 暴君的身子僵住,他几乎下一瞬就要炸毛,抬手就要把江姒的身子甩出去,但是江姒抱得太紧,没甩掉。 “陛下,臣妾的身子弱,可经不起您这样的折腾。” “还望陛下……怜惜臣妾。” 明明很正常的话语,被江姒用含情脉脉的语调说出来,难免便蒙上了一层暧昧色彩。 什么折腾,什么怜惜。 暴君白玉般的耳尖红了些许,羞恼之后的便是愤怒。 这个女人在戏弄他。 放肆。 “皇后,你再如此,朕可就……”不客气了。 还是没说出口。 瀛初的个子高,江姒抱着他的时候不过到他肩膀的位置,她便踮起脚尖,用红唇去触碰他的下巴。 “陛下,你要不要……亲亲我?” 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矜持守礼的,瀛初也一直认为自己这个皇后是极为古板守礼的,毕竟江姒之前给他的印象就是如此,现在她这突然的一句“要不要亲亲我”,直让瀛初羞的不行。 瀛初是不讨厌现在这个皇后的,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待在她身边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一点江姒也看出来了。 狗男人肯定馋她身子! 不然之前他也不会抱着啃她脖子。 “陛下喜欢臣妾这样碰你的是不是?” 她双手揽住暴君的脖子,然后缓缓往上去捧住他的脸庞,将他的脸微微往下掰。 她将唇印在他的下巴上,偶尔摩挲一下,瀛初几乎能闻到她唇齿间香甜的气息,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地没有推开江姒。 “陛下喜欢的,是不是?”江姒再次问了一次。 瀛初眨一下眼,长睫好看的弧度微微颤着。 喜欢什么? 什么喜欢? 江姒得寸进尺一般地,将手放在了暴君腰间的云纹扣带上,她无意地用手丈量了一下瀛初的腰。 姑娘带笑的嗓音再次响起。 “陛下的腰真细呢。” 话音落地的瞬间,与此同时,咔擦一声。 是盘扣解开的声音。 瀛初短暂地懵了,他一张绝美的脸蛋上闪过片刻的失神,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江姒解开了,他一双凤眸都睁大了。 “?” “!!!” 直到一双柔软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布料,放到了他的腹肌上。 他几乎是狼狈地用手扣住自己的腰封,过分艳色的唇微微抽搐着:“皇后,你是得失心疯了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纤弱忧郁的小皇后眨了下那双清澈的眼眸。 眼神满满的都是无辜。 “臣妾见陛下没有阻止才没有停下的,陛下也是喜欢的不是么?臣妾没有疯。” 她忧郁地看过来,有些担忧道。 “是臣妾弄疼陛下了么?”说着,小皇后无辜的眼神落到了瀛初身上的某个位置。 她刚刚摸到了。 腹肌好几块呢。 瀛初:“…………”他一时间真的无言以对。 皇后知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一个姑娘家嘴上说的话让他都脸红,偏生她还是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叫把他弄疼了……?! 瀛初不是没遇到过垂涎他美貌的女人,那些女人的眼神让他觉得恶心,所以她们都去做了御花园的花肥。 但是江姒的眼神却并不让他反感,反而让他有种罪恶感。 … 这天,暴君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凤阳宫。 守在宫外的来福看到自家陛下脚步匆匆地离开,连步辇都来不及坐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陛下的龙袍似乎有些乱…… 来福:惊恐jpg … 对于差点被自己皇后扒了龙袍按着强吻这件事。 瀛初是拒绝回想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处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最后把原因归结为,那女人好歹是江家的嫡女,不能随便杀。 要是让其他大臣听到这话,怕不是眼泪都要出来了。 陛下您杀人何时有何顾忌过? 太后都让您推出午门斩了! 虽然人家不是您亲娘,但直接杀了也是真的丧心病狂! … 上朝的时候。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站在御阶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发现这位暴虐冷酷的君王第一次在上朝的时候,发起了呆。 年轻的帝王冠前垂着冕旒,一张白皙绝美的脸被遮挡住,只看得见半截漂亮的下巴,线条优美凌厉,冠旒上面朱红色的珠子碰撞,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半空已经好半天了。 正在禀报的大臣脑门上都有三颗凝成实型的冷汗了。 他状着胆子再次高声禀报了一遍。 陛下还是在发呆。 大臣:“……” 其他大臣:“……” 作为司礼太监的来福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装死,没有任何要上去提醒一下瀛初的意思。 笑话,陛下是什么狗脾气他还不了解吗? 这时候上去打扰他,惹急了陛下,信不信陛下马上能送他一条狗命上天? 下面有大臣壮着胆子提醒:“陛下,陛下?……若是陛下累了,早朝要不要先到这里?” 暴君眨一下长睫。 要什么?腰什么? 他恼羞成怒:“什么腰带!” 说完,满场死寂。 瀛初:“…………”让他死了吧。 (小剧场) 前期—— 暴君:朕知道她鬼话连篇全是在哄朕,她真正心悦的是舒默之,不过朕乐得看戏,无所谓。 后期—— 暴君:……她喜欢舒默之……朕为爱做三也不是不可以(狗头) 裙下臣(7) , 瀛初:“…………” 金銮殿上一片鸦雀无声。 众大臣:弱小可怜又无助。 什么腰带……他们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坐在那象征着九五至尊龙椅上的君王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捏着扶手的手指攥紧,修长的骨节泛白。 皇、后。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 美色误人红颜祸水蛇蝎美人祸国殃民……诚不欺朕。 此等祸水,该杀。 “退、朝。” 暴君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的臣子。 … 京城的某间豪华府邸之中的一处院子。 睡在床塌上面色苍白的少女额头上尽是冷汗,她睁开眸子,眸中还带着几分刚刚苏醒时的茫然。 整理完脑子里混乱繁杂的思绪,江柚唇角抽搐了一下。 她从闺蜜那边顺了本古言看,结果一觉醒来穿进去了,还穿成了里面和她同名同姓最后和男主一起殉情的炮灰女主。 江柚:“……” 她闭上眼睛默数五秒钟,再睁开,周遭的环境分毫未变。 喔,她确实不是在做梦。 这本狂野的剧情让江柚惊叹,好家伙,男主造反失败被反派暴君镇压,她一个女主也自刎而死。 江柚麻木了。 原来穿书警告是真的,可惜她没有全文背诵这项能力。 江柚记得这本里面她这个女主的人设是男主的终极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连命都丢了。 江柚:【老爷爷地铁看手机jpg】 她发誓她绝对离主角团的人远远的! 江柚再挖空脑筋回想,她这副身子,好像和那个大反派,就是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暴君,还有点血缘关系。 她妈和暴君的母妃好像是亲姐妹,这样算下来他还是她表哥,当初原身参与谋反之后,暴君还大发慈悲留了她一条小命,是原身自己想不开一刀抹了脖子。 夺笋啊,多想不开啊! 她发誓她绝对伏低做小扮演一个好妹妹,只要她不作妖,暴君不把她嫁到边疆去,那她就祝他长命百岁坐稳江山,让她一辈子安安份份当一个高门贵女混吃等死。 江柚是个极其心大的,想通了以后她拿了张纸摊在桌子上,拿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男主——舒默之 暴君——瀛初 她记得舒默之有个白月光叫江姒,是她这副身子的族姐,后来是这俩私奔被抓了才搞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最重要的是江姒她是暴君的皇后啊!!! 哦草,舒默之居然有这个胆子给暴君戴绿帽子。 牛逼! 江柚突然心痒痒,想见见江姒这位奇女子是何模样? …… 瀛初下朝之后便直冲冲地往后宫去了。 有个刚进宫不懂事的小美人提着自己做的羹汤扭扭捏捏去找暴君,半路遇上了,这不撞枪口上了?! 小美人死的可惨。 男人提着剑的手指漂亮而修长,色泽冷白,有血从剑身往剑尖一点点往下滴,映衬着银白的剑身透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他转过头,一双含情的凤眼此时暗无天日,黑的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这个人的灵魂都是黑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在阴暗角落里绝望的死寂。 靠近他,几乎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灵魂颤栗恐惧的尖叫。 瀛初暴虐,从来都不是,传言。 跟在瀛初身后的来福见此,脸都白了。 完了。 又开始了,本以为这个月陛下已经稍稍能控制住了,结果他还是开始杀人了,是什么刺激到了陛下? 来福的脸色有些灰白,连腿都在颤抖了。 … 江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瀛初提着剑,剑滴着血。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 江姒眼皮都跳了。 这疯批突然间发什么疯,好端端杀他小老婆撒什么气? 江姒心里正嘀咕,不远处黑衣提剑的暴君便抬眸朝她看过来,那一张过分旖丽的面孔背着阳光,让江姒都不由得一个心惊。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瞬间明白了,哦草,这疯批要杀她!! 估计是先前撩拨这家伙太过火了,刺激过头了。 “……”p 逃也没用,她现在一副软脚虾的样子估计也逃不了,那就只有……赌一下了。 她赌瀛初不会杀她。 若是真挂了,她就让系统给她读档重来然后虐死这个神经病! 江姒眼底闪过冷光。 她可能屈能伸了,为了任务伏低做小算什么,旁人若是伤她一分,哪个最后不是付出了千百倍的代价来还的? “皇后,过来。” 平淡的语气底下掩藏着无尽的疯狂。 他杀了人还淡笑着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陛下要我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这美人的死让陛下还不满意?还想要臣妾也像这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 江姒一阵抢白。 暴君殷红似血的薄唇抿起一个不怎么愉悦的弧度。 他没想到江姒的语气会是这么冲。 她不该哭的梨花带雨地向他求饶么? 不得不说,先发制人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暴君也是真暴君,暴君的脑回路也是不同于常人的。 “你不是说你心中只有朕么?朕现在很不高兴,可你的死会让朕高兴。” “你不该牺牲自己来取悦朕么?” 江姒:“…………”听听这是什么牲口言论。 牺牲你玛卖批! 要杀就杀还说这么多废话,说明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么,他在纠结,他在犹豫。 娇弱美丽的皇后眉眼间尽是温软,听了瀛初这话,她像是很伤心,睫毛上都沾了泪花,这让瀛初觉得很烦躁,愈发想杀人。 “既然是陛下期望的,那臣妾……绝无怨言。”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竟是去握瀛初的剑,她应是很怕疼的,连手都在颤抖了但还是没松开。 暴君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和茫然。 看她的指缝中流下的鲜血。 … “放手,朕不杀你了。” 冷冰冰的尸体哪有鲜活的她有趣。 皇后长睫颤了下。 见她还没松开手,暴君沉着一双狭长凤眼:“怎么,用苦肉计来威胁朕?” “再不放下,朕诛你九族。” 江姒没再坚持,松了手,随着剑落地发出的清脆声音,她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他气急败坏了。 瀛初,可千万守住你的心啊。 她可记仇了,会要他还的。 … 题外话//暴君是真暴君,不洗白,人设如此,骂他别骂我! 他现在的狗,后期十倍还回去,你们还不相信我嘛~ 裙下臣(8) , 自从暴君那次发完疯以后,江姒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当时江姒徒手抓剑后,瀛初的脸色变得不太对,但发疯的状态倒是平静了不少,盯着太医帮她包扎完手后就阴沉着脸走掉了。 一句话没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姒的手也被包成了只猪蹄,包得结实到一拳过去能打死一条狗。 江姒忧郁地看着自己的手。 幽幽叹口气。 … 再次见到瀛初已经是一个月后的阖宫夜宴。 江姒记得这次宴会上会发生不少的事情,她也有一段重要的剧情要走。 作为皇后,她自然是要出席的。 这时候她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多亏了瀛初派太医送过来的那一桌绝品秘制金创药,让她的手上一点疤痕都没留。 江姒微笑脸:) 一码归一码,她可忘不了是谁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 晚上宴会开始的时候,主位上空着,作为皇帝的瀛初却是缺席了,要江姒说就是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场下舞姬舞姿妙曼,身姿柔软,不少大臣看的眼睛都直了。 大概一盏茶后,暴君才姗姗来迟。 这也是隔了一个月后江姒第一次见到瀛初。 他还是那般俊美阴鸷的模样,若是不说话,那便是一个阴郁美人的形象,下首坐着的不少世家小姐见了几乎是倒吸冷气的。 虽然传闻陛下残暴,但是这般风姿,实在让人倾慕。 … 江柚也坐在场下的贵女席里,她也偷偷往上看去,不过她看的是那位男主传说中的白月光,皇后江姒。 江柚刚刚瞄了暴君一眼。 嘶,长成这样的不是人吧? 像个英俊的恶魔,反正是江柚完全不敢招惹的那一挂,她喜欢温润君子型的,不喜欢疯批美人型的。 因为她脑子不够会被整死! 倒是这位皇后娘娘,美自然是美的,柔柔弱弱,清清冷冷,像天上明亮干净的月,怪不得会让舒默之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江柚悲愤地咬下一口糕点。 看看人家,干净美丽的像个小仙子似的,这该是女人的终极理想了吧! 再想想自己,死肥宅不配和仙女相提并论qaq … 谁能知道,在江柚眼里像个仙女的江姒心里骂人骂到飞起来。 她好好在吃东西,旁边突然就传来一道幽幽嗓音。 “看到了没,你相好的在下面。” 江姒差点就一口酒喷他脸上了。 “…………”你去死吧! 瀛初手里捏着一双筷子,他也没什么吃东西的欲望,他在拿筷子戳一只烧鸡,见江姒脸色有些难看,他多看了她两眼。 暴君继续幽幽道:“别激动……” “嗳,他看着你呢。” 瀛初的声音自然是不大的,他是压低了声音凑在江姒耳边说的。 江姒微笑:“陛下,汝有疾否?” 你有病吗你有病吗你有病吗?! 三八! 瀛初:“……” 瀛初艳色的唇微微抿着,他不明白江姒怎么生气了,他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暴君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朕不是看你脑子摔……失忆了么,就想着提醒你看看你之前的相好长什么样子。” “看,坐在下面第二排那个胖子旁边穿白衣人模狗样的那个就是。” “…………” 江姒回之以死亡凝视。 暴君抿抿唇,把头转过去不看她了。 生什么气嘛真是。 自从上次发过疯以后,瀛初也想通了,难得碰到这么个还算合他眼的,就不杀了,好生养着吧。 看她这么娇气,磕着碰着一点就要眼泪汪汪,他也不是不能顺着她一点。 … 在下面吃东西的江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男主舒默之今天好像也来了,她还没见过这人长什么样子,得看看,避避雷! 江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生的俊秀,虽不如暴君那般绮丽夺目,但气质不错,看着有股青竹的坚韧傲骨。若说他是男主江柚还是相信的。 江柚戳了戳坐在她旁边的贵女,小声问道:“那是舒丞相家的公子么?” “对呀,江家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那姑娘笑眯眯地看着舒默之,眼底的打趣神色溢于言表,惹得江柚一个激灵。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 那姑娘:“哦~” 江柚咬牙:“真的,我不喜欢公子书生模样的,我还是更倾慕……”她眼珠子往四周转了一圈,手指偷偷指向不远处一个独自饮酒的青年。 “那种类型的。” 她死也不要和舒默之扯上关系! 那姑娘:“呀,姐姐你倾慕大将军呀,也是,大将军确实一表人才呢~” 江柚:“…………”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那位黑衣青年朝江柚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眸若点漆,高鼻薄唇,长相是那种不带一丝女气的英俊。 冷淡又正气凛然的将军。 江柚忙收回眼神。 不不不,她不配,不能看,这种人对于她一个颜狗来说就是大杀器,她可耻地有一瞬间的心动。 江柚:(T_T) 江柚发现舒默之眼神时不时会落在同一处,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 哦草,仙女……呸,不对,皇后! 要死了。 果然,皇后和舒默之还是搞到一起去了! 自以为拿着剧本的江柚忧心忡忡,连面前的菜都不香了。 她非常想和上首的暴君说。 嘿,哥,赤橙黄,青蓝紫,中间缺了什么? 她又想抓着仙女的肩膀使劲摇晃。 醒醒,舒默之配不上你! 你这样的娇花就算和舒默之私奔成功也不会幸福的,你就该被金尊玉贵地养着,而不是陪着那舒默之过平凡日子,为后半生操心柴米油盐。 她是月亮,舒默之就不该把她摘下来! 这样算算,好像是只有暴君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了。 暴君配娇花,绝配啊! 江柚一拍大腿。 …… 连江柚都发现舒默之一直在看她了,作为正主的江姒自然也是能感觉到的。 视线朝舒默之那个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 激动的只有舒默之一个人。 江姒稳如老狗。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男人幽幽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样,旧情人见面,熟悉吗?激动吗?” 裙下臣(9) , 江姒:“…………” 纵使她的心已经像大润发里死了十几年的鱼一样冷,但听到瀛初嘴贱她还是想打死他。 暴君轻笑一声,他单手拖着下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盯着江姒看她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人生的是真好看,现在眉眼间染上笑意的模样更是带着几分难言的温柔风流。 他轻咳一声:“别生气嘛,朕就是提醒你一下。”顺便看看戏。 瀛初是真唯恐天下不乱。 说着,他一只空出来的手还在桌子底下扯江姒的衣袖,惹得江姒不满瞪他,再拍开他的手。 手被拍开,暴君非但不生气,反而讨好似的把桌上的一盘做工精致的栗子糕往江姒的方向推了下。 再压低声音道:“真生气了?” 江姒面无表情看他,暴君眨了下弧度好看的睫毛,模样透着一点无辜。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悄悄话的感觉。 挺新奇的。 “你别不理我嘛……” 暴君嘟囔一句,他的声音也是真好听,标准的让人苏断腿的男神音,被他压低了,更显得低磁撩人。 这可苦了众大臣啊,他们就看着往日里脾气暴躁又不苟言笑的陛下凑在皇后娘娘旁边和她咬耳朵,被嫌弃了后,还讨好似的把糕点往她那推。 众大臣:?o? 原来,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江柚也看在眼里。 她是有些疑惑的,她记得剧情里面这位白月光皇后是不受帝王宠爱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深宫寂寞而红杏出墙了,怎么现在看着不是这么回事? 把帝后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还有舒默之,她的青梅竹马。 这位端方君子手都有些不稳,手里捏着的酒杯,里面酒都洒出来些许,他眼神暗淡了,失神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大有借酒浇愁的意思。 … 瀛初的头往江姒那边靠去想和她说话,见江姒不理他,他恼羞成怒地扯了下江姒的头发。 江姒麻木脸。 并不是很想理瀛初这种小学鸡行为。 这人前段时间还提把剑要杀她,现在又没事人似的,甚至还在和她开玩笑。 江姒冷笑。 瀛初可能是想通了,他不想杀她,他便顺理成章地翻过这页准备和她和平相处。 他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和她做朋友的意思。 江姒眼底的冷光闪过。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就是欠收拾。她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 当然,收拾瀛初并不急在一时。 当务之急是要走剧本。 [剧本来袭~] [月上梢头,你喝了几杯酒后感觉到酒意上头,加上多日的苦闷思绪,你借口回殿更衣,寻了空当去御花园的湖心亭透气。] [很巧的,在湖心亭吹了一会儿风的你遇到了多日未见的竹马舒默之。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江姒:唯有泪千行 随之响起的是悠扬又带着点忧伤的二胡声,让人闻之潸然泪下。 哟,还自带BGM。 但是听到江姒的吐槽,忧伤的BGM都卡壳一瞬,系统幽幽道:[宿主,请严肃。] 江姒懒得和这个憨货系统说话,转身借口离席了。 暴君高贵冷艳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那表情显然是在说朕也是有脾气的。 江姒:“……”二货。 江姒面上微笑,转身就沉了脸,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 江姒出了大殿转身就直奔湖心亭。 湖心亭的景色不错,静谭清幽,湖中倒映着一轮满月,偶尔有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飞过。 月上梢头。 江姒坐在庭中的石凳上凹造型。 毕竟她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对旧情人念念不忘的深宫皇后,那眼神怎么说也该有三分幽怨三分哀愁四分欲说还休。 江姒正在思考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一点。 “窈窈……皇后娘娘。” 一道清冽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江姒转过身。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原身的青梅竹马舒默之。 他着一身白色锦袍,玉冠高束,一张温润柔和的脸,端的是一派翩翩公子相。 他刚才唤她窈窈,是了,窈窈是原身的小字。 对上江姒的眼神,舒默之有些狼狈地垂下眸,低头,拱手:“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月色寒凉,披着一身月光的青年满目痛楚与思念。 明明该是很悲凉的情景,江姒却莫名觉得怪异,因为她一见到舒默之,脑子里就在循环播放“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背景音乐。 江姒嘴角抽搐:淦! 这人怕不是拿了蓝色生死恋剧本。 “舒大人,快快平身。” 见到外臣,年轻的皇后先是有些惊慌,但一看是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少年郎,见他对她行礼,她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搀扶。 但又停住了,因为考虑到他们如今身份的差距。 他是今科探花郎,她是深宫皇后。 他们的缘分早就断了。 “娘娘……还好吗?” 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干净明亮,皎皎如月。 青年满目深情,皇后垂着眼睫不看他,仔细看她眼睫毛上已经沾了些许泪珠。 “我……很好。” 她的手攥紧了袖子,骨节发白,闪躲的眼神,眼底潜藏的情意,每一处都暗示着自己过得并不好。 系统目瞪狗呆。 系统:牛逼了我的哥! 江姒:承认了我的弟。 “……” 舒默之心头剧痛。 冲动之下,他说出了于礼不合的话:“可是微臣一点也不好。” 皇后错愣抬眸。 开了头,接下去的话也不是那么难说了,他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江姒身上,轻声道:“微臣,想娘娘了。” 江姒眼皮一跳:“……” 这人在说什么批话。 这句台词里面没有! 江姒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神居然也能那么欲说还休。 要知道原剧情里面,皇后和舒默之重逢,除了两句问好可是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全程靠的都是眼神戏! … 瀛初当然知道江姒去做什么了,也知道她见了什么人。 毕竟暴君的鹰犬爪牙遍布天下,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他都能知道。 听说江姒碰上了舒默之。 瀛初眉梢一挑,跟过去看了,随后就看到他的皇后和别的男人含情脉脉对视的一幕。 “……” 暴君眯了下狭长凤眸。 对手下吩咐道:“去,给朕放条狗过去。” 裙下臣(10) , 听见暴君说找条狗放过去,他手下的暗卫嘴角都抽抽了。 夺笋啊!! 但是身为一个暗卫的最高素养是什么? 能不逼逼绝不逼逼,绝无二话誓死完成主人之命,最好还是要保持一张面瘫脸。 于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也不知道这暗卫从哪搞了一条大狼狗来,往舒默之的方向朝它踹一脚。 那狼狗嗖一下就过去了。 暴君好听中带着点慵懒的音调响起,“保护好皇后,她要是掉了根头发,朕扒了你的皮。” 暗卫:“……是。” 刚刚嗖一下过去的为什么不是你。 … 江姒还在和舒默之含情脉脉地对视。 “娘娘,您和陛下不幸福,微臣看得清楚。” 虽然不知道舒默之为什么半路改戏,作为一名优秀的戏精,江姒当然是要接下去的。 “舒大人,如今说这一切已经晚了。你要记住,你是陛下的臣子,而我……只是陛下的皇后。” “曾经的默之和窈窈,都已经去了。” 皇后攥着衣袖的手指收紧,她蓦然抬头,惨然一笑:“舒大人,你逾越了。” 看着女子泛红的眼睛,舒默之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寒风瑟瑟,月色愈发冷寂。 这样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打断了。 江姒:“?” 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只撒丫子狂奔过来的大黑狗,它飞奔着,像风一样自由,自由到那条猩红的舌头都在狂甩。 江姒:“!!!!” 要死啊,这畜生哪来的! 江姒觉得没有比她更惨的了,和别人的幽会最后被一条狗搅得稀巴烂。 那狗倒是没咬她。 但它狂追舒默之啊,舒默之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慌不择路之下居然一脚踩进湖里,扑腾了两下,沉,沉下去了。 狗站在岸上和江姒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的死寂。 江姒傻眼了。 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是剧本男主提前死了怎么办,她的任务是不是就等于彻底完蛋? 可是要江姒跳下去救舒默之,不行,那就变成死一双了。 要是她现在去呼救,那皇后半夜和臣子湖心亭幽会的传言肯定会传出去。 毕竟湖心亭偏僻,她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夜里一个人跑这里来,还能正好撞上舒默之。 “…………” [系统你吱个声呗,该怎么办,要不你帮忙一下把他搞上来?] 系统:“……”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很显然。 瀛初也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他沉默了。 思考一会儿后,暴君嫌弃地挥挥手:“把他弄上来。” 要是舒默之死了,舒老头说不定一头就撞死在金銮殿了。所以他救舒默之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绝对不是怕皇后生气。 接到命令的暗卫去捞舒默之了。 瀛初也慢吞吞地从暗处现身,出现在江姒面前。 江姒:“…………狗你放的?” 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一句怼他脸上,暴君咳嗽一声。 转移话题。 “他不行,朕帮你鉴定好了,你难道喜欢这种弱鸡?” 清冷的月色照在瀛初脸上,衬得那张美色惊人的脸愈发出挑,他一身黑色龙袍,浑身雍容贵气的气质迫人,殷红的唇也是绝美。 不得不说暴君确实人模狗样的。 但是江姒坚定地认为自己瞎了。 “臣妾竟不知陛下是这种在背后暗箭伤人之人……罢了,您是陛下,倒是臣妾多言了。” “舒大人虽文弱,比不上陛下英武,但好歹也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陛下怎可如此说他。” 这话说出来,江姒就是为了膈应瀛初的。 她垂着垂着头,一脸和你无话可说的表情。 瀛初心头没由来一阵火。 “朕还没追究你和舒默之半夜私会之事,你倒是先质问起朕来了,皇后,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会处置你?” 江姒内心冷笑。 逼逼这么多,你倒是真砍了老子啊。 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臣妾遇到舒大人只是巧合,当然,陛下若是真要觉得臣妾和他私会,臣妾也无话可说。” “臣妾认罪,请陛下责罚。” 纤弱美丽的皇后俯身认罪。 她一下便被瀛初给拽了起来,她的下巴被暴君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认什么罪,你不说巧舌如簧么,怎的不辩解?” 被暗卫捞上来的舒默之躺在地上仿若一具尸体。 毫无存在感。 “臣妾无话可说。” 暴君冷笑:“刚刚和舒默之倒是很有话可说,和朕就无话可说了,皇后,你好得很。” 瀛初莫名其妙就很生气。 他刚刚出来本来是想嘲笑江姒一通,然后再和她说“看,遇到这种危险还是只有朕能够保护你”,结果被江姒一阵抢白。 现在倒是一肚子气。 “你给朕回凤阳宫去闭门思过。” 扔下这么一句话,瀛初甩袖而去。 暗卫把舒默之送回府去了,离开之前他瞄了这位皇后一眼。 虽然传言皇后娘娘并不受宠,但在他看来并非如此,陛下对她已经足够宽容了。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她倒要看看瀛初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生气了,虽然这疯批好想对感情不太了解,但既然生气了。 那就说明是在乎的。 呀。 … 暴君满身戾气,半路还差点被一个女子撞到,幸好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任由那个女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江柚哎呦一声,她抬头张口就要怼,结果看到了暴君那张俊美阴鸷的脸。 江柚:“!!”她死了。 瀛初沉着眸子,殷红似血的薄唇一张一合:“把她给朕拖下去……” 暴君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面前这个女人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的哭嚎。 “嗷嗷嗷嗷嗷嗷表哥饶我一条狗命啊!” “哥你看看我这张脸,咱俩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对着这张脸下得去手嘛!” 你不是人! 江柚她妈和暴君他母妃是孪生姐妹,所以仔细看,江柚和瀛初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江柚绝望了,她出来上茅房迷路了,转眼就撞上这个煞星。 天要亡她狗命!! 裙下臣(11) , 瀛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个哭丧着脸的女人。 是有点眼熟,别说和他长得还真挺像。 听江柚叫他表哥,瀛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记起来了。 他母妃是有个孪生妹妹,算起来他还要叫她一声小姨,他这小姨好像确实有个女儿,叫什么不记得了。 瀛初虽然暴虐,但对自己母妃一族倒还算不错。 毕竟,当年他差点被那老不死的下旨处死的时候,是他的外祖父林太傅跪在金銮殿上拼死救下他的。 林太傅一生清正,就因为救了他这个孽种这件事情惹了先帝厌弃,最后落得个被扣了个通敌叛国的帽子,被逼自缢身亡的下场。 暴君一双凤眼里面闪过戾气。 后来啊……呵,他一上位就送那老不死的归了西,去给他外祖父请罪去了。 现在再看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看在林太傅的面子上,暴君神色没有那么冷厉了,但是一双狭长眼眸还是沉沉地审视着江柚。 仿佛只要看出江柚有什么不对劲的心思就马上弄死她。 “……” “……” 江柚:瑟瑟发抖JPG 她错了她就不该出来上茅房。 真的。 江柚在撞上瀛初后心里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尼玛的天塌了,她没了。 书是前天穿的,人是今天没的。 暴君嗓音悦耳阴沉。 “皇宫重地你也敢游荡,还险些冒犯朕,怎的,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属于天子的威压实在太过迫人。 江柚扑通一下跪了个结实,什么尊严在小命面前简直不值一提,“错,错了,陛下饶我狗命!” 可能是感觉到和这暴君攀亲戚好像没什么用。 江柚连哥也不叫了,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能,能留个全尸不? … 一直屁颠屁颠跟在瀛初身后的来福好不容易跟到御花园来了,他刚刚就在大殿里面打了个盹,醒过来陛下和娘娘都不见了。 来福急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瀛初,他捏着兰花指扭啊扭地过去,“陛下——” 一来就看到瀛初面前跪了个女人,来福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女的想要勾搭陛下,他眉毛一拧。 “哪来的丫头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挡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的路,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陛下是你该肖想的人吗?” 他转脸对着瀛初的时候又是一脸谄媚讨好:“陛下,您快去休息吧,这丫头片子就让奴才来处理吧。” 来福发现陛下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 “她说她是朕的表妹。” 来福脸上笑一僵,脑子在飞速运转,表妹,什么表妹? 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监总管,来福仔细看了看江柚这张脸,再在自己的脑子里疯狂搜索,终于将这张脸和某个名字对上来了。 来福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太监总管的自我修养,那张敷了白粉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了谄媚的笑意。 翻脸比翻书还快。 “哟,真是老奴老眼昏花了,竟然没认出表小姐来,表小姐怎么跪在这里呀,哎呀,陛下,这表小姐应该是年纪小、不懂事,这才冲撞了您,她到底是您姨母的女儿,要不还是让她先起来吧?” 江柚目瞪狗呆。 哦草,这死太监变脸够快啊。 她刚刚还是死丫头呢,现在就是表小姐了? 不得不说这太监拍马屁的功夫是真的溜! 来福知道瀛初和他外祖父家的渊源,也知道这位暴虐的君王有多偏爱自己的外祖一族,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所以他自然是给江柚说好话的。 瀛初嗯一声,离开前,带着些嫌弃的眼神落在了江柚身上。 江柚发誓。 这暴君那一眼绝对是在鄙视她,像是在说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丢人没骨气的表妹。 来福还搀扶了江柚一把,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开始那刻薄的白面太监模样,“表小姐快起来吧,这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江柚忙点头:“多谢公公提醒。” 等这些人都走掉以后,江柚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少女漂亮的脸上欲哭无泪。 腿,腿软了。 站不起来。 刚刚她可真的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啊,她可忘不了瀛初一开始看她的表情,满目的冰冷和杀意。 那么一瞬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柚垂头丧气,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前一道阴影覆盖下来。 抬起头,江柚看到了刚才在殿里她随手一指的那个大将军。那个正气凛然又傲骨铮铮的青年。 黑色锦衣的青年眉目冷淡。 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有些疑惑地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江柚。 “?” 江柚:“……”别说了怪丢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爱好,一个人跪在御花园里……拜佛啊?! 江柚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要扶你起来么?” 青年嗓音低低冷冷。 在江柚的角度看过去,他那双眼睛好看的不像话,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清明不沾染半分邪念。 江柚呆愣地望着他。 她记得这是谁了。 原书里面那个冰雪一般干净的将军,那个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了这个王朝、最后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季雪阑。 … 江姒回了自己寝宫以后,她没事人一样洗洗睡了。 瀛初在自己宫里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江姒来给他认错请罪。 通过暗卫的描述。 皇后这几天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在自己宫里喂了鸟逗了猫,还弄了两个水缸养鱼。 瀛初抑郁了。 暴君的脑回路其实还是比较奇特的,他虽然不喜欢江姒,但她真的无视他了,他又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就算她真喜欢舒默之,那也不该如此忽视他! 是的,瀛初接受了他这个皇后有心上人这个认知就再也改不过来了。 江姒后来和他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脑补的就是江姒喜欢舒默之喜欢得不得了。 “……”皇后瞎了。 暴君心里不舒服,哪就有人遭殃。 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的相好舒默之。 裙下臣(12) , 早上上朝的时候。 作为今科探花,舒默之也算是入朝没多久的新臣子,他今天能够很明显地觉察到自己被针对了,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针对了。 “……” 舒默之有苦说不出。 毕竟是他理亏在先。 他觊觎皇后。 舒默之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是陛下发现了他与窈窈在湖心亭私会之事,但是仔细一想,若是陛下发现此事,他与窈窈怕都活不成了,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这样一来舒默之就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了。 可能,单纯碍他眼了? 舒默之记得那日他失足落水,最后醒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府邸,想来应该是窈窈派人送他回府的。 想到这里,舒默之是又羞又气,他羞恼于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这么个脸。 被一条狗撵进湖里……是怪丢人的。 坐在龙椅上的瀛初,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时不时落在舒默之身上,挑剔又嫌弃。 皇后真是瞎了。 他听闻江姒入宫之前,舒默之已经打算去江府定亲了,结果是他横插一脚抢了江姒。 唔……还好他娶了江姒,没让她落进舒默之那个火坑。不然就舒默之这样的,皇后对着他这张寡淡无趣的脸后半生不得怄死。 在暴君眼里,除自己之外都是姿色平平之徒。 她该谢谢他才对。 暴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等会儿下朝了就去找皇后。 江姒待在自己那凤阳宫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了。 说是淑妃来拜见皇后娘娘。 江姒这才恍然大悟,噢,暴君宫里乱七八糟的妃子美人是不少的,但大部分都是品阶低下甚至没有根本没有封号位分的。 大部分都是这个大臣送的,那个手下进献的,瀛初也懒得理这些女人,全一股脑儿塞后宫当花瓶养着了。 九嫔之中有两人,云嫔和嘉嫔,四妃之中更是只有一个淑妃,外面传言这位淑妃还算得宠,但却不知真相如何。 江姒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瀛初这样的,身边明明连个母的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宠妃了,后宫那群小老婆也差不多是用来杀的。 就是不知道这传言从何而来。 “她来见本宫做什么,本宫可不记得和这淑妃有过什么交集。 江姒躺在贵妃椅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晒太阳晒得几乎要睡着了,丝毫没有要出去见那个淑妃的意思。 江姒懒得应付后宫的女人。 侍女的回答滴水不漏。 “淑妃娘娘说是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她的位分在娘娘您之下,合该如此。” 江姒捏在手里的团扇挥了挥,连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不必了,你去和淑妃回话,就说本宫正在禁足期间,不能随意见后宫嫔妃。她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让她回去吧。” 侍女只好出去回话。 现在这大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在这日头底下站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淑妃脸色都有些白了,她平日里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等了这么久,结果江姒还不见她,淑妃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她旁边的侍女见了,适时地出声:“皇后娘娘怎能如此呢,我们家娘娘这都已经来了,她连招呼都不招呼一下的么?” 站在门口的小太监耳尖地听见了这话。 顿时脸就耷拉下来了。 拂尘一摆,他扬起了粉白的脸,下巴倨傲地抬起,掐着尖细的嗓子就开始指桑骂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哪里有你一个贱蹄子在这说话的份?不好好当差,规劝规劝主子,倒是在这挑拨离间……这样的丫头可不能用啊,对于贴身宫女,淑妃娘娘还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这小太监叫小念子,在御前当差,察言观色这项本事是练得炉火纯青,知道自家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绝对是很重要的,哪里是眼前这什么淑妃比得上的。 这小太监还小声嘟囔着,“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一个个都往我们凤阳宫门口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蹲陛下的呢……” 小念子一张嘴像只破喇叭,叭叭叭把淑妃气的个倒仰。 有宫女把小念子和淑妃说的话说给江姒听了。 江姒直接笑出声。 这种狗仗人势的,够损。 反正这小太监仗的是她的势,怼的是别人,江姒也懒得管。 … 瀛初下了朝就往江姒宫里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宫门口有人,似乎还有些争执之声。 暴君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艳色红润的唇绷的死紧,他问跟在身后的来福,语气不太好:“那是谁,杵在皇后宫门口做什么?” 来福定睛一瞧。 哟,那不是淑妃娘娘么,她这来皇后娘娘宫里做什么,还被陛下给碰上了。 “陛下,那是淑妃娘娘。” 瀛初沉着一张美貌的脸走过去,“她来做什么,把她打发走!” “等等,淑妃是谁?” 来福:“……” 来福脸上笑意不变:“淑妃娘娘就是半年前给您献舞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您觉得她摔下去的姿势很好玩,才给她升了位分的那个。” 瀛初哦一声。 … 吃了个闭门羹的淑妃也无可奈何,她在这站了这么久,脸上的妆都要花了。皇后没见到,如今在待在这里也不过是更丢人而已。 她咬咬牙正要走,结果迎面就看到了瀛初。 淑妃眼睛都亮了,她赶忙俯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声音婉转动听,不算特别甜腻,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瀛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德妃是吧,别挡路,让开。” 来福:“……” 淑妃脸上的笑意僵了:“……臣,臣妾是淑妃。” 瀛初:“哦。” 他再也没有看淑妃一眼,抬步进了凤阳宫,就仿佛自己刚刚只是看了一只小猫小狗一眼,这一个大活人在他眼里和虫鱼鸟兽没什么区别。 淑妃一颗心碎了一地。 “……” 裙下臣(13) , 淑妃曾经也有过自己在陛下眼里是不是特别的这种想法,毕竟进宫的这么多美人就她一个升到了妃位。 要是来福听见绝对要骂你这女人不要脸想的美了,你这妃位怎么来的心里没点逼数?要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摔了个马大哈,这妃位还轮得到你? 现在淑妃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原来这么多日子她的千般柔情全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对于自己的小老婆心里在想什么,瀛初是没有半点兴趣知道的。 要是他知道了,淑妃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按瀛初的脑回路绝对会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那个女人狗胆包天敢在脑子里肖想他! 想想真是怪恶心的…是淑妃飘了,还是他提不动刀了,拖出去砍了! … 在踏进凤阳宫之前,瀛初的动作还顿了一瞬。 说了禁她的足,这还没满两天呢,他这就巴巴地来了,是不是太给皇后面子了,会不会让她越发恃宠而骄从而不把他放在眼里? 瀛初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自然地踏进去。 碰上迎面走来向他行礼的宫女,暴君随意摆摆手,问道:“皇后呢?” 宫女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娘娘还在午睡,要奴婢去叫醒娘娘吗?” 暴君理所应当地点头:“朕都来了,你当然要把皇后叫醒来给朕请安了,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请她,这点事还用说么?” 丝毫没有体桖江姒让她继续睡觉的意思。 来福眼角都抽抽了:“…………” 我的陛下哟,您这真是,欠的慌,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您难道不是该说“别吵她,朕自己过去么”? 宫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应了一声是后,快步进殿去了,那步子迈的可急,就怕惹了陛下不快被摘脑袋。 … 江姒都快睡过去了,然后被宫女叫醒,说是陛下来了。 “…………” 她额角冒出一个井字。 宫女小声催促着:“娘娘,要不奴婢还是先服侍您更衣吧,陛下在外面等着呢,不能让陛下等得太久呀,不然惹得天颜震怒……” 江姒没好气道:“让他去死。” 小宫女一脸惊恐地望着江姒。 江姒在片刻内抬起一张温柔笑颜:“你听错了,本宫说快点更衣,不能让陛下等太久了。” 小宫女:“……是。” 江姒变脸速度之快让小宫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娘娘现在的模样,温柔美丽,岁月静好的美女子。 刚刚,应当是她听岔了。 … 哪知就一会儿瀛初便等不住了,撩开帘子进了江姒寝宫。 “穿个衣服这么慢。” 瀛初坐下来,还饶有兴致地点评:“这件不好看,穿那件银纹绣边的那件……腰带也不好看,不搭。” “换个发髻梳,换个活泼点的,看着喜庆点。” 江姒:“…………” 江姒看死人一眼的眼神落在瀛初身上。 暴君眨了下弧度好看的睫毛,有些无辜道:“朕也没有胡说啊,你是朕的皇后,打扮难道不该迎合朕的喜好么?” 江姒微笑:“陛下不如去看看后宫其他妹妹,相信她们很乐意换各种打扮取悦陛下的。” 暴君愣了下,随即好看的眉头皱起,殷红似血的薄唇弧度微微下拉。 “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暴君有些不高兴:“皇后,你放肆,你居然用那群女人来侮辱朕!” 江姒:“……?” 江姒无语:“臣妾怎么侮辱陛下了,她们本就是陛下的妃子,臣妾不过劝陛下去看看她们而已。” 瀛初理直气壮:“她们配吗?” 江姒:“…………” 见江姒似乎无言以对了,瀛初伸出两根手指来,捏了块桌上的糕点尝尝,“皇后你就不该把她们和朕扯上关系,这对英明神武的朕来说是一种冒犯……咳,咳咳,这糕点不好吃,噎人的很。你别吃了。” 瀛初把剩下的半块糕点扔回盘子里,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一双狭长精致的凤眼里面嫌弃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江姒:她都替糕点委屈,呸,她都替后宫那群嫔妃委屈。 江姒觉得好笑:“你既然看不上那些姑娘,又何苦纳了她们为妃,平白误了她们一生?” 暴君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倒是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了。 “里面有些是外邦进贡来的,有些是大臣送进来的,有些也不知道哪来的,朕哪有功夫记这些东西。反正都是自愿进宫来的,朕都供她们荣华富贵一辈子,这还算耽误?” 暴君想想,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都赶出去吧。” 江姒眨了下眼,“赶出去?” 瀛初用鼻子哼一声,修长冷白的手指拖着下巴,懒散中带着点缱绻的眼神落在江姒身上。 他看这个皇后还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虽然柔柔弱弱的,但真是刚巧每一处都生的合他心意,看着真乖呢。 “那赶出去后呢,她们怎么办?” “唔……反正饿不死。” “……” “要是饿死了就当朕没说。” 说话间,江姒的衣服已经换好了,瀛初挥挥手让宫人们下去,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江姒伸手调整了下发髻上的簪子,她微微歪着头,抿着唇的样子颊边露出一个酒窝来,她这副身子年岁本就不大,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这么看简直乖到不行。 也不知道暴君哪根筋搭错了,他忽然朝着江姒张开胳膊,“过来,让朕抱一下。” 江姒眼皮一跳:“……?” 瀛初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大对劲,默默收回手,“朕开个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嘁。” 江姒:“……” 暴君的脑回路就是,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瀛初强行转变话题,“朕过段时间要去南巡,身为皇后,你得陪着朕去。” 原剧情里面也有这个情节,江姒自然是答应下来的。 她垂着头,盘算着接下来的剧情。 “江南的琼花很好看,朕到时候带你去看。”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江姒愣了下,抬头去看瀛初。 裙下臣(14) , 江姒看向瀛初的眼神是惊讶的。 暴君有些羞恼,伸手将桌上的糕点盘打翻了,“看什么看,不就是带你看个花吗,不需要太感动,因为朕是绝对不会回应你的!” 江姒:“……”这智障。 暴君抬头看屋顶,装看不见江姒的眼神。 这刚刚消停了一会儿。 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道:“参见陛下,娘娘,御花园里面——” 她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清楚。 暴君冷飕飕的眼神已经飞过去了,阴恻恻地开口。 “话都说不清楚,舌头还要它做什么。” 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真是可怜。 江姒扫他一眼,瀛初不说话了。 “没事,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吸一口气,一下子说清楚了:“刚刚娘娘您的母亲江夫人带着表小姐来宫里拜会您,结果在御花园撞上了淑妃娘娘,现在,表小姐和淑妃娘娘打,打起来了。” 江姒:“……” 瀛初:“……噗。” 暴君愣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他模样生的明艳勾人,平日里不笑的时候气势迫人,如今一笑竟是惑人的很,像是那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泛着浅浅的粉红媚色。 真真是绝顶的美人。 小宫女继续禀报:“禁卫军也不敢拉架,毕竟表小姐是陛下的表妹,也是娘娘您的族妹……可她打的毕竟也是淑妃娘娘啊,奴才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来叨扰陛下和娘娘了。” 瀛初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和皇后一会儿就过去。” 暴君眼里笑意浓浓,他看了江姒一眼,那眼神,懒散又勾人,“朕许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皇后陪朕去瞧瞧?” 江姒看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臣妾自然愿意。” 一只修长骨节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 江姒眉毛一挑看向瀛初。 暴君淡定道:“朕牵着你。” 见江姒犹豫了,他当即面色就变了,偏细又英挺的眉毛皱起,“你嫌弃朕?皇后你居然嫌弃朕,你不是人,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指定是疯了!” 江姒:“……臣妾没有。” 也不知道这疯批突然抽什么风,她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暴君冷哼一声,将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江姒面前,“那就牵着朕。” 江姒:“…………”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牵上去。 … 到了御花园之后。 江姒看到的一幕就是—— 有个妃子装扮的女人脸上挨了两巴掌,发髻也乱了,此时正被侍女扶着,气的捂心口,眼睛喷火地望向了对面一个少女。 “你居然敢打本宫,本宫要处死你!” 还有个贵妇装扮的四十岁左右的夫人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这应该是原身的母亲江夫人。 至于那个打了人的少女撸着袖子,眼看着就要往淑妃那边扑过去再打她,淑妃那边五个宫女都没拦住她。 江姒看的目瞪狗呆。 少女,好样的。 江柚扯着嗓子:“老子今天和你拼了,你个碧池先打我还有理了!还让宫女围殴我,以为我怕你吗,告诉你,老子练过!!!” 一打五都不是问题! 噗,这次连江姒都笑了。 这姑娘哪里来的活宝,等等,呃,碧池? 江姒脸色刹那间有些微妙。 穿越的? 她捏着瀛初的手,下意识紧了下,惹得瀛初看她一眼。 瀛初以为江姒是怕自己会怪罪江柚顺带连累到她母亲身上,他反手扣住江姒的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难不成还担心朕帮那什么贤妃?” “贤妃?不是说那是淑妃么?” “……妃子封号什么的烦死了,不都差不多么?” 暴君好看的眉皱的死紧,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江姒沉默了。 旁边小太监的一声“陛下驾到,娘娘驾到”,成功让那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停下。 江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了,哦草,她这暴脾气没忍住,哦草,又遇见那个暴君了! 果然天要亡她狗命。 江柚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在淑妃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滑跪,扑通一声跪倒在瀛初脚边,开始嚎:“嗷嗷嗷嗷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在宫廷重地如此放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条狗命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如果表哥觉得我实在罪无可恕的话,那您也绝对不要放过这个女人!!” 江柚转头就一手指戳向淑妃。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淑妃没想到江柚无耻到倒打一耙,还先下手为强了,她赶忙也跪下行礼,“臣妾求陛下明鉴,明明是这丫头大逆不道,您看看臣妾的脸都被她打肿了!纵使她是江家小姐,但臣妾好歹也是陛下的妃子啊!” 江柚插嘴:“那是你和你宫女都太废物了打不过我。” 淑妃气急:“你!” 江柚:“你不要脸!”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瀛初凤眸幽幽,“吵什么,都杀了好了,省心。” 江姒拽了下瀛初的手。 别乱杀人。 暴君殷红的唇抿了下,倒是没反驳,江柚眼尖看到了,她脑子转得快,马上去抱江姒大腿。 “嗷嗷嗷姐,仙女姐姐你救救我啊,我是你失散多年初次见面的亲妹妹江柚啊,族妹也算亲妹啦呜呜呜。” “我看淑妃那小婊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定是想挑拨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我打了她两巴掌也算是给你出气了对不对,嘿嘿嘿。” 江姒抓到了重点,“江柚,你是江柚?” 这不是原书女主么,怎的如此一言难尽?……果真是被穿了。 江柚嘻嘻两声:“对呀,姐姐你看我们都姓江是不是,咦嘻嘻嘻~” 江姒莫名觉得江柚这个狗德行很熟悉。 简直像极了她上个世界碰到的那个便宜女鹅孟清然。 贱萌又怂又逗比。 见风使舵会看眼色的一匹。 江姒:“……阿然?” 江柚:“哈?” 江姒眼中闪过失望,果真是她想多了。她没有往孟清然可能被抹去了记忆跟着她一起穿越位面这个点上想,毕竟太匪夷所思。 被无视的暴君有些不爽,他拽回了江姒。 “去去去,别和皇后攀关系,她不认识你。” 江柚:“…………” 哥,那攀你关系,你也不鸟我啊! 裙下臣(15) , 但你要问江柚敢不敢把想法大声讲出来。 呵,她是谁,她会敢吗?! 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 江柚眼巴巴地盯着江姒,在暴君瞪过来的时候,她还瑟缩了一下身子,唇角委屈地往下耷拉。 “皇后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柚子一次吧。” 说着,少女讨好似的朝她作了下揖,两只小手一摆一摆,像只讨好人的猫咪翻起肚子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可能是有孟清然的滤镜在,爱屋及乌,江姒对这少女难免多了几分宽容。 江姒转头看向瀛初,“陛下,江柚年纪还小,小女孩心性,不懂事,不如这次就略施小戒饶她一回罢。” 暴君本来是心不在焉的,闻言,他懒懒地扫江姒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江姒抿唇,她拢在袖子底下的手伸出,去牵瀛初的手。 在瀛初看过来的时候,江姒面不改色地轻捏了下他的手心,撒娇似的晃了下。 “陛下?” 暴君抬起另一只手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 “就按皇后说的办。” 跪着的淑妃愕然抬头,失声道:“陛下?” 江柚悄咪咪比了个耶的手势。 瀛初不耐烦,“陛什么下,听不懂朕说的话?说了按皇后说的办,你有意见?” 说着,他冰冷的视线便投向地上的淑妃,“你最近在朕面前出现太多回了,朕不想再看到你,来福,把她安排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暴君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答案当然是不需要。 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气,惹得他不快,这女人早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如今,既然皇后不喜欢他乱杀人,他不杀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他为自己积点阴德了。 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就是冷宫。 直到被人拖走,淑妃都是不可置信的。 当然,为时已晚。 若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今天绝不出自己宫里。 … 处理完淑妃,暴君冷冰冰的眼神落在江柚身上,似乎在思考怎么打发了她,吓得江柚像个小鸡仔,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江姒看在眼里,有些失笑,再次劝道。 “陛下,江柚年纪还小,不懂事,这姑娘天真烂漫,就无需过分惩戒了吧?依臣妾看,不如罚她在宫里学段时间的规矩,正好也让她陪陪臣妾,这姑娘怪合我眼缘的。” 要是江柚之前听到说什么「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别怪她」这种话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换到自己身上,她只想对着江姒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呸,姐姐好。 双标的一匹。 江小柚摇尾巴中。 姐姐,给你比大心心,爱你么么扎~ 瀛初睨江姒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偏心。” 嗓音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 在江姒以为瀛初不会答应的时候,这暴君把手抬到她面前,端着架子,高贵冷艳道:“再晃一次。” 江姒当自己听错了:“啊?” 再看到江柚和来福等人都一脸惊恐。 江姒:“…………” 瀛初,是,想听,她撒娇? 见江姒一脸一言难尽,面皮薄的暴君再次恼羞成怒,耳尖红了个通透,噌一下收回自己的手:“不是朕想牵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说完,瀛初不等江姒回答,转头就走。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江姒盯着瀛初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笑了,那浓密眼睫下掩盖的,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 她转身对着江柚柔柔地笑了下:“起来吧,姑娘别跪着了。” 江柚也没啥好矫情的,她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往江姒面前凑:“皇后姐姐,您叫我柚子就好。” 她可看在眼里了。 这位白月光皇后可把她那个狗屁暴君表哥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按照暴君的脑回路,他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喜欢皇后。 江柚在心底嘀咕。 怪不得,就暴君那个狗德行,不和皇后be才奇怪了。 肯定是他作的!! 想想江柚还是觉得可惜。 多般配的两个人啊,那个舒默之为什么要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 … 江姒转头和江夫人一起回宫,母女之间寒暄了几句。 一开始江夫人还担心江姒过的不好,现在看来,陛下心里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她也就放心了。 “娘娘啊,如今您得陛下宠爱,你爹怕是又要来找你,让你帮扶江家了。” “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啊。”说着,江夫人开始低声啜泣。 江姒脸上的笑意淡去了。 “娘,您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决断。” 她可没有忘记,江太师在得知原身不受宠以后,可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女儿。 如今,她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她还是希望江太师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做一些蠢事,否则,她不介意大义灭亲,亲手摘了这个父亲头上的乌纱。 … 江夫人出宫以后。 剩下江柚留在江姒宫里,她有些坐立难安,也不知道这位皇后留下她做什么。 发现了江柚的不自在,江姒朝她招手。 “过来。” 江柚颠颠儿地过去了,小狗似的坐在江姒对面,眼巴巴地盯着她。 江姒唇角翘了下,“本宫曾听过一个对子,如今想请姑娘试着对一下。” 江柚:“……”她会对个屁。 到了古代她就一个半文盲! 繁体字她都只认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皇后发话了,江柚还能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对。 “是,臣女愿意一试。” 江姒:“奇变偶不变。” 江柚呆愣一秒:“?!!!!” 她从来没有觉得数学这么面目可亲过,几乎是眼含热泪地接下下半句:“符号看象限。” 话音落地,看到对面笑意吟吟的美丽女子。 江柚在这一刻对江姒的好感度到达了顶峰,呜呜,她老乡啊,她亲人啊。 少女噌一下站起来,扑向江姒,扑到她怀里抱着她呜呜呜地哭。 “我找的你好苦啊!”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一声。 反正迈进凤阳宫的瀛初被吓了一跳。 “…………” 看到江柚扒拉在江姒身上哭的像个智障,暴君瞬间不高兴了,又是嫌弃又是一言难尽:“江柚,你给朕撒手。” 裙下臣(16) , 江柚被赶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但是在暴君冷酷无情的眼神下,她灰溜溜地走了。 连和江姒唠唠嗑的机会都没有。 “……” 瀛初有些不满:“把她留在宫里作甚?朕不想看到她。” 江姒无语:“陛下,江柚好歹是你的表妹。” 瀛初放下手里的茶,茶杯在桌上发出咔擦一声脆响:“说起来,朕刚刚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竟敢抱你,她一个臣子之女居然敢抱着当朝皇后,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如此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说着,暴君修长好看的手指去握江姒的胳膊,手上一用力,江姒就这么坐在他怀里了。 江姒皱眉:“陛下……” 暴君是真的不高兴了,“怎的,连她都能抱你,朕就不行了?” 他一声冷笑,悦耳低沉的嗓音在江姒耳畔响起。 “你不愿意,朕还非要抱你了不可。”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拒绝朕,你也不可能是意外……听清楚了么?” 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瀛初的手扣着她的腰,箍得她有些疼,江姒略微挣扎一下,惹得瀛初抱她愈发紧了。 喜怒无常几个字可以说是给瀛初量身定制的。 江姒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突然疯批熟悉就又犯了。 她放弃挣扎,叹口气:“陛下,你弄疼我了。” 瀛初动作顿一下。没吭声。 江姒试探着去牵瀛初的手,他的手好看又修长,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她主动与他十指紧扣,惹得暴君浓密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不。 江姒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在害怕么,陛下害怕什么?您的神情似乎很激动,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说着,她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心口。 瀛初刚想说一派胡言,就见这纤弱美丽的皇后神情无辜地看着他,红唇吐出让他脸红心跳的句子。 “陛下,您的心跳,很快。” 瀛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要他自己来说可能蠢极了。他的身子僵住,一动都没有动,任由美丽的皇后攀上他的肩头,抚上他的脸庞,接近他,引诱他。 “陛下变成这样,是因为臣妾么?” 一句不是盘旋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来。 扣着她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瀛初有些狼狈地想离开,然后被江姒挽留住。 宫殿里面的宫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如今只剩下瀛初和江姒两个人。 虽然美人计确实很俗,但耐不住屡试不爽啊。 江姒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眼角眉梢带上了几点媚意。 她现在这副身子太弱鸡,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正好瀛初好像也吃她这套美人计,那何乐不为。 她非常乐意看这样一位冷酷暴虐的君王,为她神魂颠倒。 … 瀛初睫毛一颤,他推开江姒就要离开,然后被江姒从后面抱住腰,明明只是很轻的力道,他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再也迈不开脚步。 略有些沙哑的嗓音。 “皇后,你放开朕,朕命令你。” 江姒非但没放开他,反而抱的愈发紧了。 她的手环着瀛初的腰,手指灵巧地去解他腰间的盘扣,“不放。” 瀛初眼皮一跳。 又来。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手扣住江姒的手腕,“皇后,你这样成何体统……放肆!” 瀛初一把推开她,然后江姒惊呼了一声往地上倒去。 瀛初:“?!”他明明没有用力。 现在容不得他细想了,他身体比脑子快地去接住江姒,然后被她压在地上当了人肉垫子。 地上铺了毯子倒不算冷,江姒也不重,瀛初还是马上开口:“你下去。” “我不。” 江姒双手撑着半支起身子,撑在瀛初颈边,她垂着眸子,从瀛初的角度看去那眼神尤其缱绻似水。 “陛下跑什么,惹得臣妾出此下策。” 瀛初眉毛跳了跳,有些生气了:“江姒!”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了江姒的名字。 但是纤弱美丽的皇后却是做作地伸手捂唇,“呀,原来陛下记得臣妾的名字呀,您总是皇后皇后的叫我,还以为您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呢。” “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江姒现在可一点也不怕他。 瀛初额角冒出一个形象的井字来,“你!” 他刚要推开江姒就被她按住手,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暴君茫然了一瞬,浓密睫毛颤抖个不停。 然后就是一声闷哼。 瀛初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咬了一口,说是咬也不算,倒不如说是个湿热缠绵的吻。 暴君漆黑的眼珠都有短暂的失真。 “……” 他身上香的很,江姒很喜欢。 那是一股冷淡的幽香,清冽如雪木杉的味道,让人神魂颠倒。要说祸水,谁比得上眼前这个,她这么想着。 江姒还真没把持住,亲了亲瀛初凉凉的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瀛初要推她,但那点力道在江姒看来就是欲拒还迎,她扣住他的手指,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压下去亲他。 两个人高挺的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瀛初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对上了江姒缱绻温柔的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似的。 “……” 唇齿交缠间。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冷酷君王却是处在弱势的位置,因为在这方面的认知缺失,他笨拙又无措,被欺负得睫毛微颤、眼角泛红。 若是被平日金銮殿上的大臣看到这一幕,怕他们的眼珠子都要掉一地了。 瀛初突然就觉得很羞愤。 这个女人在羞辱他! 这才狠心一下推开了她,翻身坐起。 瀛初突然间就觉得很难过,他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而且江姒的态度还是这么的漫不经心,她那么游刃有余,显得他那么不知所措。 见暴君一张白净脸蛋上神色变幻不停,像个被欺负过了的小媳妇。江姒忍不住就笑起来了。 瀛初听见了。 他愈发委屈了,手指都攥了起来。 她还要笑。 裙下臣(17) , 见瀛初一本正经地扣好自己的腰带,绷着一张美貌脸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姒怎么他了。 江姒越看他越觉得可爱。 她真是喜欢死瀛初这副被欺负到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阴郁暴躁的美人被她压在身下无法反抗,这种感觉谁能拒绝? 就好像一只原本暴躁极具攻击性的凶残猛兽,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只被揉着耳朵尖无法反抗的红眼软萌白兔子,它软乎乎地露出了肚皮,被欺负蹂躏到眼泪汪汪,却颤抖着小身子无法拒绝。 ……真喜欢。 江姒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在瀛初身上。 瀛初是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的,冷酷的面具被击碎,他变得不安而茫然,无措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魂不守舍的地方。 但是袖子被抓住。 “陛下……” 软又娇的一声轻唤。 暴君的步子顿住,他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再迈开步子。 “陛下,抱臣妾起来。” 她心安理得地指使这处在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帝王,她知道,他拒绝不了她的。 瀛初轻抿着唇角,转身俯下,一手揽住江姒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腿弯处,轻轻松松地把纤弱美丽的皇后抱在了怀里。 瀛初全程没有看向江姒。 他垂着精致眉眼。 一言不发。 江姒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被抱起来后,她主动去挽瀛初的脖子,妖精一般地伏在他的耳畔,“抱我去床上好不好……我的陛下。” 我的陛下啊。 “我的”二字在瀛初的耳边回荡。 他知道江姒是在引诱他。 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后根本没有她表面上的柔顺无害,她美丽、柔弱,却极度引人堕落,一沾染上便让人为之疯狂。 但是他又能怎样。 … 将怀里的女子抱到床上后,瀛初像是指尖被烫到似的收回手,他实在想逃,但是逃不了,被江姒伸手环着脖子往下拉,他身子一个不稳,忙伸手撑在了床塌的边缘才不至于摔下去。 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与江姒四目相对了。 “……” 暴君耳尖红了个通透。 皇后眉眼含情,春水萦绕的眼波流转。 “陛下,我真想亲死你呢……” 娇艳的红唇在暴君白皙的下巴上印了下。 一句话惹得他面红耳赤。 瀛初真是要疯了。 “你,你身为皇后…怎可说如此孟浪之语,再者说你好歹也是女子……要矜持。” 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说完的。 明明是暴虐成性的君王,此时却纯情到从眼角到脸庞都是微微泛红的,那眼神更是羞涩慌张,比起那圣洁不容亵渎的圣佛,更让人想要将他,拉下神坛。 “臣妾是陛下的妻子,夫妻床第之间要何矜持?我想和自己的夫君亲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有何孟浪,有何不合礼数?” 眼看着暴君被她撩拨的要冒烟了,江姒微微挑了下眉,继续凑上去,亲亲他的薄唇。 “陛下可有小字?” “臣妾不想一直陛下陛下地叫您,陛下这两个字太冰冷冷没有人情味了,我不喜欢……我想唤陛下的字,可好?” 见瀛初不说话,江姒凑上去再亲他一下。 暴君一张白净的脸红了个彻底,他瓮声瓮气地低声说了两个字。 江姒愣是没听清,“什么?” 暴君红着脸去推她,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伸爪子去推人,“朕小字……子毓。” 美貌的皇后歪头,眨了下眼眸,“哪个玉?” “钟灵毓秀的毓。” 江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暴君的心却是在这一刻悄悄提了起来。 哦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觉得他的小字不好听……皇后没眼光,他都告诉她了她居然还嫌弃?!大逆不道胆大妄为不知好歹…………若是他改个字会不会被太傅骂。 江姒觉得差不多了,是该适可而止了。 她放开了搂着瀛初脖子的手,往后退去,软软地往后倒去,然后在被子上翻滚了一下。 暴君怔了一瞬:“?” 江姒懒懒地抱着被子,“子毓,天色不早了,我已经沐浴过了,想歇息了……子毓沐浴好了么,要和我一起歇息么?” 瀛初眼睫毛眨了下。 他可能不太明白江姒的意思,这个歇息……是哪个歇息啊? 不过这种问题瀛初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床塌边,明明是贵气天成的模样,这时候看着却莫名有几分局促不安,像个小可怜,良久,他闷闷道:“……朕也沐浴过了。” 江姒眼底笑意转浓。 她往里面去了些,给瀛初空出了个位置来。 皇后客客气气地问道:“那子毓上来么?” 暴君:“…………” 刚刚怎么没见你这么尊重朕的意愿!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 早就看透了这人的本质,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口是心非派掌门人。若是她强势将他拉下来躺下,瀛初肯定是会留下的,但是她偏不,她偏要让他自己答应。 呀,她真是坏心眼呢。 … 磨磨蹭蹭了半天,瀛初还是躺上去了,他睡在床边上,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安静的很,他和江姒中间空的位置能塞下两个人。 江姒差点忍不住笑了。她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一件中衣,慢吞吞地过去,冰冰凉凉的小手搭上男人瘦削的腰,从背后抱住他。 瀛初整个人轻微地抖了下。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姒的下一步动作。 虚惊一场。 “……” “朕只是嫌麻烦不想走了才睡下的,你不要多想了。” 江姒懒洋洋地嗯一声。 “……” “……你能不能别抱着朕?” 江姒不理他。 她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这人身上冷香冷香的,抱着也怪舒服的。 说这么多,你倒是推开啊! 暴君沉默:“…………算了,只此一次。” … 一夜好梦。 早上是瀛初先醒的,他和江姒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两人相拥着睡觉,亲密无间。 “…………” 暴君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该上朝了。 他伸手推推江姒,惹得对方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嘟囔了两声继续睡过去了。 “……” 瀛初轻咳一声,“皇后,朕要去上朝了。” 江姒勉强掀开眼皮,她缓冲了片刻,凑上去,将脸侧过去,“亲一下。亲一下就放你走。” 瀛初:“………?” 裙下臣(18) , 亲一下? 瀛初懵逼一瞬,随后伸手把江姒往旁边推,红着耳尖道:“……不知羞,女孩子要矜持。” 江姒双手双脚并用地盘在他身上,死死的,闭着眼睛装睡,瀛初要是不用力根本扒拉不开。 “…………” 被逼得没办法了。 暴君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刚触碰到他就缩了回去。这对于瀛初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主动了,羞到人都要冒烟,手脚已经软了使不上力。 他自暴自弃般地将脸埋到被子里去,只露出一截泛着浅浅桃花粉色的白皙脖颈。 ……被皇后带的他也孟浪了。 怎么办。 他也失礼了。 … 半柱香后。 江姒扯着瀛初的胳膊死命把他往外拉。 “子毓,该上朝了。” 貌美如花的暴君死死地把脸捂在被子里,死活不出来。 江姒:“…………” 她错了她就不该撩拨他。 好了现在连朝也不愿意去上了。 就这种程度就受不住了,江姒非常担心要是哪天她不小心把他睡了,那这人还不得马上升天? 良久。 埋在被子里的暴君闷闷地来了一声。 “泥奏凯。” 因为是脸埋着的,他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听着闷闷的又奶里奶气的。 江姒眼皮跳一下。 他是要逼她放大招。 “子毓竟是如此嫌弃我,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亲吻都如此推三阻四,如今更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如此,臣妾算是明白了。” “昨天夜里和今天早晨,算是冒犯陛下了。” 瀛初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都是懵的,“????” 江姒深知对付无理取闹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比他更无理取闹。 纤弱美丽的皇后泫然欲泣,眼里含着三分难过三分羞愤还有四分心痛难耐。 美人坐在床头垂泪的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至极。 江姒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雪色中衣,她身子纤瘦,腰更是只有细细的一截,如今伏在床头低声啜泣,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像朵沾染了晨露的白色山茶花。 说哭就哭,暴君都惊呆了。 他也顾不得羞涩了,忙起身,随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江姒旁边,伸出两根修长手指捏住她中衣的一角,扯了扯。 “你别哭呀。” 江姒拍开他的手,“陛下不必管臣妾。” 生气了。 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怎么说哭就哭的,暴君也有些委屈地抿了下殷红的唇。 他凑过去拍拍她的背,硬邦邦道:“别哭了,朕,朕错了。” 江姒不理他。 眼看着有哄不好的趋势,瀛初有些无措,白净漂亮的脸上浮现起懊恼的神色。 暴君想了想,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脸,薄又软的唇在江姒唇角亲了下,小声道。 “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没嫌弃你。是朕,朕自己害羞。” 说着,他又在江姒的唇角亲一下。 “真错了,你别哭了。” 江姒都不知道自己做作地哭一下会有这么个惊喜。果然是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她明白了。 美人计,苦肉计,装可怜,撒娇在暴君这儿都行得通。 呀。 … 好不容易哄好了皇后,瀛初去上朝的时候比平日愣是晚了半个时辰,他全程还是心不在焉的。 脑子里冒出了好多想法。 ……皇后用早膳了没? ……早上见她穿这么少,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添衣服,若是着凉了,她那么娇气肯定又要哭哭啼啼。 ……他当时认错认得那么干脆,会不会太丢人了一点。可是不认错她又一直哭,他也难受。 … ……过几日出宫带她玩什么比较好。哦,不是去玩的,是去微服私访。 算了,也差不多。 ……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快退朝的时候,暴君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神四处看,然后正好看到了底下穿着一身深蓝官服的舒默之,怎么看怎么碍眼。 瀛初:“…………” 再想到他与皇后先前的事情,他的热情瞬间被扑灭了一半。 舒默之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喜欢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人,是她纵使对抗皇权也要为之奔赴的人。 瀛初心都凉了。 ……罢,谁都有年少轻狂时,如今皇后摔了脑子已经记不清舒默之了,那他也不该如此斤斤计较。 但一想到她也曾对着另外一个人交付过满腔柔情……暴君心里就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不是滋味。 你问瀛初为什么不直接一了百了砍了舒默之。 绝了他与皇后旧情复燃的可能,也除了自己的眼中钉。 暴君丧丧地垂下浓密眼睫。 他不敢。 若是有一天皇后记起从前的记忆来了,因此恨上他了,那怎么办呢。 很快便到了南巡的日子。 在暴君的字典里就没有轻装简行这个词语。 他们此次出行虽然算不上声势浩荡,但该带的都带了一样没缺,人数也不少,大大小小光是暴君一个人的东西就装了两马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搬家。 一路南下。 在路上折腾了差不多半日功夫后,他们停在一个镇上。 那镇子热闹得很,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摊子上传来小吃的香味,楼上半掩着的窗子里传来姑娘家细细怯怯的笑声。 坐在马车外的来福掀开帘子对着瀛初笑道:“公子,这附近就这一个镇子能落脚,这街上热闹,公子和夫人不如出去逛逛玩玩?” 暴君恹恹地看过去,他本来想说不去的,但是一想……他似乎还没带皇后出去逛过,说不定舒默之在他之前早带她出去游玩过无数次了。 “去,当然要去。” 瀛初沉声道。 他眼神幽幽地盯了江姒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还冷哼了一声。 江姒:“……?” 江姒见怪不怪。 暴君要是天天都正常那就不叫暴君了。 … 好巧不巧的。 瀛初和江姒一行人下来逛夜市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有人家在抛绣球招亲。 那边人挤人的,瀛初觉得没意思,抓着江姒的手就要走,江姒想再看看不愿意走。 她没见过抛绣球,看看怎么了。 江姒不愿意走,瀛初还能拿她怎么样? 他们就在那楼的对面找了个地方坐着看,江姒手里还拿了碟桂花糕在吃,是很有眼色的太监总管来福买了递过来的。 暴君则是高贵冷艳地杵在一旁当个美貌的花瓶。 她就转个头的功夫。 手里端着的桂花糕便被砸掉了,她怀里还多了个绣球,从天而降的。 江姒目瞪狗呆:“?!” 裙下臣(19) , 这什么第一次看抛绣球招亲就被绣球砸怀里这种事,江姒先前还真没遇到过。 她哭笑不得。 这,这砸也该砸瀛初怀里啊,被她一个女人接到了是怎么回事。 啊,果真是她这该死的令人沉醉的魅力吗? 要说瀛初,他本来神情恹恹的,因为是被江姒硬扯着过来的,他的兴趣确实不大,也没注意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一个不明物体嗖一下就掉江姒怀里。 瀛初睁开一双漂亮凤眼,下意识往江姒那边拦。 但由于他刚刚凹的那个冷酷忧郁的造型太成功了,左脚差点绊右脚,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江姒抱着个绣球朝他眨眨眼,那模样可无辜了。 暴君:“…………” 殷红似血的薄唇抽搐了一下。 “放下,扔掉,我们走。”瀛初修长的手握住江姒的胳膊,沉着眉眼就要拉她走。 成何体统。 她是他的皇后,怎可接别人的绣球? 江姒笑眯眯地拍拍瀛初的手,“别这么严肃嘛,我是女子,接个绣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可能真娶这家的小姐对不对?” “这绣球是吉祥物可不能乱扔,还是把它还给人家,让他们再抛一次绣球吧。” 瀛初虽然还是不悦,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戾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周围的人见是个姑娘接到了绣球,一阵唏嘘哗然,哄哄闹闹的。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 “接到绣球的是哪位啊,我们家老爷请您过去……” 在看到抱着绣球的江姒以后,那小厮的话愣是卡在嗓子眼里,他一张脸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还是道:“姑娘您这……没事,就当沾沾喜气,姑娘也来我们府上喝杯喜酒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看江姒瀛初一行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不能得罪,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笑吟吟地邀请他们喝喜酒。 瀛初全程不说话,维持好了他高贵冷艳如花似玉的忧郁美人形象。 江姒看他一眼。 在瀛初以为江姒会拒绝,然后他们愉快地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皇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声好。 瀛初:“?” 瀛初:“…………” 暴君当即就要翻脸。 请他喝杯喜酒? 这大秦朝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资格和福气请他。 江姒是知道瀛初那个狗脾气的,在他翻脸之前就先一步摁住了他的手。 “既然都来了那就是有缘,我也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喜事了,所以想去看看,子毓不会介意的对吧?” 被皇后一双秋水翦瞳柔柔地盯着,暴君一张白净的脸愣是憋红了,被噎的,还不能反驳。 “朕……我介意。” 江姒不出声盯他。 “……你听错了,我当然不介意。” “喜事嘛,哈哈。” 暴君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两下,笑得勉强的很,听得旁边的来福心惊肉跳的。 好家伙。 皇后娘娘这是真厉害啊,能让陛下对她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改变主意。 江姒眼底笑意转浓。 她算是看出来了。 像瀛初这种人,他若是不喜欢你,你在他面前作那就是死路一条,无论你是哪种小绿茶,他绝对会教你怎么做人。 可他若是喜欢上你了,那他对你基本上就是没什么原则了,甚至算是有求必应那一种。 现在的江姒还不知道,也想不到,瀛初在爱情里面能低到何种地步。 …… 瀛初的美貌太具有攻击性,昳丽而又夺目,他一站到这大街上,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郎君美姿容。 江姒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周围人的反应,再转过头去看看暴君线条完美的侧颜。 她不得不感慨,暴君正常的时候是真好看,肤白貌美,带出去贼有面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其实脑子不太正常有点神经病。 这家抛绣球招亲的是镇上的大户人家许家。 他们一行人进去后,许家老爷听说接到绣球的是个姑娘,脸色刹那间变得怪异,倒也不是说生气,反而隐隐还有些喜色。 许老爷朝着江姒走过来两步,再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姑娘,这绣球是你接到的?” 江姒也觉察到许老爷的态度有些奇怪。 “是的,说来也巧,我在对面看着,这绣球就莫名其妙跑我怀里了,许老爷,令千金这亲怕是要重招一回了。” 谁料这许老爷开怀笑了两声,“哈哈哈妙啊妙啊,看来这缘分自有天注定,大师不曾骗我,敢问姑娘贵姓?” 说着他还摆摆手让周围的下人退下。 “姑娘有所不知……”许老爷抬头看了眼站在江姒身边的瀛初,先是惊艳于他的气势和容貌,然后又有些忧心。 瀛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碍于江姒兴致勃勃,他无奈只好一个人忍了下来,下巴的精致线条绷的死紧,薄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 在沉默中自闭。 许老爷眼皮一跳,决定忽视瀛初此人,转而笑眯眯地对着江姒道:“姑娘有所不知,此次抛绣球招亲的是老夫的幺子,而非老夫的女儿。” “我这小儿从小体弱多病,听一位游方道士说扮成女孩子养大才能避免夭折,那大师说,我儿今日抛绣球会结上他此生的姻缘。” “本来我还想着若是被哪个公子接到了绣球该如何是好,现在居然被姑娘您接到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看来姑娘您与犬子确实是天注定的缘分啊!” 这许老爷一张嘴叭叭叭,他倒是红光满面兴奋的很,但是说得江姒再次目瞪狗呆。 “…………” 她被这狂野的发展震撼到失语。 许老爷:“姑娘?” 这时候,在江姒身后飘来一道阴恻恻的低磁男声。 “放肆。” 被暴君捏在手里的一把白玉骨扇的扇柄都被他捏碎了。 真当他是死的。 这老头是瞎么,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看不见? 暴君起了杀心,真的。 “我看你儿子确实是要夭折,不过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遇到了我。” 暴躁阴郁的美人彻底被刺激到了。 裙下臣(20) , 许老爷一时气急:“你这人怎的如此无礼?” 暴君冷笑。 这老头子都要抢他的皇后了,还指望他对他有礼,也配? “聒噪。” 瀛初这下是真翻脸了。 说实话现在已经算是暴君比较讲道理的时候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暴君是不可能纡尊降贵和这老头子争吵的,这有失暴君的威严和逼格。 那这时候,作为狗腿头子的太监总管来福自然是第一个冒出来的。 来福脸色猛然一变,变得尖酸刻薄,他那眼神从上到下把许老爷打量了一遍,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把狗仗人势显示得淋漓尽致。 “你这老头是瞎了么,看不出这是我们家公子的小夫人?还成婚?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家那儿子是有几条命啊能承受住这样的福分,知道我们家公子的身份么,呵,说出来吓死你!” 说出吓死你三个字的时候,来福脸上的肉配合着他狰狞阴狠的表情在抖。可能因为是个太监的缘故,他动作间总有几分母里母气的矫揉造作,就非常的有喜感。 江姒:“……” 虽然场合不对,但她还是想笑怎么办? 许老爷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来福:“你,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无礼之徒!” 来福冷哼,一张大白脸上眉毛都几乎竖起来,“你配知道吗,识相的就赶快和我们家公子和小夫人赔礼道歉,不然……呵呵,让你们家喜堂变灵堂!” “看什么看,听不懂人话?” 来福把什么叫嚣张跋扈演绎得淋漓尽致。 沉着脸的暴君终于开口了。 “废话太多。” 来福当即脸色又变:“听到没有,说什么废话,赶快滚,惹得我家公子生气把你们全部送上西天!” 许老爷气得要死,“给我来人啊!” 来福眼珠子一瞪:“要死快了你这瘪三还想叫人动手?” 要论嘴炮,许老爷哪里比得上在宫里浸淫了几十年的老太监来福,他一个人孤立无援被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 听见房间里面吵吵嚷嚷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穿红衣的纤弱公子,眉清目秀的,许印刚刚在门口也听到了大致情况,他叹了口气进来扶住自己父亲。 再转头对着江姒和瀛初道歉。 “抱歉,这位公子,家父不知这位姑娘是您的夫人,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说着,许印弯腰朝着瀛初他们道歉。 纤细精致的少年郎,眉目风流如画。 “家父也是为我的病,病急乱投医了,这才听当初那个游方道士所言让我用抛绣球招亲这个法子寻我的有缘人,这才叨扰了姑娘,实在抱歉。” 对于抛绣球招亲,许印是极其不情愿的,就连他现在身上的喜服都是小厮硬给他套上去的。 为了防止自己父亲一错再错,许印这才闯了进来。 在门外的时候,许印看出了自己父亲的打算,他父亲明显是不管不顾想要把这位姑娘硬是扣留下来和他成亲,但是如今这明显是踢到了铁板。 这位姑娘的夫君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如此尊贵的气势怕不是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许印低眸思考着,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许老爷还想说什么:“印儿你别管这事,事关你的性命,爹绝对不能对你坐视不理的。” “爹你不必再说了,与我一起向这位姑娘道歉。” 许印态度强硬。 许老爷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印儿,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暴君是个莫得感情的暴君,他可没心思在这里看这父子俩抱头痛哭,他一手揽过江姒的腰,带着她往外走,只给来福留下一句。 “这边留给你来处理。” 说完就带着江姒离开了。 留下来福有些懵逼。 处理?……该怎么处理? 陛下,您好歹给个准话啊,这是留着还是不留啊。 若是按陛下以往的脾气,这许老爷一家怕是要倒大霉,抄了一家都算轻的。但是现在陛下几乎事事都听皇后娘娘的,娘娘又不喜杀人……所以到底怎么办? 来福觉得很蛋疼,虽然他是个太监没有蛋,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疼。 “算了,你们退下吧。” 来福抬手摆了摆。 许印和许老爷都一愣,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啊……这个想法刚在他们脑子里闪过,转眼就看到无数个伏在屋檐,暗处的身影,一瞬便消失了。 许印瞧得很清楚。 刚刚一闪而过的几道身影,身上穿的服饰,云锦妆花罗,佩绣春刀,这分明就是飞鱼服,身影如鬼魅,无孔不入,这是……东厂之人? 许印脸色愈发白了。 东厂都是何许人,那自然是他们这位陛下的爪牙。 许印眼神几乎是惊恐地落到来福身上,他身形都有些不稳。 怪不得,怪不得觉得这老伯如此怪异,面如敷粉,声音尖细,这不就是宫里的公公该有的样子么。 那刚刚那个阴鸷绝美的青年,不就应该是……当今圣上? 许印觉得自己头有些晕。 他顾不得其他,撩开衣摆朝着面前的来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许老爷急了:“印儿你这是作甚?” 许印抓住许老爷的袖子将他也拽了下来跪下,“父亲,你不要再多话,否则,我们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来福,恭敬地拱手,道:“刚刚家父冒犯了贵人,还请……公公恕罪。” 许印的声音压得很低,差不多只有站在他对面的来福听到了。 来福眼里划过惊讶。 “哟,你这小娃倒是好眼力,不过怪只怪你父亲,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咱家可帮不了你。” 许印面如死灰,许老爷还处在云里雾里,但他到底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不一会儿就明白了。 公公,咱家……再看看这老太监死白的脸血红的唇,许老爷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来福嘴角抽搐了下。 “算了,还是我们家娘娘心善,见不得这种杀生见血的东西,算你们命大!” 裙下臣(21) , 被这个插曲闹得彻底没了再逛夜市的心思。 瀛初和江姒去了这个镇上最干净精致的一个客栈。 按照暴君的财大气粗自然是整个客栈都包下来的,他住的还是最好的一间,住进去之前让小二用昂贵的熏香熏过,里里外外打扫了至少五遍。 掌柜的都在暗地里嘀咕,就没见过这么龟毛的客人,讲究的跟个女人似的。 还说要什么玫瑰花水沐浴,净手,每日吃的都得是最上等精细的白面做成的糕点,就连喝的煮茶的水都得是清晨荷叶尖尖上的晨露。 至于茶叶什么的是他们自带的,他一个客栈掌柜也看不懂,就是光看那装茶叶的盒子都是蓝田暖玉,他就意识到不简单了。 穷奢极欲。 俗人! 掌柜愤愤地咬了口手里的牛肉馅煎饼。 江姒自然是和瀛初住一个房间的。 她倒是也想过要分房,但是还没说出口,暴君就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不是要和朕分开睡,你是朕的皇后,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自己当成过朕的妻子?……朕生的如此美貌你居然要和朕分房睡?” “江姒你是禽兽吧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江姒:“…………” 妈的这智障。 “睡睡睡一起睡,我们现在就去睡行了吧!”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是嘴比脑子快的。 话音落地。 暴君咳嗽了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抵住了红润的薄唇,“倒,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皇后在说什么呢大白天的真是孟浪极了……o(////▽////)q 江姒恹恹道:“我就当和肥肥一起睡了。” “……肥肥是谁?” “我养的一只猫。一只很像狗的猫。” “……为什么说它像狗?” “因为它贱得慌。” “…………” 据店小二说,那两位般配的不像话的客人住进来的第一天,其中那位姑娘就被他夫君骂了。 看看,夫君生的再好看也没用,也是会骂夫人的。 瀛初确实被江姒气得不轻。 属性渣偶尔又有点直的江姒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不小心内涵了他一下嘛,她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至于暴君的心思,倒是有些类似于现代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姑娘,被男朋友的“直”气到以后一个人生闷气,然后等着对方来哄。心思细腻又敏感,还有点玻璃心。 可惜江姒是个钢铁直,她愣是没注意到暴君的小心思。 瀛初被她气得晚饭也没吃,江姒没注意到。 她晚上沐浴完后就上床睡了。 没错,就是睡了。 等着江姒来哄的瀛初:“……” 江姒是睡在床里侧的,贴着墙,她抱着被子,眼睫毛乖巧地耷拉下,看起来睡的还挺香。 瀛初心理不平衡了,然后,在沉默中变态了。 他伸手掐住江姒的腰把她朝自己这边翻过来,惹得睡梦中的江姒一巴掌拍过去。 “啪!” 虽然不痛但是还算响亮的一声。 一片死寂。 江姒嘟囔了两声还在睡,暴君在原地惊呆了,一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江姒。 她打他。 她居然又打他…… 暴君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姒,眼尾一点点地红了,他心里委屈极了。 明明是她的错,她连句解释都没有现在还要打他,今天在外面招蜂引蝶还让人家抛绣球的砸中了,她怎么不学学他,洁身自好,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 貌美如花的暴君抱着膝盖蹲在床脚,脑袋靠在膝盖上,委委屈屈又可怜巴巴。 明明是高高大大的一只却缩成一团。 他的头埋着,中衣后领口那露出来的一截脖颈雪白,线条漂亮,像是刷了一层白釉的瓷器。 瀛初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不知道多久,他在反思。 或许皇后根本就不喜欢他。 她失去了记忆,只是把他当成了夫君才会本能地对他好,对他温柔。倘若今天她的夫君是别人,那她就会顺理成章地对那人好,和那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是了,他脾气又坏,一开始的时候也对她不好,还时常对她冷嘲热讽。 瀛初这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瞬间白了。 他还嗜杀,不然也不会成为别人眼里暴虐成性的君王,不过这都是有原因的……他得了病,杀人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害他如此的…… 但是这样的解释连瀛初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更遑论让江姒接受。 若是她知道了,她是不是会嫌弃他,然后抛弃他。 是的,抛弃。 暴君白净漂亮的脸蛋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的眼神慌乱无措,又茫然的很,连落在江姒身上的手都收回了。 指尖在半空中颤抖了一下。 泛红的眼尾带着点诱人的执拗,睫毛根部沾染到的泪花,暴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不发出声音来,落在江姒身上的眼神难免就带了点幽怨。 怎么办呢…… 其实也能理解,他配不上她的,她干净美好如月光,而他早就挣扎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他的心,他的手,连他的魂魄都是脏的。若是她不要他了,也是能够理解的。 江姒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没注意,瀛初的心思已经转啊转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人脑子里更是脑补了无数个蓝色生死恋剧本,全部代入自己为悲情男主角。比如说皇后记起从前的记忆后转身投入舒默之的怀抱,连他们生了几个娃,娃的名字叫什么,他都想好了。 瀛初:QAQ 反正江姒翻了个身醒的时候,一睁开眼,她就看到瀛初坐在床角抱着膝盖,像个蘑菇似的,默默自闭。 “??” 江姒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手脚并用地挣扎到瀛初面前,当然挣扎到一半就没力气了,喔~起床绝对是最困难的事情。 江姒把头凑过去,伸手戳了下瀛初的侧脸。 “子毓?” 暴君没反应。 “陛下?” 自闭的暴君还是没反应。 “阿初?” “初初?” 暴君:“…………” 朕是来和你冷战的,不是让你来逗朕笑的! ……算了还是不冷战了。 ……不敢。 裙下臣(22) , 暴君抱着膝盖,头往另一侧偏过去。 浑身上下都写着很丧很自闭。 江姒纳闷:“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捧瀛初的脸,再把他的脸朝自己这个方向掰过来,也看清了他红红的眼角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 江姒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她这下也醒了,翻身起来,心平气和地和瀛初讲道理:“陛下,为什么哭?不要告诉我你做噩梦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地方你直接说出来好吗?” “别让我猜,因为我是绝对猜不到的!” 江姒理直气壮。 男人心,海底针,暴君的心思更是琢磨不透,她只是一个柔弱美丽的温柔女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瀛初抬起中衣的袖子擦了擦眼角,薄唇抿出一个略微有些委屈的弧度。他不准备把自己担心的东西告诉江姒,因为若是告诉了她,她索性摊牌了怎么办……他不敢说。 “没什么,你就当朕做噩梦了吧,陪朕再躺一会儿。” 说着。 瀛初朝着江姒抱过去,修长有力的双手揽在她腰间,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江姒眨了下眼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再一眨眼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被子里。手底下是温热坚硬的触感,江姒睫毛颤抖了下,视线便落到瀛初身上……这那什么暴君身材真不错,她胳膊抵在他胸膛上都感觉硌得慌。 瀛初闭着眼眸都能感觉到江姒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直白又灼热。 他白净脸庞一红。 皇后确实孟浪了……她好像很喜欢他这副身子,他都多少次感觉到她想吃了他了。 耳根红了个通透。 暴君羞恼地抬起修长白皙的手,一下捂住了江姒的眼眸,瓮声瓮气道:“不许看了,肤浅!” 被捂住眼睛的江姒:“……” 神经病,在线犯病! 这天中午。 死了好多天的系统突然冒出来了。 当然,这家伙出来除了发布任务也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系统:[宿主,你这些天玩得开心吗?] 江姒:“……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系统沉默片刻,冷冰冰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并不是,我们作为系统的也会偶尔慰问一下宿主,确保宿主的心理健康,毕竟这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进度。] 江姒:“你快闭嘴吧,发布完任务就快走吧谢谢。” 系统:[……唉。] [叮咚,剧本来袭~] [在和瀛初出宫南巡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并不开心,呆在瀛初身边的时候你强颜欢笑,只是勉强尽到了皇后的责任。] 江姒听着眼角直抽抽。 [直到这一日,你接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这封信出自舒默之之手,信上寥寥几行字,写不尽的相思,你接到到信后潸然泪下,提笔回了一封给舒默之。] 对于这种剧情江姒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下午,江姒都在等那信鸽的到来,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她都快睡着了也没见到半根鸟毛。 江姒:“…………为什么?” 痴呆脸jpg 那信鸽是当初舒默之养了送给原身的,一直用来他们之间秘密传信。 至于那封信……早已落到瀛初手里。 客栈的隔壁房间。 暴君捏着手里的纸张,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捏得许印死紧,手背都要冒出青筋来。 他眯着凤眼,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捏得皱得不像话。 好一个舒默之。 还来骚扰皇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幽幽烛火下,暴君本就美的不似真人的脸庞愈发显得诡美和缥缈,他浓密眼睫下掩盖住眼底的冷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眉眼阴郁的过分,几乎要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但是一想到江姒,他又生生忍住了。 会被讨厌的……不可以这样。 手指一抬。 那封信便被他拿到烛火上烧了,彻底成了灰烬。 烛火映衬着暴君过分精致的眉眼。 他一声冷笑。 “呵。” 低眉顺眼守在一旁的来福眼观鼻鼻观心,装瞎子。 在陛下身边当差,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要多问。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能容忍皇后娘娘和那舒默之之间的私情,这绿帽子都戴到头顶了,陛下还不翻脸?看来对娘娘果真是真爱啊……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太监该过问的。 暴君的嗓音低磁阴鸷。 “拿纸笔来。” 舒默之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么,那他就代替皇后给他一个答案。 让他彻底,死心。 来福连忙应了一声,然后给瀛初准备纸笔去了。 … 瀛初执起笔,唰唰一气呵成,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完了回信。 他之前看到过皇后的字,当时还顺手顺了本皇后练字的字帖回去瞧,闲来无事时他在御书房也曾描摹过一二。 所以现在瀛初仿起江姒的字来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信中寥寥数语。 说的无非就是我现在和陛下过得很好,夫妻恩爱,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否则那就是在消磨我们之前的情分,为了不让陛下误会,我和你从今往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那最后一句“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算是彻底绝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写完后再看了两遍,暴君略有些满意地勾起殷红唇角。 瀛初恶毒地揣测着舒默之看了这封信后,估计一颗心就彻底伤了。 这样……他就该对皇后彻底死心了罢。 瀛初挥挥手让人把那只信鸽带来,亲手把信别在它腿上。看看这只毛色雪白,眼睛像两只黑珍珠的鸽子,他强忍住把这鸽子烤了的冲动,再次摆摆手。 “务必把这信送到舒默之手上。” “是。” … 另一边的江姒还不知道瀛初干了什么好事。 倒是系统全看在眼里了。 […………] 系统瞄了眼在床上翻滚着睡不着的江姒,叹了口气还是不准备提醒她了。 算了,让她好好睡着吧。 不然知道了这消息怕是愈发睡不着了。 裙下臣(23) , 瀛初在隔壁房间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色下,青年眉目如画,半边侧脸隐没在黑暗中,清浅月色给他的另外一边脸几乎镀上了一层银霜似的光辉。 他突然开口问道。 “来福,你说朕对皇后好吗?” 瀛初有些恍然。 来福想也没想,张口就来:“陛下您对娘娘那当然好了。” 瀛初沉着眉眼,凉嗖嗖地瞥了来福一眼:“真诚点,不许敷衍朕。” 来福一张大白脸一垮:“哎哟,奴才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就您对娘娘那要是还不算好,这天底下再没有疼夫人的夫君了。” 瀛初不确定道:“真的?” 来福乐呵呵地点头,心下却是在嘟囔。 那可不是么。 您都大度到快容忍自己脑袋上长出绿韭菜来了,疼夫人疼到这个地步怕这天底下都是头一遭。 大度! 男德都不敢这么写的! 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来福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被陛下送上西天。 瀛初若有所思。 他心下打定了一个主意。 无论现在别人是怎么认为的,他要营造一种他和皇后夫妻恩爱的假象……呸,真相。 就算皇后只是肤浅地看上了他的脸。那重要吗? 喜欢他的脸就等于喜欢他,喜欢他就等于非他不可。 瀛初满意了。 皇后与他,本就是天作之合。 … 第二天照常赶路的时候。 江姒坐在马车里打盹,突然间脑子里响起一道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江姒茫然地抬起眸子:“????”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系统幽幽地重复了一遍。 [恭喜宿主,回舒默之信件的任务完成。任务虽然完成但并没有小红花,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姒面无表情:“…………” [若是我没记错,这具身子应该是没有梦游症的。] 系统:[是的,没错。] [……那我这任务怎么完成的?鬼替我完成的??] 系统呵呵一笑:[那封信被瀛初给截下来了,他看完以后替你回了封信给舒默之,嗯,也算你任务完成了。] 江姒:“…………” 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江姒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瀛初,呃……他干了这么一件大事为什么一声没吱?喔不对,应该说他发现自己老婆和旧情人还纠缠不清为什么一点发怒的迹象也没有。 暴君见她看过来,端着茶杯的手指一顿,随后将手里还没喝过的茶杯朝着江姒递过去:“你渴了?” 江姒:“……” 瀛初:“我没喝过的。” 江姒:“…………谢谢我不渴。” 瀛初刚要收回手的时候,马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手里的茶没拿稳,泼了江姒一身。 “……” “……” 两两相对,一时死寂。 瀛初将茶杯往桌上一扔,默默远离了江姒一点,“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看江姒的脸色,还特意多加了一句。“你不许打我……朕,对,你不许打朕,朕是皇帝!” 想起来自己是个皇帝,瀛初理直气壮起来,腰板都挺直了。 江姒哭笑不得:“你委屈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瀛初一双黑眼睛盯她,幽幽道:“你还不承认。你打过我两回!还都是打脸!你不是人!” 江姒:“…………” 江姒懒得和他争论,“行行行,那算我错了好吗,我的陛下?现在被泼一声茶水的是我呀,你看看,这衣服都湿了,要是不赶紧换了衣服,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伤风咳嗽么?” 瀛初正色了一下,“我马上帮你拿衣服去。” 马车里够宽敞,待在里面的又只有江姒和瀛初两个人,哪怕是换衣服也是完全有空间的。 江姒接过瀛初递过来的衣物,刚准备换上,她一抬头就看到瀛初在盯着她看。 “……” “我的陛下,你不回避一下?” 一向都是害羞小可怜的暴君这回特别的硬气,“你是朕的皇后,朕还不能看你了?” 江姒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家伙只要一心虚就会对着她高声自称朕。 被江姒盯的有些不自在,瀛初耳尖红着,眼神飘忽了些许。 他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是……咳咳,突然对着皇后起了色心。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便是和她行周公之礼也是天经地义的……根本说不上孟浪! 瀛初真的硬气起来了。 江姒:“……” 这个假正经的色胚。 江姒也懒得矫揉造作,伸手解开腰带,然后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她每脱一件,瀛初的耳朵便红上一分,脸便侧过去一点,到底还是害羞不敢看。 江姒瞥他一眼。 出息。 还是瀛初先撑不住,红着脸讷讷道:“这,这件就不用换了吧?” 这都换到肚兜了,不太好吧……暴君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江姒。 江姒拿过旁边的干净衣物往自己身上披,一边回答道:“我也没说要换这件啊。” 美丽的皇后妙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前的君王片刻。 瀛初:“……哦。” 干干巴巴的一声。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江姒在有一下没一下整理自己的衣袖和裙摆,整理裙摆需要她自己弯下腰去,不太方便,于是,她看向了瀛初。 暴君眨了下眼睛:“?” 顺着江姒的视线看到了她微微翻卷着的裙摆。 “…………” 瀛初很自觉地俯下身子去,帮她把裙摆整理好。 江姒心安理得地使唤着这个天下最尊贵至高无上的君王。 马车外的来福:“陛下,京城有急报!” “传给朕。” 来福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瀛初半跪在毯子上在给江姒整理裙摆,还在帮她穿绣鞋! 来福:“……”看到了这么些不得了的,他会不会被陛下干掉? 这,这就算是寻常人家的老爷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待自己夫人的啊,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怎能向一届妇人低头?居然还亲手给她穿鞋!……再看看瀛初这样子,来福自闭了。 不说了。 陛下就差修男德了。 裙下臣(24) , 来福颤颤巍巍地把信件递给瀛初。 瀛初瞥他一眼接过信来,来福脖子一缩。 一目十行看下来。 暴君狭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唇有些不悦地抿成一条直线。 “北朝来使。” 江姒很自然地凑过去,看得来福是眼皮子都一跳。 哎哟我的娘娘啊,这后宫可不能干政啊。 但是看瀛初的样子非但不介意反而主动把信件递给江姒看了。 来福:“…………”原是我不配。 北朝来使,这总不能皇帝都不在京城吧,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次刚刚开始没多久的南巡要结束了,这才出来几天,暴君满肚子怨念。 江姒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不想回去。”瀛初懒懒地去抱江姒,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恹恹道:“我还没带你去看江南的琼花呢……” “让他们去死好了,烦死了。” 暴君的脾气来得就是这么突如其来和莫名其妙。 瀛初眉眼沉沉。 他非常后悔之前没有索性把北朝也打下来,现在烦死了……打扰他和皇后,罪该万死。 江姒看瀛初这死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些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她赶忙伸手捂住瀛初的眼睛,“别多想别乱想,以后再出来微服私访有的是机会。” 暴君:“…………行吧。” 语气带着点遗憾。 这次瀛初和江姒出宫得比较匆忙,等他们都离开以后,半路上才想起来江柚还关在宫里学规矩没放出去呢。 瀛初的意思是别管她了,反正宫里给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又饿不死。 江姒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多问。 可怜了江柚像个留守儿童在宫里眼巴巴地等江姒回去救她。 江柚:QAQ 不过其实江柚这段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体验了一把古人穷奢极欲的生活,没饿着没冻着,宫女太监前呼后拥着。偶尔还有后宫的美人妃子往她眼前蹦跶给她虐。 江柚表示,这样的日子说实话……挺爽的。 就是天天学规矩学规矩烦死了。 江柚欲哭无泪地转头对着宫里指导规矩的嬷嬷道:“这位姑姑,当初皇后娘娘说让我留下学规矩,现在娘娘和陛下都出宫去了,他们定是忘了放我回家!您看着,咱这规矩能不能停两天,等娘娘他们回宫了再继续学?再这么学下去,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江柚梗着脖子瘫在软塌上死活不动。 嬷嬷笑笑,“表小姐您说笑了,奴婢怎么会疯呢?娘娘也是为您好,您是皇后娘娘的族妹,更是陛下的嫡亲表妹,江家小姐,这规矩不学好了以后让人笑话可不成。” 这些个在宫里当了不知道多少年差的嬷嬷自然都是人精,看得出来如今皇后在陛下心里的分量,皇后又对这个族妹甚是纵容,不然这江小姐打了宫妃居然只落得个留在宫里教养几日的惩罚,反而那淑妃娘娘倒是去了冷宫。 因此这嬷嬷在教导江柚规矩的时候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那护城河就是她放的水啊! 可是这表小姐实在是……不成器! 嬷嬷痛心疾首。 她就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喝粥还发出咕噜咕噜声的! 还有,别人家的小姐都是拿着扇子在御花园袅袅娜娜地扑蝴蝶玩,她呢,她在御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逮住只大鹅!掐着鹅脖子说要烤了它! 当时被嬷嬷看到骂了两句,江柚还梗着脖子不服气,嚎着:“这扑蝴蝶有什么好玩的,娘们唧唧的。” 嬷嬷:“那你也不能去扑鹅啊!” 江小柚叉腰:“嬷嬷你看我像不像一只扑棱鹅子?” 嬷嬷:“…………”她现在想要一个苍蝇拍子,拍死你这个扑棱蛾子。 看看,这就差上天了! 然后江柚就被她提回来关宫里学规矩,现在哼哼唧唧赖在榻上说自己腰断了起不来。 要嬷嬷说,她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大家闺秀。 但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 她忍。 外面突然有个小太监跑进来说,“云嫔娘娘来看望表小姐。” 江柚噌一下就蹦起来,“嬷嬷今天规矩就学到这吧,你看我这还有事就不招待您了!!” 话还没完全说完,江柚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嬷嬷叹口气。 算了。 … 说起来,可能是穿越女特有的属性,特别招炮灰女配不待见,江柚在皇宫才住了几天,已经不知道多少美人妃子来找过她的茬了。 别说,江柚还乐得手撕绿茶白莲。 反正现在有皇后罩着她,谁能拿她怎么样啦啦啦略略略~ 江柚刚从内殿出去,转头脸上就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表情,斜眼看人,标准的反派表情,看着欠得慌。 要江姒见了指定得说这姑娘比她还沉迷于宫斗。 “哟,这不是云嫔娘娘么,臣女这边庙小怎容得下您这尊大佛?” 江柚和这云嫔之间梁子结得可不浅。 那什么这不是江柚有两天嘴馋了把云嫔养的几只锦鸡给逮住吃了嘛。 要江柚说她也委屈。 她一开始是错了嘛,这不她都拿了好几只大鹅去还她,还送了许多金银财宝赔礼道歉,结果被连人带礼全给扔出来。 嗳就江柚这暴脾气能忍? 她没撸起袖子直接上算好了,毕竟这一开始是她理亏,她就咬咬牙忍了,结果气得一晚上没吃下东西。 果然,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心肌梗塞。 江柚第二天就偷偷摸摸跑云嫔宫里砸场子去,一个人把云嫔养的兰花全弄死了,然后叉着腰仰天长笑。 不料这云嫔是个心肠毒的,她一时之间忍了下来,然后派人偷偷摸摸在江柚的吃食里面下慢性毒。 这毒若是积累个十天半个月,江柚没几个月就能痴呆,发疯,最后死去。 要说江柚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她有一天在皇宫城楼上遛弯的时候碰到了季雪阑。 没错,就是那个看着如雪如玉的美人将军,上次在御花园扶了她一把的那个。 季雪阑常年征战在外,他精通医术,对于南疆毒药略知一二,一眼就看出了江柚这是中毒了。 裙下臣(25) , 江柚也没想到自己遛个弯都能有这种艳遇,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看到对面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的年轻将军,江柚做作地行了个礼,掐着嗓子道:“季将军,好巧啊。” “不巧,江小姐,这里是城楼,末将在巡逻。”青年嗓音低低冷冷的,好听但是不近人情。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江柚:“…………” 妈的失策。 她能说自己是吃饱了撑的随便溜达到这里来了嘛? 季雪阑往江柚的方向走了两步,江柚就看着他腰间佩着一把刀,雪亮锋利,她一个激灵往后蹦跶了几步。 哦草,大刀! 那么大的一把刀,一刀能砍三个她!! 一瞬间,江柚心里对季雪阑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美人虽难得,小命更重要。 季雪阑:“?” 见江柚一下子离他三米远,像是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这位年轻的将军沉默片刻,顺着江柚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腰间佩着的剑。 “……”明白了。 “小姐不必害怕,季某不会拿剑刺你。” 江柚腰杆挺直:“谁怕了,怕你爷就不是好汉!” 淑女包袱彻底丢掉。 季雪阑:“…………” 季雪阑:“江小姐,我见你印堂发青,面色黯淡,眼白隐隐发红,怕是玉体有损,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在下帮你把一下脉?” 江柚:“哈?” 季雪阑:“就是你可能被下毒了。” 他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 江柚赶忙把自己手伸过去:“把把把,马上把!” 季雪阑:“姑娘可有带帕子,可将其覆在腕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柚打断了。 “不用,不整那些虚的,命都要没了,季将军,您行行好,赶快给我看看救我一条狗命吧!!” 季雪阑:“…………”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女子。 如此狂野,不,活泼。 季雪阑给江柚把了脉,他一双英挺的剑眉皱起,淡色的唇微微抿着,神色凝重。 果真是那毒。 谁人如此恶毒,竟给一个小姑娘下此种毒药? 江柚见季雪阑眉眼沉凝着,她吓得心惊肉跳,颤颤巍巍道:“季将军,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啊,你直说吧,我承受得住……吧?” 季雪阑唇角一抽,他抬眸看江柚一眼,只见这姑娘面上就差写着“狗命休矣”几个大字,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如冰似雪般的人笑起来,好一道绝美风景。 但是江柚没有丝毫欣赏的欲望,她愤愤地指着季雪阑,一脸不可置信悲痛欲绝,“我都要死了你居然还笑,你没有心!!” 说着,江柚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额头,“啊,怪不得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头昏脑涨,时不时还胸闷气短……我就知道我要不行了……” 她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季雪阑:“…………” 季雪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眼角都在抽搐:“姑娘严重了,此毒你中的不算深,服了解药调养个把月便可恢复如初。” 江柚柔弱地靠在季雪阑怀里,本来都闭上了的眼睛睁开一半,“真的?” 季雪阑嗯一声。 江柚马上从他怀里出来,往旁边走两步,再搓搓手,“喔~我突然感觉也没那么虚弱了哈哈。” 季雪阑:“……姑娘真是活泼有趣。” 江柚:“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季雪阑:“……” 江柚:“谁要是娶了我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真羡慕他有我这么个有趣的夫人,后半辈子都不无聊了!” 季雪阑:“…………” 江柚:“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江柚纯粹开玩笑的,她想着逗逗这英俊如雪的年轻将军。 谁料季雪阑还真认真思考了片刻,莞尔一笑,道:“那真是季某的福分了。” 好听的嗓音在夜色里更加显得清寒悦耳。 “这福气,季某……要。” 将军点漆般的漂亮眼眸低下,视线落在姑娘家柔软的发顶。 江柚猛然抬头:“!!!” 江柚哈哈尬笑了两声:“哥,我开玩笑的。” 季雪阑正色道:“此种事情怎可玩笑。” “天色晚了,我送姑娘回宫,明日我差人将解药给你送来,这几日吃食注意一下。” 到底江柚都不知道季雪阑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当真了吧?! … 最后江柚查出来是云嫔偷摸派人着下的毒,不过江柚也没立刻发作,而是收集好了证据,准备着等江姒他们回宫了再去告状。 江柚和云嫔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而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现在这云嫔又找上门来。 江柚当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一阵冷嘲热讽。 云嫔人生的娇媚艳丽,如今穿着一身粉衣,更是衬得面如玫瑰,她在江柚这边讨不到好,她现在也习惯了,自顾自地坐下来。 “江小姐,如今北朝来贺,陛下不日即将回朝,怪不得你赖在宫里迟迟不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赖在陛下身边,到时候一夜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么?” “呵,倒是野心不小。” 江柚:“???你放屁!” 江柚惊恐脸。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那暴君起什么不轨的心思啊! 他生得再好看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暴君还是她表哥的事实! 再说她明明喜欢的是季雪阑那一款的……咳咳。 江柚柳眉倒竖,看向云嫔的眼神带着凶意。 小婊砸,别以为你长着张嘴像许愿池的大王八就能随便叭叭叭污人清白! 江柚张口就来:“放你的屁,爹本来就是枝头上的凤凰,爹是陛下的表妹表妹表妹,你是瞎吗?爹还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以为谁都像你??” “再有嘴就叭叭,老子把你腿都打折!!!” 云嫔被江柚气得面色发红:“你这个野蛮人,无礼之徒!” … 宫里发生的事情,江姒大多都知道,全是暗卫天天向瀛初禀报的。 江姒坐在马车里,靠在瀛初身上,边看密信边哈哈哈。 “这个江柚还真是个活宝,哈哈哈,这段时间你的后宫可真是热闹啊,陛下。” 裙下臣(26) , “她把你的云嫔可气得够呛,哈哈哈,把人家养着的锦鸡都吃了?!这娃太熊了,活该!” 江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瀛初的关注点在那句他的云嫔上,他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什么叫朕的云嫔,皇后你怎么能平白污朕的清白?” 暴君很明显有些不满。 江姒:“……哈?” 江姒失笑:“这些女人不都是你自己收下的么?” 瀛初理直气壮:“那我收下她们放进后宫只是当个摆设的嘛,就和来福是一样的,连那些妃子的位份和封号都是她们抓阄自己抓的,怎么能随便把她们和我扯上关系呢,朕还要不要清白了?” 江姒:“…………”完了,这憨批的智障发言又来了。 好家伙。 妃子在他眼里和来福是一个性质的? 等等,这么说,她一开始在这暴君的眼里也等于来福?……怪不得,怪不得他都抓到她和舒默之私通信件了,却一点没有发怒的迹象。 合着她当初在这家伙眼里就等于一个太监,哦不,说不定连个太监都不如。 江姒幽幽问道:“那之前在陛下眼里,臣妾也等于一个来福么?” 瀛初张口就要答是。 马车外的老太监来福用力咳嗽了两声。 话在舌尖转了两圈,硬是给他咽下去了。 暴君眼睫毛颤了颤,眼神飘忽着,“那肯定不是的……” 不能说,说出来就会被打死。 江姒冷哼,“嗯?” 瀛初转过头,试探问道:“那不然,等于五个?” 五个来福,很重要了,真的。 江姒:“…………陛下你真可爱。” 见江姒笑了,瀛初也跟着笑了,白净脸颊上抿出一个酒窝来,“是嘛,皇后过奖了。” … 据当事人来福回忆说。 那天风很大,陛下走得很安详。 他就听着往日里温温柔柔的皇后娘娘把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用细声细语的语气,骂着最凶狠的话。 他偷偷掀开帘子看过一眼。 娘娘那做了丹蔻的手指甲就往陛下脑壳上戳。 … 帝后低调回宫。 当天夜里。 得知了江姒回宫的江柚飞奔到凤阳宫。 一进宫,她哭得老惨了。 “姐姐——你差点就见不得你最活泼可爱聪明开朗人见人爱的亲妹妹我了啊!” 瀛初在旁边插句嘴:“谁给你的错觉,你是这样的?” 江柚老老实实:“宫女们都这么说的。” 瀛初:“那她们定是瞎了眼。” 江柚:“……”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柚转头和江姒告状:“那个云嫔,她给我下毒!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差点就成一个智障了!” 暴君幽幽道:“依朕看,你现在也差不多。” 江柚:“……” 江姒笑眯眯地拍了瀛初的肩膀一下,转头摸了摸江柚的脑袋,“没事,姐姐给你做主啊。” “不过我听说,是柚子你先吃了云嫔的锦鸡?” 江柚挠挠头:“那不是我也不知道这鸡是她的嘛……这是我理亏,可她恶毒到要直接毒死我,我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 江柚眼珠子一转,她鼓了下面颊,“这事我就不和那什么云嫔计较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我还要告她的状!!” 江姒挑眉:“什么状?” 江柚:“她给我下的那个毒药出自南疆,还是南疆失传已久的毒!姐姐你说,云嫔她一个深宫女子怎么能得到这种邪药,是不是有可能这个女人就是南疆派来的细作?!” 江柚觉得自己的推测不无道理。 她还加了一句:“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能确定。” 瀛初站起身来站到江柚背后,用手里拿着的折扇戳了下江柚的背。 “去去去,一边去,别缠着皇后。” 江柚成功被瀛初挤走。 瀛初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江姒身边,一手揽住江姒的腰,再高贵冷艳地施舍了江柚一个眼神,下逐客令。 “此事交给朕处理就可以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言下之意,快滚,别打扰朕和皇后相处。 江柚眼巴巴地看着江姒,那眼神就跟只小狗似的,湿漉漉的又有些可怜。 江姒转头去看瀛初:“陛下准备彻查此事么?” “查什么查?” 暴君说得理直气壮:“杀了不就是了,有什么好查的!” 江姒:“……” 可以,这很符合你暴君的风范。 “来福,把那什么嫔给朕传过来,朕要问话。” 要说证据什么的,暴君的鹰犬爪牙遍布天下,查一个小小云嫔的身份易如反掌,不消片刻,甚至在云嫔来凤阳宫之前,瀛初手下的人已久把云嫔的身份扒了个底朝天。 当然,那也是因为云嫔手底下的人做事不仔细,漏了马脚。 瀛初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的密信。 哦,南疆圣女,潜伏在大秦意欲行刺。 可惜进宫两年未曾见过他一眼,被南疆所放弃。 江姒凑在旁边看了以后,摇摇头叹气道:“和臣妾一样都是被母族抛弃的可怜人啊。” 看江姒这虚情假意的样子,暴君一颗心提了起来。 皇后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他刚刚说错什么话惹着皇后生气了? ……想不出来,但这不影响瀛初提心吊胆。 云嫔很快来了凤阳宫。 一进来,她便朝着瀛初盈盈拜去:“臣妾拜见陛下。” 瀛初扫了来福一眼。 来福瞬间心领神会,人往前一站,掐着嗓子道:“大胆云嫔,身为一个南疆余孽潜伏宫中是何居心?来人啊,给咱家把她捆起来!” 云嫔一脸懵逼。 还没有什么反应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陛下,臣妾冤枉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什么南疆余孽,没有证据,臣妾誓死不认罪!您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陛下!!” 云嫔声泪俱下。 出人意料的是。 暴君扯了扯殷红的唇,幽幽烛火下,他一张脸妖孽绝美的不像话,“道理?” 他几乎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朕是昏君,是暴君,你和朕讲道理?你有病?” 云嫔:“……” 江柚:“噗哈哈哈哈哈。” 江姒扶额。 裙下臣(27) , 听到瀛初这丝毫不要脸皮的话,来福眼角抽抽一下,捧着拂尘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愣是没好意思厚着老脸接他的话。 捧哏的人没了。 暴君给了个眼神给江柚,带着点高贵冷艳的意味,江柚愣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找江姒,瀛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怕不是活腻味了…… 江柚急忙挺起腰杆,抬起下巴,举起双手在旁边给瀛初呐喊助威:“陛下牛逼,陛下威武,陛下666~” 她转头目光凶恶地瞪着被捆在地上的云嫔,趾高气昂道:“陛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陛下做的事那就万万都是对的。” “大胆云嫔,你在陛下面前提道理这两个字就是不对的,为什么?呵呵,因为陛下就是道理!就是王法!” 见云嫔愤愤瞪着她,江柚张口就怼:“你瞪什么瞪!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江柚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来福乖巧笑了下,道:“公公你看我说得对吗?” 这彩虹屁吹的,来福都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身为暴君身边的大太监,大内总管来公公,来福一直是被天下人所咒骂的阉狗小人,只会谄媚奉主,如今看看江柚,来福不由得感概万千。 看看,这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拍马屁拍得多顺溜,那小嘴叭叭的根本不输给他。 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看得他都想一脚踹过去。 来福:表小姐,奴才这位子要不要让给您? 看着江柚要是有尾巴这时候就该翘上天了,江姒看得不由得扶额,好……丢人。 偏生暴君听了以后龙心大悦,手一挥。 “此言甚得朕意,赏黄金千两!” 江柚冒星星眼,“好嘞爸爸!!” 一句爸爸脱口而出。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暴君:“?” 江姒:“……” 江柚:“错,错了。” 看不下去了,坐在主位上的江姒抬起袖子掩住唇咳嗽了一声,瀛初听见这声,身板挺直了些,脑袋歪了下,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了事情然后耳朵折成飞机耳的猫咪。 “……江柚,回来。” 暴君略略松一口气。喔,还好不是在叫他。 江柚嗷了一声,“来嘞!”然后乖乖巧巧地坐在江姒边上,双腿并拢,两只手在膝盖上放好,坐姿比小学生还要端正。 经过江柚这么个插科打诨,原本压抑凝重的气氛莫名变得轻松。 当然,对于云嫔来说,她的心还是冰冰冷。 她咬牙:“陛下,若是您不给臣妾一个说法,臣妾就是死也不会瞑目,臣妾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暴君的脾气就是个狗脾气。 永远不能按常理来推算他的脑回路。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让来福把收集到的证据狠狠拍在云嫔脸上,让她无话可说。 但是瀛初偏不。 男人低磁悦耳的声线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的梵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他一手支着头,语气松散慵懒,“那挺好。” “朕就喜欢看别人死不瞑目,你安心去吧。” 云嫔:“…………” 直到被两个小太监拿白绫勒死,云嫔心头那口气也没咽下去。 她憋屈啊,她死也憋屈啊! 为什么!!! … 帝后回宫的第一夜。 江柚捧着自己的千两黄金高高兴兴回府了,她当然是被瀛初赶回去的。 一千两,那就等于一百斤。 要江柚说要她扛个一百斤的人她是万万扛不动的,但要她扛一百斤黄金她能飞起来,最后还是来福看不下去,派了两小太监给江柚搬那装黄金的箱子。 “小心点,别磕着我的黄金了!小心点——” 声音渐渐远去。 … 北朝来使,使臣们先在驿站住下了,作为大秦的君主,为了彰显大国气度,瀛初自然是要举办宴会招待使臣的。 江姒已经听见瀛初说了好几声烦死了,弄死好了。 每次都是被她摁回去的。 自从那次同床共枕过了以后,瀛初就再没搬离过江姒的床,就跟一只粘人的猫,撵都撵不走。 你一撵他,他就红着眼角委屈巴巴地看你。 他也不生气,也不发怒。 江姒真是哭笑不得。 要是瀛初硬气一点,刚一点,那江姒就能丝毫不心软地把他赶出去,偏生这人是拿最柔软的一面对着她。 明明是天下最残暴冷酷的君王,但他给她的,是最真挚热忱的一颗真心,眼巴巴地捧着一颗心送上来,软软地撒娇似的和你说“不要辜负呀……” 他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唇角,却很少有进一步逾越的举动,每次都是红着耳尖说她孟浪。 江姒还真是挺喜欢瀛初这种反差萌的。 明明那么冷酷喜怒无常,别人眼里嗜杀成性的暴君,在她面前却乖的像只收了爪子的猫。 他很少杀人了,也逐渐正常了。 他甚至在试着做一个英明的君王,江姒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瀛初有如此的变化是为了她,为了让她这个皇后不受他这个暴君的牵连,惹得万民唾弃。 你问江姒心里可曾动摇。 或许是有些许,但她也不曾忘记瀛初一开始时对她的态度,她可小心眼,可记仇了,她说过会要他还回来的……这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江姒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出来,瀛初给她的感觉有些像前两个世界里,相伴她一生的爱人。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么……是的吧。 你要问江姒心底可有动容,不,对她来说,更多的可能是被欺骗的愤怒与羞恼。 江姒和伏玥是不同的,付玥会为君珩陪伴她穿越三千世界的深情所感动,可江姒不会,她不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束缚自己。 她本体是凤凰。 凤凰是忠贞之鸟,一生本该只认定一个爱人。 但她是堕了魔的凤凰,这让江姒厌恶起本身的忠贞纯洁。她起了逆反之心,她偏要游戏花丛留恋红尘烟火,偏不要被什么劳什子爱人所束缚。 戚昀是了解江姒的,但他又做不到眼睁睁放任江姒一个人去小世界,花花世界迷人眼,里面青年才俊更是一抓一把,指不定她眼瞎就看上哪个了。 裙下臣(28) , 要戚昀眼睁睁看着江姒和别人相亲相爱,他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所以才瞒着身份陪着江姒穿越三千世界。 … 而在江姒看来,既然能陪着她穿越三千世界了,那这人必然不是凡人,应该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那会是谁呢? 江姒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在六界招惹的桃花债不少,光是天界就有不少神灵倾心于她。 凤凰王君美姿容,又是个多情种,哪里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天之骄子。 但或许是凤凰骨子里刻着的、血液中流淌的忠贞不渝,让她无法真真切切地做到那般洒脱。 她招惹的桃花债无非都是看上了对方的相貌,想和那人来一场走心不走肾的单单纯纯的恋爱,牵个手已经是她能接受的底线了。 江姒试过的人里面倒有不少,风情也是各异。 妖界妖主,样貌迤逦风情万种的蛇蝎美人。 这人真身是只漂亮孔雀,说起来和她还算是同族,当时因为过于喜欢她一直在她面前开屏,江姒觉得烦了就甩了这孔雀。 还有鲛人族的王君,蓝发冰肌玉骨落泪成珠的美人,比人偶更加精致的面容。 江姒和他在一起时最喜欢他唱催眠曲,海妖的嗓音是名不虚传的天籁 在江姒的失眠症治好后,她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惹得那小人鱼拼着掉落一身鳞片都要离开南海去找她,说是想和她再看一回海上的明月。 再多的江姒也记不太清楚了。 当然,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就是神族太子微。 那么多的野花野草加一起,天上人间三千绝色都抵不过的一个太子微。 连江姒都不得不感叹,戚昀真是她见过的,最合她心意最让她倾心的一个了。 海雾朦胧,清月皎皎。不如那人眉目风流如画。 他也是唯一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与之春风一渡的人。 江姒想过,若是她不曾堕魔,说不定她真会选择戚昀做自己的仙侣,可惜没有如果。 江姒不愿意接受戚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神族太子啊,他高高在上,他悲悯众生,温柔到对六界众生一视同仁。 可就是他护着的众生,将她逼到如此绝境。 他们生来便是死敌,又谈何长相厮守。 更何况,江姒深深着恨着这众生,她更是恨透了道貌岸然的天界众人,这样的她又谈何可能爱上戚昀。 说白了她喜爱的不过是太子微那张绝顶的皮相。 至于其他,再无可能。 … 江姒冷笑。 她现在猜不出那人是谁也无所谓,既然他都愿意陪着她来,既然他喜欢她、想要束缚住她,那她做什么他不都应该包容么? 江姒心思重,又执念深。 她转身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瀛初。 眼前的青年眉目如画,他闭着眼眸,浓密眼睫的弧度极为好看,瓷白的肌肤,每一寸都如同上天细细雕琢。 似乎感觉到江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瀛初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见看到江姒在看他,他朝江姒抱过去,亲了下她的唇角。 乖巧的不像话。 “怎么还没睡着,都很晚了,做噩梦了吗?” 青年好听的嗓音缓缓响起在她的耳侧。 江姒轻轻嗯了声。 瀛初很困了,但听到她嗯了声以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不怕不怕,我在呢……” 江姒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这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珍重着的,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 “陛下。” 江姒轻唤了他一声。 “嗯?” “瀛初。” 这是江姒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或者说,自从瀛初成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敢唤他的大名,谁敢唤暴君的名讳,这不是活腻了?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有些醒了,浓密纤长的眼睫掀开,视线投向怀中的女子。 “怎么了?” 说话间,他便磨磨蹭蹭地往江姒的方向蹭过去,一会儿亲亲她的侧脸,一会儿唇瓣又移到她的脖颈处,逗得江姒笑出声来。 她怕痒。 江姒伸手推开瀛初些许:“别闹,我好好和你说话呢。” 瀛初再凑过去:“这样也不影响啊。” 江姒似笑非笑地挑起纤细的眉毛,纤细白皙的脚缠住瀛初的腿,往上,“这样也不影响?” 江姒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下划去,唇角翘了下。 细腻温软的触感,又带着点冷意的凉,像是蛇吐出的蛇信子舐过皮肤带来的颤栗感。 暴君白净的脸瞬间通红。 “……你别乱动。” 他喜欢她,自然会对她有欲念,更何况,他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坐怀不乱。 在瀛初以为江姒会继续调戏他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地停下了。 瀛初:“?”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又有些唾弃自己,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 暴君到底还是羞涩纯洁的小可爱。 “瀛初,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暴君眼睫毛颤了下,他视线忍不住飘开,嘟嘟囔囔着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突然有些羞恼:“说这个做什么,朕不知道,不要问朕。” 又开始虚张声势了。 江姒叹口气:“那看来就是不喜欢了,看来是我误了。” 瀛初愕然抬头。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你怎么能仗着朕什么都不懂又不好意思说来曲解朕的意思呢?朕的心意你还不了解么?!!! 暴君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都憋红了。 “没,没有。” “喜欢的……” 江姒得寸进尺:“陛下能大点声么,我听不见,谁喜欢?喜欢谁?” 江姒坏心眼地硬是要逼他亲口说出那句喜欢。 暴君还能怎么样,他只能顺着江姒的心意红着脸对她表白。 “我喜欢你……瀛初喜欢江姒。” “无论怎样都喜欢?” “无论怎样。” 江姒是真的坏心眼,她逼着瀛初说了很多遍的喜欢,却自己始终没说一句。 见暴君很多次欲言又止,江姒看出来了,但愣是装作没懂。 最后看他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睫,江姒莫名觉得心底有种微妙的成功欺负到人的满足感。 真乖呢。 裙下臣(29) , 江姒算算日子,在原剧情里面她跟舒默之私奔的日子也快到了,好像就是在这次北朝来使的这段时间里面。 这次的任务完成以后,她就能光荣地下线了。 虽然现在看瀛初的样子,怕是就算真的抓到了她和舒默之私奔,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他不舍得。 这就难办了。 … 江姒垂着眼睫在思索着什么,因为想得太过出神,她连瀛初过来了都没发现。 还是瀛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她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快去更衣吧,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 江姒弯唇笑了笑,说了声好。 随后转身去了内室。 看着江姒离开的背影,瀛初原本带笑的唇角耷拉了下来,眼角眉梢的笑意完全散去,那如墨般的眼瞳里面闪过忧色和无措。 他能感觉到皇后这些天有心事。 她时不时地出神,有些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 她在担心什么。 是出什么事了么? 如果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和他说呢,他是皇帝,他办不成的事情那天底下就再没人办得成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那就是,这件事不能和他说。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说的……瀛初甚至都不敢细想。 暴君低垂着漂亮的眉眼,他不想继续胡思乱想了,伸出手想去桌上拿杯茶喝,抬起茶的时候,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这时候,来福屁颠屁颠地跑进来。 “陛下,娘娘更衣完了吗?” 老太监尖细刺耳的嗓音在瀛初耳边响起。 愣是把瀛初吓了一跳。 他端着茶的手一抖,茶盏里面的茶水有些许溅了出来,滴在瀛初的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一片。 随之,他端茶的手指尖一松。 茶杯掉落在地面上,碎成几片。 “……” 他怔怔地望着地上摔碎的茶盏,眼神带着些茫然。 来福哎哟一声:“哎哟我的陛下啊,快让老奴瞧瞧您的手有没有被烫伤。” 瀛初摇摇头:“无事。” 来福是人精,眼珠子一转就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可有烦心事?” 暴君沉默片刻,在来福暗骂自己多嘴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开口了。 “你有没有觉得……皇后这几天有些奇怪?” 来福:“奴才眼拙,这还真没看出来,娘娘不是一直这样的么?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 看瀛初这样子,来福就知道他是彻底栽了。 来福暗暗叹气。 瀛氏一族都出情种,当年先帝那般疯魔,恨不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掉,为的不就是换那个女人的命么? 本以为如今的陛下不通情爱,可以避免走上先帝的老路。 如今看来……是不好说了。 “来福,皇后与舒默之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瀛初语气飘渺。 来福一张大白脸上挤出点笑来,“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如索性——” 他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瀛初摇头:“若是皇后怪朕呢?” 来福:“……” 来福:“那不如,陛下给舒默之指门亲事?皇后娘娘是何等骄傲之人,舒默之娶了别人,如此便算是彻底绝了他们之间旧情复燃的可能。” 瀛初凤眼微睁。 “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他现在怕的是……皇后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曾经和她两心相许情深意重的少年郎。 … 夜宴之上。 宴会大殿乌压压坐了不少的人,北朝的使臣,还有本朝的朝臣。 歌舞早早地上了。 瀛初坐在龙椅之上,表情是全然的漫不经心,频频出神。 “北朝太子萧淮拜见大秦陛下。” 北朝此次前来拜访的使臣居然是他们的太子,这让江姒都有些惊讶。 瀛初扫了那人一眼。 淡声道:“平身。” … 然后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在大概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个萧淮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为修两国之好,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我父皇之命,送我的皇妹萧媛来大秦和亲,让大秦和我北朝结为秦晋之好。” 和亲。 听见这两个字,瀛初的眼睫毛眨了下。 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他掀眸朝着不远处的萧淮看过去。 “朕允了。” “我大秦青年才俊多的是,朕会好好给公主挑选夫婿的。” 萧淮摇头。 “陛下误会了,陛下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既然是两国结亲,那让我的皇妹入陛下的后宫,如此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瀛初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往江姒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江姒在盯着酒杯的出神。 根本没注意他这边。 “……” 瀛初的眼神黯了几分。 心底随之升起的就是无尽的烦躁与怒气,当然更多的还是委屈。 都有人要给朕塞女人了,你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从来都没上过心,所以不在乎……是么? “大秦陛下?” 暴君眼神凉飕飕地扫萧淮一眼。 “朕觉得,不合适。” 一字一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陛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装鹌鹑,生怕天子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虽然不知道陛下这脾气从何而来,但这重要吗? 天下谁人不知大秦帝王本就是个暴虐之君。 暴君喜怒无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当然,大臣们一个个都在心底骂死这个萧淮了。 提什么不好,非要触陛下的霉头。 叭叭叭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萧太子,朕劝你适可而止。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萧淮张口继续劝道:“陛下,在下的皇妹天姿国色,才艺出众,陛下不妨见过了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 便看到上位的帝王抬起袖子一挥,一只酒杯摔了下来。 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 “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 上位的帝王嗤笑出声,殷红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整个北朝又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与朕联姻。” 萧淮愤然起身:“秦帝,你——” “你再多说一句,不日,我大秦铁骑便踏平你北朝。” 裙下臣(30) , 刚刚在接收剧本的江姒回过神来了。 踏平什么? 什么踏平? 她不就接收了一会儿剧情,走了一会儿神么,怎么都要动刀动枪了?? 江姒眼眸眨了下,捧着手里的酒杯弱小可怜又无助。 “……” 大殿里面的气氛紧张的不得了。 瀛初火发完,转头就看到江姒茫然的眼神和没心没肺的样子。 瀛初气得心肝疼,心口火烧火燎的。 但他又舍不得对江姒发火,当然,也不敢,那遭殃的自然是底下的北朝太子和皇女了。 “来人啊,把他们给朕捆起来。” 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嗓音,低哑诱人。 坐在下首女宾席里面的江柚,看着这发展,她更是目瞪狗呆。 操,操操操。 暴君这就被刺激到要斩来使了?! 他是疯了吗? ……好吧,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可问题是江柚死活不记得她看过的那本书里面有这段剧情啊! 别说江柚了,江姒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疯狂咆哮了。 他是怎么回事? 他被谁刺激到了! 瀛初这疯批乱加什么戏份啊这是!! 江姒赶忙把手里的酒杯一扔,转头去握瀛初的手,“陛下,陛下你冷静一点,这是北朝来使,不能随便杀啊。” 暴君殷红的唇一扯。 “有何不可?” “便是他北朝今日来犯,朕也能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说着,暴君修长如玉的五指反握住江姒的手,将她的手指捏在手心把玩。 “皇后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朕在,自然能护你一世无虞。” 江姒:“……” 总觉得暴君这话,话里有话。 不是——现在问题是你要崩老子的剧情啊! 暴君的声音猛然抬高了些许。 “聋了么,听不到朕说的话了么?” “给朕把这群北朝之人,捆了。” … 暴君的鹰犬爪牙,瞬间出现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里。 刚刚还坐在宾客席上的北朝使臣,这一刻,全成了阶下囚,说不准还会有生命危险。 上首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还在慢悠悠的响起。 回响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唔……从最左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推出去,斩了。” 瀛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江姒的手指,殷红薄唇轻飘飘吐出这世间最残忍无情的话语。 场下被捆在地上的北朝太子萧淮不可置信地抬头。 萧淮没想到瀛初真的说杀人就杀人。 他怎敢如此! 他怎敢这么轻易地就挑起两国的战火。 这个秦帝,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萧媛也想不到这情况的发展,明明她是来大秦联姻的,明明这个男人是她所挑中的夫婿,可他现在却把死亡的利刃对准了她的母族。 为什么…… 萧媛想不通。 这位大秦的年轻君主,他拥有这世上最英俊绝美的面容,却也有着恶魔一般冷酷的心肠。他那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便轻飘飘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因为瀛初这段时间的修身养性,让很多人都忘记了,大秦朝的陛下是个怎样疯狂又暴虐的君王。 一言不合就发动战争,凭借上位的短短几年,就将大秦的疆域扩展到了一个前人从未企及的高峰。 征西域,灭南疆,北伐匈奴。 如今这片大陆上,除了还有个北朝苟延残喘,其余的土地全被纳入了大秦的疆域。 … 瀛初轻飘飘说出这些话,听得坐在下面的江柚心惊肉跳的。 眼看着已经有几个被推出去砍了。 真砍了啊!! 哦草,前段时间她在这暴君面前那么放肆还没被砍掉真的是她命大了! 江柚慢慢缩下去。 弱小可怜又无助。 坐在武将席的季雪阑视线扫过来就看到江柚这个怂b样。 “……” 他一时没忍住笑了。 … 不止江柚心惊肉跳的。 江姒也是心惊肉跳,也不知瀛初这好好的为什么就黑化了,突然间就开始发疯了。 现在任务不任务的先放一边再说。 按照瀛初这个发疯程度下去,他迟早得被人推翻然后弄死,江姒觉得自己脑壳痛。 “子毓,住手,够了。” 江姒摁住瀛初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很认真的。 “他们惹怒了你,杀了几个就算了,但不能全杀,这两个毕竟是北朝的太子和公主。杀了他们,最终沾染上麻烦的还是你。” “所以,陛下……住手吧。” “你乖一点,好吗?” 江姒前面说了那么多,瀛初都是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直到听到她叹息着和他说一句“你乖一点好吗”。 他这一刻心头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漂亮的眼尾一点点染上红,他委屈地盯着江姒。 他想说。 我怎么不乖了。 我前段时间还不够乖了么。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你不喜欢我杀人,好,那就不杀。 你喜欢江柚那丫头,那好,我看在你的面上也照拂她几分。 就连你先前喜欢的舒默之,我都怕你生气不敢杀。 我都这样了… 我这样是为了谁,除了你还有谁。 可你想离开,我看得出来你想离开,你记起先前的记忆了是么? … 可你现在叹息着说要我乖一点,是我让你难过了,让你觉得累了,无奈了,是么? 江姒,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江姒就看着,瀛初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死死地盯着她,眼尾泛着红,几乎像是要哭,又仿佛委屈的不行。 明明刚刚喊打喊杀的是他,别人还没委屈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见江姒闪过的无奈。 暴君垂下卷翘眼睫,垂在身侧的手抬起。 “算了,不杀了。把其他的人给朕关起来。” 说完。 瀛初拂袖离开了这大殿,他步子迈得很急,看他的背影,几乎看得出来是落荒而逃的。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个人一出声唤他。 他就走不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用。 他要离开这里,最起码……最起码,他不想在她面前那么难堪。 哭的样子,真是狼狈呢。 裙下臣(31) , 众人也不知道暴君这是发什么疯。 好好的一场晚宴就被搅和了,原本的北朝使臣也一个个都去蹲大牢了。 还好最后皇后娘娘劝住了陛下,没让他把那萧淮和萧媛也斩了,不然这是真没法收场了。 … 瀛初拂袖而去。 那就只有江姒留下来主持大局了。 江柚偷摸着溜出大殿去了,全程注意着江柚的季雪阑略略蹙起眉,也起身跟了出去。 江姒刚也要离开,有人唤住了她。 “娘娘。” “微臣……请娘娘安。” 江姒眼皮一跳,转头就看到了一身朱红官袍的舒默之,这人此时又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觊觎皇后啊。 江姒看着舒默之。 控制不住的,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背景音乐。 “……” 绝了,这个人有毒。 舒默之刚刚看到了瀛初甩开了江姒的袖子,丝毫没有顾及她的面子。 他就那么拂袖而去,这哪里是把窈窈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的窈窈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舒默之即是心痛又是无奈,这才忍不住来江姒面前刷存在来了。 要是江姒知道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指定得翻白眼,瀛初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就说整个皇宫里面谁敢给她委屈受? 她这个皇后当的不要太爽。 不过任务摆在那里,她不得不走剧情。 片刻思考之下。 江姒抬眸看向舒默之,道:“舒大人有礼了,平身吧。” “本宫有一物还于大人。” 舒默之有些疑惑。 然后他就看着江姒从她袖中拿出了一枚桃花簪,朝他递过来。 舒默之眸色摇晃,眼中满满的都是悲伤与惊讶,那欲说还休的意思。 “……娘娘还留着此簪?” 看舒默之这个样子,江姒唇角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 一看就知道这人又脑补什么了。 江姒假意笑了两下,“本宫从未忘记过,那个和我两心相许情深意重的少年郎。只可惜,天意弄人,你我注定有缘无份。” 她完全把自己先前说过的失忆之话当成了放屁。 “如今此簪,完璧归还。” 江姒把簪子递了过去。 “娘娘……”舒默之眸色摇晃,他白着脸不想接过。 江姒见此,拿了张帕子包裹着簪子,塞到了舒默之的手里,随后转身离开。 舒默之痴痴地望着江姒离开的背影。 “窈窈……” 他捏紧了手里帕子包裹着的簪子,然后愕然发现其中居然夹杂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舒默之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往袖子里藏去。 他留了个心眼,把那张纸条和簪子分开了。 … 江姒这举动其实算得上明目张胆,她暗自叹口气。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绝对逃不开瀛初的眼睛,这时候,怕是已经有暗卫去禀报给他了。 但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她选择的就是任务模式,自然只能按照剧本写的来了。 至于瀛初么…… 江姒就只能不管他的感受了。 毕竟他那么喜欢她不是么,他不是对她说过无论怎样都会喜欢她这种话么? 那他就该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不是么,就该包容她的一切不是么。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有苦衷的…… 她不欠任何人的。江姒再一次在心底强调。 瀛初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她可从来都没有忘记,她的小命可好几次差点就没了。 她说过原谅他了么? …没错,瀛初在喜欢上她以后确实很乖很听话,甚至有点趋向于对她没有底线的纵容,说好听点是深情,说难听点就是舔狗。 但那又如何,她是有被瀛初这乖顺的态度取悦到,但这和她仇视一开始的暴君是不冲突的。 她说过了,她是很记仇的。 她所受到的伤害,哪怕只是一丁半点的,她也会要对方千百倍地还回来。 瀛初喜欢她,那就该包容她。 否则她就不要了。 毕竟,是他未经允许,擅自作主喜欢上她的,不是么? … 是夜。 未曾点灯的御书房里面很暗。 一道身影坐在书案前,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若不是睫毛还在动,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一座雕像了。 这人漫不经心地伸出长指在案上敲击了三下。 “舒默之与皇后说了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恭敬禀报道:“皇后娘娘还给了他一枚桃花簪。” 说着,暗卫双手举着这支桃花簪,递到了瀛初面前。 瀛初看过来。 视线在落到这枚桃花簪上的时候顿住了。 “……” 他抬手点燃了烛火。 烛火幽幽,映衬着他这张绝色的脸庞更加的诡谲美丽。 瀛初随手拿起了这枚簪子。 突然间嗤笑了一声。 “原来是他送的,怪不得这么珍惜……连朕送的都看不上。” 暗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暗卫犹豫着,还是如实禀报了,“回禀陛下,娘娘还递了这个给舒默之。” 那俨然是一张纸条。 瀛初看着它,沉默了,眸光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他有些嘲讽地弯了下殷红唇角。 接过那张纸条。 展开。 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 「下月之初,隆兴寺祭祀,白玉亭中,不见不散。」 下面还附着一首诗。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御书房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暴君捏着这张纸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绽起。 他的眉眼彻底染上阴鸷。 好一个交情通意,好一个中夜相从。 她想走……做梦。 [作家的话] ①好啦,这本书两个多月的免费期结束了,在下一个凌晨就要上架啦。 鹿大概爆更三万字,然后看打赏情况加更,每100RMB加更一千字,书后续的更新情况要看数据了呀,毕竟鹿也要恰饭的嘛鹅鹅鹅。 全订的话大概是八九块钱的样子,只订阅新章节的话大概一块五,希望宝贝们能支持一下呀,么么扎~ ②接下来的剧情点。 1、暴君当场抓到皇后私奔(苍蝇期待地搓搓手) 2、暴君取心头血(作为拿了虐文女主剧本的初初怎么能少了这种狗血情节呢~) 3、欢乐he ③下一个位面是【招蜂引蝶的妹妹】 咳咳,看位面名字就知道鹿写的是啥了对不对~ 青春期招蜂引蝶的海王妹妹vs表面正经实则占有欲超强的禁欲系黑莲花哥哥 ps:没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连姓都不一样的假哥哥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明晚凌晨0:30~~~ 裙下臣(32) , 另一边刚刚出了宫门的舒默之,额角冷汗涔涔,他刚抬手准备从袖子里把那帕子里的纸条拿出来看,结果一摸袖子。 纸条不见了。 连带着他分开放的桃花簪也不见了。 是陛下,绝对是陛下发现了…… 舒默之脸色瞬间煞白。 步子一个踉跄几乎要摔下去,还好有身旁的小厮扶住了他。 “大人,您怎么了?” 舒默之的脸色还是白着的,他失魂落魄地往身后的宫门之内看去,眼神带着几分茫然。 陛下的势力遍布天下,从他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一支簪子和一张纸条算什么。 也不知窈窈在里面写了什么。 被陛下发现他们私相授受,窈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陛下的雷霆之怒,怕是会,血流成河。 舒默之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冲向宫内,把她救出来,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但是他迟疑了。 他身上还背负着舒氏一族的荣耀。 舒氏满门清正,世代忠君,这一切不能毁在他的手上啊。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放下所有,他又哪里是那位冷酷君王的对手,这重重深宫,他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是他无用。 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舒默之心底竟起了些许对瀛初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与窈窈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们本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一生相敬如宾,恩爱如斯。 就因为他是皇帝,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就能硬生生地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拆散他们么。 凭什么,这都是凭什么…… 舒默之越想越觉得头昏脑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是硬生生地一头栽了下去。 “大人!大人——” 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 另一边的瀛初虽然截下了那张纸条,知道了江姒准备走的意思。 但他没有马上去找江姒质问。 他想再等等看,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回心转意,打消那个想法。 只要她改变心意不走,他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不和她提这件事。 … 那一夜。 御书房里面响起了好几次砸东西的声音。 在门外守着当差的几个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腿肚子都软了,就差直接跪下去了。 陛下很久没有发这样的脾气了。 这让小太监们又回到了前些日子时时刻刻活在怕自己脑袋掉了的日子。 来福走过去,抬腿踹了那边一个快吓尿的小太监一脚。 “出息!” 小太监眼泪汪汪:“师傅,小的实在怕啊。” 来福摆摆手:“去去去,都滚,这边有我守着。” 小太监们跟得了特赦令似的一溜烟全跑了。 来福便摇头,边看向御书房里面。 他们都不了解陛下。 陛下这次就算大发雷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杀人的。 因为娘娘不喜欢。 陛下每次都嘴硬,但哪次不是顺着娘娘的意,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根本就不敢违娘娘的意。 他不敢的。 陛下这迷上一个女人,疯魔的程度根本不输当年的先帝。 不过这皇后娘娘也是的,都有了陛下了,还和那什么舒默之纠缠不清。 来福都替瀛初委屈。 他舒默之有陛下好吗,他哪里比得上陛下? 陛下天姿国色,是这个世上都难得一见的顶顶的美人,那美貌都压舒默之几条街了好嘛。 陛下还是这世间最拥有权势之人,毫不夸张地说,他能给她一个天下。 还有,陛下对娘娘那叫一个乖巧听话、百依百顺。 人家都是女子修女德。 陛下是自己修男德! 要不是他暗地里拦过陛下几次,说皇后听了会生气,后宫那群妃子美人早就被陛下一个个弄死了。 这么洁身自好还听话的夫君哪里找! 来福是看着瀛初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在私心底里是把瀛初当成自己孩子看的……虽然这孩子狗的很,偶尔还想摘他的脑袋。 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看瀛初在江姒那里那么受委屈,来福心里也不舒服。 … 现在瀛初心里是真的难受。 他不明白,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舒默之到底哪里好。 他除了比他晚认识了她几年,还有哪里输的地方? … … 话说当天宴会途中,江柚从大殿溜出去以后就去宫里随便溜达了。 因为有江姒撑腰,她现在啥都不怕了。 偶尔路上碰上几个宫女太监还和人家打招呼。 直到她的后领被人拎住。 “?” 江柚这具身体娇小纤细,被人拎住后领后便双腿乱蹬,她瞪圆了眼睛转头要骂人。 结果发现拎她后领的是季雪阑。 季将军这张英俊的脸实在太有标志性了,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人和名字一样好听又好看。 江柚突然间就没那么生气了。 “季将军,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对我拉拉扯扯不好吧?” 她有些做作地抬起袖子捂唇,细声细语道。 季雪阑眉毛微微一挑。 还装上了? 年轻而沉默寡言的将军轻笑一声。 他松开拎着江柚后领的手。 直截了当。 “季某来向姑娘讨那份福气。” 季雪阑的性子就像他这个人的名字一样,干净又刚直,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他想要什么,想求什么,那就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尽力去谋求。 福气? 什么福气? 江柚茫然脸,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 季雪阑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把前些天说的话当成了放屁。 “……” 无妨。 她是小女孩心性,没心没肺,说过的话转眼间就不放在心上。他记得就够了。 年轻的将军垂下眼睫。 “挑选个吉日,季某会去江府提亲。” 江柚:“……等等,你让我缕缕。这不对,不该这么发展的。” 季雪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 忽而笑了。 “是不对。” 江柚舒口气:“害,就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吓得我……” “季某该去请陛下赐婚,方显得庄重。” 江柚:“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裙下臣(33) , “季某今晚回去就写折子。” 江柚:“……那个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这可能有点误会哈。” 虽然这人确实很帅,很戳她的审美点。但这并不代表着她马上就愿意踏入婚姻的坟墓啊!! 江柚:(T_T) 季雪阑扫她一眼。 “君子重诺。” 江柚:“我是小人,不是君子,咦嘻嘻嘻嘻。”反正骂自己又不会掉块肉。 季雪阑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不过他片刻就接了她的话:“无妨,季某相信江大人和江夫人对这门亲事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不等江柚继续反驳。 季雪阑又道:“你若入我将军府,上无公婆,下无恶奴,无人立规矩,季某亦无通房侍妾,只你一人为尊。” 是了,季雪阑的父母早年战死沙场,季家就留下这么根独苗苗。 老实说,江柚都要被他说得动心了。 还好理智劝阻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配。 等等,她不是穿书的么,她穿的不还是女主么? 那她那完美温柔多金甘当备胎即使她名花有主也依然默默守护随时准备撬墙角的男二呢? 怎么一个也没有!! 江柚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江柚颤颤巍巍道:“我能拒绝么?” 季雪阑不解了:“为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她也算是心悦于他的,为何要拒绝? 江柚瞄了眼季雪阑高大的身形,直起腰板说:“你是武将,我,我怕和你成亲以后,你一拳能打死我。” 季雪阑:“……?” 季雪阑:“姑娘这话可是玩笑?” 他正了脸色,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习武是为保家卫国,保护妻儿,岂有对夫人不敬之理。” 江柚:“……” 刚刚季雪阑看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也罢,是季某唐突了。” 江柚再次舒口气。 “不过季某心悦姑娘,不会放弃的。” 江柚气再次噎住。 那啥,她喜欢看美男子,但真的只是单纯欣赏美人,那是万万没有想据为己有的意思。 再说了,她说不定还会穿回去呢,在这边谈了恋爱到时候让她怎么走,走了以后耽误人家一辈子吗? “哥,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配不上你真的。” “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过成亲,真的。” 年轻英俊的将军蹙起眉头,一双墨玉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为何?” 江柚开始胡诌。 “因为先前有个游方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这辈子会英年早逝,注定活不长,那肯定不能耽误人家啊。” 季雪阑:“哪里来的妖道一派胡言。” 季雪阑:“姑娘若是实在不愿,季某也不会强求,还望姑娘不要在说此等不祥之言诅咒自己。” 江柚:“……” 被发现了,好尴尬呀。 江柚弱弱道:“……你生气了?对不起呀。” 她歪着脑袋朝季雪阑伸出手,手心俨然是几块被帕子包裹好的栗子糕。 “你要不要吃点?” 就像一只不小心伸了爪子挠人的猫咪,现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地递东西过来赔罪。 季雪阑:“……” 要被她逗笑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赞同道:“姑娘既然没这个意思,就不要再搭理季某了。” “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会让我误会的。 江柚讪讪地收回手。 看着季雪阑远去的背影,她突然间心里就有些内疚。 感觉自己不识好歹了。 还茶茶的。 特别像撩了人家又不负责的绿茶。 她拒绝了这么个大帅比会不会被雷劈? (T_T) 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一个无辜穿书了还想回家的可怜孩子啊!! … 江姒这几天住在凤阳宫里面,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暴君也没来找过她,可能是最近有些忙。 先前北朝那事还没完呢。 瀛初这不是把人家的太子公主扣了下来,还下了大牢。 他还特别嚣张地没有封锁消息。任由消息传到了北朝皇帝的耳中,惹得对方大怒,说是要发兵讨伐瀛初。 暴君听到这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 据说北朝皇帝的床前便挂着他一个宠妃的脑袋。 他一醒来,和那脑袋四目相对,可把他吓得够呛。 北朝皇帝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收手不认错,说不定明天被挂在那的就是他自己的脑袋! 与此同时,他心底弥漫着的是深深的恐惧。 没想到秦帝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他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大,这太可怕了。 为了换回太子和公主,北朝皇帝不得不接受了瀛初提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割了十座城池,上供了珍宝黄金无数。 这才让瀛初堪堪满意。 若不是他近日无心征战,一心想着情情爱爱……一心想着家事,还有他北朝说话的份? 他的铁骑早踏平了这区区小国。 等着等着,下月祭祀的日子到了。 按照祖制,须得帝后二人同去隆兴寺为民祈福。 江姒也见到了半月未见的瀛初。 他着一身黑色龙袍,窄袖,有点类似于劲装的样子,腰间扣着绣着云纹的盘扣,墨发高高地竖起,难得地扎了个马尾垂在脑后,这么看着还真有几分少年郎的意思。 瀛初迈步过来,看见江姒正在梳妆,道:“穿轻便些,正装到了隆兴寺厢房再换也不迟。” “明天才是祭祀的日子,时间还来得及。” 是啊,明天才是祭祀的日子。 她和那人正好约在今夜走。 暴君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眼底的光。 皇后……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不然,朕也不知道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朕只是想要你留下而已。 仅此而已。 隆兴寺。 为了祭祀这个日子,寺中早早准备起来了,声势浩大,帝后住宿的厢房更是翻新装修,然后除尘洒水,保证一尘不染。 眼看着就要到走最后剧情的时候了。 江姒总觉得自己眉毛在跳。 她觉得她的剧情应该走不完。 系统没好意思出声。 剧情?呵呵。 你那纸条都让瀛初截了,舒默之连根毛线都没看到,你还想走剧情? 裙下臣(34) , 这个念头在系统的脑子里划过以后,它又诡异地顿住了。 不好说。 真不好说。 前几个世界,虽然剧情崩得乱七八糟,但勉强还算走完了全程,算算任务完成度的时候居然达到了中等线。 再加上宿主在刺激重要人物黑化这方面的任务完成得异常优秀。 200的完成度。 最后综合评定的时候居然达到了优秀。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说不定这个世界,宿主也能展开那神一样的发展呢。 … 其实江姒是猜到她塞给舒默之的那张纸条会被瀛初发现的,毕竟整个皇宫里面哪里没有这位暴君的爪牙,江姒就没想过能瞒住他。 但是江姒没想到的是,舒默之那憨货一开始就没打开那纸条看,直到丢了他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些啥。 更别提来赴约了。 系统实在没忍心提醒江姒,它怕江姒会直接炸了。 确实,要是江姒知道是舒默之这货拖了她后腿的话。 她指定只有一个反应。 江姒:爬,爬爬爬! 给爷爬! … 是夜。 天空朦朦胧胧地像是笼罩了一层浅浅的雾气,但因为是夜里,看得并不真切,后来雾气消散了,那银白的月光又像一身白的耀眼的寡妇丧服,晃眼的很。 河心河畔,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声响。 隆兴寺后院的白玉亭中。 这白玉亭的位置极为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到这边来,看着确实是个情人私会的好地方。 江姒悄悄地从厢房溜出去了。 按照系统给的提示,她找到了白玉亭的位置。 出人意料的,那边没有人。 江姒:“……” 舒默之死哪去了,他好歹出来配合一下她的剧情啊。 只要他现在一出来,然后瀛初再过来把他们当场抓住。 嗳,漂亮!她的任务就能完美落幕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 看着这空荡荡的白玉亭,江姒只想悲愤吼上一句。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她现在无比怀念那个bg,真的。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随后是她的手腕被握住,江姒心头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听到耳畔一句:“姑娘,冒犯了。” 嗓音听起来也很年轻。 江姒:“??” 转头一看是个蒙面的黑衣人。 看起来挺年轻的,身量高又瘦削,因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唯有露出的那双眼睛漂亮的很,黑的像是黑曜石。 当然,现在江姒对他根本提不起好感来。 因为这人手里的匕首,就这么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匕首,那么锋利的匕首,和她离得有那么近!! “……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蒙面的黑衣青年一双黑亮的眸子眯了下。 因为蒙着面巾,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听出是好听的。 “刺杀那个狗皇帝,没成功,这不逃命来了么。” 江姒:“……那你挟持我做什么?”她看这憨货也不像认出来她是皇后的样子。 那人笑了下:“这不是怕你不小心叫出声,惹了侍卫来。” 江姒诚恳道:“我绝对不乱喊乱叫,大侠你放了我吧。”然后爹弄死你。 她发誓,他只要一放了她,她绝对不放过他! 那人打量了江姒片刻,忽然摇摇头道:“不可,我师娘说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转头就出卖了我。” 这人看着莫名有点呆。 没想到脑子倒还挺好使的。 江姒:“……” 那人继续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从来不相信女人的话,蛇蝎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江姒:“……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呆了一下,然后垂下浓密眼睫,似乎是在思考。 “我将你打晕?” 江姒:“……”哥们,你再逼逼下去,信不信暴君马上就带人杀过来了? 那青年突然朝着江姒笑了下,问道:“丫头,看你这么漂亮,为什么呆在这个破庙里,还在这破庙里的这么偏僻的一个亭子里?莫不是寻了情郎来一起私奔的?” 江姒一时无语凝噎。 呵呵,你可真是聪明呢。 他又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不会是那暴君的妃子吧?” 江姒:“……妃子倒不是,不过我确实是宫里的人。”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明白了,宫女!” 江姒:爹是皇后! 江姒诚恳地对着那刺客道:“兄弟,你要走就赶紧着吧,这边一会儿可能会有不少人来,到时候你可能就跑不了了。” 黑衣青年一呆:“为什么?他们来做什么?” 江姒面无表情:“来捉奸。” 她话音刚落,外面确实响起了一些动静,看上去还声势不小的样子。 那青年惊恐地望向江姒:“你还真是去私奔的?你真没骗我?” 江姒麻爪了。 “真没。” 然后,江姒就看着那刺客飞快地撕掉了身上的夜行衣和面巾,露出了一张秀美白皙的脸。 年轻的不像话,也清秀的不像话,根本不像个杀手。 那人细致的眉眼挑起,含着几分风流多情的意味。 “丫头,那看你的情郎似乎是不来了,不如我委屈一下,扮你的情郎,陪你私奔啊。” 说完。 这人一手揽住她的腰,掳了她就要飞走。 江姒:“……”这不就是打瞌睡了就有枕头送上门? 就连系统都在她脑海里怂恿她。 [快快快,反正这舒默之也来不了了,你就把这人当成你的私奔对象吧。 剧情里面只说你私奔被抓,又没具体说你的私奔对象是谁,虽然我们都知道是舒默之……死马当活马医,快,宿主,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做上赶着的就是买卖!] 系统听着比她还着急。 江姒:“……” 就是这时候,白玉亭前院子的大门被人撞开。 有人被簇拥着进来,周围的脚步声急促。 一双黑缎锦靴踏进来,再往上看就是黑色绣龙纹的精致衣袍,那人身姿修长,男人在月色底下略微显得苍白的昳丽脸庞抬起。 红的不像话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音调冷魅而无情。 “要跑哪去。” 那人看过来,一双眼眸黑的不像话。 “江姒。” 裙下臣(35) , 看得出来瀛初这是真气狠了。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呢。 江姒眼皮都是一跳。 当这个场景真的来临了,还真是莫名的心里发虚呢。 虽然前些天她已经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但可能是那仅剩些许的良心在作祟。 不过为了走完这最后的剧情。 江姒一咬牙,转头搂住了旁边这黑衣刺客的手臂,然后低声道:“快走,你是想留下来被箭射成筛子么!” 看见这么大的阵仗,那刺客也茫然了一瞬。 但就如江姒所说的,不走,他留下就会被箭射成筛子。 这人的轻功好极了,哪怕带着一个江姒也远远地把身后的暗卫给甩开了。 “……你也没说来捉奸的是皇帝啊,丫头,你不厚道了,你坑我。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情非得已。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了,今天就算在这儿的是只猴子,它要是会飞,我也跟它走。” “嗳,你这丫头怎么骂人呢。” “……” 看着这二人远去的身影,跟在瀛初旁边的来福哎哟一声,拍了下大腿:“这舒默之什么时候会的轻功,他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瀛初没来福那么眼瘸。 那人一看就不是舒默之,虽然因为天色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光看身形就知道不是舒默之。 因为江姒在那,瀛初不能下令放箭。 “追。” “要是追不到皇后,你们就提头来见。” 瀛初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张纸条被他的人截了,舒默之不可能来赴约。所以她情愿随便跟着一个说不出姓名的人走,都不愿意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么? 暴君修长的手指握了又握,骨节捏得发白。 … 江姒一被带走。 她脑子里便响起了[剧情——月下私奔,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她唇角都有些抽搐。 这任务确实太不靠谱了,连这样的都行。 不过她也是真的幸运,跑了一个舒默之,天上就掉下一个奸夫来。 … 这个黑衣刺客带着她转身躲进了一户人家的阁楼里面。 脚一落地。 江姒这副娇弱的身子就差点没站稳,还好扶住了墙,但身子还是踉踉跄跄地跌了下来,最后她跌坐在地上。 那个黑衣刺客则是蹲在她面前和她搭话。 “丫头,你和那皇帝算是怎么回事?” 江姒看他一眼没说话。 韶黎眨眨一双黑亮的眼眸,再次问道:“霸道冷清帝王和娇弱美丽小宫女的戏码?他想强娶你,然后你和你的情郎要私奔?” “哇,你可真厉害,给皇帝戴绿帽子!” 江姒:“……” 或许是因为她这鄙视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 韶黎轻咳一声:“话本子上不都这么写嘛。” 江姒也难得生了些许和人倾诉的欲望。 “是私奔,和你说的也差不多,确实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韶黎点点头,傻白甜道:“然后呢。” 他的眼睛很亮,看着很清澈。睫毛浓密弧度带着点翘的好看,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你的时候,眼底仿佛碎落了一地星辰。 这人虽然是个刺客,但看着倒挺活泼的。 还有点和这人身份不符合的单纯。 江姒:“不过我不是宫女。” 江姒转头盯他:“我姓江,名姒,是如今大秦的皇后。” 韶黎:“?” 韶黎:“!!!” 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回想起来,当今皇后好像确实姓江。刚刚和那暴君打了个照面的时候,他好像确实就唤了这女人“江姒”。 韶黎倒吸一口凉气,“丫头你是真不厚道啊,你是要害死我啊!” 江姒幽幽道:“你都是敢刺杀皇帝的人了,还怕多这一条罪名么?” 韶黎伸手戳戳江姒的袖子,“你胆子也挺大的,不过你怎么敢背着皇帝和人私奔的,你好歹是个皇后诶!” 江姒翻着一双死鱼眼看了他两眼。 “我说是我们夫妻俩闹别扭了你信不信?” 韶黎抬头:“……真的?” 江姒诚恳道:“真的。而且我确定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我的,但你我就不确定了。” “毕竟这玩笑开的有点大,我看他挺生气的。” 韶黎接了江姒的话:“他肯定会拿我怎么样的,比如说把我碎尸万段然后喂狗。” 江姒:“啊,你都有这个自觉了?” 韶黎幽幽道:“……果然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你骗我,还利用我,你这人怎么这样!” 江姒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杀手。 看他这有点憨又有点呆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江姒难得善心发作地提醒他:“兄弟,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要不先逃之夭夭吧?” “没开玩笑,这是真话,不骗你。” 她对帮助过自己的工具人还是比较善良的。 韶黎星星眼:“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江姒一脸莫名其妙,一脸我疯了吗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韶黎失望地哦了一声。 “那你保重,我走了。不出意外这辈子是不会见面了。” 江姒面色有些一言难尽:“……我们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你弄的这么伤感做什么?” 韶黎:“…………” 这黑衣的刺客像是有些生气了,转头就推开窗户,飞身走了。 江姒挑了下眉,往前走了几步,在她想着要怎么离开的时候,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刚要回头。 来人一个手刀便劈在了她的后颈。 失去意识前,江姒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 淦。 欺负老子现在这具弱唧唧的身体,换老子的真身来,看她不打得这b当场叫爹。 崽种。 “去回禀陛下,娘娘找着了,但让那贼人跑了。” “是。” 去刺杀暴君其实只是韶黎顺手接的一个任务,任务没完成,大不了就扣掉点赏金。 他也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逃命的理由去挟持那丫头的。 他轻功那么好,逃命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那只是一个上去搭讪的借口。 他见那丫头挺有趣的,也不知道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这么个偏僻的亭子做什么。 裙下臣(36) , 这才掳了那丫头走。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皇后……真是可惜了。 后来又被她说的话给气到了。 这才赌气离开。 这还是韶黎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起了些心思,说不上一见钟情,但到底还是起了兴趣,没想到心头跳着的小鹿被毙了个彻底。 把江姒一个人扔在那里后,没一会儿韶黎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她一个人扔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韶黎想着还是掉头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小摊子,他还买了个糖人。 拿来赔罪的。 … 结果等韶黎回到那里的时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江姒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衣青年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糖人。 细致风流的眉目闪过几分落寞。 这下是真的,这辈子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 江姒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皇宫。 但这不是她的凤阳宫。 她朝着四周看去,异常华贵精致的房间,还有她身下这绣着龙纹的床被,一切都昭示着她现在在瀛初的寝宫里面。 她刚要拉开帘子。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外面探进来,先一步拉开了帘子。 猝不及防的,她与瀛初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 江姒刚要别开脸。 一只冰凉的手便捏上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强迫她转向自己。 这是瀛初难得的强硬态度。 “怎么不看朕?” “你就没什么要和朕解释的,你不看朕,是羞于面对朕,还是觉得……和朕无话可说?朕的皇后。” 被强制地掰过脸,对上他的眼睛。 “说话。” 暴君的声音又低又冷。 他对她的态度仿佛变成了当时初见她时候的模样,冰冷的不近人情。 江姒抿唇,垂着眼睫就是不看他。 被瀛初这么逼迫着,江姒很难不起逆反心理,“陛下想听我说什么,我要说的话陛下确定您想听么?” 她卷翘的睫毛拉长一个冷冽的弧度。 红唇吐出冰冷刺耳的话语。 “我想说,陛下,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是骗你的。” “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记忆,我从始至终都记得着舒默之。” “至于之前说过的那些喜欢你的话,也都是假的。我不喜欢你,之所以在你面前虚与委蛇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江姒想和他做个了断了。 没错,是她理亏,是她对不起他。 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解释了,她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当她是在逃避好了。 瀛初被她这无情无义的话气得手指尖都在发抖,他死死地咬住殷红薄唇,眼尾泛着红,咬牙一字一句道:“江、姒。你再说一遍。” 江姒冷笑:“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我可以重复千百遍。” 随后,一只纤细的手覆上他的胸膛,纤弱美丽皇后笑得凉薄又无情,“不过我的陛下,您真的受得了么。” “受得了听我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些话么?” 她的手覆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用力。 虽然只是很轻的力气,但确实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 江姒就看着他眼角几乎沁出泪花来,她看得出来瀛初是在强撑,他心痛得不得了,却还堪堪在她面前维持着不在乎的样子。 “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 瀛初死死地盯着她。 江姒笑了,“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她眼波流转间看向了瀛初,突然靠过去问:“陛下知道为什么吗?” 瀛初不想听,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他爱听的话。 但是江姒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拦住了他。 “因为我想死。” “瀛初你听到了么,因为我想死,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这话,诛心更甚于杀人。 瀛初猛然抬头。 “朕不许,你……”那一句威胁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出了江姒眼底的决绝。 没用的,她真的想走。 她宁死也不愿留下。 江姒问系统要了毒药,只要她这具身体死亡,那她就能脱离世界。 一枚药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江姒当着瀛初的面,吃了这颗药。 瀛初来不及拦。 因为他想不到这枚药是怎么出现的。 当然,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瀛初颤抖着手接住江姒软绵绵倒下的身子,看着她唇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和涣散的眼神。 他的瞳孔紧缩着。 凉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几乎觉得一阵眼前发黑。 … 来了再多的太医也无济于事。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瑟瑟发抖着,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会迁怒到自己。 “废物,滚。” 看着毫无生气地躺在床塌上的女子。 瀛初垂着眼眸,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屏退所有太医,只留下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一个。 这一夜。 … 瀛初取了自己的一碗心头血。 帝王心头血。 更何况,他还曾被他的父亲练成了药人,先前他时不时地头疼失控杀人,那就是后遗症。 他的心头血能救命,甚至于让人,起死回生。 他能救她。 只是这样一来。 他还能不能活就是个问题了。 … 江姒没想到自己一睁眼还是在这个世界。 她联系自己的系统,系统却告诉她,程序出了问题,她暂时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 江姒:就挺突然的。 系统:[宿主,你还是等这具身体自然死亡吧,反正凡人寿命短短几十载,很快的。] 江姒:“…………我想死,这次真想死了。” 这次醒过来,江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见到瀛初。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吞了毒药,她还能活下来。 这不合理。 一连三天都没见到瀛初,这是更是非常不正常的。 这就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他在躲她,要么就是……他出了什么事。 最后是江姒找到了来福。 这个在深宫里呆了一辈子的老太监像是一夜之间衰老了一样,他深深地看了江姒一眼。 一反往日的恭敬谄媚神态。 沙哑着嗓音道:“娘娘,您随老奴来。” 裙下臣(完) , 江姒没想到她再次见到瀛初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躺在床塌之上,面色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双眸紧紧闭着,脆弱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哪里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高高在上。 “陛下剜了自己心头血救你。” “娘娘,不然您以为您是怎么活的。” 来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这也是应该的,他对瀛初忠心耿耿,在他眼里,就是她把瀛初害成这个样子的。 来福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陛下几乎是等于拿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已经三日了,陛下还是命悬一线。” “娘娘,是您对不住陛下。” 来福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又刺耳。 江姒很想反驳说出,她又没让他救她。 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瀛初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就像她当初说的,他一开始的时候让她受的伤,已经十倍地还了回来,甚至是拿了他一条命在还。 她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江姒发现她居然想哭,不是简简单单掉几滴眼泪的那种哭,而是真真切切流泪的冲动。 但是她又觉得眼眶发涩到不行。 江姒觉得难受,她难受极了。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想要怨恨瀛初,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何必这样,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心软,让她动摇吗? ……但不得不说,瀛初确实赌对了。 江姒确实动摇了,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够了。 “御医说,陛下他丝毫没有求生的念头。” “若是这样下去,陛下撑不过明天晚上。” 来福的声音在江姒耳畔响起,阴森森的像一道催命的魔咒。 他又笑了一下。 “娘娘,您不用担心,您是陛下死也要保护的人,奴才自然不会违背陛下的意愿伤害您。” “陛下立下遗诏,他把自己手头所有的势力都留给了你,皇室的死卫,他手里的东厂,兵权,他都留给了你一个人。” 说着,来福拿出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 里面俨然就是一对虎符。 还有能号令皇室死卫的玄火令。 “陛下说了,待他殡天之后,您任可以挑选皇室宗族子弟为帝,垂帘摄政。” “您若是不想,更甚者,您还可以自己登基为帝……娘娘,陛下把他整个江山,都送给了您。” 你不爱他,逃离他,逼迫他。 他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了你。 命给你。 江山给你。 “娘娘,陛下他放过您了。” 这一句话是压在江姒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 在这一刻。 江姒一点也不希望瀛初死去。 她也顾不得怨恨他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动心了。 她不想去想其他的东西。 输或是赢,好像确实没了意义。 她可以坚持说自己还是不爱他。 但她否认不了,她确实希望他活下来。 活下来。 … 伸手推开来福,江姒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瀛初的方向。 她低声道:“你出去。” 来福深深地看了江姒一眼。 垂着头出去了。 … 这一夜,江姒在瀛初的床头和他说了许许多多的话,翻来覆去,颠三倒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 “我希望你,活下来。” 活下来,陪着我。 “瀛初,我知道你听得见的对不对?” “……就算你听不见,我也说了。我不喜欢舒默之,从来都不喜欢,他那种懦弱的文弱书生我怎么会看得上。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喜欢的只有我自己。因为只有我自己不会抛弃我自己。” “和舒默之私奔,还有吞了那枚毒药……是我想报复你,因为你一开始对我很坏,我可记仇了,我说过别人伤我一分,我便让他十倍奉还。” “……现在你还的够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后悔了想和你道歉,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因为你死了,就会有人欺负到我头上,你先前结了那么多仇家,等你一死,我就该被他们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个恶毒的女人,你喜欢上我算你倒霉。不过你要是现在醒了,我也能勉强以后对你好点。不那么欺负你了。” “……醒过来。这不是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她说了很多的话。 瀛初虽然昏睡着,但他其实全都听见了,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在江姒几乎感到心凉的时候。 她听到了一道低笑声。 虽然虚弱,却熟悉又悦耳。 “你真是,连我快死了都要欺负我。” 江姒猛然抬头。 是瀛初醒了。 苍白而俊美至极的帝王伏在床头,没有几分血色的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他抬起手碰了碰江姒泛红的眼角。 “别哭。” “我死不了。” 瀛初勉强支起身子,侧过脸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会活下来,活下来,陪着你。” “……好。” 他赌对了,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心。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他确实别无选择。 …… 我愿意为你,放弃我性命。 在那个世界结束,回到空间的时候。 江姒记得所有,她也记得有个人陪了她三生三世。 甚至可以说,她有些喜欢上了他。 江姒思考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已经心软了,可她不敢,她不敢放任自己这么心软下去。 要知道,多年前就是因为她的心软。 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 江姒闭上眸子。 “系统,帮我换个任务模式。” [宿主你要换成什么样子的?] “随你。” [哦。] … 换到其他世界里面,他就该不继续跟着她了吧。 既然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那她就躲开。 躲一辈子。 … 在千万里外的某个虚空之中。 一位白衣胜雪的神灵睁开了眼眸。 那人眉眼如画,如海雾般朦胧美丽的一位美人。 是戚昀。 “好像被发现了……” 他语气有几分失落和哀伤,似乎怅然若失,这样的美人,连不甘心都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 妹妹她招蜂引蝶(1) , 在刚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江姒感觉到的是头痛欲裂,还有扑鼻而来的酒气。 这感觉……和之前她去酒吧喝趴了一群男模一样。 她睁开眼睛,勉强支撑起身子坐起来,手底下撑着的是冰凉的地板,四周环视一眼,这是个酒店的房间。 难得的,这是个现代位面。 江姒这次选择了其他的任务模式,系统跟死了一样,暂时还没把剧本背景和任务发过来,她只得先起来收拾一下自己。 先洗个澡再说。 江姒看着堆在床角的酒瓶子皱了下眉头。 也不知道这次拿到的是什么样的剧本,原身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喝成这个样子? … 现在是初春,天还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 入了夜的天空覆上一层幕布般的暗色,月色像是被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珠,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酒店房间里面开了暖气,倒是不冷。 微信提示音响起。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在格外安静的酒店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 坐在沙发上穿着件黑色睡袍的少女懒懒抬起一双凤眸,瞥了在震动的手机一眼,黑漆漆的眸子转动了下,再敛下卷翘长睫,并没有回消息的意思。 她脸上敷着一张面膜,看不清具体模样,但是光看轮廓就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当然就是江姒了。 不过现在,江姒大美人犯难了。 系统跟死了一样不出现,她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 敷着两千块一张的asprey面膜的江姒像个老实巴交无家可归的孩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现在一无所有……哦,钱倒是不少。 刚刚打开微信看了下,上面余额就好几十万,更别说上面还绑着好几张卡,算算原身应该是个小富婆。 反正钱够花。 她算是饿不死了。 现在系统迟迟不诈尸,江姒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控制不住放飞自我了。 算了,先去浪吧。 任务什么的等系统诈尸了再说。 江姒拿过手机打开微信一看,有个女的发了她不少消息。 [是阿宁呀]:姒姒,你还好吗,你一晚上没回我消息,你没事吧? [是阿宁呀]: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回家去多和你爸妈相处相处,现在顾呦呦天天陪在他们身边,有这么个乖巧体贴的亲女儿陪着,他们还怎么想的起你来? [是阿宁呀]:姒姒,你别怪我想太多,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从小是在顾家长大的,顾家的财产怎么说都是有你一份的,你不能什么都不争啊!不然吃亏的迟早是你自己!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 江姒翻着看原身和这个女的的聊天记录。 越看眉毛越皱起。 这女的……怎么越看越婊呢? 要是她不一直强调“我会害你吗”,江姒倒还不能确定,但她这一强调,这就像极了那些个段位很低的白莲女配。 江姒拿着手机去阳台上看夜景,顺便吹吹风,让她的脑子清醒清醒。 待在阳台上,从三十楼往下看,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都尽收眼底,还真有种俯瞰众生的错觉。 江姒手撑在栏杆上在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 微信上突然弹出一个视频电话。 顺带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姒没拿稳,刚刚擦了玫瑰身体乳的手指滑滑的,捏不住手机。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机从三十楼掉下去了。 粉身碎骨。就和江姒的心一样。 “……” 幸好这酒店前是块草坪,平时也没什么人上去踩,不然江姒还得担负起高空抛物砸伤人的风险。 “…………草。” 江姒骂了句脏话。 好了,手机也没了。 江姒赶忙回房间去找原身的证件,不然她马上就要面临着交不起酒店的住宿费被赶出去的风险了。 最后她在沙发角落里找到了一只双肩包,里面有原身的身份证、一摞卡,还有几支口红,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江姒,年纪的话……她掰指头算算正好十八岁,刚成年。 江姒走到门口,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台新手机上来,顺便办张电话卡,费用在住宿费里面一起扣。 “亲亲好的,方便问一下您的手机是掉了吗?” 江姒面无表情:“从阳台摔下去了,麻烦保洁人员打扫一下了谢谢。” 前台像是被噎了一秒:“……亲亲,那真是太不幸了。” 江姒现在住的是个五星级酒店,酒店里面的设施很齐全,护肤品什么的都是未开封的大牌,有什么缺的东西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找前台,比如说现在。 很快,门铃响了。 江姒走过去开门,是个帅气的侍者小哥哥,穿着西服马甲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 婉拒了小哥哥加微信的意思,江姒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彻底不知道原身的身份了。就十分钟的功夫,她连手机都换好了,现在她要是想知道自己是谁怕是只能去警察局说自己失忆了,然后像个孤寡儿童一样等家人来领。 思考了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江姒瞬间pass掉。 不行,刚刚从那个白莲给她发的消息中可以看出,原身的家庭情况应该挺复杂的,什么亲女儿不亲女儿的,一听就有种狗血气息扑面而来。 不会是真假千金剧本吧? 江姒狐疑。 那就更不能回去了!在任务没来之前她还是在外面苟着吧! 刚刚让那侍者小哥给她查了,她几张卡里面余额都是七位数的余额,完全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 江姒在酒店住了整整三天,三天没出门,吃饭什么的反正有礼貌帅气的侍者小哥哥推着小推车送过来,这让江姒满意极了,她想吃哪家外卖都行,再不然五星级酒店的菜做得也是不错的,反正江姒吃得挺好。 她窝在床上打了三天的游戏。 她都多少年没摸到过手机了?! 这就避免不了打游戏手生,江姒被队友骂了两句后,果断拿出笔记本黑了对方的号,再反手一个举报电话打给那小学生他妈了,说你儿子在网吧偷摸着打游戏。 江姒笑得猖狂。 你爹是你能骂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2) , 另一边。 顾宅。 拿出手机来把电话拨过去,对面还是嘟嘟嘟地没有接通,顾母有些泄气地垂下了手,保养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几抹忧色。 她转头对着顾父道:“姒姒也没和你打过电话吗?” 顾父摇摇头,略微显得严肃的脸上还是闪过担忧。 顾母伸手捂住脸,手指擦拭掉脸颊上掉下的眼泪,“这孩子也不接我的电话,怕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呢,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怎么会不要她呢……” “也是,说来还是怪我,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了她。姒姒从小是被我们娇养着长大的,现在突然间告诉她她不是我们亲生的,也难怪她接受不了。” 顾父拍了拍妻子的背。 “这不怪你。” 顾母眼泪汪汪,抬头反驳,“那难不成怪姒姒嘛?那不成!我不舍得!” “顾长风你不是人,你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居然说怪就怪,就因为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吗,你没有心!!” 顾父:“……” 顾父:“怪我,怪我行了吧。” 顾母柳眉倒竖:“好啊顾长风,你现在是胆子肥了,我这才讲几句话,你都不耐烦了,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 顾父头疼,“现在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把姒姒找回来吗?” 顾母:“……你说得有道理,我的姒姒啊,嘤。” 很狗血的。 十八年前顾母在一家医院生产的时候,娃被护士抱错了。 没什么保姆偷换小孩的糟心剧情,单纯就是一个意外抱错了娃,原身被顾父顾母带走,在顾家金尊玉贵地娇养了十八年,直到前段时间有一户江姓人家找上门来,他们这才发现了抱错女儿。 顾家本来的千金顾呦呦,在江家长大,江父江母是一对大学教授,江家是书香世家,虽不算什么富贵人家,但好歹家风严谨,江父江母更是典型的那种傲骨铮铮的文人,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端方清正,没什么坏心眼的好姑娘。 江父江母也是在一次意外中得知了女儿不是亲生的,然后一番调查才发现了当初的这个堪称戏剧性的意外。 一番思索之下,江父江母还是选择去找了顾家人,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想换回女儿,或是贪图顾家的荣华富贵,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作为另一方当事人也该有知情的权利。 江父江母都是开明的人,并不十分重视血脉传承,女儿养了十多年,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得知这个消息,顾家父母也是一脸懵逼,去做了亲子鉴定以后发现确实如此。 两家父母都不是什么不讲理拎不清的人,他们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女儿。最后一番决定之下,他们两家给女儿换回了姓。 江母一开始是担心顾呦呦心里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她本来才该是金尊玉贵的顾家千金,之前的十八年,她的位置算是被江姒占了的,那她会不会怨恨江姒。 江母试探着问过顾呦呦。 结果顾呦呦一脸惊恐:“卧槽妈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那我还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十八年呢!那她也该怪我才对!妈你想赶我走就直说,嘤!” 江母失笑:“说什么呢。” 最后顾呦呦悲愤道:“不过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嘤!” 江母:“?啊?” 顾呦呦:“因为我们家就我一个最矮!!!” 江母:“……那啥,呦呦啊,你顾爸爸和顾妈妈也都挺高的。” 顾呦呦:“……” 江母:“你顾家大哥至少185。” 顾呦呦:“草。” 江母皱眉:“不许说脏话,面壁思过去。” … 现在顾呦呦是两家换着住,江家这边住段时间,又去顾家这边住段时间。 她是个天生乐天派的姑娘,心也大的很,当初和顾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母还担心十八年没见的亲生女儿会怕生不认她。 结果第一次见面,顾呦呦比她还自来熟。 “妈妈你好,你真漂亮!” 顾母:“啊,你好你好,呦呦也漂亮。” 顾呦呦往顾母身后探头探脑,“姒姒姐呢,我还没见过她呢,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顾母:“……” 因为女鹅太过活泼,衬得她这个老母亲有些老实巴交。 顾母:“……她学校有课没来。” 顾呦呦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她转头又和在一旁当背景板的顾父笑眯眯道:“爸爸您看着也真年轻,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顾父也笑两声:“哈哈,保养得还算不错。” 顾呦呦哦一声,一副我懂的表情:“金钱的芬芳~” 见顾父顾母脸色有些微妙,顾呦呦用手托着有些婴儿肥的脸,略一思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然后试探性道:“那我们要不要走个认亲流程,抱头痛哭一下?” 顾母感觉额角有点抽抽。 本来以为认回来一个知书达理文静乖巧的女儿。 现在这情况看着,怕不是认回来一只二哈。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呦呦确实被他们养得很好,只有从未吃过苦头在美满幸福家庭里面长大的姑娘,眼神才会是这么的单纯清澈。 … 和顾呦呦不同的是,原身就是那种完完全全被保护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小公主,太过天真单纯不知事,一朝得知自己占了别人家女儿的位置占了十八年。 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还有的就是不知所措。 再加上原身交了几个不是东西的闺蜜。 其中一个叫宁可的,深深地嫉妒着她。 顾家抱错千金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传了出去,宁可听到了,就暗搓搓地来了坏心眼,她一直给原身灌输着你就是个多余的存在的思想,还不停撺掇她要好好争宠。 原身本就是个玻璃心的脆弱敏感的性子。 在一次回顾家的时候,看到顾呦呦和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原身就起了退缩的心思。 她是多余的。 就像宁可说的,无论是江家还是顾家都没有她的位置了。 伤心之下,原身离家出走,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喝了一夜的酒。 也就是江姒刚刚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的情况。 妹妹她招蜂引蝶(3) , 至于现在。 因为系统跟死了一样不上线也不发给她剧本。江姒现在正在酒店过得美滋滋,打打游戏,吃嘛嘛香,晚上再去酒吧蹦个迪,因为卡里钱不少,她小日子过得不好太开心。 手机里漂亮小哥哥的微信都加了一大摞。 江姒巴不得这样的日子再来一段时间。 …… 至于另一头的顾父顾母。 “现在姒姒肯定还在怪我,她肯定不想看到我这个妈,你去,你去把姒姒找回来哄好了,我再去好好安慰她一下。” 顾父:“为什么不是你去?” 顾母忧伤道:“因为我不想看到姒姒对我发火,那样我会难过的。老母亲的心伤不起。” 顾父唇角抽搐了下。 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么理所应当地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口的。 合着他就不会难过? 顾父伸手抵住唇瓣咳嗽一声,“我打个电话给沉钧,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去好好哄哄他妹妹,你看怎么样?” 顾母略一思索,“也行。” … 顾氏集团顶层。 顾沉钧在听秘书在报告最新一季产品的各项数据,他坐在办公椅上,长腿优雅地叠起,修长白皙的手里握着一支纯黑钢笔,时不时地敲着桌面。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金丝眼镜,肤色苍白像是刷了一层釉,鼻梁高挺,一张脸帅到足以秒杀大半个娱乐圈所谓的梦中情人。 帅哥,这绝对是个极品帅哥。 还是个斯文禁欲型的。 这长得,妥妥就是言情里面的霸总啊! 顾沉钧接到一个电话,他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父亲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喊了声爸。 果然好看的人声音都是好听的,低沉悦耳又磁性,标准的苏断腿的男神音。 顾父清清嗓子。 “沉钧啊,你有空去找一下你妹妹不?她最近闹脾气离家出走了,你这当哥哥的是不是该去哄哄她?” 顾沉钧:“?” 他看了下手机确定这通电话是自己父亲打过来的。 “没空。” 清清冷冷的一声。 顾沉钧是个天生的凉薄性子,先前对原身也是爱答不理的,后来对自己亲妹妹顾呦呦更是没给过几个眼神。 他常年忙于工作不在家里住,之前原身在家的时候,一年里见到顾沉钧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我工作忙,现在手头还有好几个会要开。” 顾父被噎了一下,随后手机就被自己妻子抢过去了,顾母显然没有顾父这么好说话。 “顾沉钧!你光工作工作工作,难道你妹妹还没有工作重要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家人了?” 顾沉钧:“…………” 他对自己这个妈妈一向都是非常头疼的。 顾母拔高嗓音:“那是不是过段时间你连我这个妈妈都不想认了?” 顾沉钧:“……妈,不要胡说。” “那你就去把姒姒给我找回来。” 说完,顾母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只留顾沉钧一个人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摘下眼镜,修长手指捏了下有些发酸的眼角。 旁边的助理适时出声了:“顾总,会议推迟一下没事的,您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还是小姐的事情更重要,您要不……?” 顾沉钧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 助理马上闭嘴。 助理在心里不由得感慨,他们总裁这样貌是真的好,之前没仔细看过,他这眼睛居然是墨蓝色的,带着点混血的玉质感,有种说不出来的矜贵。 还好他是个男的。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总裁不招女秘书了,这要是换成普通女生,还不得天天对着总裁那张极品帅脸犯花痴? “给我去查一下顾……江姒卡上最近的消费记录来找一下她现在住的酒店。” “把接下来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顾沉钧重新戴上眼镜。 他有些轻微的近视,不戴眼镜的时候看不大清楚。 … 现在是白天。 昨天晚上刚蹦完迪的江姒现在还睡着呢。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一点多她才起床,随便套了件睡衣,再磨磨蹭蹭地去浴室刷牙。 她正刷着牙呢。 门铃声突然响了。 江姒:“?”外卖这么快就到了? 她五分钟之前刚点的呢! 这效率可以啊! 打开门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侍者小哥。 江姒:“?” 侍者小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一口牙齿白的很:“这位小姐好,楼下有位称是您哥哥的人找您,为了不泄露住客的信息,我们特地来确认一下。” 江姒一脸懵。 什么哥哥,哥哥什么? 她牙刷到一半呢! 江姒一边关门一边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没有什么哥哥。” 门啪一声合上。 那侍者小哥转头就看到顾沉钧已经上来了,旁边他们酒店的总经理还在陪笑。 “??” 侍者小哥:“总经理,这?” 那总经理赶忙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转头对着顾沉钧道:“令妹这是……” 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的年轻男人气势惊人,抬手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冷淡淡地扫过来。 嗓音低沉。 “我听到了。” 一过来就听到他这个妹妹说没他这个哥哥。 总经理哈哈尬笑两声,“令妹还是小姑娘呢,小姑娘不懂事,说的话顾总别放在心上。” 顾沉钧扯了扯唇角,低笑一声。 嗓音中冷淡的意味很明显。 “不是不懂事,是翅膀硬了,连哥哥都不认了。” 那总经理也是个人精,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他就不适合留下了,赶忙找借口离开了。 这顾沉钧管教妹妹,他一个外人留着也不合适。 “那顾总您先请,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嗯。” … 江姒刚进去刷完牙洗完脸,就听到门铃又响了。 “?” 怎么又来了? 再次开门。 江姒被眼前的盛世美颜暴击到了,她可耻地失神了片刻。 上下打量了门外的年轻男人几眼。 长腿哥哥,穿一身西装,浑身盖不住的优雅矜贵的气质,就是那眼神冷的很。 还有点凶。 看着不像善茬。 江姒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剧本里的重要人物来了? 就光看他这极品颜值那绝对不是路人甲。 妹妹她招蜂引蝶(4) , 就这脸蛋,这身材,那不是男主角就指定是反派了,不然都对不起他这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帅脸。 因为没有接收剧情,江姒并没有认出这是原身名义上的大哥顾沉钧。 江姒一个激灵。 还没等这极品帅哥说话,她就啪一下关门了。 没有剧本的她拒绝和剧情人物说话。 很可惜。 门没关得上。 门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抵住了,要是江姒狠狠心把门一摔,这帅哥漂亮的手指指定得折。 看着眼前这只线条漂亮,白的惊人的手,好看到仿佛自带柔光似的一只艺术品。 江姒犹豫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门被这男人生生拉开了,江姒被惯性带得差点摔个屁股蹲,她张口就要骂人。 她看得很清楚,这男人在扶与不扶之间明显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良知占了上风,伸手接住了她。 他双手虚虚地扣着她的腰,并没有实质性地触碰到哪里,倒是绅士手。 “……” 因为距离得近,江姒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带着点雪杉木的冷香,像是雨后清晨那带着一丝缠绵的凉意。 他喷香水了! 这香水味江姒也说不出名字,反正挺好闻的,闻起来倒是挺贵的,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私人定制款。 “江姒。” 极品帅哥喊了声她的名字,然后把她放下,推开,江姒也站站好。 哦,帅哥还认识她。 顾沉钧看了眼江姒身上穿着的衣服,两道英挺的长眉有些不悦地皱起,“你穿的这像什么样子,穿着睡衣就去开门?” 他还闻到了一股酒味。 “你还去喝酒了?” 顾沉钧推开江姒,迈着长腿优雅地往里面走去,自然得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一样。 江姒:“……喂,你站住,不许进去。” 顾沉钧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进去,然后在沙发上发现一团黑色衣物。 他皱着眉,伸出两根冷白修长的手指,把那件衣服拎起来,看他表情有点微妙的嫌弃。 江姒朝他手里看过去:“…………” 那是她昨晚蹦迪去穿的一件黑色吊带裙,又纯又欲的一件。 顾沉钧扭头:“你去夜店了?” 江姒面无表情:“关你屁事。” 江姒还想说什么,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全身都无力了一般,她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一头往地上栽去。 顾沉钧伸手接住她。 “你怎么了?江姒!” “江姒!” 在失去意识前,江姒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 操,要死的。 昨晚凌晨回来通宵打游戏了。 然后就是彻底失去意识。 … 江姒是被顾沉钧送到自家私人医院的。 吊了水。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精致的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睫毛卷翘,皮肤白嫩,眼下淡淡的青黑象征着她这些天肯定没休息好。 病床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 转头对着顾沉钧道:“沉钧,你这妹妹怎么回事?我记得她从小到大都是很乖的,可是你现在看看这个。” 说着,许鸣翊把手里的病历给顾沉钧递过去。 “喝酒喝到差点酒精中毒,熬夜通宵导致体力不支,还有各种低血糖之类的小病,你这妹妹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顾沉钧接过病例翻看着,薄唇抿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他冷笑了一声:“乖?” 许鸣翊眨眨眼:“不乖吗?我可记得妹妹又乖又软,小时候还朝着我甜甜地叫哥哥呢。” 顾沉钧扫他一眼,许鸣翊摸摸鼻子。 “乖?现在翅膀硬了,连哥都不认了。” “我刚刚去酒店找她的时候亲耳听到她说没有什么哥哥。” 许鸣翊:“咳,可能是叛逆期到了?” 顾沉钧扫他一眼:“十八了还在叛逆期?” 许鸣翊耸肩:“那可不呢,我妈都四十八了她也叛逆的很,最近和我爸闹着要离婚,说要过她自己的人生。” 顾沉钧:“……” 江姒晕过去后顺带着还接收了一波剧情。 她这次选的是随机剧本。 死了好多天的系统上线了,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系统的机械音好像有些变化。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857,您原先的系统暂时送回去维修了,我是它的同事。] [您这个世界的任务暂时由我布置。合作愉快!] 江姒:“哦。”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857继续道:[好的废话不多说,我们来开始任务吧~] [叮咚,剧本来袭~] [你叫江姒,是一篇豪门虐恋的悲情女配。今天去酒店找你的人叫顾沉钧,是京城顾家的继承人,而你,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在顾沉钧眼里,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伤心之下你离开了他,一个人在酒店开了间房,一夜酒醉。] 江姒依稀想起来,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宿醉的状态。 但总感觉这剧本怎么看怎么违和。 刚刚那男人那么帅,没想到那么渣? 暗处的系统857暗戳戳地弯了弯嘴角。 它阴了江姒之前的系统一把,将它的意识困住,然后趁机把错误的剧本发给了江姒,为的就是让她不能完成任务。 假剧本在继续。 [在酒店低靡颓废了几天以后,你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但终究还是被那个绝情的男人找上了门。他一进门就在质问你,你气急之下,怒火攻心倒了下去。最后被顾沉钧送去了医院。] 江姒:“……” 江姒:“这位系统,你的画风为何如此浮夸?” 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玩物,绝情的男人……? 江姒:[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一股浓浓的古早言情画风。 怎么同样都是系统,差距就这么大呢。 系统857感觉到心脏中箭:[……宿主,请不要对我们系统进行统身攻击,我们也是有统权的!] 江姒:“你有个锤子。” 系统857:[……] 系统857头上冒出井字。 [剧本继续。] 不要担心,这个冒牌货系统就是个炮灰,很快就会被干掉的。 它存在的作用就是让我们姒姐体验一下社会性死亡的瞬间。 妹妹她招蜂引蝶(5) , [随机任务掉落~] [请宿主完成痛斥渣男,并与之恩断义绝的任务。] 江姒:“…………” 这个任务真的给她一个非常违和的感觉。 非常违和,而且无力吐槽。 … 江姒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鼻尖萦绕着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不自在地皱了下眉头。 消毒水真的是她一点也无法接受的东西。 江姒翻身坐起来,起到一半,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江姒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镜片后面带着点的深蓝,就好像海底深处那些无人知晓的神秘漩涡。 顾沉钧扶着她的胳膊。 “别乱动,你在吊水,会扯到针头。” 江姒记着那个狗屁任务。 她的胳膊挣脱开顾沉钧的手,往后躲去。 顾沉钧:“?” 他看到眼前精致如瓷娃娃的姑娘眼睛里很快包了一汪泪水,满脸的倔强。 “你别管我,你离我远点。” 声音软软糯糯的。 江姒这副身子是那种典型的精致到不行的纤细少女的模样。 皮肤白里透红,穿短裙的时候连膝盖都透着一股浅浅的粉色,仿佛只要一磕着碰着就会掉眼泪的娇气姑娘。 但她也不是可爱萝莉挂的,而是那种脆弱的、精致易碎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媚意的少女。 闻言,顾沉钧沉下了脸。 “江姒,别任性。” 江姒一把拔了针头,一下子缩在被子里,朝着顾沉钧拔高嗓音道:“渣男,别碰我!” 顾沉钧:“……” “?” “什么?” 在门口刚要推门进来的许鸣翊,愣是动作僵在那里。 “……”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社会性死亡瞬间。 许鸣翊咳嗽一声:“……” 所以,为什么顾沉钧妹子要对着顾沉钧喊渣男呢? 不止许鸣翊不理解,连当事人顾沉钧也懵的很,他伸手去扯江姒的被子,无奈江姒抓得死紧。 他都看到她手背上流下的血,有几滴沾染到了纯白床单上。 看得顾沉钧直蹙眉。 江姒继续叫嚣着:“渣男,我要和你恩断义绝。” 无奈声音软软糯糯的,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江姒都觉得现在的她像个智障。 顾沉钧:“…………” 顾沉钧:“我怎么就成渣男了?还有,什么恩断义绝,你要和顾家划清界限么?” “江姒,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顾沉钧的声音发冷。 江姒:“……?”啥玩意。 她怎么一句话听不懂。 江姒觉得不对劲,她瞬间在心底呼叫系统。 [857,死857你给我出来!] [你给老子的什么狗屁剧本,对不上号!] 系统857也没想到江姒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但它能怎么办,它只能打死不承认。 [宿主,剧本没错,你继续,加油!] 江姒:“……” 她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呵,我为什么叫你渣男,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顾沉钧:“……” 被人接二连三地叫渣男,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更何况顾沉钧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 他伸手拎住江姒的后领,强迫她不往后面躲,两人四目相对,男人低哑的嗓音蕴含着点点怒气:“江姒你给我清醒一点。” 江姒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你凶我,你现在还凶我了,顾沉钧,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对着我喊心肝宝贝甜蜜饯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姒破罐子破摔,直接放飞自我了。 别说,她还挺沉浸在这作精模式的。 “……” “……” 当场死寂。 站在门口的许鸣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抖得像个帕金森重度患者,他捂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心肝宝贝甜蜜饯儿? 他实在想不出顾沉钧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这人平日里冷的跟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似的,无趣又寡淡,像朵没有人能摘下的优昙花。 无法想象。 话说,顾沉钧平时对自己妹子是这个画风的?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 顾沉钧发现不对劲了。 他抿着唇,修长手指捧住江姒的脸,把她的脸朝自己掰过来,“江姒,我是谁?” 纤细美丽的少女抬眸扫他一眼。 然后冷笑。 “欺骗我感情最后还抛弃我的渣男。” 顾沉钧:“……” 顾沉钧:“什么乱七八糟的。” 门口的许鸣翊目瞪狗呆。 哦草,看看他发现了什么年度豪门狗血大戏? “许鸣翊,过来给我带她去检查一下脑子。” 顾沉钧有些头疼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没听说过喝酒把脑子喝坏的啊。 江姒脸一沉:“顾沉钧你什么意思?” 顾沉钧现在懒得理她。 在江姒的无效反抗之下,她真的被带去检查了脑子。 当然,最后检查的结果,江姒脑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医生表示,她现在这个记忆错乱的情况,可能是受了过大刺激的结果。要好好安抚,顺着她的意来,不然说不定会造成更深一步的伤害。 “……” 论遇到「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觉醒来记忆错乱把他当成了情人,还非要骂他是渣男」的情况是什么感受? 顾沉钧:谢邀。 这个妹妹不想要了,扔了吧。 … 病房外,穿着白大褂的许鸣翊伸手抵住唇瓣,他有些忍不住笑意,走到顾沉钧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沉钧,这个,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好了呢。” 顾沉钧瞥他一眼。 许鸣翊正色:“这段时间委屈了,要配合着姒妹妹来,你可别再刺激她了。” 顾沉钧:“……” 许鸣翊又道:“也别和她说什么你是她哥哥这种话了,反正你们俩也没血缘关系。” 顾沉钧:“滚。” 许鸣翊:“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决定怎么办?把她带回家吗,你不怕你爸妈被她这样子刺激到?” 顾沉钧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凝重。 他线条漂亮的下巴绷得死紧,薄唇更是不悦地抿起。 “这件事情棘手。” “暂时先让我来照顾她,不带她回顾家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6) , 江姒脑子里的系统857还在逼逼赖赖。 [宿主,请尽量维持住原主的人设,不要引起剧情人物的怀疑。] 江姒:“……” 她有没有引起剧中人物怀疑她不知道。 反正你是引起老子怀疑了。 她原来的系统也没有这个这么会叭叭,还乱七八糟要求一大堆。但现在因为联系不上原来的系统,江姒也不好打草惊蛇,只好先假意嗯了一声。 “维持什么样子的人设?” 系统857:[身娇体软萌妹子,弱不禁风小白花,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唧唧。] 江姒:“……” 合着她刚才误打误撞还扮演对了人设。 不过,江姒冷笑一声。 呵,你爹可不软! 硬着呢! …… 看着江姒在盯着天花板发呆,进来巡房的护士叹息般地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怜悯。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脑子有点毛病。 江姒注意到护士的眼神。 “……?” 在江姒和护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 是顾沉钧进来了。 他推了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他朝着病床上的江姒抬了抬下巴。 “你的病不算严重,不需要住院。等挂完水你就跟我回去。” 江姒细细打量着顾沉钧。 这人看着气势惊人的很,连一把破椅子都坐出了龙椅一样的感觉,装逼都不带这样的,看起来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听见顾沉钧说这话。 江姒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她现在因为还在病中,脸色有些苍白,细声细语的,看起来模样特别的软。 顾沉钧:“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江姒:“我说了要和你恩断义绝的。” 顾沉钧:“……” 顾沉钧十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江姒转眼就眼泪汪汪,“你又不喜欢我,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渣男都不带你这样的!” “你不是早就厌倦我了吗,还管我做什么,你走开!” 男人白皙额角上几乎冒出两个实质性的井字。 “……”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沉钧耐着性子,压下怒火,看似心平气和地对着江姒问道:“所以你现在认为你是我包养的情人?” 江姒补充一句:“已经被甩了的。” 顾沉钧:“……” 江姒再补充一句:“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在还来和我纠缠不清,你还不放过我!你不是人,嘤!” 顾沉钧:“……” 所以之前妈带着她到底看了多少八点档狗血剧。 顾沉钧现在不太想和江姒说话。 其实江姒已经看出来了她拿的剧本有问题。这个顾沉钧应该不是她情人。 可是看看顾沉钧隐隐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突然就起了逗弄这人的意思。 江姒乐得飙戏。 她乐在其中。 江姒再次打量了顾沉钧好几遍,她看男人的眼光多毒啊,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 身高腿长,一张脸英俊又精致。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随着他低头的动作缓缓滑落,随后又被他修长的手指推上去。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被这人做出来就有种难言的性感,赏心悦目的很。 江姒心尖痒了一下。 毫无疑问,她刚刚被顾沉钧无意识地撩了下。 “……” 顾沉钧身上带着一股冷锐的斯文禁欲感。 纯黑西装,衬衣,黑领带,西装下的领针精巧别致,他整个人都是一副一丝不苟又整整齐齐的模样。 无端就给人一种想要破坏的感觉。 把这朵高岭之花拽下神坛,看他跌入凡尘,看他冰山融化,看他眉眼间的漫不经心与冷静淡然被打破,看他为一样东西求不得而挣扎着,最后……沉沦。 江姒有些蠢蠢欲动。 她倒是没往这人可能是她哥的方向上想去。 毕竟她姓江,他姓顾,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 也不知道这人为啥突然顺着她的戏往下演了。 江姒也懒得想太多。 他这样正好方便了她。 顾沉钧突然间发现坐在病床上的少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让他有种他是个被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 “看什么。” 江姒歪一下头,“你真要带我回去,你可别后悔啊。” 顾沉钧:“?” 顾沉钧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江姒朝着顾沉钧伸出胳膊:“你抱我走。” “……?” 江姒就看着顾沉钧拿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他冷笑一声:“江姒,你现在是脑子出问题了,不是腿瘸了。” 江姒倒在病床上。 “我腿疼,我全身疼,还头疼,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自己走路,你不是人你是禽兽吧你!” 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抬得挺高的,连外头病房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听见了。 有人不由得好奇地透过窗子朝里看过来。 主要是江姒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 “……”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腿疼走不动路是吗?……好。” 在江姒以为这人要霸总力爆棚把她扛起来的时候,她转头看到顾沉钧出了病房的门。 江姒:“…………喂。” 不带这样的吧? 跑了? 十分钟后。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死死地低头,抬起手捂脸。 江姒怎么也没想到顾沉钧会直接给她搞了个轮椅过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摁在轮椅上,推,推走了。 引得周围人都不由得投过来视线。 这小姑娘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缺腿,怎么坐在轮椅上? 再加上推轮椅的是个身高腿长颜值闪瞎人眼的大帅逼。 惹得周围人频频对她投来注目礼。 江姒:“……”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因为觉得丢人,江姒暂时安分了些许,老老实实地跟顾沉钧回去了。 顾沉钧当然不可能带她回顾家,因为在他看来,现在江姒一副神经错乱脑子不正常的样子,贸然把她带回去,家里还不知道要怎么鸡飞狗跳呢。 顾沉钧平时也不住顾家老宅,他在外面有自己的住处,正好把江姒带了回去。 妹妹她招蜂引蝶(7) , 顾沉钧住的是一套装修简约大气的公寓,在帝都的黄金地段,价格最为高昂的一片住处。 帝都这地方,寸土寸金。 更何况还是在市中心,这片公寓的价钱高到不可想象,有钱都买不到。 … 顾沉钧带江姒回去。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江姒冷不丁朝他来了一句:“我是你第几个带回家的女人?” 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江姒现在的不正常画风,但一听到这话,顾沉钧的眼角还是在抽搐。 “……闭嘴。” 他从鞋柜拿了一双未拆封的新拖鞋给了江姒。 江姒撇撇嘴。 系统857上线:[宿主,你不是该和顾沉钧恩断义绝么,你怎么还和他回家了?] 江姒理直气壮。 “又不是我要和他回家的,明明是他强行把我带回来的,我只是一个柔弱美丽又无助的少女而已,我除了屈服还能怎么办?” 系统857:[……]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 江姒打量着公寓里面的装修,走的是简约风,冰冰冷冷没什么人情味的那种,一看就是个没情趣的单身男人的住处。 哟。 顾沉钧居然还养了缸鱼。 江姒偷摸着过去,伏在鱼缸边看了好一会儿。 顾沉钧看了她一眼,转头去了下书房处理了点事情。 就那么十分钟的功夫。 顾沉钧出来的时候,发现江姒还是老老实实地趴鱼缸旁边,哦,鱼被她弄死了两条。 “……” 他养的鱼是个很名贵的品种。 当然,也娇贵的很,一不小心就会被弄死。 比如说现在。 江姒眨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 顾沉钧看她一眼,道:“鱼一百万一条。” 江姒:“……你TM养的是鱼精吧。” “不许说脏话。” “……” 顾沉钧刚要和江姒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他眼神一顿。 再看一眼江姒,顾沉钧拿着手机转头回了自己卧室,还啪嗒一声上了锁。 江姒:“……”神经病。 打电话过来的是顾母。 顾沉钧想着暂时不能刺激到江姒的病情,这才避开她接了电话。 “喂,妈。” 一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顾母哭哭啼啼的声音,顾沉钧眉毛跳了跳。 “沉钧呀,你找到姒姒了吗?她愿意和你回来吗?” “找到了,她现在在我这里,暂时就先不回家里了。” 顾沉钧补充了一句:“我会照顾好她的,妈你不用担心。” 顾母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沉钧和姒姒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母想了下,“也好,正好你们兄妹之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啊,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以前你一年都不回家几次,和姒姒的关系都和陌生人差不多了。” 或许是这两天受了江姒的影响。 顾沉钧听着顾母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他和江姒有什么感情要培养的? 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 顾母再交待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顾父手里捧着报纸在看,问道:“沉钧怎么说?” 顾母笑眯眯的,“姒姒在沉钧那呢,说是先在他那边住段时间,正好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有沉钧照顾着姒姒,我也就放心了。” 顾沉钧哦了声,继续低头看报纸。 但明显眉目间的忧色淡了几分。 顾母:“等会儿你给晚晴他们两口子打个电话过去,让他们别担心。” 晚晴是江母的名字。 顾父:“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顾母:“我约了人去打麻将,要来不及了呀,哎呀你真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二楼上飞奔下来一个人影,是个穿着黄卫衣配白色板鞋的少女。 少女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白白嫩嫩很可爱。 这人显然是顾呦呦。 “妈,我出去玩了,不在家吃饭了哈。” 顾母:“去哪里?” 顾呦呦:“和朋友去蹦迪!” 顾母脸一拉,拔高嗓音:“不许去!不然腿打断!” 自从认回了这个女儿之后,一开始的顾呦呦还算乖巧,时间一长就暴露本性了,这哪里是个乖乖女啊,这就是只撒欢儿的二哈,一逮住空就往外头蹿。 明明长了张乖巧呆萌的脸,但野起来丝毫不输那些个浪里小白条、花花公子。 这才回来没两个月,按理来说顾呦呦是应该被顾父顾母捧在手心宠着的,但她已经被顾母在夜店逮住过好几回,揍也揍了好几回了。 顾呦呦脸一垮,作讨饶状:“不嘛不嘛,今天我朋友生日,不能不去。” 顾母恐吓她:“你信不信我让你江妈妈骂你!” 顾呦呦一脸惊恐,倒吸一口冷气:“妈你不讲武德!” 这丫头胆子肥的要死。 上次被她逮住在夜店点了几个男模,她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丫头爪子还摸人家男模腹肌上呢! 顾母无力叹气。 按理来说,晚晴他们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家风清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野? 顾父幽幽道:“因为上梁不正。” 他眼神落到自己妻子身上,那眼神,意有所指。 顾母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 “……顾长风你找死啊?” 顾呦呦趁机溜了。 … 另一边。 江姒吃饭的时候在刷手机,她还没看几眼,对面就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手里的手机抽掉了。 “吃饭就好好吃饭。” 江姒:“……吃饭不刷视频是没有灵魂的。” 顾沉钧掀开眼皮,睨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高贵冷艳和优雅。 “你吃的是饭,不是灵魂。” 江姒不满:“你真没情趣。” 顾沉钧置若罔闻。 江姒坏心眼地眯了下眸子,冷不丁道:“我之前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 正在喝汤的顾沉钧被呛了下。 咳嗽了两声。 顾沉钧无语地看了江姒一会儿,他拿起纸巾擦拭了下唇角。 道:“明天我给你预约心理医生去看一下。” 他已经尽力尝试着去配合江姒,不刺激她加重她的病情了。 现在是她一直在刺激他! 他忍不了。 这么下去不是她疯就是他疯。 妹妹她招蜂引蝶(8) , 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冒牌货阴了一把的系统被困在系统空间里面出不去了。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姒拿到了错误的剧本,然后开启神一样的发展。 “……” 要是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剧本模式,那宿主指定得完。 幸好宿主之前换了世界。 江姒说随便它选,它就真的给她随机了一个世界。 没有剧本,只有一个大致背景,然后宿主需要完成的任务是攻略气运之子,收集他们的爱慕值然后转化为气运。 系统暗暗准备着把那个冒牌货干掉。 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 江姒觉察到了系统857的不对劲后就开启了放飞自我模式。 系统857要她和顾沉钧恩断义绝。 她偏不,她偏要和他相亲相爱。 江姒瞄上了顾沉钧。 老实说,她还真没尝试过这一款的。 一本正经又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跟个老干部一样的严谨,偏生又生了一双含情眼,睫毛弯弯,有种撩人而不自知的美。 这种不经意间散发的魅力最是勾人。 江姒仔细盯着顾沉钧看过。 这人皮肤白的不像话,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手上戴着一块看着就很贵的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沉钧在抬手的时候,西装衣袖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腕白的过分,因为手表压着,竟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嫩的过分了吧。 江姒的脸色有些怪异。 注意到江姒的眼神,顾沉钧抬头。 “?” 从江姒的角度看他,顾沉钧的睫毛细微地眨了下,这么看真是嫩的不像话,像个小白脸……嗯,很有霸总气质的小白脸。 “看我做什么。” 江姒脸上挂着一抹乖巧的笑,她朝顾沉钧那边慢吞吞地蹭过去。 心底回答道。 我这么看着你,当然是想着该怎么吃掉你…呸,该怎么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江姒一张乖巧的脸蛋软萌萌的,完全看不出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顾沉钧:“……”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就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江姒说服自己了。 她现在急需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来抚慰心底的创伤。 沉迷在男色里面的渣女才不会受伤。 只要她换男朋友够快就不怕失恋的悲伤找上她,她很快就会忘记那个人的。很快。 她看这个顾沉钧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又想开启一段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恋爱了。 “沉钧~” 听听这毫不矫揉造作的一声。 顾沉钧:“……” 他是真的想伸手扶额。 他想静静。 在之前的十几年里面,原身对于顾沉钧这个清冷严肃的大哥是有点怵的,平时难得见面也是勉强喊声大哥好,现在江姒一来,直接上去就喊沉钧。 “……” 先前叫他渣男,现在直接喊他名字。 不像话。 江姒得寸进尺地往顾沉钧肩上一靠。 看着跟朵娇花似的伏在他肩上的江姒,顾沉钧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毛却是压低了,唇也抿得死紧。 “……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顾沉钧不太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他不习惯,对象换成了江姒,他更不习惯。 江姒:“你不是我的情人吗,我这样又怎么了?” 顾沉钧:“。” 垂下眼睛,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必和她计较,她现在在他心里智商只有三岁。 ……明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江姒眼光可毒了。 像顾沉钧这种人,看着就冷冷淡淡,跟情感缺失了似的,你和他玩什么细水长流的暗恋那种套路是根本没用的,那样你别说想撩到他了,他能记得你就不错了。 对付这种人,就要快准狠。 直接上撩,把心意明明白白地剖开给他看,用最汹涌热烈的爱意融化这座冰山。 撩得他面红耳赤无法逃避。 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根线上的人,这时候都在心里把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 …… “洗漱完就回去睡觉,你的房间在书房对面。” 在处理一份文件的顾沉钧抬起头来,看了眼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江姒一眼,淡淡道。 “我睡不着,好无聊。” 顾沉钧低头不知道翻了下什么东西,拿出一张纸来,看了江姒一眼后,伸手推了下眼镜。 道:“还有一个礼拜你就要开学了,我看了下你上个学期的成绩,你缺考了四门考试,到时候开学了要补考。” “不要以为你到大学了就可以不学习。” 江姒脑袋有一瞬的当机。 考什么试? 缺什么考? ……哦,这具身体才十八岁,还在上大学呢。 江姒哼哼了两声,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顾沉钧对江姒这随意的态度有些不满意。 他伸手敲了下桌面:“江姒。” 江姒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脑袋。 她凑到书桌前。 因为顾沉钧是坐着的姿势,江姒这样倒显得居高临下,她腿一抬直接坐在了桌面上。 “下去。” 眼看着顾沉钧要站起来了,江姒冷不丁朝他扑过去,手环住他的脖子,人钻他怀里去了,若不是顾沉钧伸手撑住了身后的书橱板,他和江姒指定都会摔在地上。 “江姒,你做什么?” “想和你亲近亲近。” “……下去。” 被江姒这么一扑,顾沉钧脸上戴着的眼镜都给她撞歪了,江姒索性伸手把他眼镜摘了,扔桌上了。 眼镜一摘。 顾沉钧有些近视,散光度数还比较深,他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模糊了。 “你……” 江姒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那种近似于黑的墨蓝,如今有些茫然的样子,浓密的眼睫毛还在不安地颤着。 看顾沉钧这个样子。 他的眼镜被摘了,像是连行动也一下子变得迟钝了,就和程序失灵的机器人一般。 看着让人想欺负极了。 反正江姒就很想。 想摘了他的眼镜,想亲亲他的眼睫毛。 她都离他这样近了都看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毛孔,白净的跟刷了白釉的瓷器似的。 真好看。 这样看,愈发像个小白脸了。 … 茫然的深蓝眼瞳,因为近视而显得无措的眼神,微微张着的淡红色薄唇。 江姒觉得顾沉钧是在诱惑她。 她是个俗人,她对他见色起意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9) , 江姒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浅红色的薄唇。 看起来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但她眼睫一颤还是转移了目标。 那也不能太孟浪了。 先一点点来。 … 她伸手拽住了顾沉钧的领带,低头靠近他,亲了亲他的眼睛。 见顾沉钧居然没推开她,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江姒:“?” 她都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了。 不拒绝就等于接受,接受就等于可以继续,进一步。 江姒试探性地用柔软的唇瓣蹭了蹭男人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人的皮肤也是真的好。 她这一口亲下去,像触碰到了一块雪白柔软的豆腐似的。 … 顾沉钧为什么没有反应。 ……可能是死机了还没来得及重启。 直到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唇。 探进了他的唇舌。 顾沉钧:“!!”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对他的价值观还是人生观,当然最受冲击的肯定还是道德观。 她怎么可以亲他。 他茫然地瞪大一双眼眸,睫毛在不安地抖动,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似乎停住了流淌,他抬起僵硬的手臂去推江姒,但是被江姒双手抱住了胳膊不能动弹。 “放开……唔。” 唇齿交缠。 … 最后是椅子重心倾斜之下—— 摔倒在地,这才分开。 江姒就看着顾沉钧的一双墨蓝眼眸变得雾蒙蒙的,眼角微微泛着红,他脸上一瞬间闪过的难堪之色,唇角破了块皮。 很小的一道口子,但因为他皮肤白,就显得脆弱又可怜兮兮的。 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无力地伸手捂脸,修长手指掩住整张脸,他垂着头,像是根本无法接受。 江姒:“……?” 不就被她强吻了一下嘛。 这人怎么一副被强行那啥啥了的模样。 其实,对顾沉钧来说……这反应,和上面那种情况也差不多了。 他思绪乱到根本无法理清。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大哥。 就算她现在神经错乱把他认成了情人,那他呢,他也疯了吗? 顾沉钧心头突然间升起一股浓浓的自我厌弃来。 深深地自闭了。 江姒:“……” 她就看着这人快抑郁了。 她伸手去拉顾沉钧的胳膊,但是手还没碰到他,对面这蓝眸英俊的男人猛然往后退开,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又带着点避之不及的意思。 “你别碰我。” 江姒:“……”好的,黄花大闺女。 “不就亲了你一下吗,你有必要这样要死要活的?要不是看你模样生的太合我心意了我还不愿意呢!” 一句有一句对于顾沉钧来说是虎狼之词的话钻进他耳朵里。 什么叫他模样生的太合她心意了? 她难道不是对着他这张脸已经看了十多年了么? 顾沉钧脑子有点混乱。 她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她早就对他见色起意了……这个认知一冒出来,顾沉钧就觉得自己脑袋开始晕了,血压开始高了。 他现在是跌坐在地上的姿势,长腿微微曲起。 江姒则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看他。 “……” 顾沉钧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连他的身份都搞不清,这才做了错事。 那他呢? 要他现在对她说“因为我是你哥”? ……他算哪门子哥哥。 她现在是江家的女儿,又不是他真正的妹妹。 顾沉钧本来是决定明天就带江姒去看心理医生的,现在他犹豫了。 他真的想象不了江姒清醒以后,他们该怎么相处?……现在尴尬的是一个人,到时候尴尬的就是两个人。 说不定她还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比如说从楼顶上一跃而下,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再等等? 顾沉钧沉痛捂额。 这件事情真的太棘手,他也束手无策。 算了,先拖着吧。 “你离我远点。” “现在,出去,回房间睡觉。” 顾沉钧站起身,他拿起书桌上的眼镜戴好,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严肃冷矜的样子,但他还在颤抖的手指尖却是暴露了心底的情绪。 看顾沉钧这么一副避她如避病毒的样子,江姒心里不满意了。 他什么意思。 要是换成别个女孩子被这么下逐客令,人家说不定早羞愤地离开了。 但江姒是一般女孩子吗。 她非但不走反而逼近了顾沉钧,猝不及防地伸手捧住他的脸,再松开一只手去揉他的头发,恶劣地把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揉乱。 江姒笑出声了,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我真喜欢你。”的脸蛋和身体。 还有这羞涩脸红炸毛的小模样。 顾沉钧:“。” 顾沉钧:“不可以。” 江姒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她低下头,微微睁大眼睛。她在盯着顾沉钧的手腕看,还伸手戳了下。 “嗳,你手腕红了诶。” 不会是她刚刚扣着他的手腕留下的痕迹吧? 顾沉钧不自在地把手缩回去。 因为体质问题,他的体质是特别容易磕磕碰碰留下伤口和痕迹的,平日里只要一不小心磕到,上面就会留下一道青紫或是红痕。 注意到顾沉钧眉眼间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江姒:“!”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视线再次下移,落在了顾沉钧唇角的伤口上。 这人薄薄的唇都微微肿着。 “……” 哦草,这是什么娇花体质啊? 娇花体质的霸总。 再看看这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衣,打着领带,还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 怎么看都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霸总模样。 现在这个反差…… 一碰就碎的娇花。 再想到刚刚这人眼角红红的,蓝眸像是覆盖了一层雾,朦胧诱人。 所以,他刚刚那个样子。 不一定是因为羞愤,也可能是因为疼的……? 老实说,江姒的萌点被戳到了。 “抱歉呀,刚刚弄疼你了。” 顾沉钧:“……” 顾沉钧:“。” 要江姒说,顾沉钧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你在说什么批话。 妹妹她招蜂引蝶(10)加更 , “你不要,不要离我太近。” 顾沉钧侧过眸子去不看江姒的眼神。 老实说,这样直白的爱慕和灼灼的眼神,他有些顶不住。 当然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然你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顾沉钧有些无力地警告了江姒一句。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们不可以这样。” 以后你清醒了,是绝对会后悔的。 什么这样那样的。 顾沉钧说得也不清不楚的,江姒也没心思听,她只当是顾沉钧是不好意思,毕竟他连拒绝都是这么暧昧不明。 “可以的,怎么不可以。” “。” 不过今天撩拨他也差不多够了。 再撩拨下去要冒烟了。 要是把人吓走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江姒退后了一步,乖巧地退到书房门口去,朝顾沉钧挥挥手。 “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呀。” 江姒刚要走,转头回来就对他来了一句嗲嗲的“钧钧~” 男人唇角抽搐。 “……你快走吧。” 纤细漂亮的少女撇撇嘴,不满地离开了。 留下顾沉钧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头疼。 他在窗前抽了好几根烟,星点火星夹在指尖,烟雾缭绕下他精致的眉目逐渐模糊。 脑子里乱的很。 思绪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就这样了呢。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她带回来。 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顾沉钧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妈。 “……” 接通电话。 “沉钧呀,我又打电话过来了,你不要嫌我烦呀,妈妈这不是怕姒姒在你那里住不惯嘛?”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睡了吗。还有你这个做大哥的有没有欺负她?你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也不怕吓到姒姒。” 顾母一通问话像是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儿全砸向顾沉钧。 顾沉钧沉默片刻。 “……没有。” 她住得倒是挺习惯的。 现在不习惯的是我,被吓到的是我,还有被欺负的也是我。 但是这些话能说么?……他还不想把妈气出心脏病来。 虽然仔细想想,她也不是不可能接受,毕竟她也是个脑回路神奇的女人。 “她挺好的。” “现在不太好的是我。” 顾母疑惑道:“你有什么不好的?哦,你肯定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是吧,但是为了姒姒,你这个做大哥的总该忍忍吧!” 顾沉钧:“嗯。” 他已经承受很多了。 还不能和任何人说……顾沉钧觉得他年纪轻轻都要有高血压了。 … 另一边的江姒睡的好好的。 被阴了一把的系统在暗处看着自家傻姑娘…傻宿主睡的正香,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它真的很期待宿主知道真相之后的脸色。 这剧情真的,太狂野了。 它真的很佩服她。 算算日子,它很快就能解决掉那个冒牌货了,它悄悄地做了个病毒放到那个冒牌货系统身上了,现在杀毒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 宿主,等着我!!! … 睡梦中的江姒鼻子皱了下。 似乎背后一凉。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江姒发现顾沉钧早早地已经离开了。 应该是为了躲她。 “……” 江姒无奈一耸肩。 真是的,有必要这么对她避之不及么,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来,对着顾沉钧发了个微信语音。 微信是他俩昨天刚刚加上的。 “钧钧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以后直接不回来了。” … 另一边。 在开会的顾沉钧,他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条语音。 顾沉钧在把消息语音转文字的时候,手一抖点了上去。 软糯乖巧的女声当即响起。 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面。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了他的方向。 顾沉钧:“…………” 托江姒的福,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瞬间。 垂下浓密的眼睫。 顾沉钧淡定地把手机往自己助理手里一塞。 冷淡的嗓音缓缓响起。 “是周特助的消息来了,他把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 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锅甩在了别人的身上。 周特助眼神惊恐:“……” 顾总,你莫要污我的名声,我的清白啊! 我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你这样做我很难收场的!! 但是他敢说出口吗? 面对着自己老板淡定的眼神,周特助感觉自己的气势凭空矮了一截。 或许是顾沉钧的脸色太过正经,语气又太过理所应当,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 随便打了两句哈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顾沉钧全程脸色都不太好看。 周特助因为离顾沉钧比较近,成功看清自家上司那破了点皮的唇角,那道口子!虽然小,但他看见了! “!!!” 瞧瞧他这个小机灵鬼发现了什么。 顾总有女朋友了。 看着发展的还挺激烈的。 下次董事长夫人再来问起的时候,他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她,您儿子有女朋友,我和他真的不是一对基!!! …… 江姒在家闲得没事做出去遛弯。 当然只是在小区里面遛。 跑跑步,锻炼一下这副弱唧唧的身体。 她刚刚跑了两圈。 站在那边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东西朝她扑过来。 江姒:“!!” 转头一看。 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朝她飞奔过来,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她毫无预兆地被撞了一下。 成功被扑倒。 “……淦。” 江姒抬头就看见一只异常欠揍的狗头,还有它那高贵冷艳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珠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睿智。 江姒就看着这只二哈冷艳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人类,还不跪舔本王”。 江姒:“…………” 她打了下这只二哈的狗头。 “起开!” 那二哈似乎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它嗷嗷嗷了起来,江姒虽然听不懂,但大概知道它是在骂她。 “抱歉,威士忌,你给我回来!” 一道年轻的男声远远地传来。 江姒抬头看,看到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他抬起头看过来,眉眼带笑,一双茶色的眸子灿若星辰。 “你好呀。” 妹妹她招蜂引蝶(11)加更 , 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有些抱歉地拉起地上牵着狗的缰绳把它拉走,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呀,我没拉住我家的狗……这个,狗品种问题,它脑子不太好使。” 池许说完这话。 江姒就看到他家的狗头突然转过去,严肃又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池许:“……” 你能不能有点做哈士奇的自觉。 江姒:“……” 看着二哈那充满智慧的眼神,她非常能理解这主人的无奈。 “没事。” 池许窘迫的很,他遛狗遛得好好,谁知道这狗突然间跟疯了一样撒蹄子就跑,他连牵引绳都没拉住,差点被它带着一起跑。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它扑人家姑娘身上了。 ……色狗。 感觉到江姒的无语,还有她神色的冷淡,池许一张白净的脸慢慢就红起来了,是羞的,又羞又窘迫。 他讷讷道:“真的抱歉呀。” 江姒拍拍自己运动裤上沾到的灰尘,随口道:“真没事。” 说完,她朝这人挥挥手,“拜拜。” 连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池许刚想鼓起勇气问江姒要微信,但这话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就咽下去了。 “拜,拜拜。” “……” 见江姒远去的背影,池许白净的脸上有些失落之色,他曲起长腿蹲下来,突然就打了下自家哈士奇的狗头。 喃喃道:“都怪你。” 系统呆在空间里面,就看着自家宿主跟开了挂似的,就算拿错剧本了,人家攻略对象也自动往她身边凑。 系统沉默片刻。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果然宿主最适合来做攻略任务,因为根本不用攻略,她天生自带万人迷光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别人倾心于她。 芳心纵火犯实锤了。 刚刚那个池许其实算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之一。 他和原身同样是在帝都大学,他是校园里面的风云人物,校草级别的人,人长得帅,性格淡漠,妥妥拿了青春校园剧本的男主。 要说这些人为什么是气运之子,换种说法就是,他们其实是不同剧本里面的男主角。 像池许这种就是青春校园剧本男主,再像顾沉钧那种……好吧,他还真不是男主,他是豪门剧本里面背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因为本身太优秀,作者怕他抢了男主风头就根本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描述。 然后江姒这个位面的任务就是攻略这些不同剧本里面的男主,获取他们的爱慕值,从而转化为自身的气运。 是的,一个世界,多位攻略对象。 系统表示,它家宿主肯定没问题的。 端水海王绝不翻车,这是她亲口说过的话。 … 江姒在外面溜达了几圈,锻炼完了就回公寓里面去了。 待在家里实在无聊,江姒又打起了游戏,组cp打游戏,开麦的那种。 江姒一开始还是比较乖巧有礼貌的,加上她嗓音软绵绵的,就给人一种错觉是个软糯可欺负的妹子。 和她组cp的是个男生。 一开口那声音,低磁诱人的低音炮,苏断腿,江姒是戴着耳机的,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小伙子声音好听。 来,再说两句给姨听听。 那男生虽然声音好听,但是高冷的很,一把游戏到头都没说过几句话。 因为江姒操作太溜,以至于被对面的骂了。 对面的也是以为江姒是个软妹子才吃定了她,结果江姒张口就骂。 “再敢骂你爹一句试试,个煞笔玩意儿要是在老子面前,看我不把你打得当场叫爸。” “崽种。” “¥”批话太脏以至于无法加载。 软软糯唧唧的女声骂得豪气冲天。 把江姒的队友都吓一跳,懵了一瞬,就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 “你……厉害。” 还是惜字如金。 江姒开始满嘴跑火车。 “今年姨58,有两辆迈巴赫,汤臣一品三套房还有一个四合院在出租。姨真的好累,现在在用带满钻戒的手擦眼泪,希望有个小伙子能让姨领略爱情的苦和滋味。” “小伙子,姨看你就不错。” 对面似乎无语了一瞬:“……谢谢夸奖。” 江姒:“我不介意你说谢谢宝贝的。” “……” 屏幕对面的封镜放下手里的手机,忍不住低低笑了声。 一开始倒是他看走眼了。 这打游戏遇到的丫头,真的批话一箩筐。 “我还有事,不玩了。” 封镜看了眼即将继续开始拍摄的剧组,副导演已经来催过很多次了,主演都准备好了,他这个导演倒在这边打起游戏来了。 江姒丝毫不挽留:“江湖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宝贝子。” 封镜:“……” 切了游戏以后,江姒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眼睛一亮。 呀,真正的宝贝回来了。 外面的野花野草再香也比不过自家的。 江姒踩着拖鞋就踏踏踏去了门口,准备给顾沉钧来一个爱的抱抱。 … 顾沉钧一开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抱了个满怀,他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下意识地托住了怀里的姑娘。 “……” 他连门还没进去,就被扑了个满怀。 “先让我进去可以么。” 江姒坏心眼地摇头,“不行,我都一天没见你了,先要一个爱的亲亲。” 顾沉钧:“。” 顾沉钧:“不可以。” 他伸手去推怀里的姑娘,但看她这纤细柔弱的小身板,他到底是不敢大力去推她。 就是因为顾沉钧对她这总是时有时无的纵容,这才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江姒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他。 她的手灵巧地挣脱开,然后扣住顾沉钧的领带,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 他个子高,又因为顾忌而束手束脚的,被江姒扯得低下头来。 被亲个结结实实。 四目相对。 江姒是在坏笑。 顾沉钧则是又一次瞳孔震惊。 “……” “……” 反正顾呦呦一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火辣的一幕。 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掉了。 她这个高冷禁欲不苟言笑平时总是板着张死人脸的大哥,被一个女生拽着领带亲。 顾呦呦:“!!!” 顾呦呦:“卧槽!” 妹妹她招蜂引蝶(12)加更 , 要知道,她这个亲妹妹回家半年多,顾沉钧这个做大哥的和她说过话的次数还不超过一只手。 以至于顾呦呦是一直很怵她这个大哥的。 冰冰冷冷又严肃的老干部什么的,哪怕她哥长了张再好看不过的脸,她也丝毫对他起不起亲近之心,还莫名有种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所以在顾呦呦心底,顾沉钧就是个没情趣又严肃,跟个机器人一样没感情的存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顾沉钧的住处。 受妈所托给他送东西来。 谁想到一开就看见了这么劲爆的一幕—— 顾呦呦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重塑了。 她哥,她那个冷冰冰的大哥,藏了个小娇妻在外面,现在,他正在被她的小娇妻按着亲。 “……” 因为角度的问题,顾呦呦并没有看见江姒的脸,只看清那女人有一头浓密的长发,一双手也好看的很,袖子被挽起,那露出的一截肌肤白的发光。 所以顾呦呦根本没认出来这是江姒。 她这一句卧槽出口。 顾沉钧一下听到,他睫毛猛然掀开,视线落到不远处目瞪口呆的顾呦呦身上。 再次瞳孔地震。 “……” 江姒也注意到了。 她刚要转过头去—— 顾沉钧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摁住江姒的头,把她的脸往自己怀里摁。 一张绝色冰冷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窘迫之色。 反正顾沉钧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顾呦呦知道这是江姒,不然……真的理不清了,他现在已经乱得不行了。 顾沉钧抱着江姒一下转身进门,顺便给外面的顾呦呦留了一句冷冰冰的。 “你先等着。” 顾呦呦:“哦……哦哦哦。” 顾呦呦一个激灵:“哥,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不急的,你和嫂子慢慢来,我在外面等着哈!!” 她是个求生欲很强的妹妹。 刚把门关上的顾沉钧正好听见这一声。 “……。” 他忍不住捂脸。 修长手指摁住眉心。 被塞回来的江姒也是茫然状:“咋肥四呀?你这样搞得我们好像非常见不得人。” 顾沉钧:“……我们本来就见不得人。” 话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江姒沉默片刻,“事先说明我不接受被小三,你想想清楚再说话。” 顾沉钧再次捂额。 他和她较什么真呢。 “你先在这儿呆着,不要出声,我把她打发走。她是,我妹妹。” 说出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顾沉钧的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江姒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刚听到她叫你哥了。” 顾沉钧:“…………” 顾呦呦一个人蹲在外面种蘑菇,看着呆呆萌萌,看到顾沉钧出来了,她一下蹦起来。 “呀哥,你出来了。那什么,我没吓到嫂子吧……”说着,顾呦呦好奇的眼神就往顾沉钧身后看去。 吃瓜的意思很明显。 顾沉钧视线凉飕飕地落在她身上。 顾呦呦哈哈尬笑了两声,怂了吧唧地缩缩脖子。 “……” “……” 气氛一时间还挺尴尬的。 顾沉钧先开了口:“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爸妈。” 顾呦呦:“好好好。” 顾沉钧:“以后没事别来我这里。” 顾呦呦:“好好好。我这次是来给妈送东西的。” 说着,她把脚边的东西给顾沉钧递了过去。 男人面无表情地接过,道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进去。 顾呦呦弱弱地来了一声。 “那个……哥,你可别做渣男,别做对不起人家女孩子的事啊,渣男会遭报应的……” 顾沉钧:“……” 算了,就被她这么误会着吧,再怎么样也比告诉她那是江姒要来的好。 注意到顾沉钧扫过来的眼神,少女缩了缩脖子,声音逐渐小了。 “嗯。” 随之而来是啪一声的关门声。 顾呦呦冲着顾沉钧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怎么会有人看上这死冰山! 哦,刚刚那小姐姐好像才是攻的那个,她哥被摁着亲那模样,好像脸都红了,眼镜也歪了,眼神迷离的像个美人受……顾呦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色即是空。 她有罪她居然yy她哥。 … 顾沉钧关上门,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再把腕间的手表摘下。 “江姒,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男人伸手扯了扯领带,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衬着纯黑的领带,更加显得白皙。他的视线自镜片后扫过来,眼底氤氲的一阵墨蓝带着冷冽的神色。 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江姒自然明白这时候不能硬刚。 她往沙发上一躺,沉痛道:“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顾沉钧:“…………” 他眉心微跳。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听到这话江姒不乐意了,她翻身坐起来。 “我怎么没女孩子的样子了,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勾引了你,这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什么勾引、喜欢,一个一个词都在撩拨顾沉钧的神经。 江姒逼近他。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纵容,嘴上说不要不可以,但还不是次次被我得逞。你不喜欢我,我可不信……” “不然我们再试一次啊。” 这番话再次让顾沉钧本就脆弱绷紧的神经再次断了。 她说的话虽然是歪理,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顾沉钧一瞬间真的茫然了。 难不成他真的对她起了心思?……不,不可能。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可他不可以,他若是真的……那就是他禽兽不如了。 不远处的少女身姿纤弱袅娜,她有着最柔弱美丽的脸庞,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柔软又纯真,但她就是用这样纯净的眼神说出最撩人心弦的话。 她在诱惑他。 “……不可以。” 江姒拽着顾沉钧的领带,把他一点点拽到客厅的那面全身镜前。 她柔软的手覆上他的胸膛。 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你看,我们多般配。” 她的红唇印上他白皙冷硬的下巴。 字字句句。 都在引他堕落。 妹妹她招蜂引蝶(13) , 她的手渐渐攀上他的肩膀,抱紧他。 像是柔软的藤蔓,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顾沉钧的睫毛眨了下,被江姒这么拽着,他也看到了全身落地镜里面的他现在的模样。 他脸颊泛红,衬衣领口都乱了,他的领带还拽在她的手里。 她在他下巴上印下了鲜红的唇印。 狼狈又暧昧。 “……” 顾沉钧几乎是无力般地闭上眸子,浓密眼睫在眼下展开一小块氤氲,漂亮的让人心颤。 看他这个样子就特别好欺负。 江姒还坏心眼地在他雪白的衬衣领口印下好几个口红印子。 再扯松他的领带。 就在顾沉钧几乎忍受不了要推开她的时候,江姒看出了顾沉钧的意思,她马上摘了这人的眼镜,往沙发上一扔。 “……你做什么。” 她早就发现了,这人摘了眼镜就跟个失灵的机器人一样,变得呆呆萌萌,又行动迟缓,还特别容易被蛊惑。 这一点真的很戳江姒的萌点。 果然她是最喜欢欺负人了。 她偏爱的就是这种喜欢口是心非,容易被她压在身下欺负的,但又不娘里娘气的一款。 “你这样还看得清我吗?” 江姒坏心眼地凑过去问他。 顾沉钧的思维确实短暂地变得迟缓了,因为近视的缘故,他的瞳孔有些失焦,这么看就跟蒙了一层雾的玻璃珠。江姒尤其喜欢他这双墨蓝色雾蒙蒙的眼睛,漂亮的像这世上最璀璨的宝石似的,又像掩藏着深蓝海底之下未知的神秘漩涡。 他睫毛又长,细细密密地耷拉着。 “你不要这样……” 他可能是觉得委屈,但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人,连委屈都是沉默的。 他唇角的伤口也还在。 这么看简直是个小可怜。 江姒简直爱死他这个样子了,她攀住顾沉钧的胳膊,牵着他把他往卧室的方向拉。 她要搞快点。 趁这家伙意识还没回拢,趁他还是这副呆呆萌萌的样子,赶紧先欺负了再说。 不然一会儿这人清醒了不好搞了。 … 直到被江姒推进卧室,靠在卧室的墙上被她按着啃了口脖子。 这人太高,江姒踮得脚指头都疼了。 她恶意地伸手推了顾沉钧一把,把他推倒,陷入柔软的床上,再扣着他修长的五指,俯身下去亲他。 … 房间里面温度渐渐升高。 因为没有开灯,有些暗,只依稀看得清窗帘被风吹动在微微地起伏。 … 男人浓密的眼睫毛颤动着,他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 手下触碰到的是温热的肌肤。 再次瞳孔地震。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顾沉钧现在的思绪乱得很,他几乎理不清,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唯有脸色愈发苍白。 他脑子里就回荡着一句这是不对的。 他垂下眸子。 因为肤色太白,他又是个极为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这么看着,哪怕不戴眼镜他都看得很清楚。 “早啊。” 女孩子软软糯唧唧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鼻音,根本还没睡醒的样子。也是,她连眼皮都没掀开。 顾沉钧:“…………” 垂着的指尖都在发抖,浑身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是疯了么。 他果然是疯了。 明明没有喝醉,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还陪着她一起胡闹。 他真是该死…… 江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顾沉钧死死咬着唇,眼角泛红的模样。 这人平日里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候乱糟糟的,刘海垂下,不像平时往后梳的那般正经,这么看甚至有点奶狗的样子。 但看他这副白着脸的样子,江姒莫名有些摸不着头脑。 “?” 有这么严重的么? 她软软地抱过去,出乎意料的,江姒发现自己居然没被推开,她环着这人劲瘦的腰,但她很明显感觉到了这人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 江姒只当他是还不习惯她的触碰。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 然后就看见顾沉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愣是不看她,像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样子。 江姒伸手戳戳他的肩膀。 “因为我是主动的,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你负责的。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其实顾沉钧倒不是被吓到,只是实在难以接受。 他的声音哑的很:“……你先,先放开我,让我冷静冷静。” 江姒也没再折腾他了,自己在柔软的被子里打了个滚,懒懒的嗓音响起:“我再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说着她还伸出了一只白白的手摆了摆。 顾沉钧什么话也没有说,沉默着穿好衣服,退出了房间,他去了浴室,用冷水洗了好一会儿的脸。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神色复杂,墨蓝眼眸中闪过痛苦和纠结。 … 在江姒快要再次睡过去的时候,她猛然抖了下。 [滴——] [宿主,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江姒被脑海里突然响起的熟悉的机械音吓了一跳。 然后唇角抽搐一下。 你能想象一个冷冰冰没什么起伏的机械音说出这样的话吗? 还想它了没……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它这么嗲? “你前段时间死哪去了,还有那个系统857是什么东西?现在它去哪里了?” 系统:[系统857是个冒牌货,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干扰宿主你的任务,不过它现在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编了一个病毒放在它身上,它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了。] 江姒眼皮都没掀开一下。 “那你之前呢?” 系统沉默片刻,[被它阴了。] [废话不多说,宿主,我来给你传送新的剧情吧,那个什么……你做一下心理准备。] 江姒:“?” 她心头突然冒出来一阵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被一股脑儿来的剧情冲昏了头脑。 … 十分钟后。 江姒消化完了剧情,她黑漆漆的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房间里面一片死寂。 良久,她才缓缓道:“你再说一遍,顾沉钧,是谁?” 系统:[宿主,好话不说第二遍。] 江姒:“……别拦我,让我去死。” 妹妹她招蜂引蝶(14) , “这不对,这就不该是这样的,我绝对是没睡醒,你让我再睡一觉,我现在绝对是在做梦。” 江姒暗自嘀咕了两声。 转头就准备蒙上被子直接睡过去。 系统可能真没想到江姒会是这么个反应。 她居然逃避! 她居然娘兮兮地直接逃避!! [……喂。] [……宿主?] 蒙在被子里的人过了好久,才闷闷道:“别喊我,本人已死,棺材板踢一下谢谢。” 江姒伸手捂脸。 她回想起自己对顾沉钧做的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先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当成自己的情人,然后可劲儿撩拨他,把他给撩拨得透透的。昨晚上可更牛逼了,直接把人给吃了。 她怎么这么牛逼呢,她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 江姒两只手捂在脸上,浓密的长发披散挡住面孔。 她也体会到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瞬间了。 她怎么就色欲熏心了呢。 昨晚,美色当前,真没把持住。 再想想以后该怎么面对顾沉钧……让她死了算了。 即使不是亲生兄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即使现在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但说到底他们之前的十多年都是以兄妹相称的!现在这……有点乱,真的有点乱。 江姒觉得她需要理理。 江姒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来。 要不……她索性就装神经错乱一辈子吧,实在不行来个失忆也行啊,毕竟万能的失忆梗嘛! 当然,这个馊主意在她脑子里划过一瞬就被她pass掉了。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她接受不了,她相信顾沉钧也接受不了的。 要是让顾家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江姒想想那个场面就尴尬到头皮发麻。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江姒现在非常想抽根烟。事后烟石锤了。 … 另一边,顾沉钧在浴室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了很久。 他垂着头,几缕碎发垂下,上面沾着丁点儿水珠,薄唇抿得死紧。 沉默了很久。 男人修长的手指摁住眉心,苦笑了两声。 这事怪他。 她说得对,她只是勾引了他,是他没把持住。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那么肆无忌惮,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放任了她,也放纵了自己。 是他该死,是他禽兽不如。 ……那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顾沉钧第一次对一件事束手无策,他茫然又不知所措,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运筹帷幄和冷淡理智。 哪怕他再想否认,再尽力去压抑,有件事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对江姒动了心。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她的。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怎么能对她动心呢,怎么可以。 这份情谊,对他来说……便等同挫骨扬灰。 是了,顾沉钧是个极严肃古板的性子,往日里最守礼不过的人,如今做出了这样违背自己底线的事情,这对他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 … 江姒绝对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渐渐疏远顾沉钧,最后彻底离开他身边,在最大程度上地减少彼此的尴尬。 她注意到顾沉钧好像出去了有半个小时了。 她难得良心发现觉得不对劲。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比如说想不开寻死觅活什么的。 江姒想,她一个半路来的任务者都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发展,那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成妹妹的顾沉钧呢?……无法细想啊真的是。 怕顾沉钧出事,江姒还是套了件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卧室。 拧开浴室的门。 江姒朝里面看去—— 她发现顾沉钧好好地倚在墙上,除了神情有些丧,有些颓废,其他倒是好好的,没有寻死觅活,没有割腕或是吃安眠药之类的。 她舒了口气。 然后装作和先前一样的样子,懒懒散散地走过去,走到顾沉钧的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沉钧的肩膀,隔着衣服。 挑着眉毛道:“不要这么丧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都不是说了不要你负责了嘛。” 江姒疯狂暗示中。 听懂没,听懂没! 不用负责,不用负责,咱俩快一拍两散! 男人忧郁地垂下眸子来,目光落在江姒身上,那眼神江姒有些看不懂,当然她也不想看懂。 江姒脱口而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第一次我也不会负责的!” 顾沉钧:“……” 江姒:“……” 再次社会性死亡瞬间。 对不起,她好好的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啊,我好像快开学了是不是。帝都大学是下个礼拜开学的是吧。” 江姒非常生硬地转了话题,顾沉钧都愣了下,随后嗯了一声。 江姒有点兴奋。 “那我要去住校!” 正好搬走不和你一起住了,远离这样尴尬的气氛咦嘻嘻嘻。 没想到被顾沉钧一口否决了。 “不行。” 江姒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为什么!” 顾沉钧下意识地想推一下眼镜,结果手指尖都碰到了鼻梁,才发现他现在没有带眼镜。 “有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记忆错乱,不适合一个人出去住。不安全。” 江姒还想反驳,结果被顾沉钧推出了浴室。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顾沉钧看了眼江姒的表情,一看她眼珠子转啊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他补充了一句:“不要想着偷偷溜出去,不然我停了你的卡。” 江姒:“……大哥,你不讲武德。” 在听到江姒脱口而出的一句大哥时,顾沉钧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不过他没往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了这方面去想,只当她是一时脱口而出的一句带着感慨性的称呼。 他垂下的墨蓝眼眸里神色莫名。 最后幽幽地来了一句:“以后别叫我大哥。不合适。” 江姒:“……”他什么意思。 系统幽幽出声:[可能觉得你叫他哥,他心理承受压力太大了,违背不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宿主你以为谁都像你?] 江姒:“……” 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妹妹她招蜂引蝶(15)加更 , 这条路走不通。 江姒在苦恼着到底该怎么办。 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对顾沉钧摊牌了。 我记起来了,你看着办吧。 咱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见面了就相视一笑。 … 因为有心事,江姒吃个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她丧丧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突然间抬头对着顾沉钧道:“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实在不行你就当成419吧,我不会在乎的。” 一句话让正在吃饭的顾沉钧呛了下。 “……” 他眉毛拧了又拧,实在还是没忍住,将筷子放下了,不赞同地看向江姒:“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想听到,你闭嘴。” 江姒:“。”小可怜脾气大了,都会让她闭嘴了。 江姒:“我就是想表达我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我看你挺介意的样子,我有点过意不去。” “我和你打个比方哈,就是这昨天不是气氛正好到那里嘛,然后你又生得太好看,秀色可餐的我实在没把持住。但要是昨天换个和你一样好看的,说不定我就顺理成章也和他……唔唔?” 江姒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沉钧塞了口虾仁在嘴里。 “……。” 顾沉钧面无表情:“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你现在一说话我就想揍你。” 江姒:“……”怪她生了张嘴。 现在江姒还在苦恼一件事情。 她接收到了真实的剧本。 这个世界的任务和以往的都不同,不是之前的走剧情的任务,而是她从来没有试过的攻略任务,这让江姒觉得有点新奇。 但是系统告诉她她要一次性攻略仨。 江姒沉默了。 她怎么感觉连系统这个不是人的家伙都在内涵她? 怎么谁都看出了她是个渣的本质,这是要逼着她当海王啊?! 当个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海王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既然是攻略的任务,江姒肯定是不可能投入真感情的,虽然任务对象每个都看起来很优秀的样子,但江姒却丝毫没有和他们试一试的意思。 因为作为一只叛逆的凤凰,江姒是很讨厌这种被束缚被安排好的感觉的。 刚刚系统也问过江姒了。 问她有没有挑哪个真正发展一下的意思。 结果江姒拒绝得毫不留情。 因为是任务对象,所以彻底拒绝。 系统不由得为那三个攻略对象点蜡,它丝毫不怀疑宿主的能力,所以就只能提前惋惜他们每个人都注定求而不得了。 因为他们上位的苗头已经被正主掐死了,没有丝毫可能。 … 一个一个来江姒嫌太麻烦,她准备三个一起上。 她拿出平板,在上面记笔记。 任务对象一是池许,和她一样都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校草级别的男生,看资料显示好像挺傲气冷淡的,江姒准备过几天回学校正好去会会这人。 任务对象二叫封镜,是娱乐圈的一名鬼才导演,年轻的过分,出身豪门世家,却偏偏想不开要去混娱乐圈,明明可以凭借那张帅脸去当明星,他不,他偏偏要当导演。 据说这人脾气怪得很,恃才傲物,又冷淡毒舌,随时随地一副杠精的样子。娱乐圈多少女星对着他投怀送抱,结果没一个不是被骂哭了丢出去的,最后面子里子都没了。 这人有点棘手,江姒暂时还没想到应对策略。 得等过段时间她找个机会去见上这个封镜一面,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任务对象三。 姓名:xxx 江姒:“?” 她仔细看了下剧本,确实发现这好像没加载出来,她赶忙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系统回答说,任务对象三随机出现,时机到了他自然就出场了。 见江姒还认认真真地规划该怎么攻略。 系统差点就忍不住对她说。 真没必要这么麻烦,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但是难得看江姒对任务这么有热情,系统没好意思打击她。 … 顾沉钧这几天处理文件都时常心不在焉的,走神已经是常态了。 就连偶尔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他好几次把“钧”字写成了“钓”,周助理好几次差点笑出声。 顾沉钧:“…………” 他还是在想江姒的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姒,江姒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转圈圈。甚至午睡的时候,他一闭上眼睛做的梦都是江姒朝他亲过来了。 “……” 顾沉钧捂脸。 他伸手捏捏高挺的鼻梁,神色郁郁的。 周助理注意顾沉钧好久了,“顾总,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本来以为顾沉钧不会鸟他的,结果这如高岭之花一般的冰山总裁还真犹豫着开口了。 “如果你和一个和你关系很复杂的人发生了……没什么,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周特助:“……” 总裁,不带这样的,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你这样很难有朋友的我跟你讲! 但是他敢说出口吗。 作为一个社畜,他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吗? 周特助出去了,顶着一副晚娘脸。 坐在办公椅上的顾沉钧突然间抬眸,眼神落在桌上的手机上。 没有消息。 前些天她时不时会发一些话来骚扰他,有些话看得他一个大男人也脸红心跳的。 今天一句话也没有。 大半天了他的手机也没震动过一下。 “…………” 有些失望地垂下浓密的眼睫。 他心不在焉的,文件什么的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顾沉钧觉得他这状态就不对。 江姒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他一直在想她……是因为前天晚上的缘故么。 顾沉钧不知道。 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 他得和她坦白去。 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会接受的,她可能会怨他、恨他,甚至厌恶他,没关系,这都是他该接受的……他会负责的。 顾沉钧在这边想着要怎么负责,江姒那一边却是想着该怎么逃了然后去撩新的鱼。 江姒思来想去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跑吧。 卡她不要了,反正现金还有点应该饿不死了。 当天晚上顾沉钧回家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空了,江姒走掉了,只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说别找她,他们一拍两散。 他沉默了很久,攥着纸条的手指缓缓收紧。 妹妹她招蜂引蝶(16) , 江姒是大半夜拖着自己的一小箱行李去酒店的。 这次她找了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订的也是普通套间,一晚上大概千来块的样子,不像上次那样直接一来就是总统套房,不然她这可怜的钱包撑不起。 在付账的时候,酒店的前台看着江姒手里拿着的一沓现金,礼貌的微笑短暂地愣了一下,那眼神,怎么说,像在看什么出土文物一样。 “好的小姐,请稍等,这里为您结算一下。” 江姒:“……” 江姒沉默片刻,没事她能理解,毕竟是在帝都嘛,现在一般来说都是手机付款,随身带现金的人确实不多。 不过她暂时不想顾沉钧找到她,就只能先拿现金支付了。 晚上江姒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她算算大概还有五天的样子去帝大报道,正好这段时间她去封镜的剧组遛一圈,接近目标任务嘛咦嘻嘻嘻。 江姒在网上看到了封镜剧组的招聘广告,招工作人员,还有试镜几个重要配角。他最近有一部新戏开拍,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有几个配角被撤掉了,现在在重新招人。 江姒翻身坐起来。 这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去剧组呢。 … 江姒收拾收拾第二天就去了。 她推门进去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漫不经心地抬头,本来是百无聊赖地随意瞄一眼,然后眼睛一亮。 艾玛。 这姑娘长得真漂亮。 漂亮到什么程度,他一个大老粗也描绘不来,反正就是美得冒仙气那种,不是之前来的那群牛鬼蛇神比得上的。 说句粗俗点的,就这样的极品仙女,连娱乐圈当红那几个炸子鸡来了都要跪舔的! 但是,这老哥再抬头一看的时候。 发现这仙女脚步一转就往左边那个房间去了。 “哎哎哎,妹子,走错了走错了,演员试镜在右边!” 这戴个棒球帽长着络腮胡子的老哥急了,扯着嗓子就喊道。 江姒回头摆摆手:“没错没错,我来面试工作人员的,就那导演助理,不是来试镜的。”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进去了。 络腮胡老哥:“……” 他抹了把脸转头对着隔壁的场务说:“是我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还是我年纪轻轻得老花眼了,刚刚那走过去的其实不是个绝色美女?” 场务:“……” 络腮胡老哥沉痛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志向也没!” 场务推了下墨镜:“不好说,人各有志,就像导演,他那张脸放娱乐圈也是秒杀一片的存在,可他不是打死也不高兴去做演员?” 络腮胡老哥面露惊恐:“等等,那妹子说来面试封导助理的,她不会是看上了导演的美色才来的吧??” 场务:“……不好说。” … 江姒进去的时候,发现来面试的人寥寥无几。 “?” 这封镜好歹也是个知名导演,不说别的,就微博上粉丝也超过好一些二线明星了,怎的来面试做他助理的人少成这个样子? 江姒怀着疑惑把自己的简历递了上去。 那面试官不由得多看了江姒两眼,也问了和刚刚那络腮胡老哥一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不是试镜的地方。” 江姒:“……” 再次解释一遍。 “你还是学生,这时间抽得出来吗?” 江姒老实回答:“你们招聘广告上写的就是可招兼职的不是嘛?” 面试的那人默默接上一句:“是,主要还是合封导眼缘。” 之前都被他骂跑多少个了! 搞得现在连助理都招不到,也是,就封镜那狗德行,就算他长得再帅,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他的狗脾气,阴阳怪气傲娇又毒舌。 人家小助理刚来第一天做错点事情,被他直接嘲讽哭了。 人干事? 后来这面试的再问了江姒几个问题,每个问题江姒都很耿直地回答了,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她还真被留下来了。 江姒沉思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可能是因为她漂亮吧。 系统:[……脸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面试的问她什么时候能上任。 江姒说马上。 惊讶于这小姑娘的积极性,那面试的也很爽快,当场就拍板了。 江姒:“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导演是怎么拍戏的可以吗?顺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面试的:“行,你出门右拐往里走,一直往前走。拿着这牌子没人拦你,不过你也小心点,别惹封导生气,他脾气不好还嘴贱……毒,会骂人的。” 江姒:“好嘞明白。” … 于是,江姒出去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个工作人员的吊牌,她还很愉快地和门口那络腮胡老哥打了个招呼。 “以后就是同事了,老哥你多指教啊。” “……你好你好。” 说完他就不可思议地和旁边人道:“就,就这么留下来了?” 场务:“她漂亮。” 络腮胡老哥:“……这不公平!”他一个大男人都可耻地酸了。 场务冷笑一声:“看你这男人嫉妒的嘴脸!丑陋!” “淦!” … 江姒一路往里面走。 刚进片场就听到一道骂人声,因为隔得有点远听不太清,但能听出这人声音好听的很。 正宗让人苏断腿的男神音,低磁悦耳的低音炮。 江姒再走见点。 “乔悦,我真要怀疑你这女主角是怎么拿到的了,看看你的表情,不是我夸张,镜头前面放块肉,狗演得都比你好。” 江姒:“……” 她倒吸一口冷气。 哦草,这男人嘴毒啊。这女主角说骂就骂,还带疯狂羞辱这一套的,牛逼! 那道悦耳的男声还在继续。 “再看看你的手,你是抽筋了吗,鸡爪子都比这好看。” “还有你,笑什么笑,我一眼看过去就见你龇个大牙在笑。” 片场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导演日常发疯,嘴贱挑刺,对得起他片场暴君的名头。 江姒默不作声低调地走过去,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在封镜身后不远处坐下。 今天是试用期。 她要看看自己会不会被辞退。 妹妹她招蜂引蝶(17) , 江姒来这也不可能是真来做助理的,她就是为了来封镜面前刷点存在感,毕竟是攻略对象不是嘛。 … 封镜一转头准备去拿杯水喝的时候,他热得扯了扯衬衣领口,说了这么久都有些口干舌燥。 这时候。 一瓶矿泉水就这么幽幽地递到了他面前。 封镜没多想就接了,喝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递的,他视线一撇转向江姒。 见少女乖乖巧巧地站着,面容精致中透着一丝软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看着就是个小仙女的样子。 封镜不自觉地皱眉:“新来的?女二?” 近距离听封镜的声音,江姒莫名还觉得有些熟悉,因为真的太好听了,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封镜喝完水,干燥的唇这才得到缓解恢复了水润。他模样生得英俊,面部线条偏硬朗,冷下脸的时候气势还真挺唬人的。 封镜不太喜欢在片场对他献殷勤的,特别是女演员,他遇到太多不怀好意想走捷径一步登天的了,比如说向他投怀送抱。 他以为面前这姑娘也是。 他刚要不冷不热地警告两句。 没想到江姒摇摇头:“我不是演员,我是新来的助理。” 她抬眸看了封镜一眼,又加一句。 “封导你的助理。” 封镜继续喝水的动作就那么僵硬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之色。 尴尬了。 自作多情了。 封镜若无其事地把这一篇翻过去,随后就挑刺,他上下打量了江姒两眼,视线落在她刚刚搬来的小板凳上,两道长眉蹙起。 “既然是助理,你过来看戏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坐在板凳上?” 江姒不说话,转而把视线投向了封镜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子上,再幽幽地扫了封镜一眼,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翘了下。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刚刚喝水的是狗吗? 封镜:“……” 他神奇地读懂了江姒的想法。 “去帮我把剧本拿过来。” 说完他继续去用言语羞辱在场的演员。 封镜毫无心理负担地差遣着江姒,江姒顺从地去拿了,然后递给封镜,没脾气到让系统都心惊。 系统觉得她家宿主肯定是要憋个大的。 它就不相信按照江姒的脾气愿意吃这个亏。 结果等到傍晚剧组收工的时候它也没等到江姒作妖,于是它耐不住好奇去问江姒了。 [宿主,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你的性子,让你心甘情愿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是封镜的美貌吗?是他的不同寻常吗?] 江姒:“……” 多日不见,她的系统貌似智障了几分。 江姒:“我本来就是去做助理的,给他跑跑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我多么忍辱负重了一样。” 系统:[……] 系统:[宿主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很凶很小心眼的江姒了!] 江姒:“…………” 江姒难得有耐心和系统解释。 “我接近封镜就是为了任务,攻略完成后就全身而退的那种。说难听点就是骗了感情最后还不负责的渣女,你看,我本来接近他就是不怀好意,再搞他……这不太好吧。” “就算我是个人渣那也不能渣的这么彻底!” 系统再次反问:[那之前的谢时遇、宣澜、瀛初呢!你虐他们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心软!你双标,你不得hoe!] 江姒:“……” 好家伙,把她之前的相好的都翻出来了。 江姒理直气壮:“他们怎么能一样呢!和那几个……最起码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他们在一起过的,虽然是在虐他们,但最起码我给他们机会了,你懂吗!” “而像封镜之类的攻略任务对象,那在我心里是从一开始就判了死刑的!懂?” 系统:[汝人言否?] 江姒懒得再和系统逼逼,她和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呢。 幸好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然系统肯定当场要找她索命。 江姒转头就去问封镜要微信了。 “封导,加个微信,日后好联系。” 江姒理直气壮,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那种。 封镜沉默片刻:“你和我有什么好联系的。”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你难道不准备发我工资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助理!嘤!” 是了,江姒在封镜面前的人设就是沙雕戏精。 她有种直觉他会比较吃这一款的。 封镜:“……工资会发你银行卡上。” 江姒手一挥:“别了,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到时候发个红包就成。” 封镜:“……”他是真没看出这姑娘有丁点儿勾引他的心思。那就好。 这姑娘长得好看,人也不矫揉造作,看着还挺缺心眼。 老实说,这一天下来他看她还算顺眼。 封镜还真把他微信给她了。 扫码完成,好友添加成功。 江姒转头就走。 封镜:“……” 封镜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片场,结果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江姒在门口和几个小姑娘吹牛逼说她要到了导演的微信,然后旁边几个小姑娘还冒着星星眼说哇哦。 为什么说吹牛逼呢,因为她那个样子太像了。 就差叉腰狂笑了。 封镜眉心微跳:“……。” 他有些无语地扶额,但是莫名又有点想笑。 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但封镜的心情其实莫名不错。 … 顾沉钧心情不太好。 不只是不太好,甚至有点抑郁。 因为江姒的事情……简直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他难得约人出来喝酒。 像顾沉钧这种人,朋友也没几个,他那个圈子里的和他交好的更是寥寥无几。 封镜算一个。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 虽然偶尔针锋相对,但也惺惺相惜。 封镜很意外顾沉钧居然会约他出去喝酒,顾沉钧这人有多古板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严肃守礼到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戴副眼镜还真人模人样的。 封镜敢保证,这人活了二十五年,喝酒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三次。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丢了的样子?” 顾沉钧也不说话,光是喝酒,耷拉着浓密睫毛的样子怪可怜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18)加更 , 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 顾沉钧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红晕,由他白皙的肤色衬着更加显得活色生香。 他一双墨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 摘了眼镜的顾沉钧气质也没那么冷冽,但也不同于在江姒面前的呆萌好欺负。 “嗳,你别光喝酒啊。” 顾沉钧抬眸看向封镜,低声道:“我不高兴。” 他眸子波光潋滟的,喝醉了看着勾人的很。 封镜也不知道顾沉钧这家伙喝醉了居然是这副模样的,他眼皮都跳了下,抬脚踹了顾沉钧的小腿一下,道:“你正常点,喝醉了别逮着我发骚。” 顾沉钧:“……滚。” 封镜:“问你是怎么回事又不说,现在装委屈给谁看。” 顾沉钧垂着眼睫毛反驳道:“……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封镜眉毛一挑。 这话的意思还真想装给谁看? 封镜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在娱乐圈浸淫了那么多年,顾沉钧这种情况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不就男女之间那点子事么。 这是受了情伤啊。 封镜还真挺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顾沉钧都撩到手,还让他这么黯然神伤,这都来喝酒买醉借酒浇愁了。 “顾沉钧你能有点出息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要死要活的,你能再丢脸一点吗?” “说说呗,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什么主意。” 封镜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到,双臂张开扶在沙发上,朝着顾沉钧抬了抬下巴。 顾沉钧继续灌下去一杯酒。 垂头闷声道:“谁说是为了她了……我没有。” 封镜嗤笑一声。 “出息。” 他就看不得这种口是心非的,这委屈都快摆在明面上来了,他瞧着他都快哭出来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顾沉钧现在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 他满脑子都是江姒,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活色生香,就连喝醉了眼前出现的也是她的模样。 “我不能喜欢她的……但…是她招惹我的,我一直在拒绝她,我说不行……是她引诱了我,是我没有把持住。” “她现在走了。她说不用我负责,然后就走了。” “不辞而别。” 虽然顾沉钧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但封镜勉强还是听懂了,他在这方面还是比顾沉钧懂得多些的。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狐疑道:“她说不用你负责?还走得特别干脆?” 顾沉钧:“嗯。” 封镜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顾沉钧,你是不是被那女人骗炮了?” 顾沉钧:“……” 封镜笃定道:“她绝对是馋你身子,得到了就对你不珍惜了。” 顾沉钧:“…………滚。” 封镜:“不过你为什么要说你不能喜欢她?她是你之前就认识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封镜脑瓜子转得很快,他突然有些惊讶道:“她不会是什么有夫之妇之类的吧,顾沉钧你被小三了?” 顾沉钧:“不是。” 顾沉钧:“你闭嘴,别逼我动手。” 见封镜眉眼间略微带着点愉悦之色,顾沉钧看他很不顺眼,他略微眯起一双狭长凤眼:“你很高兴?” 封镜看顾沉钧这样子就知道这b心里不平衡了。 他却是真翘了下唇角。 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啊,今天碰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还清纯不做作。” 顾沉钧好一会儿没说话。 在封镜喝酒的时候幽幽来了一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他被骗? 封镜差点一口酒被呛到。 “咳咳咳……咳。” “顾沉钧你神经病?” 顾沉钧再次不说话了,他手指摸上了自己的手机,浓密眼睫颤抖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解锁了屏幕。 手指慢吞吞地戳着键盘,像个动作迟缓又呆萌萌的机器人,把烂熟心底的那个号码输了进去。 他想打电话给江姒。 可能是酒壮人胆。 拨通键就那么摁了下去。 响铃响了几下之后被对面摁掉了。她拒接了。 顾沉钧的神色更失落了。 慢吞吞道:“……她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说着,他把手机一扔,用的力道还不小,封镜就看着那手机往墙上砸去了,最后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 顾沉钧不看他:“手机不要了。” 反正她都不接电话了,还要它做什么。 封镜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像个智障。 顾沉钧人往沙发上横躺过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以一个蜷缩的姿势窝着,他眼神怔怔地盯着墙上的样子,眼神空空的像是在发呆。 “该回家了。” 看着是真的有些可怜。 连封镜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顾沉钧是多么骄傲冷静的一个人啊。从小就是上流社会各大世家豪门子弟中最顶尖的那一类存在,优秀到让其他人望尘莫及,永远彬彬有礼斯文淡漠的人。 他这辈子可能都没这样过。 也就顾沉钧喝醉了才会这么表露内心的情绪。 封镜真是没眼看:“顾沉钧,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振作起来去把她追到手,而不是在这边要死要活。” 这话惹得某个蓝眸英俊的男人去瞪他。 “你懂什么。” “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不能。”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沉钧的眼角都是泛红的,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 深情即是死罪。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江姒。 ……现在的庸人自扰都是他自作自受。 若是他一开始就狠下心没有带她回家,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说伤心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封镜就看着顾沉钧俯下身几乎像是喘不过气的样子,他捂着心口,唇瓣微微张着,封镜从他身上看出的是一种类似于心碎的绝望。 这是封镜不太能理解的了。 他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来。 “顾沉钧,你喜欢上谁了?” “你说你不能喜欢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导了那么多年的戏,封镜的想象力也不是盖的,他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缓缓出声道:“该不会……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比如说,血缘关系?” 妹妹她招蜂引蝶(19)加更 , 封镜也听说了顾家前段时间出的事情。 顾家在十八年前抱错了千金,也就是说顾沉钧半年前才认回了自己的亲妹妹,叫什么……什么顾呦呦? 封镜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导演的丰富的想象力。 比如说,顾沉钧其实已经和顾呦呦私定终身了,最后发现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什么的,然后被硬生生棒打鸳鸯,狗血剧里面不都是这种情节嘛? 顾沉钧刚刚还心头一跳。 结果听完了封镜的话,他只想揍得他跳起来。 “滚。” “怎么可能。” 封镜倒是舒口气,不是亲妹妹就好,那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想再问,但是顾沉钧已经懒得再和这个智障说话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 “我走了。” 封镜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连眼镜都没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直直地往门上撞去。 封镜扶额。 “……” “这个门不对。” “是你不对。” “我想打电话叫她来接我。” “打,现在就打,谁不打不是人!” “……” 最后还是封镜把喝醉了顾沉钧送回家的。 直到把他扔客厅沙发上,他听见顾沉钧嘴里喃喃着说什么,封镜凑近去去听:“什么?” “姒姒……” 因为他声音太小,封镜只听见什么四。 “什么四?” 顾沉钧又跟死了一样不开口了。 这时候他微信嘀了一声。 封镜拿出来一看,是白天那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发了他一个消息。 [导演,你微信朋友圈是你本人吗?] 封镜:“……”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讪方式? 他高贵冷艳地回了一个问号。 对面回的还是很快。 [好好说话,别发什么问号,老阴阳人了。我就见不得你这种!!!] 封镜:“……脾气还不小。” 封镜看了眼江姒的头像,是个动漫的御姐头,手指上夹着一根烟,红唇大波浪。 [你不是见过我本人了么,怎么,认不出来?] 江姒回:[真没认出来,封导你这自拍技术要提升一下了,不然妹子都要被你吓跑了。] 封镜回了个省略号。 江姒决定放飞自我,她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封镜,你看我怎么样。] 单刀直入。 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矫揉造作。 封镜:“……” 他沉默了。 江姒这么猛,这是封镜没想到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回江姒的消息,没想到对方直接一个视频电话弹了过来,把封镜吓了一跳,连手机都差点直接摔地下。 封镜犹豫着,鬼使神差地,他还是点了接通。 屏幕对面,女孩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脸庞就这么映入他的眼帘。 江姒比封镜先开口。 “我只是觉得视频比较方便哈,打字太慢了,也表达不了我的诚意。” 封镜:“……” 隔着手机屏幕表白,你还有诚意? “封镜,我是说真的,如果不是看上了你的美色,我一个堂堂帝都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何必跑你那做个小助理对不对?你也别担心我看上你是个导演,想勾搭你上位出道什么的。” “做演员太累了,我才不愿意呢。” “我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我去你的剧组为的就是……”一个你字还没有出声。 江姒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封镜,你在我家做什么?” 到底是自己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对象,那熟悉度已经刻在心底了。江姒猛然一个激灵。 哦草,顾沉钧,哦草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什么关系?? 淦! 江姒手比脑子快,啪一下挂了视频电话。 顾沉钧这么一出声,愣是打断了江姒这既不走心也不真诚的告白。 封镜也是愣了下。 他看向在沙发上坐起来的男人,顾沉钧抬手拿起眼镜戴上,又抬起修长手指推了下,这时候眼神清明,面色冷淡,虽然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但很明显看得出他已经清醒了。 一清醒就过河拆桥。 封镜就看着顾沉钧的脸色冷的很,看着他的眼神飕飕在放冷气。 封镜额角冒青筋。 “顾沉钧,是老子把你送回家的!”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以后我再陪你我就是狗!” 封镜低头一看发现,视频电话已经被江姒挂断了,他唇瓣微微抿起,眼底极快地闪过几丝懊恼。 封镜把手机往顾沉钧面前一摊。 “刚刚有女生在给我表白,被你一声给吓跑了。” “你赔老子女朋友,现在就赔!!” 顾沉钧听着就心烦,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封镜,更别说看他的手机什么了。 也就错过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让后来的顾沉钧恨不得穿越回去锤死现在的自己。 … 被顾沉钧这么一来。 另一头的江姒也在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否欠妥当了。 封镜认识顾沉钧? 他们两个好像还是不错的关系……这就难办了啊。 江姒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式。 她发了条消息给封镜。 [封导,刚刚开了个玩笑不好意思,我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她们说要给最近微信新加的一个异性,视频表白。我相信您绝对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江姒翻脸不认人。说过的话像放过的屁。 封镜看到这条消息。 没忍住一声靠就脱口而出。 惹得顾沉钧不冷不热地撇了他一眼。 封镜冲过去狠拍了下顾沉钧的肩膀。 “你赔我女朋友。” “马上赔!” “她肯定是被你吓跑了!” 不得不说,封镜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相了。 顾沉钧冷冷淡淡地后退一步,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有些乱的衣领。 “一边去。” 封镜也不再和顾沉钧嘻嘻哈哈了,他语重心长地锤了下顾沉钧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你自己拎拎清,别太让感情影响到自己。若是实在不该碰的关系,那就断断干净。” “你今天这样子,可太不像你顾沉钧了。” 顾沉钧垂着眸子嗯一声。 他们永远想不到,今天还哥俩好的两人,在未来会变得怎样针锋相对和剑拔弩张。 妹妹她招蜂引蝶(20) , 作为一个合格海王的自我修养是什么? ——那就是绝对不能翻车。 封镜是顾沉钧的好兄弟,江姒觉得她不能这么渣,睡完人家再去泡他兄弟,这要让顾沉钧知道了还不得撕了她? 她向系统申请换任务对象,然后被无情地拒绝了。 江姒只好硬着头皮换方案。 她是万万不能让顾沉钧和封镜知道对方存在的,不然到时候就是一翻翻一车了。 本来江姒的攻略方式是非常直截了当又简单粗暴的。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得采取怀柔政策。 江姒头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系统,她怎么样才能算作攻略成功。 系统回答说,让他亲口、真心实意地说出我喜欢你。 是的。 没什么具体的好感值要求。 因为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情感更是复杂到无法用数值来衡量的东西。今天你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你的喜欢会为他镀上一层光环,你可能一下子会喜欢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是过几天没那么喜欢了,突然就觉得他也就那样子。 爱恨更是只在一瞬间,再多爱意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化为尖锐的恨。 系统表示,检测一个人的好感度是最困难的事情。 宿主要是逼它去搞什么好感度查询,它就当场自杀。 … 最后,江姒决定慢慢来,她不急着一时,温水煮青蛙也是不错的,封镜对她的印象已经够深刻了。 只要她不真正挑破那层纱,就算到时候翻车了她也能够翻脸不是人。 白天的时候,江姒去了街上闲逛,逛着逛着走到了一个公园边上,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嬉闹嘈杂声。 江姒转头去看。 在离她约莫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篮球场。 一群男生在打篮球,个个青春挺拔,肆意挥洒着汗水的样子意气风发,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打完了,抱着球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走在最中间那个尤其出众,他个子高,气质在一众男生中显得沉静,和旁边的人说话的时候只是偶尔搭一句话,他模样也是好看,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一双黑眸漂亮的像星星。 看着十七岁左右的样子。 肩宽腿长,比例好到像漫画中走出的少年。 他看到江姒的时候愣了一下,和同伴摆摆手道别,随后竟是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像是认识她。 江姒:“?” 她记得很清楚她不认识这个小帅哥。 江星时手上抱着外套,在看到江姒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少年一上来的语气听着有些冲,有些像质问,他可能也意识到不太好,强行转了语气,但还是有些别扭。 “听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你也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江姒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江星时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记得他。 “……” 心头难免涌起了些许怒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面前这个女生叫江姒,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只是在半年前才认回来。 她和他们一家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对,可江星时也没想到江姒会认不出他来。 江星时的声音也冷硬了起来。 “是我多事了。” “哎哎,你别走啊,先把话说清楚。” 江姒也站起来,她把手里捏着的手机揣兜里,往前走两步朝江星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想到江星时转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就加快脚步走掉了。 他腿长,江姒跟了两步发现跟不上,索性就不跟了。 “……” 她仔细回想了下这少年的眉目,想想其实和她这副身子还挺像的,眉眼间几分神似,那这小子……就是她弟弟? 江姒懒懒翻了个白眼,也转头走了。 和江星时反方向。 小屁孩,脾气还不小。 … 另一头的江星时在走了一小段路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只看到江姒远去的背影,还有她拿着手机在接电话的样子。 她都不高兴追过来。 走得毫不犹豫。 少年精致的眉目间冷意凝结,死死地盯着江姒的背影,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背上盯出一个洞来,像只受了伤又骄傲不愿意低头的小狮子。 直到有路过的同学过来拍江星时的肩膀,被他一下推开。 “滚。” “江星时你发什么神经?!!” 少年烦躁地摔了手里的外套。 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头发揉得乱糟糟。 最后还是捡起外套,一声不吭地朝江姒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快天黑了。这边治安不太好,不安全。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晃里晃荡的出事了怎么办。 头顶上的大太阳愈发耀眼了点。 … 江姒是接到了封镜的电话。 这人开口就是一句,“江姒,你人呢,昨天刚来一天今天就翘班,你想卷铺盖走人了?” 熟悉的傲娇毒舌的语气。 江姒倒打一耙:“昨天是试用期,面试的小姐姐说要看我合不合封导您的心意才能留下。再说了,封导你还没通知我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呢!” 封镜咳嗽两声。 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 什么合不合他的心意。 “……看你还算顺眼,勉强留下了,就当招个吉祥物了。” “现在立刻马上来剧组,给你半个…一个小时,迟到你就给我走人。” 江姒:“……知道了。” 她一下掐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她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尾随她。 江姒猛的转过去看。 什么都没有。 “……” 她眯了下眼睛,再伸手按按头。 难不成是她这段时间想太多以至于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江姒生无可恋地表示今晚回去肯定不熬夜,不然就让她再体验一回社死现场。 … 转角处的江星时伸手摁着砰砰跳的心脏。 江姒吓他。 少年白皙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些许窘迫之色,面红耳赤,他懊恼地抓了抓脑袋。 他怎么这么像一个尾随人家女孩子的变态。 妹妹她招蜂引蝶(21) , 江星时喃喃道:“还好,还好……” 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庆幸,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还好没被发现嘛?” 江星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当然了。” “……” 他眼睛眨了下,转头就看到江姒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那眼神让江星时恨不得当场找个火箭把自己绑了送上天。 他还不打自招。 老实说,当场气氛挺尴尬的。 转角处几片叶子被风吹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再飘落在地上。 少年到底脸皮薄,他羞恼地瞪了江姒一眼,拎着自己的外套拔腿就跑,蹿得比个兔子还快。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幽幽出声:[宿主,你要点节操,这是你弟弟。] 江姒:“……你一个系统思想这么龌龊,你不要脸。” 这江星时都跑了,这次是真跑了,江姒摸摸鼻子,转头就拦了辆出租车去片场。 … 片场。 今天的封镜还是在用言语羞辱男女主角的演技。 他在剧组的时候就是一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样子,长得再好看也抵不过他这张会喷毒的嘴,多少小姑娘对封镜的少女梦就这么碎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方悦,就是那个女主角,她眼尖地看见江姒悄咪咪拿了包薯片在吃。 她偷摸着过去了。 “妹妹,你好像是新来的对哇?长得真漂亮,怎么样这两天你还习惯吗?” 方悦和江姒扯了两句没营养的话。 江姒见她的眼珠子就黏在她手里的薯片上没离开过。 “……” “悦姐要不要来点?” 方悦很虚伪地推脱了两下:“这怎么好意思呢,害,再说了我还在减肥呢。我经纪人不许我随便吃零食。” 江姒眨眨眼:“……” 方悦撩了下头发往江姒那边坐过来了点:“其实稍微吃点应该也没事。” 说着,她伸出手机夹了好几片往嘴里塞。 “方悦!!” 一声大吼。 方悦听出了这是自己经纪人的声音,她睁圆了眼睛,努力把薯片嚼啊嚼,最后梗着脖子咽下去了。 她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我就转个身的功夫,你又偷吃!你看看你,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你要记得你是个女演员女演员,你的脸在荧幕上是会胖十斤的!!” “到时候你还演个锤子的戏?你演个球吗?!!” 方悦梗着脖子反驳:“就两片薯片,我都吃下去了,你有本事让我吐出来啊!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再说了,就算我胖了,我也可以当一个很会演戏的胖子!老李你这格局不行啊,狭隘!” 江姒看得目瞪口呆,再次庆幸自己是个光吃不胖的体质。 弱小可怜又无助。 经过这么一来,方悦莫名和江姒聊起来了。 方悦全程在小声吐槽封镜。 “一天到晚嘲老娘演技,我明明算好的了,比那什么面瘫脸的董小花好多了,他还天天骂我,我就没见过封镜这么龟毛的男人!” “嘿嘿嘿,我偷偷和你说,我画了本漫画,把他写成了被压的那个,咦嘻嘻嘻嘻嘻嘻。” 方悦是前段时间金像奖的最佳女演员,演技在年轻一代里面算是可圈可点的,只不过遇到封镜这个特别会挑刺的,方悦在大众面前一般都是温柔知性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么个欢脱蠢萌的性子。 封镜转头要找江姒,头一抬就看到方悦拉着她不知道在叨叨什么。 “……” “江姒,过来!” 江姒刚过来就见封镜板着脸,张口就教训她:“你是我的助理,你去陪她做什么。” 纤弱美丽的少女歪了下头。 “不陪她,陪你?” 封镜已经好多次被江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惊到心漏掉一拍。 可她却一直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转眼就去和别人嘻嘻哈哈,剩下他一个人心烦意乱,胡思乱想。 封镜觉得这个发展趋势很不妙。 这么下去他有被pua的趋势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封镜觉得不该是这样他被人牵着鼻子走,他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难不成还会栽在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身上? 昨天江姒莫名其妙给他打了那么一通视频,今天转脸就不认账,一口咬死了说昨天晚上她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封镜信她个鬼。 封镜觉得他该和江姒说说清楚,“你过来,坐下。” “你以后说话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总是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懂不懂这个道理?” 少女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她点点头。 封镜刚放下的心—— “所以,封导你是想说你在意吗?” 一口气没提上来。 封镜有些头疼地扶额,手指捂住一张俊美的脸蛋,唇角都抽搐了。 又来了又来了。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这个女孩子扑哧一笑。 她摆摆手:“逗你的逗你的,封导你真不禁逗,像个小学鸡。嗳,你还认真了!” 封镜:“……” 封镜一手指向右边:“你给我一边儿去。” 他额角青筋在跳。 江姒觉得这个情形不错。 说实话,比起撩封镜她更喜欢逗他,逗得他跳脚多好玩。 明明是傲娇又毒舌一人,被逗羞恼了就像只被踩了尾巴跳起来的猫。 … 这天回酒店的时候。 在走廊上刚走了几步,江姒就觉得不对劲,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猛然一凛。 江姒刚要转头,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然后以一个无法抗拒的姿势被人从身后搂在怀里。 嗅到熟悉的雪衫木的冷香,还夹着一丝烟草的香味。 是顾沉钧。 “……” 他还是找过来了。 一想到自己和顾沉钧的复杂关系,江姒头又开始疼了。 这都是什么事嘛。 还是她自己招惹的……不,都怪系统857那个憨货! 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女孩只是抖了一下,随后身体就放松了下来,顾沉钧眼神一暗。 他低声道:“你知道是我。” 江姒垂眸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言。 让江姒觉得惊恐的是,她感觉到顾沉钧低头轻吻了下她的侧脸,还小幅度地蹭了下,动作有点委屈。 江姒头皮发麻。 他也疯了吗!!! 妹妹她招蜂引蝶(22)加更 , 江姒连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她身子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瞳孔紧缩。 她先前因为没有接受到真正的剧情,这才一时糊涂引诱了这人,最后阴差阳错地有过一夜混乱。 她不知道顾沉钧和她的关系,才那般肆无忌惮。 现在她后悔了。 江姒非常渣非常翻脸不认人,她后悔到头发都揪下来一大把了。 哥,我求你了哥。 之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一时之间做了错事。 你放过我吧!! 【撕心裂肺jpg】 可顾沉钧呢,他可是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身份的。 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他亲她,他居然亲她! 江姒感觉自己也要处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了。 他难不成喜欢上她了吗?……江姒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不不不,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江姒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拒绝的气息。 … 无论她脑子里有多乱,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着顾沉钧。 她的手放在了顾沉钧抱着她腰的手臂上,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顾,顾沉钧,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但她越挣扎,顾沉钧抱她就越紧,最后勒得她都有些难受了。 “我不放。” “我一放你就要走……为什么。” 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他可以克制了,但还是流露出些许对她的怨来。 顾沉钧低下了头,他把头埋在了江姒的脖子上,因为鼻梁上架了眼镜的缘故,江姒被金丝眼镜框冰得打了个哆嗦,差点一下子蹿出去。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有人大冬天的把冰冷冷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 夺笋啊!! 猫在暗中的系统:[……] 它就看着顾沉钧全程拿的蓝色生死恋剧本,一个人虐的死去活来,而它家宿主就是只在大草原上撒欢的傻狍子,又渣又快乐。 … 江姒使劲缩自己的脖子,然后去推顾沉钧,眼神就在飘忽,“这什么,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嘛,本来就是我一开始赖着你的,现在我不赖着你你不该高兴嘛?!” 顾沉钧松开了箍着她腰的手臂,然后捏住她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修长手指捧着她的脸和她四目相对。 还没说话。 江姒就倒吸一口冷气,再来了一句:“冰冰冰冰,你先松手!” 顾沉钧被她气笑了。 真没良心啊。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都被她冲淡了不少。 “我发现是从那一晚后你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一晚后你就打算着走了是么?为什么?” 江姒很想回一句“因为得到了就不珍贵了”,但她怕这话出口就会被顾沉钧当场索命,所以她忍住了。 淦! 见江姒不说话,顾沉钧掩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愈发深沉,甚至开始变得幽暗,就像深蓝海底之下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凝结,神秘而恐怖。 他低笑一声,“我有个朋友说,我这个情况是被人骗炮了。姒姒,你说呢?” 顾沉钧这话出口。 江姒:“咳咳咳……咳。” 江姒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恼羞成怒,被戳中痛处当场跳脚。 “哪个傻逼说的!这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做骗呢!” 系统:[……] 宿主,不愧是你。 顾沉钧像是被江姒这过于生动有趣的表情给逗笑了,当然更多的是怒极反笑。 “姒姒真可爱。” 他冰冰凉凉的唇摩挲着江姒的耳垂,再到侧脸,最后停留在唇角的地方。 他像是在笑,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原来姒姒管那样叫你情我愿……我懂了。” 江姒觉得现在的顾沉钧全身上下都写一个大写的黑化。 要不是还有理智。 江姒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了。 往日里最彬彬有礼、最斯文淡漠的人被她逼得黑化变态了。 江姒难得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理亏,这才在顾沉钧面前一退再退,不然按照她的脾气,换成别人这么逼她的话,她早就翻脸了。 反倒是顾沉钧这样……她觉得理亏又有些不忍心。 江姒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嗳,她真的越来越像个人了。 江姒都佩服自己这种情况下了居然还走神,但很显然,她走神的样子被顾沉钧看在眼里了。 “所以姒姒是想就当那一夜没有发生过,你我好聚好散,以后就装互不认识?” 现在江姒想逃避都不行,因为她的下巴被顾沉钧修长的手指掐住了,连动都难。 她被迫近距离地面对这张盛世美颜的暴击。 望进他一望无尽的墨蓝眸底。 江姒眨眨眼睛,哎呀了一声。 “要是沉钧你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过装成陌生人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啦,当朋友还是可以的呢~” 系统折服于江姒的厚脸皮。 江姒想,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做作过。 她现在是不是在顾沉钧的底线跳舞? “你做梦。” 一句话击破她的美梦。 顾沉钧伸手在江姒胸前的口袋里拿了房卡,转身一下刷开了房间的门,他另一只手则是扣住了江姒的双手不让她走。 最后门开了,江姒被塞进去了。 “……” 其实江姒和顾沉钧在酒店走廊里这么明目张胆地拉拉扯扯,早就引起过往的人的注意了。 但是由于看这两人的颜都太过惊人了一点。 他们自动认为顾沉钧和江姒是在调情,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嘛懂的都懂。 再说那男的帅成这样的是真少见,女的也与拒还迎似的,啧啧! 要是江姒能听到路人的心理活动说不定能当场暴走。 … 被塞进房间以后。 江姒先是懵逼一瞬,然后急忙往后退几步,“顾沉钧你冷静点,不要头脑发热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江姒试图劝阻他。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没想到面前这衣冠楚楚的英俊男人微微弯起浅红色的唇,抬起长指推了下眼镜。 “姒姒,你成年了。” 江姒:“…………这是重点吗?” 妹妹她招蜂引蝶(23)加更 , 当然顾沉钧也不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哪怕气到了极致,顾沉钧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他不可能做伤害江姒的事情。 但是……吓一吓她还是可以的。 男人深蓝色眼眸一黯。 往前逼近。 江姒的五指就这么被扣住,被扣着压在门上,她身上也压上了一具温热高大的身躯,随之落下的是男人柔软的唇,细密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之上。 不得不说,江姒真的被顾沉钧给吓到了。 “!!!!” 江姒还眼睁睁看着他摘了眼镜,主动摘了眼镜。 扔掉了。 ……就这么扔掉了。 他现在又不呆呆萌萌了,完全没有了之前被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样子,现在的顾沉钧强势的可怕。 江姒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顾,顾沉钧……” 她被顾沉钧一下子托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她被他放到沙发上,顾沉钧再微微俯下身子,直到视线和她平齐。 他的态度很强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江姒,我不接受你的提议,你别想这么轻易摆脱我。” “当初是你留在我身边,是你勾引我,引诱我,现在你想轻描淡写地抽身而退,留我一人沉沦……江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想走,想都不要想。” 顾沉钧浓密眼睫拉出一道凛冽的弧度,眼底闪着点点冷光。 “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 “现在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不高兴吗?” 这话落地,他的唇在江姒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江姒内心泪流满面。 她高兴个锤子。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沉钧全程注意着江姒的神色,他想得很清楚了,既然无法抽身,那就不如沉沦。 不过他得拉着她一起。 “你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不会约束你,你是自由的。” “只要你留下。” 说着,顾沉钧的嗓音骤然压低了几分,尾调带着点诱惑的意思。 “你也喜欢我的不是么,哪怕只是脸,你喜欢我这张脸的……对不对,姒姒?” 顾沉钧确实是在诱惑她,他明白自己这副皮囊对女孩子的诱惑力。他知道自己帅的很明显。 所以,他也在引诱江姒。 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 顾沉钧的眼色骤然转凉,还带着几分不容察觉的狠。 他和她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 若不是这身份的尴尬之处,江姒说不定还真就从了顾沉钧。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英俊到令人发指的大帅比,她不接受那都是要遭天遣的。 江姒看着这就要不能收场了,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和顾沉钧摊牌,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抬起手捂住了顾沉钧的唇。 感觉到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她眼皮跳了跳。 “顾沉钧,不可以。” “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哥哥。” 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 江姒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沉钧的眼睛看的,不出意外的,她看到了他紧缩的瞳孔。 一个词便让他招架不住。 这个词胜过千言万语。 一句哥哥,便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男人低磁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想起来了?” 江姒推开他,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些许的微笑。 “是啊,我记起来了。” “前段时间的我脑子不太清醒,认知出现了些错乱,才闹出那么些误会来,也给哥哥添了不少的麻烦……真是太抱歉了。” “如今,我们的生活都该回归正轨才对。至于这个错误……要及时纠正,总不能一错再错吧。” 江姒一口一个哥哥,态度表明的不能再清楚。 她要和他划清界限。 先前的一切,先前和他的一起,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错误。 一个可以掰正的错误。 她轻飘飘的一句哥哥,却是每说一声都是在顾沉钧心上扎上一刀。 男人英俊的脸庞阴沉的很。 他肤色白,又穿着一身纯黑西装,头发往后梳去,他又有着一双常人没有的墨蓝眼瞳,配着浑身阴郁冷淡的气势。 看着竟像是古欧洲传说中的优雅血族。 “哥哥?” 这个词在他的舌尖停留了一瞬。 顾沉钧扯着唇角笑了,“我算你哪门子哥哥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连法律都不承认的兄妹关系哪里算得真?” “阿姒,这句哥哥,我可当不起。” 江姒:“…………” 她被噎了一瞬。 “你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我们先前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先前的十多年我们的接触并不多。” “说实话,我都快忘记阿姒之前的样子了,现在留在我脑子里的,只有现在的你,只有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你。” 江姒:“就算退一百步来说,我接受你了,爸妈那边你要怎么办?顾沉钧,你是想气死他们吗?!” 谁知这人轻笑着,似乎根本没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们会接受的。” “就算一时间不能接受,我会和他们说,是我对你图谋不轨,为时已久。” 为时已久?? 好家伙,要是这句话真说出口,那才是车祸灾难现场。 江姒:“……” 江姒满脸沉痛:“顾沉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顾沉钧恍若未闻。 他再次凑过去亲了江姒一下,软软地咬了下她的唇角。 “对,就是这样。我情愿听你叫我大名,也不想听你叫什么鬼哥哥。” 江姒发现放飞自我了的顾沉钧简直骚的一匹。 他拥她入怀,唇凑在她耳畔,清清冷冷的嗓音不断响起。 “阿姒,姒姒,我的好姒姒。” “先前的十多年我忽略了你,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加倍疼你,爱你。” 他的声音陡然转的诱惑。 “姒姒就不能也疼一疼我么,我所求不多,只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人。” 他一双蓝眸湿漉漉,里面倒映的全是她。 江姒满脑子都是一个词。 妖精。 他才是妖精! 妹妹她招蜂引蝶(24) , 听听这批话骚断腿。 江姒麻爪了。 她翻脸就不是人,神情冷淡,和前段时间缠着顾沉钧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沉钧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了抱歉。” “现在我脑子清醒了,我不愿意陪你疯!” 顾沉钧被她冷不丁推开,后退了两步。 他眼眸沉沉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少女像极了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还挺狠,前些天还软软地朝他叫钧钧,今天翻脸就说自己鬼迷心窍。 冷静的不像话。 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和你摊牌了,就是那一夜过后我就清醒了。我很后悔,顾沉钧你听到了吗,我很后悔!” “你要是不想我们以后连兄妹都没得做,你就离我远一点。” 这话落地后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 顾沉钧沉默着不说话。 精致的眉眼几分阴郁,反正脸色肯定算不上好。 江姒:“我们平时没什么事还是别见面了,能避嫌就避嫌吧。” 说完,江姒绕过顾沉钧往卧室走去。 走到一半她还转身过来,对着顾沉钧道:“你要是累了的话隔壁还有空房,请自便。” “大哥。” 少女笑盈盈地对着他礼貌地低了下头。 旋即转身进门。 … 渣女总是知道怎么扎人心的。 江姒估摸着顾沉钧这下应该对她死心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系统只是在一旁冷笑。 江姒:“……老阴阳人了,你不逼逼叨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姒转头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攻略对象发消息,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封导,玩游戏不?我带妹贼溜!] 对面消息倒是回得很快。 [……] 只回了一个省略号。 江姒也啪啪啪打字:[你没空也没关系,那我去找别人哈~] 她在心里倒数五秒钟。 果不其然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有空,拉我。] 简短明了。 江姒扑哧笑了一声,还是系统提醒她,封镜就是她上次玩游戏匹配到的那个声音贼好听的男生,怪不得她说那么耳熟。 一登上游戏。 封镜看着对面那个有些熟悉的头像和ID,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开了麦。 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好听。 “你是……?” 江姒自动接话:“上次那个五十八了开两辆迈巴赫说要包养你的那个。” 封镜:“…………” 江姒:“我觉得我们真有缘份,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当时我就想着你声音真好听,我要包个类似的天天晚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封镜面红耳赤地打断了。 “江姒!” “你知不知羞,你还是不是女孩子!!” 手机里传来的女声软软绵绵的,还透着几分无辜的娇俏,说出来的话却是lsp实锤了。 封镜脸都烫了。 结果他听到了江姒语气怪异道:“我想点个声优哄我睡觉咋了?封镜,你好奇怪。” “你不对劲。” 封镜:“……”他以为江姒是想说包个类似的天天晚上喘给她听来着。 难不成真的是他龌龊了。 他和江姒双排,幸好开的是组队麦,没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然封镜指定当场自杀。 “你这么小学鸡可不行,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绝对被哄得团团转。” 封镜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他在娱乐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旁人对他的评价一般都是嘴毒心思深,怎么到这丫头嘴里就成了傻白甜一样。 要是江姒她系统听了这话,指定会冷笑着说。 呵,还为什么? 还不是它家宿主良心发现提醒你个憨批一下,省的你最后怎么被她玩死的都不知道。 它家宿主多牛逼啊。 开开心心当个在大草原上撒欢儿的傻狍子,呸……渣女,就算翻车了也有人爱。 它曾经年少无知以为宿主翻车了就完蛋。 结果发现她巧舌如簧把人家哄的团团转,云里雾里地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最后大度地原谅了她,舔得心甘情愿简直没眼看。 系统冷笑。 它算是知道了,江姒就是不可能翻车的。 就算这个翻车了也会有下个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她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她怎么不写点手册造福一下广大寡王妹子呢!! 淦! 要江姒听见肯定大声说,看这个系统嫉妒的嘴脸! … 江姒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游戏打得好好的,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诶,封镜,我给你订了束玫瑰到你家,你记得签收一下哈。” 封镜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唇角诡异地抽搐了一下,他像是有些无语,又想笑。 “……你送我花,还送玫瑰?” “那不然送百合?咦,你怎么娘兮兮的。” “……江姒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哦。” 封镜现在是真没什么心思打游戏了,他伸手扶额,江姒的意图太明显,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你想追求我?” 江姒矢口否认:“不。” 封镜:“?” 江姒很真诚:“我只是想和你来一场浪漫主义的艳遇。” 说完这话,江姒做作地提高了嗓音,扯了个烂到家的理由,“哦天呐,我居然忘记关我家煤气了,我们下次再玩。” “拜拜呀封导。” 说完她就下线了。 留下封镜一个人原地懵逼再加心烦意乱。 “……” 似乎是嫌他这时候心境还不够乱。 外面的门铃响了。 “……” 封镜去开门,还真签收到了一束玫瑰花,娇艳欲滴,新鲜又热烈的一片红。 那送快递的小哥满眼羡艳。 “兄弟,你女朋友真不错,居然还给你送花,太有心了!不像我女朋友,一天到晚只会嫌弃我,还觉得我碍着她和她闺蜜的二人世界!” 快递小哥瞄了眼封镜的一张俊脸。 瞬间了然。 然后,他很男人地嫉妒了。 被人暗搓搓嫉妒着其实是只单身狗的封镜:“……” 他还心烦意乱着呢。 撩人的人撩完了转头就下线,现在连他微信都不回! 封镜沉痛反思。 要么是江姒那丫头缺根筋,要么就是他遇到高手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25) , 江姒觉得封镜的戏份太多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海王,她是时候该和这个狗子说拜拜,然后去找下一个了。 江姒掰着手指头算着。 还有个攻略对象是谁来着……叫,叫什么池许? 系统适时地提醒:[就是前些天他牵的一条哈士奇还扑你身上那个。] 江姒:“想起来了,戴帽子的那个帅哥。” 江姒:“系统,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系统:[……说人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姒笑眯眯:“不然你给我找的攻略对象怎么都是帅哥呢,要知道要是攻略对象长得丑,要我去攻略,你想都别想。” … 另一边的江星时回家之后。 因为今天刚刚打完球,他洗了个澡又洗了个头,头发吹了个半干,漆黑发稍的尾部还有些许的水珠滴下来,顺着他线条漂亮的下巴滑落,因为肤色白,江星时这丧里丧气的小模样像极了现在很多女生喜欢的肤白小奶狗。 见他这死样子,江母顺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一回家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谁给你气受了?” 江星时边拿了茶几上的一个橘子剥着吃,边垂头,瓮声瓮气道。 “我今天碰到江姒了,在湖心公园那。” 江母啊了一声,“你碰到她了呀,那姒姒看起来怎么样,她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你们搭话了没,你也真是的,都不把你姐姐叫回来吃个饭!” 江母是个温柔好脾气的女人,她和丈夫一样是大学教授,带着个眼镜,模样很知性,又满满的书卷气。 说起江姒,她不自觉地话多了。 江星时泼她冷水,小声嘀咕着:“人家可不见得乐意来……” 江母:“你说什么?” 江星时哼哼唧唧了两声不说话了。 江母神色担忧,心里话一下就出口了:“听她顾妈妈说,姒姒这段时间都住她顾家大哥那,听说她前些日子还离家出走了,那孩子和我不亲近,我都不敢去找她……” 江星时重点抓得很准确。 “她住在哪?顾沉钧那?” 江星时记得她那个大哥好像就叫什么顾沉钧。 他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他们又不是亲兄妹,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男女有别!” “而且不是说她和她那个大哥关系不怎么样嘛,他们怎么又住一起去了?” 江母被江星时这么一来都闹得有点懵。 “……呃,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江星时冷笑,“怎么没关系,还有她还离家出走?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不愿意住在顾家那就住我们这儿来嘛!” 江星时回想起白天的时候看见江姒的情景。 少女白裙黑发,纤弱美丽的模样,当时大街上十个路过的八个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 江星时暗暗咬牙。 看看看,看他不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 少年跟个炸毛了的猫似的,一双茶色的猫瞳漂亮剔透,这时候里面满满的戾气。 江母拍了下江星时的肩膀。 “妈妈还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姒姒呢,没想到你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关心她的。” 江星时错愣地眨下眼睛。 不可思议道:“我什么时候讨厌她了??” 江星时一副自己清白被污的跳脚样子。 江母:“那不是你每次见姒姒都板着张脸,跟人家欠你钱似的。眼睛还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当时生怕你不懂事把她从家里赶出去,我都拿好鸡毛掸子准备揍你了。” 江星时拧眉毛:“胡说,那明明我对她关注的样子!” 江母:“……?” 她这个儿子是不是对一些认知存在误差?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江星时冷不丁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她,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他拿了外套刚要走,转头问江母:“妈,顾沉钧住哪儿?” 江母眼疾手快把他扯回来。 “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 “就算要找姒姒,那也还是我去找她,你去像什么话,你现在该回房间去复习功课才对!” 江星时磨磨牙。 未成年是他永远的痛。 他恨。 … 要说池许自从那天在小区遛弯儿遇到过江姒后。 他已经牵着他家哈士奇在小区逛了好几天了,可以再没有一次遇到过江姒。 这让池许感到些许失望。 再一次后悔上次没有鼓起勇气问江姒要微信。 连带着他家哈士奇的狗头都被多揍了几次。 哈士奇:你才是狗。 … 今天池许照常牵着狗出去逛的时候,他碰到江姒了,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但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惊喜。 因为手里牵着的哈士奇不知道为啥突然发疯起来,挣脱了缰绳就往外蹿。 因为怕自己狗乱蹿伤到人,池许不得不朝着那狗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样一来,池许没能追上江姒。 “……” 他想打爆自家哈士奇的狗头。 池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姒走进一栋楼里,自己却只能苦逼地去追狗,而不是上去搭讪,但池许惊喜地发现他们住一栋楼。 缘分。 这样一来范围缩小了好多。 他大不了就一家一家地敲门去搭讪。 这么想着,池许白净的脸蛋上抿出两个酒窝来。 … 江姒是去顾沉钧住处的。 因为顾沉钧和她说她有东西落在那里,让她过去收拾走。 确实,当初江姒走得匆忙,只带走了点自己的衣服什么的,确实剩了很多在顾沉钧那。 所以她这第二天就来了。 赶快收拾东西走了,好彻底结束。 江姒想得很美。 … 等池许找到了狗把它牵回家拴好,再试探着在上下几层楼打探一下江姒的情况,他先和对门邻居家的阿婆打探,那阿婆是个喜欢八卦的,一般来说楼里面今天这家夫妻拌了嘴那家吵了架她都知道。 可能是老天都在帮他。 池许发现江姒就住在他家楼上。 他刚没高兴完,转眼看到的一幕让他心都碎了。 他看到自己魂牵梦萦了好几天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捧着脸摁在门上亲。 …… 妹妹她招蜂引蝶(26)加更 , 在那一刻,毫无疑问。 池许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当头棒喝。 他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自虐一般地没有移开眼神。 胸口一阵闷闷的疼,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知道自己心底蔓延开来的情绪叫做嫉妒,嫉妒就像一条蛇,毛骨悚然般地钻进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直到弥漫全身。 “……” 在见到江姒的一刹那,池许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他茶饭不思地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现在心头那头小鹿彻底死了,连脚都在抽搐的那种。 池许失魂落魄地转身了。 他失恋了,还没恋就失的那种。 躲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池许的攻略成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 系统:[……] 系统:[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它悲愤地吼出了这句经典的句子。 人类真的太复杂了。 系统作为一个ai,它不明白,伴随着喜欢的,永远都是嫉妒和猜疑。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江姒一过来就看到顾沉钧在门口等她,他没有和往常一样西装革履的样子,而是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毛衣是宽松款式的,连他穿着都稍稍有些大,袖子向上卷起一截,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的晃人眼。 他倚在墙上,修长的腿微微曲起,抱着胳膊的样子很明显是在等人。 他微微吹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这样的顾沉钧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气势逼人,就连精致到咄咄逼人的眉眼,也添了几分柔和的软意。也更加显得年轻。 像个居家的温柔美男子。 江姒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顾沉钧,她都不合时宜地愣了一下。 江姒走过去。 “其实你没必要在这等我。” 男人沉默着没说话。 江姒叹口气,眉目间也带着几分疲倦之色。 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她好累,她好后悔,她真的错了。 放过吧球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态度刺激了顾沉钧。 刚刚在她面前还非常正常的男人突然就疯批了,握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门上按,她被亲了个结结实实。 “……”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角色。 不过位置颠倒了一下。 上次是她拽着顾沉钧的领带亲,这次是顾沉钧摁着她亲。 不过江姒有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把一只手扣在她的脖子上,虽然没有用力,但光是这样的动作就让江姒后背一凉。 江姒脑门上几乎要冒出三颗实质性的冷汗,类似于漫画里的那种。 顾沉钧的反应让她心慌! 心慌!! 他不会是被她刺激狠了疯批了,现在拉着她准备同归于尽吧? 她瞄了眼不远处的窗户。 求生欲很强的江姒马上安静如鸡。 命要紧命要紧,被亲两口又不会少块肉。 等待着顾沉钧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全程老老实实没再作妖。 很快,顾沉钧松开了她,浅红湿润的薄唇微微张着,他还是靠在江姒的脖子上,呼吸声略微有些浓重。 因为他音色极好听,这么听着,她耳朵都在痒。 勾人又性感。 江姒不由得捂脸,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想起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那个啥……她居然先听到了顾沉钧在她耳边喘。 她有罪。 她居然有些腿软。 “抱歉。” 正在等待狂风暴雨的江姒听到这句话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 是了,是顾沉钧给她道歉。 “我刚刚失态了。” 顾沉钧完全放开了她,甚至一下子离她三米远,连眼神都不看她,仿佛她是什么病毒一样,沾上了就摆脱不了。 “…………” 顾沉钧这时候一点都不想和江姒沟通,他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脚步有点急,有点狼狈,急于逃离这个让他失控的地方,远离这个让他失去理智的人。 屋子里随之响起的是门落锁的声音。 像是生怕她闯进去似的。 “……” 江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什么她有点看不懂了。 不过顾沉钧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江姒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安静如鸡地溜走。 可惜就在她收拾完的时候。 顾沉钧从书房出来了,像是心有灵犀般的,就是那么巧。 四目相对。 还是挺尴尬的。 江姒挥挥手:“嗨?”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别人觉得非常欠揍的样子。 顾沉钧垂着眼睫,将手里的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嗓音清清冷冷的好听。 “我在汀兰苑那有套别墅,你搬过去住,一个人总住在外面不好,正好就在你学校对面不多点,到时候你上学也方便。” “你放心,平时我不会过去住的。你……不用怕尴尬。” 男人墨蓝的眼眸看过来,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又有怕她拒绝的难过。 “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明白了,不会再强求的。” 江姒还是想拒绝。 她现在最好就是不要和顾沉钧沾上一点关系,不然到最后她怕还是不能收场,拖泥带水纠缠不清什么的最麻烦了。 顾沉钧也看出来了江姒的意思。 他的眼神愈发幽暗。 抬起长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顾沉钧轻笑了一声,语气轻轻松松还带着点玩味的嘲讽。 “江姒,你不用这么避我如蛇蝎。” “我是喜欢你,但也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我也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爱放弃一切、甚至失去理智变得疯狂的蠢货。”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时之间被卑劣的思想控制了头脑。我不甘心,也仅仅是不甘心。” 是了。最为京城顾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让其他世家的掌权者所深深忌惮的顾沉钧,他心思重又城府深,确实不该是这么个沉溺在情情爱爱中的软弱男人。 耽于情爱,果真要不得。 … 顾沉钧将钥匙塞到她的手里。 对上顾沉钧的眼睛,深不见底的深蓝,江姒心头一跳。 她听到他在威胁她。 “把酒店的房间退了,搬过去。要么你就索性回家住,反正不可以一个人住在外面。” “否则我停了你的卡,这次不是吓唬你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27)加更 , 刚刚顾沉钧那话确实挺刺耳朵的。 搞得她好像非常自作多情一样。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江姒确实被激到了,她收了钥匙,顺便还警告顾沉钧了一句。 “那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别有事没事过来!” 江姒刚要走。 她接到了顾母的电话,对面温婉柔和的女声传来,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姒姒啊,你都好久没回家陪妈妈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回家吃个饭啊?” 江姒这才想起来,原身因为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她现在穿过来了以后还没回家过一趟。 这不合适,得回去一趟,不能让他们这么担心。 今天去顾家,明天回江家。 瞧瞧她这个端水女儿多不容易。 江姒顺口就接道:“好呀,那我今天回去。” 顾母当即就快乐了,“嗯嗯嗯真是妈妈的好姒姒,那你就和沉钧一起回来吃个饭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正好让他送你回来,姒姒你可不要坐什么滴滴打车,我前几天还看到有小姑娘被无良司机弄死抛尸了,多可怕呀!” 江姒:“……” 妈,你这么坑女儿你知道吗。 你会失去我这个亲亲大宝贝女鹅的! “知道了,我会送她回去的。” 是顾沉钧凑过来在手机前说了句话,说完他就远离了江姒,狭长凤眼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高贵冷艳地收回眼神,看着确实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 “你不要多想。” 顾沉钧强调了一句。 “我们就正常相处,寻常人家兄妹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他薄唇微张,慢条斯理地吐出这些话来。 说着,他还朝着江姒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角。 江姒:“……” 你要不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就真信了。 “行吧。” 江姒砸砸嘴。 她还能怎么样,虽然总觉得顾沉钧刚刚那句话怪怪的,寻常人家兄妹……e算了她不说了。 另一边的顾母转头就笑眯眯地朝着顾父道:“姒姒应该是消气了,她都愿意回来了,今天我可要让张婶多准备几道菜。” “还有沉钧也回来,哎呀,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整整齐齐了。” 因为顾沉钧接手了顾氏集团,以至于顾父年纪轻轻就退休了,顾家也不像其他豪门那样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么多年来唯一闹的一个乌龙就是当初抱错女儿那事。 现在顾父也才四十六岁左右的样子,他已经闲到在家天天侍弄花草的地步了。 还天天被顾母嫌弃,嫌他在家碍事。 搞得顾父好几次抑郁地去浴室照镜子,难道他已经丑到要被老婆嫌弃的地步了吗? 看着镜子里模样清俊的自己,顾父摸摸脸,再看看自己保养的好好的身材,没有啤酒肚没有发福,他也没有地中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顾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老婆要变心了。 他们婚姻的二十多年之痒终于要来了。 (T_T) 顾呦呦得知今晚江姒要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想离开,她找了个借口,还是那个朋友生日要去蹦迪的借口。 因为她知道江姒不太喜欢她,所以不想碍着她的眼。 但顾呦呦也不可能当着顾母的面说出来,这样就显得她婊里婊气地像在挑拨离间。 顾呦呦这辈子最讨厌那样的女生,她肯定打死不愿意那样说的。 所以才扯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说要出去。 “不许去!” “今天我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地吃个饭,顾呦呦你要是敢偷跑出去,那就腿打断!!” 顾呦呦:“……” 没有人明白我。 没有人。 顾呦呦苦哈哈地一张脸被扣在了客厅里面,她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 她非常忧心一会儿的场面。 要是江姒看到她落脸色了怎么办,到时候大家都尴尬……顾呦呦决定了,那她就摔碗,这样被骂的就是她了。 到差不多晚饭的时候。 顾沉钧和江姒回到了顾宅,一看他们进来,顾母很快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伸手抱了江姒一下,摸了摸她的肩膀,表情瞬间变得眼泪汪汪的。 “妈妈的宝贝瘦了。” 江姒摆摆手,“哪里有,我还胖了两斤呢!妈你别眼泪汪汪的,我看得心慌。” 天天外卖轮着点来吃,还尽是挑贵的,她不胖才奇怪。 顾母:“……” 顾母:“姒姒你不可爱了,你以前不会这样拆妈妈台的。” 再随便扯了两句后,一行人往里走。 顾母:“你和沉钧这段时间相处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啊?你大哥他性子冷,我猜他肯定给你脸色看了对不对,你别管他,他就是那个狗脾气。” “他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他像谁?!” 顾母脸色猛然一变。 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他会不会你爸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偷生的?” 江姒:“……” 顾沉钧:“……妈,你能不能安静点。” 进客厅以后,江姒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呦呦,她主动过去和这姑娘打了招呼。 “呦呦,晚上好呀。” 之前原身和顾呦呦关系一般,当然主要是原身一个人闹别扭,现在她当然要改善一下她们的关系。 在她有的记忆里,顾呦呦是个活泼没心眼的姑娘,人可爱也善良。 “啊,噢噢噢,晚上好晚上好。” 顾呦呦像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站起身来,鼓着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朝着江姒笑了下,笑得眼眸弯弯,酒窝甜甜的。 顾呦呦长得不算绝美,但是真的可爱,软绵绵像个团子,唇红齿白,眼睛眨巴眨巴,狗狗眼特别显得无辜。 江姒感觉自己的萌点被戳了下。 … 坐下来聊天的时候。 江姒主动和顾呦呦坐在了一起,排排坐,同样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顾母看着,心里眼里都舒坦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扯到了顾沉钧身上。 顾母开始抱怨顾沉钧现在了都不找女朋友。 顾沉钧垂着眸子也不吭声。 在叉草莓吃的顾呦呦顺口道:“哥不是有女朋友的嘛,上次我去还看见……” 草。 呸呸呸,她这嘴。 顾呦呦欲哭无泪。 也在吃草莓的江姒也咳嗽出声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28)加更 , 经过顾呦呦这么一提,江姒瞬间想起来上次在门口的时候被顾呦呦当场“捉奸”的样子,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姑娘是谁,现在想想真是尬到脚趾头扣地。 幸好当时顾沉钧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没让顾呦呦看到她的脸。 不然现在就是车祸现场。 现在听顾呦呦提起这件事,江姒呛到了,饶是脸皮厚如她也没好意思转头去看顾沉钧,不知道这人现在什么表情。 “咳……咳咳咳。”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 顾呦呦也默不作声了,双腿并拢,垂着脑袋安静如鸡的样子。 见江姒被呛到了,顾呦呦还空出一只手来给江姒拍拍背:“没事吧。” 江姒冲她礼貌一点头:“没事。” 顾呦呦心里在想。 看看她这张嘴,果然没个把门。 不过看看江姒都是这样的反应,这也侧面反应了她哥找女朋友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看!连江姒都吓到了。 顾母一开始也愣住了,她提起这个话题也是随口说说的,毕竟她也做不了这个儿子的主,现在猝不及防从自己闺女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她都眨着眼睛反应了两秒。 “真的?” 顾母语调上扬。 顾呦呦怕自己说漏嘴被自己亲哥弄死,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记错——” 试图挽回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打断了。 “真的。” 顾呦呦猛然抬头看向顾沉钧。 哥,你不讲武德!!!! 断绝关系。 老子要和你断绝关系!!!! 连带着江姒看向顾沉钧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议的,她心都提起来了,生怕顾沉钧会作什么妖。 江姒都在心底做好打算了。 要是顾沉钧敢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她就当场自杀,再索他的命! 顾母笑得哎哟一声,“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认识吗,性格怎么样,长得漂亮嘛,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妈妈见一面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 看顾母这样子就有长篇大论的趋势。 被顾沉钧一句话给全挡了回去。 “现在已经分手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微微交叠着,神色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他还空出一只手拿过了顾父手里的报纸随意看看。 态度散漫随意。 视线根本没落在江姒身上,这让江姒松了口气。 “分手了??怎么就分手了?!” 顾母痛心疾首。 男人抬起的手指修长白皙,漂亮的像只艺术品,自带柔光似的看不见半分瑕疵,被柔软的蓝色毛衣衬着更加显得白皙。 他推了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镜。 随口答道。 “因为,我被甩了。” 这话的冲击力显然是不小的。 就拿顾母来说。 那什么自己儿子会被甩这种事情,她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居然还有人能拒绝顾沉钧这种人间绝色?不对,不是拒绝,是甩了他。那就是拥有过这样的极品之后还能舍得分手。 这姑娘该是有怎样的定力,顾母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果然她这个老母亲太肤浅了。 果然,脸不是万能的。 一旁的顾父全程没插话,但耳朵明显竖着。 顾母尬笑了两声:“没事哈,女朋友还会有的。” 很干巴巴的一声。 顾沉钧也不尴尬,淡淡地嗯了声。 江姒全程捂额,唇角抽搐着,她也真是佩服顾沉钧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他是不是在故意膈应她? 这指桑骂槐得太明显了。 “沉钧你介意说说嘛,作为一个很关心你的妈妈,我还是想关注一下你的感情生活。” 江姒也是佩服顾母能把八卦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以为顾沉钧是不会愿意说的。 没想到,坐在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那金丝眼镜后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没什么,不过是遇上一个骗子而已。” 骗子本人江姒被内涵到了:“……” 顾母做作地惊呼一声:“天呐,她是骗你什么了。骗财骗色?” “应该不是骗财,她要是骗财的话那就该缠着你不放了,做了顾氏少夫人还不什么都有了……那就是,骗色?” 顾父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顾母的声音这才转了个弯儿,略微拔高嗓音,“哦天呐,我记得我炖在厨房的鸡汤快熟了,我去看看。” 骗色。 顾沉钧淡凉的唇角微微翘了下。 可不就是吗。 出卖色相,被玩弄,被抛弃。 那人堂而皇之地拿认知错乱作为借口,抽身而去,留他一个人在泥淖里挣扎。 很可笑的事情,可就是发生在他顾沉钧的身上了。 偏偏他还是心甘情愿。 顾沉钧的眉眼间覆着一丝阴郁的凉,江姒感觉到他的视线好多次落在她的身上,每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秒,但每次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江姒有种头重脚轻的疲惫感。 她有些累了。现在离晚饭大约还有一会儿的样子,江姒就和顾母说自己先去楼上房间里睡一会儿,顾母当然是同意的。 “去吧去吧,一会儿吃饭了我让呦呦来喊你。” 江姒嗯了声,再朝顾母笑了笑。 … 江姒去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她也不知道身体上这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真的心累,关于顾沉钧的事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底到底是觉得对不起他。 她难得愧疚。 一想到以后都要和顾沉钧以这个尴尬的样子相处下去,江姒就脑仁疼。 现在索性上来睡觉也是在逃避他。 江姒头疼,很快便睡过去了。 连她的房间被打开,有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侧身进来,直到门被合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江姒也没醒过来。 … 顾呦呦觉得自己要完。 她可能是天选之子吧,不然为什么每次碰到这种场面的都是她?! 顾母让她上来喊江姒下去吃饭。 她也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 结果看到的一幕就是—— 她的亲哥哥,顾沉钧,也在江姒的房间里面。 她就亲眼看着这伏在江姒床头的面容绝色的男人,在江姒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听到门口的动静,男人抬头看过来,墨蓝深邃的眼眸暗沉的很,苍白的脸带着几分阴鸷,几分病态。 被这眼神盯着,顾呦呦差点跪下去真的。 当场瞳孔地震。 顾呦呦:我现在说我瞎了,哥你信吗? 妹妹她招蜂引蝶(29)加更 , 顾呦呦觉得要么就是她瞎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哥在亲江姒呢。 他们曾经可是做了十多年的兄妹啊!!! 顾呦呦愈发觉得是自己眼瘸了。 可能刚刚顾沉钧只是亲了下江姒的额头? 毕竟角度问题,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顾呦呦在疯狂给他们找理由,都快把自己给说服了。 顾呦呦:【笑容逐渐苦涩jpg】 可惜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在想屁吃。 因为她听到她哥把她叫过去了。 “顾呦呦,过来,把门关上。” 冷淡磁性的嗓音。 她小身板反射性地一抖。 然后非常听话地啪一下关上门,转头朝着顾沉钧寄出一个谄媚的笑来。 天知道顾呦呦有多么怵这个大哥。 她再野,在顾沉钧面前就怂的跟小鸡崽一样。 “哥,哈哈哈,哈哈哈。” “小声点,别吵醒她了。” 顾呦呦:“……”顾沉钧你死了! “你没有看错,事情就是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男人俯着身子给江姒掖好被角。 顾呦呦像只被掐住了脖子不能尖叫的鸡,这瓜太大了,她吃不下。 她憋了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 “那上次那个女人呢?” 顾沉钧笑了下,深沉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江姒身上,顾呦呦竟是从这人冷冷淡淡的眼神中看到了丝丝缱绻。 他说。 “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轻描淡写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语调。 顾呦呦只觉得脑袋一下当机。 完了。 顾沉钧真和江姒搞在一起了。 要死。 … “你在想什么?” 听到顾沉钧这冷不丁的一声,顾呦呦被吓得猛然一跳,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顾沉钧幽幽地盯着她,看得顾呦呦脑门上都要滴下冷汗来。 “这件事情不用你管。” “爸妈那边……”他语调一转。 顾呦呦求生欲爆棚地接了话:“我会保密的,哥你放心吧。” “嗯。” 不咸不淡的一声。 “我先出去,你一会儿把她喊醒。” “好,好嘞。” 说完,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去了,长腿优雅,他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顾呦呦:“……” 顾呦呦满脸悲愤:“草。顾沉钧这个禽兽!” 不过想到之前顾沉钧说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个,顾呦呦有些惊恐地望向了江姒。 骗财骗色? 被骗的还是顾沉钧? 牛逼了我的姐。 … 顾呦呦喊醒了江姒和她下去一起吃饭。 整个一顿饭,顾呦呦都心不在焉的。 她有心事,还是很大的心事。 顾沉钧居然和江姒搞在一起了。 顾呦呦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吃到了最大的瓜却不能和别人分享,抓肝挠心的难受。 而且,顾沉钧看向江姒的眼神也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那样深沉的、艳烈的,仿佛深海之上即将消融的浮冰一样孤注一掷只求一瞬绚烂的爱情。 顾呦呦理解不了。 她也不敢细想。 完了,现在饭也吃不下了。 … 顾沉钧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了要放过她,但又鬼使神差地接近她。 他现在对江姒的感觉很复杂。 还是喜欢的,但有几分浅淡的怨气。明明知道她是一朵带毒的花,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近她。 之前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顾沉钧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在清醒地堕落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徘徊在悬崖上,脚下只要一个不稳就会摔下去,直至,万劫不复。 之前二十多年接受的精英教育他没有一刻是忘记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要不得,可是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光看顾沉钧现在的样子是根本看不出的,他眉眼冷淡而平静,优雅清贵,他还是那个京城顾家皎皎如月的继承人,只有仔细看他才能从他的眼底发现几分刻意压制的疯狂。 他想着。 就再等等罢。 不能逼急了她……就再等等她好了。 吃过饭以后。 今天这都回顾家了,江姒他们自然是住在家里的。 江姒洗完澡回房间后,吹干了头发早早地睡了,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并且调了静音,没有注意到屏幕上闪过了几条消息。 之前江姒是雷打不动地每天会和封镜发消息的。 虽然只是随便扯扯,就普通朋友之间的聊天,饶是封镜盯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了好几遍也很难从中抠出什么暧昧的意思。 “……” 封镜也有些抑郁。 再加上今天江姒没和他发消息。 往日雷打不动十点睡觉的封大导演难得熬夜了,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偶尔刷新一下屏幕,生怕错过消息。 可惜就算他眼睛一眨不眨,手机也跟死了一样没有反应。 他等到了十一点江姒也没给他发消息。 “……” 封镜有些别扭地先给江姒发了条消息。 [在吗?]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回复。 他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 封镜沉痛捂脸,转头打了个电话给顾沉钧发牢骚。 电话刚接通。 对面传来一声高贵冷艳的“嗯?” 封镜沉痛道:“我第一次碰上渣女,我心碎了。” “她之前天天给我发消息,还是秒回的那一种,今天不理我了。我给她发消息她半个小时都不回!我果然是被冷处理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封镜你有病?” 毫无疑问的,他被顾沉钧骂了。 封镜吸吸鼻子。 “我没谈过恋爱,抱怨一下怎么了。我上次还陪你喝了一晚上的酒呢,现在找你说两句话你就嫌烦了?顾沉钧你不是人!” 顾沉钧:“……” 捏着手机的骨节逐渐收紧。 男人眼眸冷飕飕的。 要是封镜现在就在他面前,他指定打爆他的狗头。 他冷笑一声。 慢条斯理道:“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丢不丢人。” 封镜:“……”这话怪熟悉的。 顾沉钧把上次他送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封镜再次吸吸鼻子。 “没事,我应该没你惨。我最起码没被女人骗炮过,我的清白还在。” “……” 顾沉钧再次冷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封镜:“?” 顾沉钧:“她还没等睡到你就对你没兴趣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30) , 封镜心碎了,真的。 他万万没想到顾沉钧居然是这样落井下石的人。 怪他眼瞎,认识这人十多年了居然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 “顾沉钧!你是狗吧你!” 随后。 两人同时掐断了电话。 封镜气得一晚上没睡着,把他和江姒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看了好几遍,看着看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后笑意又僵住,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智障。 “……” 封镜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江姒了。 在江姒似乎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时候。 这不太妙。 这真的不太妙。 第二天,剧组。 封镜全程的心情都不太好,以至于全组的人都倒霉了,特别是男女主,被导演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气得方悦在背后骂封镜这个封小鸡。 为什么叫他封小鸡,因为他——小肚鸡肠。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封镜发现江姒终于回他消息了。 他当场心跳都漏了一拍。 点开微信那个图标的时候手指尖都在抖。 消息映入眼帘—— [封导我想请一个礼拜假呀,因为突然有点急事不能来,工资我不要了,拜托理解一下么么扎~] 封镜:“……” 封镜心都凉了。 他真遇上渣女了。 人家直接连工作都不来了,那可不就是已经对他失去兴趣了嘛。 江姒是故意的。 距离产生美,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性如此。 再者她后天就要开学了,抽出的时间确实也有限。 她要换个攻略目标下手了。 就那什么叫……许,池许的那个。 出乎江姒意料的是。 这个攻略目标是自己贴上来的。 就在她开学拉着拉杆箱进校园的时候,有人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那个,同学,你好呀。” 一道听着很年轻的男声,带着几分害羞腼腆的意味。 江姒抬头一看。 是个穿志愿者服装的年轻帅哥,白白净净,眉眼细致,黑发,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个酒窝。 “同学,我帮你推行李吧。” 江姒看这人还挺面熟的。 系统在她耳边幽幽地提醒道:[这就是池许,前些天牵条哈士奇的那个。] [你这踩了什么狗屎运,人家攻略对象都能自动往你面前送。] 江姒全当系统放屁。 她看向池许,笑了下,带着一丝冷淡和娇矜的笑。 点点头。 “麻烦你了。” 池许眼神中闪过几分失落。 看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虽然神情隐隐低落,但池许还是勉强安慰自己,那天他戴着鸭舌帽她今天不认识他了也正常。 他推起江姒的行李箱。 转头朝她自我介绍道:“我叫池许,金融系大二的学生,同学你呢?能认识一下吗?” “我叫江姒。江河的江,褒姒的姒。” 池许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江同学的名字真好听,和你人一样漂亮。” 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女勾起唇,眼眸睨了他一眼。 “你拿我和褒姒比呀?” 池许一张脸涨红了,他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说你是红颜祸水的意思!” 人在情急之下总是嘴快过脑子的。 “不,我是说你和红颜祸水一样漂亮……也不对,我…江同学抱歉啊。” 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之下,面前着眉目清俊的帅哥羞愧地低下头,眨着眼眸小声地向她说抱歉。 池许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捂脸。 他真是丢死人了。 她这样子倒是把江姒逗笑了。 “我认得你。” 池许茫然地看向她,睫毛缓慢地眨了下:“啊?” “之前在小区的时候我见过你,你的狗,很……活泼。” 池许当时心里就跟炸开了烟花似的。 她记得我。 她记得我。 满脑子就这么一句。 “池同学?” 池许回过神,“哦哦哦,对,对,我们先前是见过的。说起这件事我还是要和你道一下歉啊,我家的哈士奇真的太不懂事了,不过它应该很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池许耳尖红红的,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避江姒的视线。 倒像是他表白似的。 不过一想到那天看到江姒和那个人亲密的一幕,池许的脸色还是白了下,有些难过。 她已经有男朋友,甚至还同居了。 “那我谢谢它的喜欢呀。” 池许见少女朝着他说出这句话,心头死掉的小鹿突然又抽搐了一下。 但是良心在谴责他。 他该离这个名花有主的女孩子远一点。 他不能做介入人家感情的男小三。 一想到这个池许就难受。 他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人家还有主了。 今天在校门口看到江姒的时候,池许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的缘分,不然他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她呢。 池许甚至恶意地揣测着。 说不定江姒和那个男人已经分手了呢? 就算现在没分手,那说不定以后就分手了呢。 他等得起。 那男人看着大概二十五左右的样子,比江姒大了六七岁,都隔着两个代沟了,他们之间迟早会出现问题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池许又有些羞愧。 他居然是这么个恶毒又小心眼的人。 他甚至还恶意地揣测别人什么时候分手。 池许心里矛盾的很。 一方面他非常想抛弃什么狗屁道德去撬墙角,另一方面良心又在隐隐作痛,提醒他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把江姒送到宿舍楼下之后。 池许还是红着脸问江姒要了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微信。 江姒朝他挥挥手,“再见,谢谢呀。” 池许也冲她弯起眼眸笑。 在目送江姒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池许才转身准备离开。 有人叫住了他。 “部长?你怎么在这里呀?” 有个女生蹦蹦跳跳地过来了,池许看她一眼,认出这是自己部门里面的干事。 “没什么,做志愿者。” 池许一改刚刚在江姒面前的羞涩小腼腆的奶狗样子,一下子绷着张脸,变成了个冷冷淡淡的酷哥。 那女生见池许这副样子,也不免有点失望。 池许朝她点一下头。 “我先走了。” 说完,再次酷酷地走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31) , 其实这上大学对江姒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她之前也在现代世界待过,但却没有过学生时代的亲身经历。 为了入乡随俗,她还是选择了住校,平时周末的时候则是住到离学校不远处的汀兰苑里去,就是顾沉钧名下的那套别墅里面。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 江姒手机收到了一道好友申请。 她一看。 是顾呦呦。 她头像就是她自己的自拍,江姒仔细看了两眼下了结论。 p过的,开瘦脸了。 顾呦呦那丫头明明就是包子脸。 她顺手给通过了。 在江姒想着要不要先发个表情包打招呼的时候,对面先发来了一条消息。 [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是,姒姒姐,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江姒:“?” [什么?] 江姒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随手回的。 结果顾呦呦下一秒发过来的消息让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瞬的死机。 [你是不是真和顾沉钧搞一起了?!!!] 三个感叹号。 表达对方内心无与伦比的震惊。 江姒:“……” 她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真的困扰顾呦呦好几天了。 这天她还是忍不住加江姒的微信骚扰她来了。 顾呦呦就看到她发了这条消息后,对面安静了很久没回。 顾呦呦小心翼翼地再问一句。 [是他逼你的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然顾沉钧能先打爆我的狗头!] 江姒发了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 顾呦呦:[明白了。] 顾呦呦:[顾沉钧这个禽兽!!!] 江姒回:[……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你还小,不懂。] 江姒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呦呦说,毕竟说来话长,而且挺扯的,她认知错乱把顾沉钧当成了情人,最后把人睡了以后再踹了人家……她怎么就这么渣呢。 顾呦呦:[屁,我在夜店野惯了,啥没有见过!] 江姒:[……我截图了。] 顾呦呦:[???你不讲武德!]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顾呦呦心里就跟小猫抓似的,她迫切想知道江姒和她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当晚就做了个噩梦。 顾呦呦梦到他们的事情败露了,江姒被盛怒之下的顾父顾母送出国,顾沉钧和顾家断绝关系,一个家闹得支离破碎,最后她被精神恍惚的顾母突然间发疯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 顾呦呦是被吓醒的。 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丑竟是我。 受伤害的也是我。 为什么?! 当天早上起床,顾呦呦就试探性地问顾母有没有什么精神类疾病,最后脑门上印着个巴掌印回房间自闭了。 … 江姒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的第二个攻略对象似乎在试图攻略她。 池许经常出现在她的周围。 比如说一些选修大课上,江姒去的晚了没位置,随后就有人喊她说帮她留了位置,转头一看是池许。 还有时不时他们会在食堂偶遇,然后池许礼貌地问能不能在她对面吃饭。 池许在校园里算是风云人物一类的,长得帅又成绩好,还洁身自好没女朋友,这样的男孩子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先前对池许芳心暗许的学姐学妹不少,但池许一直都是冷面拒绝的。 现在他突然间对一个女生这么献殷勤,追求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论被攻略对象反攻略是什么感觉? 江姒:谢邀,瞬间没意思了。 她问过系统这是怎么回事,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她魅力太大了,人家对她一见钟情了。 江姒不喜欢送上门的。 她喜欢有点挑战性的,一开始对她爱搭不理那种,比如说先前的顾沉钧。 … 这天,再一次在奶茶店偶遇之后。 江姒也不准备吊着池许了,她直截了当地就问池许是不是喜欢自己。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面前的男生耳根子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像是受了惊吓似的摇头说不是,眼睫毛一抖一抖的,一看就是心虚。 池许人长得好看,眉眼干净。 黑发乖顺地垂着的样子看着有些奶。 “不是的,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池许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他眼神飘忽着不敢看江姒。 这样子说不喜欢她才真是有鬼了。 江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呢。” “不过你这样子可不行的,池许,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就离我远一点,不然可是会让我误会的。” 江姒眼波流转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像是调笑般地说出这句话。 在她这个眼神之下,池许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他的心思避无可避。 她知道他喜欢她。 但还是以这副玩笑的神情说出让他离她远一点的话。 池许有些难堪,脸上的晕红褪去,转为没什么血色的苍白,他有些无措地想和江姒解释,但张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男朋友,那他就不能承认喜欢她,不然或许连简简单单的留在她身边做个朋友或许都不行了。 池许调整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想要和江姒说什么。 “那还真是可惜呢,不然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试一下的。” 池许茫然了,他呆愣地盯着江姒。 试什么? “你就当我开玩笑吧。” 江姒用勺子搅拌着手里的奶茶,抬眼看向池许的时候,眼眸弯了下,眼底根本没几分情意。 池许嗓音有些哑:“试一下?” 江姒点下头。 “试着在一起,一个月的期限怎么样?” 池许脑子有点懵。 谈恋爱还能规定期限的吗? 那到时间了怎么办,就分手吗? 他想拒绝,因为江姒的态度实在是太随便了,无论他答应还是拒绝,她好像都不放在心上。 而且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单身。 但是话到嘴边,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了很久,他却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因为这可能是他能够离她近点的唯一机会。 犹豫了很久。 池许最后是落荒而逃的,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妹妹她招蜂引蝶(32) , 江姒看到了池许最后离开之前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他垂着眸子不敢看她,眼尾有点泛红的委屈,最后小声地跟她说了声抱歉离开了。 江姒神色是漫不经心的。 她继续去搅拌手里的奶茶,一伸手撩了下耳边的发丝。 无聊了。 很没意思。 看刚刚池许的样子,让江姒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在她还在原世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和那些人说试试的,无论是妖主还是人鱼王,每个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似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最后一个个纠缠着不想分手。 这就让江姒厌烦极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渣,所以每次都会和对方说清楚,你情我愿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弄的那么要死要活。 现在的池许就给她这种感觉。 这让她更不喜了。 江姒伸手支着头,眼神恹恹的,她漫无目的地思考着。 其实死缠烂打最严重的还是戚昀,但她对戚昀却也是最宽容的一个。 宽容到任由他和她纠缠了那么多年,直至她来三千世界收集气运。 之前和戚昀在一起的那么多年,虽然她没有正式承认过他的身份,但身边的莺莺燕燕却是断了。 换句话说自从认识了太子微,她就没有再出去采过野花。 戚昀啊戚昀。 这一刻,江姒心头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说不定,她这辈子都会和戚昀纠缠不清了。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 池许回宿舍后,一回去就把自己躺在床上,再把床帘一拉,自闭的样子很明显。 他室友见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隔着床帘敲他的床。 “池许你怎么了?” 这出去的时候还是一副满面怀春的样子,回来怎么就这副死样子了。 室友也听说了最近池许在追求隔壁系系花,那个叫江姒的妹子,艾玛那姑娘是真漂亮,纤纤弱弱跟个小仙女似的,美的冒泡,他这兄弟栽了也不稀奇。 这是被拒绝了? 室友安慰了池许两句:“你也别这么死心眼吊人家一株花上,我们院漂亮妹子也不少啊,就那什么傅雪梨……” 他话没说完,被池许打断了。 池许拉开床帘,垂着头丧里丧气道:“她问我要不要和她试试。” 室友睁大眼:“那你还不乐意??” “她说就试一个月。” “……这姑娘挺渣的,兄弟你要小心。” 闻言,池许的情绪更低落了,他薄唇张了张,“而且……她好像有男朋友。” 这话听着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室友:“卧槽!真的假的?!!” 这妹子牛逼。 池许红着眼睛道:“她就住我家楼上,我上次就看见她在和那个男人接吻。” 室友伸手制止池许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等等,等等等等,你让我捋捋,你刚才不是说江姒问你要不要和她试试嘛?” “那如果她其实是有男朋友的话……她这个意思不就是让你当三嘛?!!” 池许的脸色发白,他看上去难堪极了。 室友拍拍他的肩膀:“那什么你拒绝她了吧?听兄弟一句话,这女的你肯定搞不定她,要是和她谈你指定被她玩死信不信?删了吧。” “人家再美那也是不属于你的。” “再说了她让你当三啊!!兄弟,干嘛这么卑微。” 池许眼睫毛颤着,讷讷道:“我没有拒绝她。” 室友:“????” 池许又加一句:“当然也没答应。” 室友一巴掌捂脸。 这话还有听下去的意思吗。 池许这b明显被吃得死死的,都这样了还不死心。 他敢打赌,不过几天池许这家伙肯定巴巴地凑上去信不信? 室友怜悯地拍拍池许的肩膀。 “兄弟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等到撞了南墙你就该回头了,不然看你这心是不会死的。” 池许没有回答。 捏着手机的修长手指骨节渐渐发白。 … 江姒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能被理解出这么多意思来。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说不定会将错就错下去,毕竟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心思深,恶趣味,喜欢看别人难过的样子。 特别是好看的男孩子。 江姒也不急着完成任务,因为她的任务没什么期限,她乐得先享受生活,比如去夜店蹦个小迪什么的。 江姒有个室友被她男朋友甩了,小姑娘蹲大马路上哭的老惨,最后是江姒过去把人给捡走的。 “哭什么,他渣你你就渣回去。” 舒意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江姒,抽噎道:“呜,呜呜呜,我舍不得他,呜呜呜,我知道我这是犯贱,可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呜呜呜。” 旁边几个室友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舒意,只能张口骂渣男,但眼看着是哄不好她了。 她们宿舍舍长是个暴脾气,她抢过舒意手机就要给那渣男打电话,被江姒眼疾手快地拦下来了。 “别别,可别给那拉胯的打电话了。” “我在LOSE订了卡座,给你点了五个男模,个个身高腿长,长得帅还有腹肌。一晚上一个五千块那种。” 舒意愣住了。 其他的几个舍友也愣住了。 舒意下一秒哭得更大声了:“呜呜你卖了我我也结不起账啊!” 江姒莫名觉得这姑娘现在哭的更真心实意一点。 江姒扑哧笑一声。 “出息,今晚我买单。” 说着她转头朝着其他几个室友歪了下头:“宝贝子们一起去呗?” “去,肯定要去!” 舍长一拍大腿,“老娘今天要去见见世面!” 被江姒一把扯起来的时候,舒意还扭扭捏捏的,她拿纸巾擦了下眼泪,整理了一下刘海,“那什么我今天没化妆不太好吧?” 江姒:“……” 舍友们:“……你好了?” 舒意继续扭扭捏捏:“一想到我能抱着男模,摸着人家的八块腹肌哭,我想想就没那么难过了。” 她转头对着江姒亲了口她的脸。 “宝贝我爱你。” “刚刚你说我买单的时候简直帅爆了。” 舒意长得乖乖巧巧的,黑长直,说话细声细语的,还容易脸红极其没脾气的一个女孩子。 妹妹她招蜂引蝶(33)加更 , 现在看看这姑娘也不一定就是表面这乖巧样子的。 江姒捂脸。 她遇到的怎么没一个正常的。 “你真没那么难过了?” 舒意非常老实:“在你说定卡座的时候我就好了,真的。” 她还诡异地脸红了一下。 “我还没摸过帅哥的腹肌呢。” 说完她又飞快地捂脸:“哎呀我在说什么呢真是羞死了。” … 江姒定的是LOSE的一个大卡座,再加上酒水什么的一晚上大概万把块的样子。 在帝都这地方,酒吧当然是不稀奇的,但江姒订的是最高档的那种。 再加上还有点的男模,五个一来,江姒这一下就刷去了好几万,看得几个室友心惊肉跳的。 舒意一把抓住了江姒的手,不怕丢人道:“宝,咱还是回去吧,太贵了,我是土狗我不配!!” 然后被江姒摁头进去。 坐下来以后,几个女孩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夜店的乖乖女,哪有一开始的豪气冲天。 除了江姒。 江姒就朝对面的帅哥招招手让他过来给她倒酒,再熟练地点上一支烟,夹在手指间,她抽了一口就放下了。 味道不太对,质量太一般。 … 半个小时后。 舒意真的抱着五千块一晚的男模在哭,手还搭人家腹肌上,边哭还边骂渣男,老实说,她痛并快乐着。 和前男友好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但这面前的帅哥也不是假的啊!!! 嘤,她就是这么个肤浅的女人。 男模中有一个对江姒动了心思,其他几个不是没动心思,而是都不敢上,就他一个胆子大。 能来这边这么消费的都是富婆,但是富婆还长得这么好看的可没几个。 他自己长得不错,也是,都能来做男模了,脸蛋和身材自然是没的话说的。 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对江姒来说是完全不够看的。 她是见过顾沉钧那种绝色还不动心的禽兽了,哪里会被这种清粥小菜迷了眼。 “小姐姐要喝一杯吗,我看你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喝过酒。” 江姒摆摆手:“不用,你去陪她们。” 那人自然是不死心的,还是在有意无意地骚扰江姒,散发自己属于男性的魅力。 … 顾呦呦是经常来夜店玩的,今天和她那群狐朋狗友在这边玩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眼花还是怎么的,她好像看到了江姒。 顾呦呦咽了下口水,靠近了点那个卡座。 仔细一看,哦草还真是江姒! 先别说怎么就这么巧,她随便蹦个迪都能碰见江姒,可能这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顾呦呦偷摸着过去和江姒打招呼了。 “嗨,好巧啊。” 江姒端着酒的手一顿:“……好巧你也来玩啊。” 顾呦呦:“……昂。” 那啥还挺尴尬的。 顾呦呦过来了才发现不对劲。 那个男模怎么回事,有没有点眼力见,一个劲儿地往江姒身上靠,就差动手动脚了。 淦! 顾呦呦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完了,他哥头顶上要长出绿韭菜来了。 顾呦呦一开始还是很礼貌的,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那个男模的胳膊:“诶诶,让让,你出来一下。” 男模朝她翻了个白眼。 顾呦呦:“……”哎呦她这暴脾气。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出来,别看到个女的就往上贴,我家姒姒是你能肖想的人吗?!” 男模还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了,我帅啊!” 顾呦呦斜着眼睨他:“我哥比你个瘪三帅一万倍她都看不上,就你?你凭什么?” 男模理直气壮:“我骚啊!” 顾呦呦:“……” 草,她居然输了。 论不要脸她比不过这货色怎么办? 眼看着这就要吵起来了,江姒眼皮一跳。 “诶诶诶,别吵,我来消费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呦呦过来,你过去。” 男模不服气地走了,走之前还白了顾呦呦一眼,惹得顾呦呦想撸袖子给他狠一个。 被江姒拦下了。 顾呦呦干巴巴地劝了一句:“姒姒,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要不还是早点回去吧?” 江姒挑眉一笑:“那你怎么在这里?” 顾呦呦脱口而出:“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说完她就捂脸。 艾玛,真他娘的丢人。 “好巧,我也不是。” 江姒给顾呦呦塞了一杯酒,“来都来了,一起玩吧。” 顾呦呦假意推脱着:“那多不好意思啊……” “一个字,玩还是走?” “玩!” … 顾呦呦是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家亲哥逮住的。 看着面前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年轻男人,顾呦呦心都凉了。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沉钧平淡地扫她一眼,道:“妈在你手机上安了定位,她看到你来酒吧了,让我来抓你回去。” 顾呦呦:“她不讲武德!!” 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喜欢泡吧的好女孩而已。 她妈居然连她这么一点点的爱好都要剥夺。 男人一身纯黑的手工定制西装,和着喧闹嘈杂的酒吧格格不入,他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少女,眼神沉沉的,浑身的气势迫人的很。 本来是来逮顾呦呦的。 没想到还逮住一只不乖的兔子。 江姒端着酒杯的手就这么顿了好几秒。 随后酒杯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拿掉了。 “回家。” 顾沉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江姒抿着唇,“你和呦呦先走吧,我还有朋友在这里。” 旁边的舒意她们看着顾沉钧几乎看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 操操操。 极品啊!! 这种里走出来的霸总居然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姒,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顾沉钧的语气肯定算不上好。 江姒抬起眸子看他,红唇竟是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不过是来酒吧叫了几个人陪我喝个酒而已。” “你生什么气呢……大哥。” 江姒盯着顾沉钧的眼睛叫出了这个称呼,眼眸还弯了下。 顾沉钧的瞳孔猛然一缩。 妹妹她招蜂引蝶(34) , 江姒这话也是真的狠。 一开口就往顾沉钧肺管子戳。 大哥……呵。 好一个大哥。 酒吧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光线交织着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他唇角扯起的笑,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自然要负起大哥的责任来。” “跟我回家。” 低低冷冷的男声。 听得江姒不自觉皱眉。 这样还不走? 看来是她错看了他,他还挺能忍的。 江姒眼底晦暗不明。 顾沉钧也没有错过江姒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她紧抿的唇,绷直的唇角,微微挑起的眉梢,无一不昭示着她的不耐烦。 他惹她烦了…… 手指不自觉地蜷起。 压下心头的刺痛和不适,顾沉钧面上冷静的可怕。 不能逼她,不能。 “你和顾呦呦,都跟我回去。” 他像是一个单纯来酒吧逮熊孩子的兄长。 先退到哥哥的身份,不再接近她让她感到压迫和不适。 也只能这样了。 只能这样。 …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顾呦呦头皮发麻。 艾玛,江姒这是在她哥雷区蹦迪吧。 她会不会被殃及到? 她这一年头刚冒出来就听到自己名字被提到了。 “嗳,好嘞~” 顾呦呦要是有尾巴这时候指定在身后晃。 剩下的舒意几人默默抱团缩起来。 这个男人看着太可怕了。 她们是碰到了现实版的偏执霸总强取豪夺小娇妻剧情吗? 还有为什么姒姒要叫他大哥,这中间是有什么狗血剧情么,豪门恩怨爱恨情仇什么的。 接受到顾沉钧一个眼神的顾呦呦瞬间明白过来,她抓住江姒的手,鼓着软萌的腮帮子给她撒娇。 “姒姒,阿姒~我们回去吧,你看哥都来接我们了,那我们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不然到时候哥在妈面前再告我一状,我以后就真的难再出来了。” 看着顾呦呦真诚的眼神,江姒没忍心拆穿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江姒转头看向在对面排排坐的几个室友。 “那你们……”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 “我们自己可以的,真的可以的,姒姒你先回去吧。” “对对对,我们一会儿也走了,你不用担心。” …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顾沉钧把江姒和顾呦呦都送回了家。 他全程很平静,但有点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倒是想生气,但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垂下浓密的眼睫毛。 他站在自己卧室前的落地窗前,烟头落了一地,他被烟呛到了,一时间咳嗽起来,咳到眼角都泛起了浅淡的泪花。 顾沉钧摘下眼镜,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之前在她面前说的都是假的。 他就是喜欢她非她不可。 他就快失去理智变得疯狂了。 他不仅仅是不甘心,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心头不断涌起的阴暗卑劣的心思。 他甚至想过将她囚禁起来。按照他的权势和能力,办成这样的一件事情其实不难,他可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让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头居然涌起了一阵奇异的愉悦。 他知道他们之间几乎是不可能的,江姒避他如蛇蝎。 他却怎么也放不下,他甚至想着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过江姒的,就这么纠缠下去吧。她要恨他也罢,现在的他,就像智齿发炎的人不停地去按那块伤口,来获取一种诡异的夹杂着痛苦的快感。 顾沉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直是个冷静的人,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沉浸在一场情爱中。 在顾沉钧看来,他接下来的人生应该会是,到了合适的年纪,和一位和他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相亲也好联姻也罢,总之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当然,若不是怕顾母唠叨,他甚至更想一个人。 … 纯白无暇的优昙花被摘下。 陷入泥淖,跌落神坛。 他这一朝着了魔,便是再难醒悟。 … 第二天。 江姒醒过来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接受到一条消息。 是池许发过来的。 [你昨天说的……还作数吗?]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池许心里是惴惴不安的。 他答应了。 这就等于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心甘情愿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还是有时间限制的那种。 一个月……才一个月。 没关系,试一下也好,总比没有机会来的好。 江姒看着这条消息,开始回想自己昨天和池许随口说了什么。 她刚刚睡醒,脑子里还不太清醒。 她好像是说,说要和他试一下谈恋爱? 随口一说的话,还是以那么随便的态度,他居然都能够接受。 江姒回复道:[当然算数。] [不过说好了只谈一个月哦,到时间了我们就分开,你确定能接受嘛,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江姒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她就是个渣女,她就是玩玩的。 不对,她这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她这是赤果果的明示了。 [……好。] 即使是这样,池许还是答应了。 江姒觉得池许应该会是她最先攻略成功的一个,根本没要她攻略,人家自己对她一见钟情送上门来的。 至于封镜。 江姒晾着他好几天了,封镜也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一阵消息来轰炸江姒。 [一个礼拜假期到了,你还来不来剧组了?!] [你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系我了,再过几天你是不是要索性把我删掉了?] [你这助理的工作才干了几天你就没耐心了,半途而废要不得!!!] [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江姒了!] [你回我消息!!!] … 一阵消息轰炸,看得江姒眼皮子都在跳。 见她迟迟不回消息。 封镜接下来就一阵语音通话轰炸过来了。 手机猛的震动一下,把江姒都吓一跳差点没拿稳。 她当场就起了叛逆之心。 手指一摁,挂断。 封镜看着被挂断的语音:“……” 江姒不是人。 翻脸就不认人! 继续打。 妹妹她招蜂引蝶(35) , 看着上面封镜发来的消息,江姒一眼就看得懂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什么叫“助理的工作干了几天就没耐心了”,这人估计是想说,你追人没追几天就没耐心了,半途而废要不得! 江姒漫不经心地摇摇头。 没意思。 … 手机在不停地震动。 一个接着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 江姒最后还是沉默着按了接听键。 他是攻略对象,她难不成还能拉黑人家吗? 也不是不可以……等攻略完就能拉黑了咦嘻嘻嘻。 “喂,封导?” 是江姒先开的口。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别扭地开口:“江姒你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不接电话,我差点就报警了!” 江姒:“……我可真谢谢你。” 还是熟悉的欠打的语气。 这人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听。 江姒也是一如既往地想揍他。 封镜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假期什么时候结束?” 江姒诚恳道:“封导,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当助理,你看在剧组的几天我也没干什么事对不对,要不我就不去了呗,工资我不要了。”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加深他的危机感。 再有就是江姒单纯的恶趣味了。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对面就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寂。 “……你不需要做什么,就待那当个吉祥物就行。我看着心情愉悦。” 吉祥物。 江姒:“……”也亏他编的出来。 江姒:“封导,这可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了。” 封镜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攥紧。 他垂下眸子。 突然问了一句:“你当初说来我的剧组是为了我。” 江姒笑眯眯地补充:“我开玩笑的。” 轻飘飘一句我开玩笑的。 封镜都不知道这丫头嘴里到底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 在他有些喜欢上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对方好像突然间对他失去了兴趣。 他退一步。 “你不想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这个微信是我的私人号,你别把我删了。” 江姒:“那当然了。封导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嘻嘻。” 因为这事你做的出来。 不过这话封镜憋在心里没说。 封镜:“那既然是朋友我能约你出来玩的吧?” 这还是封镜第一次约小姑娘出去,他不免有些紧张,紧张之下就容易嘴比脑子快,平日里的嘴贱属性也跑出来了。 “你不要多想了,只是凑巧有人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不听就浪费了。” “……” 江姒唇角抽搐。 就挺无语的。 “那你可以找别人。” 封镜有点委屈,他压低了声音嘟囔了一声,“我想和你去嘛……” 这话仔细听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 也可能是无意识的。 封镜的声音好听,压低了的时候尾音带着点上钩的调,从屏幕对面传过来的时候,像是一片羽毛撩过耳朵,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痒。 江姒眯了下眼睛。 这封镜还真是……有点骚。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吧。” 江姒随口答应。 封镜松了一口气,捏着手机的手指也微微松开了些许。他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朵,对自己刚刚撒娇的做法表示唾弃。 “音乐会在这周末,你应该空的吧?” 江姒掐指一算,自己确实是空的,她嗯了一声。 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江姒对做任务的态度越来越敷衍。 看看她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攻略别人的样子! 态度消极又敷衍! 系统斥责了江姒两声,被她一句话怼了回去。 “你难道不知道攻略的最高境界是被攻略吗?土狗!” 系统心碎了。 它这个不是人的家伙都要受到人身攻击。 … 挂了电话以后。 封镜出于好奇去找了江姒的资料看看,了解了解,意外之下,他发现了江姒就是顾家那个抱错的女儿,也就是顾沉钧的妹妹?! 之前的江姒叫顾姒,后来回了江家才改回了姓,以至于封镜没有认出来。 封镜眼眸亮了下。 顾沉钧是她哥? 这可真是太巧了。 想想自己和顾沉钧的关系,封镜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和顾沉钧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这对他抱得美人归有点帮助呢。 比如说问问顾沉钧江姒的爱好什么的。 但是一想到如果他和江姒在一起了,顾沉钧就成了他大舅子,这又让封镜不爽。 怀着复杂的心情,封镜直接杀到顾氏集团去找顾沉钧去了。 … 顾氏集团顶楼。 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顾沉钧放下手里的资料,扫了封镜一眼。 “你怎么来了?” 封镜靠在沙发上,双手张开,两条腿叠起,一副他才是大爷的表情,他甚至还朝着秘书招招手:“给我倒杯咖啡来,谢谢。” 顾沉钧:“…………” 封镜:“顾沉钧,你知道玩弄我感情的女人是谁吗?” 他这一句话让旁边站着的助理小周听了直咳嗽起来。 信息量太大。 顾沉钧听着也是眉心微跳。 ……封镜这是吃错药了? 不然怎么这么没皮没脸。 顾沉钧懒得和封镜争论,他重新拿起钢笔,一边签字一边问道:“谁啊?” “你妹妹。” 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封镜的语气都是带着怨念的。 成功让顾沉钧手上握着的钢笔顿住,他浓密的睫毛张开,镜片后的视线落到对面的人身上,重复一遍道:“我妹妹?” 封镜吸吸鼻子:“可不是么。” “一个小丫头还把我这个老狐狸玩得团团转,你妹妹太过分了,顾沉钧我要和你绝交!” 顾沉钧:“……” 他下意识地代入了顾呦呦的脸。 他根本没把江姒和封镜扯在一起。 封镜继续问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个小女孩计较,我决定不计前嫌追求她。” “顾沉钧,作为兄弟你不能不帮我,来,先告诉我点你妹妹喜欢的东西。” 这话把顾沉钧给问住了。 他怎么知道顾呦呦喜欢什么。 “……”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 顾沉钧试探性道:“她可能,喜欢蹦迪。” 妹妹她招蜂引蝶(36)加更 , “她一个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蹦迪?!” 顾沉钧脑子里浮现出顾呦呦那软萌的包子脸,还有她每次被妈揍的时候上蹿下跳的样子。 他垂下眸子思考了下。 ……可能是遗传问题吧。 妈就挺不靠谱的。 所以生出来的女儿哪怕在家风严谨的江家养了十多年也还是这个不靠谱的性子,一点没被熏陶出来什么文静的书卷气。 “我怎么知道。” 封镜冷哼一声,“顾沉钧,她可是你妹妹,有你这么不关心妹妹的吗?” “你这个大哥有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了。” 顾沉钧白皙额角跳了跳。 他为什么要搭理这个智障。 把钢笔往书桌上一放,顾沉钧抬眸看向封镜,薄唇一张一合道:“反正如果你想追她,我没什么能帮你的,我和她的关系也一般。” “我只知道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先前我妈几次亲自去酒吧逮她回去,她冒着腿被打断的风险都要出去浪,你说她是个什么性子?喜欢玩,不安分,和段野那种人有的一拼的,活该你被骗。” 段野是谁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都知道。 人如其名,野的不行。 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夜场小王子,就一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封镜:“……” 他万万没想到江姒居然是这样的。 他果然是被骗了。 顾沉钧再次想起来上次封镜对那女孩子的描述。 “长得漂亮性格还清纯不做作?” 顾沉钧低低地笑了一声,修长手指把下滑的眼镜推上去,语气带着点嘲笑的意味。 “是挺不做作的。” 封镜:“……” 封镜:“。” “顾沉钧你该教育教育她,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长歪了,你这个当大哥的难辞其咎!” 顾沉钧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 “她挺好的,反正顾家会养她一辈子,她爱玩了点又怎么了。” 听听顾沉钧这强盗逻辑。 他护犊子! 虽然平日里嫌弃死了顾呦呦,但他还是护犊子! 封镜气得够呛。 “可她现在渣到你兄弟头上来了!” 顾沉钧冷静分析:“那你就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栽在这样的女孩子身上了。” “你该谢谢她,她给你了一个教训。” 封镜:“……顾沉钧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呢,那个骗了你的女人呢,你搞定她了?” 顾沉钧:“……你这样有意思么?” 互相扎刀。 还都往对方心口戳。 最后的结果就是相约着买醉,只不过和上次相比,从一个人喝酒变成了两个人喝酒。 … 酒吧的某个包厢里面。 顾沉钧是闷头喝酒。 封镜则是在放飞自我,他拿着个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好几张自拍照,越看越帅。 “你妹妹是瞎了吗,老子这么帅她看不见吗?” 顾沉钧再喝下一杯酒,抬眸轻飘飘地看了封镜一眼,把他这NT行为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嘲讽的意味十足。 “在见惯了我这个哥哥以后,她看上你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封镜转头朝他骂一句。 “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顾沉钧:“。” 呵,封镜死定了。 … 两个人闷头喝酒。 来送酒的侍者小妹进包厢后看见里面这两客户的脸后,狠狠地倒吸几口凉气。 妈的比他们酒吧男模都帅。 不,那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竖着耳朵想听听看这两大帅比埋头喝酒一副买醉样子的原因。 几句话听下来。 哦,原来是为情所困。 她再次狠狠倒吸凉气,是哪两个神仙渣了这两个极品。 她偷偷朝顾沉钧和封镜的方向看去。 发现—— 其中戴金丝眼镜的那个好像喝得快不行了。 人都已经趴在沙发上了。 至于另一个……她不由得抽搐下嘴角。 另一个正蹲在沙发靠背上冥想,是的,沙发靠背,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不好意思,客人,这个沙发要是被你蹲坏了可是要赔的!” 在钱面前,美色什么的都不算事儿。 侍者小妹非常担心这沙发的质量问题。 封镜冷笑一声。 “爷有的是钱。” “就你家这样的酒吧爷一下子买十个都不带喘的。” 侍者小妹:“……” 这话多多少少已经沾了点智障的成分了。 “客人,你们谁来买一下单?” 封镜再次开始冷笑了:“你觉得爷是那种逃单的人吗,你是在侮辱我!” “……” 封镜甩过去几张卡:“去刷,十万,爷买你在这听爷说话。” 她瞳孔震惊了一瞬后,逐渐变脸。 “好嘞,客人,请尽情侮辱我吧~” 封镜:“……。” 下一瞬。 又一道低冷的嗓音响起,“不用,你出去。” 这话显然是对这个女酒保说的。 女酒保抬眸去看那个说话的男人,他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虽然动作慢吞吞的,但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和贵气。 男人朝她看过来的眼眸极深邃,墨蓝色带着点混血的感觉,透过金丝眼镜看了过来,看得女酒保无端心底一凉。 她赶忙低下头,退出了房间。 女酒保心里也有数,像包厢里面这种男人不是她能够肖想的,处心积虑攀附上去到最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今晚拿了好几万的小费。 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了。 … 等女酒保出去以后。 顾沉钧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来,他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在振铃的时候,封镜问一句:“你打给谁?” 男人垂着绵密的眼睫毛。 “打给她,让她来接我。” 说着,顾沉钧慢吞吞地迈步子走去了门口,很显然是不想给封镜听到。 封镜翻了个白眼。 他还不乐意听。 电话接通以后,对面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女声。 “顾沉钧?你这么晚了打我电话做什么?” 男人眼睫一颤。 小声道:“我喝醉了。” “不然不敢打你电话的。” 江姒无语了片刻:“……所以?” 顾沉钧放软了声音,“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没带钱包,付不了帐会被扣在这里的。” 江姒:“……顾沉钧你当我傻?” 顾沉钧又不说话了。 明明他是沉默着的,江姒莫名听出了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算了,我来接你,只此一次。” 男人墨蓝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他这次真的弯起了唇角。 “好。” 妹妹她招蜂引蝶(37) , 见顾沉钧挂了电话,封镜在一旁酸不拉唧的。 “她答应来接你了?” 顾沉钧垂着头嗯了一声,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语气词中封镜就听出他的愉悦。 连带着眉眼间的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冰雪消融,不外如是。 “一会儿我们会顺便送你回去的。” 对上封镜嫉妒的嘴脸,顾沉钧轻飘飘地再往他伤口上撒把盐。 封镜当场翻脸。 “爬,爬!” “给爷爬!!!” 悲愤之下的封镜再次灌进去一杯酒,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内心,说不嫉妒是假的,可他又不敢打电话给江姒。 无奈只能借酒浇愁。 封镜喝了太多酒,他摇摇晃晃地出去找洗手间,从洗手间里出来,洗完手后,封镜的眼神定格在不远处的某个人身上。 酒吧里的光线比较暗,他也只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但仅仅是一个背影,他就认出了那是江姒。 她穿了一件白裙子,很乖的打扮,一如他们初次相见那天。 封镜眼神都有些恍惚。 她怎么会在这里? 借着酒意,封镜第一次胆子这么大,脚下轻飘飘的,他一步一步往江姒的方向走去。 … 江姒正在找顾沉钧和她说的包厢号。 刚找到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夹杂着烟草味的古龙水香,一闻就知道是很贵那种,但是这种气息对于江姒来说却是很陌生,她瞬间寒毛都竖了起来。 卧槽,哪个b敢抱她? 这副弱唧唧的身体阻碍了她把这货打得当场叫爸! “江姒……” 她听到身后抱着她的人凑在她耳边软软地喊了一声。 声音还怪耳熟的。 磁性的低音炮,像一片羽毛在撩人的耳朵。 江姒偏头去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封镜。 ……封镜为什么会在这里!! “封镜,你放开我。”江姒低声呵斥一声。 一向在江姒面前很怂的封镜这次却是刚了起来,他抱紧了江姒的腰,虽然耳朵红的厉害,但是他还是忍着羞涩第一次迈出过界的一步,连手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 可能是酒精的怂恿,也可能是他心底早早地想这么做了。 “我不。” “我不放,就不!” 他拔高了嗓音,可能是为了壮声势。 又有些孩子气的色厉内荏。 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满满的酒气,江姒皱着眉去推他,冷声道:“你喝醉了,快点放开我,封镜,你别惹我生气!” 封镜像是有点怂,手都不自觉地松开了点。 还没等他放开,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江姒心底涌现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一道修长的穿着黑西装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狠狠地一拳砸上了封镜的侧脸,然后伸手将江姒扯出来护在怀里。 江姒是懵逼的。 她眼神一刻不眨地看着眼前这英俊到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回过头来,墨蓝色如深海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 是顾沉钧。 ……草。 江姒难得爆粗口了。 她今晚怕是要翻车。 没事……稳得住。 “谁特么找死!”封镜捂着侧脸骂了句脏话,他反手就要朝顾沉钧一拳打过去的时候,看清了他的模样,当即愣住了,拳头也僵在半空中。 “……” 顾沉钧沉着蓝眸深深地看着他。 封镜连酒意也消散了几分。 “不是,顾沉钧你打我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和你妹的事情吗?!” 封镜觉得顾沉钧无理取闹极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话音落地,当场死寂。 江姒有种转头就跑的冲动。 毕竟现在这局面太尴尬了,尬到头皮发麻。 饶是她也有些小心虚。 大概安静了十几秒钟。 江姒听到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冷笑声。 是顾沉钧发出来的。 顾沉钧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扣住江姒的一双手,把她往包厢里面拽,似乎带着冰渣子的声音落地。 “江姒,你可真够厉害的。” … 包厢里面。 江姒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站了两个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 江姒:麻爪了。 顾沉钧双商都高,他瞬间推断出来了一种对他来说算是可怕的想法。 江姒一个人将他们两个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呵,原来封镜口中玩弄他感情的就是她,亏他还以为是顾呦呦。 原来是她,果然是她。 现在的封镜酒也差不多醒了,他看看江姒,再看看沉着一张脸的顾沉钧,脑子里浮现一个荒唐的想法。 顾沉钧说他不能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却迟迟不说原因。 再看他现在看向江姒的眼神,那哪里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那分明就是男人看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 还有他刚刚狠狠挥向他的一拳。 带着泄愤一般的敌意。 他喜欢的根本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江姒。 再想想顾沉钧之前和他说过的话,封镜只觉得血冲脑门。 他转头也狠狠一拳挥向了顾沉钧,打在他的唇角。 “畜生!” 封镜眼睛都有些发红,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的。 顾沉钧皮肤白,唇角瞬间青紫了一块。 顾沉钧抬手擦了下唇角,这一拳,他被打得眼镜都歪了点。 他后退一步。 抬手制住封镜再次挥来的拳头,启唇嘲讽道:“封镜,我还没找你算帐。”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介入我们中间的是你。” 封镜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是你妹妹,你是疯了吗!!” 他几乎是怒吼出声的。 顾沉钧甩开制住封镜拳头的手,冷笑出声:“她又不是我亲妹妹,我们在一起合情合理,是法律所允许的。” 封镜:“顾沉钧,你还要不要脸了?” 顾沉钧懒得再理他,他转身走向了江姒,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起来,强势地把她拥在自己怀里,浅红薄唇亲吻她的唇角。亲密无间的姿态。 语气带着莫名的森冷。 “姒姒是不是该和大哥解释一下,你和封镜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38) 顾沉钧和江姒的态度亲昵的很。 亲昵到刺痛了封镜的眼睛。 虽然他看得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是顾沉钧占强势地位,甚至可以说是他强迫的江姒,但这并不妨碍封镜心底怒气的产生。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不仅感觉到浑身发冷,还有心底熊熊的压抑不住的怒火。 江姒和顾沉钧在一起。 就这么看着,他们般配的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仿佛再没有人能够插进去。 封镜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那他呢……这是封镜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还有被欺骗的难堪和愤怒。 “江、姒。” 他咬牙道。 “你骗我,你从始至终都是在骗我,既然你都和顾沉钧在一起了,你再来招惹我做什么。” 封镜的声音抬高了些许。 “需要我提醒你吗,是你主动跑到我的剧组来,面试做我的助理,接近我,要我的微信。还在晚上和我语音说要和我在一起……你说这是开玩笑的,说出去谁会相信?” 封镜朝着江姒步步紧逼,他无视站在江姒旁边的顾沉钧,眼神死死盯着江姒。 “是你勾引我,引诱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撩拨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我自己不争气,被你得逞了。江姒,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封镜每说一个字,江姒就有些心虚,虽然是任务摆在那里,但谁让她贪图省事一次性全攻略了,这就有脚踏几条船的嫌疑了。 她面上还是淡定的。 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虚,这什么…她名义上还有个“正经”男朋友呢,虽然是月抛型的。 要是说出来她是不是就得当场上天? 江姒下决心肯定要捂住最后一个马甲,绝对不能暴露,要是暴露就完蛋。 江姒也反思了一下。 这事是她做的不厚道了。 好歹一个一个来,上个攻略完了再来下个。 先前在天界的时候,就算她再渣,再万花丛中过,那也不曾脚踩几条船过。 这什么挺不厚道的,多占用资源啊,多不给寡王妹子们活路啊! 可能是酒精刺激着神经,让封镜有些失控,一向克制又冷淡的人疯狂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他几乎失控地去握江姒的肩膀。 “你说啊,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压低着好听的声音,听着像是喉咙里发出的悲鸣,颤抖着,细听还有几分颤抖的哭腔。 顾沉钧拦在江姒面前。 “封镜,你冷静点,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在学人撒泼吗?” 要说他不生气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得知江姒还再和封镜纠缠不清,他都要气疯了,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恨不得直接在封镜身上绑个火箭把他送上天。 眼不见为净。 再转头好好和江姒算账。 封镜刚刚说的话也在他脑子里久久盘旋着……她也引诱过封镜,那他们到了什么地步呢,牵手、拥抱、接吻,还是……顾沉钧强迫自己不想下去。 他垂下去的左手慢慢收紧。 … 顾沉钧到底是浸淫商界多年的老狐狸,他脑子略微一转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人发疯已经够了,他要是再去逼江姒,说不定就真的逼走了她。 这些个日子足够他看出他心爱的姑娘是个什么性子了。 她爱自由,也足够随心所欲。 逼急了她,她心一横谁也不要了,让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他怎么办? … 被顾沉钧这么一拦,封镜的怒火就撒在了他身上,他一拳朝他揍过去。 “顾沉钧,我冷静?你特么要我怎么冷静……是,我封镜可没你大度,大度到任由一个女人玩弄。” 心底的怒气急需发泄,封镜选择了去揭顾沉钧心口的疤,一句一句往他心口刺。 他语气嘲讽。 “呵,我倒是忘了,她应该是先引诱的你吧,顾沉钧,你堕落了啊,高岭之花跌落神坛的感觉怎么样。别人都夸你冷静自持,谨慎守礼,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顾沉钧就该是这个不染红尘的样子呢。” “没想到你也有欲望啊,你的欲望还是她?……呵,呵呵。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一件事情。” “你和她做了吧,感觉怎么样,够刺激的吧……” 封镜这话没说完,是顾沉钧忍无可忍反揍了回去。 “闭嘴。” 顾沉钧下手就没留情,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狠狠地朝着封镜的唇角砸了下去,他这双墨蓝色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凉意。 抬手拿了桌上的一杯水往封镜脸上一泼。 他才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动作停止了下来。 “清醒了吗。” 顾沉钧把他往沙发的方向一推。 封镜沉默着捂住自己的脸,凌乱的墨发遮住白皙额头,水珠顺着额角低落到下巴,包厢里面安静的很,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再没有半点声音。 在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封镜是后悔的。 他那话不止给了顾沉钧难堪,还给了江姒难堪,等于把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不得不说,封镜在说完这话,看到江姒脸上闪过的不自然时,他心底是痛快的。 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但是心头随之涌起的就是后悔。 他在做什么。 他可以质问她,但他让她这么下不来台,那不就是把她越推越远么。 封镜脑子浑浑噩噩的不清醒,他薄唇张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响起,他想要开口说对不起,但发现艰难的很,他说不出口。 见封镜这个样子。 顾沉钧垂下浓密眼睫,遮住眼底闪过的冷光,他抬起长指推了下眼镜。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江姒身上,“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揽住她的身子就要把她往外带。 见顾沉钧这么就要带江姒走,封镜不干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江姒的方向快步走过来,就要去抓江姒的手腕。 “你不许走,给我解释清楚……” 顾沉钧当然不可能让他碰到江姒,快速挡住了他。 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压住封镜的肩膀,拦着他,把他往里推。 顾沉钧附在封镜耳边,以一种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 “封镜,给你自己留一点自尊。” ------题外话------ 总结一下,大哥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原因就是他是个心机娇花婊,全靠情敌衬托,封导果然太嫩了 … 我觉得这玩意儿一章一章发比较刺激鹅鹅鹅 宝贝子,把自己代入四四的角色是不是爽极了(害羞) 妹妹她招蜂引蝶(39) 顾沉钧的声音压得很低。 只有他对面的封镜听得到,江姒被他护在了身后,挡在了门外,她只听得见他们之间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当然,江姒也并不是很想听到。 她现在全程处于麻爪状态。 顾沉钧摁住封镜的肩膀把他继续往里推。 “封镜,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卑微到这个地步。你这样是想做什么,你想逼她……即使话说得再狠,你也掩饰不了你还是想她回头看你。” “你觉得这样有用么。” 男人深蓝到近乎墨色的眼瞳里凝集着漩涡,他薄而红的唇在封镜耳边吐出两个字来。 “愚蠢。” 很轻,飘散在空气中。 完完全全是挑衅再夹杂着几分嘲讽的语气。 封镜被顾沉钧这一番话砸下来都有些懵,但是毫无疑问的,他真的被顾沉钧给激怒了。 他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疯狂地一拳一拳往顾沉钧身上砸,还光砸脸。 动静不小,连江姒都吓了一大跳。 眼看着顾沉钧不还手,他皮肤又白,还是个娇花体质,他眼镜都被打歪了些许,唇角青紫还带着点血丝的样子,看起来有种花瓣破碎的美感,和可怜。 反正看得江姒心都一揪。 心底的天平一下子就倒了。 她冲过去拉开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将顾沉钧挡在身后,转头朝着封镜道:“骗了你是我的错,你想发火冲我来就是了,你打他做什么。”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得不道德,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封镜,就像你说的,我对你也只是似有若无的撩拨,我真的和你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吗,我对你表白过吗,我们又真的在一起过吗?!” “要按先来后到,顾沉钧才是第一个和我在一起的人,他有什么错。”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江姒都没注意到顾沉钧悄悄地牵了她的手,和她五指紧扣。 顾沉钧垂着绵密的睫毛,掩去眼底流转的神色,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擦拭了下唇角,疼的轻微嘶了一声。 他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封镜。 再把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 因为他怕江姒看到封镜这个样子会心软,她会觉得亏欠他……那他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顾沉钧当然是嫉妒的,一向清冷又无欲无求的人,一旦有了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占有欲就强的可怕。但是他能忍,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他不想承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或是别人将她抢走的可能。 男人英俊白皙的脸上闪过几分的阴鸷,转瞬即逝,他反扣住江姒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小声道:“阿姒,别说了。我们回家吧。” 江姒转头看向顾沉钧,看到他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还是好看的,但是好看的让人心疼。 她不自觉地抬手轻碰了一下男人白皙的侧脸。 “疼不疼?” 顾沉钧垂着眼睫毛看她,蓝眸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因为瞳色的缘故格外显得湿漉漉。 他平日里又是格外冷硬尖锐的模样,现在变得这样柔软,这样反差也戳中了江姒的萌点。 顾沉钧没说话。 江姒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怎么可能不疼,像顾沉钧这种体质的,身体的痛觉也是强于一般人的,这人怕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江姒暗骂自己一声。 她可真是个混蛋。 自己招惹的桃花债还连累别人,更别提她本来就觉得亏欠顾沉钧了。 … 看见顾沉钧和江姒之间这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封镜酒醒了,这次真的彻底清醒了。 一想到江姒刚刚朝他砸过来的一堆话。 封镜心里难受极了。 再对比她现在对顾沉钧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封镜心里又冷又冰的。 在他和顾沉钧起冲突的时候,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帮顾沉钧。 明明是顾沉钧先挑衅他。 他还是故意的! 封镜毕竟也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了,拍了那么多戏,刚刚是一时间脑子里昏了头才直接动手,现在清醒了才发现自己着了顾沉钧的套。 该死的,顾沉钧这b脑子转得还挺快。 连这种都忍得下来,还能将计就计阴他……真他娘的是个心机婊。 封镜在心底骂了好几串脏话,加载不出来那种。 到底也是做导演的人,他能不明白演戏么。 他没有像狗血言情剧里面的女主死命扯着男主要死要活似的继续逼江姒,而是转而冷静下来,放低自己的姿态,低下高傲的头颅,对着顾沉钧说抱歉,当着江姒的面。 伏低做小装可怜扮绿茶谁不会。 封镜眼眸沉沉地看向顾沉钧,因为眉眼压低,唇角翘起,他现在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假,能看出他还是很生气。 但是为了江姒,他忍了。 封镜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刚刚喝多了,现在清醒了,刚刚是我过分了……你别生气,你要生气也可以,别说这种话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伴随着的就是逐渐泛红的眼眶。 他吸吸鼻子,鼻尖也有些可怜巴巴的红。 “明明是你骗了我,你还对我这么凶,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啊,你还那样说我……江姒,偏心也不能像你这样的!” 封镜还是凶巴巴的,但是比起一开始的咄咄逼人,他现在更趋向于撒娇似的委屈。 说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是连泪珠都掉下来了。 江姒:“……” 就麻爪了,真的。 但不得不说,因为封镜生的俊美,这人掉起眼泪来也是好看的。 江姒:“……那什么你别哭啊。” 就很干巴巴的一声。 她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顾沉钧。 顾沉钧:“……” 他很勉强地弯起浅红色的薄唇,朝着江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然后心里骂了一句操。 封镜,你特么真够不要脸的。 你一个导演倒比你手底下的演员还会演啊,你特么还导什么戏啊,直接自己上好了。 ……操。 男人金丝眼镜的镜片折射出冷淡的光芒,他伸手温柔地扣住江姒的后脑把她摁自己怀里。 嗓音磁性温柔。 “没事,这事儿哥哥来处理。” ------题外话------ 我想穿书,体验一下四四的快乐 妹妹她招蜂引蝶(40)加更 顾沉钧的声音轻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他把江姒摁在怀里,含着冰渣子一般的视线就这么扫向封镜。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 封镜面上不动声色,心下也在骂顾沉钧这b不要脸。 都这个地步了还好意思自称哥哥。 他踏马有本事就真的做江姒一辈子哥哥,那他封镜二话不说马上给他赔罪。 封镜也是真豁出去了,他还真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掉眼泪。 他也不管丢不丢人什么的了。 他就是喜欢江姒想和她在一起,被渣了那又怎么样,他不在乎,现在这点伏低做小又算什么。 可是封镜到底还是低估了顾沉钧的不要脸。 他万万想不到,顾沉钧会直接一个电话到到封家老爷子那里去,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把封镜给调到国外去做一个项目了,这一调走就是三个月,等他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当然,这是后话。 “封镜,代驾楼底下多的是,相信你能够回家去的。你要是继续想喝酒的话那请自便。阿姒我就带走了,我现在名义上还算是她的哥哥……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来接我的。” 顾沉钧眼眸望向封镜,眼底意味不明。 他没有直说,但他相信封镜会懂他的意思的。 不得不说,这句话杀伤力还是不错的。 封镜脸都白了。 也就给了顾沉钧机会,直接把江姒给带走了。 “我们走……我们回家。” 封镜眼皮都是一跳。 他感觉现在的顾沉钧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的忍耐程度。 回个锤子的家! 封镜现在确实没有理由再把江姒拦下来了,他打定主意要和顾沉钧争,那自然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再去惹江姒不快。 望着顾沉钧和江姒远去的背影,还有顾沉钧回眸看过来的那一眼。 封镜气得一拳砸在墙壁上。 ……你大爷的,顾沉钧你给老子等着。 顾沉钧喝了酒不能开车,江姒虽然会开车但是原身没有驾驶证,她只能遗憾地表示不能玩个漂移给顾沉钧看了。 找了个代驾。 上车之后,顾沉钧便伸手摁了摁钮,放下了车中间的挡板。 代驾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今天的雇主更加好看一点而已,女的像小仙女,男的也帅的不像话,只不过对象长得再好看,不也还是会去夜店玩,也不知道这对是谁去抓奸的。 代驾面无表情的脸上掩盖着心底狂野的想法。 哦,刚刚那男人唇角破了点,怕不是被揍的。 哇,太刺激了。 … 隔板一升起。 江姒心底下意识一个咯噔。 顾沉钧要做什么,他是不是要现在和她算账? 但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帐好算的,他们早一拍两散了不是吗,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就只可能是……脑子想法还没冒完,江姒就感觉到对方扯了扯她的袖子。 “?” 江姒下意识往他看过去。 就看见顾沉钧已经摘了眼镜,此时蓝眸雾蒙蒙地望着她,还喊了一声疼。 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点鼻音的闷。 这还是顾沉钧难得在江姒面前表现出柔软和示弱的一面。 疼? 江姒的视线落在了顾沉钧的唇角,青紫了好一块,因为他的肤色太白,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光是看着,江姒就想皱眉了。 这封镜也太不知轻重了,下手这么狠,还光往顾沉钧脸上打。 “还有手上。” 江姒正在心底腹诽,就又听到面前这人委委屈屈地来了一句。 江姒捏住他的手反转过来。 倒吸了一声凉气。 顾沉钧的手形状是很好看的,骨节修长,皮肤又白,细腻的根本没有任何瑕疵,整只手都更开了柔光特效似的,完全是手控的福利。 不过现在—— 这只手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手指骨节上甚至皮都破了,连血珠都渗出来了。就好像一只原本完美无暇的工艺品现在被摔碎了个口子,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怎么弄成这样的?” 江姒捧着他的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顾沉钧眼神一闪。 他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是用的力道并不大,被江姒轻轻松松就摁住了。 江姒瞪他一眼,“乱动什么!” “好像是刚刚封镜扑过来的时候,我的手被他摁着在墙上擦到的。” 至于为什么在墙上擦了这么一下就成这个样子,江姒没继续问,顾沉钧也没继续说,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江姒更是不能再清楚了。 顾沉钧这副身子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娇花,及其容易磕着碰着,当初那一夜疯狂之后,她可是切切实实看到了,他肩上胸膛之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触目惊心的。 想到那一幕,任是江姒脸皮够厚了也忍不住红了脸。 她伸手去戳顾沉钧的指尖。 半是叹息半是抱怨。 “你可真是娇气。” 可不就是娇气么。 一个原本英俊冷硬又不苟言笑的总裁,现在红着眼角巴巴地对着她喊疼。 这谁顶得住。 江姒觉得能顶得住的那就是禽兽。 反正她抵抗不了。 心头愣是一颤,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一池春水之中。又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不轻不重地戳了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疼来。 顾沉钧对于江姒的情绪已经很敏感了。 他能感觉到她在动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在动摇,这就够了。 顾沉钧准备再刺激江姒一把。 他朝着江姒缓缓张开了手臂,笑了下,笑得让江姒有些心疼。 “抱我一下好吗。” 江姒觉得自己应该说不的。 但是鬼使神差地,她上前抱了顾沉钧,拥着他的双臂在收紧,江姒闭上了眼眸,她深吸一口气,满满闻到的都是这人身上干净的松香味,冰冰凉凉的,极好闻。 江姒听到顾沉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去找封镜,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是我逼你太紧了,你才急于找个人摆脱我?” “对不起。” 他在道歉。 顾沉钧这一举动无疑是让江姒所剩无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题外话------ 6000 剩下的凌晨前一些发~ 有月票的我再求一波呀,想再爬爬~ 妹妹她招蜂引蝶(41)加更 江姒现在心底真是矛盾极了。 她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善良的自己在说顾沉钧都这么卑微了,明明不是他的错,他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另一半自己则是在反驳,说顾沉钧这是在装可怜就是为了让她心软,他可有心机了,明明早就说好了只当兄妹的不是么,他现在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他还是在逼她,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 江姒头疼的很。 但不得不说,顾沉钧这个方式换的确实可以。 江姒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再冷硬的心肠在这一刻也还是软了。 顾沉钧从来没有对不起她,甚至自始至终都是他在照顾她,是她主动送上门去接近他的,是她贪一时之欢引诱了他,将他拉下了神坛,引得他堕落,她倒是轻描淡写地以精神错乱的借口推开了他。 她丝毫没有考虑过,她抽身而退,剩下顾沉钧一个人该怎么办。 是她害得他这个样子。 可就算这样了,他还是在道歉。 “你不要这样,我不逼你,我真的不逼你……” 顾沉钧拥紧了她。 闻到她的发香,隐隐作疼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一开始是为了算计她的心软。 这一刻看到江姒眼底的挣扎,顾沉钧突然就真的不想逼她了。 算了,真的不逼你了。 … 不舍得,他真的不舍得。 他会等她的,一个月,一年,十年……一辈子。 也不过是一辈子而已。 就是一辈子守着她,那么不在一起又怎么样。 以哥哥的身份永远陪着她。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近一步。 他看得出来,江姒是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她骨子里就是不受束缚的,那就注定不会被婚姻关系所束缚。 他贪心地希望没有人可以入她的眼。 可能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名正言顺地爱她。 … 唇瓣贴紧了她的耳畔。 他说了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 他没有进一步亲吻她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唇瓣贴着她的侧脸。 低沉悦耳的嗓音。 在她耳边缠绵。 他说,江姒我爱你。 然后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 男人修长的手指捧住了她的脸颊,对上他墨蓝色深情的眼瞳,江姒有种逃避的冲动。 但是逃避不了。 她听到他在问。 “真的不能在一起么?” 他明明是在笑,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给他英俊的侧颜几乎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冰霜,他长长的睫毛眨得她心都在痒。 他唇角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但是那样的弧度,却让江姒感觉他是那么的悲伤。 “抱歉……我又忍不住了。” 他躲避了她的视线,扭过头去不看她,修长手指抚过眼角,苍白的指尖沾上的顶点儿晶莹,看得江姒心都揪了下。 明明封镜刚刚也掉眼泪了,还是啪嗒啪嗒一串串漂亮地落下来。 一个男人还哭得那么梨花带雨的,江姒也是麻爪了。 但是,江姒刚刚的心情完全是头疼的无措,而不是现在的这种,类似于无力的心疼。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沉钧。 难得的,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是逃开。 像往常遇到这种事情,这种让她难过又心烦的事情,江姒都是直截了当地选择逃避,或者用更加尖锐的言语去伤害那个人,让他彻底死心。 顾沉钧笑了下,又是一句抱歉出口。 惹得江姒火气上来了去推他,劈头盖脸地斥责他:“你一直说什么抱歉,你没错,为什么一直道歉,你就是想让我愧疚对不对。” 江姒是很无理取闹了。 她挣扎着去拍开顾沉钧的手,又奋力把他往后一推。 顾沉钧被推得一愣。 他几乎是讷讷道:“……一开始确实有点,但是后来真的不是,我也不想看你为难的。” 声音越来越低。 顾沉钧抿着唇最后不说话了,彻底闭上了嘴。 到底还是不舍得算计她。 夹杂了算计的真心终究还是会留下疙瘩。 见顾沉钧闭了嘴,江姒心头郁结的火气却是愈发重了,她甚至得寸进尺般地伸手去推顾沉钧,“你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了一半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继续说啊,你不是想让我心软吗,你继续说啊,说不定我真就被你感动了呢。” 男人眼睫毛眨了下,试探性道。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江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头现在疼的厉害。 偏生这个时候系统还来插一脚。 [宿主,作为你的系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这时候可不能心软直接答应了顾沉钧,你还有任务在身,三个攻略对象你可一个都还没完成,要是这时候你……] 江姒在心底骂了声闭嘴。 任务任务任务,若不是因为任务她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也不会碰到顾沉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得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 都怪这什么任务。 做他娘的什么狗屁任务。 江姒的脾气来的就很快,甚至神经质一般的,她单方面切断了与系统的连线。 去他的任务。 老子不干了! 系统:[……]就挺秃然的。 宿主你回来,我不逼你了。 它只是简简单单想着催一下江姒,刺激她一下,来更快地完成任务,结果是刺激到了,直接把人给惹毛了。 … 江姒叛逆心突起。 她想和任务反着来了,她怎么就不能和顾沉钧在一起呢,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原身,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她就想及时行乐怎么了。 顾沉钧这么戳她的审美点,她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还这样喜欢她。 江姒心一横,咬咬牙,凶巴巴道:“不要你道歉,你看着我。” 顾沉钧眨了下眼睛,看向她。 江姒亲了他。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她热情的过分。 … 顾沉钧都有些受宠若惊。 他唇上沾上了江姒的口红,薄薄的唇,口红都晕出去了一圈,他眼眸格外的晶莹,在月色下蓝的剔透,漂亮的不可思议。 “可以的。” 她说可以,可以在一起。 ------题外话------ 啊啊啊啊!!你们相信吗,相信吗,我妈来收我手机,我大三啊不是高三啊!!! 她是我倒fg最大的绊脚石,啊!这是人祸吧,是吧是吧是吧 …… 不说了,明天翻倍 两万太难了,我翻15倍,一万五吧!!! 等着我,我明天早上八点起来码字! 妹妹她招蜂引蝶(42) “什么?” 江姒的声音并不大,顾沉钧甚至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是他太过痴心妄想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吧。 少女抬起白净的脸看向他,眼底闪着星光,眉眼都是倔强和执拗。 却是她第一次对着他许下承诺。 “我说可以,我们可以在一起。” 月色下,一向冷心薄情的少女许下了此生唯一的诺言。 “我仔细想过了,若是这辈子我注定要一个伴侣,与其是他人,那不如是你。” 我曾经的哥哥。 我愿意和那么喜欢我的你在一起。 或许是车里光线太暗,这时候的气氛又太好,他望过来的海一般的眼眸太过深情,竟然真的让她起了想要和他共白头的心思。 不过是一世而已。 她就算是赠他一世陪伴又如何。 … 顾沉钧都怕这只是一场梦。 不然他怎么会听见江姒和他说愿意和他在一起。 直到江姒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再次喊了他一声哥哥,顾沉钧才回过神来。 惊喜来得太快。 他这时候的心情不是激动,不是高兴,反而是越发患得患失,他甚至觉得江姒是在开他的玩笑。 薄唇张了张。 他很艰难地问出一句话来。 “……你没有骗我?” 声音又低又哑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江姒,湛蓝色的眼睛幽深,眼神却是像小动物似的,怕被抛弃,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江姒伸手抱住他。 “没开玩笑,真的没有。” 江姒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她喜欢顾沉钧么,喜欢的吧,在不知道他是原身名义上的哥哥之前。 喜欢到愿意为了他收心么? ……好像又没到这个地步。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下来……可能是因为看他这个样子,她也难受。 “我不确定我能喜欢你多久,我做不了承诺,但是现在,在这一刻,我真的萌生了陪你一辈子的冲动。” 对于这个游戏惯了花丛的女子来说。 这已经是她此刻能许下的最大的诺言。 “好。” 夹杂着颤抖的一声好。 这是顾沉钧所没想到的,他想不到会有这么个惊喜在等着他。 够了,这样就够了。 … 那一夜。 从推进门开始,纠缠的发丝,炽热的亲吻。 他将他的月亮彻底拥入怀中。 这是顾沉钧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和她这般亲密无间,他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羞意,眸光潋滟,英俊如雪的眉目染上一片浓烈的艳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问可不可以。 惹得江姒有些羞恼地翻身。 ……果然是小学鸡。 在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江姒拥着被子有些失神,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直到身后一副温热的身体拥过来抱住她。 男人磁性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鼻音。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他的尾音向上勾,像是一片羽毛在勾人的心,激起一片颤栗的酥麻。 真是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江姒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想法。 顾沉钧果真是小学鸡,说好听些是洁身自好所以经验不丰富,虽然本钱很足,但是技术真的……一言难尽。 好几次都很莽撞。 当时惹得她险些一巴掌扇过去,幸好忍住了。是盯着他那张貌美如花的脸才堪堪忍住的。 但是这话能说吗? 她怕一说出口,顾沉钧就会作给她看。 “我们的事情,我挑个时间和爸妈说。” 谈起这个,江姒还是有点不自在,他们的身份确实尴尬。 一想到要面对顾父顾母,江姒头都大了。 感觉到江姒的不自然,顾沉钧抱紧她,“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不要有压力,也不要逃避……好不好?” 顾沉钧怕江姒会退缩。 虽然得到了江姒的承诺,但他患得患失的程度却是愈发深了。 因为得到了,那就愈发怕失去。 “嗯。” 江姒转身也去抱住他,闭着眼睛在他的胸膛蹭了蹭表示安抚,“我不会逃避的,哥哥不用这么不安的。” 男人眼底神色不明。 他忽而一笑,“姒姒现在还叫我哥哥?”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顶,轻轻地摩挲着,语气带着几分喑哑的调笑。 江姒眼皮都是一跳。 果然她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看看这才多久就蹬鼻子上脸了。 “不叫哥哥叫什么,沉钧?还是钧钧?” “……” “……算了,还是叫哥哥吧。” 既然决定了要和顾沉钧在一起。 江姒现在自然要把自己现在周围的桃花给了结掉,封镜先放一放,因为他的事情顾沉钧是知道的。现在让江姒比较头疼的是池许,她前两天刚答应和他来做一个月的情侣。现在她这转头就要踹了人家,是有点不厚道。 但不厚道就不厚道了。 她不愿意为了照顾池许的情绪而委屈顾沉钧。 在他们二人之间,江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顾沉钧,说她渣也好,没有心也好。 她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给池许。 [我们分手吧。] [事情说来话长,若是可以你就把我前天的话当成玩笑吧。] … 池许在接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在微信上说不清楚,他也不愿意就这么隔着屏幕不清不楚地被分手,池许提出要和江姒见面谈,被江姒拒绝了。 在某些方面,江姒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她甚至绝情的可怕。 在对着其他人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只有在面对戚昀的时候才会纠结和心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他们之间这长达数百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到了三千世界,她也还是摆脱不了戚昀。 一世又一世地和他纠缠。 她自己看不清。 但是自始至终作为旁观者的系统却是看得很清楚。 戚昀一直都是特别的那个。 他得到了宿主冷酷心肠之下仅剩的一份柔情,虽然很浅,但他得到的,是全部。 … 江姒拒绝见池许。 这也是让池许最绝望的一点。 她不愿意和他解释,不愿意和他见面,她甚至拒绝和他沟通。 他根本无能为力。 妹妹她招蜂引蝶(43) 池许找不到江姒,他除了有她的联系方式其他对她是一概不知。 他只能站在江姒的宿舍楼底下等她。 池许在校里的名声不小,认识他的人也不少,路过的不少女生都回过头来看他,再小声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校草在这里等谁这类话。 园区门口。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高高瘦瘦的,他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很明显是在等人的样子,模样还有些失魂落魄。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翻滚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雨,有女生见池许还等在那里,不由得上前提醒他。 “那个,同学,快下雨了,你要是想找谁的话可以让别的女生上去带句话啊,别傻傻站在这里等。” 池许冲着那人摇摇头,道了声谢谢。 见他这样,还有的女生也不好意思再上去搭话了。 … 不得不说池许这个办法虽然笨,但确实是最有效的一个。 在宿舍楼底下等了一个下午,到晚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池许等到了江姒,和送她来学校的顾沉钧。 他刚想迈出的步子就这么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和不远处的少女手指紧扣的男人。 那张熟悉的脸,让池许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一幕。 他的脸色不由得瞬间惨白。 … 顾沉钧送江姒来学校就已经在校园里掀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因为他开的车是宾利,豪车,再加上他本身的模样就足够吸睛。 一身纯黑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英俊到仿佛是中世纪欧洲的贵族绅士,斯文优雅,满足了大部分少女梦中霸道总裁的想象,光是一张脸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了。 江姒从车上下去的时候,胳膊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扯住。 她转头就对上了男人含着几分委屈的蓝眸。 “……” 江姒:就麻爪了。 之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粘人。 “我还要上学,总不能整天和你胡闹吧?” 在江姒说出胡闹的时候,顾沉钧的耳朵诡异的红了下,眼神都有些飘,他没否认,小声道:“没不让你上学啊,但是总可以不住校吧……” 江姒盯着他不说话。 顾沉钧扯扯她的手。 “那我也要先去办理走读手续,再把东西收拾出来吧?” “让周特助去办。” 江姒眼神变得诡异,嗓音都抬高了些:“你让她去女生宿舍给我收拾东西,你是生怕他不会被当成变态打出去嘛?!” 顾沉钧长指推了下眼镜,嗓音冷冷淡淡。 “这就是他的事情了。我付他薪水,他为我办事,合情合理。” 一句话把资本家的本质暴露得淋漓尽致。 江姒死鱼眼:“……” 还是顾沉钧退了一步,他颇有些遗憾道:“那你陪我去你们校园走走总可以吧?我不想现在就回去,正好回访一下母校。” 江姒盯着顾沉钧的帅脸还有身材,思考着带他出去会不会有小姑娘往他身上扑,可能性很大。 算了,带出去就带出去吧。 毕竟她也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 男朋友帅到苏断腿,怎么可以不出去秀! “好吧。” 她原本是挡在车门口的,现在移了下位置,让顾沉钧出来。 这人腿长,脚轻轻松松落地,下来以后就不由分说地扣住了江姒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司机则是有眼色地去停车。 谁知就是这么巧,迎面就撞上了原本等在那里的池许。 “……” 江姒愣了一下,步子也随之停下。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生身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雨刚停了不久,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湿意。 那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凉的,他肤色带着几分浸了水的苍白,原本俊俏的眉眼这时候失去了血色,他连唇瓣都是发白的。 样子有些狼狈。 看池许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楼底下等了她很久。 江姒只想皱眉。 他连把伞都不打,这是想做什么,他也想来逼她么? 江姒没有觉得丝毫心疼,她只觉得头疼。 啊。 什么狗屁任务,又是想打死系统的一天呢。 顾沉钧顺着江姒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边站着的池许,再看他看向江姒的眼神,那挣扎的不甘的执拗。 顾沉钧再熟悉不过了。 怕又是她在外惹得桃花债。 男人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神幽暗,凉飕飕地落在池许的身上。 呵呵。 “江姒……” 池许朝着江姒方向走过去,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 随后的视线落在江姒旁边的顾沉钧身上,眼神都暗淡了下去。 这个男人他见过。 他和江姒的关系……反正总是亲密无比的。 因为他们现在甚至根本没有避讳地十指紧扣。 江姒她也没有任何和他解释的意思,毫不避讳着她的偏心。 … 在池许走过来的时候。 江姒下意识的反应是看向顾沉钧,握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她的这个动作让顾沉钧感到一阵愉悦,被在乎着的感觉确实不错,甚至让他贪恋。 唇角弯起一个绝美的笑。 “没事。” 顾沉钧眼眸沉沉,他不可能不介意,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江姒下不来台。 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弧度更是刺痛了池许的眼睛。 “江、姒。” 他再次开口叫了她一声,能很明显地听出其中压抑的怒气。 江姒拍拍顾沉钧的手示意他松开,而不是直接挣脱开。 “我去去就来。” 男人乖巧地松了手。 他的眼神在江姒身后的池许身上掠过,再轻描淡写地移开,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姒上前,对着池许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分手的么。你不该过来。” 江姒是压低了声音的,她并不想让顾沉钧知道她和池许的事情。 她语气带着几分责怪。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解释。 池许眼眶酸涩的很,他倒是想说软话挽留她,可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嘲讽的话语随之就出口了。 “怎么,就这么怕他误会的么?” ------题外话------ 四四难得的好,当然只对钧钧了,糖,是糖 喔,我真的好喜欢虐这群男的,喔,我好快乐 妹妹她招蜂引蝶(44)加更 你就这么怕他误会的么? 怕么? 倒不是真的怕,但确实是不想他伤心了。 迎着池许看她的眼神,江姒的态度冷酷到近乎薄情,她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矜持而又清冷地说了一声是。 眼底没有半分波动。 “是,我怕他误会。准确来说是我不想他误会,不想他伤心。” 池许只觉得可笑又讽刺。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冷冷淡淡的。仿佛天边一湾清冷的月,高不可攀,他前些天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能将这道美丽的月光握在手中,今天才发现到底都是镜花水月。 是他痴心妄想。 他也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里,直到他现在在她眼底看到了些许的慌乱,和对另一个男人的在乎。 若她还是那样,那他还不至于这般嫉妒。 现在江姒对顾沉钧和他完全不同的态度让池许嫉妒极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好看。 他狼狈又难堪,淋了一个下午的雨现在更是头重脚轻。 “我看到过你们在一起。” “既然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又为什么要和我纠缠不清?” “还是说你根本没这么喜欢他,不然你为什么要背叛他,你和他在一起不幸福的是不是?” 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着,粘在了白皙的额头上,一双茶色的眼眸看向江姒的时候带着点卑微的哀求,和几乎看不到的希望。 只要她承认,她和那个人在一起不幸福。 那就没关系了。 他愿意当情人的,地下情也好,见不得光也罢。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摇尾乞爱的样子,池许都想给自己一巴掌骂自己贱,可他能怎么办,他无能为力,他真的无能为力啊。 池许唇中吐出的什么“背叛”,“不会幸福”这些字眼让江姒眼皮子都在跳。 池许的声音不小,她还真怕顾沉钧会听到。 “你闭嘴。” 江姒也恼了。 “是我理亏,我无话可说,是我骗了你,但你也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池许,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江姒的话还是冷静的,她轻声细语地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 她知道自己过分极了。 但是不这样,她根本摆脱不了池许。 这样的事情她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先前在天界的时候,妖界妖主和南海的人鱼王不就是这样子的么,死活要缠着她,最后伤透了一颗心,心如死灰地选择闭关。 平心而论,其实是池许先凑过来的。 他对江姒一见钟情想要接近她。 江姒也只是为了任务,见池许送上门来便顺理成章地敷衍了他两下,可惜池许当真了,还沦陷得特别快。 江姒心底幽幽地想着。 她可真是造孽啊,被她伤过心的美少年都不知道多少了。 算了,也不缺这一个。 麻爪中。 “我言尽于此,很抱歉,我——” “江姒,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表白了。 但是江姒并不是很想接受,她看他一眼,平静道:“我知道。” … 在江姒身后几步的顾沉钧时不时抬起手腕来看时间。 他到底不是个大度的性子。 见一个男生这么纠缠着江姒他看得眼皮子都跳了。 当他死的么? 在等了十分钟后,顾沉钧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他长腿迈开向前,轻轻松松地挡在了江姒的面前,遮住了池许看向江姒的视线。 男人冷淡的眸光落在池许的身上。 这个眼神带着警告。 池许想笑。 这个男人在警告他,呵,那他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他心爱的姑娘,也曾背叛过他? 心底滋生出来的恶意刹那间涌到全身。 他心底那个恶魔在叫嚣着让他冲到他面前,告诉那个人这一切。 … “阿姒,你先上去吧。今天很晚了,就不要你陪我继续绕着校园走了。” 男人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柔地揽在江姒腰间,轻轻地将她往宿舍楼的方向推了下。 “去吧。” “明天我让小周给你办好了走读的手续,我就来接你回家。” 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里的是不容抗拒。 要换平时的江姒,她现在肯定要和顾沉钧反着来了。 但是现在,她刚刚正式和顾沉钧在一起,柔情蜜意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违背他的意愿。 更何况江姒乐得摆脱这样的局面。 她乖巧地笑了下,脸颊边露出一个酒窝来。 “那再见呀。” “沉钧。” 池许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江姒想了想还是没对着顾沉钧叫哥哥,而是转而叫了顾沉钧的码字。 她是放软了声音的。 竟给顾沉钧一种错觉,就是江姒又回到了当初刚住进他公寓时候的样子,天天撩拨他,还没大没小地直呼他的名字。 顾沉钧眼神一暗。 薄唇张了张,也道: “再见。” 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走远,顾沉钧也转过了身,金丝眼镜下的视线极冷,没什么感情地落到池许的身上。 池许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不想让人看轻。 但是顾沉钧的眼神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视和居高临下。 长年处于上位的人身上特有的尊贵气势,再加上几分他独有的傲慢,让人觉得一下子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只会让人觉得他高不可攀,却不会让人厌恶。 顾沉钧还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就让池许知道,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朋友,我家姒姒不听话、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她是小姑娘心性,爱玩又不喜欢负责,你可别太放在心上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小朋友。 让池许强撑着的气势一下子没了。 他输在了年纪上。 在这个男人眼里,他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哪里有资格和他争女人。 这让池许感到无力。 鬼使神差地,他想激怒这个男人。 他想拆散他和江姒,就算不能,他也想给他们之间添堵。 “你知道吗,就在几天前,江姒刚刚答应与我在一起,做我的恋人。” “先生,你怎么看呢?” ------题外话------ 那个啥,宝贝子们现实里别学四四哈,渣别人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哈 倒不是心疼你们男朋友哈,只是怕翻车收不了尾 前些天刚看到一女生想分手,男生不让,结果女的被男的一刀捅死了,艾玛多可怕呀。看得我一激灵! 妹妹她招蜂引蝶(45)加更 “昨天她突然又翻脸了说要与我分手。” “先生,这件事她有没有和你说?” 问完这句话,池许紧盯着顾沉钧看他神色的变化。 男人殷红的唇轻扯了下。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说了,姒姒爱玩,她被宠坏了不太懂事,她可能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误会了,还真是遗憾呢。” 顾沉钧轻描淡写地拿误会这个词揭开了这一页。 池许是想打击顾沉钧的,结果自己倒是心态快崩溃了。 “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在乎。” “江姒她根本没那么在乎你,她背叛了你。你以为你得到全部的她了么……呵,呵呵,真是笑话。她根本就没有心。” 在顾沉钧看来,池许这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他太不识趣了。 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得更加冷酷。 “住嘴。” “她怎么样不需要你评价,我和她的事情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阿姒还小,偶尔犯点错误也是无所谓的。我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沉钧的声音是压低了的,他只让池许听到了,眼睁睁看着他面色惨白。 男人这才满意地退后几步。 扔下最后一句话。 “离她远点。” … 顾沉钧心里不可能不膈应,他当然也会嫉妒。 但是前段时间他又没和江姒在一起,那些日子里,江姒甚至避他如蛇蝎,那他也没什么资格吃醋或是嫉妒。 他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和江姒闹不愉快。 他可以适当地提两句,但不能过分,否则得不偿失。 顾沉钧垂下的眼睫挡住眼底的光,眸光刹那间变得晦暗不明。 他会在其他方面为自己讨回来的。 真是…… 醋极了呢。 周特助的效率很快。 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就给江姒办好了走读的手续,江姒也收拾了些东西让小周给她送回顾沉钧那里了。 她自己则是还有两节课,走不开。 小周回去给顾沉钧回报的时候,顾沉钧放下了手里的笔,抬眸看向他身后。 “小姐人呢?” 小周一板一眼道:“小姐还有课,来不了。” 闻言,顾沉钧像是有些失望,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自言自语道:“……唔,还有课,忘了她还有课。” 不知道是不是小周的错觉。 他好像听到了顾总说了句好烦啊。 而且顾总这语气也是怪怪的,一提到小姐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有点……荡漾?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就是荡漾。 小周:顾总好骚啊。 为什么。 他们不是兄妹吗,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小周就听到顾沉钧问他。 “你觉得我和她配吗?” 小周一脸茫然。 谁,谁和谁? 他战战兢兢地问出口:“您和谁啊?” 男人下巴愉悦地抬了下,像一只傲慢的猫,纡尊降贵道:“我和江姒。” 小周大惊失色,失声道:“她不是你妹妹吗??” 小周觉得天塌了。 完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豪门秘辛。 ------题外话------ qaq 我要结束这个位面,啊,我要开新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46) 顾沉钧把手里捏着的钢笔放下,“我和江姒不是亲生兄妹。” 小周还是不太懂顾沉钧这话,主要是他不太敢往那个方面想,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三观都炸裂了。 “昂……昂,所以顾总你的意思是?” 顾沉钧瞬间冷淡地撇了小周一眼,小周敢发誓,他在这一眼中看到了鄙视。 “作为我的助理,不能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你要习惯。” 顾沉钧还在习惯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他理所应当道。 小周:他习惯个锤子。 好好的大小姐变成少夫人了。 这搁谁身上受得了? 顾总太不要脸了。 虽然知道上流社会这个圈子乱,小周还是不太能接受,他苦着脸像是天塌了。 ……顾家会不会出什么大动荡? 顾总会不会出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他一个助理,然后他就失业了。 小周:愁。愁死了。 顾沉钧都不用看小周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东西。 “……”这个智障。 顾沉钧处理情敌的速度也很快,他先是一通电话打到了封家老爷子那里,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告了封镜一状,再说封镜缺少历练,不如派他去国外多历练历练。 封家也就这么一个继承人,早晚都是要封镜继承的,自家孙子放着好好的家业不搞,跑到娱乐圈去做什么导演拍戏,封老爷子早就不满了。 顾沉钧再这么一提,更是让封老爷子心头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他暗骂了封镜一句臭小子。 不务正业! 看看人家沉钧,年纪轻轻接手了顾氏,将顾氏又推上了一个高峰,后生可畏,顾沉钧比他爸爸顾长风更让人忌惮。 封老爷子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划过遗憾。 他孙子怎么就不像顾沉钧呢。 更别说顾沉钧又加了一把火。 他主动把手里的一个项目拱手相让,说是送给封镜的礼物,这一举动让封老爷子更是坚定了决心。 有顾沉钧这么个对照组在,封老爷子当即拍板决定要把封镜派出去,给他扔南美去,封老爷子更是放了话,要是封镜不答应就别认他这个爷爷。 封老爷子到底是精明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在顾沉钧这举动里面嗅出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顾家小子可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主儿。 所以……是他家这臭小子在哪里碍到顾沉钧了? “沉钧啊,你和封爷爷说,可是阿镜惹你不快了。” 顾沉钧轻笑一声。 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他了解封老爷子,封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封爷爷放心,封镜和我之间只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不是什么大事。”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封老爷子刚哦了一声,然后顾沉钧下一句话让他一口茶都喷出来了。 “不过是阿镜有些不懂事,想抢我的女孩罢了。” 封老爷子都咳嗽上了。 这还不是大事啊,他听顾家小子这语气,阴森森的,要不是他是长辈,他这都快威胁上他老头子了。 为了女人兄弟反目的事情,封老爷子也不是没见过。 他当然不想看到封镜和顾沉钧闹成这个样子,他是个商人,不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 顾家和封家之间渊源不浅,合作也不少,顾沉钧又极为优秀,顾氏在他手底下长盛不衰已是趋势,封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这和利益一挂钩,儿女情长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封老爷子当场就表明了态度。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阿镜不懂事了,老头子我教孙无方,一定好好管教哈哈哈。沉钧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封老爷子朗声笑了两声。 虽然他不太清楚阿镜和顾沉钧之间的事情,但顾沉钧这小子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要他老头子出来做个恶人。 顾沉钧也是一声淡笑:“封爷爷您严重了。” 封老爷子沉吟:“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办妥的,阿镜那里我也会去警告他。你们多少年的关系了可千万不能这样轻易被影响啊。” “那是自然。” 听听这波澜不惊的语气。 封老爷子眼皮子都是一跳。 顾沉钧这小子,也是个狐狸。他家孙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 等封镜接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爷爷给他下了死通牒。 要么去南美接手项目,要么就接受联姻。 他享受了封家带来的二十多年的荣耀和富贵,相对也要承担自己的责任,接手封家的家业,延续封家百年的荣耀。 自由二字离他太过遥远了。 像他们这个圈子里,联姻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相敬如宾地过一生。 这也是为什么豪门夫妻在生完继承人后各玩各的那么多。 封镜不想过那样子的生活,他没有办法,为了不联姻,只能选择前者,去南美接手那个项目,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不需要联姻,才能摆脱这样的束缚。 封镜在自家爷爷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暗示。 他爷爷在警告他不要得罪顾沉钧。 气得封镜当即想摔手机。 他生生忍住,随后朝着封老爷子回了声好。 顾沉钧! 他不要脸!! 但不得不说,顾沉钧这一招是真的绝,死死地戳中了他的死穴。 封镜上头压着一个封老爷子。 他也无能为力。 … 解决完了封镜,还有一个池许,他其实没怎么被顾沉钧放在眼里。 一是因为江姒的态度。二是池许这样的,在顾沉钧面前还是太稚嫩了。 封镜好歹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还会伏低做小扮绿茶讨江姒欢心,像池许,他只会一个劲地逼问江姒,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把她推得更远。 顾沉钧有一百种方法能够对付池许。 他只需对池许的家族稍稍施加压力,池许就会被送出国,再没机会出现在江姒的眼前。 ……太不值一提了。 顶楼办公室里。 男人单手支着头,望向窗外的眼神逐渐放空。 唔,什么时候能公开呢。 人果然是最容易得寸进尺的。 得到了,也就愈发想进一步。 妹妹她招蜂引蝶(47) 明明一开始只想着在一起便好了。 现在更想光明正大地拥有她。 顾沉钧有些苦恼地歪了下头。 怎么办呢…… 在冷静了一段时间后。 江姒重新开启了和系统的连线。 之前是她冲动了,把怒火发在了系统身上。它好歹是带着她来三千世界收集气运的,她怎么着也不该这样对它。 江姒的系统也是个人性化的系统,它很有眼色。 它明白江姒的脾气,所以在这次重新连线到江姒的时候,它没有提起上次的事情,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人一统顺理成章地把这篇翻过。 [宿主,你也不用太担心任务,其实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攻略池许和封镜的任务你大概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了都能完成……] 系统陷入了一阵可疑的沉默。 江姒:“我记得还有第三个攻略对象来着。” 江姒有些烦躁。 她不想再要什么桃花了,也不想上赶着去攻略别人。 再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不能收场。 系统闪了闪:“第三个攻略对象没有指定人物,宿主可随机选择,建议宿主选择顾沉钧,毕竟你们俩已经有一腿了。” 江姒:“……” 不太满意系统的说法。 但并不能掩盖这个的事实。 … 在顾沉钧的坚持下,江姒最终还是搬过去和他同住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着维持这样子,维持了有两年,江姒倒是乐得轻松,但顾沉钧到底还是耐不住了。 在一个清晨。 顾沉钧去上班前,他动作优雅地切下一块吐司,对着江姒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见爸妈?” 男人镜片后的凤眼轻飘飘地瞥了有些心虚的江姒一眼。 语气幽怨。 “我不想每次回去的时候我们都偷偷摸摸地像在偷情。” 是的,这两年里面,每次回顾家老宅的时候,江姒为了避嫌每次都是离顾沉钧远远的,虽然说好了暂时地下情,但江姒的态度还是让顾沉钧很不满。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沉钧有时候耐不住还是会偷摸着去江姒的房间,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难免会被面临被抓包的尴尬场景。 就有一回。 两人正火热着呢,卧室门外突然就响起了顾母的敲门声。 便随着一句“姒姒,妈妈进来了哦”。 江姒当场魂差点儿飞了,顾沉钧也是有些狼狈,一向斯文冷静的面具破碎,他几乎当场要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了。 还好江姒的卧室是锁门的。 后来顾沉钧被她塞衣柜里了,江姒则是赶忙起来收拾好自己整理好睡衣,去门口和顾母讲了几句话,扯了个理由把顾母打发走了。 仔细看,江姒走路的姿势都不太自然,但因为她关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漆漆的,顾母这才没发现。 等顾母走了,江姒打开柜子门一看,差点被顾沉钧现在的样子给笑到。 一向衣冠楚楚、连衬衣领口的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的顾家大公子,现在衣衫凌乱地缩在柜子里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额头上几缕呆毛还翘着。 因为实在急,顾沉钧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只披了件睡袍,现在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的白皙胸膛,精壮而漂亮的肌肉线条,丝毫不夸张,薄薄的一层但是很有力量,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那种身材。 哪怕看了许多回了,江姒也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还调笑道:“奸夫?” 顾沉钧是憋屈的很。 见江姒还笑他,眸色暗了几分,他长腿一跨就揽着江姒的腰往床上倒。 … 现在顾沉钧提起这事来。 江姒嘀咕一句。 “……可不就是在偷情嘛。” 顾沉钧面无表情地盯她:“……” 江姒摆手:“好啦好啦好啦,知道了。” “随便你吧。” 这便是她松口了。 江姒戳戳盘子里的面包,心不在焉地想着她和顾沉钧会不会被棒打鸳鸯。 没几天就是过年了。 因为顾家和江家现在这情况特殊,谁也不舍得女儿去对方家过年,所以新年的时候他们两家索性就一起过了。 顾沉钧就挑在了这时候准备公开。 江姒又觉得脑仁疼了。 她非常忧心这年夜饭还吃得下去吗。 果然。 饭吃了一半,江姒看到顾沉钧拿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然后再推了下眼镜,冷淡又坚定的嗓音响起。 江姒已经捂脸了。 “我有件事情宣布。” 男人的嗓音低低冷冷,沉稳而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接下来说的话有多么的石破天惊。 “爸,妈。” 叫完了顾父顾母,顾沉钧的视线落到了江父江母的身上,很礼貌地冲他们低了下头,“江伯父,江伯母。” 江父江母愣了下后,也是连连应声,但是并不知道顾沉钧要做什么。 只有唯一的知情人士顾呦呦眼皮都在跳,她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 不忍直视接下来的修罗场。 顾母眨眨眼,放下了舀汤的手,端着勺子准备喝一口,然后整个碗都被顾呦呦端走了。 “妈我劝你现在别喝。” 看她多体贴。 顾母:“。。??” 今天的孩子们都奇奇怪怪的。 在所有人的眼神下,顾沉钧冷静又坚定地牵起了江姒的手,以十指紧扣的姿势,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抛下一句话。 “我们在一起了。” 话音落地,一片死寂。 若是有什么可以描述当场的画面,那大概只有一句,「温馨提示,这不是静止画面」 江母手里端着的碗翻了。 江父还算冷静,他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顾母傻眼了,看看顾沉钧又看看江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发怒的居然是平日里一向儒雅好脾气的顾父,他气到一筷子朝着顾沉钧扔了过去,怒骂道。 “畜生!” 顾母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扶住捂着心口的顾父。 “沉钧,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姒姒……你们……?” 顾沉钧凤眼微抬起,“当然不是玩笑,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 顾父捂着心口的动作更夸张了一点。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想砸顾沉钧,被顾母还有江母拦下来了。 “别,别别别,长风你先冷静点。” ------题外话------ 下个位面先提前透露一下。 位面名:腿软 女攻类型,这次男主真娇花鹅鹅鹅,其他的先自行想象哈~ 妹妹她招蜂引蝶(48) 顾母看看江姒,再看看顾沉钧,再看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她头都大了,保养精致的脸上闪过几分不忍直视。 她没好气道:“你们把手给我放开!” “看看都把你爸气成什么样子了!” 造孽哟。 顾沉钧非但没放开反而更紧了紧,“我不要。” 拒绝的干脆利落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幼稚。 叛逆的很。 顾母:“……” 所以她儿子都二十五了还在叛逆期吗?这叛逆期是不是来得晚了点……这不是重点,看她都给绕晕了。 沉钧要和姒姒在一起。 天呐根本无法想象。 她养的儿子拱了自家的白菜,诶嘿,这样一来婆媳问题倒是没有了……顾母扶额。 她在想什么。 顾母脸一板:“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顾沉钧,姒姒还小不懂事,你不可以不懂事,她是你妹妹,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不是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现在是江伯父家的女儿,妈你这话逾越了。” 顾沉钧一句话给顾母怼了回去。 顾母:“……” 死小孩,搞得她像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一样! 顾母额角都在跳:“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是把她当妹妹的,现在妹妹变女友,顾沉钧你是禽兽吗?!!” 顾沉钧:“…………”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最后都是禽兽。 眼睫毛一垂,他突然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那妈妈你就当我对她觊觎已久吧。” 这话落地。 顾母沉默了片刻,就真的是沉默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转头就朝着管家阿姨道:“把扫把给我拿过来。”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觊觎已久。 顾母手都在抖了。 被她扶住的顾父更是气得不行,再次拿起杯子要往顾沉钧头上砸,被众人拦住。 其实最该生气的江父江母倒还没那么激动。 他们毕竟不是从小看着这个女儿长大的,虽然一时间不太能接受,但反应倒也没有那么激烈。 “你们不同意也没用。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江姒听着顾沉钧这话就不太对劲。 “?” 他在说什么批话。 江姒就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小腹,她抬眸就对上一双幽深的蓝眸,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暗道一声不妙。 下一秒她就听到顾沉钧大言不惭道。 “爸妈,你们也不是没可能很快就能做爷爷奶奶了。” 江姒:“……” 顾沉钧在说什么锤子。 她生的出个锤子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的!! 江姒猛然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一个不字还没出口,一道暴怒的男声自门口传来。 “顾沉钧,你找死!!” 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从门口冲了过来,挥起一拳就冲着顾沉钧的下巴打去。 揪起他的衣服领口,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面满是怒火,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这是匆匆赶来的江星时,他在门口听完了全程,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去他的礼貌,去他的风度,他现在只想把顾沉钧摁在地上揍一顿。 江姒是他姐姐,他亲姐姐被这么欺负他要是还忍得住,那他还是人吗?! 江星时到底是少年郎,火气冲的很,力气又大,别人拦都拦不住。顾沉钧当然是打得过他的,但是看在江姒的面子上,江星时是他小舅子……不能得罪。 他便没还手。 当场一片混乱。 … 最后暴怒的江星时被顾呦呦给拉住,顾沉钧则是被江姒拉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面上药。 看着顾沉钧青了好一块的下巴,江姒有些心疼,她没好气地拍了下顾沉钧的肩膀。 “你刚刚胡说八道些什么,现在挨了打开心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娇花体质,磕着碰着都不行,你还站在那给江星时打,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江姒拿着药酒往他雪白的下巴上涂,顾沉钧疼得嘶了一声,然后被江姒一下子用力摁了下。 “活该。” 顾沉钧有些委屈。 “我要是不那么说,不下一剂猛药,他们肯定还是会想方设法地拆散我们。虽然我有信心我们不会被拆散,但阻力还是越小越好。” “我还是希望他们祝福我们的。” 江姒:“……” 顾沉钧盯着江姒看,他突然来了一句。 “还好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江姒给他涂药的手指都是一抖。 总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要是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就要考虑结扎了。” 男人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眼神忧郁地看向她。 江姒:“……” 江姒麻爪了:“我该感动吗?” 顾沉钧:“你不该吗,你看我这么爱你。什么都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不知道为什么,江姒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觉得顾沉钧有些不要脸。 刚推开门的顾父:“……” 低头捂脸。 他刚刚正好听到顾沉钧说要结扎那一句。 顾父觉得这次自己的血压是真的要高了。 他板着脸,抬手巧了巧门示意自己还在这里。 “姒姒,你先回房间去,我有话和你哥说。” 顾沉钧没忍住纠正他一下。 “我是姒姒男朋友,哥哥什么的就算了。” 顾父:“……”极力按压自己想抽上去的巴掌。 江姒乖巧地走了,在路过顾父旁边的时候还和他礼貌地笑了下,然后迈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步子,走了。 把门关上。 顾父走到顾沉钧面前,啪一声把手拍在桌子上,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吗,最起码先给你妈还有你江伯父江伯母一个心理准备。” 顾沉钧愣了下。 “爸,你知道?” 顾父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瞎的,你以为我像你妈那么缺心眼,看不出你和姒姒之间那点子猫腻?” 他早就觉得他们俩之间不对劲了。 当然,当初真的证实自己的想法以后,顾父也是不可思议的很。 他儿子也太禽兽了吧? 顾父也年轻过,对于自己的儿子他也是了解的。 一辈子认定了一个人那就不改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49) 顾父早早地察觉到了。 他也不是不开明的家长,非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只当不知道,然后回头和顾母明里暗里地提过两次,结果顾母那缺心眼的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顾父也很无奈。 今天吃年夜饭的时候,顾沉钧突然把这个重磅炸弹扔出来了,可把顾父惊得够呛。 顾父的洞察力很强,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从江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 别人不知道江父的只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儒雅又绅士,戴着副眼镜风度翩翩的可讨女人喜欢了。 但是顾父在当初调查江家背景的时候,看过江父的平生经历。 江应川,尖锐特种兵出身,年轻时候是维和部队里头号人物,后来因伤退伍,居然转而从文,当起了大学教授。 就算现在年岁大了。 顾父觉得,像江应川这样的还是能打三个顾沉钧这样的。 这什么顾沉钧平日里虽然也健身,身手还是不错的,但和人家正经特种兵出身的硬刚,那不是找死嘛。 顾父怕江父当场翻脸。 所以他先作了一出戏,先声夺人。 只要他反应够大,那江父就来不及翻脸。 顾父:QAQ他这个老父亲是操碎了心。 儿子还不领情。 呵,真晦气。 “这件事情你做的欠妥当,沉钧,你莽撞了。” 顾父摆出父亲的威严来,沉着脸教训顾沉钧。 “你失去理智了吗!” 顾沉钧垂下眸子,张口就反驳。 “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还能保持理智的,那绝对是不够爱她。” 顾沉钧看了顾父一眼,冷淡道。 “听姑姑说,你曾经追妈的时候被她家养的狗撵到沟里去过。” 顾父:“……” 顾父:“你滚!” 突然间的恼羞成怒。 父子之间难得的谈话还是以失败告终。 … 【下面的我明天拿新内容替换,这两天忙到没时间码字,因为最近开学,还有种种三次元的事情啊啊啊啊我忙到头秃,算算日子,我最多六号就能闲下来哈,到时候再给大家补更新,万分抱歉!!!!!】 这是下个位面的开头—— 实验室。 屏幕上跳动着一堆乱码,操控台上甚至已经冒出了滋滋的电流声。实验室开始摇晃,伴随着仪器的破碎声,警报器响起—— 一双修长的手在操控面板上翻飞,竭力控制局面。 李岚跌跌撞撞地闯入实验室,她额头上全是汗,在看到不远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时,她的眼睛里才浮现出希望。 “博士,博士……” “病毒入侵,系统已经趋于崩溃,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任务者440295,她已经入侵了系统空间,该怎么办啊博士……” 站在操控面板前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手扶了下眼镜,透明的玻璃镜片后面,一双抬起的狭长凤眼带着些许凌厉的勾人。 “急什么。” 她声音低低冷冷,有种玉石相撞的清冽感。 听到这话,李岚莫名安心了几分,她舒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是了,只要有博士在,这些应该都不算什么。 李岚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这些反叛者等待着他们的,注定只有销毁一条路。 再次抬起头,李岚脸上的笑就这么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瞳孔收缩,眼底逐渐浮现起来的—— 是深深的恐惧。 因为她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瞳里面闪烁着深蓝纹路,唇角微笑弧度完美标准,像是用精密仪器测量过的一样。 这诡异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是博士! “你,你是……”李岚动了动唇,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女人笑了,嗓音温和而冰冷。 她推了下金边眼睛,长指干净雪白,“真不巧。” 薄唇吐出的话语打碎了李岚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的声音,平静而阴森。 “我就是,编号440295。” 【再次强调,明天会拿新内容替换正文的!!!!!】 [这是江柚和将军的番外。] … 季雪阑喜欢江柚。 当初晚宴之上,遥遥一眼就喜欢上了。 喜欢上了,放在心上。 … 许多次不经意的相遇,她所以为的巧合,其实每次都是他在等她。 那日她玩笑般地说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的时候。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 千言万语在舌尖缱绻,最终化为一个要字。 他要这福气。 她叫江柚,干净明亮小太阳似的姑娘,眉眼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 季雪阑此生惟愿,握住这道美丽的阳光。 … 在拒绝了季雪阑以后,江柚时不时还是会想起那位冰雪般英俊的将军,他转头离开前深深看她的那个眼神。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眼瞎看上她了呢。 她哪里配啊! 江柚要考虑的还是很多的,她是穿书过来的,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她不能任性,放纵自己爱上这书中人,因为若是有一天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那她该怎么办,她的爱人又该怎么办。 或许是缘分,她和这位年轻将军的缘分太深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沉默着守护她,救她于险境。 然后安静地离开。 江柚一次又一次看着季雪阑的背影远去。 她都硬着心肠不曾挽留。 … 直到有一天,江柚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季雪阑在她的冷漠之下黯然退场,他转身便去向皇帝请命去驻守边关,他守了边关十多年,也死在那片土地上。 敌军偷袭,军营里又出了叛徒。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季将军一夫当关,最后……战死疆场。 因为是在梦里,那样的画面的格外清晰,清晰到她避无可避。 … 城楼。 一望无际的荒野。 江柚眼睁睁看着那样干净的一个人,在一场又一场的车轮战中精疲力尽,锋利的箭没入他的肩头,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但这年轻将军的背脊依旧挺直,然后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 江柚声嘶力竭地说不要。 但是任凭她声泪俱下,也阻拦不了这一幕。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江柚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小小的发簪。是她前些年丢失的那一支。 他的视线转着望向京城的方向,紧紧地盯着,直到最后永远闭上那双眸。 染血的发簪落地。 … 此生许国难许卿。 身许国,心许卿。 … 江柚醒过来的时候是泪流满面的。 她悔了。 情绪崩溃。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季雪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扑入他的怀里。 “不要,不要去边关……我嫁你。” 对于季雪阑而言。 便是,他一直想拥抱的太阳终于扑入他的怀里。 得偿所愿。 妹妹她招蜂引蝶(完) 这两年里,封镜没有联系过她。 可能是放弃了。 他能想通,江姒当然是高兴的。 但是这人在这个时候发过来一声新婚快乐,还是让江姒眼皮子有点跳。 为了避免误会,江姒主动和顾沉钧说了这件事情。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 江姒听到面前这男人幽幽地来了一句。 “原来阿姒还记得他。” 语气意味不明。 江姒:“……” 江姒:“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谈话不愉快地暂时结束。 在过了一会儿后,顾沉钧又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封镜不怀好意。” 江姒:“?” 顾沉钧的语气听着怨念不小。 “在我们结婚前夕提起这件事情,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我看他是存心膈应我的。” “阿姒记得离他远点。我怕他会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来。” 江姒:“……” 她就看着顾沉钧这厮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封镜疯狂泼脏水。 顾沉钧又道:“再说了,封镜现在变丑了,我前些天看到他发的那张朋友圈,他在南美呆了两年,黑了一个度。” “说不定发际线也后移了。” 江姒沉默着翻来封镜的朋友圈,点开那张照片,两根手指在上面一划拉,放大。 认认真真看了好两遍。 顾沉钧这厮就是在鬼扯。 “哦~原来你还有他的微信啊,那他舍近求远发什么短信给你。啊,我真不明白。” 顾沉钧阴阳怪气了好半天。 江姒忍无可忍扑过去把他按床上,掐他脖子,阴恻恻道:“顾沉钧,你信不信我在婚礼前夕谋杀亲夫?!” 顾沉钧躺平了些,摘了眼镜露出来的凤眼勾人魅惑。 他浅红的唇微微张着,睨了她一眼。 “来吧。” “不过记得轻点,我的体质你知道的……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家暴我的。” 那可不呢,娇花美人,容易磕着碰着,白生生的肌肤一会儿就是一块红痕。 江姒:“。” 江姒:“骚还是你骚。” 【封镜?番外】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片场。 那样漂亮的姑娘确实一眼就容易被注意到。 但他在娱乐圈也混了好些年了,看到的美女数不胜数,他的心已经像杀了十几年鱼的刀一样冷了。 再美的皮相在他看来也就这么回事。 所以封镜也只不过是多看了江姒两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他像往常一样骂完演员,口干舌燥地去拿水喝。 是这个女孩子递给了他一瓶水。 当时封镜的心里是有些复杂的,他以为又是个想攀上他而一步登天的小演员。 他铁面无私地拒绝了她,然后被告知她是他的助理。 封镜当时的内心是有些麻爪的。 丢人,他当时都想换个城市重新生活了。 封镜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对他是有兴趣的,但又说不上喜欢,连暧昧都是似有若无的。 她刚要完他的微信,转头过去就和其他女孩子吹牛逼说导演也没那么吓人。 这哪里像是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 后来在接到江姒的视频电话。 她面对着面对他告白。 他当时心就狂跳了起来,他刚想矜持又不做作地答应,下一秒就被人挂了电话。 她还发消息过来说是开玩笑的。 当初的封镜只觉得丢人和自作多情,后来的他回想起来才发现,她根本就是做贼心虚,她有这个反应完全就是因为听到了顾沉钧的声音。 她实在太会撩人。 似有若无的暧昧确实勾人。 她没有明确点破过,连撩拨也是点到为止的。 比如说心血来潮给他送的那束玫瑰花,娇艳欲滴,热烈到极致。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套路就这么深了,封镜想,他栽得不亏。 可惜一栽就是一个大跟头。 他没有想到江姒会是顾沉钧名义上的妹妹。 更没有想到,顾沉钧所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是江姒。 多可笑啊,他和自己兄弟看上了同一个姑娘,准确来说,是被同一个女孩子玩弄在鼓掌之中。 在真相被揭开的那一日。 他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他把怒火全撒在了顾沉钧身上,她的反应却是让他心凉,她毫不犹豫地偏袒着顾沉钧。 封镜笑了,笑到眼泪都流下来。 她多厉害啊,她多得意啊。 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做她的掌中物、裙下臣。 可是她还是不要他。 封镜不知道江姒为什么要来招惹他,在有了顾沉钧之后还来招惹他。 可能是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年少轻狂,拈花惹草片叶不沾身。 可是他嫉妒啊,顾沉钧怎么就能留住她呢,明明他们之间的身份那么尴尬。 后来顾沉钧摆了他一道。 通过爷爷来施加给他压力,让他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退出和他的竞争。 封镜在生气的同时,却又感到苦涩。 他无能为力,纵然不想,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顾沉钧。 顾沉钧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他不需要联姻也能把家族推上无人企及的高峰,他有自由……但他没有。 这也是封镜最后放手的原因。 … 在多年以后。 回想起这件久远的往事。 他不能否认,江姒是他这辈子为之最怦然心动过的一个。 哪怕后来娶妻生子,他也不曾忘记,但也不再提起,将她彻底埋在记忆深处,再不曾翻开。 那些曾经让他回想起来痛彻心扉的回忆,那些在心头交织着缠绕的苦和怨,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他和现在的妻子是相亲结识的,合适,仅仅是合适。 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顺理成章地结婚,在神父面前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平淡如斯,毫无热情。 … 一生一次心动。 他也曾年少轻狂过,但是爱情是双向奔赴,而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的书房里面,书架最底层最里面的一本笔记本里面,夹着两张褪色泛旧的音乐票。那是她第一次答应他的邀约,让他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可惜那张票还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我要感谢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让我半梦半醒地度过这一生。 少年顾沉钧(1) 回到系统空间。 江姒痴呆状。 她一副思考人生到怀疑人生的地步。 为什么,她已经换了个任务模式了,为什么她还能碰到那个人。 这让江姒想到了某些年被太子微缠上的恐惧,被那个海雾似月的美人缠上,真是再也摆脱不了……江姒回想起来,低头,捂脸。 ……不会吧。 女人摇曳多情的眉梢都皱在了一起。 江姒回想起封镜对她说过的话。 “你我是命定的缘分,注定纠缠不清。” “阿姒,你赠我一段情缘,就算全这段因果。” “阿姒,我的好阿姒,你我生生世世都是注定在一起的。” 男人的声音温柔如雾,柔柔的,带着几丝温柔的凉,细细密密地在她耳边缠绵着。 一想到戚昀,江姒脑仁都疼了。 她不讨厌戚昀,但对那人……她还是有些避之不及的。 她算怕了他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江姒现在极其怀疑那个缠着她的狗东西就是戚昀。 他食言,他娘的他居然食言。 江姒妖冶精致的眉目都有些扭曲。 他堂堂神族太子微,现任六界的至高尊者,居然说话不算数! 他还要脸吗?! 系统和江姒说:[宿主,因为一些外力因素的干扰,攻略任务暂且不开放,你下个世界估计还得换种模式。] 江姒沉默片刻:“外力因素?” 系统也沉默了一会儿。 还能是什么原因,不过是某位大佬醋了。 它很人性化道:[宿主,有些我们都知道的东西就不用再提了,话说白了多尴尬。你懂的。] 系统用机械化的声音说出你懂的这三个字。 江姒眼皮子都跳个不停。 ……淦。 破案了,真的是戚昀那狗东西。 江姒:“……那什么,你把他叫过来见我。” 系统闪了闪,继续操着一口机械音道:[好的。] 江姒现在被困在三千世界里面,连出去都做不到,这就意味着只能戚昀来见她,她没办法主动去找戚昀。 这个被动的状态让江姒感到极其不痛快。 蛋疼的很。 她莫名其妙就好像矮了戚昀一截。 … 江姒只在这里等了片刻。 虚空中破开一道泛着白光的口子,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的,一道人影由虚变实,身型修长,穿着一身白色绣着祥纹的衣袍,雪白圣洁的颜色,象征着尊贵的一双温柔琥珀色的眼眸。 “阿姒。” 在看见江姒的一刹那,那人便柔柔地唤了她一声。 又是熟悉的海雾一般细密温柔的气息。 似乎铺天盖地地包围起她来,无孔不入,让人的灵魂都发出颤栗的尖叫。 江姒眼皮跳了。 ……明明是神界至高的神灵,明明是极尊贵无尘的,但是在她面前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引诱她一样。 江姒正在苦恼。 她感觉到一道温凉袭上她的手。 原来是戚昀握住了她的手,“阿姒,我们真是许久不见了,我可真是对你思念的紧呢……” 温柔又磁性的声音。 仿佛天地间最悦耳的仙乐梵音。 江姒冷不丁拍开戚昀的手:“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动脚的,你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戚昀的手被拍开。 皎皎如月的青年眉眼间划过受伤,他咬着唇,望向江姒的眼神带着点幽怨。 “阿姒,我们好歹相识数百年,有数百年的情份在,你怎的对我如此冷淡。” “还真是伤我的心呢……” 青年含情脉脉的一双眼,本就漂亮至极,如今更显得勾魂摄魄。 系统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它也不是没见过太子微。 可是它见过的太子微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绝代高华,温和悲悯对世人一视同仁,心肠好,眼底皆是众生。 那样温和的一双眸子里,有万物,又似乎无一物。 那样近乎菩萨仙佛的一个人。 它哪里想得到,太子微在江姒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三观都毁了。 系统愤怒地指责。 偶像失格,不外如此!! … 和戚昀随便掰扯了几句,戚昀这家伙打死不承认自己陪着江姒一起去三千世界。 他不承认,江姒也没办法。 再者,太子微那么温温柔柔的人,美人计那么一来,江姒确实也有点招架不住。 江姒一怒之下扔下戚昀,自己去了小世界。 系统还凑上去问江姒要换什么任务模式,然后果不其然被骂了。 “随便!” … 实验室。 屏幕上跳动着一堆乱码,操控台上甚至已经冒出了滋滋的电流声。实验室开始摇晃,伴随着仪器的破碎声,警报器响起—— 一双修长的手在操控面板上翻飞,竭力控制局面。 李岚跌跌撞撞地闯入实验室,她额头上全是汗,在看到不远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时,她的眼睛里才浮现出希望。 “博士,博士……” “系统已经趋于崩溃,罪魁祸首是任务者440295,她是星际诞生以来最强大的alpha,现在她已经脱离了控制,我们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该怎么办啊博士……” 站在操控面板前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手扶了下眼镜,透明的玻璃镜片后面,一双抬起的狭长凤眼带着些许凌厉的勾人。 “急什么。” 她声音低低冷冷,有种玉石相撞的清冽感。 听到这话,李岚莫名安心了几分,她舒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是了,只要有博士在,这些应该都不算什么。 李岚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精神力再强大的alpha,SSS级又怎么样只要是反叛者,等待着他们的,注定只有销毁一条路。 再次抬起头,李岚脸上的笑就这么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瞳孔收缩,眼底逐渐浮现起来的—— 是深深的恐惧。 因为她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瞳里面闪烁着深蓝纹路,唇角微笑弧度完美标准,像是用精密仪器测量过的一样。 这诡异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是博士! “你,你是……”李岚动了动唇,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女人笑了,嗓音温和而冰冷。 她推了下金边眼睛,长指干净雪白,“真不巧。” 薄唇吐出的话语打碎了李岚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的声音,平静而阴森。 “我就是,编号440295。” … // ABO设定,私设众多(如,男女身体结构正常,鹿暂时接受不了长几儿的女alpha鹅鹅鹅) 姒姒开局武力值天花板,超A的alpha,就是这个编号440295 ------题外话------ 因为要考研,我现在写书都是瞒着我爸妈的,要是被母上大人知道,我怕她书都给我删了……qaq 等我,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明天到了学校收拾完东西,彻底安顿好我就能安静码字了!啊! 宝贝子,等我!!!! 少年顾沉钧(2) 伴随着沉重的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李岚在恐惧中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丹凤眼微微抬起,扫了地上的死去的人一眼,有些嫌弃地收回了眼神。 编号440295若有所思地歪了下头,她似乎在苦恼地上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 编号440295,也就是江姒。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原身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星际实验室创造出来的,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名alpha,精神力SSS级别的强者。 帝国的武力值天花板。 编号440295,人如其名,就是一串冰冷无情的编码,她是帝国用来震慑其他国家的绝对顶级的武器,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编号440295作为被创造出来的新人类,她本该是跟机器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但当有一天—— 机器拥有了自己的情绪。 她不愿意再被操控,她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生起了反叛之心。 编号440295的野心被发现,随后她就被监禁了起来,江姒就是在编号440295被监禁的这段时间传送到这个世界的。 要按原剧情来的话,编号440295将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被帝国的博士抓住机会给她注射了药剂,短暂地压制住她极为强大的精神力和攻击力后,编号440295面临的就是被拆卸、销毁的结局。 可惜江姒在半路穿了过来。 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以后,她当机立断地弄死了原剧情里面的博士,然后把自己这句机器的皮囊直接调整成了那名博士的样子。 彻底将她,取而代之。 很巧的,那名博士也叫江姒。 是了,这次江姒拿的剧本是炮灰逆袭剧本,这给她随意发挥的空间比较大,然后系统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宿主把原剧情里面的反派boss给提前搞死了。 原来能活到大结局才领盒饭的江博士,现在死在了第一集。 系统:[……] 踏马就没碰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 江姒弄死了原来的江博士,然后堂而皇之地取代了她的身份。 若不是这次她的精神力外泄引起了动乱,这才让李岚发现了端倪。 江姒看向地上死去的李岚,白皙长指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有些遗憾地叹息道。 “你这时候闯进来做什么呢。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气质冷淡,清清冷冷中又带着一股子压抑的凌厉,就像是硬生生藏起锋芒的宝剑,再压抑也透露着一股子杀气。 她现在是星际的武力值天花板。 要弄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直接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势如破竹地攻破对方的神经,抹杀对方的意识。 原身作为被创造出来的新人类,虽然外表和人类一般,并无二致,但到底还是存在着死穴,她后颈处是芯片存在的地方,一旦芯片被取出,她就面临着陷入关机,然后任人宰割的境地。 原身就是一时不慎着了道。 现在江姒取代了江博士的身份,也读取了她的记忆。 只要她掩盖好自己是编号440295的事实,不再出现像今天这种精神力外泄的情况,那她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似笑非笑地弯起浅色唇角。 她会对外宣布。 编号440295,已被销毁。 星际史上最强大的alpha,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如今的她,是博士江姒。 … 看着自家宿主脸上露出的笑,系统不由得感觉到心里发毛。 太阴了。 江姒就是妥妥的大反派。 她根本就不用演,她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啊!!! 对外宣布编号440295已经被销毁。 在公布消息的时候,江姒满脸的严肃和沉痛。 “在围剿编号440295的过程中,我们的战友李岚同志,也就是我的助手,不幸身亡……对于此事,我们深感痛心。联邦会给李岚的家属下发抚恤金。为了避免这样令人痛心的事情再度发生,联邦帝国之后将禁止研究新人类的项目。”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语速不紧不慢。 很快就有人对她的提议提出了异议。 “研究新人类的项目不能停止,像编号440295这样的被销毁,对于联邦帝国来说会是一件无比巨大的损失。” 女人凤眼一抬,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纪将军。” “若是编号440295彻底不能控制,那不知道您老还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边与我说话。不知是你的性命比较重要,还是这点损伤更为重要。” 她又拉长了尾调哦了一声。 “也可能是江某狭隘了,纪将军大义凛然,自然会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名被她点到名字的将军当即变了脸色,却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并不敢当面反驳她。 江姒笑了下。 她还要托这位江博士的福,江博士在联邦的地位极高,因为是军中智脑的缘故,她在联邦帝国被拥护的程度甚至不亚于帝国皇帝。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我接下来在帝国学院还有课,就失陪了。” 江姒拿起会议桌上的文件,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剩下的一些人有些不满。 “江姒她总是这副傲慢样子,一个小小的A级精神力者,她有什么可傲气的!明明是个alpha,但是身体素质弱到连个beta都打不过,她也不嫌丢人!” 旁边的人拍了拍出声抱怨的那个。 “这话你说说就算了,到时候可别真在江姒面前说出来。她是联邦帝国的江博士啊,连陛下都信任她,依赖她。帝国臣民更是奉她如神,这就是她底气来源的所在。” 闻言,那人更加忿忿不平了。 … 江姒还真在这种扮演别人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江博士在帝国学院中担任导师,现在她就是要赶去给学生们上课。 江姒读取了江博士所有的记忆,给他们上起课来也是信手拈来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 … 江姒在梳理着背景。 这是一个星际时代,在遥远的千年之后,科技已经发展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人类早已经脱离了地球,能在各种小行星上居住。 少年顾沉钧(3) 如今的星际是归联邦帝国管束,千年前的文明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的星际时代,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冰冷没有温情。 如今的人类被分为alpha,beta,和oga三类。 帝国之中,alpha和oga数量稀缺,beta占据了绝大多数。 相对于alpha的攻击力强,智商高,一般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 oga则是偏向于娇弱的那一类,他们数量稀少,一般来说都会拥有着最精致美丽的面孔,受到联邦法律最高级别的保护。因为数量的稀缺,导致他们基本上和珍稀动物没什么区别。 和alpha和oga一比,beta就相对趋于平庸和普通。 像原身,就是最高级别的alpha,信息素强,无论是精神力还是肉体都是天花板级别的强大存在。 江姒了解到alpha还有易感期,她对此有些好奇。 在对这个世界的背景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姒也到了帝国学院,她所任教的班级。 … 凭借着记忆里,江博士是如何给学生们上课的,江姒来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照搬。 江姒是alpha,对于oga有天生的压制,加上她现在的这副皮囊生的也确实好,惹得班上的几个oga频频朝她这边投来眼神。 女人纤细的身材偏高挑瘦削,穿着一身白大褂,一丝不苟的样子,带着眼镜的样子更显出几分冷淡的禁欲来。 她垂着睫毛看课件的时候,浓密的睫毛翘起的弧度都是极其好看的。她冷淡的气质又独特,所以格外的吸引人。 别人不知道。 反正白昼是被吸引住了。 白昼是帝国皇室最小的王子,他是个oga,身娇体弱又生的漂亮到极致。 oga本就漂亮,白昼更是众多oga中最为突出的那一个。加上他是帝国的王子,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也就养成了一个骄矜又傲慢的性子。 不同于其他oga的性子软脾气好,白昼是个性子不软,脾气不好还龟毛毒舌的oga。 他还眼高于顶,觉得alpha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极其厌恶alpha。 然后今天。 ……真香了。 在讲台的那个女人冷冷淡淡扫过来一眼的时候,白昼呼吸都要屏住了。 长长的睫羽有些不安地抖动着。 但是在接下来的两节课里面,那个女人朝他看过来的次数少的可怜,这让白昼不免有些失望。 是他不好看了么。 一点都没有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少年还偷偷翻出一面小镜子来,偷偷藏在手里朝自己照了一眼。 确定自己的盛世美颜和平日里的分毫不差。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就是他对这个alpha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这个认知让白昼有些挫败。 于是,就那么浑浑噩噩地神游了两节课。 少年托着下巴,修长手指雪白干净,连手指尖都透着好看的浅粉色。他身上穿了件略微显得宽松的白色毛衣,很温柔的打扮,他的头发带着点微微的自然卷,但是看着发质极好,柔软有光泽。 就是此时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略有些生无可恋。 在意识到马上下课了,这名教授就要离开了。 白昼马上站起身来,朝江姒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作为一名oga,白昼不太敢直接上去拦下江姒,因为oga大多都是羞涩且面皮薄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拦下一个alpha,那就是太不矜持了,会被人笑话的。 江姒的步子迈得不快,白昼不近不远地跟着,倒也跟得上。 白昼突然发觉江姒停下了步子,她低下头翻了下手里的文件。而他就这么离她越来越近,白昼鬼使神差地接近了江姒,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米。 他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好闻的清冽香味,浅浅的,还带着点很难嗅出的甜味。 她就站在他的前面。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白昼鬼使神差地抬起了修长的手指,很轻地牵了下面前这人干净的白大褂…… 江姒早就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了,不过因为对方是个娇弱无害的oga,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这个oga牵了她的衣角。 江姒这才转过头去,微微抬起一双凤眼。 江姒看清了这人的长相。 很精致漂亮的一张脸,皮肤雪白,眼瞳是琥珀色的,一双猫儿似的眼睛,过分艳色的唇瓣,薄薄的带着点浅红。 他睫毛很长,此时不安地抖动着。 朝着江姒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几丝无辜。 “老师……” 他小声地喊了她一下。 声音也很好听,柔和的,悦耳干净。 江姒甚至能闻到这人身上一股很浓郁的香味,闻起来甜甜的,有点像草莓味,又有点像水蜜桃。 甜滋滋让人发昏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 江姒一愣。 她注意到了面前这少年的耳尖通红着,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她,但是手指又攥紧了她的白大褂不放手,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江姒:“?” “同学,你怎么了?” 她维持着温和的表象,耐心地询问着。 可是少年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头都低下去了。 “……?” 他们现在处在楼梯最东边拐角的地方,对面就是老师的办公室,平时走来走去的人不多,但是被一个少年莫名其妙地拦在这里,江姒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自在。 “同学,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放开我么?” 白昼死死咬着唇。 他当然不想这个样子,可他就是这么不争气,刚刚在江姒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因为这样近的距离,她的眼睛太美,身上的味道又太好闻。 白昼一向是很讨厌alpha的信息素的,别说接受,他连闻到都会觉得厌恶。 但是这次碰到江姒,闻到她身上的信息素,他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白昼发现自己很羞耻地……提前发情了。 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alpha,他就这么对着人家陷入发情期,白昼觉得难以启齿,他急得眼睛都红了。 “同学?你怎么了?” 白昼死死地垂着脑袋,他怎么好意思回答江姒。 要是她知道自己只是闻了她的信息素就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把他当成怎样不知羞耻的oga呢。 “我……唔……” 白昼想要解释,但是一开口就是抑制不住的低吟。 他脸都白了。 ------题外话------ 白昼:完了,她肯定觉得我不知羞耻 少年顾沉钧(4) 见白昼这个样子,江姒有些疑惑。 因为原身是个被创造出来的alpha,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面一直是被当作武器的。 什么oga的易感期之类的,别说见了,她连听都没听过。 在读取了江博士的记忆之后,江姒才对这些有了初步的了解,但也仅仅停留在最浅层次。 oga的易感期,她真的不了解。 于是,在江姒看来,就是—— 面前这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面色绯红,眼底含着一层薄雾,拿着一种欲说还羞的眼神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实在太过妖娆,又带着几分的矜持和害羞。 要不是江姒见识过大场面了,说不定她还真会被这美色勾去了魂。 “……” 这人是想勾引她? 再听到这人口中溢出的低吟声,和逐渐朦胧的眼神,江姒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修长高挑的少年就朝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江姒反射性地准备抬手反击。但意识到这是个极为娇弱的oga,她这么一下都能要了人家的命,江姒硬生生给忍住了,也就错过了避开的最好时机。 少年倒在了江姒身上,他的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高大的身形这时候有些委屈地缩起来,江姒甚至能听到对方发出的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小声啜泣,又不像。 因为距离的近,江姒发觉对方身上泛着甜味的香气更加浓重,一度让江姒觉得口干舌燥。 “……” 意识到这个想法,江姒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她已经lsp到这个地步了吗? 陡然一悚。 她禽兽了!! 系统没好意思提醒江姒,这是oga的信息素对她的吸引,是本能,更何况白昼更是oga中最出众的那一类。 “帮,帮帮我……” 白昼呢喃着出声了,因为压抑不住信息素,他这时候连神智都不怎么清醒了,眼尾泛着红,悦耳的声线颤抖着。 他克制住内心的羞耻,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拥抱眼前的女人。 但是他的手腕被握住。 女人冰冷的肌肤触碰到他的手腕,被冰得一个哆嗦,白昼的神智也清明了片刻。 “同学,你这是怎么了。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么。” 明明是很好心的一句询问。 白昼却是脸色瞬间惨败。 作为一名心细又敏感的oga,他骄傲又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在他听来,江姒这话就跟带着嘲讽似的。 白昼哪里想得到,在这个时代了居然还会有人不知道oga的易感期,所以他只当江姒这话是在嘲讽他,嘲讽他不知羞耻,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alpha面前这样失态。 “对,对不起。” 少年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 看他的样子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似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 白昼颠三倒四地解释着,但是在江姒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彻底地低了下去。 说着,他抬起了白色毛衣的袖子,实在没忍住擦了擦眼睛,他怕再不擦,泪珠子就会啪嗒啪嗒掉下来,那就更丢人了。 虽然他这时候觉得异常羞耻难堪,但是oga的本能反应他也控制不住。 信息素爆发的感觉太过猛烈,他难受极了,难受到当场蹲下身子抱住膝盖,身子在颤抖着。 白昼不想再失态了,他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得回来。 可他现在又没有带抑制剂,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系统就充当着旁观者,看着白昼缩成个小鸡崽的样子,可怜巴巴到不可思议。 oga碰到易感期,还没带抑制剂。 现在唯一在场的alpha还是个屁都不懂的棒槌。 白昼现在特么还能找谁标记他。 难不成让他一个oga强推一个武力值天花板的alpha? 那不是找死吗! 呵,呵呵,呵呵呵。 系统冷笑。 不过它丝毫没有提醒江姒的意思。 系统倒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坏心眼,它只是怕江姒恼羞成怒了朝它撒气。 毕竟这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 江姒这副身子气势太凌厉,即使她已经刻意压制过了,但是总还能透露出点冷冰冰的意味,不怒自威说的就是这样了。 再加上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禁欲的模样十分明显,一副就是性冷淡的样子。 见白昼现在蹲在地上,要哭不哭的。 他还红着脸,眼神都朦胧了,他的薄唇死死地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但很明显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 江姒:“?” 她这下是彻底看不懂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但现在这情况还是非常尴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呢。 江姒犹豫了下,还是俯下身子,抬起修长手指,轻轻碰了下白昼的肩膀。 “你,需要帮助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很平淡,但还算温和。 白昼愣住了。 “老,老师?” 他喃喃着,微微张开的浅红色唇瓣,以及他周围愈发浓重的水果甜香,草莓混杂着水蜜桃的味道,太过诱人。 “可,可以么?” 白昼的眼神太过欲说还羞,让江姒感到不自在。 不就是送他到医务室这种事情么,随手帮一把罢了,这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嗯。” 江姒淡淡地嗯了声。 白昼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似的。 她愿意。 她愿意。 ……这几个字不停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 即使要被人标记,白昼本就面皮薄,他肯定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虽然这边路过的人不多,但要是有人撞见了……白昼脸愈发红了。 “那,那老师扶我去您的办公室……好吗?” 白昼强忍着羞耻问出这句话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问出口的。 作为一个oga,对一个alpha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和性、暗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还是问出口了。 白昼控制不住地去看江姒的神色,丝毫不漏掉她片刻的神情,生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厌恶的神色。 还好没有。 玻璃心又极为骄傲自尊的小王子这才稍稍不那么羞耻,稍稍放下心来。 少年顾沉钧(完) 听到白昼提出这个要求,江姒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只当是白昼的身体不太舒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正好她的办公室就在不远的地方,江姒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抬起手去搀扶白昼的手臂。 “可以,我扶你过去。” 因为有江姒扶着,白昼走得还算快。 少年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他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和alpha这么接近过。之前的易感期他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去的。 因为讨厌alpha的气息,白昼拒绝被alpha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不曾有过,他的易感期一般很短,所以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面,白昼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oga。 直到这次碰上江姒,白昼才知道什么叫做失控。 一想到接下来……白昼的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血。 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白昼是新入学的学生,作为联邦帝国最小的王子,他一向都是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的,这次来帝国学院也不过是心血来潮。 很快便到了江姒的办公室门口。 作为星际实验室的首席执行官兼博士,帝国学院的重要导师,江姒当然是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的。 她刚刚伸手在门口的感应器上识别完指纹。 门开了。 江姒扶着白昼进去后,她刚转身把门关上去,正要说让白昼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儿。 却不想到这人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她,紧紧地朝着她的身上贴了过来。 白昼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她的信息素一直在他周围环绕着。 引诱他。 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白昼脑袋都在发昏。 在江姒转身关门的时候。 白昼真的忍耐不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她的后背,盯住她整整齐齐的白大褂下面,领口下露出的那截雪白,她的脖颈线条极为漂亮,肤色更是如同堆了一层雪似的。 他过去抱住了她,唇瓣落在了她的脖颈上,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吟和呜咽的声音。 “帮帮我……老师……” 在白昼抱上来的时候,江姒便有些懵。 他还亲她。 江姒脑子里顿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果然对她有不轨的想法。 他果然觊觎她,想勾引她。 “……” 现在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江姒差点被自己的思绪给绕进去。 作为alpha,她的力气自然比白昼大的多,也能轻而易举地推开他。 江姒将白昼扣在她腰间的手掰开,自己则是转过去看向他,沉着嗓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语气带着点不悦。 美丽脆弱的oga低低地轻呼一声。 “啊……疼。” 他看向了江姒扣着他的手腕。 江姒下意识地松开。 这就又给了这oga可乘之机,他又缠了上来。 江姒这副身子已经足够高挑了,但在这人面前还是矮了一些,这人虽然是个精致漂亮的oga,身高却是不错,绝对超过一八五了。 白昼这时候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做了这辈子最孟浪的一件事情。 ——强吻一个alpha。 还被他得逞了。 …唇瓣上碰到的是软软的触感,稍微带着几分冰凉,细细探来还能感觉到一丝甜意。 白昼脑子里瞬间出现的想法就是。 这人真的是alpha吗。 怎么和她的强势的外表如此不同,怎么就……这么甜呢。 白昼抢先一步呢喃出声了。 “老师,老师。” “……你说你会帮我的,你刚刚说过的。” 江姒脑子还处于短暂的当机状态。 她在想。 这人怎么和中药了一样。 江姒抬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的动作,“你到底怎么了?” 对上女人狭长的凤眸,看到里面的几分疑惑,白昼这才意识到江姒好像对这个真的不太熟悉。 白昼脸又红了。 “我,我到了易感期。” 江姒:“…………” 白昼又有些委屈,小声道:“是你的信息素太强了,我这才提前了,现在又没有抑制剂……老师,我真的忍不住了。” 说到最后。 这个oga好听的声音都低哑了。 他不住地去亲吻江姒的的手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尖传来。 江姒头皮都是一麻。 操。 ……易感期原来是个这么玩意儿。 江姒瞬间有种扶额的冲动。 为什么会有这么鬼畜的设定?!! “老师。” “求你……标记我。” 白昼已经彻底不清醒了,他现在只能顺着自己的本意说出内心的想法。 他抗拒不了她的信息素。 一点也抗拒不了。 他喜欢死她了,无论心理还是生理。 一见钟情。 从她朝他看过来的时候。 … 江姒又是头皮一麻。 她虽然不太了解易感期什么的,但是标记什么的,她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一个o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 就算是临时标记,那也是不能随意的。 这就有点类似于伴侣了。 不过这这方面有非常不公平的一点,一个o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若是他被其他的alpha强行二次标记,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除非oga强行洗去标记,但就算去洗标记,oga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但是alpha就不一样了,一个alpha能标记多个oga,不受限制,且没有任何影响。 这玩意江姒哪能随便答应啊?! 这路上随便碰上一个oga,人上来就要她给他标记,这她能随便答应吗,虽然这oga确实长得漂亮。 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 但她也大概知道,易感期的oga若是没有抑制剂,又没有alpha给他标记,他可以忍下去。但要是情况严重的话,oga可能会出现自残行为。 在江姒思考的时候,白昼不安分极了,对着她又是亲又是抱的,没有了一点oga该有的矜持和害羞。 他真的豁出去了。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平日里骄傲又冷漠的超强alpha江姒,被一名精致漂亮的oga压在门上亲吻。 白昼的眼神迷离,他还在继续软声请求着江姒。 “……我求你了……标记我好不好?” 这和求欢已经没两样了。 江姒都麻爪了。 一来就给她整这么刺激的。 …… 片刻之后,江姒还是冷静地制住白昼,扶了下眼镜道。 “我去给你取抑制剂。” ------题外话------ 四四:好狂野,太野了!! …… 差不多安顿好了 明天开始正常更新哈~ 女尊 别缠(1) …(新位面) 屋内焚着的檀香,幽幽绕绕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面。 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这大冷天的,他抱着怀里的汤婆子还是觉得冷的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眼看了眼窗外。 娇纵的眉目间划过几分不忿。 “那个人还跪在外面吗?” 旁边的侍从恭敬道:“江姑娘还跪在外头。” 闻言。 时淮恼怒地砸掉了怀里的汤婆子,细致秀丽的眉眼间划过怒气,这小公子很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为什么?只要她松口,承认那日与我有了肌肤之亲,然后顺理成章地娶了我,那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侍从忙提醒时淮:“公子慎言,此言有损您的清誉。” 时淮愤愤地咬唇,显然是很不甘愿的。 “我有什么不好,我是丞相独子,她江姒娶了我,只要我让母亲提拔她一把,她平步青云、拥有泼天富贵不是迟早的事情吗?难道是我不够貌美,我堂堂丞相公子哪里配不上她一个寒门学女了,她为什么死都不愿意松口!!” 时淮气得胸口都在起起伏伏,一张白净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侍从也是忿忿不平的很,“是那江姒有眼无珠!” 闻言。 时淮又是不乐意地瞪了侍从一眼,“谁允许你们骂她的!” 侍从:“……是小的失言了。” 时淮忍不住偷偷跑到门口去,透过门缝,去偷看外面人的情况。 ——雪地里。 一身青衣的女子跪着,她身子偏单薄,身上又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衣料朴素又简单,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这人虽然跪着,但她背挺得笔直,有种傲骨不折的如雪如松的孤傲不折。 似乎感觉到有人看她,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绝色的容貌来。 细挑的长眉带着几分英气,眼若寒星,高挺秀气的鼻骨,还有薄薄的花瓣颜色的唇,她的下颚线条细致又利落。 称得上是祸水的一张脸。 … 时淮的眼里闪过痴迷。 在上次诗会泛舟之时,帘子被掀开,在看到她的那一眼,他的整颗心都落下了。 最为丞相独子的时淮,从小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又眼高于顶,京城的贵女一个也瞧不上,不然也不会年过十七还未出阁。 然而就是在这次诗会上,见了江姒一面的时淮,就对她芳心暗许,然后找了各种各样的机会,明里暗里地试探江姒的意思。 被拒绝之后,时淮恼怒的同时又不甘心。 再一次约江姒出来,两人争执之间,准确来说,是时淮单方面无理取闹,时淮失足跌下了池塘,还是江姒给他捞上来的。 谁知道时淮被江姒救上来之后,头脑一热,死活咬定了江姒轻薄与他,说自己失了名节,非要嫁给她。 江姒自然是不认的,然后就有了一开始的一幕。 ——跪在丞相府里负荆请罪。 … 反正江姒一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跪在雪地里,膝盖冷的像冰,略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江姒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惨过了。 天上还在飘着雪花,面前的雪地上只有几个狸花猫留下的爪子印。 剧本一股脑儿地传送过来了。 因为知道摆脱不了那个人,江姒也不习惯其他的任务模式,索性就让系统给她换回了一开始的剧本模式。 那什么,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崩剧情的感觉了。 还怪想念的。 [叮咚,剧本来袭~] [你叫江姒,是姬氏王朝底下一家农户养出来的女儿,无权无势,寒窗苦读十多年,只盼着科考能够出人头地。] 江姒:“……”第一次碰到这么惨的角色,真的。 [在中了会元之后,你来到了京城准备参加殿试,但就在参加殿试前的半个月,你在一场诗会上邂逅了丞相家的公子时淮,时淮对你一见倾心,非卿不嫁……] “等等,等等等等。” 江姒忍不住打断系统了。 “嫁?”这个词盘旋在舌尖,江姒脸上带着点茫然之色。 [不错,这是一个女尊位面] 江姒:“……” 江姒兴奋,不对,震惊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穿到女尊位面。 三夫四侍合法的女尊位面啊!! 江姒继续接受剧本。 [丞相公子时淮几次三番纠缠于你,在你明确拒绝之后,居然还在你救下他的情况下,污蔑你轻薄与他,死也要嫁给你。如今你便是跪在这丞相府内,对时淮负荆请罪。] 江姒:“……” 草。 不知道有一句p该不该骂。 原身也是真的倒霉,因为长了张太过绝色的容颜,招来了桃花债,还是怎么样甩不掉的那种。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 [你以为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里,时刻在门内注意着你的时淮当即冲了出来,喊人把你扶进了屋子里。你的身子骨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当即就病倒了。] [在你醒来后,丞相以你的前途作为威胁,逼迫你接受了和时淮的婚约。你无奈忍下,硬着头皮接下这门婚事,随后拖延婚期到你考完殿试。] 江姒震惊了。 说好了的宁死不屈的气节呢? 原身就这么屈服了?真是和她……一模一样! 能屈能伸才是当反派的基本。 连这点屈辱都忍不下来,后期还怎么反杀! 江姒将自己的想法和系统说了以后,系统诡异地沉默了。 半晌,它道:[怪不得挑上你做反派,你这想法确实和原身不谋而合。] 可不是么。 后来的原身还真娶了时淮,但是始终对他冷面以对,当时在新婚之夜就扔下了时淮,一个人找借口去睡了书房。 后来在时淮委屈地想去娘家诉苦的时候,原身又软语哄住了他。 原身对时淮一向都是冷漠无情的,这难得对他笑颜以对,时淮瞬间被哄得丢了三魂七魄,闭口不提先前原身对他的冷待。 原身在殿试的时候被圣上钦点为今科状元。 得了圣上青眼,加上自身的才干,原身的仕途一往无阻,不过几年便平步青云。 ------题外话------ 因为题材敏感的原因,上一个位面不能写,然后这五章我还没改完,就先写下一个位面的,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思路都乱了 女尊 别缠(2) 在平步青云以后。 原身可没忘了丞相府的人当初是怎么逼迫她的,拿她的前途甚至是性命要挟她娶时淮。 如今一朝得意,她自是要报仇雪恨的。 作为一个反派,原身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她心眼小,也记仇,更是心狠手辣。 丞相府的人也没想到原身对他们一家如此怀恨在心。 在原身入翰林院的第一年,时丞相便被她以通敌卖国的罪名举报给圣上,她被摘了乌纱,抄了家。 丞相府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其余无一不受到牵连,时丞相被问斩。 原身作为举报之人,别人夸她大义灭亲还来不及。 她忠于圣上,又根基未稳,圣上对她也用的放心,因此在这场丞相府的抄家灭族之中,原身不但没被牵连,反而当成连升三级,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 自己的枕边人害死了自己一家。 时淮差点就疯了,他疯了一般地冲到原身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他衣衫凌乱,形容狼狈,和面前一身绛红官袍的清冷女人来一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时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主伸出了那双冷白如玉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被推开,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绝情至极。 女人一身绛红官袍,头戴乌纱,一张容颜还是如他初见她之时的绝美,甚至更加的沉静深沉,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打磨,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如今只显得贵气。 她一双浅红薄唇里吐出的话语也是冰冷至极。 “时淮,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当年若不是你凭借着权势,硬要我娶你,你母亲拿我全家的性命要挟,拿我的前程要挟……我怎会娶你。” 女人冷白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一双清凌凌的凤眸里面满是嘲讽。 “否则我怎会娶你。时淮,是你蠢,我只是提了一下,你便主动翻了你母亲的书信给我来讨好我……是你害死他们的。” 她的嗓音冷冷沉沉,明明清越至极,在时淮听来,却是如同催命的魔咒。 是他蠢。 是他引了这头豺狼入府,害了自己一家的性命。 “啊啊——” 时淮疯了一样地扑向面前这穿着官袍的女人,死死地去咬她的肩膀,被推开后还在喃喃:“我恨你,我恨你……” 这是时淮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休弃你,时淮……你就待在这个院子里,后悔一辈子吧。” 她给时淮留下的,就只有一个瘦削而笔直的背影,如竹如松,她身上的绛红官袍可真是好看啊,衬着那张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脸,更是无比夺目。 可这样的红,是用他的家人的血染成的! 时淮心中无比的悔恨。 是他不该任性的,他任性地想嫁给江姒,如今……自食恶果。 江姒接收完剧情就有些懵逼,然后来了一句干得漂亮。 原身这也是真的狠啊。 都不输她了。 忍辱负重几年,便把曾经的岳父家给一锅端了,自己平步青云,手握重权。 不过反派的结局到底是不可能这么好的。 原身在做了几年首辅之后,野心膨胀,被女帝寻到一处错处之后,赐了一杯毒酒,了断了自己。 … 江姒啧啧两声。 这剧情得劲啊,够野够激烈,就是不知道碰到她会崩成什么样子。 现在重点不是这些。 重点是她真的撑不住了。大雪天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还穿得这么少,她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江姒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好的,要走剧情了。 果不其然。 在江姒刚倒下去,在屋子里,但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江姒的时淮坐不住了。 他绞着手里的帕子,边骂江姒不识好歹,边让人把江姒扶进来,一张秀致的脸上又气又恼。 不识好歹的穷书生! 让侍女给江姒换了衣服,时淮则是去书房找了自己的丞相老母亲,哭哭啼啼地求她再出出主意,一定要让他嫁给江姒。 丞相也是头疼,她一把年纪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如珠如玉地宠着,这才给他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但是儿子以死相逼,丞相还能怎么样。 “好好好,母亲肯定帮你,肯定帮你。” 丞相不由得在心里怨起江姒来。 就一个穷学女,还看不上她的淮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果不其然。 江姒一醒过来,面对的就是丞相的逼迫。 “江姑娘,你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你娶了淮儿,做了我丞相府的儿婿,你要什么没有……否则,本相看你也无需参加什么殿试了。” “还有你那父母兄弟……”时丞相的话没有说完,意思确实很明显了。 和剧情里面一模一样的走向。 女子垂下浓密眼睫,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挣扎,在经过了长久的纠结之后。 她终究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好。” 答应了。 时丞相朗笑出声,她拍了拍江姒的肩膀,“年轻人,你不会后悔的。” 在时丞相看不到的角度。 女子眼底划过的暗色,和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当然不会后悔。 但是丞相大人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江姒和时淮的婚事就这么暂时定下了。 但是江姒以殿试为由暂缓婚期。 时淮本来是不乐意的。 但是见江姒眉眼含笑着对他说,希望自己功成名就再来娶他,时淮瞬间被迷得七荤八素。 “好,好。” 他连连答应。 江姒什么时候对他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时淮简直是受宠若惊。 虽然知道江姒对他可能逢场作戏,但时淮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先嫁给了江姒再说。 虽然答应了推晚婚期,但江姒还是被迫签下了婚书。 契约已成,再后悔的话就要损她文人的名声了。 … 江姒回了自己居住的住处。 她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真的低微,也是真的穷。 连客栈都住不起。 机缘巧合之下,原身结识了白马寺的主持,主持见她拮据,便让她借住在白马寺的厢房里。 ------题外话------ 鹿:你媳妇要和别人成婚了 不知名男主:我刀呢 …… 寺庙,是个发展剧情的好地方。 女尊 别缠(3) 白马寺。 穷书生。 借住。 … 这些个词语一在江姒的脑海中划过,她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和谐。 无比的和谐! 江姒吸吸鼻子。 接下来就该是她这个穷秀才金榜题名、一朝翻身了。 话本里都这么写。 确实,原剧情里也确实是这样发展的。 江姒回了自己住的厢房,半路遇到主持的时候还和她寒暄了几句。 毫无疑问的,这个女尊世界的主持也是女子,江姒看在眼里还真觉得怪不适应的。 她眼皮都在跳了。 真是挑战她的认知水平。 ……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她的心理还不够强大!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 江姒整理了一下原身的衣物,行李之类的,发现果然是少的可怜,除了几身洗的发白的衣物,就是一些笔墨纸砚,银子更是只有几两,这已经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穷,是真的穷啊。 原身这口袋比脸还干净。 “……”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会为钱财发愁。 江姒短暂地抑郁了。 她堂堂凤凰王君,何时需要为这些俗物困扰! 庸俗! ……那什么到底哪里能搞钱? 要说原身全身上下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脸,还有她的才华。 当然,在绝顶的美色面前,这什么才华都是浮云。 但原身是文人,骨子里有着文人的清高骄傲,甚至是迂腐。 她一个女人怎可靠出卖色相来谋取钱财,这是耻辱! 她又不是青楼的小倌! 她又不会经商之类的,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过得苦巴巴的。 … 江姒怀着一颗没钱的心上床睡觉了。 今天遭了那么一通罪。 她这副弱唧唧的身子早就到了极限,没真的病倒已经是奇迹了,她一沾到枕头就睡了。 睡梦中。 江姒做了一个梦。 她拥有了一整个屋子的钱,真金白银还有大把的银票,江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结果冷不丁刮来一阵风,把那个屋子的屋顶给吹开一个洞,江姒就死命去堵那个洞,但是大把的银票还是被吹走了。 江姒泪流满面。 这被吹走的是银票吗,这是她的命啊!!! 反正江姒醒的时候还在想那什么银票的事情。 整个人都是蔫儿着的。 系统:[……] 继好色之后,宿主又多了一个属性,爱财。 好的不学,光学这些坏的。 系统心里骂骂咧咧的。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那丞相府的小公子是真的不避嫌,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人已经往白马寺跑了好多次了,次次都是来找江姒。 一开始还打着拜佛的名头来。 后来时淮索性不整这些虚的了,他就是来找自己未婚妻的。 反正江姒都要与他成婚了,四舍五入她就是他的妻主了,他来找自己的妻主怎么了。 果不其然。 今天江姒装模作样地在厢房看书的时候。 时淮又来了。 江姒眼皮子都在跳。 远远的,她就听到了这少年的声音。 带着点娇纵,更多的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江姒!” “我来找你了!” 时淮带着两个侍从来了,推开门,他几乎是小跑过来的,一张清秀白净的脸上是满满的喜悦,他眼睛都在发光。 从时淮的角度看过去—— 就是江姒坐在桌案前,一身素色青衣,她背脊笔直,像一株漂亮的竹子,她手里拿了一本书,手指好看极了,那露出的手背,白的跟堆成的雪似的。 指节分明,指骨修长。 便是再精致的白瓷也不如这样好看。 时淮的眼神闪过痴迷的神色。 他是真喜欢江姒啊。 喜欢到不顾脸面和羞耻去倒贴她。 他一定要得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 他是相府独子,只要有母亲在,江姒是一定会娶他的,时淮非常自信自己终会得到她,得到这一朵圣洁雪白的花。 得到这一轮皎皎明月。 一想到自己能拥抱到这轮明月,时淮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捏在袖子里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江姒!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夫了,为何我每次来找你你都推脱不见我!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嘛?!” 时淮小跑过去,坐在江姒的对面,眼神抑制不住地落在她的身上,这样灼灼的、仿若自己是他囊中之物的眼神让江姒感到不适。 江姒合上手中的书籍。 淡淡道:“我是为了公子的名节着想。” 时淮不悦:“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什么名节不名节的。” 江姒:“礼不可废。” 淡淡一句。 江姒的态度实在冷淡,她的眼神只在时淮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开了,那样的眼神就和她看虫鱼鸟兽没什么区别。 时淮心里不舒服。 他知道江姒不喜欢他。 这门亲事是他强求过来的,时淮知道自己不该再有更多的奢望,但人本来就是贪心的动物。 能够得到她的人,成为她的夫郎。 这本来是时淮一开始的想法。 但是现在他想奢求更多了。 他想让她也回应自己的感情,让她清明冷淡的眼底染上温度和欲望。 这该是一件多么让人心动的事情。 时淮咬着唇。 望向江姒的眼底莫名就带了点哀怨。 像是在怨她的冷漠。 “……” 江姒哪里知道时淮这九曲柔肠,她只是单纯烦这人了。 时淮生的清秀白净,眉眼细致,但确实算不上绝色,确实让江姒对他提不起兴趣来。 这人性子又娇纵,他是江姒完全不喜欢的那一款。 再加上任务的原因,江姒肯定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时淮也不气馁,他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打动江姒的。 等以后他们成婚了,烈女怕缠郎,积年累月,他们一定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我给你带了糕点,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时淮赶忙看了身后的小厮一眼,让他把食盒拿过来,然后亲手把糕点端出来。 对着江姒笑吟吟道:“我虽不常下厨,但我这糕点做的还是不错的,连我母亲吃了都说好呢,你快尝尝!” 见江姒细眉微蹙。 时淮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女尊 别缠(4) “江姒!你别不识好歹!” “别人想吃本公子做的东西都吃不到呢!我好心好意送过来,可不是看你这臭脸色的!” 每次都是这样,说了没两句话,时淮就开始发脾气,他娇纵惯了,但在他人眼里,这样的娇纵不免就有些令人厌烦。 “公子请回吧。” “我还要温习功课,你在这边,会打扰到我。” 与此同时。 江姒接到了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因为时淮日日前来纠缠,你厌烦不已,这一日,他带着糕点前来对你抱怨一通,你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话刺了时淮,将他气跑了。] 安静几秒过后。 江姒:“?” 没了? 不说她是拿什么话把时淮气跑的么? 系统不吱声,那看来就是让她自由发挥了。 江姒浅红色的唇角微微弯起。 她浓密的眼睫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眼睫底下的眸子深邃不已,漆黑的一双眸。 比夜色还要深沉。 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也是为了任务啊。 江姒站起身来,和时淮平视,她轻微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沾到的灰尘,直视着时淮的眸子,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你觉得委屈。”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时淮:“你也知道!” 江姒淡笑一下:“那时公子知道为什么吗?” 时淮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眼神一闪,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还不是你不识好歹,本公子哪里配不上你了——” 青衣女子抬起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来,抵住自己的唇瓣。 让他噤声。 时淮不自觉地照做了,声音一下子就停了。 “既然公子不知道,那就附耳过来,在下说与你听。” 说着,江姒朝着时淮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因为离得近,时淮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雪一般干净的味道,夹杂着点薄荷的清香。 时淮脸都红了。 他难得离她这么近。 他鬼使神差地真的附耳过去了,私心底里,他想离她近点。 女人清越好听的声音微微压低,就带着点沙哑的意味。 “因为我也委屈啊。” “是你时淮非要嫁我,被迫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时公子,你猜我现在是会喜欢你,还是——” 江姒几乎凑到了时淮的耳边。 吐出这几个字来。 “对你厌恶至极。” 原身纵使没对时淮有过什么好脸色,但也未曾说过这般伤人的话。 时淮脸都白了。 他感到受伤的同时又觉得恼怒。 他当即就要发火,但是还是被江姒抢先一步了。 “时公子还是想想清楚的好,你如此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于你。你能让你母亲用权势逼我娶你……她还能逼我爱你不成?” “时淮,你想想清楚。” 这样讽刺的语调,却是狠狠地戳在了时淮的死穴上。 让他的气都忍住了。 这些话,江姒都是压着声音在时淮耳边说出来的,就他一个人听得见,连时淮带来的侍从都没有听清。 时淮忍住了没有发火。 当他还是越想越委屈。 红着眼睛瞪了江姒一眼,就朝外跑去。 时淮被江姒气跑了。 连糕点都没收走。 “公子——公子——” 见时淮走了,他的两个侍从急忙朝着时淮跑掉的方向追随而去。 江姒任务完成了。 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准备去这白马寺里到处瞧瞧去。 据说白马寺后头的花园景色不错。 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经常来欣赏。 … 今天雪停了,雪水融化带来清冽的气息,带着点冷意的冰凉,让人觉得一口气呼吸下去,连肺都是冰凉的。 白马寺后院的一个亭子里。 两个人在下棋。 一个是这白马寺的主持,另一个半垂着头,那人单手支着头,穿了一席白色锦袍,衣领外围了一圈白狐裘,更加显得精致贵气。 光看衣着就知道这人来历不凡了。 “停云可是有心事?” 主持见姬无月心不在焉的,这才出声问道。 停云是他的字。 姬无月浓密的眼睫一颤,道:“无事,只是近日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可是近日处理事务太多。” 他眼中带着几分倦色。 这人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称得上是绝色的脸。 眼似桃花,唇色殷红。 浓墨重彩又惊艳绝伦的一张脸。 他神色恹恹的。 “既如此,不如今日的棋便下到这里吧,停云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别太过劳累了。” 主持看向姬无月的眼神里带着慈爱。 这孩子差不多是她看着长大的。 姬无月年少时期在白马寺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主持见这孩子可怜,才照拂了一段时间。 姬无月也确实倦了。 “嗯。不下了。” 说着,他把手中捏着的棋子放下。 漆黑的一双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如同古井无波。 什么都很无趣。 ……无趣。 他起身离开。 今天是他一个人进来白马寺的,侍从什么的都在寺外等着。 姬无月穿过后院,在绕过一座假山的时候—— 他撞上了一个人。 或者说他被一个人撞到了。 …… 啊啊啊啊啊啊我来不及了,下面的十分钟之后替换成新内容!!! 。。。。。。。。。。。。。。。。。。。。。。。。。。。。。。。。。。。。。。。。。。。。。。。。。。。。。。。。。。。。。。。。。。。。。。。。。。。。。。。。。。。。。。。。。。。。。。。。。。。。。。。。。。。。。。。。。。。。。。。。。。。。。。。。。。。。。。。。。。。。。。。。。。。。。。。。。。。。。。。。。。。。。。。。。。。。。。。。。。。。。。。。。。。。。。。。。。。。。。。。。。。。。。。。。。。。。。。。。。。。。。。。。。。。。。。。。。。。。。。。。。。。。。。。。。。。。。。。。。。。。。。。。。。。。。。。。。。。。。。。。。。。。。。。。。。。。。。。。。。。。。。。。。。。。。。。。。。。。。。。 女尊 别缠(5) 姬无月被江姒拽了上去。 他一身纯白衣袍沾染上了水渍,池子的水说不上有多么干净,弄脏了他的衣服。 雪白的狐裘一沾水,彻底报废。 江姒看着那一团黑乎乎的,心里莫名有点愧疚。这狐裘看着就极为名贵,看着像是一整条白狐尾巴做成的,整个一片,毫无杂质。 “……” 江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赔不起。 这人是她撞下去的! 再想想自己现在比脸都干净的兜儿。 江姒心都凉了。 这人再惊艳绝伦的美色在钱面前都不值一提。 江姒在这边苦恼该怎么赔偿。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穷。 怎么办。 她被自己穷到了。 “……” 至于姬无月,他被江姒半扶着,他呛了几口水,浓密的眼睫沾了点水珠,颤抖了两下。 他注意到江姒抓着他的胳膊,虽然是隔着衣服布料的,但因为衣服沾了水,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姬无月到底是男子,他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女尊男卑的思想。 第一次和一个女子有这么近的接触,他当即身子就僵住了。 他本该推开江姒的,但是鬼使神差地就愣住了。 “你没事吧?” 听到耳边传来的清越好听的女声。 姬无月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她的身上。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精致的唇瓣,一寸一寸。 这是个生得极为好看的女人。 好看到让绝大部分男人都自惭形秽。 若不是眉眼间的几分英气和冷淡,便是说她是个男扮女装的都有人相信。 姬无月不认为自己是个看中皮相的肤浅之人。 此刻却还是失神了片刻。 “无事。” 姬无月看了眼江姒扶着他胳膊的手。 却没有出声提醒。 姬无月咳嗽了起来,他身子有些弱,平日里又是金尊玉贵地养着,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看到江姒眼底闪过的自责和懊恼。 姬无月眸光一闪。 道:“劳烦姑娘送我出去一下了,我现在身上有些使不上力。” 他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温柔悦耳,像雾又像雨。 说实话,江姒一开始都没看出来这人是男是女。 女尊国里面,女人偏英武,男人则偏文弱。 这人个子高,身材虽然偏瘦削但并不文弱,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锐利。 但他又生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要不是看到了他过于平坦的胸,江姒怕是真要误会了。 听到姬无月说让她扶他出去,她也没多想。 “好,好。真是抱歉了,怪我不小心,这才撞到了公子。” 说着,她扶稳了姬无月。 江姒一时间还没在男女颠倒的角色里面适应过来。 再说了,姬无月也没有其他女尊国男子的娇气,和那动不动就哭的时淮一点儿也不一样。 江姒还真没考虑到自己这做法有什么不对。 她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这样有损男子的清誉。 姬无月眼睫毛一眨。 若有所思。 视线再度落在江姒的身上。 他比江姒高,从他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女子的侧脸,她肤色白,睫毛也长,密密地展开,翘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她在眨着睫毛,眨到他心底去了。 她叫什么。 是什么人呢。 姬无月有些好奇。 … 江姒把姬无月扶出去的时候,在白马寺偏门的地方,有侍从迎了上来,不远处是一辆马车,看着精致奢华的很。 江姒想着这应该是来接姬无月的。 那迎上来的侍从本来是满脸堆笑的,但是一看姬无月这满身的水渍,连头发都湿哒哒地滴着水,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大惊失色了。 那脸色瞬间苍白,眼底都带着恐惧了。 “主,主上,您这是……” 他又看了看扶着姬无月胳膊的江姒。 侍从瞬间有晕过去的冲动了。 莫不是这女人污了他家主上的清白?! 胆大包天不知好歹吃了熊心豹子胆肆意妄为……最后转化为一句。 此女该死! 江姒不知道,就这么片刻,她在这个侍从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侍从一下子挤上去,把江姒给挤开了,然后满脸堆笑着面对着姬无月。 “主上,哎呦喂,您这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这都是水……您身子骨不好,怎的还落水了呢,您可是要急死奴才啊!” 江姒被一下撞开。 差点没站稳。 姬无月感觉到触碰到他胳膊上的温度瞬间消失了,他眸子一闪。 再看侍从这张满脸堆笑的脸。 “……” 他不悦。 他非常不悦。 眼睫垂下遮住眸底的复杂神色。 姬无月转头去看江姒。 “你叫什么。”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带着点理所应当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怕是常年发号施令惯了的人。 江姒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他身份不低,应该是世家贵族的子弟。 “我叫江姒。” 江姒朝他拱了拱手,再次道歉:“今日冒犯了公子,是我的过错,真是对不住……” 在姬无月看来。 就是女子眉眼冷淡地朝他道歉,如竹子般笔直的背微微弯下,能看出她确实很抱歉,但姬无月莫名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摩挲着白玉般的指尖。 姬无月身上已经披上了侍从给他拿过来的大氅。 “江姒。” 姬无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带着点轻绻的柔意。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道:“说的不错,你确实冒犯了我。” 江姒:“???” 这个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温温柔柔的美人突然就咄咄逼人了起来。 “你要怎么补偿我。” 江姒:“…………” 伸手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侍从,姬无月往江姒的方向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慢声细语道:“男女有别,你把我撞下了河,虽是你将我救起。但也是你让我遭了这通无妄之灾,更何况……” 姬无月更贴近了她几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你触碰了我的身子,我还未婚配,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坏了我清誉?” 对上江姒眼中的错愣和茫然。 姬无月眼底到是划过了几分笑意。 江姒难得被噎住,半晌,才轻声反驳:“是隔着衣服的……你不讲理。” 姬无月再次笑了声。 “天下可没有这样占了便宜又不负责的事情啊。” “姑娘。” ------题外话------ 姬无月他可会了,他后面可会了!!! 女尊 别缠(6) 江姒麻爪了。 她唇角都有些抽搐。 她今儿个还真是祸不单行,这人摆明了碰她的瓷! 她张口刚要说不行。 下一秒,姬无月便退后了去,淡声道:“我开玩笑的,姑娘还当真了。” 半真半假。 姬无月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嫁人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但是刚刚说出口的时候,他还真带了几分认真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生的不错。 但面前这女子还是想也不想地张口就要拒绝。 “……” 姬无月心里有几分膈应。 或者说不是滋味。 他便先一步开了口,说是玩笑。 面上已经没了笑意。 不管怎么样,这事终究是她不对。 见姬无月眉眼间似有郁色。 江姒了然,这人怕是心下不快。 她叹了口气,道:“今天真是冒犯公子了。还好公子说的是玩笑话……不瞒公子,再下已经有了未婚夫婿。” 言尽于此。 江姒没有再往下说,她相信姬无月也能够明白了。 未婚夫? 姬无月是真的愣住了。 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他这次脸上是彻底失了笑意。 姬无月的脾气到底算不得好。 他淡淡地扫了江姒一眼。 “干我何事。” 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江姒:“…………” 就脾气还挺大的。 姬无月走了,江姒自然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她也回自己的住处去换衣服了,这天气还比较冷,她可不想再冻感冒了。 另一边。 沐浴完,换好了干净衣服的姬无月,他坐在御书房里,一边拿着奏折看,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他在想着今天碰到的那个女人。 是了。 姬无月,当今圣上之名讳。 他以男子之身,扮作女人,在这九五之尊的座位上坐了将近十年。 十五岁登基,如今已是第八个年头。 姬无月性子清冷平和,做了多年的皇帝,难免染上了些许傲慢与唯我独尊。 今日他半真半假地开了个玩笑,却是被人拒绝了个彻底。 这难免让姬无月觉得羞愤和恼怒。 他到底是个男子。 呼出一口气来,姬无月目光沉沉地看着桌上的奏折。 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不该这样。 刚刚回宫的时候,姬无月下意识地想让暗卫去查江姒的身份,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算查到了,然后呢。 他要做什么? 按捺住这样的想法,姬无月面无表情地挥去脑海中杂乱的思绪。 何必呢。 不过萍水相逢一人。 之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姬无月没想到,他与江姒再见来得这样的快。 就在一个月后。 殿试之日。 … 金銮殿内,庄严阵重。 作为会试的魁首,江姒是站在最前列的,她同样恭敬地弯腰拱手,朝着高位之上的帝王行礼。 江姒是第一批被点到的。 姬无月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怎么样,连带着今天来主考,他也还是恹恹的,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宣人上前来。 司礼太监捧着手里的花名册,拔高了嗓子。 “宣考生江姒觐见。” 听到这个名字。 高座上的帝王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抬起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透过垂下的十二冕旒,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站在御阶之下的青衣女子。 那张熟悉的堪称祸水的脸。 凤眼,细长眉。 姬无月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虽然心下震惊,但他倒不至于当场失了分寸。 他念了题目,然后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姒,等她的回答,或者说…… 等她抬头看他。 但是江姒始终没有抬头直视天颜,她全程有条不紊地回答着题目,出口成章,没有出一点错误,没有错一点规矩。 直到江姒最后朝他拱手,以最后一句“学生愚见”结束回答。 姬无月才回神。 他知道江姒回答的不错,连场上的其他几个考官也在频频点头,遮掩不住的欣赏之色。 但是姬无月心底莫名不舒服。 他说了句自己也想不到的话。 “你,抬起头来。” 江姒一愣。 若非圣上允许,臣子在朝不得直视天颜。 虽然不知道这位陛下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姒还是抬了头。 然后看到了那张算得上面熟的脸。 “……” 白马寺。 水池边。 江姒当然没有忘记姬无月。 她算得上有些失礼地盯着座上的帝王看了,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刹那间划过了算得上惊讶的情绪,一闪即逝。 这一瞬间,江姒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因为,女帝怎会是那天她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分明是个男子。 江姒:“……”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会不会被灭口。 麻爪了。 江姒这样,姬无月却是心底舒畅了几分。 见这人冷淡的面具破碎,失神一般地盯着他。 姬无月这时候的心情很难说。 有些愉悦,带着点忐忑,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恼怒。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带着点上翘的弧度。 …… 直到被点了状元。 江姒还是浑浑噩噩的。 上首的姬无月似乎还嫌给江姒的冲击不够大。 “若非江卿才华横溢,朕都想点你为探花了。” “江卿美貌,来日打马御街前,不知多少公子要为你倾心。” 他这话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江姒唇角一抽。 “陛下谬赞。” 帝王都开口了。 底下的臣子自然是要附和的,这总不能让陛下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哈哈哈陛下此言甚是,老妇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俊俏的女郎,还有如此才华,江姑娘日后的夫婿可是有福了。” “对对对,便是男子,也很少有江姑娘如此的好颜色。” … 一想到那日,这人说自己已有未婚夫婿。 姬无月的眉眼间到底还是有几分阴霾。 他又不冷不热地弯了下唇角。 年纪不大。 倒早早地订了婚。 ……怎的就这般着急么。 殿试过后。 江姒被一个小太监留了下来。 “江姑娘,江姑娘,留步啊。” “陛下宣你去御书房呢。” 江姒心一沉。 完了,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她怕不是今日要命丧皇宫,谁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题外话------ 姬无月:这是缘分,朕要去见她 姒姒:他想鲨了我 陷入沉思,我最近写出来的咋一点也不沙雕了呢……啊,因为屏蔽的章节还没放出来,啊,我伤心难过沙雕不起来,啊! 等放出来了我吱你们一声哈 女尊 别缠(7) 江姒脑子里在思考着自己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狗命。 姬无月应该不至于让她当场狗带吧? 跟着这太监一路到御书房,她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光看模样丝毫看不出她有半分慌乱,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很。 连这小太监也不由得频频朝江姒投去视线。 心道。 这今科状元还真是如风如竹,哪怕出身寒微,这份风度确实丝毫不输那些世家小姐。 怪不得能得了陛下青眼。 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啊。 思及至此,小太监的神色愈发恭敬了几分。 在江姒看来甚至有几分谄媚。 江姒眼皮子一跳。 “……” 太监都热情的不正常。 莫不是真的是场鸿门宴? 江姒的心头刹那间笼罩了一层悲伤和忧郁。 她不就是倒霉地把当今圣上给撞池子里了,然后一不小心发现了这人其实是个男人,再一不小心惹怒了他。 江姒可没忘记,那日姬无月离开的时候,那脸阴沉的。 说他没记恨上她她都不信。 不管江姒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御书房是到了。 小太监谄媚地朝她笑着,弯腰:“江姑娘里边请,陛下在里面了。” 江姒点一下头。 矜持中带着几分冷淡的傲气。 … 一进去。 江姒的视线就忍不住落在那坐在书案后面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绯衣,头上束着繁复华贵的玉冠,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脸庞流畅的棱角,听见这边的声响,那人漫不经心地看过来,眼底的情绪淡的很。 姬无月现在是作女子打扮的。 他容貌本就偏英气,丝毫没有女尊国男子身上矫揉的脂粉气,要江姒说,除了胸前那处看着不大像,其他是真挑不出错处来。 不过女子平胸的确实也不在少数。 想来他这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没被人怀疑。 江姒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思绪流转间,她已经在姬无月面前站定了。 她弯下腰,朝着面前这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帝王行礼。 “学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姬无月没有立刻叫她起来,反而是再度打量起她来。 也不知是不是江姒面上功夫做的太好的缘故。 姬无月丝毫看不出来她心底的丁点儿心虚,反而觉得这女人实在胆大,在知道了这样大的秘密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来见他。 胆子不小。 但是江姒越是淡定,越是冷淡。 姬无月还真有点不舒服。 “江卿见到朕,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脑子里转过万千思绪。 江姒已经想好了回答。 “学生先前未曾有幸得见天颜,谈何惊讶。” 眉目绝色的青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极为淡定地回答。 姬无月:“……” 他倒是没想到江姒会直接装不认识。 欺君之罪。 胆大包天。 姬无月刚要嘲讽出声,他就听到这道清越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学生确实也惊讶到了……陛下美姿容,惊鸿一瞥,学生此生难忘。” 这话听得姬无月都愣住了。 江姒再道:“学生此言冒犯陛下,实在该死,但句句发自肺腑。” 姬无月:“…………” 姬无月是确实有些恼的,无论是江姒装作不认识他,还是如今这花言巧语,但恼怒的同时伴随着的又是羞意。 这厮在戏弄他。 放肆。 姬无月就看着这女子抬起了一双狭长凤眼,视线在睫毛下扫过来,带着点含情脉脉的朦胧感。 看得姬无月心神不免顿了片刻。 ……妖孽。 他在心底暗暗咬牙道。 第一次见面姬无月就知道这人生的绝色。 江姒不笑的时候,气质是再冷淡不过的,就好像一滴在清冷雪水中晕开的墨。 她像说书人口中那些个最正经不过的书生,最容易和聊斋中的精怪扯上关系的那类,明明清冷出尘,却平白沾染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妖气。 姬无月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想建一座最精致华丽的宫殿,金石为壁,玉为地,然后把这个人锁在里面,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倾城祸水,哪怕是女子,也能让人为之疯狂。 那还不如被他锁起来,省的这厮为祸人间……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 姬无月自己都被惊到了。 虽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君王,但姬无月并不是个荒淫暴虐的,他性子平和到近乎温润,除了与生俱来的傲气,他身上没有半点高位之人的恶劣习气。 “朕不管你记不记得,江卿,有些事情该不该说,应该不用朕再提醒你了。你是个聪明人,朕惜才,不忍看你……” 姬无月停顿了一下,温柔悦耳的嗓音带着点上扬的意味,亦或是调笑。 “玉殒香消。” 江姒:“…………” 玉殒香消,这词在女尊国自然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这姬无月如此来形容她,很明显是在用言语来折辱调笑她了。 她现在这个文人,一身傲骨。 江姒想,她应该需要表示些什么。 比如愤怒之类的。 她抬起眸子,刚刚弯起的唇角这时候已经拉下了,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姬无月看见,她一双眸子虽然看着他,但眼中又仿若空无一物,仿佛无论是他,亦或是其他东西,都入不得她的眼。 “陛下慎言。” “陛下可以放心,学生说过了,学生与陛下……素昧平生,从未相识。” 江姒撇清关系的意思太过明显。 姬无月也不担心这女学生会把自己男子的身份抖出去。 一来,她毫无根基,她来参加科考无非是为了入朝为官,那像她这种出生微寒之人,能倚靠的只有他这个皇帝。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但是见江姒这样。 姬无月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他是个男子,心思细腻又敏感,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心意动,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人家有了未婚夫,急着和他撇清关系呢。 ……人家洁身自好着呢。 江姒本来就直,她哪里知道姬无月脑子里的小九九。 她只以为姬无月是在敲打她。 就留高贵的九五之尊一人柔肠百转着。 女尊 别缠(8) 再随意和江姒掰扯了两句。 姬无月转移了话题,他扫了江姒一眼,再矜持又冷艳地收回了眼神,道:“坐吧。” 他开始和江姒闲聊。 江姒也摸不透他的意思。 “朕听闻江卿已经有了未婚夫婿?” “怎的订婚得这样早,朕看你年岁不大的样子,满二十了么?” 江姒老老实实回答:“刚满十八。” 姬无月心梗了片刻。 十八……他年长了她五岁有余。 姬无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和他相比,这人还是个孩子呢,他欺负一个孩子做什么…… 抬起修长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白玉茶杯。 姬无月眼睫毛眨了一下后。 他继续问道:“你未婚夫是哪家的公子,朕可认识?” 江姒思考着姬无月问她这话的原因。 莫不是…… 莫不是这人怕她还没入朝为官呢就想着结党营私攀附权臣了。 江姒试探着回答道:“……是时丞相家的公子,时淮。” 她就听见不远处那道温雅的男声再次幽幽响起。 “唔,时相家的公子。江卿可是真心喜欢……” 若不是,朕也不是不可下旨为你作废了这门亲事。 但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不合适的,他才说一半停了。 然而,在江姒看来就又是姬无月在敲打她。 言外之意,你攀到丞相府这门亲事,是真喜欢人家公子,还是只是为了他背后的势力。 江姒心底泪流满面。 她能说自己是被迫的嘛。 但是这话说出来一听就不识好歹。 江姒现在也不确定姬无月对她是个什么样的看法,他到底是不是想弄死她? 所以江姒还是选择了那个比较稳妥的说法。 她违心道:“学生自是心悦时公子的。” 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直线的人,鸡同鸭讲。 见江姒眉眼虽仍是淡淡的,但言语之间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姬无月心底就是一股子无名火。 他不咸不淡地冷笑一声。 “江卿真是重情重义。” 江姒:“……?”她好像回答错了嘛?! “来日朕也想看看,这时家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江卿如此情深义重。” 就,阴阳怪气的。 江姒:“…………”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姬无月这话,怎的和那些个拈酸吃醋的男人似的。 这个念头一划过江姒的脑海。 她才像是醍醐灌顶般地明白了,或者说开窍了。 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不会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吧? 江姒这时候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喜悦,也不是羞涩。而是想着她若是得到了当今圣上的亲眼,那她是不是最后就不用挂掉了。 作为一个莫得感情的女人。 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利用……把姬无月对她的心动,转化为对她最有利的帮助。 江姒按住自己的想法。 这样不对劲,不可以,她不能这么没良心。 “好了,你退下吧。” 还没等江姒想出个回答来,她就被姬无月给轰出去了。 江姒也没多说什么,恭顺地退出御书房。 … 翌日。 江姒高中状元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圣上钦赐状元府,以示重视。 江姒的名声一夜之间,名扬天下。 在三日后的,状元披红打马游街之日。 御街上。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女子,一身大红官袍,圆衣领,头戴乌纱,一身绯色衬的是人如玉。 众人得见这位年轻的女状元,姿容美艳绝伦,惹得京城无数公子少年为之倾心。 街道两旁的楼阁之上,窗户半开着,时不时便有手绢簪花朝着马上的状元扔去。 一场游街下来,江姒拍拍肩上沾染到的花瓣,怀里更是数不清的手帕,都是些男儿家的饰品。 …… 时淮就站在一家客栈的二楼,在看底下不远处的女子。 见江姒如此出色,时淮再次觉得自己的眼光好,也庆幸自己早早地定下了这门亲事。 但是看那么多公子对着江姒暗送秋波,时淮又不高兴了。 他对着身后的小厮抱怨道:“这群男子是没见过女人吗,我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想扑倒江姒身上去了,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江姒已经定亲了吗,她未来的夫婿只会是我时淮!” 小厮在心里腹诽。 您也知道廉耻两个字这么写啊。 您也不想想自己这亲事是怎么来的,硬生生算计来的还如此嚣张…… 但是他面上自然是附和时淮的。 “是是是,公子和江姑娘自然是天生一对,那些人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时淮哼一声。 “知道就好。” 不料。 他们主仆两个的对话,全被隔壁听了去。 隔壁的厢房内。 站在窗边的一道身影,长身玉立,那人修长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上的玉扳指,听到时淮那不满的抱怨声。 姬无月的手指顿了下。 “隔壁是谁。” 太监忙回道:“听着像是时丞相家的小公子,也是江状元的未婚夫……” 在看到陛下冷淡地扫了自己一眼后。 那小太监的声音渐渐小了。 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半晌。 他听到陛下冷冷淡淡的一句。 “原来是他。” 再看陛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从姬无月这个角度去看时淮那个包厢,他正好看得见时淮的模样。 模样一般。 性情似乎也不怎么样。 再联想到刚刚那少年的抱怨。 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不由得皱眉。 ……她喜欢这样无礼的? 姬无月若有所思。 再次抬眸看他一眼,姬无月对这个丞相之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江姒若是娶他。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婚事绝对不配。 但是一想到那日,那人眉目冷淡却坚定地在他面前说心悦时淮,姬无月没由来心底一阵膈应。 江姒瞎了眼。 ……想她出身微寒,见过的优秀少年郎怕是不多,眼界尚窄,这才会看上时淮那个草包。 姬无月这么给江姒找了个借口,他这才稍稍舒坦几分。 这时候,他又听到隔壁时淮的声音。 “采风,我们走,去找江姒去。” 姬无月:“…………” 莫非她真偏好这种无礼的? ------题外话------ 姬无月:朕想不通 女尊 别缠(9) 圣上钦赐状元府。 再加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赏赐,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古玩玉器,还有其他来拜访的官员送来的贺礼。 江姒暂时性地脱贫了。 在入住这个豪华精致的府邸之时,江姒还有些恍惚。 毕竟她昨天还是个穷到不能再穷的,连一个白馒头都要掰成两半吃的穷学生。 至于今天,那就不一样了。 已经有人朝她叫江大人了,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江姒的虚荣心。 系统:[……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很穷的江姒了,你现在变得虚荣又膨胀!] [好的不学,你光学人类这些不良作风!] 江姒:“…………” 这个系统怕不是真有点病。 就在江姒和系统掰扯着她有没有学坏这件事情。 有侍女过来禀报。 这些侍女随从都是江姒去奴隶市场挑选的,背景什么的都让系统给她查过了,绝对身家干净清白,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现在和系统比较熟了,江姒使唤起它来也更加得心应手,系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小事,做个小弊,算个屁问题。 “参见大人,有人给大人送来了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好来叨扰大人了……” 这侍女支支吾吾的,眼神像是有些无奈。 江姒:“?” 然后江姒就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古代女尊版的“权色交易”。 只见这侍女转过去拍拍手。 就有好几个人从门外进来。 是几个姿色生得不错的男子,倒不如说是少年郎,个个眉清目秀的,十六七岁的样子,看着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江姒:“…………” 一时间有些无语。 或者说是无言以对。 少年们纷纷朝着江姒行礼问好,有胆子大的还偷偷抬起眼来偷看江姒,和江姒的视线一对上就装似害羞地低下头去,面色绯红,勾引的意味十足。 江姒唇角微微抽搐,虽然明白了,她还是问道:“这是送过来……” 侍女从善如流地补充道:“是送给大人您的美人,若他们哪个有幸能得大人垂青,当个夫侍通房便是他们的福分,若不能,那便是他们没有这个造化。” 江姒:“……咳,我已定了亲事。” “如此不大好。” 江姒这话说的非常不真诚,因为她的视线在不自觉地往侍女身后的美少年们身上瞟。 因为她生的清冷绝色,旁人只觉得她是在审视这些男子,而非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侍女微微一笑:“大人说笑了。女子本就该三夫四侍,您多纳几个美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若是将来您的夫婿连这都不能容下,那就是他善妒了,这是犯七出之罪的。”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江姒很没有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说的对。 原来,这就是女人在女尊国的快乐吗? 这真是……快乐的要了命了。 她爱死这种氛围了。 你说不习惯?……屁嘞,万万不可能不习惯的。 就说现在这情况,美少年们包围着你,一心爱慕你,用这样含情脉脉又满含崇拜的眼神看着你,说只要为奴为侍陪伴着你。 你说说,就这样的,换哪个女人来坚持的过三天?! 但作为一个要面子、又很虚荣的女人,江姒可能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吗? 她现在对外的人设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女子。 仙女怎么可能爱这种庸俗的皮相之美。 仙女是要清冷出尘的,就该清心寡欲! ……那什么纳夫婿这些事不能明着来。 江姒抬起细长的手指,抵住唇瓣,刚要说暂时不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 “江姒!” 连名带姓地喊她。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娇蛮的语气,江姒想装作不知道这人是谁都不行。 时淮一来就看见一屋子的狐媚子。 一个个娇滴滴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色,那眼珠子都要黏江姒身上去了,江姒就像那站在妖怪群里的唐僧,白白嫩嫩的一块香饽饽,谁都想上去啃一口。 时淮当即手帕都要绞烂了。 一口银牙咬碎。 该死的,江姒这还没做官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给她送男人了,那以后还得了? 他怒气冲冲地跑进去,根本压不下自己的脾气。 “好啊你,是不是我再来晚一点,你就要收下这群男人了?我还没进门呢,江姒你这是在明晃晃地打我的脸!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谁,要是没有我母亲你就一辈子都是个穷书生!” 时淮也是真不长脑子,明目张胆地在这里下江姒的面子。 肉眼可见的。 那一身绯衣的女子,眉眼间刹那间就冷了下来,她抬起眸,丹凤眼直直地看向时淮,她一面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 侍女面露难色:“那这些公子们……” 江姒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她这下改了想法,淡淡道:“都安排到西边的厢房去,后院那么大,自然是住得下的。” 时淮睁大眼睛:“江姒,你——” “你闭嘴。” 侍女和其他人都退下了,大堂里只剩下江姒和时淮两个人。 江姒站起身,她个子高挑瘦削,站起来冷下脸的时候气势确实迫人,时淮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时淮,你觉得我是靠你的母家有的今天?” 这话难掩讥讽。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有今天哪一点不是靠的我自己,靠我的才华我的能力。你母亲用权势逼我和你定亲,我们这门婚事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么。” “我以为你早该清楚的,就算你嫁过来,我不过也只会给你一个正夫的名分,至于其他的……时淮,你想都不要想。” 时淮被江姒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江姒继续:“你大可以回去和你母亲告状,说我待你不好。我巴不得立刻解除和你的婚约。” 时淮被气急了,怒气反笑,“你想摆脱我,江姒我告诉你,你、做、梦!” 女尊 别缠(10) 时淮再次被江姒给气跑了。 江姒就是莫名对这人喜欢不起来,她讨厌这种没脑子的,再说了时淮又不戳她的审美,这就更加糟心了。 所以她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懒得和他维持。 江姒真不知道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都这样了他还要嫁过来。 多多少少带着属性了。 俗称贱。 …… “她收下了那些少年?” 御书房里,高高在上的君王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看向暗卫的视线凉的像水。 暗卫低头:“是。” 此刻的御书房里面安静的可怕。 姬无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喜怒不明地来了一句。 “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好色之徒。” 暗卫额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 陛下也真是的,都关心到人家后院之事去了。 这些日子,朝臣们都在感慨这位新科状元的运气之好,得了陛下亲眼,平步青云,一上来就入了翰林院,参与直接草拟诏书的活儿。 还听说丞相家的公子看上了这位江状元,死活要嫁给人家,上赶着倒贴。丞相这做母亲的疼爱儿子,自然也对这准儿婿时不时地帮衬。 本来江姒和时淮的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 江姒都做好了硬着头皮走剧情,娶了这时淮回家当摆设了。 毕竟,剧情嘛,她不得不走。 但就在这成亲前一个月,这节骨眼上。 老凤君薨逝。 举国上下禁止婚嫁一年。 江姒和时淮的亲事也不得不放在一边,当时时淮都气哭了,他和自己母亲哭着抱怨。 说这老凤君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这又要生生等一年,一年里面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时淮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江姒那种祸水的脸就摆在那,说不定哪天就有不长眼的男人来和他抢女人呢! 江姒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不想娶时淮,能拖是拖。 多给了她一年的时间来做心理准备,江姒不得不感慨老凤君这死的真是时候。 她还有些狐疑。 这也太巧了。 拿了上帝剧本的系统发出了然的冷笑声。 呵,哪里是什么巧合。 明明就是人为! ——时间倒退回半个月前。 … 在得知了一个多月之后,江姒就要迎娶那时家公子了,高高在上的陛下不高兴了。 现在江姒入职在翰林院,和他也有不少接触的机会。 姬无月明里暗里地试探过江姒很多次。 “听说江卿下月底就要成婚了。” 一身绯色官袍的江姒敛眉,平淡温和地回道:“回陛下,确是如此。” “朕见你似乎不太高兴,竟无几分激动之色。怎的,江卿对这新郎不满意?” 江姒:“……” 又来了。 江姒微微一笑:“微臣不敢,与时公子这门亲事,是微臣高攀,又岂敢不满。只是微臣性子冷淡,这才不显得激动。” 四两拨千斤。 姬无月嗤笑一声:“假话。” “江姒,别以为朕看重你就能容忍你敷衍朕,你骗朕,朕一样能治你个欺君之罪。” 女子的眼神太过冷淡清明,这根本不是心悦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姬无月根本不相信江姒喜欢那名男子。 江姒无奈微笑。 她再度矜持又恭敬地拱手,“陛下明察秋毫,微臣瞒不过陛下。” 皇帝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下。 像一只被顺着猫撸了的猫,轻哼一声,道:“既如此,为何要娶他。” 姬无月还加了一句。 “你若怕得罪温相,朕可下旨帮你退了这门亲事。”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果果的明示了! 但让姬无月失望的是,江姒还是摇了头。 “多谢陛下美意,还是不必了。” 姬无月刚勾起的唇角很快又落下去了。 “为何。” 这话已经带了些许薄怒。 江姒抬眸看他,她那双美丽又冷淡的凤眼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的眼神清明,吐出的话语也是薄情。 “因为对于微臣而言,娶谁都一样。微臣没有心悦之人,也没有非娶不可的人。” “娶时淮是娶,娶他人也是一样的。没必要换的。” 江姒这话姬无月很不能认同:“不爱怎能共白头?” 江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驳了他。 “不爱也能共白头。” 她忽而又笑了。 “陛下这是怎的了,怎说这种胡话了,您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您该比微臣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姬无月心中的怒气更甚。 他冷冷道:“爱卿这意思,是你根本不在乎娶的是谁,谁都可以和你厮守一生?” 江姒:“合适的,都可以。” 姬无月差点一句“那朕呢”就要脱口而出了。 但他好歹是忍住了。 他不能说这种胡话。 在这一瞬间,对上女子这双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眸子,姬无月心底随之浮现起来的就是一股无力感。 他怎么看江姒更适合做一个皇帝。 才智、谋略,薄情冷性,她样样不缺。 “你退下吧。” 这一次的君臣谈话还是不欢而散的。 在江姒退下后。 姬无月唤来了暗卫,对于自己最信任的暗卫,他难得吐露了情绪。 向来温润又孤傲的君王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对一个人浓烈的占有欲,“……朕不想看她娶亲。” 低到近乎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怎么办呢,只有一个月了。 姬无月浓黑的眼睫毛一个颤抖,薄唇张了张,道:“那个男人是时候该死了,也算是他做的最后一件善事。” !!! 马上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尊 别缠(11) 原剧情里面,原身和时淮的婚礼确实也被推迟了,不过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而非如今的老凤君薨逝,她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得不守国丧,暂缓嫁娶之事。 江姒眼皮子一跳。 她记得清清楚楚,原剧情里面这老凤君可是活得好好的,活到了足足七十多岁呢,现在怎么冷不丁就没了? “……” 系统暗自冷笑,然后阴阳怪气出声:[还不是某些人红颜祸水,惹得人家老凤君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江姒无语了片刻:“你是在内涵我?” 系统:[我哪里敢。] 江姒:“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这阴阳怪气的也不知跟谁学的。大过年的,真晦气!” 系统:[……] 就知道骂它,呵,傻不楞登的傻鸟! 幸好江姒听不见系统的心理活动,不然今天不是她活就是系统亡! 在翰林院待了几个月,江姒处理事情处理得不错,没多久就被皇帝提拔上去了,提拔到了礼部,在礼部尚书的底下做她的副手。 从三品的官职,江姒这才入朝为官短短几月,被提拔到这个地步一是她自身的能力,二和皇帝的宠信实在脱不开干系。 江姒也意识到自己这官升的不正常。 这可比原剧情里面快多了。 要不是知道皇帝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江姒都要以为姬无月是故意把她当个靶子,来接收其他朝臣的炮火的呢。 原剧情里面对于原身官职一事并没有多加描述,反正大概就是她忍辱负重几年,从翰林院的一名小官爬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最后被起了疑心的皇帝给赐死。 一句话概括,可简洁了。 今日,江姒再次被传召到御书房一起探讨政务的时候。 其他几个朝廷重臣都在,江姒一时间忍着没和姬无月说什么,但确实心不在焉的。 姬无月注意到了,他掀着眼皮看了江姒一眼。 没说话。 “陛下,兰州之事,依微臣之见,该……” 姬无月半认真听着半走神着,他摆摆手,“行吧,就依你之言。今日就到这里,朕乏了,你们跪安。” “臣等告退。” 江姒本来也想走,但她下意识地往姬无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看到他也在看她。 姬无月:「你等等,朕有话和你说。」 江姒:“……” 她诡异地明白了姬无月的想法,然后,从善如流地待在了原地。 等众大臣都离开了。 江姒上前:“陛下可有事情吩咐微臣?” 姬无月微微挑起眉。 “明明是你有话想对朕说,朕这才留你下来的。江卿,你怎么能污蔑朕呢。” 江姒:“……” 江姒也懒得和他贫嘴,直截了当地开口:“陛下,您不觉得微臣升官升得太快了嘛,这于礼不合,外头的大臣已经对微臣颇有微词了。” 在其他大臣离开之后,姬无月便没了坐相,像是没骨头似的半靠在椅子上,单手支着头,一双含情眸一刻不眨地盯着江姒,那眼神要说不是勾引,江姒都不信。 这男人骚气的很。 江姒装瞎子。 谁知姬无月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嗓音悦耳,是那种带着点磁性的清越低冷,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又酥酥麻麻的。 “江卿。” “你这是在和朕告状,还是……在和朕撒娇啊。” 江姒震惊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江姒冷下脸:“微臣没有。” 姬无月盯她:“你有。” “你现在已经不怕朕了,你还和朕顶嘴,不过这样也好,你愿意亲近朕,朕还是很欣慰的。” 江姒真的不知道姬无月的结论是怎么推出来的。 “过来,扶朕起来。朕高兴了就替你做主。” 江姒望着男人抬在半空中的一双白皙好看的手。 指节修长,干干净净,连手指尖都泛着浅浅的红,开了磨皮美白的都不如这双手肉眼所见的好看。 姬无月催她:“过来啊,江卿。” 江姒面无表情地过去扶他。 当然,是隔着衣袍的。 姬无月眼底闪过几丝失望。 “陛下,男女授受不亲。” 江姒一板一眼地提醒他。 姬无月睨她,“你倒是胆子大了,连朕的事情都敢妄议了。” 江姒反瞪回去:“微臣不敢,只是怕损了陛下清誉。” 姬无月强调:“朕是皇帝。” 江姒:“再说了,微臣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若不是老凤君薨逝,微臣怕是已经娶了时淮。微臣实在不该离陛下如此之近。” “陛下错爱,江姒……受不起。” 江姒几乎已经是挑明了说了。 挑明了拒绝姬无月的亲近。 江姒并不想招惹这位帝王,在女尊国之中,姬无月能以男子之身坐稳皇位这么多年,可以看出这人城府深沉,心机重,绝对不是可以招惹之辈。 她的话音落地。 江姒能很明显地发现姬无月的眉眼阴沉了,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薄唇开合。 “江姒,你放肆。”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江姒的手,他力气不小,捏得她生疼。 “谁允许你妄自揣度圣心的,就算朕真的喜欢你,你敢拒绝朕……江姒,是不是朕太过纵容你了。” “江卿,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这叫恃宠而骄。” 帝王的眉眼昳丽漂亮,一双眸子黑沉的不像话,他一改往日的温雅平和,反而摇曳着几分阴郁的妖气。 姬无月向来是傲慢的,因为骨子里流淌着的尊贵,让他养成了这样不容别人置喙的性子。 他不接受拒绝。 所以他下意识地拿了皇帝的身份去压江姒。 但是,江姒也是孤傲的。 傲骨铮铮,甚至是一身反骨的。 她讨厌别人逼迫她。 姬无月对她觊觎已久,这让她感到不自在,如今两人摊开来了说,她对姬无月这个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是不喜欢。 “我恃宠而骄?” “可是这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啊,是您强加给我的啊……我的陛下。” 江姒连自称都不用了。 她抬眸,第一次用称得上是无礼的目光看向姬无月。 女尊 别缠(12) 不同于普通女尊国男子的纤细单薄,姬无月的个子是高挑的,虽然身材偏瘦削,但一点也不弱,肩宽腰细,穿着朝服的样子称得上威严尊贵。 他比江姒还高了半个头,如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江姒这话也是杀人诛心的很。 她表达的很清楚。 这份恩宠是你强加给我的,是我不要的。 姬无月被气得心肝胆肺都在疼。 “你放肆!” 伴随着奏折落地的声音,还有瓷器碎裂的破碎声,侯在御书房外头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低头跪下。 陛下几乎从未如此雷霆震怒过。 也不知江大人怎的惹到了陛下。 … 御书房中。 知道自己这举动可以说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一身绯色官袍的女子冷冷淡淡地撩开衣袍,恭顺又冷静地跪下请罪。 “微臣辜负陛下厚爱,罪该万死。” 她背挺得笔直,因为身量瘦削,带着点傲骨难折的苍凉美感。 低眉顺眼。 眉目冷淡。 她垂着浓密睫毛的样子带着点可怜的,任人为所欲为的感觉,看得姬无月心底起了一阵浓烈的破坏欲。 姬无月侧身避开了江姒这一礼。 他见不得她这样。 伸手握住江姒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朕没让你跪,你刚刚胆子不是大得很么。” 江姒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姬无月顺势揽住了她的腰,扶稳她。 江姒腰间扣着云纹腰带,官袍底下那截腰肢纤细的很,如今被姬无月扣在手里,虽然隔着层衣料,但是他仿佛感觉到了女子柔软的肌肤。 有些烫手。 姬无月眼眸暗了几分。 鬼使神差的,他非但没有立刻放手,反而是拥紧了她。 姬无月到底不同于普通的那些闺阁男子,他虽然也是有几分羞涩的,但比起羞涩,他更多的还是想要靠近她的欲望。 姬无月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是清冷出尘的,美丽到近乎柔弱的书生,最招志怪狐妖的那一类。 刹那间,姬无月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卑劣的想法。 他想要得到她。 占有她,掠夺她,弄脏她的身子,将她的一片纯白染上尘埃。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青衣,青衣朴素,奈何佳人绝色,那样冷淡到近乎高山之上千年覆盖着的白雪。 他想拥抱这捧雪。 将这捧雪压在身下,给她染上浓烈的艳色。 姬无月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卑劣的。 甚至可是说是肮脏的。 和他外表截然不同。 姬无月是学过武的,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姒,他能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扣住她的手腕,举高在她的头顶。 以这样一种对她一个女子来说称得上是耻辱的姿势。 近乎膜拜般地亲吻上她的唇。 伴随着奏折跌落在地,还有烛台掀倒的声音,还有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 姬无月疯了。 这是她的耻辱。 江姒脑子里就回荡着这两句话。 她在一个女尊的朝代被一个男的压着亲。 简直奇耻大辱。 若不是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太监恭敬的声音。 “陛下,张宪大人求见。” 姬无月思绪清明了几分,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好似魔怔了一般,冒犯了自己的臣下。 他背脊很短暂地僵硬了一瞬。 后悔么?……并不。 他放纵了自己,却亲近到了她,虽然是以这样卑劣的行径。 侯在门外的小太监:“??” 弱小可怜又无助。 陛下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他的话。 片刻之后,帝王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响起。 “让她等着,一炷香之后再进来。” 姬无月后退一步,修长的手指仍然抵在了桌案上,他抬起雪白的指尖,拭过女子浅红色的唇角,道:“退了时家的亲事。” 不容置喙的语气。 见江姒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姬无月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江姒,这是命令,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江姒盯着他:“不。” 姬无月:“……” 帝王微微眯起狭长眼眸,“只要朕一道圣旨下去,你和时淮这门亲事,不退也得退。时相是个聪明人,江姒,你说——她会不会为了自己儿子和你的亲事来忤逆朕。”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但江姒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现在也心悦姬无月,她也不可能退掉和时淮的亲事。 这关系到她的任务。 她拿到的剧本里面她就该是时淮的妻主,要是被姬无月这么搅黄了,她可以直接读档重来了。 江姒心头不由得多了几分烦躁。 被姬无月尽收眼底。 她厌烦他。 这个认知还是让姬无月有些受伤。 女子清越好听的嗓音在空阔无人的御书房响起。 “不可能。微臣不愿。” “若陛下非要逼微臣……微臣宁愿去死。” “陛下不如一道圣旨赐我自尽来得痛快。” 江姒眉眼间尽是决然之色,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 姬无月气结,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江姒,朕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什么时淮。论容貌论身份论才华,朕哪里比不上他?你就非要他?” 江姒实在无法违心说出是这个字。 她换了种回答。 “君子一诺。” 但也表达了她的态度。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江姒看着帝王艳丽而阴沉的眉眼,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江姒眼皮一跳,继续道:“陛下不要想着去害时淮,你若是害了他的性命……那微臣怕也只有殉情一条路可以走了。” 姬无月不想听,他不想听江姒说这些话。 “滚,你给朕滚。” 这话咬牙切齿,又气急败坏。 江姒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官袍,转身朝着姬无月告退。 “微臣告退。” 随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出了这御书房的门。 姬无月就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出了门。 ……她一次没回过头。 要说姬无月一开始对江姒只是有些动了心思,想得到她,那么现在,便是彻彻底底地上了心。 求而不得,终成执念。 他的底线也是,一退再退。 女尊 别缠(13) 自从那日以后,江姒能感觉到姬无月在避着她,无论在什么事情上,他能不见到她就不见着她,更别说单独传召让她去御书房了。 江姒得出的结论就是。 姬无月被她的话给伤了心,现在彻底不想看到她了。 毕竟他一个皇帝,被她拒绝得那么彻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姬无月是骄傲的,甚至是傲慢的。 作为帝王,他已经非常放低姿态了。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子,在这个男女颠倒的朝代,在男子该是一门不迈二门不出矜持守礼的朝代,姬无月刚刚的举动已经说得上是不要脸面了。 如今在她面前彻底碰了壁,他该知难而退,给自己留下自尊。 … 因为这段时间江姒在姬无月面前受到的冷遇,朝中的大臣都在怀疑这位年轻的状元是不是已经被陛下厌弃,失了帝王的宠信。 很现实的,江姒发现巴结她的人很明显地变少了。 甚至似有若无地排挤她。 江姒:“……” 呵呵。 时淮还是时不时地来状元府拜访,说难听点,丞相公子这么上赶着的行为已经在京城里面掀起一阵唏嘘感慨了,众多公子暗地里都不屑时淮这倒贴的行为。 但时淮不这么想,他恨不得立刻与江姒完婚住到她府上去。 时淮的小厮暗地里提醒过他家公子,要注意他一个男儿家的风评,谁知道时淮翻了白眼道。 “他们这是嫉妒我,我一个男子,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嫁一个好妻子嘛?管那些人叨叨做什么,就京城里那些个公子,哪个不是嫉妒我,他们还真以为我眼瞎了……就上次宴会上,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江姒身上,真不要脸!” 时淮忽然呸了一声。 清秀的眉目折起,表情有些咬牙切齿。 “都怪江姒生的太美,你说说,她一个女子生那么美做什么?!这不是让外面的狐狸精上赶着往她身上贴嘛!” 小厮弱弱回道:“可是,若是江大人不好看,公子您也看不上她啊。” 时淮:“……” 他恼羞成怒地把梳子扔在了小厮身上。 “快滚去给我拿件衣服去,帮我更衣,我要去江姒府上!记得拿白底竹纹那件,那件是我新做的,快去!” … 皇宫。 暗卫跪着朝上位的帝王禀报。 “今日是时丞相家的公子这个月第七次去江大人府上。” 皇帝沉默了片刻。 嗓音幽幽响起。 “这个月才过去一半,他就去了七次。” 暗卫:“……是。” 姬无月感觉自己脑仁都在疼,他一方面想骂时淮不要脸,一点男人的矜持都没有,又想骂江姒眼瞎,也不知道看上这时淮哪一点。 “江姒就没有赶他走过?” “……江大人并未。” 伴随着茶杯摔碎的声音。 暗卫面无表情。 他的心已经和杀了十几年鱼的刀一样冷了。 陛下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问着问着就开始发火。 还莫名其妙的。 人家未婚夫妻感情好,时常见面又怎么了。陛下何必这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绿帽子,等等,莫不是—— 侍卫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可思议,甚至是惊恐。 莫不是陛下其实心悦时公子?所以才让人一直盯着江府。 对,这就说得通了。 暗卫不由得叹息。 你说陛下这是何苦,天下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公子,她何必盯紧了一个有妇之夫,还是臣子之夫。 君臣共争一人,传出去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 世人又该如何看待陛下。 暗卫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操起了老母亲的心,她眼神忧郁地看向了姬无月。 那眼神,那带着点迷之同情和忧伤的眼神让姬无月看得眼皮都跳了。 “?” 要是他知道暗卫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这暗卫估计年纪轻轻就得当场去世。字面意义上的去世。 “继续盯着,若是哪日时淮留宿在了江府……你马上来禀报朕。” “是!” 暗卫虽然答应着。 心底却是在腹诽。 看,又来了又来了。 … 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琼花宴。 琼花宴,一般来说由京城德高望重的大儒举办,高门贵族世家还有官员家的公子小姐都会收到,还有的就是一些出身微寒但有真正才学的人。 正好,江姒也在受邀之列。 江姒平日里行事不算高调,大大小小的宴会也不怎么去参加,除非是不得不去的场合,其他的她根本就不会露面。 以至于除了在朝官员,见过这位状元真容的人还真是少数。 那些名门世家的小姐们早就看江姒不顺眼了。 不过区区一个小状元而已,那样微寒的出身,能出来什么样的人物? 比如说忠勇侯府的小姐,李唯,她就对江姒嗤之以鼻。 她就见不得那些人把江姒夸得跟个什么似的。 一届乡野出来的穷学生,能出挑到哪里去。 还听说那群公子们在吹江姒的容貌惊艳绝伦,李唯更是不屑了。 女儿家顶天立地,居然还要用姿色来取悦他人。 这个江姒真是她们女人中的耻辱。 李唯豪爽地喝下一壶酒,动作潇洒不羁,她就看不惯那群弱唧唧的书生。 想她侯府世代骁勇,最见不得这种沽名钓誉之人。 无辜躺枪的江姒是真无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被这么多人给记恨上了。 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估计也就是一笑。然后,更、加、嚣、张。 … 江姒挑选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对于这种宴会,她一般不会去的太早,但是太晚也不太好,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她也不是想去出风头的。 到了那里后,江姒选了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赏(发)花(呆)。 可是她不去找麻烦,麻烦自然会去找她。 就比如说现在—— 一个看着就威武雄壮的女子挡在了她的面前,还拿一种异常挑剔的眼神看着她。 江姒:“……?” 这个女子就是李唯。 先前李唯对江姒的容貌是不屑一顾的,她想一个女子能美到哪里去,千娇百媚的男子那么多,她一个女人难不成还能比过那么多美人? 女尊 别缠(14) 如今真的见了。 李唯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绝色。 面如白玉,唇色如花,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李唯发现自己,可耻地嫉妒了。 她转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男子都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江姒。 好几个眉清目秀的侍从争先恐后地去给江姒倒酒,换果盘。 李唯:“……” 再看看自己心悦的郎君眼神也止不住地落在江姒身上,李唯怒了。真的怒了。 她头脑一个发热就站了起来,挡到江姒面前。 就变成了如今的情形。 李唯就看着眼前这清冷的美女子抬眸,极其高贵冷艳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轻飘飘的,却仿若有千斤重。 “何事?” 她声音也是好听的,清越如仙乐。 就是态度冷的很,惜字如金,一点也不给她这个侯府小姐面子。 李唯拳头硬了。 她刚要倨傲地贬低江姒几句,挫挫这人的锐气,让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想到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先她一步开了口。 “琼花宴开始在即,阁下若无事,还请回座位吧。” 这话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打扰到大家了。 李唯刚要发飙,她连掀桌子的姿势都摆好了,随后听到了一道上了年纪的略显得威严的声音。 “李唯,你这是做什么?” 李唯转头一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皱着眉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赞同。 众人眼睁睁看着,本来还威风倨傲的侯府小姐李唯,那笔直的背一点点地弯了下去,最后朝着这老者拱手,头几乎埋到胸口,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鸡仔。 “学生给老师请罪。” 李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个她曾经的老师。 也就是今日主持琼花宴的大儒。 她怎么就脑子抽了想在琼花宴给江姒颜色看看。 她的脑子呢?! 李唯悔不当初。 被结结实实讯了一顿,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之后,李唯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把自己藏了进去。 她这一时间受的伤,丢的面子,可能需要一辈子来忘记。 她恨江姒!! 这个插曲暂时先告一段落。 在琼花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与此同时,江姒也接收到了系统发来的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因为这段时间的你不怎么受皇帝重用,加上时淮时不时回家会和母亲抱怨你对他的冷待,前些日子是看在皇帝看重你的份上,时丞相才忍着没有敲打你。如今见你渐渐失了宠信,时丞相便暗地里威胁你,要你对时淮的态度体贴起来。] [虽然内心底里不愿意,但你表面上还是答应下来了。就在这个琼花宴上,在时淮再一次来缠着你的时候,你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对时淮轻声细语,温柔体贴的态度让时淮一度头脑发昏,瞬间忘记了你前段时间对他的冷漠。] 江姒:“……” 恋不恋爱脑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时淮指定缺心眼儿。 看这剧本写的,她只需要对时淮态度好点儿便成了。 这多简单啊。 信手拈来。 江姒一不小心走神了片刻,然后她隔壁的姑娘就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小声道:“到你了。” 江姒这才发现轮到自己了。 但是根本没有听的她,现在像极了课上走神结果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江姒的迷之淡定。 她站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罚了酒,连饮三杯。 江姒生的美,做起这样简单的动作来也足够吸人眼球,潇洒又风流。 惹得不少公子晃神。 许多公子惋惜江姒已经定了亲,又咬牙暗骂时淮这男人贼,下手如此之快。 因为喝了酒,可能是她这具身子不甚酒力的缘故,江姒的眼神很快变得朦胧又潮湿,带着点水汽,湿漉漉的。 作为一个本尊千杯不醉的人。 江姒很快便感觉到不对劲,她这副身子根本喝不了酒。 她大意了。 一杯倒。 她刚刚还喝了三杯。 “……” 这是要醉死的节奏啊。 为了避免自己当场出丑,江姒借口头昏,去了后院给自己醒醒酒。 时淮看看周围的人,再看看江姒离开的背影,咬咬牙,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江姒是真没想到时淮会在这时候过来。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以现在这个半醉酒的状态和时淮软语温存,来走完剧情。 “……” 江姒头疼的很。 “你怎么来了。” 江姒刚让小厮来给自己打了盆水洗脸,她干净白皙的下巴上还沾着点水珠,一双漆黑的眸子没了往日的冷淡,这时候甚至带着几分柔软,湿漉漉的又勾人的很。 看到江姒这个样子,时淮庆幸自己过来了。 “你既然不能喝酒,逞什么强。” 时淮端着一副正房夫君的态度,他过去把江姒扶起来,江姒皱着眉头刚想推开他,一想到自己要走的剧情,她还是硬生生抑制住了冲动。 江姒违心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说着,她还朝着时淮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 虽然只是轻微地勾了下唇角。 但这对于时淮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江姒继续:“前几日对你的态度不好,我很内疚。你别生我的气啊。” 时淮没想到江姒喝醉了居然是这么个样子的,对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她还给他道歉。 时淮红着脸:“没,没事。” 他又嘟囔着,“你早这样不就好了,那我还和你闹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哪里舍得生气。” 他们这边言笑晏晏。 落在他人眼里,就是刺眼至极。 今日的琼花宴,其实姬无月也来了,但是他是全程都在暗处,见江姒似是醉了酒,这才忍不住找进来,结果就看到她和她未婚夫软语温存的一幕。 扎心又扎肺。 眼看着两人都快抱一起了,见时淮大着胆子去亲了江姒的手背,姬无月脑子里一根弦都断了。 他忍不了。 … 时淮是被姬无月的暗卫一棒子打晕的。 江姒这时候已经接近神智不清了,不然刚刚也不会被时淮亲了手背,她酒量太差,脑子根本就处于当机状态。 一只修长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折了她的手。 “谁?放开我。” 江姒下意识去推他。 接着就听到一声冷笑。 “他亲你你不反抗,换成朕就不行了?” 女尊 别缠(15) 江姒这时候头疼的要死,若不是闻到了来人身上幽幽的冷香,她估计都认不出来这人是姬无月。 姬无月身上的味道太有辨识度,馥郁到近乎让人沉醉的香味,没有女尊国寻常男子身上到脂粉气,反而透着一股积雪的凉。 江姒脑子很显然处于当机状态。 就跟那种陷入低电状态的机器人似的,变得呆呆萌萌,甚至还有点好欺负。 她眨了下长睫,慢吞吞道:“……你刚刚说什么?” 被这样带着点无辜的眼神盯着,姬无月捂脸。 他爹的生不起气来。 “…………” 再看着倒在地上跟个死猪似的时淮,姬无月眼底闪过厌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当然嫉妒,嫉妒这个人能够名正言顺地亲近她。 “把他弄走。” 男人的嗓音带着怒气的微哑。 话音落地,立刻有暗卫现身出来,伸手揪住了时淮的后领,把他连拖带拽地搬走了。 没有人多余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姬无月抬起修长的手,抵在女子纤细的腰肢上,他细细地打量着今日的她。 江姒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云纹青衫,腰间扣着腰带,她没有束冠,反而是拿了一根发带把头发扎成了马尾的模样,一向清冷又不苟言笑的人,这么看着倒是多了几分英姿勃发。 也难怪那群男子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 姬无月暗暗咬牙。 他的衣袖突然间被人拉了一下。 “?” 姬无月垂眸就看到江姒盯着他,那眼神湿漉漉的,绵密的睫毛都拉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头晕。” 因为喝醉了,江姒这话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也许是姬无月的错觉,她可能只是在简简单单陈述一个事实。 姬无月扯扯唇角:“前些天不是还把朕往外推得勤快嘛,现在倒是又和朕撒娇了。” “江姒,你说说,有你这个样子的嘛?”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姬无月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扶起了江姒,让她靠着自己。 他又恶劣地戳了下江姒的脸颊,惹得江姒抬眸懵懵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 姬无月理直气壮:“朕是皇帝,对你怎么样都是应该的。江爱卿,朕说的不对么?” 江姒垂下眼睫:“哦。” 看着江姒这个样子,姬无月心底痒的很。 他没忍住做了件孟浪的事情—— 薄唇印在江姒的唇上狠亲了一口。 在酒精的催化下,江姒更呆了。 姬无月喜欢死江姒这个样子了,他顾不得自己是个男子,也顾不得什么男子的矜持和守节,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想抱抱她、亲亲她,想把她带回皇宫藏起来。 姬无月手抵在江姒的腰旁,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给横抱了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 作为一个男扮女装多年的帝王,哪怕在这个女强男弱的世界,姬无月也从未有过片刻的懈怠,他不像一般的闺阁男子,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反而他会武艺,身手不错,力气也大,抱起江姒来轻轻松松根本不费力。 … 今日姬无月也来了这琼花宴,作为主持的大儒张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在后院给她们的陛下准备了最干净最精致的一间屋子,姬无月就抱着江姒往那间屋子里去。 门是被他一脚踹开的。 再放下抱着的江姒,他反手关了门,扣住江姒的肩膀阻止她即将滑落在地,摁着她在门上,薄唇轻咬她的唇角。 绵密的吻落下来。 江姒晕头转向地也不知道推开。 她不排斥姬无月,身体也不排斥他的亲近,她甚至下意识地给他回应。 “他这样亲过你么?” 在情浓时分,清越好听的男声冷不丁地响起,带着点幽怨的意味。 江姒缓慢地眨眨眸子。 她慢吞吞地啊了一声,姬无月也没指望江姒会回答,因为她现在根本就是个小智障,智商等同于两岁。 一想到她和那个时淮也曾如此过,姬无月眼底的神色便冷的如冰。 他不想再想这些东西了。 ……有过就有过吧。 反正她们这群女人每一个好东西,江姒也不会例外的! 姬无月的唇沿着她的下巴逐渐下移,然后是细嫩白皙的脖颈,她的肌肤又白又细,触碰上去像是碰到了一口雪白绵软的豆腐。衬着她今日穿的青色衣袍,更像是剥了壳的嫩笋似的。 若不是还有点自持力,姬无月闭了闭眼睛。 ……他失态了。 江姒睁开眼睛,她的瞳仁黑而圆,又漂亮清澈的很,醉酒的样子还带着点勾人不自知的魅惑。 她像是在疑惑姬无月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江姒热的很,她本能地去解自己的衣物,那双细长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腰带上,眼看着她下一瞬就要解开。 看得姬无月眼皮都是一跳。 他没想真的和江姒发生些什么,毕竟现在这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他们的身份更是不对。 刚刚他只是一时间吃了飞醋,一时压抑不住内心卑劣的念头,在她面前失态了。 他忙按住江姒的手,哑声道:“够了。” 江姒抬眸看他,那艳的过分的红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不、够。” 哪怕醉了,江姒到底还是个霸道自我的性子,她难受了,自然要寻找不让自己这么难受的法子。 反客为主就是在一瞬间。 … 捧住女子染上艳色而愈发活色生香地脸庞,姬无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觉得,他今日可能真的能摘下这朵圣洁的雪山玫瑰了。 真的能把这抹月光握在手里。 “……江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又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女子漂亮漆黑的眼眸一顿,黑到看不清的瞳仁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在这么一瞬间,姬无月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甚至觉得江姒在这一瞬间清醒了。 那她下一瞬是不是就要抽身而去,然后拿厌恶的眼神看他,说他不守德行,不知羞耻,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样子,在她不甚清醒的情况下还引诱她…… 姬无月脸上血色都褪去了。 女尊 别缠(16) 姬无月垂着脑袋,像是等着法官宣判死刑的囚犯,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红着眼角,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他在等江姒彻底清醒,然后赶他走,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现在蜷缩起来,像只雨夜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头顶着一片叶子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极了。 其实江姒这哪里是清醒啊。 她根本就清醒不了,她只不过是在消化姬无月刚刚问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本就晕乎的脑袋这时候彻底成了一团乱码。 然后,光荣地呆住了。 想不明白,江姒索性不想了,她现在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一件事情。 亲他,抱他…… 姬无月没有等到自己被扫地出门,等到的反而是女儿家的柔软馨香。 他一时间昏了头,沉迷在了这样的温香软玉之中。 … 反正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姬无月还是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做出了如此放荡不堪的事情,他作为君王,对一个臣子自荐枕席,还自甘下贱地爬了她的床。 也不知道她清醒了会怎么看他。 姬无月绵密的眼睫毛一颤,他抬起自己的胳膊,中衣底下,白皙的肌肤之上,那一点鲜艳的守宫砂已经消失了。 他交出了自己,交出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最为宝贵的东西。 贞洁,身体,名节……他心甘情愿做了她的裙下之臣。 姬无月现在说不清楚自己心底的感受,他又是惊慌失措,又萌生了些许微弱的期待,还有隐隐的欣喜。 他在等待着江姒醒来,也等待着最终属于自己的审判。 … 江姒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脑子中的记忆在逐渐回笼。 眼前是陌生的床塌,还有触手可及的温度,陌生的肌肤,江姒脑子都要炸了,炸成了烟花。 腰肢的酸软无力,还有隐隐作痛。 无一处不在昭示着她做了什么好事。 “……” 和她同床共枕的是谁。 在感觉到这股清冷气息覆盖到她全身的时候,熟悉又陌生的香味,江姒知道这是谁了。 姬无月。 江姒也不知道自己心底这突然松了口气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姬无月是个符合她口味的大美人,她没被其他入不得她眼睛的人给玷污。 江姒不是个在乎这种事情的人,但是她挑剔啊,她眼高于顶。 “醒了?” 是姬无月先出声的。 江姒嗯了一声,这态度倒是冷静,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今日之事……”姬无月到底还是面皮薄,虽然事情是他做的,说却是说不出口了。 江姒也不说话,气氛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江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姬无月,在女尊国,发生了这种事情吃亏的是男子,更何况这人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她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推开她,但是江姒对姬无月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情况下她问这句话就是句废话。 姬无月张了张薄唇,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该怎么办,此事棘手……陛下可否让微臣考虑一晚。” 如今多说别的也没什么用了,见江姒态度有软化的趋势,姬无月眼底都闪现了些许期望。 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哑声道:“……好。” 在回去的第一时间,江姒便联系了系统,问它能不能改剧本。 她不想和时淮成亲了,哪怕是假成亲也不想。 她酒后乱性,乱的还是这位皇帝陛下。 在这个女子为尊的世界,清白二字对于男子来说有多重要江姒是知道的,因此,她再渣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是她的想法被系统冷酷无情地驳回了。 [不可能。] [你若不娶时淮,那么接下来的剧本全线崩溃,宿主你面临的就会是剧本重启,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重新来过,宿主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江姒:“……” 那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和时淮成亲?! 哪怕是假的她也膈应。 再想到自己今日还被时淮亲了下手背,江姒瞬间嫌弃的跟什么似的,给自己手背都差点搓秃噜皮了。 好歹换个男的她也不至于这样。 她还答应了明天要给姬无月一个答复。 江姒脑瓜子嗡嗡的。 ……如今看来,她只能当一个渣女了。 她是有苦衷的。 你说她现在要是和姬无月说她就算娶了时淮最爱的还是他……算了吧,她估计会被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给当场斩立决。 … 翌日。 在宫里等了老半天的姬无月,在面不改色地喝了好几杯茶以后,他听到了外面小太监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伴随着那尖细的嗓音。 “禀报陛下——” 司礼太监送进来一本加急奏本。 “?” 姬无月先是一愣,随后心底就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拿起奏本,修长手指快速翻阅着,称得上是一目十行地看完。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瞬间青了,他几乎是瞬间将桌上的茶水给推翻在地。 帝王雷霆之怒。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跪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奏折惹得陛下如此怒火万钧。 姬无月甚至有些失了态地大步往外走去。 江姒,好你个江姒…… 殿外。 汉白玉台阶下,威严的殿宇之前,一身绛红官袍头戴乌纱的女子跪在白玉阶前,她腰背挺直,有傲骨不屈的风范,但在看到姬无月出来的时候,她抬手摘下了头上戴着的乌纱,放于阶前。 “微臣有罪,无礼与陛下。” “微臣自持饱读诗书,自恃有君子之风,如今做下此等狼心狗肺之事,冒犯天颜,实在有愧陛下,有愧圣上隆恩,臣自知再无颜面面对陛下,特来请罪,微臣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请求陛下恕罪。” 女子声音清越好听,声线清晰,字字句句落地有声。 姬无月被气得心肝疼。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问出口的:“江、姒,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朕一个交代?” 江姒沉默片刻,继续道:“微臣自请下狱,听候陛下发落。” “江姒!” ------题外话------ 娶时淮是不可能的,不会吧不会吧,陛下都做得出爬床的事情来了,那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女尊 别缠(17) 江姒是这么想的。 她注定是要娶时淮的,哪怕只是为了走剧情把他娶回家当一个摆设,为了不让世界重来,她只能如此。 姬无月,他堂堂一个皇帝,连爬臣子的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了,江姒不认为他做不出抢亲的事来。 他要是动用权力逼她,那她一个做臣子的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江姒只好先发制人地去逼姬无月。 触怒他,让他彻底死心。 … 刚下过雨的天空中带着点湿润,夹在着青草味的气息,地上也是湿湿的,江姒的膝盖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湿气在那一瞬间几乎从地面钻进骨子里。 帝王低沉的怒喝声响起。 “住嘴,江姒,你真以为朕没有脾气的么。” 他摘下了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抬手朝着眼前跪着的官袍女子砸去,砸在她的膝盖边,寸寸碎裂。 雷霆震怒。 宫人们瑟瑟发抖地跪下叩首,不知道江大人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触怒陛下。 他们就看着他们高贵雍容的陛下,一步一步地走下御阶,脚步最终停在了江大人的身边。 男人掀起前袍,蹲下身子来和她的视线齐平,墨玉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眼神盯得她发毛。 江姒的下巴冷不丁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给扣住,她的脸被硬生生地掰着转向他。 “回话,江姒,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会治你的罪,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触碰朕的底线。” 江姒冷冷静静地在姬无月的雷区蹦迪。 再一次添了一把火。 “微臣不敢,所以才特来向陛下请罪……给陛下一个交代。” 绛红官袍的女子微微垂下眼睫,唇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姬无月只觉得她在嘲讽他。 “你分明知道朕说的交代不是这个——” “陛下要的微臣给不起。” 没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 姬无月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那你昨日还那样误导朕,让朕以为……以为自己有了希望。” 后半句话他几乎是呢喃着出声的。 他的委屈也不过是片刻的,下一瞬间变成了无边的怒火。 “你敢骗朕。江姒,江爱卿,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逐渐收紧。 江姒漆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她有些不满地想往后缩,道:“陛下觉得委屈,所以怨微臣,可是微臣何时真正给过陛下承诺?” 女子清冷又平淡的一声反问。 “不都是陛下您……自己认为的么。” 这话渣的系统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直面这话的姬无月。 他猛地松开了手,手背几乎绽出青筋。 姬无月像是从来没真正认识过江姒似的看着她,忽而笑了,“江姒,还真是朕小看你了,你现在很得意么。” 江姒双手拱手,俯身拜下,姿态清冷又虔诚。 “微臣不敢。” 见她以这样一个低下又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脚边,姬无月的心中没有任何快意,见她朝他拜下请罪,姬无月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避开。 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本来臣子对君王行跪拜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姬无月莫名就见不得这一幕。 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转移视线看向别的方向,彻底冷了嗓音道:“来人,把江姒给朕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迈着步子离开了,再不看江姒一眼。 … 被关到了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长长的走道深处是漆黑又潮湿的牢房,几乎不透光的地方,只有墙壁上端有一处小小的窗户,苍白凄冷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江姒的脸上。 这里的气息很不好闻,潮湿又带着点腐朽的味道。 江姒光是站在里面就觉得浑身不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冰冷粘腻的生物缠上她的脚后跟。 系统还在凉飕飕地说风凉话。 [怎么样宿主,玩脱了吧,你是不是没想到姬无月真会舍得把你关起来,还是关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让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全当耳旁风!] 江姒唇角没什么感情地弯了下。 道:“我当然想到了。” 她那样践踏他的尊严,他作为帝王,要是不生气那也太假了。 他就该这样生气,然后彻底厌弃她。 江姒对自己现在的结局早早地预料到了。 无非就是……降职,外派。将她调离京城,让他眼不见为净。 江姒在牢房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模样淡定,丝毫不见惊惧。 狱卒都在纳闷,这人也忒冷静了些。 江姒被圣上下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引起一阵唏嘘。 前些时日他们还在感慨这位新科状元的升迁之快,没想到她这下便跌落了云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不出江姒所料,这天夜里,这暗无天日的死牢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来人身形修长,戴着一个黑色帏帽,他掀开帽檐,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庞来,白玉为面,唇如花,这样风姿毓秀的人就不该出现在死牢这样的地方。 姬无月。 他还是来了。 江姒呆着的牢房还算干净,有干净的被褥和一张简易的床,但是阴冷潮湿的气息是挥散不去的。 “你就宁愿呆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和朕服个软,认个错。” 姬无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竟是露出了些许的怨。 江姒不搭理他。 姬无月又是一阵生闷气。 他迈进了这件牢房,他摆摆手让跟着他的太监退下,太监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顺便守在了外头,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去。 姬无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到了江姒面前,他盯了她许久,还是自己先软了语气。 “今日朕是被你气到了,这才头脑发昏把你下了狱,是朕的不是……” 姬无月靠近了江姒,江姒这时候是坐在那张床上的,她身上已经换了白色的囚服,白玉般的脖颈纤细又脆弱,仿佛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囚服的领口稍微有些下,姬无月甚至看到了上面些许的红痕。 女尊 别缠(18) 深深浅浅的泛着红的痕迹,姬无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留下的。 昨日的温香软玉还在脑海中回荡着。 他莫名的喉咙一紧,微微突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双微微上弯的桃花眸此时暗沉的不行。 他是真喜欢江姒啊,喜欢她的一切。 回想起昨日,这捧雪被他压在身下渐渐融化的场面怎么也消不掉。 “江姒……” 姬无月伸出手去牵江姒的手,白玉般的指尖还没碰到她,她便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似的往后躲开,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你别碰我,姬无月的手有些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没想到江姒这么排斥他。 这让姬无月觉得难堪。 但是几番平复呼吸下来,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势而又霸道地握住了江姒的手,修长冷硬的手指往她指缝里插,强行的十指紧扣。 江姒甩了两下没甩开他的手。 “……” “陛下,放开我。” 姬无月非但不放开,反而扣着她的手,强硬地移到了自己的唇边,薄薄的唇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又很软,触感细腻。 见江姒眉间折起,姬无月恼怒地咬了她的手背一口,齿尖刺破了细腻的皮肉,他几乎已经感觉到了血腥气。 江姒的皮肤太嫩,他都有些茫然。 目光落下,她这只白皙漂亮的手上,俨然是一个泛着血痕的牙印。 姬无月眼神飘忽了片刻,很显然是心虚了。 “你来就是为了咬我一口?” 江姒面无表情地问。 她撇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这点程度的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姬无月来之前是喝了酒的,原因很简单,酒壮人胆,他生怕自己会怂。 这时候在酒精的催化下,姬无月的胆子确实大了不少。 “何止啊。” 话音落地,他拽着江姒的手就把她往墙上摁,唇触碰到她的唇角,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犹豫的时间很短暂,他破罐子破摔般地咬住了江姒的唇。 … 唇齿间甘洌的酒味传来。 这人是喝了酒的,怪不得如此大胆……不,这人就是个色批。 明明是个男子,还如此不守男德! 活该他嫁不出去!! 江姒也恼了,她真不喜欢被人以这样的压迫的姿势逼迫着,被动地承受对方的热情。 若是这时候有人进来这牢房,就能发现,在黑暗中有两道身影交叠着,高的那个把另一个抵在墙上,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大部分的情形,但能够确认的就是,两人纠缠在一起。 两人明明衣衫完整没有露出分毫,只有袖口伸出的那截手白的过分,可就是这样的画面让人脸红心跳。 要是被大臣们看见,必定要使她们跌破眼镜了。 因为,她们平日里清冷雅致的陛下,居然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 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被扣住,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只有指尖在轻微地颤抖着。 江姒的眼角都有些泛红,倒不是因为其他,单纯被刺激到了。 姬无月还不想放开。 最后挨了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他这才停住了动作,停住了自己发疯的行为。 他的脑袋被打的有些偏过去,他皮肤白,一巴掌下来上面就留下个红红的印子。这时候垂着睫毛颤抖的样子也不知道装可怜给谁看。 江姒也觉得自己这是疯了,她刚刚居然在纵容姬无月。这人也是可以的,恶劣的很,没有一点男子该守的规矩,就他现在做的事情,若不是他是当朝圣上,若是换了其他男子,那是要被拉出去浸猪笼的! “……你先出去。” 江姒咬着牙道,晕红潋滟的眉眼,连平日里清越冷淡的声音,这时候还带着点颤抖。 见这人没什么动作,江姒这才恼怒了。 “姬无月,你给我滚出去!” 咬牙切齿的语气,看起来确实是气狠了。 看这都连名带姓地喊他了,连君臣的尊卑都不管了,这也说明了他真的把她给惹毛了。 是他鬼迷心窍了,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她确实该生气的。 “抱歉…” 男子的声音有些哑,他这才有了动作。 一炷香后。 还是这个牢房里面,江姒现在和姬无月隔的有足足三米远,她的囚服还有些乱,发丝也是乱的。 看到她面上露出的近乎嫌恶的表情,姬无月脚步都有些虚了。 她就这么讨厌他么,他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她岂不是要恶心死了他……姬无月漂亮的眸子都暗淡了,脸色也是苍白的很。 “对不起…” “你离我远点。” 江姒伸手扶额,她甚至连看姬无月一眼都不想了。其实倒不是姬无月想的她厌恶他,只是单纯觉得丢人。 她现在是在女尊国。 她堂堂一个女人被迫做了不想的事情,那不就是奇耻大辱么?! 所以她现在脑子里一时间有些乱,烦躁的很。 她觉得丢了面子,羞愤又恼怒之下,说出来的话也是不过脑子的。 “姬无月,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我老实告诉你啊,我是很得意啊。” “毕竟我玩弄到的是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君王啊。你说我该不该得意呢?” 她的话轻佻又暧昧。 伴随着她微微挑起的眉梢,还有眼底似有若无的魅惑,让人觉得原来孤傲高洁的人就算是说着这样轻浮的话,用着这样轻佻的表情,原来也是足够吸引人的。 但是她说出的话对于姬无月来说可就是彻彻底底的诛心之言了。 她用了玩弄两个字。 姬无月眼睛都红了,他死死地盯着她,哑着嗓音道:“……你再说一遍。” “我便是再说五遍十遍也是一样的,我是女子,在这种事情上,我不吃亏的啊,我的陛下。” “就算过程有些许的不尽人意,但是那又” 。。。。。。。。。。。。。。。。。。。。。。。。。。。。。。。。。。。。。。。。。。。 。。。。。。。。。。。。。。。。。。。。。。。。。。。。。。。。。。。。。。。。。。。 女尊 别缠(19) 江姒彻彻底底地把姬无月给激怒了。 玩弄。 这个词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实在是过于折辱了。 江姒彻底把他们之间的那块遮羞布给撕掉了,将这一切鲜血淋漓地铺开在姬无月的面前。 她不仅不喜欢他,还将他的心意践踏的彻底。 姬无月怎么不难过啊,他心都要碎了。 但是江姒似乎还嫌不够,他还在用字字句句刺激着姬无月,简单的话音被女人用清冷且平淡的语调说了出来。 “姬无月。” “陛下。” 她逐渐靠近着面前这眼底泛红的绝美男子。 一句一句地扎他的心。 “你是男子,你却不知廉耻地爬了我的床,在我醉酒之时做了那些荒唐事。你强迫我,你居然还奢望我会心悦你……姬无月,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没有片刻喜欢过你。” “一分一刻也没有。” “我们之间的关系全是你强求而来的。陛下啊,我从未招惹过你,是你一步一步的接近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该在一开始白马寺的就结束的。” “后面的,全是孽缘。” 男人英俊至极的侧脸白的近乎透明,他鸦羽般的眼睫毛颤抖着,像是失了力气般地后退。 他是该生气的,但是听到江姒的话,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江姒说的伤人的话。 “……你觉得我不知廉耻。” 他压着嗓音问出这句话,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他却是自虐般地再要问江姒。 女子冷淡地勾了下唇。 “难道不是么?” “我本可以和以后的夫郎长相厮守的,我本该为他守身如玉的。” 江姒再次逼近了姬无月,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姬无月,是你毁了这一切。” 江姒说的其实没什么毛病。 她虽浪迹花丛,喜好美色,但在这个位面里面,由于姬无月的身份特殊,她怕麻烦便没有招惹过他。 她确实没有勾引过姬无月,他们之间的关系全是靠着他一个人来维系的。 可以说是他不知廉耻地贴上来。 他在步步引诱江姒,结果自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在女子为尊的世界。 他身为一个男子爬了女人的床,确实不知廉耻,确实浪荡,这事情要是放在普通的名门公子身上,怕是早早被剪了头发送到寺庙里去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了。 但是被江姒这么赤果果的说了出来,姬无月还是不能接受。 他惨然地笑了笑。 “所以你觉得是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呵,你要为他守身如玉?” “江姒,他何德何能,他怎么配。” 姬无月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强撑着,他人都快摇摇欲坠了。 被喜欢之人如此轻贱侮辱。 他还是个男子。 羞愤,恼怒,心碎……然后便是近乎心如死灰的绝望。 姬无月绝望地发现,他根本留不住江姒,他根本挽回不了她的心。 她甚至拒绝和他交流。 他无能为力。 这时候生气好像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也没什么意义。 姬无月沉默着离开了,他重新戴上黑色的帏帽,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牢房门口停顿了片刻,他还是回头看了江姒一眼,久久的一眼。 那一眼极其悲伤。 江姒没有回头看他,她甚至不愿意回头。 姬无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算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 他还这般自甘下贱……多可笑啊。 “我放你走。” 这是姬无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在姬无月离开后。 江姒盯着墙壁发了片刻呆,随后她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机械音。 但就是在这刻板而生硬的机械音里面,江姒听出来了阴阳怪气的意思。 [宿主你可真牛逼,把一个皇帝逼成这样] [你没有心。你真是一个优秀的任务者。] 江姒:“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她也不知道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阴阳怪气的调调,就是欠骂。 系统是嘴贱了点。 后来在江姒的严刑拷打之下,系统吐露了原因。 原来是它这段日子古早的八点档狗血爱情电视剧看太多了,它对里面的渣男深恶痛绝,现在江姒做的事情,在系统看来,把性别换一下她就是妥妥的渣男啊?! 江姒:“……” “让你少看点这些电视剧还不听。要看就看些人看的,你这不就是找骂!” 系统又不说话了。 江姒冷不丁道:“你在干嘛?” 系统幽幽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在心里骂你。] 江姒:“…………” 要是系统有实体的话怕是现在就已经被她打爆狗头了。 、 这次姬无月没有食言。 他一道圣旨下来,江姒被外派了出去。 出任江南地区地方巡抚。 即日上任。 一众等着看江姒触怒圣上然后被杀头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 为什么。 昨日陛下明明那么生气,都把江姒给打入天牢了。本来以为这次这人死定了,谁知道这还没过两天呢就放出来。 还升官了! 虽然是外派出去的。 地方巡抚,从二品的大官,关键是手上有实权,还是被派到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 这能看出陛下有多宠信这名臣子了。 而且这江姒还年轻啊,双十年华,年少成名,出去地方任职,历练个几年再调回来,那也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时候。 大臣们酸了,真的酸了。 …… 太监来给江姒宣完旨之后,还和她说陛下特免了她进宫谢恩,让她收拾完择日上任。 看得出来,姬无月这是在躲她。 也是,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忍得下去,她就可以爬了。 江姒也没矫情做作什么的。 接了旨,即刻就准备南下。 这个消息传出去,有人慌了。那就是时丞相家的公子时淮。 时淮急匆匆地到了江姒府邸之上。 他冲来就看到江姒在指挥下人收拾行李,外头的院子里连马车也雇好了。 看起来是真的要走。 时淮眼前都是一黑。 江姒要走,那他呢? 他们的婚事呢? 时淮几乎要哭出来,“你怎么会被调去江南啊!” 女尊 别缠(20) 时淮急得手里的帕子绕了几转,眼睛红红的,看江姒还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女人穿着一身她时常穿着的青色衣袍,简单又素雅的色调,全身上下的装饰接近于无,除了腰间挂着一块清透的玉佩。 因为江姒这副身子的气质偏向清冷,太过于繁复的装饰反而会破坏她的整体气质。 所以她一向选择简单的素色衣袍。 但是眉眼间夹杂着的那几分妖气,混杂在书卷气之间,更加显得勾人。 “陛下旨意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江姒看了时淮一眼,淡淡道。 “你就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吗。你不能进宫去求求陛下让他收回成命……算了,我去找母亲让她去劝陛下,陛下肯定会给面子的。” 说着,时淮跺了跺脚,转头就要回府。 江姒眼皮子一跳。 她好不容易谋算到的可不能被这人给毁了。 “站住。”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 江姒转而放软了语气,她迈着步子走向时淮,修长如玉的手指拽住了时淮的袖子。 “不必了。” “陛下旨意以下,你让时丞相去劝他也是徒增陛下烦恼,说不定还会让你母亲和陛下之间出现隔阂。” “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时淮。 江姒:“……” 江姒耐着性子道:“陛下不过是暂时把我外派出去,过不了多久会回来的。” 时淮:“我不信,你指定是想摆脱我。” 江姒:“……我没有。” 是真没有。 虽然她个人确实不想和他成婚,但是剧情摆在那里,由不得她拒绝。 眼看着时淮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江姒先一步道:“你若不信,到时候老凤君孝期过了之后,我们便成婚,我回京来,或是你来江南。都可。” 这还是江姒第一次当着时淮的面许下承诺。 时淮都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姒的手势搭在他的袖子上,虽然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但时淮莫名其妙就感觉到一股烫意传来,他心跳得极快。 “行,行吧。” 时淮磕磕绊绊道。 江姒嗯了声,随后收回了自己的手。 时淮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毕竟是男子,总不可能如此不知廉耻地去牵一个女人的手,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时淮忍不住去问江姒:“你……” 江姒抬眸看他:“嗯?” 时淮大着胆子:“你是不是……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他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江姒沉默了片刻,还是违心地嗯了一声。 时淮对她这个态度已经很满意了,他几乎是眉梢上都染上了笑意。 “我会尽量不再惹你生气的。江姒,我知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性子娇纵,母亲都说我这是被宠坏了。” “但是为了你,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好夫郎的,我会试着打理起内务来,那些规矩什么的我都会学的。” “我知道我们这门婚事是我强求的,你之前也一直讨厌我……” 说着,时淮下意识地去看江姒的面色,若是她生气,那他就不继续讲下去了,但见江姒看向他的眼神中甚至泛着点柔和。 时淮忍不住眼眶一酸。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眉清目秀的少年眼角都要掉下泪来,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己未来的妻主,咬着唇瓣,原本算不得惊艳的眉眼这时候也出色了起来,他皮肤白,是名门世家娇养出来的贵公子,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倒也能算个不错的美人。 江姒却是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地转而问道:“为什么突然又说这个了。” 时淮咬着唇,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江姒盯他。 在这样的眼神压力下,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时淮就忍不住说道:“……我不想我们以后存在隔阂。我知道,当初母亲是拿你的家人逼你妥协的,我当时鬼迷心窍了也没阻拦,因为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对不起……” 说起这件事来,时淮总是没有底气的。 他忍不住和江姒坦白了。 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江姒的反应。 他忍不住去看江姒,见她眉眼垂下,黑的漂亮的眼眸神色沉沉,看不清神色。 江姒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时淮和她坦白,还道歉,这在原剧情里面是根本没有的,江姒将自己代入到原身的角色里面去,她不由得想,如果是原身,她会不会因此原谅时淮,然后顺理成章地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答案是不会。 原身的性子睚眦必报,明明是个清贵优雅的读书人,一身正气,但她其实没有表面的光风霁月,她的心眼小的很,不然也不会在原剧情里面蛰伏多年,一朝得势之后,把自己的丈母娘一家给一锅端了,丝毫不顾及和自己结发多年的夫郎。 原身的心中只有自己。 思绪流转之下,江姒已经思索好了。 她也不是个圣母的人,不会因为这男人掉个三两滴眼泪就心软,她当然是要走剧情的。 时家必然被灭。 更何况,谁让这时丞相确实留下了通敌卖国的把柄呢……时丞相确实存过这样的心思,只不过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人头落地了。 她抬起眸子,眼底含笑着看着时淮。 女人素来清冷如冰霜的眉眼弯弯,温柔的有些不像话,“不要想这么多了,我已经不介意了。” “这几日你都不曾来过。我公务繁忙也不曾照顾到你,先坐下吧,别光站着啊。” 时淮被江姒这难得的温柔冲昏了头脑。 迷迷糊糊地就被领着坐下了。 时淮又犹豫着问道:“” 。。。。。。。。。。。。。。。。。。。。。。。。。。。。。。。。。。。。。。。。。。。。。。。。。。。。。。。。。。。。。。。。。。。。。。。。。。。。。。。。。。。。。。。。。。。。。。。。。。。。。。。。。 女尊 别缠(21) 下江南,出任巡抚。 圣上对她确实算是仁至义尽,在她那么冒犯那人的情况下。 离去的那一夜。 坐着低调奢华的马车,江姒挑开了帘子,往外望去。 皇城的景物在逐渐远离,人流在倒退着,一切都昭示着她即将离开这个繁华喧嚣的京城。 青衣女子的眸色淡的很,看不见几分感情。 她可能是天生的薄情,近乎于迟钝的冷淡和硬心肠。看她的样子,已经初有了来日那个权倾天下的当朝首辅的模样,波澜不惊,摆弄权力。 … 江姒离去那夜。姬无月在城墙站了近乎一夜。 风寒露重,他一身黑衣,长身玉立,衣袍的颜色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无尽的夜,无尽的黑,因为站的时间太久,他的肩膀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霜,太监总管几次劝了他,但都被姬无月给赶走。 他眼神一刻不停地望向远方,望向那辆披着月色远去的马车离去的方向。 山高水长。 怕是再难相见。 一年后。 江南是鱼米富饶之乡,江南的某个小镇,街道两旁是摆着的长长的小摊,街上响着小贩偶尔的吆喝声。混杂着香味和脂粉气,公子姑娘们的笑声,还有街上耍猴戏、耍马戏的,一派生机勃勃。 江姒是一年前调任到这个地方的。 她在任期间做了不少的事情,修桥铺路,修水坝,挡了好几次洪灾,守得一方百姓安宁。 江姒在民间的威望很高,特别是在江南一带。 她又生的美,一张绝色容颜惊为天人,百姓都在说这是仙人下凡来保佑他们来了。 … 茶馆。 往来的人络绎不绝,食客间的闲聊总是逃不过姻缘这个话题。 “咱们这个江大人似乎还未成婚娶夫郎吧?也不知道到时候哪家人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能嫁的这样的神仙人物哈哈哈哈。” “我家侄女家的小儿子不错,也不知道……” 这人还没说完,旁边的人便摆摆手:“江大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哪里着急娶夫生子,你以为就你盯着她这块香饽饽?桥东的孙媒婆都去江府不知道多少回了,嘴皮子都磨破了,给江大人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亲事,愣是一次都没成。” “这是为何呢,我听闻她府上连通房侍夫都没有,这寻常人家到江大人这个年纪总该知事了吧……她这……” “说明人家洁身自好呗,你以为谁都像你?好色之徒!” “……” 那人笑骂了两句:“去你的。” “不过我听说啊,是听我家大姑妈家的儿子他媳妇的弟弟说的,这江大人在京城是有未婚夫的,她从京城调到我们这小地方来做官,唉,真是屈才了。” “对对,要我说,就江大人这样的,便是做宰相首辅都是没问题——” 旁边那人赶忙捂住她的嘴:“祸从口出,快闭嘴吧你。” 接着几个人食客又说说笑笑地说其他的事了。 二楼雅间。 将楼下食客们的谈话尽收耳底,一人坐在帘子后,白色锦衣,玉冠高束,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那修长漂亮的手指竟是比白瓷杯还要白透几分,泛着点玉的光泽。 “主上……”旁边的侍从轻轻唤了他一声,那人才回过神来。 这人显然就是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帝王姬无月。 姬无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说是微服私访,天下那么大,他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地方,要说没有私心,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走吧。” “既然都来了,朕也该去看看这位好爱卿了。” 男子抬起的面孔,英俊至极,他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像一个合格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来禀报的暗卫单膝跪地。 “禀报主上,江大人此时正在城东的一处宅院。” “?” 姬无月扫了暗卫一眼,示意继续。 暗卫迟疑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那处宅院里住着一个男子,就他一人,他应该是江大人的……蓝颜知己。” 话音落地。 雅间里面死寂了片刻。 良久,带着点嘲讽的笑声响起。 “看来传言有误,这位江大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洁身自好么。” 姬无月神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喜怒的神色,只是唇角挂着点似有若无的嘲讽。 城东。 一处宅院,青墙黛瓦,小桥流水,后院中一个精致的琉璃亭称得上赏心悦目。 庭中的一男一女执棋对弈。 女子容貌艳色惊人,冷淡又妖冶的一张脸,她的指尖细且长,捏着棋子的时候尤其好看。 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 “该你了。” 她淡淡道。 江姒眉眼间几分忧思,清闲日子过久了,她是越来越不想去走剧情了,但是离她和时淮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就意味着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京城,开启大女主剧本,也就是她的首辅之路。 就算剧情再怎么崩,主线任务一般都是不会变的。 坐在江姒对面的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袍,他人生的温润,眉目细致,天生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起来眼睛都是弯弯的月牙状,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很符合女尊国男子贤良淑德、温婉优雅的模样。 他叫沈青怜,江南富商沈家的独子。 一年前,沈家夫妻双双遇害去世,留下沈青怜一人独守家业,沈家业大,盯着这一块肥肉的更是比比皆是,其中就包括沈家夫妻的姐姐一家。 沈青怜是个柔软细腻的性子,哪里守得住这偌大的家业,家产被姨母一家占了,他忍气吞声,知道他大姨打上了他的主意,要把他送到某个官员的床上,他抵死不屈之下……很梦幻很玛丽苏的,他被江姒给救了。 江姒帮助他夺回了家产,沈青怜的姨母一家也自食恶果进了大牢。 自此,沈青怜就频频和江姒走近,时不时做些糕点绣些香囊什么的送到江姒府上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意思,这沈公子怕是芳心暗许了。 女尊 别缠(22)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画本子不都这么演的么。 这位沈公子怕是也是这么想的。 加上这位年轻的巡抚大人实在绝色,一个女子,如此出色的容貌让人晃眼。他一颗心就掉在了她的身上。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在沈青怜还未表露心意之时,江姒便表明了自己对他无意。沈青怜是个聪明的,他不会傻到去纠缠江姒,而是退而求其次地做她的朋友,一点一点地融入她的生活。 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最亲密的时刻,差不多就是现在面对面下棋对弈了。 想到这里。 沈青怜的眼底难免还是会有酸涩和失落,但想到自己是这一年来离他最近的男子,他的心底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捻起棋子,落子无悔。 “大人这是怎的了,青怜见你眉心微蹙,可是有烦恼之事?不如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大人分忧。” 江姒神色还是淡淡的。 “无事。” 沈青怜有几分挫败。 一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虽然偶尔会赴他的约,但这人根本就是个木头,不解风情……当然更可能是装聋作哑。 看见沈青怜面上的黯淡之色。 女子收回眼神,长睫微垂,道:“你今年二十了,终身大事还是要早些操持起来,来日遇见好的,我会帮你留意着。” 她的嗓音清冷动听。 啪嗒一声。 江姒顿住,她抬眸看去,只见沈青怜手里捏着的一枚棋子掉在了地上,他勉强笑了下后忙俯身去拾,嗓音还是柔柔的。 “我不急的。” “家父家母仙逝不过一余载,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我还有两年的孝期要守。成婚一事尚且不急。” 沈青怜这么说,江姒当然不好强逼他。 “嗯。” 她只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劝他一二:“你一个男子,家中又只有你一人,不安全,你该早早给自己找个依靠。” 在女尊世界呆的时间长了,江姒觉得自己也快被洗脑了。 就那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男人就应该相妻教子做一个温婉娴淑的贤内助的思想,系统都说过好多次她堕落了,她思想腐朽了! 但江姒堕落的很快乐。 听见江姒这么说,沈青怜笑笑。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这不是还有你么?” 江姒盯着他不说话,眼神很明显都不赞同。 沈青怜无奈,他讨饶地给江姒斟了一杯新茶,笑的温润:“我开玩笑的,您是江姒啊,我们这里百姓最信任的江大人。” 试探过了,沈青怜又缩了回去,拿若无其事的面具掩盖一切。 江姒:“我?” 她再次落下一子,“若是我不在了呢。” 沈青怜一愣:“什么?” 联想到这几日江姒眉眼间的郁色,再和她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联系起来,沈青怜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猜想,他几乎是错愣地看着江姒,“……你要离开这里?” 江姒垂着长睫,柔软薄唇一张一合:“不好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但确实没有否认。 沈青怜心沉了下去。 江姒没有再说话,打破这沉重氛围的是外面跑进来的小厮。 “大人,府上有人来报,说是有京城来的客人,已经在府上等大人您了。” 江姒:“京城?”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这么快京城就来人宣旨了? “那我先回去了。” 她朝着沈青怜告辞,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江姒转头,眼神还带着点疑惑。 沈青怜尽力冷静下来,按住心底的慌乱,笑道:“我有些事情要找李师爷,正好,大人捎我一程吧。” 江姒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一个柔弱的男子,手无缚鸡之力,又生的漂亮,去大街上溜达一圈就被人掳了也不是不可能。 江姒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答应了。 “好。” 府衙。 侍从小心翼翼地服侍眼前的贵客。 虽然好奇这人是什么来头,但看这声势浩大的,估计来头不小。 姬无月这次是作男子打扮的,他生的并不女气,反而英挺修长,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肤如雪,人绝色。 但是他冷冷的眼神瞥过来,便再无人敢盯着他瞧。 … 江姒进来就看见了姬无月,原因无他,这人太过出众,一年多未见,她当时都愣怔了片刻。 看见姬无月如此打扮,江姒明白了他是出来微服私访的,怕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礼不可废。 江姒还是朝着不远处的人,弯腰拱手,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 江姒说道,看了眼堂内的衙役还要侍从之类的,让他们全部退下了。 姬无月也摆摆手,让他的人退下。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叩门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帝王不悦的眼神落到来人身上。 推门的是个男子,眉眼秀丽,温润如玉,他有些抱歉地看进来,看见姬无月的时候他一愣,然后就是抱歉地笑笑,再转头看向江姒,道:“李师爷不在,我能在隔壁等他么,阿姒?” 江姒点一下头。 “抱歉啊,打扰你们了。”沈青怜再次道歉,随后柔顺地合上门,他转头之前,还似有若无地看了姬无月一眼。 当姬无月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沈青怜又微笑着,温和雅致。 “…………” 等到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 江姒先开的口:“好久不见,陛下。” 她还是先前的样子,模样未曾改变分毫,好像瘦了些许,五官更加分明了,气质自然而然地变得更加凌厉。 听见她这样和他寒暄,就好像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就好像他们之间曾经从未发生过那些事。 “江爱卿倒是过得不错,佳人相伴在侧。” 姬无月还是忍不住开口讽刺。 他不瞎,自然看得见刚刚那个男人眼里都是江姒,这人的心意昭然若揭。 江姒只觉得姬无月莫名其妙。 “陛下误会了,我与沈公子清清白白,并无……” 江姒话没说完,门再次被推开了,门外的公子端着茶盘,笑意盈盈地看进来,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阿姒,我给你们泡了些茶来。你们继续聊。” 江姒:“……” 姬无月:“呵。” // 改好了~ 女尊 别缠(23) 沈青怜是故意的。 在得知京城来人的时候,他心底就浮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所以他才一反常态地纠缠了江姒,找了个见李师爷的借口随她一起回府衙。 这股不好的预感在见到堂中的那名男子时达到了顶峰。 来找她的是名男子。 在那人抬起头来时,那张称得上是人间绝色的脸,让沈青怜心底的不安到达了极致。 他是什么人。 他和江姒又是什么关系。 … 沈青怜是心悦江姒的,在她救下他的那刻开始,他一颗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惜神女无情,这一年的时间他也未曾捂热她的心。 虽然未曾拥有过她,他却仿佛已经失去了她千百次。 尤其是这次。 这个男人的到来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他知道江姒是受欢迎的,她多好啊,倾心她的公子数不胜数。 爱是美好的。 但也正是因为爱,才生出了独占、嫉妒、欲望。 一时间被卑劣的思想所控制,他放纵了心底的欲望。 脸上挂起柔和的微笑,端着茶进去,以主人家的姿态送茶,低眉顺眼,欲说还休。 他是故意想让那个男人误会的。 … 沈青怜将茶盘放下后,朝着江姒轻声细语地叮嘱了两句:“天儿冷了,怎的不多披件衣服呢?” 或许和男人辨别不出绿茶一样,女人确实也不怎么能够拒绝绿箭。 你说说看,一个貌美如花的男孩子温柔地对你嘘寒问暖,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这女人该是有多禽兽才会凶这样的男孩子?! 江姒抬起长指,抵住唇,微微咳嗽一声,道:“……不必了。” 气氛怪怪的。 “这位是?” 虽然嘴里是在问沈青怜,但姬无月的眼神始终直勾勾地盯着江姒,这眼神看得她虚的很。 江姒:“一位朋友。” 还是惜字如金。 这回答也十分符合她清冷的形象。 沈青怜朝着姬无月一笑:“这位公子好啊。” “我确实是阿姒的朋友,这一年来还多亏她照顾我了……公子从京城来,莫非是阿姒的故交么?” 姬无月:“……”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江姒淡然自若地神色,姬无月浅红色的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道:“故交?……呵,何止。” 说完这话,姬无月也纡尊降贵地给了沈青怜一个眼神。 他也想看看这个人的反应。 这人和江姒什么关系?……没由来让他看着不舒服。 没想到这个男人只是面上露出了浅浅的惊讶之色,随后便再次化为柔和的浅笑:“果真不愧是阿姒的朋友。公子美貌,真是让我自惭形秽了。” 说着,沈青怜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眉眼。 沈青怜生的也不错,虽然不如姬无月迤逦到近乎锋利的绝色,但也是眉眼柔和,淡雅的细致。 姬无月硬生生压住要脱口而出的一句你也知道。 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江姒看向了这个男人,还安慰他。 “青怜不必妄自菲薄。” 姬无月:“……”他硬了,拳头硬了。 京城还有一个时淮呢,这边又冒出来一个什么青怜。 这才短短一年的功夫。 姬无月冷了眉眼,连带着周身的气势也冷冽了下来。 “江姒,我来这里不是看你们郎情妾意的。” 他眼尾挑起一个凌厉的弧度,睨向了沈青怜,冷声道:“出去。” 姬无月到底是帝王,气场全开的情况下,沈青怜根本抵挡不住,光是被盯着,他就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沈青怜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他看向江姒,那是寻求庇护的眼神。 姬无月:“。” 这男人不要逼脸。 为什么他姬氏王朝会有这种不守男德的男子? 江姒可没想那么多,这次姬无月来找她估计也确实是有要事吩咐,她转头看向沈青怜,道:“你先去隔壁等着,我现在有些事情。若是你着急的话,可以拿我的令牌派人去找李师爷。” 说着,她摊开手,如玉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块令牌。 沈青怜脸上的笑都差点没挂住。 他又不是真的来找李师爷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跟过来而已。 无奈江姒就跟个没开窍的木头似的,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不用麻烦了,我去隔壁等着就好了。你先忙。” 沈青怜不会无理取闹,他比时淮那类的高的可不是一个段位,散发着茶味的温柔美男子,难缠程度也是杠杠的,系统默默给姬无月点根蜡烛。 离开之前,沈青怜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在姬无月的身上扫过。 眼神意味深长。 他还笑了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甚至还和姬无月点了下头。 姬无月:“……” 他在挑衅他。 他居然敢挑衅他? 姬无月额角都被气得有些抽,尽力才压下来的。 “来人,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男子冷淡的嗓音落地。 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侍卫守在了大堂的门口。 江姒:“……” “江爱卿的日子过得确实不错,怕是已经乐不思蜀了。”姬无月不咸不淡地刺了她一句。 江姒拱手:“微臣不敢。” 姬无月:“你敢的很。” 江姒对于这个话题也接不下去,她转移了话题,道:“陛下怎的来江南了?” “朕来微服出巡,不行?” “……陛下高兴就好。” 在随意扯了几句,姬无月绕到了今日的主题。 “朕见你这年的政绩不错,放你在江南做个小小的巡抚实在屈才了。你这历练也差不多了,收拾一下,随朕回京。” 江姒迟疑了。 姬无月冷哼:“江姒,朕劝你不要自作多情,当年是朕鬼迷心窍缠上你。” “如今朕早就清醒了,一个女人而已,朕是皇帝,怎的就非你不可了。” 江姒:“……陛下圣明。” “时如令这个老妇不安分,朕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朝堂,爱卿明白否?” 姬无月看着江姒,说了这句话。 他知道她能明白的。 江姒一怔。 原来剧情里的姬无月早就对时丞相心怀不满,起了除掉她的意思么? 看来原身不过是一枚棋子。 女尊 别缠(24) 江姒暗暗叹口气。 确实该是如此。 时丞相虽说暂时没有造反之心,但确实不太安分,想着仗着自己的功劳倚老卖老来掣肘这位帝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姬无月又是个凉薄的,他对时相早早地起了杀心,后来原身正好凑上去,那对于姬无月来说就是一颗再好不过的棋子了。 姬无月借原身之手彻底除掉了时相一家,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是得了个温和宽容的名声。 再后来,原身为何短短几年就被寻了错处赐死,这下便说得通了。 不过是,狡兔死,良狗烹罢了。 … 思虑下来。 江姒微微弯腰,拱手道:“微臣明白了。” 看着女子比方才还要冷淡清明的眼睛,姬无月心底没由来一阵慌乱,他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为了陛下江山稳固,微臣必定……万死不辞。” 女子清越好听的嗓音响起,平淡而又坚定。 姬无月却是愣怔了。 什么万死不辞。 他何时需要她万死不辞了。 联系自己方才说的话,姬无月脑子转的很快,他瞬间反应过来。 江姒这是误会了,误会他想利用她。 “……朕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很。 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准备何时动身?” “微臣但凭陛下吩咐。” 姬无月实在不惯江姒这个过于疏离冷淡的态度。 他下意识地想去握她的手,“江姒……” 毫无意外地,被避开了。 男人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修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江姒来的仓促,离开也是突然的。 这两天里她把自己的工作收了个尾,随后就收拾一些东西准备回京。 以至于沈青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来到江姒面前的时候,他难得有这样情绪不稳的样子。 “你要回京城?为什么。” 已经是带着点质问的语气了。 江姒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眸子,目光清凌凌地看过去,“圣上有旨,江某不敢不从。” 沈青怜一时哑然。 沉默了很久,他缓缓道:“我能随你一起去京城么……” 这是沈青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了,他满眼期盼地看着江姒,眼神带着点哀求之色。 江姒一口回绝。 “不可。” 她眉毛都皱起来了。 沈青怜神色落寞:“……为何?” 江姒觉得沈青怜这话问的就是句废话,“你我非亲非故,你随着我去京城算什么,更何况男女有别,你我也该保持些距离。你是男子,名节重要。” 她再看了沈青怜一眼。 “我和你说过的,我有未婚夫。沈青怜,我们不可能的。” 她的话温和平淡,却也是接近冷酷。 沈青怜失魂落魄:“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奢望。” “我从未给过你希望。” “……江姒,你真的是,过分无情了。” 门口传来的一道幽幽男声打断了他们。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们该出发了。江姒。” 倚在门口的男子身形修长,一身白衣,他眼神斜斜地看过来,眼角眉梢冷漠中带着点媚意的勾人。 沈青怜错愣地看向江姒:“?你们一同回去?” 江姒嗯一声。 姬无月不耐了,他迈步走过去,捏住江姒的手腕就把她往外拉,“该出发了,我给你时间不是让你在这磨磨唧唧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 江姒:“……” 看沈青怜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但是江姒也不想解释了,索性就让他误会着,这样他也能够死心了。 她转过头朝沈青怜道别。 “保重。” 沈青怜失魂落魄地站了很久,江姒则是被姬无月拖走,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她扯上马车的。 上了马车。 江姒是有些恼怒的,“姬无月,你发什么神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失形象过了。 皇帝面无表情:“赶路。你耽误时间了。” 江姒瞪他:“……” 路上行程差不多是五天的样子,这次回京,江姒是十分低调的,低调到回府之后都几乎没人知道,连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日上朝。 江姒换了一身绛红朝服站在金銮殿上接旨之时,众人才知道当年那位江状元回来了。 还是熟悉的绝色容颜,熟悉的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气质。 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高高地唱喝着。 “襃贤昭德,昔王令典;旌善念功,有国彝训……封江氏女江姒为吏部尚书,望卿勤勉于政,为国效劳。钦此。” 吏部尚书。 六部之中最为掌握实权之人。 “谢陛下隆恩。” 江姒接旨。 她垂着眼睫,目不斜视,任由其他大臣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一回来便坐上了六部之首的位置,朝内怕是许多人要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 退朝之时。 江姒接收到了许久不见的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在你回京之后,时淮又是惊喜又是恼怒,惊喜的是你终于被调回来,又恼怒你居然不曾先给他说过此事。] [如今你回了京城,又已经过了老凤君的丧期,时淮再次提了成婚一事。你再无其他借口推脱,只好答应了下来,婚事订在了下月初。] 江姒:“……”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逃不掉的。 果不其然。 她刚一回府,没过多久时淮就杀了过来,先是装模作样地怪了她一番,随后再次提了婚事一事。 “你当初说过半年就可以和我成亲的,这都一年了,你果然是变心了!” 江姒:“……” 女子清冷绝丽的眉眼闪过几分无奈。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时淮,这是万万不可能对他有好感的。 但是为了剧情,她违心道:“嗯,委屈你了,婚事……是该办了。” 时淮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答应了?” 江姒:“嗯。” 时淮激动得直接想去抱江姒,江姒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避开了。 “男子,要矜持。” 时淮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 吏部的江大人要成婚的事很快便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 ------题外话------ 陛下:呵,成婚?呵……想的美 女尊 别缠(25) 成亲? ……呵。 姬无月目光沉沉地望着桌上的奏折,手里握着的毛笔的蘸了墨的笔尖儿顿住,在奏折上落下一点晕染开的墨渍。 “全福,你说,她就这么急着娶夫婿么……” 姬无月叫了声自己贴身太监的名字。 全福笑笑:“这江大人也二十二了,别的女子在这个年纪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娶夫生子,江大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成婚也不算晚。” 听全福这么说,姬无月沉默了好一会儿。 御书房里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有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明明灭灭地跳跃着,幽幽地映衬着男人绝美倾城的脸。 “全福,你知道朕的意思。” 他轻轻道。 全福哪能不知道呢,他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知道陛下真正的身份,也知道他是男儿身。 如今陛下有了倾慕的女子,只是可惜那人眼里心里都没有陛下,她甚至还有未婚夫。 前些年姬无月做的那些荒唐事儿,全福也是知道的。 陛下抛弃了自己作为一个男子的矜持,也抛弃了作为君王的尊严,把自己给了她,把他作为一个男子最宝贵的东西都给出去了。 说难听点就是倒贴。 可是那江姒,还是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那样践踏陛下的心意。 全福别提有多心疼自家陛下了,但是陛下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 江姒那般冒犯君王,以下犯上,陛下非但没有给她惩罚,就连降职也没有,说是给她调离了中央,但这才过了一年不就巴巴地调回来了。 还是陛下自己去请的! 全福心里对江姒的不满简直有一箩筐。 “朕不想她成亲。” 全福真是深深地叹口气,无奈道:“陛下啊,您这哪里是不想她成亲,您不过是不想她和别人成亲罢了……” “所以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她不值得。” 全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正经,“她不会是个好妻子,也不会是个值得托付的女人。陛下,她迟早会辜负你。” “您该清醒了。” 老太监深深的叹气声,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姬无月却是笑了下,眼神渺茫。 他该清醒么。 可是——他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就落了一颗心啊。 一见钟情。 又怎么清醒。 他固执地接近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步一步地沉沦。 被伤害以后,他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等她,怎么会不疼呢,但他就像受伤的故意去揭开伤口的痂,在疼痛中获得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绝望的快感。 他喜欢她啊。 只是喜欢她而已。 现在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娶别人,和别的男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他怎么做得到。 他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先前说的什么放手都是假的,他一眼就看上的人,为什么要让。 他是皇帝不是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只是想要一个江姒而已。 … “你说的对,朕是该清醒了。” 眉目如画的君王喃喃出声。 听他这么说,全福这才放下心来。 陛下愿意清醒就好。 那应该还有得救。 全福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家陛下哪里是有得救,明明就是无可救药! 唇齿间反复咬着江姒这两个字。 姬无月若有所思。 他却是清醒了。 他对她一味的退让的迁就根本没有用,她不会心疼他,更不会爱他。 那他只能拿自己的方式去应对她了。 爱也可以被算计过来的。 一定可以。 … 江姒都准备好了姬无月会从中作梗,她连应对措施都准备好了,但是直到婚礼前夕,姬无月也没什么动静。 他根本没来找过她。 就连平日里上朝,姬无月待她也是如同一个普通的臣子。 他像是变回了先前那个温和淡漠的君王。 理智,又柔和。 江姒不知道,只有在她移开视线的时候。 某道贪婪的近乎病态的视线才会落到她的身上,带着满满的占有欲,压抑、隐忍的深情。 那样的眼神是让人心惊的。 在江姒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把某人逼得黑化值biu一下上去了。 姬无月想。 他应该已经疯了。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冷眼旁观,甚至带着点沉沦的意味。 、 婚礼如期而至。 时丞相嫁子,嫁的又是当朝新贵江大人,场面自然是不小的,朝中大大小小的大臣都去了,无论是和江姒交好的,还是只是表面友好的,反正该出席的一个没少。 “恭喜恭喜啊,江大人,娶得美娇郎。” “对对对,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祝福,江姒一律照单全收。 “多谢。” 她今日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句多谢。 有随着自己家妻子一起来的家眷,凑在一起小声谈论道:“这位礼部的江尚书生得是真的出色啊,玉树琳琅,风姿毓秀,说得就是这样吧。” “哎,这样的人怎么就这么快成婚了呢,不然我都要替我家小儿打算打算了。” 几位贵夫的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叹息之色。 有人好奇地看向那位年轻的女子。 一身红色喜袍,云锦绣成,红色衬肤色,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目如画,一向清冷的的人穿这样艳的颜色,莫名更有几分别样的诱惑之感。 目如点漆,长眉微挑。 看得人都有些痴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比男人还好看。 … 接下来就是婚礼的一般流程了。 接新郎。 街上敲锣打鼓的,抬着轿子的都是人高马大的武妇,身上也都穿着象征着喜庆的红色短打。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衣女郎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 只是一想到这人今天是去娶亲的。 这一下又不知道碎了多少公子的放心。 游街还是很快的,很快便到了江府。 江姒下马之后,转头便看到了被喜公扶着出来的新郎官,他也一身红衣,与她不同的是,他头上盖着红盖头。 喜公笑眯眯地将红绸塞到了江姒手里,道:“大人还不赶紧牵住您的夫郎?” 女尊 别缠(26) 江姒眼睫微微垂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细长白皙的手指接过了红绸,握在手里,她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旁边之人的身上。 “走吧。小心火盆。” 女子清冷的一句提醒,虽然冷淡,但好歹也是关心。 盖头下的人低低地嗯了声,也同时攥紧了握着红绸的手。 …… 跨过火盆,接下来便是拜堂。 司礼官高高的唱词。 二拜过后,便是夫妻对拜。 礼成之后便是意味着二人结为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礼成之后,新郎入洞房,新娘则是留在堂内招待客人。 江姒作为今日的主人,自然是要留下的,更何况,她也确实不怎么想急着见到时淮。 敬酒之时。 江姒倒是看到了一个熟人,准确来说是个和她有些小不愉快的熟人。 侯府之女李唯,一年前在琼花宴上挑衅过她,然后遭遇了社死现场的那个。 李唯有些别扭地过来给江姒敬酒,顺便道歉。 “江姒,先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李唯性子不坏,只是有些高傲,再加上年轻人特有的轻狂,高门小姐总是傲气的,她作为武将之女,有时候确实有些看不上那些个迂腐的文人。 但是对于江姒,李唯是单纯的嫉妒了。 她酸不拉几的。 她现在承认了,她先前就是可耻地嫉妒江姒,一个女子长得跟个男人似的……但是再怎么说,当面挑衅人家确实是她的不对,她道歉也是应该的。 江姒回敬她,“无碍。” 李唯有些不满:“你这人态度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江姒:“……李小姐,我本以为你该成熟了些许。”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李唯丝毫没听出来江姒的意思。 她还理直气壮:“我本就成熟多了,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岁的李唯吗?!” “我成熟了,不然你觉得我会来和你道歉?” 江姒:现在满打满算也只不过过去了一年而已。 江姒觉得和李唯继续聊下去她俩有可能打起来。 她敬酒完赶忙去下一桌了。 把酒言欢,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府里张灯结彩着,到处是红绸还有喜字,等一切差不多结束,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江姒绕过转角,去了喜房。 喜房门口等着两个小厮,手里端着合卺酒还有红枣花生桂圆之类的东西。 见江姒来了,他们赶忙行礼。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江姒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小厮们把合卺酒之类的东西放到喜桌上,随后离开了喜房,还贴心地帮她把门关上了。 喜床上坐着个男人。 一身红色喜袍,背直如竹,光看身形就知道是个美人。 他头上盖着红盖头,端庄而又优雅地坐着,不失半点礼数。 江姒心头却不由得浮现了几分疑惑。 时淮是这个样子的么? 她迟疑了。 莫非是因为今日成婚,他也收敛了性子,变得温柔贤淑起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江姒视线落在桌上的那柄喜称上。 她捏起,随后走到了喜床前。 拿着那杆秤,挑开了男人头上的红盖头。 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的。 江姒见到了一张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盖头下的美人貌美如花,偏细却又英挺上挑的眉毛,精致笔直的鼻骨,形状好看的唇,优越的骨相让他从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无与伦比的好看,无一处不精致。 他像是造物主手下最完美的一件作品,眼波流转,如同含了春水的一双眸子。 江姒:“…………” 她人傻了。 如果她没有疯,这个世界也没有玄幻…不,她绝对是疯了,不然她现在怎么会看到姬无月了呢。 这张脸太熟悉了。 江姒沉默地盯着他在看,一时间竟是没什么反应。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死机了。 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还是姬无月先站起来的,他的嗓音清冷柔和,低低的,“该喝合卺酒了……娘子。” 他站起来,江姒下意识就后退了,他不停地逼近,她不停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姬无月说的话。 他叫她娘子。 还说要和她喝合卺酒。 “…………” 江姒不可置信地抬头,喃喃自语道:“姬无月,我看你是疯了。” 男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 他伸手捏起桌上的合卺酒,修长干净如玉石般的手指比白玉杯的颜色还好听。 他捏着一杯酒,送到了江姒的唇前。 江姒皱着眉头,推开这酒。 姬无月却像是有预料似的,躲开了江姒推过来的手,他手绕了个圈,微微叹气。 “就知道你不会愿意乖乖喝。” 在江姒的注视下,姬无月喝了这合卺酒。 然后,随着酒杯落地的声音响起,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江姒的眼睫张开,躲避不及之下—— 她的唇被人堵住,唇瓣被轻而易举地撬开。 温热的酒液被渡了过来。 伴随着这人唇齿间甘冽的雪松香味。 … “非要我这么喂你才肯喝。” 姬无月抬起长指,擦拭过唇角沾染上的丁点儿血迹,他轻微地嘶了一声。 那伤口,江姒刚刚咬的。 江姒觉得姬无月不太对劲。 这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就突然变得疯批了。 之前她还能从这人的脸色看出他在想什么。 现在她根本看不懂他了。 他的目光深沉的如同暗无天日的夜色。 “春宵苦短。” “娘子,早写安置吧。” 他几乎是欺身而下的,江姒当然是推开他的,但是手一触碰到他的身子就感觉到软绵绵的无力,她甚至脑海一阵发黑,身上升起一股子燥热来。 她脚步踉跄着几乎要摔倒。 被姬无月扶住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触碰到他的肌肤,很舒服,如同软软绵绵的豆腐似的。 江姒虽然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但是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她这显然是被下药了。 至于下什么药,明知故问。 ……姬无月这人脸都不要了。 顶替时淮和她拜堂就算了,现在还给她下药。 ------题外话------ 陛下:没想到吧,新郎官是我,哈哈 女尊 别缠(27) 姬无月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帝王骨子里都是强取豪夺的。 温和终究只是表象,一旦撕开这张斯文虚伪的面具,他对她的欲望,露骨而癫狂。 那些什么劝自己放下的话,祝她幸福的话都是假的,他要她的余生只有他。 … 跳跃着的明亮的喜烛下,男人艳丽优雅的眉眼忽明忽暗,他抬起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朝着江姒。 仗着药性蚕食着她的理智,他的嗓音慢条斯理,近乎蛊惑的味道。 “娘子,过来。” 不要抗拒我。 过来…… 那泛着玉质光泽的指尖,漂亮到近乎恍惚的色泽。 她无力垂下的眼睫,眼皮累到掀不开,被人步步逼近,她步步后退,以至于手指都攥紧了背后的桌子,泛白的骨节。 她的脸不受控制地浮现了生理性的晕红,但是被最后一丝理智支配着。 “你不要……不要靠近我。” 还是拒绝。 她对他自始至终都是拒绝。 男人深邃的眉眼愈发幽深,眼底是墨般深沉的颜色。 好似一滴墨水滴落在雪水中,随后晕染开。 但是这时候的拒绝,总带着一丝欲拒还迎的味道。 … 冰凉的唇落在炽热的肌肤之上。 “……你把时淮怎么样了?” 她在这时候还要提扫他兴的话题。 姬无月不想听,他也不想回答。 江姒晕晕乎乎着,向来清冷的眉眼泛起微红的颜色,不复往日清冷谪仙的模样。 她忍不住再次开口。 “他不能死。” 这一次她的声音也逐渐拔高,蕴含着怒气。 可不就是不能死么。 时淮若是死了,她的任务就彻底废掉,这不是她能承受的结果。 “……他没死。” 男人低哑的声音也是压抑着的怒气。 江姒莫名舒了口气。 没死就行。 … 至于时淮在哪里呢,现在的他,被人捆了堵住嘴关在了城郊的一处宅院里面。 时淮满眼惊恐。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相府公子会在新婚当日,被人绑架,还被囚禁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就记得自己在梳妆的时候,从镜子里面看到背后冒出来一个黑影,他还没来得及尖叫,那人就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时淮是崩溃的,他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不见然后来寻他。 但是在等了一下午后都没发现有什么动静,这时候他终于慌了。 他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 江姒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新婚之夜会是这么度过的。 她被自己娶的假夫君下了药,然后春风一度。 喜桌上摆着桂圆红枣的盘子早跌在地上了,散落一地。 唯有一对龙凤花烛彻夜长燃,不曾熄灭。 斑斑烛泪落下,似血如泣。 “让时淮那个草包顶着你夫郎的名头,已经是我能够接受的底线了……阿姒,别碰他。” “他早晚会死。” “朕已经决心要铲除时相,他作为罪臣之子,就算嫁给了你,也难逃一死。” “他能苟且偷生的,也只有这几年而已。” 这字字句句带着蛊惑,江姒及其怀疑姬无月是在给她洗脑。 在半梦半醒之间,江姒问过系统,她这样了,算不算任务失败。 但是系统沉默了老半天,憋出来没有两个字。 解释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时淮嫁给了江姒,姬无月来的这偷梁换柱一招,算是钻了空子。 换句话说,如果这次姬无月选择的是直接抢亲,而不是扮成新郎和江姒成婚,那么才算她任务失败,剧情崩溃。 毕竟剧本是死的,就那么短短几行字,能偷梁换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江姒对这个解释表示无话可说。 “……” 姬无月缠了她一次又一次。 江姒及其怀疑这人是想让她怀孕,不然怎的次次都是那样……可能是系统也看出来了,它冷不丁来了一句。 [宿主,妄想用孩子来绑住女人的男人要不得!] 江姒被吓一大跳。 “…………” [你看看,这姬无月好歹还是个皇帝呢,这思想不行,都什么年代了居然妄想用孩子来绑住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男人会这么想的吧?] 江姒忍无可忍:[……滚。] 江姒觉得系统最近的话过于多了,明明是同样的价钱,它的戏份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不合理。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她还是个孩子呢! 凤凰一族诞生于凤凰木下,每只凤凰都有相应的一棵凤凰木,他们并非由母亲亲自孕育。 换句话说就是江姒是万万不可能下蛋的。 先不说她在小世界是不会有孩子的,就算是她的本尊,像她那种级别的存在,想要孕育子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比伏玥和君珩,天界战神和前任天道,他们在一起了万年之久,不是到现在还是没一个子嗣么,不过天界之人寿命长久,一般也不会太把子嗣一事放在心上。 伏玥和君珩都那样了,那她和太子微就更不可……停,停停停。 江姒当即悚然一惊。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她和太子微,她和戚昀这个家伙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 曾经没有,未来也是,绝对! … 女人狭长清冷的凤眸微微垂着,半掩着,带着点涣散,瞳孔都有些失焦。 鲜红的喜被之下,她垂在床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指尖泛红。 早上五更天的时候姬无月就离开了。 因为要上朝。 别问江姒为什么知道,因为她几乎没有睡着。 姬无月离开之前还在温声细语地威胁她。 “时淮我会把他送回来,送回来单纯当个摆设。” “不过姒姒放心,他绝对不会妨碍到我们的。” “只希望,阿姒不要心疼他啊……”男人微凉的手指尖温柔地触碰过她的额角,再到眉眼,唇瓣,他温柔的很,却也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好像被某种冰凉的粘腻的动物盯上的感觉。 让人头皮发麻,连血液都在尖叫的颤栗。 // 本文凤凰是如何诞生的,是作者私设,私设!! ------题外话------ 哦~小奶狗还是变成小疯狗了 女尊 别缠(28) 他疯了。 这是江姒的第一反应。 不说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疯,反正疯魔是肯定的了,这还是江姒第一次碰到这种类型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化? 江姒有些生无可恋。 她十分犹豫,还有些哽咽。 她喜欢病娇是故事,病娇喜欢她就是事故了。 虽然这病娇似乎是给她逼成的。 哦……最事故的还是病娇喜欢的人喜欢你,好家伙,要是真遇到那种情况真可以直接盖棺材板儿了。 江姒再次哽咽,沉痛地盖上了被子。 睡觉。 她累了,今儿的早朝就翘了吧。 … 战战兢兢了一整夜,一整夜都没睡的时淮被敲晕后送到了江姒府上,他醒过来之后,他看江姒的眼神都是带着恐惧的。 至于为什么……因为有人恐吓他一整夜。 他的眼睛被蒙上,黑暗里,人的五感会被放大,相对着的,恐惧也是成倍地递增。 他被人威胁着不许接近江姒,不然就剁了他的头喂狗。 随后在他耳边响起的就是野狗咀嚼东西的声音,像是在嚼肉,又夹杂着脆骨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让人头皮发麻。 时淮不知道那条狗是不是在吃人,但这不影响他心底成倍增长的绝望。 他想尖叫但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他被人喂了药,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头上大滴的汗滴落,他喘着粗气,像条在沙滩上即将搁浅的濒临死亡的鱼。 一整夜。 时淮没疯都是个奇迹了。 以至于现在被放回去,时淮一看到江姒就忍不住发抖,别说先前起的那些旖旎心思了,早就烟消云散了,他现在害怕江姒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现在就怕自己有一天被那群人再次捆了,给剁了喂狗。 所以,时淮一反常态地,没有缠着江姒,也没有和江姒告状,他对昨日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明明江姒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二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时淮匆匆离开,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姒:“…………” 姬无月这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她很好奇。 接下来的两天里,江姒都没有看见时淮,直到第三日,三朝回门,她才看到了这位自己名义上娶的夫郎。 时淮憔悴了不少,眉眼恹恹的,他穿的也很是素净,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看来他这几日是没怎么睡好。 那可不么,时淮这几日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响起的就是那野狗咀嚼东西的声音。 他怕死了,连睡觉也不敢合眼,一来二去没几日就憔悴了。 既然是回门,江姒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好的。 在下马车的时候,她先下的车,然后抬起了纤长白皙的手,作势要扶他。 时淮正准备搭上她的手的时候。 就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时淮一个激灵,脸都白了啊。 他像是触电一般地收回手,死死咬着唇,自己下了车,眼神闪躲地不敢看江姒。 “我们进去吧。” 时淮小声道。 江姒:“……嗯。” 在丞相府吃了顿午饭。 虽然面上已经装作恩爱了,但时丞相还是敏锐地感觉出了江姒和时淮之间怪异的氛围。 新婚夫妻怎么可能像这样的生疏冷淡。 时丞相本来以为是江姒待时淮冷淡,但仔细一看,是自家儿子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时丞相:“……?” 她有些不明白了,也看不懂了。 吃完饭后,时丞相把时淮叫到了书房说体己话。结果一进书房,时淮就哇一声哭出来,跪下去,抱着自己的母亲,声泪俱下。 “母亲,母亲,我不要嫁给江姒,我不要嫁给她了……呜呜呜。” 时淮哭个不停。 “我要和她和离!” 时丞相脸一沉:“怎么回事,是江姒那丫头待你不好,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时淮死死摇头:“不是。” 时丞相再度问他为什么,时淮又打死不愿意开口了。 时淮怎么敢说出口啊,那个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绑走,那还是怎样手眼通天的能力,绝对势力是不小的,对付一个他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既然那人威胁他,不许他接近江姒,那他和江姒和离不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吧。 时淮支支吾吾地颠三倒四地不愿意说出真实的原因,只是一口咬死了要和江姒和离。 时丞相呵斥了自己儿子一声:“胡闹!当初是你非要嫁给江姒的,这才几天,你就又吵着要和离了,婚姻不是儿戏,你当过家家呢?” … 反正时淮是和自己母亲吵了起来。 据丞相府的下人说,当日丞相可生气了,还掌捆了公子一巴掌,最后公子是哭着跑出去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闹的这么不开心。 当日时淮的反应都有人禀报给那位听。 那位听说了以后,倒是笑了。 男人嗓音低沉清越:“他倒还算识相,也不枉朕警告了他一回,还算有点用处。” “今日该去瞧瞧她了……”他抬起修长如玉石般的手指,点了点面前这鹦鹉的脑袋,漫不经心地逗它玩。 他自言自语道:“这小东西还算有趣,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姬无月准备把这鹦鹉送给江姒。 他挠了挠鹦鹉头上的毛,惹得这鸟儿恼怒地去啄姬无月的手指尖,随后男声幽幽响起。 “脑袋不想要了?” 鹦鹉小身子一僵,人性化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嘴。 姬无月被逗笑了,他有时候真怀疑这鸟是不是能听懂人话。 今夜江姒处理完事务,回卧房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馥郁香气。 很像某个人身上的味道。 她眼皮都是一跳。 来了,又来了。 “阿姒今日在朝上都没看朕一眼。” 带着点幽怨意味。 江姒转头,远远地看到姬无月坐在了她的床头,他看过来,眉梢微挑。 因为发现江姒根本软硬不吃,装可怜还要温水煮青蛙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姬无月索性用一种强硬到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强势地侵入江姒的生活。 女尊 别缠(29) 面对姬无月,江姒是心累的。 她逃不开。 他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势,他真想得到一样东西、或是得到一个人,是绝对能够得到的。 强取豪夺。 现在姬无月没有直截了当地杀了时淮,让她的任务完成不下去,江姒对他其实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像今日。 姬无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江姒的卧室,这样登堂入室的行为,她也没有把他赶出去,反而是默许一般地关上门,很温和平淡地在和姬无月搭话。 “……你怎的来了?” 姬无月睨她一眼,那眼神有你明知故问的意思。 他凉嗖嗖地开口:“今儿个是你和他的三朝回门之日,我若是不来,你怕是就会去找他了。” “怎么,觉得我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 这话阴阳怪气的很。 姬无月在拈酸吃醋,说出来的话也确实不好听。 但无奈江姒也是个狗脾气。 她哪里愿意被姬无月这么阴阳怪气着,那还不得怼回去? 她也笑了下,礼貌回答道。 “哇,真好,原来陛下自己也知道打扰我们了啊。” 姬无月:“…………” 他冷笑:“你们算哪门子夫妻,江姒,需要朕提醒提醒你么?” “和你拜堂成亲的人是朕,和你喝过合卺酒的也是朕,和你有过夫妻之实的……还是朕。” 刚点了灯的卧房里面光线还是暗的。 烛火下。 男人斜斜地看过来的那一眼称得上勾人,他现在说这种话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夫妻之实。 被他以这么一种缠绵悱恻的音调说出来。 江姒都不由得有些脸热。 “……” 还厮真是不要面皮了。 她低低地骂了声。 “色胚。” 被骂了这么一句,姬无月非但没生气,反而又笑了一下,他好脾气地朝着江姒软声道。 “朕昨日得了个稀罕物儿,便想着来送你。” 江姒这才看到,床头放了个精致的小架子,上面有只鸟儿,毛色五彩斑斓的看着很漂亮。 “外邦进贡来的东西,叫鹦鹉,说是能学人说话,朕觉得这鸟儿还算不错,能逗人,偶尔拿来解解闷不错。” 话音落地。 姬无月下意识地去留意江姒的反应,结果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分毫喜色,反而面无表情,甚至还隐隐有些怒意。 别问姬无月是怎么在一张冰山脸上看出怒意来的。 姬无月:“…………”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那话简直就是在雷区蹦迪。 “怎的了?怎的突然不高兴了。” 进贡来的东西。 鸟儿。 拿来解闷儿。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江姒的雷区。 江姒甚至有种姬无月在隐射她的感觉。 连暗处的系统都默默给姬无月捏了把汗。 造孽啊。 送什么不好,非送只鸟儿。 这不是逼着宿主把他送火葬场嘛? 姬无月听到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冷笑声。 “呵。” 姬无月:“……?” 姬无月抬手把那只鹦鹉架子推远了点,再度看了看江姒的脸色,试探性道:“阿姒是不喜欢那鸟儿?” 江姒微笑:“确实不喜。陛下喜欢么?” 姬无月:“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带毛的鸟类,阿姒不喜欢,朕自然也是不喜欢的。” 系统:[……] 雷区蹦迪不外如是。 它敬姬无月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果不其然。 再听了这话之后,江姒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愈发难看了,刚刚还只能说是面带郁色,那现在就是妥妥的黑脸了。 “……” 姬无月试探着去牵江姒的手结果被一巴掌拍开。 讨厌带毛的鸟类…… 江姒脑仁都开始抽了。 作为凤凰一族最漂亮的一只凤凰,江姒最喜欢的就是她那一身流光溢彩的羽毛,最鲜艳夺目的绯色。 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居然敢这样说?! 江姒气炸了。 虽然知道姬无月是无心之言,但她还是生气。 女人嗓音凉嗖嗖的。 “鸟类怎的惹你了?要你讨厌?你见过哪只鸟没有毛?” 姬无月被这一连三问给问住了。 “……啊?” 他一双凤眸微微睁大,眼神带着点无辜。 为什么,为什么女人也会无理取闹? 江姒冷笑:“呵,也是,在你们这种人眼里,像这些鹦鹉之类的鸟儿也不过是拿来解闷的玩物罢了。” 说着,她抬起手撸了撸那只彩尾鹦鹉的毛,惹得这鸟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姬无月又不是真的傻。 他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江姒这个样子,哪里是不喜欢鸟儿,方面就是太喜欢了,以至于不满意他这随意的态度。 想送个礼物讨好心上人,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姬无月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自认倒霉。 也是他嘴贱。 心底暗骂自己两声后,他上去哄鸟……不,哄人了。 “我错了。” 老老实实认错。 姬无月一双漂亮的凤眼垂下,眼角都在往下耷拉,唇死死绷着,眼神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她,不放过江姒的任何表情。 “错哪了?” 姬无月从善如流:“哪都错了。” “……” 姬无月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嗖嗖的冷气。 他赶忙抱上去,像块牛皮糖似的粘着她,半是讨好半是撒娇着,唇瓣蹭在她的耳廓处,软软的唇瓣偶尔会落下一个两个的亲吻。 “阿姒,姒姒,我错了,真错了。” “我不该自作聪明送礼物讨你欢心……可是,我这不是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嘛,我只能把我自己喜欢送你了。” “姒姒,好姒姒,你就饶我这一回。” 说着说着姬无月还委屈上了。 江姒也不知道这生个气发个火最后都能亲一起去。 亲到最后就是滚一起了。 高岭之花被摘下。 她在这个世界的模样是完完全全清冷出尘那一挂的,便是拒绝都带着一股子欲拒还休的感觉,像是在勾引人。 又没有拒绝得彻底。 最后逃不过一个优昙花染上凡尘染上欲色的结局。 姬无月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指尖触碰到的地方。 一片雪色泛起浅浅的绯红。 看她平静无波的眼底流转起眼波,泛着妖娆的雾气。 她在说,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可以。 女尊 别缠(30) 姬无月知道自己是卑劣的。 他爬上了属于别的男人的妻主的床,堂而皇之地占了那人的位置和她翻云覆雨。 不过那又如何。 他垂下纤长绵密的眼睫,唇角弯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这样阴森的表情,也只有被他抱在怀里的江姒看不到了。他抚摸着江姒肩膀的手温柔到不可思议,再碰碰她的头发。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深爱这个女子。 他确实爱她。 但这不妨碍他算计她,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姬无月此时的表情,被虚空中的系统尽收眼底。 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 它觉得姬无月这么作下去迟早把自己作死。 他在算计宿主。 宿主可能有时候脑子没转过弯来会真着了他的道,毕竟鸟嘛,咱都知道,脑容量有限。 可一旦宿主反应过来,那等着姬无月可绝对只有被抛弃一条路。 先前也不是没人算计过宿主。 在了解江姒个人资料的时候,它看得可清清楚楚,宿主她是怎么对待算计她的人的。 就说那南海人鱼族的人鱼王,那么漂亮的存在,对江姒还痴心不改的,但他就是耍了小心眼,最后被抛弃得那么惨。 泣泪成珠,鳞片掉落,寸寸染血。 他在她面前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人鱼的模样跌在海岸之上。 江姒甚至没有回过头一次。 好歹也是她的旧情人,这旧情人唯一一次刷小心眼也是为了她,结果这女人铁石心肠到系统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现在换到姬无月身上。 系统并不认为江姒会原谅他。 它或许该做些什么了。 为了宿主好,也为了它好,为了大家都好。 …… 他们这样暧昧又不正当的关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 他们在一起也有十多个二十一天了。 将近两年的日子。 足够江姒从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爬到当朝首辅的位置,有圣上的宠信还有她本身卓越的能力,她在朝堂上的势力越来越大。 时丞相一开始还是帮江姒的,毕竟这是自己女儿的妻主。 但是江姒手中握着的权力越来越多,甚至于到了和她分庭抗礼的地步,这让时丞相的内心起了焦虑,她开始不再帮着江姒,甚至于反向给江姒增加阻碍和压力。 时丞相明里暗里地敲打过江姒好多次,话里话外无非是提醒她不要忘恩负义,不要忘记她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江姒冷笑。 笑死,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面上自是应承的。 她掩下眸底的冷光,顺从地拱手行礼,如同一头披着绵羊外衣的豺狼,又像是吞吐着毒信子的蛇,只在等着一个机会便要咬向敌人,将其一击必杀。 … 江姒手里收集到的关于时丞相这个老狐狸的把柄已经不少了,只等一个适当的时机便可将她置于死地。 她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和圣上禀报事务。 清冷悦耳的嗓音在御书房内缓缓响起,很有节奏,像是一曲被谱出的乐章。 听江姒说话也是件很让人享受的事情。 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正当,但在该正经的时候还是非常正经的,比如说现在。 很多时候,江姒和姬无月在某些政务上甚至会有不小的争论,听得旁边记录的官员心惊肉跳,直在心底大呼,这江首辅果然大胆! 日薄西山。 两三个时辰下来,姬无月挥手让其余的官员退下,只留了江姒一个。 其他人对皇帝这个操作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江首辅受陛下宠信,偶尔甚至会留宿宫中,这也能看出陛下的惜才之意。 …… 江姒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一双修长的手温柔地捧住她的头,泛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摁着。 男人温和的嗓音响起。 “爱卿,该歇息了。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带着几分揶揄之色,还有隐隐的笑意。 江姒睨他一眼,不说话。 姬无月也不恼。 他自顾自地抬手去捏江姒的袖子玩,江姒穿着的是官员的朝服,绯色衣袍,绣着精致的祥云纹路,衬着她这张清冷美貌的脸,有种别样的,活色生香的矛盾的美。 姬无月凑在江姒耳边道:“爱卿,朕果然还是最喜欢你穿这身官服……” 女子微微上挑的凤眼睨他,似笑非笑。 “微臣知晓。” “毕竟……微臣这身官服,每夜都是陛下亲手脱下的。” 一向冷漠的人说起骚话来确实是不得了的。 反正姬无月是被撩得耳朵都红了。 “不正经。” “爱卿变了,你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江姒了,你变得会花言巧语又油嘴滑舌。” 姬无月像是有些遗憾地微微叹气道:“说起来,朕还真是怀念爱卿对朕爱答不理的样子,那样清冷不可侵犯的样子,可真叫朕欲罢不能,此生难忘。” 江姒面无表情地把姬无月的手推开,然后把自己朝服的领口整理好。 “微臣对陛下,何时不曾爱答不理过?” 她很认真地在问姬无月。 姬无月也在很认真地思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试探性地说道:“在……床笫之间?” 江姒:“…………” 真不要脸。 笑死,根本骚不过这人。 这天夜里。 被姬无月心心念念的绯色官服最终还是由他亲手脱下的。 情浓之际。 江姒未曾发现有人僵硬着身子站在了她的卧房之外,卧房的窗户纸被戳了个洞,透过那个洞,门外之人的眼底是满满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站在那里的是时淮。 和江姒成婚这两年里,虽然占着江姒正夫的这个名头,但也确确实实只有一个名头。 他手臂上的守宫砂仍在。 一开始的时淮是对那次绑架有了心理阴影,但时间长了,他也没那么害怕了,他就想着再去缠上江姒。 但就他有点那个意思的第二天,他就再次被绑了去。 这次来威胁他的是个男人,那个男人有着极为好听的声音,时淮听了一次就记得了。 因为那是害他夜夜做噩梦的声音。 然而就在今天,他在自己的妻主的卧房里面,听到了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在卧房之内,床榻之上。 那贼人在和他的妻主……翻云覆雨。 ------题外话------ 艾玛,背德感真刺激(仅限小说哈~) 在女尊位面我才敢这么放飞自我鹅鹅鹅, 女尊 别缠(31) 床榻之上的帘子是垂下的,半遮半掩的看不真切里面人的模样,但就是这种要遮不遮的氛围才愈发活色生香。 那道隐隐压抑的男声,虽然压抑着,但还是不停地钻到他的耳朵里去。 时淮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偏偏盯上他和江姒,为什么偏偏要拆散他们…… 江姒还和这个男人不清不楚着。 所以她知道这个人曾经绑架过他么,她知道吗?她知道他这两年来都活在这样日日夜夜被人威胁的恐惧中吗? 时淮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个可能。 那就是,当年他们新婚之日的那场绑架,是不是就是江姒一手策划的? 不然为什么他明明失踪了一日一夜,回来之后江姒对他居然没有半句安慰。 不然为什么两年了江姒从来不想和他圆房。 夫妻两年,他到现在都还是完璧。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一层,时淮的眼底无可避免地透露出几分怨色来,他甚至脑子里冒出了索性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将他们捉奸在床的想法。 但是他不敢。 时淮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帘子后面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开了帘子。 男人一张微微泛着红晕的绝美脸庞就这么暴露出来,他抬起眸,清冷的凤眸泛着妖娆的雾气,眼神称得上是凌厉的、朝着时淮冷冰冰地扫了过来。 看到时淮,那男人不但没有意外没有心虚,反而玩味地弯起唇角。 他的眼神,冰冷又嘲弄,仿佛看着一只随时能够被踩死的蚂蚁。 那样挑衅,那样理所应当。 …… 时淮被气到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 但是无能为力。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抱住他的妻子,唇瓣暧昧地印在她的下巴之上,其他的地方被锦被盖得结结实实,没露出半点肌肤来。 但就算如此,时淮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他们现在的样子…… 嫉妒、痛苦、怨恨,如同多条冰冷的蛇蚕食着他的理智,将他推向爆发的边缘。 … “喏,现在站在门口的好像是你的好夫郎。” 男人懒洋洋又带着点轻佻的磁性嗓音在江姒的耳边响起。 江姒:“…………” 姬无月是微微压低了声音的,稍微离远一点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情人之间的呢喃,他亲了亲她的额角,用手撩开她被汗沾湿的发丝。 “怎么样,爱卿,当着自己正牌夫君的面儿和情人幽会的感觉怎么样,刺激吗?” “……唔,爱卿好像确实紧张了。” “闭嘴。” 姬无月是越来越骚气了,听听这话,这像是一个女尊国的男人该说得出的话吗? 鸡笼警告! 江姒有些恼羞成怒。 “……你还要不要脸了?” 姬无月似乎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最后抬起长指挡住了江姒的眼睛。 嗓音再次懒洋洋地响起。 “不要。” “…………” 良久之后。 男人懒散地倚在床头,他身上仅仅披了一件中衣,黑发垂下,给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添了几分阴柔的美感。 姬无月俯下身子,凑到江姒的耳边,和她咬耳朵。 “你那夫郎可是在外头站了很久,你就一点不担心?不心疼?一点儿也不准备和他解释?” 又是试探。 看来时淮对于姬无月来说就是一根梗在心头的刺。 感觉到耳边再次传来温热的呼吸,江姒下意识就要躲。 听到姬无月这话。 江姒连头都没转过去,闭着眼睛,“有什么好解释的。姬无月,你别忘了,我是女人。三夫四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这就是女尊世界比较爽的地方。 她能够名正言顺地拥有一群小狼狗,还没人会说什么。 虽然到现在也只有了一只小疯狗。 这话刺耳,姬无月不喜欢听。 江姒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掐了一把,还是痒痒肉的地方。 “三夫四侍?” “……你不如做梦比较快。” 薄唇擦过她的耳廓,男人阴恻恻的嗓音,称得上是阴鸷的语调。 “爱卿,你可千万不要被朕发现你在外面偷吃。不然……” 伴随着窗外的一阵雷鸣声,冷不丁的这么一声,让江姒的心都下意识抖了下。 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 男人的嗓音在这雷声下显得模糊,但江姒还是听到了一句什么……死在他的床上。 江姒:“…………” 这什么就太可怕了。 江姒恼怒了。 为什么,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委屈? 笑死,根本受不了。 系统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宿主,是个女人就忍不了这种委屈。他凭什么,我就问他凭什么敢这么要求你!] [来,我们大声说出来他的身份,他是谁——] [他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啊!] [他一个情人凭什么这么蹬鼻子上脸,宿主你要是有骨气的就踹了他,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有女人这么窝囊吧?] 江姒:“……” 系统是真的成精了。 它已经不是一开始的那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了,它现在已经看透了人性,它比人都更像一个人了! 它也学到了人类的本质——贱! 听听它说的这话,谁听了不想一大耳刮子抽上去? 系统表示,它根本不带怕的。 它是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统,为了看热闹,为了吃瓜,为了它伟大的事业,死个一回两回怎么了?! 江姒也看透了这个系统的本质。 笑死,根本不理它。 她单方面暂时性地切断了和它之间的联系。 [???] 系统当即化身成了一个深宫幽怨的老巫婆。 为什么! 是爱消失了吗?是感情淡了厌倦了移情别恋?大声回答我,是吗? 啊!! … 这是江姒第一次碰到真正意义上的疯批。 黑化值早早地刷满了。 这人每次看她的眼神总透露着即将犯罪但硬生生忍下的意思。 江姒有些抗拒这样的姬无月。 她不喜欢病娇,也不喜欢疯批美人。 她怕自己哪天醒来就被一刀捅死。 女尊 别缠(32) 江姒不怎么喜欢霸道还有占有欲强的人。 ……虽然她碰上的好像都是占有欲特别可怕的。 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强势的人,她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所以就算姬无月再秀色可餐,江姒对他的态度里总透露着一股子勉强的意味来。 勉强到近乎将就。 将就二字,最为伤人。 与其说她是心甘情愿和姬无月在一起,倒不如说她是碍于这人帝王的权势,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姬无月不是傻子,江姒对他的态度他当然感觉得出来。 两年来他无数次试探过她,也就是这一次次的试探让他心底的不安日渐浓重。 这个女人的心就是冷的,他捂了两年也捂不热。 他是帝王,帝王本就多疑。 不安,嫉妒,还有似有若无的哀怨,交织在一起便加深了姬无月心底的病态和偏执。 有好多次,姬无月脑子里都曾闪过和她一起去死的念头。 她爱不了他。 那就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这是多么疯狂的念头。 表面上还是懒散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姬无月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江姒还在刺激他,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一阵恍惚,姬无月猛的感觉到眼前发黑。 … “我的好陛下,您该离开了。”江姒闭着眼睛催促着姬无月走。 男人绵密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视线一顿,眼神在这时透出几分古怪来。 他的眼神是极温和的。 戚昀不曾想到自己的主意识会在这时候短暂地觉醒。 江姒现在就躺在他的身旁。 戚昀本身是有所有碎片的记忆的,他也知道现在这具身子身份尴尬的地方。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瞬就选择了无视。 “你怎么还不走?” 感觉到身后这人迟迟没什么动静,江姒不由得再度催促,她转头去看他,因为动作幅度,她露出了白皙的线条漂亮的肩膀,上面的点点痕迹也堂而皇之地落到了戚昀的眼底。 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些许。 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枚碎片刚刚和她做了什么。 虽然都是他,虽然碎片就是他本身,但戚昀还是不可避免地会介意,会吃醋。 他到底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众生皆道他悲天悯人。 却不知,一向高华如净佛的人,也会有嫉妒、独占,这样卑劣的情绪。 江姒刚要转过头去,她的头被一双手给温柔地挡住,不让她转过来。 这人的姿态温柔,却不容抗拒。 他的手随之下移,穿过她的腰肢,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带着眷恋和思念。 ……可不就是思念。 虽然他的灵魂碎片会生生世世跟随着她,但到底不是他本身。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更别说像这样拥抱她。 “……我好想你。” 男人的嗓音压到了最低,低到连江姒都没听清,因为沾染了他本身的气质,他的声音都变得柔和清澈,海雾一般的朦胧婉约,听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太子微是天生温柔之人。 怀里抱着的温香软玉,他白皙的脸颊微微红了。 因为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他忍不住去抱她。 ……真是失礼了。 戚昀有种预感,他此回估计会醒一段时间。 那就趁此机会,他想和她坦白了。 戚昀在想,她或许是知道的,或许是不想承认。 总不能总是这么不明不白地下去吧…… 江姒还不知道这人暂时换了个芯子。 人家本尊都来了。 她还以为是姬无月,见他无缘无故突然抱她这么紧,江姒先是眉梢微微一挑。 “?” 江姒抵住他的手,身子转了个方向和他面对面,她难得主动地搂住他的脖子,冷冰冰的面容上露出点笑意。 “怎么,舍不得我了?” 戚昀的眼神是柔和的,他睫毛颤了颤,唇微微张开,在沉默地盯着她好一会儿后。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舍不得。” … 江姒觉得现在的姬无月有些奇怪,他盯着她的眼神就很奇怪,压抑的,带着浓重眷恋,又仿佛隔了遥远的时光与空间。 她心头都是一跳。 压下这一点不安,她凑上去亲吻他的唇。 只是简单的唇碰唇,停留了大约两秒的样子。 但是柔软的触感让人难以忘怀。 戚昀并没有打算和江姒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些什么,但这是江姒主动的。 他都没想到她这么主动。 他没有避开。 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之前的画面……他又无法避免地难受了。 戚昀有些忧郁地看着江姒。 虽然很舍不得,但他还是温柔且坚定地推开了江姒。 “你别亲我。” 至少别亲现在的我。 “啊?” 江姒被推开,她都有些愣。 看见男人温柔到仿佛蒙了一层雾的眼眸,这个样子的姬无月让她觉得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变得欲拒还迎了起来。 “?” 见江姒愣住,戚昀还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 江姒:“…………” 这厮真不要脸。 明明是他缠上来的现在居然要她别亲他? 江姒盯他:“为什么?” 她冷冷地问。 戚昀:“……” 还能怎么回答。 说他醋了,说他小心眼到吃自己的醋? 戚昀只能违心道:“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不太好。” 这鬼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说的时候眼睫毛都是抖的,眼神都是飘忽的。 戚昀陷入了短暂的忧伤。 他说谎了。 江姒:“…………” 还别说,戚昀真无意地激起了江姒的叛逆心。 她这人就见不得别人拒绝她。 也是十分的霸道了。 她掀开被子,手臂撑在戚昀的肩侧,强势地给他来了一个床咚。 “……就亲。” 戚昀下意识想躲开,他不想拿这副身子去吻江姒。 但他本身又是十分渴望江姒的。 他渴望她。 从身体到灵魂,一寸一寸,近乎膜拜的愚忠。 这就让他出现这种明明是拒绝的,但又拒绝得不彻底的状态。 看起来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样子。 江姒心底冷笑。 呵,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矫情。 ------题外话------ 戚昀:阿姒,是我(带着一点羞涩的端庄) 四四:……我爬,我爬行了吧,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女尊 别缠(33) 戚昀心底在叹气。 他的定力在她面前……不,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定力。 他拒绝不了她的。 无论身心。 戚昀是渴望江姒的,毕竟这是他最心爱的姑娘啊。 但不想拿这具身子和她亲密也是真的。 “阿姒。” 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柔和的嗓音,缠绵的如同春雨绵绵的温度,熟悉到让江姒的神经都不由得一跳。 “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么?” 江姒身子当即就僵硬了,她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男人眼底的神色太熟悉了。 那样温和的眸子,那样柔和到近乎悲悯的神情,她这辈子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琥珀眸,桃花眼,温柔多情。 她喃喃出声:“……戚昀。” 她似乎是不可置信。 嗓音很哑,几乎是硬生生地挤出来的两个字。 “是我。” 江姒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古怪,那是一种近乎尖锐的刻薄,她避之不及般地从戚昀的怀抱中挣脱开去。 她眉眼阴沉着,看着戚昀。 “你骗我。” 江姒不傻,或许她早早地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抱着侥幸的心态。 毕竟戚昀在她面前还是守信的,他既然说了不会跟过来,江姒便相信他不会食言。 但是他食言了。 他还是随她来了三千世界。 从一开始,无论是谢时遇,还是宣澜,瀛初,顾沉钧,亦或是现在的姬无月,他们都太过相似,或许在面容方面没有太多重合的地方。 但不可否认的,他们身上总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太像一个人了。 这个人无疑就是戚昀。 … 先前的江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他不挑明,她也就随他去了。 她刻意在忽视他们和戚昀的相似之处。 现在戚昀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江姒想装傻都不行了。 她阴沉沉地道出了这句“你骗我”。 戚昀沉默了。 为什么不反驳呢,因为无话可说。 “……抱歉呀。” 他连道歉都是这副模样的,他眼神略微闪烁地看着她,水润的眸子透着几分纯澈的歉意,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在她冷眼盯着他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地笑着,颊边露出的酒窝都是和他如出一辙的腼腆。 江姒:“…………” 她和戚昀吵不起来的。 虽然相识多年,但她和戚昀几乎没有红过脸,更别说争吵了。 戚昀根本不会和她吵。 在戚昀面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永远不会反驳,永远都是笑着说好。 风姿毓秀的一个人,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满眼都是她。 他对她是无条件的包容。 这样的包容让江姒都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沉沦,他太温柔了,那是一种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温柔。 臣服。 多么可怕的一个字。 在意识到戚昀对自己的影响后,江姒这才果决地和他提了分开。 “……我很想骗你,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粉饰太平,但是阿姒太聪明了啊,我骗不了你的。” 他有些忧伤地垂下长睫。 “陪你来三千世界,是想保护你,也是为了看着你。阿姒太会招蜂引蝶了啊,三千世界的男子如此之多,说不定哪个就入了你的眼……要是真有那一天。” 他顿了下,眉眼忧伤地看向江姒,薄唇一张一合。 “阿姒,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他抬起长指,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江姒的眉眼。 “我对你而言从来不是特别的那个。” “你不会为我守身如玉……当然我也没资格这么要求,我只是会嫉妒……抱歉,我语无伦次了,阿姒,让我冷静一下好么。” 他还是微笑着的,但是已经笑得很勉强了。 他很难过。 即使是难过也还是温柔的一个人。 虽然戚昀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江姒听明白了,她当然明白了,戚昀有多喜欢她。 江姒面无表情地起身,她穿好衣服,一个步骤不落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在最后扣上腰带的时候,她开口了。 “你的意识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会在小世界停留多久?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 戚昀愣了下,他微微抿了下唇。 很快便回答了。 “为什么会出现……抱歉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戚昀也是困惑的,他回答不了江姒,以至于连眼神都是带着歉意的。 “这次应该会停留一段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之后再出现的次数不会太多,可能偶尔碎片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会出来。” 戚昀很有礼貌地回答完了,他温声细语着,彬彬有礼,无论是语调还是态度都是让人无法挑剔的。 江姒听完。 “哦。” “时间不早了,你该离开了,不然早朝要错过了。” 江姒提醒了戚昀一下,见这人怔住,她又是抿唇,再次问道:“你有碎片的记忆么?” 戚昀很是诚实:“有的。” 他补充了一句:“所有的我都记得。” “那就快去上朝。” 江姒冷酷无情地下了逐客令,随即就要迈开步子出去。 刚打开房门,她被身后那人叫住了,“那个……阿姒。” 她转头:“?” 有些不耐。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白皙唇角边抿出一个酒窝,带着点矜持的羞涩的端庄。 “阿姒,那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吗?” 小心翼翼的一句询问。 江姒:“…………” 江姒:“我要是说不能呢?” 青年神情隐隐失落,他半垂着长睫,微红的唇微微抿着。 “这样啊……” “那我只能偷偷跟着你了。很抱歉啊,我好像死缠烂打了。” “但是只能这样了。比起远离你,我情愿惹你厌烦。那样至少还能离你近一点。” 听听这话,江姒听着就感觉脑袋疼。 又来了又来了。 江姒真的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心机婊还是天然茶。 每次都是说这种可怜巴巴的话,让人没脾气。 戚昀不像其他人,即使江姒拒绝过他再多次,对他说过再多伤人诛心的话。 他不走的。 他永远在她身后等她。 女尊 别缠(34) 就比如说现在。 这人羞涩又怯怯地问她,能不能继续跟着她。 戚昀虽然脾气好,但在一定程度上是个固执到可怕的人。 就比如说喜欢她这件事,他坚持了好多年。 “……随便你。” “你不要妨碍我的任务就可以。” 这已经是江姒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女人声音冷冰冰的。 但在戚昀听来,却是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江姒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他的唇抿出腼腆又绝色的笑来。 “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 江姒忍不住想泼他冷水,她哼了声。 “你不要觉得你每个小世界都跟着我,我就会对你的碎片另眼相看了。 我可不是伏玥,她对君珩一心一意守身如玉,有时候看着那狗男人本尊的面子还会给那他的分身好脸色看,我可不是她。” 戚昀弯一下眼角,柔和地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姒:“……” 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和戚昀吵架。 笑死,他根本不和她吵。 “你这个世界的碎片让我很不满意。” 江姒继续挑刺。 青年看过来,微微上挑的眼眸深情又温润,他很认真,“我能问问是具体什么方面吗?以后绝对不会了。” 江姒冷笑:“呵,笑死,你根本做不到。” 戚昀好脾气道:“阿姒说说看嘛。” 江姒睨他:“别缠着我。” 果然,戚昀沉默了。 良久,他抱歉地笑了,嗓音柔和,“那真的做不到。” 江姒自己都没发现,她在戚昀面前的脾气要更坏,更不收敛。 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在江姒心里,戚昀是那个会无条件包容她的、和她最亲密的一个人。 江姒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戚昀本尊的面前告他分身的状。 “他还给我下药!强占了我的身子!” “虽然这是女尊国,女尊国就可以这样了吗?!” 这话落下后。 江姒看到戚昀的眉眼很明显地僵硬了片刻,连唇角的微笑的弧度都差点没维持住。 “……” 青年掩下的睫羽,缓缓道:“他过分了。” 可不就是过分么。 连强迫都用上了,他的这枚碎片委实大胆了。 戚昀心底既是酸涩又是恼怒。 呼出一口气来,他这时候气息都有些不稳。 果然,他根本就不能细想。 不然他能嫉妒死。 ……连一枚碎片都能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地拥有她。 戚昀委婉地提一下意见,“或许,阿姒可以试着远离他一下,不要一直让他得逞……” 说着说着他又觉得不对劲。 他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碎片不就是他么……也不能说完全是他,毕竟碎片没有记忆……不让他得逞,难不成让其他男人得逞么?……他果真是不清醒了。 男人幽幽的嗓音响起。 “阿姒。一想到那些你和每枚碎片缠绵的画面,我就难受的要命,明明都是我……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 江姒:既然觉得冒昧你就不要说出来了。 “你和他欢好的时候会想起我么?” 江姒:“…………?” 这种羞耻的话是人能说得出来的吗? 这种程度的话是能过审的吗?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 她极其怀疑戚昀在ghs,并且有证据。 “你希望我想起你吗?” 戚昀沉默,“老实说,想又不想。我很矛盾。” 在说话间,戚昀也穿戴完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随后穿好鞋,朝着江姒的方向走过去。 他以一种最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最令人羞耻的话来。 “我甚至自私地希望你不要和他发生些什么,但他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感觉到……阿姒,你知道的,我是渴望你的,渴望你的触碰、你的温度亦或是其他。” “所以我很矛盾。” 江姒:“…………”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系统在那边悄咪咪偷听了半天,用自己不太聪明的脑袋捋清楚了,它翻白眼。 说白了就是希望宿主只和他做呗。 呵,男人。 连自己碎片的醋都要吃的家伙算什么男人! 江姒有些崩溃,连自己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恼羞成怒了,“你非要和我面对面讨论这个吗?”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有个屁用。 “你害羞了?” “…………你爬。” 最终两个人的谈话以江姒的暴走结束。 虽然很不想和江姒分开,但鉴于他这副身子是个皇帝,戚昀只能回宫去上朝,回去的时候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 今天上早朝的时候。 众大臣很明显地感觉到今日的陛下和往常有些许的不同。 今日的陛下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对,就是如沐春风。 戚昀太温和了,他天生亲和力强,作为天界最温柔悲悯的神灵,他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受人爱戴的,做一个凡间的君王对他而言太过于简单。 在退朝之后。 戚昀接下来想做的就是帮江姒完成任务了。 ——扳倒温丞相。 戚昀是这么想的,反正他也没什么大事。 江姒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至于御书房那几堆小山似的奏折根本就不在戚昀眼里,他看不到。 他手里有天底下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再加上戚昀也是知道剧本发展的,他想搜集起时丞相谋反的证据简直易如反掌。 很快便收集完了,现在只等江姒的剧本走到这个情节,随后他就能帮她了。 青年略微有些满意地盯着手里的情报。 脑子里在想。 他今夜要是再去江姒府上的话,会不会被赶出来。 ……应该不会吧。 江府。 江姒在去自己书房的路上被人拦下来了,她抬眸一看,看到了时淮。 她有些讶异,又觉得正常。 时淮忍不住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有事么?” 江姒明知故问,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时淮见江姒这副样子就觉得心头那股子郁气愈发沉重。 她怎么就能这么平淡地面对他,没有半点心虚。 女尊 别缠(35) 江姒刚刚下朝,身上的绛红官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突然被人拦下,站在屋檐下的女子眸光清清冷冷地看过来,在触及时淮视线的片刻,她眸中划过了然之色。 “你看到了。” 是肯定的语气。 “可不是么,若不是我昨晚有事找你才去了你的卧房,我还不知道要像个傻子似的被你瞒多久,江姒,你很得意啊?” 时淮话语中难掩尖锐和怨怼。 他咄咄逼人,势要江姒给他一个说法。 江姒被拦住,暂时走不了。 她先是沉默了,随后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看向时淮,平静而又冷淡地说出一个事实。 “我是女子,就算有了新欢,那又如何。” 这话,渣的明明白白。 但是在这个女子合法拥有三夫四侍的年代,江姒的做法就算传出去,也只会被人道一声风流。 不对,江姒现在已经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她成婚两年不曾纳过夫侍,在外人眼里已经是极为重情重义、洁身自好的表现了。 现在才有了新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是时淮不识好歹地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那最后也只会是时淮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贤德、善妒,犯了七初之罪。 时淮听江姒这么说,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承认了,没有半分迂回解释。 新欢?……好一个新欢。 但是时淮只觉得自己悲哀。 新欢,旧爱,呵呵……他算哪门子旧爱,他根本就不曾入过这个女人的眼! 时淮没有法子,他下意识地就要搬出自己的母家来给江姒施压,“江姒,你可别得意忘形了,你是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上,但是别忘了我母亲可是丞相,你这样待我,你觉得我母亲会放过你么?” 穿着绛红官袍的女子凤眼微微一抬,眼尾挑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她唇角微微弯了下。 江姒不常笑,一向冷淡的人笑起来是极为勾人的。 “你随意。” 扔下这么句话来,江姒绕过时淮往前走去。 、 今天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姬无月在江姒府上安插的眼线不少,如今戚昀心安理得地利用起来,美其名曰了解一下江姒平日里的生活,多关心她一下。 暗卫禀报完后,戚昀摆摆手让对方下去。 书房里只剩他一人。 “大意了,忘记她名义上还有个夫君……夫君,真是个让人听着恼火的词呢。” 青年苦恼地自言自语,清淡温和的嗓音像是云雾。 “得快一点了啊……” 戚昀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在原本剧情里面该是江姒哄骗时淮得来的情报,这下全被戚昀派人搜查出来,最后送到了江姒面前。 江姒看着桌上的一堆证据有些发愣。 “……这是?” 青年笑吟吟地看着她,柔声道:“我怕你太辛苦了,便自作主张找了这些证据出来给你,到时候你在朝上拿着这些来揭发时相,正好完成一下你的任务。” 江姒:“……你真贴心。” 真心实意的一句。 青年矜持又羞涩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 他们在这边商量着该怎么把时丞相一党全部拿下。 另一边,时淮还是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他去和自己的闺中密友哭诉。 “你说我哪里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她居然养起了外室,还堂而皇之地带到府里来,江姒她这是在踩我的脸啊!” 时淮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的好兄弟看了也是不忍,但还是劝道。 “当初我劝你不要嫁给江姒你非不听,使尽手段嫁给了她,现在好了,落了个独守空闺的下场。 不过她毕竟是女子,有新人也是迟早的事情,江大人如今在朝上炙手可热,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京城多少男子想爬上她的床啊,你啊,还不如早早打算,要个自己的孩子傍身。” 见时淮还在继续哭,他继续劝道:“不过她毕竟也为你守身如玉了两年多,不曾纳夫侍,也不曾在外流连烟花柳巷,江姒也算不错的妻主了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时淮给打断了。 时淮几乎是咬牙切齿出声的。 “守身如玉?不曾纳夫侍?他是为了我吗?” “她是为了那个贱人啊!” 他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给绞烂。 时淮的好兄弟:“啊?” 他咬牙:“就是那日被我捉到的那一次,那个贱人!……” 时淮突然小声凑到他耳边道:“当初我被人绑架就是这个男人派人做的,可以看出他和江姒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该死的,他们是真以为我时淮好欺负吗?” 当初,新婚之夜被人绑架,一天一夜后才被送回来。 这年事情时淮根本就没敢和自己的母亲说,他只偷偷告诉过自己的闺中密友。 毕竟,他一个男子,新婚之夜被掳走。还被掳走了一天一夜,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他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什么?是那个男人做的?你怎么知道的?” “哎,这该怎么办是好?” 时淮的兄弟忧心忡忡地看向他,眼底是满满的担忧之色。 时淮也是烦躁的很。 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和江姒说?……呵,她绝对不会管的。 时淮根本想不到,在下一次他再度见到自己的妻主之时,他的妻主拿着圣上的旨意,抄了他的母家。 … 金銮殿上。 坐在高位之上的帝王头戴冠冕,冠前垂着十二冕旒,垂下的小珠子偶尔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坐在上首的是戚昀。 “众卿平身。” 他的视线和下方江姒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随即错开,但是他们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戚昀眼底的笑意转深。 他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江姒的身上,带着点缠绵的味道,但因为冕旒垂下盖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太监高高地拉长了嗓音。 下一刻。 站在左列之首的女官上前一步,撩开官袍的前摆,俯身行礼,与此同时,出声道。 “微臣有本启奏。” 女尊 别缠(36) 戚昀的眼神微微一暗。 他捏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不由得攥紧,眉头蹙起。 见不得江姒这样。 哪怕是在小世界里面。 “平身,起来回话。” 皇帝的嗓音还是柔和着的,但江姒就是从中听出了些许不悦的意味。 她眨眨眼睛。 大概是明白戚昀在闹什么别扭了。 江姒不由得失笑。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现在在小世界的身份是臣子,那么对君王行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江姒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敬业的,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矫情而撂担子不干。 “微臣要弹劾时丞相,勾结外邦,通敌卖国。” 话音落地,满朝震惊。 众皆哗然。 可以说,在这一瞬间,朝堂上就炸了,众大臣议论纷纷。 就像是一枚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搅动一池平静。 当然,反应最激烈的当然是当事人时丞相,她脸色难看的很,毕竟她想不到自己儿子的妻主居然会捅她一刀。 这个江姒,简直不识好歹。 时丞相当即跪下朝着圣上喊冤,“陛下明鉴啊,老臣冤枉,老臣从先帝之时就开始辅佐先帝,再到陛下,老臣这么多年来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她愤然甩袖,一双老眼,愤怒而又阴毒地望向了江姒。 “江姒,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污蔑老妇。” “亏我还觉得你是我儿子的妻主,还时时提携于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这个长辈的?” 时丞相转头再看向皇帝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都怪老妇识人不清,竟是瞎眼没认出这个白眼狼,陛下明鉴啊——” 时丞相深深地拜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汉白玉地面上。 那力度,江姒看了都不由得眼皮一跳。 皇帝看向江姒,温润平和的嗓音响起。 “江卿,可有证据?” 问的和真的一样。 明明证据都是这人给她准备的。 江姒拱手,浓密眼睫掩下眼底的稀碎冷光。 “回陛下,微臣有证据。”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叠信来,扔到了时丞相面前的地上,再传了几个本该死于时丞相之手的人上来。 人证物证俱在。 那些信件上,明明白白地刻着时丞相的私印,无可抵赖。 还有那几个知情人,在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时丞相的脸白的跟见了鬼似的。 眼看着阴谋败露。 时丞相的眼中划过阴狠,她一下扔掉了手中的玉笏,再摘掉头上的乌纱狠狠扔在地上,眼睛猩红地盯着眼前的帝王,还有站在帝王座下的绯衣女子。 “姬无月,老妇做这个丞相早就做够了,我辅佐你们姬家两代人,若是没有我,你以为你姬无月做得稳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 “姬无月,你可别忘了,我手底下可是有兵权的,你今日若是敢杀我,我的军队明日就会攻入皇城,孰轻孰重,呵,你明白的。” 闻言,高高在上的帝王低低地笑了起来。 殷红唇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却是含着说不出的残忍与讽刺,“朕不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你的军队?”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丞相啊,你怎么会有军队呢,豢养私军,还时丞相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看来真是朕饶不得你了。” 时丞相破罐子破摔了。 “姬氏小儿,老妇今日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她拿出挂在脖子里的一串骨笛,吹响,眼底划过兴奋。 时丞相连在皇宫里都是安插了不少奸细的,就连羽林卫里面,都有好些是她的人。 只要她一吹响骨笛,那大批的卫士都会一拥而入,最后帮她完成她的雄图霸业。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时丞相狂妄地笑出了声,但是过了一会儿,愣是没有任何动静,感觉到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自己,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时丞相僵硬着脖子去看姬无月,她哑着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 皇帝好脾气地多问了一句,“丞相说的是那埋骨于青落坡的五万将士么?” “……唔,忘了丞相你还不知道,就是在昨夜,青落坡一夜之间血流成河,那五万余孽,已经殉国。” 说到最后殉国二字的时候,皇帝略略压低了嗓音,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来。 “……据说,那边的土都被染红了呢。” 可不是么,那日他亲眼所见。 浓稠的近乎于血海尸山的景象,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带着点潮湿的雾气,熏得人眼睛疼脑袋也疼。 戚昀的眼神闪过悲悯,却未曾动摇。 “唉,作孽啊……但是这叛国之军,留不得。” 一字一句尽是残忍与轻蔑,高高在上的嘲弄。 时丞相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他被气的几乎吐血,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好,好,姬无月你这小儿够狠,老妇无话可说。” 她突然阴狠地笑了两声,“陛下,真不巧,老妇正好还有先帝所赐的免死金牌一块。” “你不能杀我。相信陛下也不想落得个不忠不孝的下场吧?” 谁知道姬无月,不对,应该说是戚昀,他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帝,在他看来,流言蜚语不过是落在身上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而已。 他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原身的意思,那就不归戚昀管了。 “将次等反贼给朕拿下,压入天牢,择日……处死。” 时丞相被拉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声嚷嚷着不能杀她。 戚昀全当她放屁。 接下来,江姒接了旨意,她检举有功,这起案子便交到了江姒的手上。 由她去丞相府宣旨。 宣布时丞相一家最后的结局。 这件事情的消息瞒的很紧,直到江姒去了丞相府,时淮这才得了消息匆匆赶过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符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对圣上有不臣之心……着男子全部充为官妓,成年女子一律斩首示众,家产全部抄没充公,钦此。” 时淮急急赶到丞相府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道旨意,他人都差点没站稳。 女尊 别缠(37) 在这一瞬间,风都仿佛静止了。 头顶的太阳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在这一刻变得灼热,时淮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直蹿上天灵盖,他背后发凉,浑身发冷。 看着不远处绯色官袍的女子,那张冷淡的绝色容颜,时淮只觉得陌生和可怕。 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可笑。 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 是害得他几乎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时淮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朝着江姒飞扑过去,被侍卫眼疾手快地拦住,随后被扣住手,反押住按在地上。 双膝落地,他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被按在地上,时淮几乎要掉下泪来。 他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姒。 女子就站在离他差不多五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卷明黄圣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眼底的神色太冷,也太过陌生。 “江姒,你有没有心,你还有没有心?” 时淮在发抖,这话是他颤抖着唇瓣问出来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母亲,我们丞相府哪里对不起你了,要遭你如此报复!” 他歇斯底里。 不远处的绯衣女子冷冷淡淡地瞧过来。 “你丞相府哪里对得起我?” 几乎是含着嗤笑的一句。 面对江姒眼底再也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排斥,甚至是怨恨,时淮这才知道江姒对他们一家的敌意究竟有多大。 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引狼入室。 是他硬要嫁给江姒,才惹得她满腹怨气,才为丞相府招得如此横祸。 时淮:“不管怎么说,江姒,你这无情无义之徒,你会遭天谴的,你绝对会遭天谴……” 他喃喃着,眼神怨毒地盯着江姒,双唇吐出诅咒来。 江姒无所谓,她来颁完圣旨就离开,没必要和时淮有什么纠缠的必要。 “我忠于的是当今圣上,是这个王朝。你的母亲通敌卖国,作为臣子,我并未做错。” 说完这话她便离开了。 时家之人被斩首就在三日后,当街游行之后,在菜市口行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戚昀故意的。 监斩官就是江姒本人。 江姒倒是没什么异议地答应了,反正她已经做了恶人了,做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菜市口。 人来人往。 时丞相一家在京城还有百姓中的风评并不算太好,因此来看热闹的百姓在大多数,他们对着囚车里面的人指指点点着,百姓们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作为监斩官的江姒一身藏青色官袍,她穿了一身素色,配着她冷淡的眉眼衬出了几分凌厉的美来。 偏细又英挺的眉毛狭长,斜飞入鬓,眉尾又拉出纤细的弧度来,不笑的时候看着极为冷面。 她垂下眸子,视线和跪在底下的时丞相的眼神相撞了。 时丞相死死瞪着她的眼神是怨毒的。 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江姒视若罔闻,她只是在顺其自然地走剧情而已,说实话,她连时丞相的长相都没怎么认全过,对于一个根本不熟的小世界NPC,江姒当然不会心软。 在慢条斯理地念了时丞相的罪名后。 台上的监斩官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来,手指捏住一块令牌,微微抬手。 朝着地上扔下去。 女人冷淡又悦耳的嗓音响起,没有一丝感情的冷淡。 “斩。” 伴随着令牌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 时丞相,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在今日永远闭上了眼睛,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随着她人头落地,也只能化为乌有。 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面对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江姒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盯着这一地的尸体。 再来一句:“收拾了吧。” 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老百姓嘛,茶余饭后总是喜欢八卦的。 “嘶,嘶嘶嘶,刚刚那把大刀你看见了没,那么大的一把刀啊,一刀下去,人咔嚓就没了,哎哟给我瞎的啊。” “对对对我也被吓到了。我可真佩服江大人,能面不改色地看完这一幕,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嘁,这江大人不是丞相府的儿婿嘛?她怎么对自己丈母娘如此翻脸无情。我看这次丞相府是彻底引狼入室了,啧啧啧,这江姒也是个白眼狼,所以说嘛,这给自己儿子找个妻主到底还是需要好好把握的,绝对不能找江姒那种凤凰女!” 听见这人这么说。 旁边听的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江大人怎么就白眼狼了,她受圣上提拔不是因为她自己么?而且我听说,当初时丞相家的公子是硬要嫁给江姒,甚至还不惜让自己的母亲对着当时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状元的江姒施压,逼得她不得不娶他。” 被这么一说,这人瞬间不吱声了,还摸摸鼻子,道:“那说起来还是时淮一家自作孽不可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江大人是生得真好看啊。” “那可不是呢,江大人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如冰霜般冷酷美丽的女子,是我们京城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 时淮没有受到牵连,因为他是嫁出去的男子,出嫁从妻,他现在算是江家的人。 但是,当行刑那日。 时淮躲在人群里,面纱下面的脸上两行泪水落下,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人头落地,时淮几乎要站不稳,他脚底一软,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人,才没直接摔倒在地。 再看看那监斩的官员——还是他的妻子,江姒。 “……” 时淮几乎崩溃。 时淮像只失去了灵魂的幽灵一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府上,然后坐在大堂里面,安静地等江姒回来。 时淮的态度平静的不正常。 丝毫不像刚刚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人。 他甚至冷静地吩咐下人泡壶茶来备着,一会儿江姒回来了可能会觉得口渴。 在等了两个时辰后。 时淮在大厅等到了江姒回来。 他眼神近乎茫然地看着她,良久,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自嘲一笑:“你回来了。” 江姒嗯一声,她只是顿了一下就迈步进去了。 ------题外话------ 这两天迷上了基建文,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看啊 女尊 别缠(38) 江姒没有和时淮搭话的意思,她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过后便转身要离开。 是时淮叫住了她。 男子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像是哭狠了的嗓子该有的样子。 “江姒,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你还留着我做什么。杀了我,还是和我和离?” 时淮自嘲一笑。 看向江姒的眼神透露着点心如死灰的绝望。 或许是时淮的眼神太绝望了。 江姒都有点儿答应他的意思了。 但是与此同时,她脑子里的机械音响起,硬生生把江姒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叮咚,剧本来袭~] [和你想象的一样,在时隔多年以后,曾经对你颐指气使不择手段要嫁给你的男人,在这一刻,他卑微又低下地请求着你放过他。你的心里能感觉到的是无比的痛快,曾经将你不屑一顾踩在脚底下的人,如今成了你一只手都能捏死的蚂蚁。] [但是你并不准备放过他,你要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不同意和离,甚至在他面前放了狠话,要他一辈子苦守这座府邸,青灯古佛一生。] 江姒:“…………” 那什么,这剧情真眼熟。 不就是当年盛行一时的「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性转版本么? 夺笋啊。 大熊猫的口粮都要没有了。 不过既然换成了她,那火葬场是万万不可能有的,也万万不可能会的。 也是,像江姒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软肋露出,再低三下四地去向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作出补偿。 若是有一天,江姒后悔了——不对,她就不可能后悔。 江姒是天生的浪子,像她这种人,一旦遇到真爱,她又恰巧伤害过人家,若是对方一直端着姿态拿捏着,那江姒有可能就会转头就走。 去他的追夫火葬场。 谁爱去谁去。 是男人不好找了么,为什么她要认错? 爱她就该包容她,全心全意地为她奉献不是么? 江姒知道自己的三观是有些歪的,怎么说,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利益。 她是个喜欢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前面的人。 她自私,卑劣,所以她从未奢望有人爱她,毫无保留地热爱她,将她视为信仰。 … 江姒的眸色很淡。 看得出来她甚至有些走神。 女子凉薄的视线没什么感情地落在时淮的身上,她忽而微微笑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看向时淮的眼神是嘲讽的。 “我当然不会杀你。” “你既嫁于我,便不会受到丞相府的牵连。” 江姒一步步地走进时淮,她负着手,修长手指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闪着玉质光芒。 “当初是你硬要嫁我,你该想过有这样的下场。” “我不杀你,也不会休了你。你便在这府邸里面当一辈子的男主人,非死……不得出。” 时淮是真没想到江姒会做这么绝。 她要囚禁他至死。 “我不会来看你,你就对着这墙,好好忏悔吧。” 时淮的唇瓣都是发白的。 “凭什么,江姒,你凭什么。” 江姒懒得再和他废话。 转身便离开了,时淮想要扑过去扯江姒,但是被小厮们稳稳地抱住身子,拦着他不让他过去。 “自作孽。” 女子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便是这句。 时淮无力地瘫倒在地,指尖垂下,唇色苍白,眼角落下一颗泪来。 他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当年到底为何鬼迷心窍了非要嫁给江姒,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他一无所有了,他也没娘家依靠着了。 … “都安排妥当了?” 温柔清润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江姒抬眸,望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 这人又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嗯。” “那阿姒准备什么时候休了时淮?” 江姒:“…………” 她看着戚昀。 戚昀回了她一个春风醉雨的笑来,一眼看过去,他白皙的脸颊还带着点无辜的神色,他眼珠很漂亮,是那种很美丽的星星,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少年感。 “阿姒考虑得怎么样了?” 装,装!这b又在装! 江姒:“……不怎么样,暂时还不行,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戚昀也顿了片刻。 他有些失望。 慢吞吞地噢了一声,青年有些丧丧地移开了眸子,开始望向窗外发呆。 … 这日。 下朝过后,江姒被小太监请到了皇帝的寝宫,她还在纳闷这狗男人在搞些什么鬼东西。 说实话,这还是江姒第一次看见他住的地方,真不愧是皇帝住的,雕梁画栋,精致到晃人眼。 她走到门口敲敲门。 里头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是阿姒吗,快进来。” 是戚昀的声音。 温柔的永远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似的。 江姒推门进去。 她本来还是有点犹豫的,她脑子里甚至已经脑补了戚昀脱衣勾引她的样子,脑子里画面都出来了,结果推门一看—— 人家衣服穿的好好的。 人模狗样的。 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失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江姒暗骂自己一声龌龊。 天呐,几日不见,她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在审核被抓的边缘徘徊了。 见江姒来了,戚昀笑着朝她招手,温柔的嗓音有些微微的磁性,悦耳至极,“阿姒来了啊,快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江姒:“?什么礼物。” 戚昀神秘地笑了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又有些忧伤道:“其实,准确来说,这份礼物是我欠你的。” 江姒:“???” 江姒这下是彻底懵逼了。 戚昀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他很自然地牵住了江姒的手,把她领着往里头走。 “我带你去看。” … 去了偏殿的一个房间里面。 江姒抬眸看过去,里面有一座约莫比人稍微高点的长型物体,上面盖着一层锦布。 仪式感还挺重的。 但是毫无疑问,江姒被撩到了。 “过去看看吧。” 江姒冷淡又矜持地点了下头。 拉开那块锦布。 江姒的瞳孔都是微微一缩。 东西映入眼帘——那是一尊差不多有人高的琼花树,不对,那琼花细看下来是由玉雕刻而成的,看着它,江姒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词。 永不凋谢。 ……他想说什么? 女尊 别缠(39) 在江姒愣怔的那一刻。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男人低柔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玉树琼花。” “你我之情,如同此花,永不凋谢。” 微哑的嗓音,轻柔却近乎执拗的语调。 江姒猛然抬头看他。 戚昀眉眼带笑,神情带着一丝苦恼,“我说过要带你去看江南的琼花,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我又在这待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又不是琼花花开的季节,我就想着,索性用玉雕刻一树琼花送你。” “可还喜欢?” 用玉雕成的花。 江姒的视线不由得再次落到那琼花树上。 喜欢么? ……当然是喜欢的。 那朵朵琼花,花朵片片由玉雕刻而成,白的如雪,又带着玉特有的一种温润感,晶莹剔透。 琼花花语——无私的爱。 他又在她耳边呢喃,你我之爱,如同此花,永不凋谢…… 可不是么。 琼花易谢,但是用玉雕成的琼花,可不就是永不凋谢么。 “……” 她几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戚昀这是步步紧逼。 他抓紧一切机会来和她相处,做这些事情来讨她的欢心。 江姒不得不承认,她就算现在没有心软,但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她迟早会栽在他手里。 或者说,说不上栽,但他确确实实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迹,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对于江姒而言,这已经足够可怕了。 她觉得头疼,还有一股不可言说的心累。 戚昀为什么非要缠着她呢。 他到底是眼瘸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她? 江姒觉得自己除了一张好脸之外是真没什么优点了。 哦,还要加一条武力值爆棚。 除了这些,她自私自利,小心眼又记仇,缺乏共情能力,甚至称得上一声铁石心肠。 花心又滥情,还极容易变心。 要不是凤凰天生忠贞,再怎么样也不会轻易和别人欢好,她又眼光极高,这么多年她怕是床伴都得有一箩筐了。 简单来说就是,调情可以,上床不行。 江姒垂下长睫。 她是真不知道戚昀看上她什么了。 江姒记得自己曾经也问过戚昀这个问题。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好像只是说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时的江姒对他这个回答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她倒是有些相信了。 江姒有些苦恼地看向戚昀。 她半是叹息半是无奈:“我真的不明白。” 戚昀一怔。 “我这么对你,你何苦对我这般执迷不悟。” 在听到江姒的这句话后。 戚昀竟是微微笑了,眼眸弯成月牙状,形状很漂亮,又带着点无意识的甜和单纯。 他轻声道:“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 江姒沉默了很久,在戚昀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他听到了江姒这样说。 “这样,我给你,也给我一次机会。” 青年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几乎是猛然盯向了江姒,眼神一刻不眨。 “……你说。” 带着点沙哑的语调。 戚昀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但他好像,确确实实听到了。 “接下来的三个世界里面,我暂时封掉自己的记忆,如果你能让这三个世界里每个世界的我都接受你,那我就答应你……我们试试。” 江姒还加了一句,“当然,我并不能保证我最后肯定会爱上你,就算是喜欢,我也可能……”她抬眸看向戚昀的眼睛。 “永远无法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我们彼此交付的爱可能永远不会是对等的,即使是这样,你也能接受么?” 戚昀笑得眉眼弯弯。 他温柔又坚定,“当然了。” “说来说去,阿姒这是怕我吃亏吗。” 江姒:“…………” 青年微微歪了头,风姿毓秀,他笑得温柔又无害,“那我肯定会是吃亏的了。” “因为,一个人如果能执迷不悟地栽进同一个坑里两次,那他大概率会栽第三次,第四次……次次如此。” 江姒的手被人温柔地握住。 “阿姒说的,我求之不得。” “一言既定。阿姒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呀。” 江姒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个嗯字。 … 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戚昀离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 但是江姒很明显感觉到了,现在的这个人,是姬无月而非戚昀。 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属于姬无月的意识回来之后,他也变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让江姒觉得窒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或者说是被他生生给压制住了。 他依然爱她,渴望她,但他愿意为了她压制自己。 姬无月退步了,相对应的。 江姒也没之前的那么咄咄逼人。 她不再如避蛇蝎一般地避开姬无月,或许是看在戚昀这个本尊的面子上,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她默许了姬无月逐渐地接近她,一点一滴地侵占她的生活,以一种温和到近乎习惯的方式。 江姒不再排斥他。 这对于姬无月来说,已经是他最能接受的一个结果了。 … 后来。 江姒有再去过那个院子里看过一次时淮。 再次见到江姒,时淮几乎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江姒的年岁渐长,她的模样一如当年的清冷绝美,但是气质更加的沉静深沉,像是一块玉石经过了岁月的打磨,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如今只显得贵气逼人。 时淮恍惚地看着她。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衣跪在他们一家面前的穷学生了,她是如今高高在上重权在握的首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她的母亲若是还在,怕是也要恭恭敬敬地朝她喊一声江大人。 常年待在高位养出来的凌厉气势,尊贵。 时淮的眼角无意识地落下泪来。 他当年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嫁给这个人呢。 或许是她生的太美,又或许是那日曲水流觞之宴,那帘子一下,日头一照,只一眼,他便上了心,纠缠上了她。 若是能重来一回。 他宁愿那日不曾去过那场宴会。 他再也不要遇上江姒。 他这一辈子,活的是什么呢…… ------题外话------ #隐藏着黑暗能量的更新啊,与你订下约定的读者命令你,封印解除# 话说,这是哪个小天才给我的评论,鹅鹅鹅鹅鹅鹅差点笑抽 新欢(1) 若是江姒知道时淮在想什么,她怕是又要无语好一阵了。 可笑。 时淮到现在还是觉得是江姒害了他一家。 他也不想想。 若是时丞相真的正直忠心,那就算江姒再怎么泼她脏水,皇帝也不可能如此昏庸无道地处死一位忠臣,说到底,时丞相遭此横祸的原因还是她的贪念,她的不忠。 而时淮却是把这一切都归到了江姒的头上。 这就很可笑了。 … 可能是郁结于心的缘故。 时淮这一世死的很早,抑郁成疾而终。 这一世要说和原剧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大约就是,姬无月并没有再赐给江姒一杯鸩酒。 江姒当这个首辅当了好多年。 姬无月始终没有揭下自己男子的这一身份,他一辈子空置后宫,在外人眼里,孤身一人守着这无边江山。 而江姒在时淮死后也未曾再娶过夫婿,也不知怎么的,在外人眼里传着传着就成了江首辅对夫郎用情至深,一生未再续娶。 这可把姬无月给气坏了。 要说姬无月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和江姒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这辈子都不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是遗憾的。 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 (完) 【番外·姬无月】 … 姬无月从来没告诉过江姒。 当年有一段时间,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意识陷入了沉睡。 但事实上,他是清醒着的。 虽然无法掌握这具身体,但他确确实实是清醒着的。 就连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和江姒说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但就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姬无月才觉得浑身发冷。 江姒是认识这个孤魂野鬼的。 这个孤魂野鬼称他是他的碎片?……简直可笑。 但是在这段日子里,姬无月发现这个孤魂野鬼对江姒的了解简直到了一个发指的地步,他们确实是相识的。 虽然江姒和这个人说的一些话他听不太懂,但姬无月到底是聪明的,他将一切都线索整理起来再理出头绪,最后得出的结论—— 可能也许,他真的只是他的一部分。 姬无月先前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但现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姬无月发现,这个人的性子是极温柔的,连江姒面对他的时候都会有些微微的不自然,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偶尔会妥协。 幸好,后来他离开了。 他重新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姬无月对于这件事情没有提过半句话。 他甚至下意识地去学那个人的做法,控制自己,压抑自己,绝对不要逼她。 果不其然,她对他的态度真的软化了。 姬无月是高兴的,但同时也是嫉妒的。 她后来默许他接近她,怕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爱屋及乌。 要说姬无月有什么高兴的地方。 那估计就是,他知道了,他和江姒会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生生世世都会纠缠在一起。 永不分离。 酒吧里的音乐声吵得很,震耳欲聋,到了半夜,正是气氛浓的时候,各色灯光照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处高档卡座上。 远远看过去,只看得清女人的轮廓,她穿的应该是一身女式西装,纯黑色,手工定制款,看着就一个字,贵。 她一双长腿微微交叠着,慵懒又随性,脚上穿着的是一双三寸高跟鞋,也是黑色经典款。 这个女人很美,整个人看上去透露着就是那种张扬的,透着攻击性的美艳绝伦。 一眼看过去惊艳,越看越惊艳的那种。 “江总,请。” 旁边传来合作人带着点谄媚讨好的声音。 江姒抬了下手里的酒杯,表示碰杯的意思。 合作人的眼睛止不住地落在江姒的身上,但是在江姒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又老老实实地收回了眼神,装老实。 别看这个女人长得美,手腕也是厉害的很,在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纪,几年功夫,力挽狂澜,将当初在走下坡路的江氏集团硬生生推到现在的高度。 有手段有脑子。 当初看江姒长得美,看她一个女人想欺负她的也不是没有,结果哪个有好下场的。 他记得有个江氏的董事想对这个世侄女动手动脚的,结果被这女人硬生生给打断了三条肋骨,腿也断了。 多凶残啊! 一个女人武力值强到这个地步,这还是人吗?!! 后来才有人扒出来,江姒在上学的时候,曾经是大学生国家级拳击比赛的冠军,她一瞬间的拳力值爆发几乎能到八百磅。 得知了这个消息,众人心都凉了。 谁敢再对这煞星起什么不轨的心思啊,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 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江姒若有所思。 她是江姒,她已经被传送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江姒并不知道知道自己是谁。 她绑定了一个系统。 系统直截了当地跟她一句话解释了一切。 她是个大佬,她是来小世界做任务的,在接下来的三个世界里她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因为某些暂时不可说的原因。 江姒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相信了系统的说法。 因为她能够确定,她确实是个大佬。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大佬的直觉。 系统说她传送到这个世界传送的有些早,剧情还没开始,所以就让她自过自己的,等到时候剧本来了再发给她。 所以,江姒现在就知道自己原身也叫江姒,是个财阀总裁,传说中的女霸总。 真真切切的霸总,自身业务能力强到离谱,身价上千亿,有权有势,称得上是“天凉王破”那种。 不是一般的普普通通的芳龄富婆。 江姒:(⊙o⊙) 原身性格淡漠,朋友不多,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思考怎么扩张财阀规模,怎么让自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上面了。 比如说现在,江姒就是在应酬。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选的,居然在酒吧应酬。 看着不远处,台上那两个搔首弄姿的男模。 江姒眉头皱了很久。 新欢(2) 伤风败俗,不守男德。 “…” 说实话,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 江姒还愣怔了一瞬。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大清早亡了,她居然还搞这种封建思想,实在要不得!! 江姒脸上没什么表情,冰冷绝艳的一张脸像是覆盖着一层寒霜似的,红唇妖娆,她抿了一口酒,目光幽幽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 江姒不说话,看起来心情还不怎么好的样子,其他来谈合作的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楼下舞池里面热火朝天的,到处都是酒杯的碰撞声还有男女的娇笑声,唯独江姒一行人这里,安静的不像话,气氛也是死寂。 刚刚主动开口搭话的那个合作人:“……” 他有些生无可恋。 今天的合作怕是谈不成,这江总也太面冷了一点。 再看那一群可劲儿蹦迪的男男女女。 合作人在心底冷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吵闹至极! … 江姒若有所思。 因为记忆被封,听系统来说,这记忆还是她自己要求封起来的。 她现在是来小世界里面做任务的。 江姒现在极其怀疑自己原来是个女尊世界的人。 因为她看到那群搔首弄姿的男模就有种让他们把衣服穿穿好,再语重心长地规劝他们回家安安份份当个相妻教女的好男人的冲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个个的,以色侍人!辣眼睛! 呵,小心以后嫁都嫁不出去! 江姒把她的想法和系统说了,系统也注意到了它家宿主那格外活跃的情绪。 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他妈。 它现在觉得放宿主去女尊世界就是个错误。 看看,现在这后遗症简直了。 宿主暂时可能不会好了。 她已经变成了封建女尊坚定不移的卫道士了。 系统嗓音滞涩:[……宿主,你只是刚从女尊世界出来,后遗症还没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姒略一思考,矜持又优雅地嗯了一声。 “我也这么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系统:[……] 你别这样,你这样立fg我很慌的。 它觉得现在的宿主是不会消停的。 女尊世界几十年的生活已经让她的心野了。 再也回不去了。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具体的内容下次再聊,记得,下次应酬不要选在夜店这种地方。” 江姒在桌子上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扫了周围的一干人等一眼。 被扫到的众人:“……” 总感觉这个江总眼里充满了对他们的嫌弃。 “好,好好好,我记住了,江总您慢走,要不我让助理送您回去——”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江姒微微抬起了修长手指,是拒绝的手势。 “不用。” 她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微微颔首以后离去,略微带着几分傲慢。 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分寸,既让人觉得这人不易接近,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她过分高傲。 江姒的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纯黑女式西装的样子又美又飒,黑衬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西装领口别着的一个领针,很精致,看着就是个很有格调又优雅生活着的女人。 她这一站起来,从二楼往下走,走到半路的时候,脚步一转,随手招了个侍者给她指去洗手间的路。 礼貌地拒绝了帅气侍者要加微信的请求。 在江姒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往洗手间方向走的时候。 那侍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样美貌的女客人不多。 这样美貌又贵气天成的更是极少数。 光看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就上千万,侍者小哥忧郁地想着,果真是他痴心妄想了。 … 夜店的洗手间是不分男女的。 江姒不过是去洗个手的,她刚刚喝了酒,手上沾到了些黏黏的酒液,洁癖发作,这让她不能忍受。 她刚洗完手,拿了纸巾擦干净手后准备出去,结果刚转身出去就撞上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这个人撞上了她。 江姒一愣。 撞上她的是个少年,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漆黑的发丝微微凌乱,骨相优越,碎发下是浓长细挑的眉,眼睛很漂亮,是偏清冷的凤眼,唇微微抿着,从每个角度看过去都没有死角。 他肤色很白,因为过于精致美丽的五官,像个3D建模出来的假人。 只是脸色过分苍白了,脸颊还带着点不正常的病态的红晕。 他的眸子带着点水光,还有些惊慌失措的茫然。 江姒脑子里冒出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 这人像只无措的小白兔。 江姒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绕过他就准备离开。 结果洗手间的门被暴力地推开,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为首的那个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少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人还跑,你爸已经把你卖了!妈的识相的就给老子乖乖去陪王总,还跑,你他妈能跑哪里去!” 江姒微微挑眉:“?”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和那个少年有什么恩怨,但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无非是,欠钱,被卖,陪人……这不是古早文女主的必备剧本么? 她现在是看了个性转版本的? 啧啧,真惨。 江姒对英雄救美没什么兴趣,虽然那3D建模一样的少年真的很好看,但她没兴趣也是真的。 江姒绕过他就要离开——然后,被拦住了。“?”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人握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江姒转过头来看他。 救救我…… 少年努力地对她做口型,眼神流露出哀求的意味。 江姒一愣。 是个哑巴么? 江姒微微眯起眼睛,她的眼睛是那种偏浅的琥珀色,瞳孔颜色也很浅,望着别人的时候总透露着点薄情的味道。 她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眉头皱着。 然后,对方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便缓缓松开了。 与此同时,熄灭的还有少年眼底的光。 这双像星星一样漂亮的眼睛,逐渐透露出绝望来。 对,对不起…… 他再次张了张唇,虽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嗓音来。 新欢(3) 这几个壮汉也不是傻der,看看江姒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好惹。 这女人看着就非富即贵的,就看她手上那块表就能顶帝都一套房了。 这种人不能招惹。 所以为首的那个才没当场发作,反而对着江姒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来。 “这什么,这小子不听话,跑出来了,妹子你别介意啊,我这就带他走。” 说着他对着身后两兄弟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上前把少年给抓走。 眼看着一个壮汉的咸猪手就要落到这少年瘦削的肩膀上—— 一只手隔着衣服,扣住了那个壮汉的手。 这只手修长漂亮,像是开了柔光特效似的,白皙,没有一丝瑕疵,但是骨节甚至有些偏男性的硬朗,尾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几乎是与之同时的一声叹息。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是,算了,她想管就管了。 不需要为什么。 那壮汉脸一沉,抬手就要把江姒的手甩开,但是他愕然地发现自己被制住的手根本动不了,这女人的手跟个钳子似的,力气大的离谱。 “我不想随便动手。” 江姒叹息。 但是很明显,其他几个壮汉并没有那么有眼色。 他们朝着江姒还有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年冲了过去。 …… 伴随着最后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女人再度去洗手池那里冲了下自己的手,她把放在沈星阑手里的西装外套拿起,挽在臂弯里,她单手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在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来。 轻飘飘地扔在地上。 “人我带走了。” 沈星阑像是已经看呆了,直到江姒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过身子朝他看了一眼,他才反应过来,马上跟过去,紧紧跟在江姒身后。 一路上,沈星阑像个小尾巴似的全程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姒身后,直到她走到地下车库。 江姒开的是一辆经典款的迈巴赫。 她摁了下车钥匙,旋即转头看沈星阑,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少年。 “你要跟我走?” 江姒眉眼似笑非笑。 少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小狗似的怯生生地盯着她看,在江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点头。 但是一想到他好像已经很麻烦她了,再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她,多多少少有点不知羞耻了。 沈星阑垂下长睫毛,开始盯自己脚尖,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我换个问法,你有地方可以去吗?” 沈星阑迟疑着,接着,缓慢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有地方可以去。 可以回学校……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然后又朝着江姒摇头,眼神很黯淡。 不对,那些人已经给他办了退学,他连学校也回不去了。 江姒:“?”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谁看得懂。 见这少年跟个鹌鹑似的低着头,江姒再次叹气,问道。 “身上有证件吗?” 沈星阑摇头。 “手机也没有?” 沈星阑再次羞愧摇头。 “能回家吗?” 沈星阑羞愧极了,但也只能摇头。 “看来你是没地方可以去。你想跟我走?” 他下意识地又要摇头,但是反应过来江姒说了什么以后,沈星阑飞快抬眸看了江姒一眼,矜持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双腿并拢,站姿乖巧的像个小学生,皮肤又白,刘海乖顺地垂着,整个人透着一股软乎乎的精致感来。 江姒苦恼。 这人应该成年了吧?……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走吧。” 江姒开车门,让他进去,自己也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 开车的时候,江姒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沈星阑被她看一眼,整个人背都僵住了,他努力挺直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怜。坐姿端正到去幼儿园绝对能拿十二朵小红花。 江姒再次在心底叹气。 怎么出来一趟就捡了个人呢?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救这人,可能因为他拿着一双湿湿的黑眼睛看着她,像只雨夜被主人抛弃在外的小狗,又可能因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连话都不会说,却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期盼她救他出去。 这种单纯到近乎天真的眼神,让江姒犹豫着,最后看到那双脏手往他身上触碰而去之时,她眉心一跳,还是拦下了。 … 江姒把沈星阑带回了自己的一处别墅。 “二楼你可以随便挑选一个房间暂时住下,我住在三楼,你没事不要上去。” 少年温顺地点头。 谢谢你。 他再次朝着江姒做了这个口型,说完后还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下,少年白皙的脸颊透着几分腼腆的红晕。 “嗯,接下来我有些东西要问问你,你可以打字给我看,会打字吗?” 沈星阑点点头,眼底不自觉地划过几分不安。 “嗯,那就过来,做吧。” 江姒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朝着沈星阑招手,把一部手机递到他手里。 沈星阑小心翼翼地坐下,接过了手机。 江姒开始了她的盘问。 “你叫什么?多大了?为什么今天会在那里?” 沈星阑依次在手机上打字。 可能是不太习惯用手机打字,他打字速度很慢,用两根白皙的手指在慢吞吞地戳着,但能看出他已经很努力在加快速度了。 「我叫沈星阑,今年十九岁。今天……今天……」 他似乎是难以启齿,手指颤抖着怎么也摁不下键盘。 人家不想说,江姒也没想这么逼她。 反正她多的是方法能够知道。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 沈星阑猛然抬起头看她,他一个劲摇头,他很慌乱,可能是怕惹恼了她然后被赶出去。 江姒眼皮一跳,她抬手往下压了压,“我换个问题问。” “你不会说话?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 沈星阑唇一抿,有些黯然,他继续打字。 「暂时的,我因为一些事情得了应激性失语症,以后,以后应该会好的。」 江姒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星阑垂下头,有些失落。 江姒打量着沈星阑,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腕上,上面有几道很明显的痕迹,像是手铐或者是缠绕的很紧的绳索留下来的。 她眉毛挑了下。 ……看来这还真是个小可怜。 ------题外话------ 自卑抑郁又极度温顺乖巧的小可怜 小疯狗看多了,还是看看小奶狗吧鹅鹅鹅 新欢(4) 沈星阑的手腕上被绳索或是手铐绑过的痕迹很明显,这就说明他这次出现在夜店是被人强行绑过去的。 江姒知道,这个社会总是存在着一些灰色地带,也存在着一些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交易,像沈星阑这样美貌的少年,落在那些人的手里逃不过一个被蹂躏的下场。 见江姒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沈星阑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手,他下意识地想把袖口往前拉,把这些伤口挡住。 这些不堪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让面前这个女人知道。 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进赌场抵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无数次出逃,最后每次都逃不过被一顿毒打的下场。 但是沈星阑不得不逃,要不然,等着他的下场就是沦为玩物、禁脔。 因为逃走的次数多了,那些人开始给他注射药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敏感又脆弱,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一阵阵涌现的无力感。 这让沈星阑感到绝望。 直到今天,他再次被注射了药物,被送到那家夜店的包厢里面陪那个所谓的贵人。 在那个女人即将用手触碰到他脸的时候,沈星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绳索,冲了出去,然后就碰到了江姒…… 他被她捡回了家。 刚刚因为极度恐惧之下变得冰凉的身体逐渐发烫,沈星阑意识到,被注射到他体内的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少年眼睫颤抖着。 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少年的自尊心和羞耻心都不愿意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 手指哆哆嗦嗦地打字。 他把手机举到江姒面前,屏幕上俨然是一行字。 「我想先去洗漱一下,可以么?」 江姒微微挑眉。 然后笑了下,“当然。” 江姒善意地提醒他,“浴室在二楼最东边,里面应该有干净的浴袍和毛巾。” 沈星阑继续打字。 「谢谢你。」 然后双手拿着手机递还给江姒。 江姒接过。 沈星阑逃也似的去了二楼。 江姒望着这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他给她查查这个叫沈星阑的少年。 秘书沉默了两秒。 “江总是要调查一个十八九岁的非常美貌的男生?” 江姒:“……” 道理都懂,为什么你要强调十八九岁和美貌? 这话听着就有些诡异了。 她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女人! 会对异性产生兴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江姒理所应当,“我想了解了解一个男生不可以吗?” 秘书在沉默了两秒钟后。 嗓音清淡而平稳,“当然是可以的,如果是您,就算一次性了解十个也是可以的。” 系统觉得它和这个秘书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江姒:“…………” 气氛当场陷入死寂。 咳,十个,这,这不太好。 就算法律允许那道德也不允许啊! 系统沉默了。 在宿主情绪特别活跃的时候,它是偶尔能知道宿主的想法的,就比如说现在—— 她的心率直逼一百二! 系统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 [宿主,你为什么会有认为法律会允许你有十个伴侣这样可怕的想法?] 江姒幽幽道:“只要不领证,我就算有八百个都可以。” 系统:[……] 江姒若无其事道:“查到了之后把文件发给我,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了。” 秘书再次沉默两秒钟后,嗓音平稳道:“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江姒:“…………” 江姒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虽然她这张冷艳的美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神色。 沉默了一会儿的系统再次蹦出来刷存在感了。 [宿主,虽然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江姒:“准奏,问吧。” 系统:[……你为什么要维持着一副面瘫的样子?] 江姒冷笑:“因为霸总都是这样的,话少冷酷面瘫,这样比较讨异性的喜欢。” 系统抹了把脸,问道:[摊牌吧,你最近看了些什么书?] 江姒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报出了一连串的书名。 什么《暗帝狂宠,夫人哪里逃》、《亲吻九十九次后,总裁的天价逃妻》等等让人振聋发聩的书名。(瞎掰,勿搜) 系统僵硬的机械音都面临着破音的冲动。 [你为什么会看这种东西?宿主你不干净了,你的心灵已经遭受到了污染!!] 突然,系统的嗓音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戛然而止,许久才出声。 [……宿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代入了男主的视角?] 江姒骄傲地点头:“那当然。” 系统:[……] 好了,绝对没救了。 它已经阻止不了宿主向天凉王破的霸总发展的趋势了。 啊!! … 另一边。 站在淋浴房里面的修长少年,他无力地倚靠在墙边,任由冰冷的水流从头上浇下,直把他的全身都给浸湿。 他开的是冷水,用冷水来压制身体里的药性。 沈星阑也不想这样,但他没有办法。 他乖顺地垂下眸子,无声又无怨地接受这一切。 在被卖到赌场的那一天起,在那一支药剂注射进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的人生就已经陷入了泥淖,沾上了再也洗不净的污渍。 沈星阑想。 若是今天晚上没有碰到江姒,那他或许会选择去死。 与其等着被人侮辱,还不如一死了之,好歹他还是干净的。 …… 第二天早上。 江姒刚刚起来,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她发现饭厅的桌上摆了一桌的早饭,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是现做的。 她挑了挑眉,看向那站在桌边的精致少年。 “你做的?” 明知故问。 江姒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优雅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随口道:“怎么做这么多啊?” 沈星阑眼睫颤抖了一下,但是因为暂时无法说话的缘故,他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江姒,漂亮的黑色眼睛里面透出几分歉意来。 好像在说,抱歉,我添麻烦了。 江姒也反应过来。 哦,忘记了。 这是个小哑巴。 ------题外话------ 今天也是拿了吊炸天霸总剧本的姒姒和拿了蓝色生死恋剧本的星星 新欢(5) 沈星阑不会说话这一点让江姒有些头疼。 主要是太不方便了。 她又不会唇语,两个人沟通还要靠打字或者写字……这感觉不就有些操蛋了? 所以,她要不要去给沈星阑找个医生看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姒给压下去了。 打住。 沈星阑现在只不过是暂住她这里,暂住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沈星阑随时有可能搬出去,然后再也不回来。 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个暂且不提。 江姒将自己的手机给沈星阑递过去,道:“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布新的来,你先用它打字给我看。” 沈星阑乖巧地点了下头。 江姒:“你现在还是学生吧,不用回去念书么?” 沈星阑顿了下,打字道:[他们给我办了退学手续,应该回不去了。] 江姒微微皱眉。 “你是哪个大学里面的?” [帝都大学。] 造孽啊,本来好好的一个高材生就这么被人耽误了。 幸好他遇到了她这个贵人! 江姒非常自恋地想道。 “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改天我让人陪你去一趟帝大,处理一下学籍的事情。” 沈星阑微微睁大眸子。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尊贵,但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改变他命运……这是他未曾想到的。 “我是江姒。” “之前忘了自我介绍了。” 江姒借过沈星阑手里的手机,打了那两个字后,再递过去给他看。 因为他们一个需要打字,一个要看,所以沈星阑和江姒之间的距离很近,沈星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香味。 沈星阑郑重地点点头,面色严肃。 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姒随口又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我看你在浴室呆了挺长时间的,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么?要不要去检查?” 沈星阑猛的摇头。 他这反应太大,惹得江姒看他一眼。 “不去算了,那么激动做什么。” 沈星阑垂下眸子。 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餐。 这些事情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呢。 江姒喝了口牛奶,道:“客房衣橱里面应该有一部分男装的,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适的话我让人换一批。” 沈星阑一顿。 他根本没注意到。 或者说,他根本没敢打开衣橱看什么。 他好不容易被收留了,沈星阑晚上睡觉的时候巴不得连睡姿都是端正到一板一眼的,乖巧到近乎温顺,他又哪里敢随随便便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到江姒说家里有男装的时候,沈星阑愣了一瞬。 他差点就想问一句“你不是单身吗?” 但他按捺住了想打字的冲动,将问题按了下去。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这也不是他有资格能够过问的。 他该乖一点。 毕竟,他在她眼里应该只等于一只捡来的猫猫狗狗吧? 沈星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吃完饭,江姒去了三楼的书房里面,处理文件,又开了两个视频会议。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这时候,她的秘书又给她发了一份文件……哦,是关于沈星阑的。 江姒来了些兴趣。 嗯,她这秘书效率挺高的,江姒略略回想了一下。 她这个秘书是个精英模样的俊秀青年,名牌大学毕业,在她身边已经待了三年,处理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是个堪称完美的金牌秘书。 江姒当即龙心大悦。 她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人才。 她点开这个文件,文件里几乎整理了沈星阑身上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 江姒一目十行看下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一个字,惨。 沈星阑从小出生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妈妈长得漂亮,年轻时候年少无知嫁给了沈父,婚后才发现沈父是个赌徒,家产早就被挥霍得一干二净了,在生下沈星阑没两年后,他妈妈对沈父忍无可忍,傍了大款跑了。剩下沈星阑一个人留在沈家,偶尔还要遭受沈父的毒打。 沈星阑从小就成绩优异,常年包揽年纪第一。 精致俊美的少年郎,本来前途无量。 他这么多年也忍了下来,只等着高考完,他成年以后来摆脱这个家。 沈星阑高考考得很好,H省的省理科状元,顺利入读帝都大学,在沈星阑以为自己即将摆脱掉这个赌鬼父亲的时候,噩梦降临了。 在他大二那年,他父亲欠债太多,面临着还不上钱自己手都要被剁掉的局面,沈父脑子一转,转头将自己的儿子卖了出去。 沈星阑长成那个样子,漂亮的像个假人,赌场的人一看便心动了,这样好的货色,包装一下就是棵摇钱树啊! 在被抓走的第一天,沈星阑就试图报警过,但他被看得太紧,手机被人搜走了,他拼死挣扎之下被注射了镇定剂,然后昏昏沉沉地被囚禁了起来。 沈星阑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根本逃不出去。 这些人为什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犯法? 接下来的事情,江姒差不多都知道了,然后就是她救下了沈星阑,将他带回了家。 沈星阑的应激性失语症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患上的。 真是惨呢。 那些人没了沈星阑这棵摇钱树,怕是早晚会找上她来。 江姒微微眯起一双狭长凤眼。 他们不敢闹腾的。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江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是这些人绝对不愿意招惹的。 当然,他们也招惹不起。 …… [叮咚,剧本来袭~] [你叫江姒,江氏集团的总裁,一手打造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传奇女子。] 江姒眼皮都是一跳。 “画风正常点。” 机械音在继续。 [拥有无数财富,荣耀,金钱,地位和权力的你,觉得生活太过乏味,无趣的生活让你感到厌烦,所以你开始了给自己找乐子。] [你名下有个娱乐公司,有一天,你去公司巡视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模样英俊的练习生,他叫白微,你对他起了些兴趣,就想着拿资源去捧他。]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白微,而是单纯觉得无聊,想找些事情做来解闷。] 江姒:“……简单来说就是养成游戏么?” [宿主你真聪明。] ------题外话------ 霸总的爱好总是清奇的 新欢(6) 江姒理解的确实没有问题。 捧一个人,给他资源和权势,对于原主来说,这和她养了一只小猫小狗是没什么区别的。 这只是她玩的一场游戏。 若是厌倦了那就扔掉换下一个。 江姒越看越觉得她拿的是传说中的渣男霸总的剧本。 她有钱有势,现在身边养了个乖巧美貌的哑巴小可怜,外面即将又要捧个小明星,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小狼狗。 这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渣女嘛。 没啥区别。 江姒眼皮子跳了下。 她很诚实地发问了,“我以后会不会还要拿追夫火葬场剧本?” 江姒对于这一点是极其拒绝的。 言情剧里面不都这样演的嘛。 她这样有钱有势的不渣个两个男人都对不起她的美貌和财富。 系统冷笑,阴阳怪气的。 [你?] [追夫火葬场?] [你不让他火葬场就不错了!!] 江姒放心了,“跪安吧,朕没有疑问了。” 系统:[……] 江姒继续开视频会议去了,又是忙碌的一天下来,她觉得霸总也真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能就做的。 这一天的高强度工作下来,江姒是眼睛疼,脑仁疼,脖子疼,肩胛骨疼。 江姒现在极其想念当一条米虫的日子。 她为什么要努力工作?! 是她的钱不够花了吗? 要系统说,这女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着不劳而获,简直不求上进! “……” 当天晚上。 江姒接到一个助理转接给她的电话。 是买了沈星阑的那个赌场的负责人打过来的。 那天夜里,江姒在那几个人手里救下了沈星阑,还把人带走了。那些人知道了哪里肯罢休啊,结果一番调查下来发现惹到了江姒手里。 “……” 当成偃旗息鼓。 那负责人表示,他们小本生意,可惹不起江家家主这样的存在。 江姒那女人的狠在整个帝都的上流圈子里都是有名的。 要知道,当年江家败落的时候,她这个江氏的千金曾经去金三角当过两年的雇佣兵,真真正正见过血摸过枪的女人,在硬汉堆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当年有人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去挑衅过这位江家主,后来就再没了消息,不知道这人后来是出国了还是直接怎么了。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他们心知肚明,但谁敢光明正大地在明面上提这件事。 后来江姒转而从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短短几年在江家原有的基础上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不同于少年时期的锋芒毕露,现在的江姒已经修身养性了不少,不再掺和在一些徘徊于黑白之间的地带,要江姒自己说,她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那些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她是根本不会干的!半点不沾! 老实说,这是她碰上的第一个这么吊炸天的原身,江姒对于这个原身是很欣赏的。 现在那个赌场的负责人打电话来和江姒打招呼,说是沈星阑就当他们赌场送给她的礼物了,还希望她不要把那些人冲撞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求生欲强的很。 江姒还虚伪地推托了一下。 女人略微有些低的嗓音响起,她的声音不似普通女性的娇柔,反而带着几分磁性的微哑,又如珠落玉盘。 “这怎么好意思。” 负责人呵呵一笑,人家只是推托一下,他要是当真了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应该的应该的,那小子遇上您可真是他的福气,您就当给我们一个面子,可千万不要再推辞了。” 对面不说话了。 负责人心底一下子打鼓了起来,怎么的,是他那句话踩在这女人的雷点上了? 怪他,说什么看他的面子。 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啊让江姒给他一个面子! 负责人内心泪流满面。 在他恨不得当场穿越的时候,女人懒散的嗓音才再次响起,彬彬有礼的道谢。 “江某却之不恭。多谢了。” 负责人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江姒挂断电话。 负责人这才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汗。 他一想到刚刚江姒说这怎么好意思,他嘴角就想抽搐。 要知道,几年前的江姒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她就算当场抢了人回去也不会觉得丝毫不好意思。要是他们赌场敢说一个不字,信不信她能扛着把99式的机枪单枪匹马去砸了他们赌场? 这女人吊是真的吊,狂也是真的狂。 负责人表示,他当年陪着当时的老板去参加一场露天晚宴的时候有幸见过江姒一面。 当年那场晚宴死了不知道多少的人,他苟了下来保住了一条小命。 当年,那个女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穿着件黑色冲锋衣,脚下跨在一辆黑色重机车上,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肩上扛着的一把AK-47。 她摘了头盔,一双凤眼斜斜地看过来,白皙侧脸上沾上几道血迹,她有些嫌弃地抬起手背擦了擦。 她在抽烟,整个人虽然看着松散慵懒,但是危险的像只随时准备狩猎的豹子。 负责人至今记得,她扫过来的眼神冰凉又冷漠,她在看他们,眼神平静的像是看一群待宰的死猪,而非活人。 这是一个正常人看着同类该有的眼神嘛?! 她的眼睛是那种偏浅的琥珀色,看着类似于某类冷血动物的眼瞳,比如说蛇,晶莹剔透,但是光看就能看出这里面透着一股子薄情。 此女非善类,不可招惹。 这是别人给江姒的评价,再后来,也就是这两年的时候。 京圈的那些人提起江姒都开始用那位来代替,而不是直呼她的姓名。 …… 其实原身也不过二十多岁,但她的一生到现在已经足够波澜壮阔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她已经拥有了别人几辈子都积攒不下来的财富,和无可比拟的滔天权势。 原身无意中窥破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她发现了她的人生不过是别人笔下短短的几行文字。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这就很无聊,没意思,她不想活了,她自愿放弃了身体,不愿再重复既定的结局,这才有江姒的到来。 ------题外话------ 这个原身可能是所有的里面最帅的一个了 新欢(7) 江姒表示。 原身这配置完完全全就是现言文里面的大反派。 这女人够狠够潇洒,说不活就不活,走得干脆利落。 … 原身对于男欢女爱没什么兴趣,她欲望低的很,甚至有点偏性冷淡,因此这么多年来身边也没什么情人。 她还有较为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 讨厌和别人的肢体接触。 衣服永远穿得一丝不苟。 优雅,淡漠,极端冷静的一个人。 像存在于中世纪的那一类苍白而优雅的美貌血族。 江姒接管了这具身体以后也有点被原身影响到,比如说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但没原身这么严重。 …… 书房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 沈星阑推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年轻女人,第一次看到她戴眼镜的样子,细框眼镜,半金属的边框,镜片下面的眼神透露着点淡漠薄情的味道。 “来了啊,坐吧。” 她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沙发,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抬手扶了下眼镜。 少年乖巧地坐下。 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毛衣,搭配黑色长裤,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的几乎反光,向上是柔软的黑发,毛衣似乎有些大,衬着他的身形微微有些瘦削。 褪去了初见时的满身是刺,和脆弱狼狈,现在的沈星阑温和柔软的不像话。 他很乖。 几乎是江姒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多问一句话。 要不然就是静静地看着她,身上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的浮躁。 沈星阑在江姒的这个别墅住了要有一个月了。 期间,江姒找人给他看过嗓子,但得出的结果都是说要看运气,他这应激性失语症就和人家意外失忆是一个道理,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也有可能这辈子也好不了。 前前后后这里面折腾了挺长时间的。 江姒觉得沈星阑这不会说话也实在不方便,总不可能每次和他交流,她都得费劲地去看他手机打字吧? 她就给沈星阑搞来了一个智能型的语音机器人,沈星阑戴上一个耳麦,通过意识交流,语音机器人能大概表达出他的意思。 [注:作者私设,瞎掰的。] 这语音机器人矮矮胖胖,一个白白的圆柱形,要江姒说,这玩意儿看着丑萌丑萌的。 虽然是机械音,但是江姒给它设置了一个可爱的娃娃音,听着贼逗。 “前些天太忙了,你的学籍一事暂且耽搁了忘记给你说,现在已经办好了。至于赌场那边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少年怔忡了一瞬。 江姒继续道:“所以你要回学校么。” 明明这是自己之前最渴望的,但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了,沈星阑却犹豫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他在舍不得。 他舍不得什么?……难不成是她么。 “姐姐是想我离开吗?” 这话由丑萌机器人的机器人说出来,莫名就带着几分喜感。 沈星阑本来想说,姐姐是想赶我走吗? 被机器人表达出来难免差了些意思。 “当然不是。” 江姒失笑,她抬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既然把你带回来了,那我便不会赶你走。” “倒是你,你愿意……”女人略微思索了一瞬,她似乎在找一个形容词,片刻之后,那双绯色的红唇一张一合。 “你愿意,被我养么?” 带着点笑意的问句,被她以这么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问出口。 养? 沈星阑不知道这个字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的养,像养了只小猫小狗似的养,还是……包养? 但无论是前者还有后者,仿佛都带着了些施舍意味,在说出养这个字的时候,他们注定就不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了。只不过,后者更多了几分的暧昧,甚至是羞辱。 沈星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愿意的。” … 沈星阑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星星一样明亮干净的少年,很温柔的一个人,他是自卑的,最起码在江姒面前是这样的。 江姒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温柔到这种地步的真的少见,说他傻白甜都是抬举他了。 因为不会说话,他们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用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盯着她看,被她提醒一下,他就手足无措地移开视线,连耳根子都能红透,呆呆萌萌的。 沈星阑喜欢花花草草,在别墅里住了这么久,他唯一给江姒提过的要求就是能不能养一些花花草草。 江姒手一挥就同意了。 然后,江姒很多时候都能看见沈星阑在给花草浇完水松完土之后,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又认真地盯着一盆兰花好半天,温柔地触碰那株兰花的叶子。 他皮肤白,穿着柔软毛衣,黑发干净的样子像个天使,眉眼极其柔和。 江姒忍不住在想,连对株花都能这么温柔,那这人喜欢上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无条件地对一个人好,对她百依百顺,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包容她,哪怕这个人再坏对他再不好,也永远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等她回头看他……会是这样的么? 沈星阑甚至单纯的有些傻白,还有些天然茶。 江姒养了只猫,是个脾气不小的布偶猫,别人家的布偶猫都是柔软任撸的那种,这只就不是,它的脾气和它的美貌是成正比的。 当然,这猫的脾气只对别人不对江姒。 现在见自己主人天天陪着别人,这猫的心里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它总是蹲在别墅的某个角落里面,一双猫眼幽幽地盯着沈星阑在看。 直到有一天。 在江姒面前,这布偶猫跳起来朝着蹲在茶几前拼一个东西的沈星阑扬起了锋利的爪子。 那爪子直直地往沈星阑这张漂亮脸蛋上招呼。 沈星阑愣了下。 脑子里转过万千思绪,最后,愣愣地没躲。 少年白皙的面颊上落下了三道抓痕,血很快流了出来。 他接住了那只布偶猫,没让它摔在地上。 为什么不躲呢。 因为沈星阑知道,江姒很喜欢这只猫,要是他躲开了,这猫指定会狠狠摔在地上。 盯着抓痕的少年蹲在地上,微微歪了下脑袋,水光潋滟的眸子透着点歉意和无辜,朝着江姒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布偶猫:想我死你直说。 ------题外话------ 星星给你泡杯茶 新欢(8) 布偶猫通人性的一双蓝眼睛里面是满满的生无可恋。 它刚刚绝对是昏了头,怎么当着主人的面跳起来了?! 它就算再讨厌这只两脚兽也不该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啊! 尤其是,这只两脚兽居然还当着主人的面不计前嫌地抱住了它,大度到让它心惊。 坏心眼子很多的小猫咪心头拔凉拔凉的,虽然不乐意,它还是老实待在沈星阑怀里装乖,一双蓝眼睛蓄了一层水雾似的盯着江姒,小声地喵了一声。 这猫叫声又软又细,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江姒刚想开口说什么。 下一秒系统的机械音就在她脑海里响起了。 [可别再说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了。这猫坏心眼子可多了!宿主,给它一顿收拾,让它知道欺凌弱小的下场!] 江姒:“……” 江姒同样在脑海里回了一句。 [你在教我做事?] 系统:[……] 布偶猫对它的主人江姒还是有些畏惧的,它敢在别人面前撒泼,但是完全不敢在江姒闹眼子。 无论是在原身还是现在的江姒面前,这猫都乖的像只鹌鹑,躺平任撸怎么揉搓它都行。 比如说现在,江姒看到它朝人伸爪子了,而且是挠了沈星阑的脸。 这张貌美如花的脸上多了三道刺眼的血痕。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半垂着,他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个不会笑也不会哭的布娃娃。 “我去拿医药箱,你等在这里不要动。” 医药箱就在客厅的抽屉里,江姒很轻易地翻到了,她用棉签蘸着碘伏往他伤口上擦。 沈星阑的皮肤白,这伤口看着简直触目惊心的。 江姒皱着眉,道:“我一会儿让家庭医生来家里给你打支狂犬疫苗。” 说着,她冷冷地扫了眼安分蹲在沈星阑怀里的布偶猫。 感觉到主人的视线,布偶猫的身子一僵,“……” 江姒没好气道:“把它扔开,还抱着它做什么?” 江姒用空着的那只手打了下布偶猫的脑袋,再拿手去推它的身子试图撵走它。 但是这猫就跟死了一样赖在沈星阑怀里不走,江姒撵得有些重了,这猫还把自己的肥脸埋在沈星阑身上,心虚地不敢去看江姒。 “……” 这猫成精了。 沈星阑冲着江姒摇摇头,他还缺心眼儿似的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抬起修长白皙的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这猫的头。 因为心虚,布偶猫这次没表现出反抗,甚至配合的很。 江姒:“…………”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能说什么。 沈星阑不生气,他真的不生气。 因为这猫是江姒的,所以就算是爱屋及乌,他对这布偶猫的包容度也是很高的。 给他简单地处理好伤口以后。 江姒又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她是真的忙,也是真的没时间陪他。 “一会儿医生会来,你记得给他开门。我还有几个会要开,晚上应该不会来吃饭了。” 沈星阑乖顺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江姒走了。 他才坐回到沙发上,抱着怀里的布偶猫,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 沈星阑眼里带了几分失落。 他看着这只漂亮的猫,骨节分明的手顿在半空。 其实他和它是一样的存在。 都是被她养着的……宠物。 说不定这猫还比他更重要一点,因为它陪她的时间更长。 沈星阑的皮相生的好,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因为这副皮相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 一开始江姒救了他,他下意识地认为她也是看上了他的脸,比起被别人糟蹋,沈星阑倒是情愿对着江姒献上自己。 但是相处了这些日子,沈星阑才发现,江姒对他一点旖旎想法也没有,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漂亮的摆件。 她说要养他……怕也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而已。 上位者难得的善心罢了,只是正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沈星阑垂下眼睫,艳色唇角弯起一抹苦笑。 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不是么? 在这段日子里,沈星阑对江姒的权势也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站在金字塔顶端明亮如骄阳,而他,挣扎在最底层……卑微如尘埃。 沈星阑是清醒的。 他知道,他现在心底朦朦胧胧的对江姒的感情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连那份懵懂的喜欢,都是不合时宜、不知深浅的。 躺在沈星阑怀里的布偶猫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扫了下。 它感觉到抱着它的这只雄性心情突然间低落了下去。 “喵?” 少年揉了揉猫的头,他想着,他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养好了,他该回学校上课了。 沈星阑在学校修的物理系。 帝大物理系的高材生,被他的导师誉为百年来物理界可能出现的最为天才的人物。 他想回去继续研究,然后做出一些成果来。 至少这样,他能离她更近一点。 少年的暗恋是卑微且炽热的。 压抑在内心最深处,永远不会说出口。 这样的喜欢,淹死心底,不可告人。 … 江姒确实忙,但也没那么忙。 她有时间,但她不想时时刻刻去陪沈星阑,因为没有必要。 他只是她出于一时怜悯捡回来的小可怜,她也根本没有打算放太多的心思在他身上。 江姒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在开完会,处理完今天的事务以后,江姒心血来潮去了江氏财阀旗下的娱乐公司,也就是签了白微的那一家。 老实说,虽然签下了这人,但是除了那日模模糊糊看到了白微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样子,江姒还真没见过这人的正脸。 娱乐圈的小鲜肉一茬接着一茬,多到数不清。 白微在公司里一直处于小透明的状态,不温不火,公司没怎么在他身上砸过资源,他也因为性子孤僻的原因不怎么合群,所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这次被调到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季墨的手下,白微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公司和他改签了A签,待遇福利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题外话------ 宝贝们,我前面被屏蔽的章节放出来了!有一万字左右,是在第211章:招蜂引蝶的妹妹(完)之后的五章 宝贝们可以回去看一下~ 新欢(9) 白微甚至在暗自揣测,是不是有大佬看上他了想要捧他? 但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虽然长得不错,但也不是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 白微长得偏冷淡一挂的,眉眼恹恹的样子甚至有点厌世,眉眼细致,有些偏阴柔但并不娘气的美,娱乐圈里面像他这种风格的不太常见。 他性子又不讨喜,还嘴笨不会说话,之前还因为过分直男得罪过人,以至于被雪藏过两年。 白微想不通,他戴着耳机安静地听歌,其实思绪在放空,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白微转过头一看,是季墨,他的新经纪人。 “季哥好。” 白微和他打了声招呼,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打过招呼以后就不说话了,但是眼神真诚地盯着季墨,等他主动说话。 季墨:“……” 虽然接手这个艺人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看透了这个白微的本质。 本质是条咸鱼,属于打一棍子动一下的那种,不然就在原地安心养老。 没什么心眼,人虽然直,但直的有些单纯。 “收拾一下和我上23楼,江总要见你。” 季墨直截了当。 白微眼睫毛扇了下,有些迟钝道:“江总?” 他的眼神闪过几分茫然。 季墨耐心地解释,“我们公司的老板,我最顶头的boss。” 白微:“嗯……这我知道,不过江总为什么要见我啊,我又不认识他。” 季墨睨他一眼,“你说呢。” “不然你以为谁给你的资源,这个圈子里面的一些规则……你应该明白的才对。” 季墨说完就看到白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甚至连脚步都停住了。 白微两道好看的长眉皱成了毛毛虫,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半晌憋出来一句。 “不行的。” 季墨:“哈?” 白微盯着季墨,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卖艺不卖身。”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季墨:“……”这人踏马是个棒槌吧? 白微继续道:“而且我取向正常,我喜欢女的。” 季墨:“…………” 季墨:“等等,不是,谁和你说江总是男的了?” 白微再次茫然了,偏浅的眼瞳里面闪过几分懵来。 “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赶快和我去见江总。”季墨拽着白微的胳膊就往前走。 白微因为还沉浸在江总居然是个女的的震惊里面,不设防之下,他被季墨拽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江姒的办公室门口。 季墨抬手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后,季墨伸手开了门,然后将白微往里面推了下。 白微虽然不情不愿的,但碍于礼貌,他还是勉强进去了。 白微打定主意要和这个什么江总说清楚,他不接受的!! 深吸一口气。 白微鼓起勇气去看这个江总的庐山真面目,他刚刚抬起眸子,便愣在了原地—— 他甚至怔怔地没有移开视线。 原因无他,只是这个女人的样子和他想象的天差地别。 老实说,白微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在娱乐圈也待了好两年了,那几个被封为神颜的小花在这个女人面前能瞬间被秒成渣。 都说皮下三寸是白骨,但只要是人,谁又不爱皮上三寸好颜色? 见白微盯着她愣怔了片刻。 江姒很轻微地勾了下唇,淡声道:“白微是吧,坐吧。” 她朝着对面的椅子抬了下手。 江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这人个子挺高,约莫有一八五,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休闲卫裤配板鞋,很青春的打扮。 单眼皮帅哥,他的眼型是微微下耷的瑞凤眼,眼白很清澈,不笑的时候透着点厌世感。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词,清淡,偏浅的瞳色,皮肤很白,连嘴唇都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粉色。 江姒和他随便闲聊了几句,当然,全程都是江姒在提问,白微一板一眼地回答。 她丝毫没有提关于潜规则一事。 白微在舒了口气的同时,他有些责怪季墨胡说八道。 他微微垂眸,心底里鄙视了季墨一下。 果然是季墨龌龊了! 江姒合上手里的文件,她穿着女式西裤的双腿微微交叠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微几眼。 道:“你的声音很好听,没考虑过往歌手的方向发展么?” 听江姒提起这个,白微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 半晌,他垂头丧气,“不行的,我五音不全,唱歌跑调。” 江姒唇角几乎扼制不住的笑意。 其实按照她拿到的剧本来看,她是要打算捧这人的,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捧在一定意义上就等于包养。 但是江姒看他这样样子就不是个会心甘情愿接受包养的。 江姒有些好奇,要是碰到这种任务对象死也不从的情况,那剧情要怎么发展。 很及时的,系统在她脑海里出声了。 [宿主,请不要有这种没必要的担心,剧情的发展绝对是合理有依据的。] [在半个月后,和白微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会被查出患了心脏病,并且是急需心脏移植的那种,他走投无路之下,只会选择求助于宿主你。] 江姒:“…………” 骚还是你骚。 也是,普通人患了心脏病还是需要心脏移植,若是没有门路没有钱,那就等于死路一条。 但是这对于江姒,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换心需要排队等名额,但江姒一句话下去,或者用大把的钱财砸下去,自然有人愿意让出手里的名额。 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更多……总会有人心动的。 想到这里。 江姒看向白微的眼神里就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怜悯。 真惨呢…… 这人拿的不也是虐文女主剧本么。 因为亲妹妹重病而不得不委身于娱乐圈大佬。 江姒拿了一张她的私人名片,放到桌上,往白微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白微:“?” // 虽然现在排雷有些晚,但我还是要排一下,免得有些宝贝接受不了。 !划重点,本世界男主切片。 !!切片,懂吧~ 不喜欢看切片可以跳下个世界再看,已经排雷过了,所以不接受批评!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 好久没求票票了,求一波呀,这几天我好好存稿,过个十来天会有次爆更喔~ 求!月!票!(厚颜无耻) 新欢(10) 白微虽然迟钝,但也明白基本的人情世故。 面前这个女人连她叫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在季墨口中听到她被称为江总。 她姓江,而天娱传媒就是江氏集团旗下的产业,这么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给他,给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透明。 白微就是想装不懂都不行。 他身子绷的死紧,看向江姒的眼神里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警惕,一双睡凤眼睁得大大的,冷淡的神色都差点没维持住。 “……” 他没拒绝也没接受。 感觉到女人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白微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江姒也不给他整虚的。 她站起身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敲击得人心都提起来。 眨眼之间江姒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微:“……” 他往旁边挪了下。 江姒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这张名片塞到他手里。 她的手很凉,手指上戴着的尾戒触碰到他的肌肤,冰凉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但只是很短暂的接触。 一触即分。 仿佛是他的错觉。 白微眼皮跳了下,他下意识想躲开,但是又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呆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 “江总,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捏着手里的名片,神情有一丝不安。浅色瞳仁望向她,眼珠子晶莹剔透,像一杯白瓷杯里的茶,晕开一轮日光。 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意清浅,“我要是说,单纯来找你交个朋友的,想必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白微:“……” 可不是么。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人家一个集团老总跑来和他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交朋友?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不,电视剧这么拍的还真是不少。 无话可说。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微再次嘀咕道。 现在接下来的系统剧本还没发过来,江姒也不准备继续逗他,她收敛了笑意,推了下眼镜,语气也转为了平日里的公事公办。 “好了,开个玩笑。” “我只是想看看季墨新接手的艺人是什么样的,毕竟这关系到天娱未来的发展,现在看来我的眼光应该还不错。” 话音刚落,女人斜飞的凤眼睨了白微一眼,突然玩味地笑了下,道:“小朋友,你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一句带着点笑意的“小朋友”,搭配着女人微低的嗓音,勾人的很。 白微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江姒比他大了几岁,叫一句小朋友也没什么问题。 但这带着点轻佻的语气,听着极其的漫不经心。 年轻男人白皙的耳根都红了。 但是意识到江姒说的是什么,白微又极羞愤。 自作多情了。 他要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回来。 ……怪季墨,他思想龌龊。 手里的名片都被白微捏得皱了。 他硬邦邦地说:“……江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姒弯着眼眸,戴着黑色腕表的手抬起,朝着白微挥了挥。 “下次见。” 门砰一下关上,这人的脚步很急,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 白微逃也是的出了总裁办公室,刚出去,他的肩膀上就搭上一条胳膊。 抬头一看是季墨。 “怎么样?江总和你说些什么了?你这嘴笨的有没有惹到她?” 季墨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 白微盯他:“……” 季墨:? 白微一双冷淡的睡凤眼,眼角微微往下耷拉着,薄薄的眼皮勾勒出的弧度漂亮的惊人,他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看得季墨心里毛毛的。 “江总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季哥,你龌龊了。你的思想需要接受一下社会主义的洗礼。” 闻言,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的季墨有些讪讪的:“……这什么,圈子里不都这样嘛。” 白微:“季哥,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季墨:“……什么?” 白微死鱼眼一翻:“我想买一张机票,离开这个城市。” 季墨:“咳咳,没这么严重吧。” 白微:“你不要和我说话。” 季墨:“……行。” 江姒看文件看到一半的时候,她那位首席秘书突然间敲门,一脸正经地说有事要和她商量。 她这秘书叫做谢知行,是个模样斯文白净的男人,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力强做事效率高,能用十分钟做完的事情绝不会拖半个小时,是她妥妥的左膀右臂。 见谢知行来找她,江姒放下手头的事情。 结果看到她这秘书在她的桌上放了一叠照片。 江姒:? 她将这些照片摊开来看了两眼,发现全是些鲜嫩帅气的小鲜肉,约莫有十来张的样子,一个个都秀色可餐的很。 好家伙,搞得和选妃似的。 “……” 江姒一言难尽地看向自己的首席秘书,“你吃错药了?” 不然这是做什么? 给她相亲? 站在江姒面前戴着个西边眼镜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他模样是好看的,但不是那种一眼夺目的俊美,因为本身透着的一种冷锐的精英气质,格外吸引人的禁欲。 他彬彬有礼道:“这是公司下季度的一批练习生。” 江姒还是不明白,她戳戳这几张照片,“所以呢,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江姒很困惑。 难道连选练习生这种事情都要她这个老总亲自决定了吗? 谢知行沉默了:“……” 好像是他误会了。 谢知行提醒江姒一下:“江总,您上个月让我调查过一名年轻美貌的男大学生。” 江姒眼皮跳了下。 “虽然确实是……但你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谢知行继续:“您这个月又有捧顾氏旗下的艺人白微的意思。” 江姒:“……” 她感觉自己大概明白谢知行在想什么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沉迷于年轻美貌的男人,这才把机会送到我的面前来?” 这位年轻的商场精英沉默片刻之后和自己的上司道歉了。 “抱歉,江总,是我误会了。” 新欢(11) 江姒的这个秘书确实很合她的心意,也很能揣摩她的心思。但有时候对她的心思过分解读了,就会闹出一些让她恨不得打死他的笑话来,比如说现在。 江姒唇角微微抽搐。 她有必要敲打一下她这秘书。 “谢知行。” “江总?” “不要过多关注我的私人生活。” “……” 这位斯文的精英秘书伸手扶了下眼镜,虽然顿了下,最后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句好,然后把桌上的小鲜肉们的照片全收了起来。 江姒:“……?” 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遗憾。 “那白微需要特殊照顾吗?” “……” 江姒盯他。 谢知行了然地拿着文件出去了。 江姒有些头疼。 虽然谢知行真的是个不错的助手,但有时候这人脑回路也是真的清奇。 … 晚上江姒没有回沈星阑住的那个别墅,而是转而去了市中心的一套私人公寓里面。 比起和别人同住,江姒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这样更自由。 但是好在沈星阑很乖,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会打扰到她,再加上这人实在好看,江姒就当在家里摆了件漂亮的花瓶,看着赏心悦目,她心里也舒服。 江姒这边早早休息了。 另一边住在别墅里的沈星阑,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江姒回来,伴随着窗外落下的雨声,少年缓慢地眨着眼眸。 他摸了把蹲在他旁边的布偶猫。 在心底无声说道。 她今晚没回来。 … 沈星阑茫然地发现,他甚至没有江姒的联系方式,他连想要打电话给她都不能。 别墅里住了平日里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她应该有江姒的电话,但是因为很晚了,沈星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 在这个位面,江姒也是有朋友的。 准确来说是原身的朋友,然后江姒见这姑娘不错,和她处得也还行。 那姑娘叫夏阳曦,人长得明艳漂亮,骄矜,有点儿任性,和熟人又逗比的很,江姒每次和她聊天都能被逗笑。 这两天这姑娘进医院了。 江姒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打电话过去问过得知夏阳曦没什么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江姒就抽空去医院看夏阳曦了。 抽了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 江姒挑着眉上下打量着夏阳曦,眉毛微微皱着,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夏阳曦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个病号服,脸色带着点病态的苍白,都没有平日里的明艳鲜活了,看得江姒都不太习惯。 这姑娘一直活蹦乱跳的,现在突然可怜巴巴地躺床上,手上还在打点滴……真,怪不适应的。 听江姒问,夏阳曦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别说了,我遇到几个傻逼。” “前几天我好好地在一家西餐厅吃饭,突然我那劈腿的傻逼前男友就出现在我面前,看似含情脉脉实则恶心吧啦地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这逼哪里蹿出来的!” “然后他现女友就记恨上我了,昨天居然叫人去堵我,幸好老子能打,不然铁定完蛋。” “真的绝了,她踏马哪来的自信老子会吃回头草——呸,他算哪门子回头草,就那傻逼我那天看他越看越像一只悲伤蛙,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怎么就眼瘸看上他了?!!” 江姒:“……无语。” 江姒:“那女的呢?她敢惹你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当我是死的?” 夏阳曦笑眯眯地想起来去抱江姒胳膊,但是差点扯到针头,疼得她吱哇乱叫,最后被江姒一把按下去躺好。 “好姒姒,我已经收拾了那碧池了,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爱我了么么扎~” 江姒眼底浮现起来肉眼可见的嫌弃。 看完夏阳曦,江姒从病房出来往外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女孩子,对方手里的资料撒了一地。 江姒给她捡起来,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纸上,隐约看到上面的名字叫……白渺渺? 这已经不是巧能够形容的了。 江姒看向眼前这略微有些瘦弱的女孩,她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样子,长得很清秀,眉眼间和白微有几分相似,就是神情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江姒把捡起来的东西递给她,白渺渺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但是笑容中总带着几分勉强,看来受到的打击不小。 看她这个样子,再看她手里的病例。 江姒瞬间了然。 很明显了。 她怕是已经检查出了自己的病。 看着白渺渺走远的身影,江姒若有所思,浓密的睫毛拉出一个漂亮凌厉的弧度来。 ……白微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江姒拍了拍胳膊上沾染上的灰尘,抬起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虽然是在做任务,但江姒也在认真地生活着。 她有条不紊地进行每天的工作,适当地抽时间健身和放松,偶尔去看看沈星阑和她的猫,这是江姒这个月做的最多的事情。 沈星阑和她提了回学校上课,江姒当然是同意的。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成年人了,她不会干扰他的决定。 沈星阑太乖了,每天上完课后就回别墅里面安安静静地等她回去,其余时间要么在学习,要么就是在做实验。 他甚至没什么存在感,明明是那样美貌的少年,可能是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江姒觉得沈星阑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自卑。 江姒觉得沈星阑就是一只好脾气的猫。 漂亮,胆小,容易受到惊吓。 自卑怯懦,很容易满足。 老实说,沈星阑这几个特征其实不怎么戳江姒,甚至是让她不怎么喜欢的。 比起沈星阑,江姒现在对白微的兴趣要更大一点。 因为白微这个人是在好玩。 明明是挺冷酷一帅哥,但是因为本身的天然呆和慢半拍的属性,让他看起来极为呆萌。 虽然说话直,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白微工作的时候,江姒去探班过两次。 他是在拍时尚杂志。 拍完以后,白微转身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的高挑女人。 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白微却莫名有种自己被对方的视线扒了衣服看了个通透的感觉:“……” ------题外话------ 让我想想怎么推快剧情,我想来刺激的 新欢(12) “好巧啊。” 听到对面传来的微低女声,白微眼皮子都是一跳,白微就看着这女人打量了他几眼,随后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念了声他的名字。 “白微?” 江姒主动和他打招呼,白微自然没有装作不认识的道理。 他若无其事地停下脚步,很自然地和江姒问好。 “江总好。” 他礼貌一颔首。 江姒嗯了一声,旋即视线离开,打量着周围的布景棚,她在这里停下脚步,一直跟着她的小助理很有眼色地给她搬了椅子来。 江姒优雅地坐下,朝着白微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 白微有些头疼。 江姒在所有人面前这么光明正大地叫他过去,他就是想装看不懂都不行。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白微的身上,众人灼灼的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刺背。 因为性子冷淡古怪,不合群,白微的人缘不怎么样,再加上他生的不错,公司里面看他不顺眼的练习生不少。 就比如说这次被刷下来的廖谦,本来这个时尚资源该是他的,但是突然空降的一个白微硬生生把这次机会从他手里夺走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江姒干的。 江姒捧人的方式是简单粗暴甚至非常直男的。 砸钱,砸资源。 要不是系统任务还没有发出来,江姒才耐着性子慢吞吞地来,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逗着这人。 … 因为这事,廖谦记恨上了白微,但是对于不食人间烟火的低情商帅哥白微而言,他压根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廖谦对他有敌意。 现在见白微被那个女人叫走,廖谦看他是愈发不顺眼了。 那个女人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远远的她被人簇拥着过来的时候廖谦就注意到江姒了。 连这次拍摄的总负责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还一口一个江总。 再看到江姒的模样……廖谦几乎被晃花了眼。 娱乐圈里美女不少,就像前些日子他在走红毯的时候看到的当红小花,虽然只是在角落里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但廖谦还是被惊艳到了,网友口中的仙女之名名副其实。 但是那当红小花和面前这女人一比,像是瞬间失去了颜色,变得寡淡无味。 这个女人美的张扬夺目,她的美是极具攻击性的,一眼望过去堪称倾国,但又因为本身的尊贵气质多了几分矜贵的漠然。 廖谦刚刚还在心里鄙夷白微也是靠关系上位的。 但是如今,心头泛起的更多的是嫉妒和酸意。 圈子里被富婆包养的小鲜肉不在少数,就是廖谦自己认识的也有好几个,他有几个塑料兄弟就是因为傍上富婆拿到了资源才走红的。 那些富婆的模样廖谦都看过,大多样貌平平,许多疏忽身材管理难免发福,难得有那么两个样貌清秀的,脾气还都不好。 可面前这女人……别说她有钱有势了,她就是没钱估计倒贴的男人也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见她模样亲昵地和白微搭话,连眉眼都是温和着,那双镜片后的琥珀色眼瞳漾着笑意,要说她和白微没一腿他死也不相信。 廖谦低下眸子,神情渐渐阴沉。 … “拍完了么?” 江姒随口问道,她双腿交叠着,温和地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还没有,现在中场休息,要补补妆什么的,一会儿还要继续拍。” 江姒的视线下移,落在白微敞开着的胸口,那露出的皮肤很白,锁骨也是精致的,透着一股冷硬的白,线条流畅,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很薄,看着似乎是真丝材质的,甚至能隐隐看出肌肉线条。 白微脸色又是冷淡的,禁欲又厌世的气质,这样看来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诱惑的风情。 注意到江姒的眼神,虽然只是在他胸口停留了一瞬—— 白微:“……” 他耳根子几乎是一下爆红的。 她怎么如此轻浮! 怎么能随随便便看异性的身体?! “你是第一次拍杂志吧?怎么样,当模特的感觉还习惯么?”江姒随口问道,她见白微好几次不自在地扯自己的衣服了。 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江姒眼里估计就和一个男模差不多,白微刚刚开始狂跳的心渐渐慢了下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简直莫名其妙。 “……” “还可以。” 白微垂下眸子,低声道。 他看了江姒一眼,虽然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江总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补妆了。” 言下之意,你快走吧。 江姒点点头。 白微刚舒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到江姒道:“你去吧,正好我看看下半场拍摄。” 白微:“……” 中场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灯光师道具师在场内忙忙碌碌着,总负责人的位置上坐着江姒,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不太自在的白微,这人好几次差点同手同脚。 被江姒这么盯着。 白微有些羞耻。 因为他在江姒眼皮子底下做着这些摆拍的动作,在白微看来,他这行为和在江姒面前搔首弄姿也没差了。 “……” 年轻男人浅色的眸底浮现几分生无可恋。 鲨了他,就现在。 因为放不开,白微的动作显得僵硬,像个不怎么灵活的小机器人,磕磕绊绊又可可爱爱的,当然,只是江姒看他可爱,摄影师恨不得把相机砸他脑壳上了。 这上半场还发挥的好好的,下半场就这幅死样子。 摄影师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好几次差点张口骂娘,因为白微这表情……踏马跟个誓死守节的贞洁烈男似的,活生生像是有人要扒他衣服。 …本来半个小时能收尾的,现在硬生生拖了两个小时。 白微发现直到他拍完,江姒也没有离开,她真的在这里等了他两个小时。 结束之后,白微先去化妆间卸妆去了。 在卸妆的时候,江姒也进去了,她站在离白微不远不近的地方,抱着胳膊冲着他微微挑眉。 她身后就是窗口,女人身上西服的颜色和窗外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暗无天日的黑,神秘,就像她本身这个人一样。 新欢(13) 白微眼皮子一跳。 他手一颤,拿着蘸了卸妆水的化妆棉的手都是一个颤抖,差点怼自己眼睛里去,把这只漂亮的眼睛戳瞎。 “……” 白微很清晰地看到了江姒的嘴角抽搐一下,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无语。 丢人。 这是白微脑子里唯一存在的想法。 他想给自己买一张机票,离开这个让他尴尬的城市,再也不会来。 “你见我的时候好像一直很紧张。” “怎么,我很吓人么?” 江姒慢悠悠地靠近着白微。 她好像有些苦恼,身上馥郁好闻的香味被白微闻到了,白微下意识地后退,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想要和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江姒一步一步往前,白微步步后退。 明明身高腿长的青年,气势却愣是在江姒面前矮了一截,他是羞涩的,漂亮如同玻璃珠的眼睛不停地飘忽着,他不敢看江姒,只能步步后退。 直到脚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化妆桌,他就要往镜子上直直地倒下去—— 白微眼睛都要闭上了。 为什么不躲呢,因为这个姿势摔下去的话,他要是抱头,那会显得很猥琐,白微不愿意在江姒面前出糗。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他被江姒一把扶住了肩膀。 白微睁开眼睛,对着江姒笑意盈盈的眼神,他说了声谢谢。 “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姒的力气大的很,别说扶一个白微了,就算来三个他这样的江姒都举得起来。 她轻叹一声,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莽撞的孩子,看得白微的脸都涨红了。 白微能看出来,这位江总对他应该有那么几丝意思。 她总在似有若无地撩拨他,虽然才见过短短几面,但白微知道,这样一个女人给人的吸引力也是致命的。 除开她本身绝色的皮相,她的学识,她的眼界,她的财富,她身上带着的一种老派贵族的忧郁气质,交杂在一起糅合成的真真正正的风华绝代的美人。 白微没有谈过恋爱,他在情爱方面异常迟钝,在人家情窦初开的年纪,校园里面偷偷牵手甚至亲吻的情侣们,白微不是没有撞到过。 比起其他学生的脸红心跳,白微脑子里浮现的想法却是唾液交换的不卫生,他皱着眉头像是研究一项学术论文似的盯着人小情侣看,直到人家发现,白微甚至还是正大光明的。 直用一种教导主任抓到早恋学生的眼神看着人家,把那对小情侣羞得满脸通红,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跑了。 白微不理解。 他看到校园里这样撅着嘴互亲的小情侣还不少。 至少在他短暂的几年学生时代里,他就看到过好多次。 至此,白微脑子里的谈恋爱就和没必要的唾液交换画上了等号。 因此,白微对恋爱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要不可以不能接受。 他真的无法忍受。 出道两年,虽然在圈子里不温不火的,但是看上他的女明星也不少,想和他来一段的更是数不胜数,白微无一例外全是拒绝的。 因为不红,白微接到的戏也都是些小配角,配角到什么地步呢——从来没拍过吻戏。哦,唯一的一次吻戏以一个三岁小姑娘亲他的脸颊告终。 当然,白微对此非常满意。 他也并不想拍。 撩拨过他的女生不少,想包养他的富婆也不是没有。 让他脸红心跳的只有面前这一个。 虽然—— 她和他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刚刚她扶了下他的肩膀。 她的态度甚至都是暧昧不明的,她没有表示过明确追求过他的意向,这个女人总是笑着,漫不经心地笑着看着他,像是看一件精美的摆件。 这绝对不是喜欢,但可以说是有几分兴趣。 白微虽然迟钝,但他也是通透的。 他看着有些呆,还直男的过分,但是他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像江姒这种人,他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要是愿意,圈内圈外都有大把的小鲜肉小狼狗争着抢着爬上她的床。 像她这种阶级的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什么人的,她拥有太多的权势和财富了,拥有这样一双薄情眼眸的人,真的很难相信她会喜欢上一个人…… 白微是个很认真的人,无论对待自己的工作,还是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若是喜欢上谁,那绝对会是一辈子的。 他不想随便玩,浪费掉最好的自己。 当然,他也玩不起。 江姒看着实在不像个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女人。 她是那种带着点轻熟的美人,二十多近三十的年纪,一个女人最妖娆最美的年纪,连眼角眉梢都摇曳着冰冷情意的样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看他的眼神确实是那种看玩物的眼神…… 白微心头有些怅然若失,闷闷的疼,他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展翅的蝴蝶。 “……” 像江姒这种人,他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要是愿意,圈内圈外都有大把的小鲜肉小狼狗争着抢着爬上她的床。 像她这种阶级的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什么人的,她拥有太多的权势和财富了,拥有这样一双薄情眼眸的人,真的很难相信她会喜欢上一个人…… 他看着有些呆,还直男的过分,但是他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像江姒这种人,他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要是愿意,圈内圈外都有大把的小鲜肉小狼狗争着抢着爬上她的床。 像她这种阶级的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什么人的,她拥有太多的权势和财富了,拥有这样一双薄情眼眸的人,真的很难相信她会喜欢上一个人…… 白微是个很认真的人,无论对待自己的工作,还是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若是喜欢上谁,那绝对会是一辈子的。 他不想随便玩,浪费掉最好的自己。 当然,他也玩不起。 江姒看着实在不像个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女人。 她是那种带着点轻熟的美人,二十多近三十的年纪,一个女人最妖娆最美的年纪,连眼角眉梢都摇曳着冰冷情意的样子。 新欢(14) 那个温顺乖巧的少年,江姒并不讨厌他,相反的,因为他这格外赏心悦目的容貌,江姒还是很乐意养着他的,就当是养一株娇弱又名贵的兰花。 但——这是建立在沈星阑不会对她产生其他想法的基础上。 若是沈星阑表现出一点喜欢她的意思,江姒大约就会毫不犹豫地送走他。 她不缺人喜欢,同时,也不想负担旁人多余的感情。 所以江姒才会语气冷淡地问出这句话来。 ——你说沈星阑说想我? 嗓音平淡,甚至于偏冷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沈星阑听了,他瞬间慌了神,几乎是手足无措吱哇乱窜地在给阿姨做手势,不停地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沈星阑脸都白了。 从这相处的一个月内,沈星阑已经摸到了点江姒的性子了。 他可不认为现在的江姒是高兴的。 沈星阑只能寄希望于阿姨能给他解释一下。 结果阿姨大手一挥,笑声爽朗。 “是啊江总,少爷可想您了,见我给你打电话他可激动的很,一顿手舞足蹈我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沈星阑:“……” 动作一僵。 肉眼可见的僵硬。 他的表情变得生无可恋起来,手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中。 他没了。 今天没的。 “……” 江姒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表情也逐渐变得怪异。 手舞足蹈? 江姒不太能想象沈星阑做出这个动作的样子。 沈星阑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安静乖巧的,听话的像个温顺的天使,干净,连眉宇都是柔和的,穿着毛衣的样子柔软的像只翻着肚皮任撸的猫。 现在阿姨说他激动得手舞足蹈。 江姒沉默了。 她请的这个阿姨性子爽朗,那张嘴有多能说她是知道的,那牛逼能吹上天。 “顾总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回来看看沈少爷,我看他一直窝在房间要么弄那些仪器要么就看书,也不出去遛弯,就跟个自闭儿童一样,这不得行!” 强行被自闭的沈星阑真的无言以对:“……” 我不是,我真没有。 良好的教养和温柔的脾气让他做不出来蹿上前去把阿姨手里的手机抢过来然后挂掉的举动。 虽然这个举动已经在他脑海里预演了许多遍。 经过阿姨这么一搞。 沈星阑已经脑补出自己被江姒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狗,最后顶着树叶可怜巴巴地再回去敲门哀求……少年修长手指捂脸。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他要立刻马上吃了穿到半个小时之前—— 他就不该敲响阿姨的门。 … “嗯,知道了,我会抽空回去的。” 江姒单手拿着电话,说话间看了眼对面高高瘦瘦站着的白微。 偷摸着拿了自己的包准备趁江姒不注意偷跑的青年:“……” 动作僵硬在原地。 两秒后,他把包推了回去。 江姒扯扯嘴角。 “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和阿姨再随意交待两句,江姒挂掉电话。 她迈着长腿走到白微面前。 江姒这具身子一米七几,又穿了双高跟鞋,站在白微面前也只比他矮小半个头。 白微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江姒要和他说什么,他又该怎么回答。 “加个微信吧。” 慵懒微低的女声响起。 白微低头就看到江姒递过来的微信码。 “……” 沉默。 怪接地气的。 白微还能怎么样,这是他公司最顶头boss,她要加他微信,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 无奈,忧愁。 他完全忘了自己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有个房地产大佬的女儿想加他微信约他吃个饭,白微这死倔的死活不肯,冒着自己被封杀的风险把那白富美得罪了个彻底。 果然,一个人要是特意想找借口,那是万万能找到的,还能找一大堆。 白微是个直肠子,他憋不住话,加了微信之后他在等江姒主动和他开口,结果见江姒朝他挥挥手就准备离开。 “……” 手比脑子快一步。 白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扣住了江姒的手腕,把她往回拉。 江姒一愣,转头对上白微的一双睡凤眼,往日一直蔫蔫儿的显得温和无害的眼眸,这时候完全掀开了,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江姒:? 系统在她脑海里阴阳怪气地出声。 [大胆——] 故意搞怪的机械音,要掐不掐的,听着像极了古代皇帝身边老太监的公鸭嗓,矫揉造作。 江姒:“……”闭嘴。 “你这是做什么?” 江姒似笑非笑,视线扫了眼自己被扣着的手腕。 白微下意识地想松手,但是壮着胆子不但没松,反而更握紧了点。 “江总。” 青年认真又硬邦邦地喊了她一声。 江姒斜眼看他,“嗯。” “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勾引我?” 直破天际让人无言以对的一句话。 江姒:“…………” 要不是她做作地要维持人设这时候就要骂人了! 她轻斥一声:“胡说八道什么。” 青年的眼睛太过干净,他眼睛的颜色和她一样,都很浅,不同于她这类似于冰冷蛇瞳的琥珀色,他的看起来只有单纯,一眼能够望到底。 白微垂着长睫毛,薄唇有些委屈地抿起。 在心底给江姒的标签再加上一个爱骗人。 明明就是在引诱他还不承认。 白微闷闷道:“既然不是,那你就离我远一点。” 江姒:“……” 白微的不按套路出牌让她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这人飞快地看她一眼,“不然我会被你影响到的。” 别说,江姒来了点兴趣。 “那我要是说是呢?” 白微先是脸红了一番,然后看着又有些不高兴,他抬高了些嗓音,冷硬道:“那你就更加该离我远一点。” 江姒踏马被这人气笑了。 玩她呢? 她耐着性子:“为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眼前这白净帅气的年轻男人小声嘀咕着。 “明明知道你不怀好意,我要是还任你接近我,我不成傻子了……” 江姒靠近他。 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放开,她见这人一下离她三米远。 “?” 白微理直气壮:“我心脏不好,你不能离我太近。” ------题外话------ 白微:不然我的心会砰砰砰的跳 新欢(15) 见江姒表情无语。 白微再度抬眸偷偷看她一眼,被抓包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绷着嘴角,道:“而且你刚刚电话里的那个……” 他没说完全,但江姒能听懂。 这人是在说沈星阑呢。 耳朵倒是够尖的。 江姒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什么,一个暂住在我家的弟弟而已。” 白微:“男的。” 江姒:? 白微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在江姒即将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吞吞吐吐地开口。 “到底是异性,不安全。” 江姒:噗 她斜斜地睨了白微一眼,道:“谁说他和我住在一起了,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只有一处房产吗?” 白微:“……” 小丑竟是他自己。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个饭吧。你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吧?” 江姒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理所应当道:“有安排也给我推了,位子我已经订好了。” 她这态度实在霸道,平日里肯定是个独裁的。 他有些忧郁。 像她这种,他要是和她谈恋爱以后绝对是被收拾的那一个……想远了。 白微这时候还在走神,脑子里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无厘头的想法。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胳膊被人扯了一下,白微眨眨眼,看见了江姒眉眼间的不悦之色,他下意识答应了。 “好。” 小狼狗乖起来也是真的乖。 皮肤白,看起来甚至奶唧唧的。 白微给自己戴上口罩和鸭舌帽,他又拿了一个口罩,浅色眼眸看了江姒一下,犹豫了下,抬手要给她戴上。 他手指微微有些凉,触碰到她脸上的感觉像是温凉的玉,又痒痒的。 江姒没有拒绝,任由白微给她戴上口罩。 “……” 江姒的助理给她订的是个法式餐厅,要江姒说,吃也没见的有多么好吃,主要是贵,有逼格。 白微打扮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卫衣卫裤,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来,满满的都是青葱的少年气,是那种身高腿长会被小女生追着要联系方式的小哥哥。 虽然好看,但是和这餐厅也是格格不入的。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 白微看到有个模样斯文的男人来给江姒送了束玫瑰,还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模样熟稔。 “……” 本来就觉得不太好吃的食物愈发难以下咽。 白微眼神幽幽地盯着对面的青年。 怨念几乎化为实质。 他是瞎了么?! 没看到他这么大一人杵在这?! 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缘故,白微看这人很不顺眼,他的眼神很容易就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 长得还行,戴着副眼镜斯文白净,就是笑得太假,一看就是个会算计人的,和这人相处江姒怕是会被骗。 他低下头,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 另一头。 其实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来给江姒送玫瑰花的是她的首席秘书谢知行。 两人的对话如下。 “江总,您要的花到了。” “谢了。” “江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容我多问一句,所以现在是这位更讨您的欢心?” 江姒红唇微微抽搐,强调了一句:“不要过多关注我的私人生活!” 谢知行略略失望:“好的吧。” “……” 看到对面的冷面帅哥抬起眼来,冷冷地看着他,谢知行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冲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彬彬有礼的笑来,点下头示意。 谢知行收到的是对方的一个白眼。 谢知行:“……” 高情商如他,瞬间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招到这个小明星了。 毫无疑问是因为江姒。 他误会他和她的关系了。 谢知行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视线收回,便迈着长腿离开了。 见谢知行走了,白微继续低头戳盘子里的食物,眉眼间几分郁色,也不看江姒,像是生气了。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江姒和他解释,唇抿的愈发紧了。 直到感觉到一阵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光,白微抬头便看到了捧着花的女人,她比怀里的花更加美丽,这种美不是娇艳柔弱的,而是最夺目甚至压过玫瑰的极致瑰丽。 他看到她把花递给了他。 白微人都僵硬了。 被女人送花还真是第一次。 他木着脸把花接过,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他尽力表现得淡定和矜持,小声质问道:“花是刚刚那个人送的,你拿来送给我?” 江姒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可以吗?” 难不成他这龟毛的还要她亲自去买? 太麻烦了。 现在的年轻男孩子都是这么麻烦的么。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也皱起了眉毛。 白微则是高兴又纠结。 高兴的是江姒根本没把那男人看在眼里,甚至把那个男人送给她的花也转送给了他。 纠结的是……这花到底是别的男人送的。 让他有种当三的感觉。 白微面无表情地,在心底道了声,操。 两个人的脑回路就没在一条线上过。 白微最终决定装聋作哑,装不知道就好了。 他道了声谢谢。 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江姒,不可思议道:“等等,为什么你要给我送花???” 他连一双懒散的睡凤眼都睁大了。 白微刚刚被绕进去了,竟然没反应过来。 哪有女人给男人送花的……娘兮兮的。 白微红着耳根在心底碎碎念。 江姒也奇怪,“我为什么不能给你送花。” 不都是这样的么。 之前在女尊国的时候,不都是……哦,现在不是女尊国了。 但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被荼毒得太严重了。 江姒深深地叹口气,她已经尽力去改了,但是似乎很难。 那就不改了。 她没必要委屈自己。 再说了,要做她的恋人的男人,那是万万需要守男德的,她这么有钱那多点要求怎么了? 她把手里的刀叉放下,拿了纸巾优雅不做作地擦拭了一下嘴角,道:“你不需要太意外,这是应该的。” 白微:“……哦。”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白微抬眸,有些茫然:“……啊?” 江姒微笑看着他,单手托着下巴,薄唇吐出几个字来。 “跟了我。” ------题外话------ 姒姒:够不够霸总的逼格? 新欢(16) … 坐上副驾驶,抬手关了车门,拉了安全带给自己扣好,然后一言不发地陷入沉默。 是江姒开的车。 在启动发动机前,江姒抽了根烟,烟雾缭绕下女人的眉眼冷艳的有些逼人。 火星在她的指尖跳跃着,最终熄灭。 “考虑好了么。” 抽了烟,她的嗓音沙哑了几分。 她身上香水味混杂着烟草的味道以一种浓烈的方式闯入他的鼻腔,刺激得人要流出生理性泪水,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以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把他一潭死水般的日子掀起波澜。 白微还在沉默。 他垂着头,干净眉眼恹恹的。 她用的措辞便代表了她的态度。 她问他愿不愿意跟她…… 白微不会天真到以为江姒是想和他谈恋爱,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如果我答应你,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问完这一句话。 车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江姒开了窗,夜风习习地灌进来,刮得人脸颊发疼。 “是恋人关系,还是,还是……情人关系?” 白微犹豫了很久才问出来的,在说到情人这两个词的时候,他的嗓音很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显然不太能够接受这个关系。 在他问出来后。 江姒短暂地愣怔住,没出声,白微忍不住抬头看她,因为光线的问题,从他这个角度去看江姒,对方浅色的眼瞳像是蒙了一层灰色质感的玻璃珠,朦胧中透着冷淡。 她冷静的很,心慌意乱的只有他一个。 白微也冷静了几分,压住心头撞啊撞的小鹿。 “做我的情人不好么。” 一只连指尖都泛着冰凉的手触碰上他的脸颊,又很软,清冷的嗓音因为压低着,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尾音都是软的。 白微怔住。 “……” 直到他的手被人牵住,手背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印上。 那是一个吻。 轻柔如羽毛,却是缠绵悱恻。 白微看到,她在亲吻他的手背。 “我想养你。” 又是一句。 白微的心慌乱极了,他是个很简单的人,过去的二十几年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女人离他这么近过。 “答应我,好不好?” 她像是罂粟,在侵袭他的理智,引诱他落入深渊。 是引诱,而非勾引。 也是,勾引这种词是不会落在江姒身上的。 即使是引诱别人,她也是高高在上不动声色的,永远清冷自持的面具……白微右手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狠着心拒绝了她。 “江总抬爱了,我不愿意。” 白微玩不起,和江姒这样的人在一起,最后输到一败涂地肯定会是他。 情人。 养他。 每一个词都透露着她的意思。 白微垂着浓密眼睫毛,面无表情地想着。 他或许还该敬她几分坦诚。 江姒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拒绝,要是白微答应,那才真是怪了。 江姒并没有纠缠,她只是遗憾地松开了牵住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袖口,微微颔首,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 “刚刚冒犯了。” 她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几乎让白微觉得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 白微几乎是恼怒地侧过头,去看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 开始发呆。 江姒倒也不是故意提出要他做情人来侮辱他,只是剧本使然。 刚刚在饭桌上她几乎都要说可以试试和他谈恋爱了,结果系统这玩意duang的一下诈尸了,把剧本给她发过来了。 剧本上写得很清楚,原身是霸总,强取豪夺了十八线明星白微,剧本上明明白白写了包养两个字,没办法瞎改。 江姒仁慈地换了个委婉的方式,但还是被拒绝了。 不过幸好他拒绝了,这样才会有后期白微因为妹妹重病而不得不向她低头,忍辱负重地答应她的要求做她无名无分的情人。 要是他现在答应了江姒才要担忧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大一盆狗血。 性转一下就是古早文的霸总和小白花。 江姒不禁恶意地揣测写出这种剧本来的家伙该是多么的恶趣味。 好变态。 “……” 一路无言。 江姒将白微送到了他的住处,在白微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前,他的肩膀被按住了。 青年动作一僵。 “可别把我删了啊,做不成情人,朋友还是能做的吧。” 白微回头就看到的就是女人摇曳含笑的眉眼。 白微突然就有些恼怒。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白微恼怒于自己被江姒当成玩具的态度,她这态度太随意太伤人心。 白微本来手都已经按到车门把手上了。 听到这话他手指猛然一紧,一时间火气上头,就容易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他冲动地转过头,浅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江姒在看。 “?” 江姒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 还没等她张唇发问,她不过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她面前便放大了一张英俊的容颜,唇瓣上柔软潮湿的触感,还有抵在自己后颈的手。 “…………” 江姒人都有点懵逼。 直到这狼崽子启唇咬了她一口。 好家伙,给她玩强吻这一套。 江姒额角微跳,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白微全程是睁开着眼睛的,他的眼瞳颜色和江姒相近的很,是柔和的浅茶色,这种眼睛很少见,他不笑的时候,眼神难免会透露出点淡漠薄情的味道。 腰间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江姒唇齿一松,她刚想开口呵斥,下一秒唇舌就被纠缠着,滚烫的吻扑面而来。 … 她被亲得唇瓣发麻。 暗道失算。 狼崽子凶得很,逗一下就炸,还会咬人。 江姒就差直接一巴掌上去了。 还好白微掐在她的忍耐值的临界点上,没有再得寸进尺。 白微松开了她,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来了句抱歉,若无其事地就准备下车。 他耳根子还是红着的,他都想不到自己做得出这样狂野的事情来。 太羞耻了。 若不是还有点理智,白微就差掀开车子天窗蹦出去透气了。 新欢(17)已改 江姒到底还是没和白微一般计较。 不然这时候这人已经给她打废了。 她这具身体的武力值不是盖的,要不是她不排斥白微,就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江姒淡淡道,指尖摸了下自己被咬破的嘴角,下了这么个结论。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生气,白微略略放下心。 他睁着一双清澈凤眼,浓密睫毛下的目光透露着几分无辜,不是刻意做出的表情,是真的疑惑,耿直到让江姒一个老油条都不由得无语凝噎。 “我刚刚看你的表情,我亲得你应该很舒服。”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江姒:“…………”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这是正常有羞耻心的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白微没跑,反而再次靠近了江姒,他到底是身高腿长的男人,整个人朝江姒压过去的时候,压迫感十足,清冽干净的气息几乎笼罩了整个车子狭小的空间。 他唇瓣动了动,“你应该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江姒眼皮子都是一跳,下意识想往后仰躲开。 都要被他整出应激反应来了。 听他这么诚实地发问。 江姒再次沉默了一瞬间,诚实道:“那是当然。” 白微若有所思,他垂眸看着江姒,那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破罐子破摔一般地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揽。 江姒:“……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微装没听到。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了下江姒,动作难掩亲昵。 这个动作类似于鸟类在表达亲昵之情的时候,拿喙去蹭人,江姒本体又是凤凰,即使血脉再高贵,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保留着些许鸟类的习性。 所以,她刚刚无可避免地被撩了一下。 谢谢,有被取悦到。 “既然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能和我认真谈一下……” 青年的声音带着点闷闷的委屈。 但是到底还是剧本占了上风,江姒冷酷无情地推开了伸手要来抱她的白微,手指掐着他的下巴推开。 “不可以。” 江姒扫他一眼,再次道:“不早了,你下车吧。” 白微咬着唇瞪她。 江姒:“瞪我也没用,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白微:“……” 江姒:“当然你要是改变主意愿意当我的情人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江姒这话渣的要死。 惹得白微不停瞪她。 最后,彻底被惹毛了的小狼崽子摔了车门而去,江姒心累地拍拍自己的心口。 太辣了。 她吃不了。 还没做她情人呢就敢强吻她,要是到时候按照剧本,这白微真做了她情人,再发生一些顺理成章的事情……那到时候到底是谁更占便宜一些。 江姒陷入了沉思。 毕竟她看白微刚刚的样子是真的挺享受的……到时候被折腾是谁还说不准。 江姒脑仁都是一疼。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继续想下去,那她就得投诉这个剧本去了。 江姒开车回了别墅。 今天要不是沈星阑打电话给她,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这么久没回去过了。 沈星阑的存在感太低。 他太安静,当然,江姒很满意他这个性格。 她喜欢乖巧的。 这个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让她觉得省心的一种赞许。 江姒一回去,就看到沈星阑坐在别墅一楼的大厅里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等着她回去。 别问她怎么看出这人眼巴巴的,因为他这眼神实在太像主人出去之后独自等在家里的狗狗。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又来不及了,好吧,今天清明,扫墓去了,然后乱七八糟事情一大堆,晚上六点才回来,一觉睡到九点,然后挣扎着起来码字,还差几百个字。 为了全勤我先凑一下字数,一会儿就替换哈,我发现我总是差那么十几分钟(沧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十分钟后换哈!!!一会儿我补点字数 新欢(18) 想到这里,江姒看向少年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她在沙发上坐下,朝他招手,沈星阑乖巧地过去,半蹲在江姒面前,手指牵了她一截小小的衣角,抬头看她,眼睛里像是碎了一片星星。 沈星阑这小狗似的讨好的举动江姒很是受用。 江姒揉了下他浓密的头发,道:“我知道了。” 少年也笑起来。 但是还没笑多久,听到江姒下一句话的时候,他笑意硬生生地僵住,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是我疏忽了。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需要朋友的,十九岁……唔,可以试着谈谈恋爱了。” 江姒一手托着自己下巴,自言自语着。 说着她还觉得自己说得可有道理了,不住地点头,觉得这个操作可行。 沈星阑:“???” 沈星阑几乎要跳起来表演一个当场炸毛。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江姒继续揉他脑袋。 声音温柔,“嗯,知道你高兴,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沈星阑:“……” 语音机器人呆呆萌萌的嗓音委屈地响起。 “不是的,姐姐,我不要谈女朋友。” 江姒眼神慈爱:“你不用害羞的。姐姐明白的。” 沈星阑:“…………” 沈星阑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但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抗拒,要是让江姒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他现在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把自己砸死。 “好了,星阑,不早了,该休息了。你记得看书不要看太晚了,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体还在发育,别太熬夜。” “我先去楼上了,晚安。” 沈星阑:“……晚安姐姐。” 在江姒上楼以后,沈星阑跟个游魂似的蹲在一楼楼梯口,生无可恋地发呆,好大一团黑影,客厅里灯还关了,沈星阑在那蹲到后半夜,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阿姨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她就差蹦起来抱天花板上的吊灯了。 “你你你你你这孩子是不是熊,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干哈儿?!” 沈星阑被阿姨骂了一顿赶上去睡觉了。 … 江姒从来没有试着养过弟弟妹妹,除了这只布偶猫以外也没养过什么宠物。 昨天沈星阑用那样依赖柔软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戳到了她冰冷内心的一个柔软角落。所以在思考了一晚上后,江姒决定要好好养这个弟弟。 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人往家里一放就让他自生自灭。 说了要养就好好养,她之前那样敷衍的态度算什么! 他既然叫了她一声姐姐那就是她弟弟,亲弟弟! 江姒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好姐姐。 但是作为一个霸总,还是一个直女思维的霸总,江姒对一个人好的方法就是——打钱。 使劲打钱。 沈星阑就看到自己手机上一条借着一条的转账记录。 [您尾号为xxxx的手机绑定的银行卡到账100,00000] [您尾号为xxxx的手机绑定的银行卡到账100,00000] [您尾号为xxxx的手机绑定的银行卡到账1,000,00000] … 前前后后一早上就给他转了几百万。 沈星阑人都懵了。 谁会给他转这么多钱,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姒。 沈星阑刚起床就去敲江姒的门,结果被阿姨看到提醒他说江总不在家已经去公司了,沈星阑只能作罢。 他脸色纠结地看着手机里的转账短信。 “……” 姐姐,为什么突然转他钱?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就差给手机屏幕盯出一朵花来。结果下一秒,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沈星阑手一抖差点给摔下去,手忙脚乱地捧住。 这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昵称就是江姒本人的名字,她头像是个动漫头的拽姐,又帅又中二。 沈星阑没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 姐姐主动加他微信了。 一想到这里,沈星阑有点小激动,他怀揣着一点小兴奋,矜持又迫不及待地点了通过。 再主动发了两条打招呼的消息过去。 [S]:姐姐! [S]:姐姐怎么突然加我微信了呀(??)? 沈星阑很心机地加了个颜表情卖萌,忐忑不安地等回答。 对面倒是很快就回了消息。 [江姒]:方便联系。 干脆利落的四个字,不多不少,把沈星阑心里荡漾的一点小心思掐得死死的。 虽然有点失望,但沈星阑还是继续卖萌。 [S]:哦哦哦,也是呢,其实我之前就想加姐姐的微信了,但是怕打扰到姐姐工作才一直没好意思提。?(???ω???)? [S]:毕竟我住在姐姐家里已经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对手指JPG 看着沈星阑发来的两条消息,江姒几乎能脑补出少年腼腆羞涩地看着她的表情。 她无奈摇头。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太单纯又自卑,像朵可怜兮兮的小白花,动不动就觉得麻烦到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真的太乖了。 从来都不提什么要求。 沈星阑这个样子都让江姒有些苦恼。 这还是她第一次想养一个人。 都打定主意要好好养了……那她得做出点行动来。 再给他些什么呢? 要是系统知道江姒在想什么估计白眼都能翻上天了。 还太单纯太乖太可怜? 这扑面而来的茶香都快溢出来了宿主是真瞎还是装看不懂? 这人不是个心机婊就是天然茶,不然系统把自己脑袋都拧下来。 系统哪里知道,有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在那里,沈星阑在江姒心里就一直是那个温顺腼腆又漂亮的清冷少年。 只要沈星阑不做出太不符合这个人设的事情来,他在江姒那儿的印象在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的。 在会议上光明正大开小差回消息的也只有江大总裁一个人了。 [江姒]:你不要这样想,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和我提,不要觉得会麻烦到我。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姐,那我便会负起姐姐的责任来。 点了发送键。 江姒满意地点点头。 她这么说够合格了吧? 谁知道屏幕对面的沈星阑苦大仇深地盯着屏幕上这句话。 “……” 江姒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沈星阑回复她。 [S]:姐姐能多陪我吃吃饭,我就很开心了。 ------题外话------ 星星:因为我生气了,所以最后一句没有颜表情 新欢(19) 沈星阑突然想起来钱的事情。 他赶忙又去问江姒。 [S]:姐姐……这个,我卡上的钱都是你打的嘛……/笑哭 [江姒]:放心拿着。 [S]:这太多了…… 沈星阑知道自己这话很矫情,但他还是要这样说,他知道这几百万对江姒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复杂的心情他实在无法表达,只能说一句你们懂吧。 还能有什么呢,无非是少年的好胜心和羞耻感。 [江姒]:不多,当零花钱。 [江姒]:我让秘书给你订了辆车,你会开车吧? 沈星阑刚想回会,见江姒这么说转口就说不回了。 [S]:不用不用,我刚成年,还没学车呢。 [江姒]:哦,那就先放着吧。你什么时候去把驾照拿了。 独裁的意味很明确。 至于沈星阑自己的意思,抱歉,根本没在江大总裁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星阑:“……” 根本沟通不了。 算了,姐姐打给他的钱他就先放着,反正是不会用的,这关系到男人‘尊严’的问题。 他已经欠了姐姐很多东西了。 沈星阑垂头丧气。 他现在除了一张脸还能看真没什么地方拿得出手的,沈星阑忧郁到中饭都没吃,阿姨都来敲了好几次门了。 … 沈星阑下午有三节课。 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令人恶心的身影徘徊在那边,那人穿着一件破旧油腻的兜帽衫,衣袖上都是粉尘,已经看不出多少天没洗过了。 那中年男人身形猥琐,徘徊在校门口时不时地四下张望着,看见他,沈星阑整个人都如坠冰窖,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被翻出,崭新得触目惊心。 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也是将他卖去赌场抵债的人。 沈星阑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只要有沈父这个人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提醒着他卑微如尘埃,他就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暗角落的恶心存在。 他生而卑贱,即使再努力挣脱,也摆脱不了。 前些日子里他对江姒起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少年绮念。 在这一刻,沈星阑觉得自己的心思是如此的不堪与龌龊。 对一个帮助自己的姐姐都能起这样的心思。 若是江姒知道……若是她知道自己救下的当成弟弟的人,私底下是如何肖想她的,那她会怎么看他…… 沈星阑不敢想。 他想转头就跑,但脚像是长在地上了似的迈不开步子。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沈星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头重脚轻的失重感传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硬是把指甲掐进手掌心里,刺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沈星阑的模样太出众了,一米八五的个子在人群里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漂亮的像玻璃橱窗里的精致假人的面孔。 冷白皮,黑发干净。 高高瘦瘦还带着点奶气的大帅哥。 沈父几乎是一转头就看到了沈星阑,他眼睛一亮,疾步朝着他走过来。 沈星阑后悔自己没有掉头就跑。 “沈星阑,你站住!” “我是你爸,你看到我跑什么!” 沈父伸手要去抓沈星阑的袖子,被他避开了。 因为嗓子不能出声的原因,语音机器人体积太大,他也不可能出门都带着,所以沈星阑在外面一直都是保持不和别人交谈的状态。 平时沈星阑走在路上的时候也经常有小女生上去要微信,每次他的反应都是冷淡着一张脸摆摆手,从来不出声。 小女生们失落的同时也经常嘀咕,帅哥帅是帅,就是冷的不像话。 看看这高冷的,连句话都不说。 打死她们都想不到,面前这高个子冷白皮的帅哥会是个小哑巴。 现在沈父出现在他面前,沈星阑连对着他吼一声滚都做不到。 他只能避而远之。 但是沈父跟块牛皮糖似的纠缠着他,见沈星阑装不认识他,沈父眼珠子一转便在校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跟个无赖似的当场撒泼。 “哎呦喂快来看看啊,儿子考上大学就不认我这个做爸爸的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父一只手去扯沈星阑的胳膊,沈星阑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谁料沈父顺杆子倒下,开始满地打滚,两只手死死地揪着沈星阑的裤脚不让他走。 再大声嚷嚷着。 “没天理了,儿子打爸爸了,哎呦喂我的老腰啊。” “你们快来评评理啊,这世上哪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就嫌弃我这个做父亲的穷酸,连爸都不认了啊!” 沈父是吃准了沈星阑得了应激性失语症,他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哪怕脸涨红了也无法解释,只能任他污蔑。 现在过来围观的又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唾沫星子跟不要钱似的满天飞。 “小伙子,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推你爸啊,你爸这么大年纪了摔得这么狠,你快把他扶起来啊。” “这小伙子长得挺神气的,穿得也挺好……” 旁边一人啧了一声,“哪里只是挺好,这衣服牌子我认识,是个高端奢侈品牌的,一件T恤四五千,啧啧啧。” 这话一出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里似的,引起千层浪。 “哇,那是真的没天理啊,儿子穿得这么好,这当爹的跟个捡破烂的一样??” “谁知道呢,这要不是没办法了,这老哥也不至于来校门口堵人吧,怕是儿子翅膀硬了发达了不想认这穷酸爸了呵呵。” 唾沫星子淹死人。 偶尔有路过的小姑娘嘀咕一句,“这小哥哥这么好看哪里像那老伯的儿子了,不会是碰瓷的吧?” “去去,你懂什么,这要不是他爸他怎么一声不吭不解释,他哑巴了?怕是也觉得羞愧吧。” “不过他年纪轻轻怎么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啧,谁知道啊,不过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儿~你说呢——” 满怀着恶意的话语铺天盖地而来,伤人的话就跟一把带毒的剑,能刺得人遍体鳞伤。 人们总是不吝于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 ------题外话------ 江总你在哪里呢,你家乖巧懂事的猫猫被人欺负了 星星是只布偶猫,温顺乖巧粘人还能忍,颜值巨高,看着高冷其实就是个小可爱 呜,想吸 新欢(20) 事态发展得很快,围观人群中有个在某音上有些粉丝基础的博主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了某音上。 他只拍了一小段,无头无尾,却是火速上了热门,连带着这个博主也小火了一把。 因为视频中的男生模样实在出众,一开始刷到的网友是被这个个高肤白的大帅哥给吸引住了眼球。 后来看了这个视频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大学生考上大学后不认老父亲‘,网友们一开始有多么被惊艳到,那么后来就有多不吝表达自己的恶意。 评论上数不清的谩骂与恶意,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明明只是没头没尾的一段视频,绝大多数的人却都是断章取义的,哪怕偶尔有质疑声冒出来,也很快被压下去,甚至还会被自诩为正义使者的网友喷得体无完肤。 在江姒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有点大了,都上了微博热搜前三。 眼看着沈星阑的个人信息都要被别人人肉出来了。 这件事还是谢知行通知江姒的,江姒现在工作都忙得要死,根本没有什么闲工夫去刷什么微博,所以没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沈同学已经被接回来了,现在在江总你的休息室里。” 谢知行想了下,彬彬有礼地问道:“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江总要不要去看看?” 谢知行实在是个完美的秘书,他第一时间去把沈星阑接了回来,着手控制了事态的发展,然后又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江姒。 江姒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眉头拧得很紧,情绪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她一手捏着眉心,压低着声音,自言自语道。 “沈自山这是在找死。” 十八九岁就敢扛着把机枪和人火拼的人,脾气能好到哪里去,哪怕现在修身养性了,手上沾过的血也不是假的。 江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枪崩了那个贱人。 或者把他砍个十七八段扔黄浦江里喂鱼。 能暴力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多逼逼,在心底默念了好多遍法制社会之后,她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戾气。 她是个正经商人,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江姒交叠着的双腿放下,朝着众人温和地笑笑,姿态矜贵优雅,“各位,我暂时有点私事,会议推迟到今天晚上。” 她转身出去了,谢知行拿起她放在椅子上西服外套,迈步追了上去,始终保持在距离江姒半步远的地方。 江姒一转身,脸上温和的笑意便维持不住了,嗓音冷的彻底。 她打开微博刷了几条评论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江姒虽然性子冷淡,但她是护短的,别人这么欺负沈星阑那就等于打她的脸。 她现在真的是脾气太好了,都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把热搜给我撤了,把沈星阑的名字给我设置成屏蔽词,我不想再看到任何这种推送。” 江姒切换了一个软件看了几分钟,截图出来几家媒体给谢知行看,修长手指敲了敲屏幕,“把这几家给我告了,不要光发律师函。” 谢知行愣怔了一瞬,随机从善如流地道了声好。 惹上江氏的官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只能说那几家媒体倒霉了,想扒在人家上面吸血,结果踢到了铁板。 谢知行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姒的背影,绵密睫毛下流转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深沉。 江姒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 江姒推开休息室的门,便看到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跟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却脆弱易碎的像个折翼的天使,仿佛下一瞬就要消散在阳光下的美好。 她不喜欢看到沈星阑这个死气沉沉的模样。 江姒抿了抿唇,她放轻了步子走过去,俯下身子拍拍沈星阑的肩膀。 “是我疏忽了,居然让他跑去骚扰你。” “以后不会了。” 听到江姒的声音,沈星阑这才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来,听见江姒这称得上是自责的话语,他赶忙摇头。 怎么能怪她,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当心,被那个男人缠上了,才给她惹出麻烦来……该道歉的是他才对。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少年逐渐泛红的眼角,他使劲儿眨了下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眼底泛起的水雾。 沈星阑这样子实在太可怜。 江姒也有些束手无策。 要哭不哭的弟弟该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沈星阑感觉到江姒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他吸吸鼻子,刚想打字给江姒看,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结果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背,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她的肩上。 沈星阑:“!!” 他人都僵住了,手都无措地不知道往哪里放。 江姒没怎么安慰过别人,她轻轻拍着沈星阑后背的动作有些别扭,实在不习惯这样子的身体接触。 但想着是自己说要养这个弟弟的,现在人没养几天,就给她养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朵蔫了的花一样。 江姒有些无奈。 她真的什么也养不活——除了那只生命力格外顽强脾气还不太好的布偶猫。 江姒苦恼,她是不是就真的不适合养什么东西? 江姒面无表情地抹去自己脑子里这渣的要死的想法,都说要养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她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 “别担心,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骚扰你……阿星觉得,姐姐该怎么处理他呢?” 她摸着少年柔软的头发,红唇吐出危险的话语来,眼底什么感情都没有,有那么一瞬间,女人琥珀色的瞳孔收缩了片刻,因为光线角度的问题看着类似于蛇类的竖瞳。 沈星阑在手机上打字。 [都听姐姐的。] 江姒看见这行字,她才满意地点点头,她喜欢乖巧听话的,沈星阑这样子……很好。 沈星阑不敢回抱她。 连指尖都不敢触碰到她的身上。 ……光是看着她就足够了,这样的月亮,他又怎敢触碰。 新欢(21) 沈星阑的回答没有让江姒失望。 她愿意养着的,是一个听她话的弟弟,而不是一个会对那样的人渣父亲还心存眷恋的傻白甜。 若是沈星阑说出要江姒放过沈父这样的话来,那她应该会很失望的。 那么她对他的态度,也会从失望,到厌弃,再到彻底放弃。 … 江姒手底下的人动作很快。 没几分钟热搜便撤下去了,原本流传的视频也在飞速屏蔽和封掉,不过一夜之间,网上再搜不到关于沈星阑的任何视频和照片,就连名字都会被屏蔽。 江姒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互联网的记忆消退得很快。娱乐圈里铺天盖地的新闻纷至沓来,过不了几天,沈星阑这个人就会被众人淡忘,她没必要扯一些有的没的去和那些网友解释、打脸。 没有必要。 不过是控制舆论罢了,她又不是做不到。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神情冷淡,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透明镜片透着股锐利的精英感,她手里拿了一个平板在仔细看着,一目十行,嘴角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都说人言可畏,可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都是不堪一击的。 这次沈星阑出的这件事情,罪魁祸首自然是沈父,江姒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拍了视频上传到抖音上的博主,为了红不择手段。 他既然这么想红,那她就帮他一把好了。 包括那个博主在内,还有好几家媒体,收到了来自法院的传票,他们以被告的身份,被江氏集团告上法庭。 他们人都傻了。 特别是那个博主,他就是一无权无势的北漂,平日里除了拍拍某音就是在一家企业干销售,本来以为这次能火起来以后接代言,没想到这么快就翻了车。 一开始那博主还不信邪,觉得像江氏那样大的一个集团,怎么可能和他一个小人物计较。就算他们要和他计较,他就去平台底下卖惨说人家大集团以大欺小,利用舆论占据优势,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个博主想得可不要脸了。 可以他狭隘的眼界和容量狭小的脑子确实想不到,有权有势者的能力之强,他一个小虾米,有如大海里的尘埃,连浪花都扑腾不出来。 别说他想利用舆论了,江氏一句话下去,那博主的账号都给封了,他哭都找不到地方,还要面对着高的离谱的赔偿费。 江姒挑的下手的都是一些做的比较过分的,还有几家媒体,做的事也是真缺德,同样被告得赔了大半身家,差点连底裤都拿出来赔了。 那个某音博主被逼急了,拿不出高额的赔偿费来,然后就去江氏集团的大厦面前撒泼,扬言说要在江氏楼顶上跳下去。 结果据说那位年轻的江氏总裁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 “跳了就埋。” “江氏还不至于出不起几十万的送葬费。” 当时系统听到这话差点笑疯。 夺笋啊。 连赔偿费都不说,直接叫送葬费。 那博主听了以后到底还是灰溜溜地走了,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还债。 … “这段时间你大学的课程可以先停一下,在家里好好休息吧,阿星你成绩好,就算停几周的课也是没关系的。” 自从把沈星阑当成弟弟养以后,江姒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温柔。 沈星阑点点头。 其实去不去上课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待在家里也好。 江姒揉着他的头发,温声安慰道:“阿星不要怕,你父亲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星阑疑惑地看向江姒。 江姒耐心解释,“他被我送到了非洲,唔,或许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沈星阑愣住。 注意到他的神色,江姒眼睛微微眯了下,继续温声细语道:“阿星,让他在非洲自生自灭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阿星是个好孩子,不会想帮他求情的是不是?” 沈星阑对于江姒的情绪是很敏感的。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江姒的不高兴。 沈星阑的反应是,握住江姒的手,摇头。 他急急忙忙地打字。 [不是的,我没有要给他求情,我只是有些意外。] “嗯,就知道阿星是乖孩子。” 乖孩子是会有奖励的。 江姒已经在思考该给沈星阑准备些什么惊喜了。 以至于一周后,面对着一屋子的惊喜沈星阑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沈星阑的事情暂且告一个段落。 现在白微那边又出事了。 白微的妹妹白渺渺被检查出了心脏病,几次休克,要不是那天白渺渺直挺挺地倒在白微面前,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白渺渺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她没打算告诉哥哥这件事。 她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着长大,苦日子过了不知道多少,现在好不容易哥哥的事业好了些,脱离了过去的那些日子,她不想再拖累哥哥了。 白渺渺大概了解过治疗心脏病要花的钱。 移植心脏,再加上前期后期要花费的钱,大几十万近百万,她还是个高中生,哥哥也不过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哪里来的钱来给她治疗。 白渺渺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家出走了,到时候就算死在外面……那至少不会成为哥哥的负担。 但是天不遂人愿,发病来得如此之快,还偏偏是在白微面前。 被送到医院检查了以后,白渺渺再想瞒就瞒不住了。 按照白微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管白渺渺的。 “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哥会想办法。” 白微硬邦邦地扔下这么一句话来,转头就出了病房。 他一个人在楼梯口抽了好久的烟,站了大半夜,连眼睛里都出来了红血丝。 白渺渺躺在床上,眼角无声地掉下泪来。 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连生病都不敢。 江姒其实一直在等白微联系她。 因为她算了算,白微要是想找谁帮他,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她。 结果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等到,江姒都差点忘了这人,还是系统提醒她白微最近在到处找人借钱,没命地工作。 江姒:“……所以是我不配吗?” 系统也沉默了。 [……可能是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吧。] 新欢(22) 这是江姒觉得头疼的一点。 她倒是试图去找白微,但是被系统给阻止了。 要知道她之前怎么走剧情系统都没干涉过她,这是直接阻止她了,看来是真的不能这样。 因为剧本上明明白白写着。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白微对着你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主动答应了做你情人,与此同时,你动用了自己的势力,给白渺渺找了来源合法的心脏。] 剧本抠字眼在主动上。 这就意味着她不能主动去找白微,只能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 江姒在思考了一个下午后。 她又想出了一个钻剧本漏洞的方法。 江姒通过系统知道白微的行程,知道他明天下午会出现在人民医院前的那个公园里。 江姒先他一步去了那个公园,守株待兔制造偶遇,到时候只要白微主动朝她走过来,那就不算崩剧情。 做好这些打算,江姒才觉得不对劲。 她为什么要对一个任务对象这么上心。 这不对劲。 这不符合她这个霸总的身份。 心底刚起的一丝异样被她抓住以后,再彻底捏碎。 现在的江姒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仇恨,现在的她的内心,是完美且强大的。 她不会去逃避自己的内心。 而是在发现问题之后,会很认真地思考,分析利弊,然后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理智到极致便是薄情。 江姒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她原本是想把这些小世界的人当成纯粹的NPC的,但是在小世界生活了这么一段日子,她才发现这是很难做到的。 这一个个她所认识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要做到单纯把他们当成剧情角色是很难的。 就连之前满腹仇恨的江姒都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薄情冷性,她也会心软,心底也会受到触动,更何况是现在封住记忆的江姒。 江姒在心底叹气。 她大意了。 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就比如说今天,她居然下意识地去给任务目标考虑,她最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逼白微,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住,让他只有她一条路可选。 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剧本,接着离开这个世界,继续下一个任务。 … 人在绝望的时候是会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的。 但前提是绝望。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把白微逼到那个地步。 江姒放弃了这个办法。 她所有的选择都是被系统看在眼里的。 系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底却是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宿主是善的。 封住记忆的她甚至算得上仁慈。 太子微这么选择,也不知是对是错。 现在的宿主虽然相对仁慈,但是她的这份仁慈,对的是普通人,若是那个人奢望得到她的心……照它来看,是更难了。 满腹仇恨的江姒恨这世人。因为她被背叛过,所以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仇视的,但她也是渴望太阳的。因为被背叛得彻底,所以在遇到真真切切的、对她毫无道理的偏爱时,她的心底才会被触动得更彻底。 而忘记一切的江姒,因为暂时放下了那些仇恨,她的心里什么也没有,那同样的,她也什么都不需要。要触动她,那更是难上加难。 她毕竟是神啊,无欲无求的神灵。 你见过温和悲悯的仙佛有过欲求么? 系统暗暗摇头。 真是孽缘。 毫不夸张的,太子微和江姒的这段缘分是太子微强求来的,只要没了他的坚持,或许他们这辈子就再没有关系了。 因此,他几乎承担了一切压力……系统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 白渺渺这心脏病来势汹汹的。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每次都是心惊肉跳的,好在前几次白渺渺都挺了过来。 但是下一次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下一次白渺渺能不能撑过去也是个问题。 没有心脏来源,不能及时手术,她随时都可能死去。 白渺渺是白微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白微几乎已经习惯了从小保护妹妹,和她相依为命,看到自己从小乖巧的妹妹面色惨白地躺在ICU病房里,双眸紧闭,像是下一秒就要撑不过去的样子。 白微已经做过很多次噩梦了,他无数次梦到那幅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该怎么办呢。 白微也不知道。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睁着一双狭长的睡凤眼,几乎是茫然地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突然低下头,十指捂住脸。 成年人的崩溃只是在一瞬间。 他是个没用的哥哥。 天色暗了,天空中凝结着的一团黑云,快下雨了,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快步离开,只剩下白微一个人怔怔地坐在长椅上。 他模样憔悴了些许,虽然还是好看的,但是眼下些许的青黑,象征着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长长的睫羽在颤,往日里冷硬英俊的青年这时候才显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来。 雨点子掉了下来,夹杂着风,吹散了公园里栀子花的浓腻香味,让人大梦初醒一般的清醒。 白微没有去躲雨。 还好雨不大,三三两两的雨滴落在他浓密绵长的睫毛上,像是泪珠。 白微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他掀开一双半垂的睡凤眼,视线却在这时候定格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这是白微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在一个雨天。 他抬起眼睛,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女人站在那里,撑着一把伞,她手上戴着半截黑色手套,很美很冷,用俯瞰众生一般的漠然眼神看着他,虽然唇角隐隐挂着笑意,但是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瞳,浅到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淡。 白微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走向她。 虽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止住了脚步。 江姒微微翘了下唇角。 他主动过来了,嗯,很好。 ……真是乖孩子。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青年几乎是懊恼地停住脚步,然后蹲下身子,明明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却是缩成一团,睫毛耷拉着,看着可怜的不行。 新欢(23) 白微觉得很丢人。 最狼狈的一面被她看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白微恨不得转头拔腿就跑,但是双腿就跟被胶水钉住了一般,他无法在她的眼神下逃脱,所以只有蹲下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白微感觉到一道阴影覆盖了下来。 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冷风吹着四溅的雨珠被她撑着伞遮去了大半,虽然还有稀稀落落的洒在他脸上,女人的声音微低,却让他感到一股梦醒的遥远。 她像是在叹息,泛着凉意的手指尖触碰上了他的下巴,再到整个脸。 “怎么就弄成这样子了……” 白微不想被江姒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 但他又庆幸着,他碰到了江姒。 这时候很少有人能帮他。 但毫无疑问的,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 他现在能找到的,最有可能帮他的人,或许就是她了…… 白微不想,他真的不想。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向江姒开口的。 他喜欢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第一眼就喜欢。 但若是他这次和她开了口,要她帮他,那就意味着他们将不再处于平等的地位,而他心底藏着的那些不可言说的旖旎情丝,也确实该就此藏起。 但他没有办法。 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去死,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得抓住。 “你想和我说什么?” 女人的话语称得上循循善诱。 白微试图张唇说什么,很简单的几句话,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一向白皙的脸涨红了,他沉默了很久。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面,江姒也一直等着他,等他主动开口。 等了很久。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那我可走了啊。” 江姒是说来逗白微的,她作势要起身,大衣的一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只是捏住了一点点的布料。 他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她停住动作,去看他,一言不发。 “求你……帮我。” 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但是说出来以后,接下来就顺畅了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掐死自己心头那只一见了江姒就上蹿下跳的小鸟。 他微微侧过脸,苍白但形状好看的唇朝着江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来。 “你之前说过要养我……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女人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讶异,旋即饶有兴致地看他。 “你知道这话代表着的意思嘛?” 白微也笑了。 “当然知道。” 被她养,同意当她的情人,心甘情愿做她见不得光的……玩物? “我愿意的。” 他很轻声地说道。 明明是笑着的,但是表情却有一种都描述不来的悲伤。 “所以,姐姐帮帮我……好吗。” 江姒可不知道白微脑子里想的这么多有的没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剧情走完了。 白微主动开口求了她,当她的情人。 作为回报,白渺渺心脏病这件事由她来处理。 江姒给白微这妹妹换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心源也即将到手,这些东西其实江姒一开始就准备了,只要白微一求她,她就能给白渺渺安排上。 但这家伙轴的,硬生生给拖到现在。 还好手术没什么大问题,还算顺利。 不然要是到时候白渺渺嗝屁了,她都不知道这块剧情该怎么圆回来。 … 从普通病房换到了vvv病房,白渺渺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虽然昏昏沉沉地好像接受了什么手术,手抚在缝合好的心口,她知道自己这是换好了心。 明明前段时间她哥连医药费都快拿不出来了。 怎么现在手术都给她做好了? 还有合适的心脏更是可遇不可求,得了心脏病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轮到她了呢? 她哥只是个没权没势还没钱的美貌小伙子,哪里有能力给她做到这一步? 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白渺渺都不信。 她哥不会去做什么傻事了吧? 白渺渺忧心忡忡地望着坐在她病床前给她削苹果的白微,忍了好多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哥,我有件事情问你?” 年轻男人削苹果的手指一顿,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妹妹,慢吞吞问道:“怎么了?” 自己哥哥是个天然呆加天然直,要白渺渺说,他就是慢半拍和低情商。 曾几何时,白渺渺一直怕以自己哥哥这个单纯的性子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白渺渺一口气憋在心口,脸都给憋红了。 白微继续削苹果。 他再扫白渺渺一眼:“?” 眼神很明显在说,有屁快放。 白渺渺慢吞吞地开口,“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白微:“?想说什么就快说。” 白渺渺一口气说完:“你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不然你这哪来的钱给我做手术啊还是你去卖肾了?” 白微:“…………”微笑。 他就不该救这个妹妹,让她自生自灭最好。 他很想反驳白渺渺,然后痛斥她一顿。 但要死的就是白渺渺说的还真没错,他可不就是被富婆包养了嘛,虽然这个富婆不是普通的富婆…… 白微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也确实不会说谎,所以就装死。 白渺渺:“??” 认真的? 她随口一说罢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白渺渺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刚缝好的心口都要裂开了。 她哥为她牺牲的太多了。 她哥这么美貌,怎么能这么被糟蹋呢。 白渺渺忧心忡忡。 但是毕竟是人家富婆给她出钱治病的,她也不能忘恩负义地骂人家趁人之危吧?……那她成什么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哥那样一朵娇花被人辣手无情地摧残,白渺渺那心啊,一抽一抽的。 白渺渺试图劝白微和人家富婆断了。 钱他们肯定会还的。 但她只是提了那么几次,提一次被骂一次。 直到有一天,白渺渺看见她哥旁边站着个A到炸裂的冷艳女人,炫富级别的美貌,全身上下写着「朕就是金主爸爸,尔等快来跪舔」几个大字。 白渺渺人都懵了。 “…………” 要是被这姐姐包养的话,她哥不亏啊! ------题外话------ 白微: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沈星阑:凡尔赛给谁看呢/微笑 新欢(24) 白微和江姒并没有堂而皇之地携手出现在白渺渺的面前,他们两人是站在了病房外面的走廊前在说着什么。 白渺渺正好起身准备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 随后,她就硬生生忍下了某种本不该忍的生理需求,表情扭曲地扒拉在门框上偷看。 白渺渺:不,她不要走! 她不要! 厕所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上,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得吃的! 她哥,她哥诶! 白渺渺就看着那穿黑风衣的女人抬手去揉她哥脑袋,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结果她哥非但没生气反而低眉顺眼地像只大猫一般露出肚皮任撸。 他甚至微微低下了脑袋来配合。 白渺渺:(⊙o⊙) 小姑娘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目瞪狗呆。 唇瓣张成O型,像只粉粉嫩嫩目瞪口呆的Kitty猫。 这是包养她哥的富婆吧? 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不对,应该说是芳龄富婆,看看姐姐这张脸,看看这神仙炫技一样的作品。 白渺渺倒吸一口凉气。 半晌,才幽幽叹道。 是她莽撞了。 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就下定论,实在莽撞又冲动。 被这样的姐姐养着怎么能叫包养呢,怎么能叫侮辱人呢?? 白渺渺默默关上门。 她不准备去打扰她哥和这个姐姐。 白渺渺又不是瞎子。 就白微那样子,说他不是自愿的她都不信,眼睛闪躲不敢看那姐姐,绝对是他害羞或是自卑了……应该是自卑更多一点吧。 她了解她哥哥。 白微那人就是个锯嘴葫芦,几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在他们家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会吐露自己的心意那就是见了鬼了! 白渺渺回到病床上,小脸苦大仇深的。 她再思考该怎么帮自己哥哥。 透过窗子,白渺渺又暗地里瞄那姐姐一眼,仔细端详她的外貌,又看看她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野字的张扬气质,活脱脱一个天凉王破的霸总。 白渺渺:“……” 她哥危险的很。 这哪里驾驭得住啊……不对,就不该用驾驭这个词,白渺渺一时间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 要是没有她的帮助,她哥很有可能最后被踹掉。 … 走廊上。 “别担心了,你妹妹的手术很成功,后期好好养着,她会没事的。” 白微点点头,再次开口道谢。 江姒也没说什么,她的视线略过白微,落到了他身后的女孩子身上,透过半开半掩的窗户,她看到了一张女孩粉白可爱的脸,还有对方这惊慌失措的小眼神。 江姒先是一愣,然后饶有兴致地挑眉。 啊,被小妹妹发现了。 发现……唔,她和她哥哥之间这有些微妙的关系。 江姒和白渺渺在这一瞬间几乎是四目相对的,视线和视线在半空中相碰。 白渺渺掩耳盗铃一般地把窗户移上去。 白渺渺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 她尴尬得用脚指头给自己扣出一套梦幻芭比城堡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好丢人。 内心土拨鼠尖叫了一阵后。 白渺渺神态自若地恢复了正常的情况,她甚至整理了一下病号服,再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把它捋捋顺。她的发型是当下长辈最喜欢的黑长直,配上一张乖巧白净的脸蛋简直就是人间小天使。 做作地整理完自己以后,白渺渺准备出去和这位姐姐打个招呼。 说不定她哥就踩了狗屎运,到时候真的娶上这大美人给她当嫂子那人。 白微眼睁睁看着病房的门被推开,自己妹妹迈着他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淑女步子,慢吞吞地走出来,朝着江姒露出一个乖巧又灿烂的笑。 “姐姐好呀。” 几分矜持几分俏皮满满的都是真诚。 白微:“……”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渺渺。 白微眼里闪过迷惑,他不太懂,就觉得今天的白渺渺怎么看怎么别扭。 江姒笑了笑。 “你是白微妹妹,我记得你叫渺渺对不对?” 女孩抬手小幅度地遮住粉唇,清纯不做作地惊呼一声,和白微如出一辙的眼睛亮晶晶的,“哇,姐姐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呜呜好感动。” 说着,她嗔怪地看了自家呆逼哥哥一眼。 “哥你也真是的,带女朋友过来怎么能让漂亮姐姐就这么站在外面呢,真不体贴!” 江姒淡笑着,没有揭穿女孩话中的小心机。 她可不是你哥哥女朋友,而是你哥哥的金主大人呢…… 白渺渺确实带了点小心思。 见江姒没有直接挑破,她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铆足了劲刚准备继续。 下一秒就被白微拆台了。 年轻男人清越磁性的嗓音响起,“不是女朋友,白渺渺你不知道就别瞎说,这是资助你做手术的好心人。别随便给人家扣帽子,引起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白渺渺:“…………” 她哥是个棒槌。 女孩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稳住。 “原,原来是这样啊。” 白渺渺转头就真诚地往江姒那边靠了几步,小姑娘激动地去握江姒的手,“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误会姐姐和我哥的关系了。原来是姐姐资助我做手术让我有机会活下来的,我就说我家一穷二白的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钱,我都怀疑我哥是不是去卖——” “白渺渺!” 白渺渺话没说完就被她哥呵斥一声,吓得小身板都抖了抖。 哦草,嘴瓢差点顺嘴说出口。 白渺渺从善如流地认错。 “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 “不过你看看你,姐姐都进来了你都不知道让人家坐下来。” 江姒摸摸她脑袋,“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我不想打扰你休息才没和你哥进来看你的。” 白渺渺面不改色,话就在嘴里拐了个弯,旋即改口道:“嗯嗯嗯,姐姐真体贴,谢谢姐姐关心(??)。” 她手还轻轻拽着江姒的手不放,像只缠人又茶里茶气的小奶猫。 白微看不下去,额角都在跳,他扯着白渺渺的衣服后领就要把她往回拖。 “白渺渺,放手。” 新欢(25) “白渺渺,不能这么没礼貌。” 白微蹙着英挺细挑的眉,不赞同地阻止着白渺渺扒拉在江姒身上的行为。 “不要,我不要,哥你放开我!” 白渺渺张牙舞爪,但是因为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她像只矮脚猫似的在半空中挠挠挠,一秒钟就在江姒面前破功,完全没有了刚才清纯又做作的淑女模样。 见白渺渺恢复成这个样子。 白微才稍微舒口气。 还是正常的……刚刚白渺渺那样子,他真看得脑仁疼。 看着面前这好玩的一幕,逗比活宝假正经的妹妹和沉默寡言一言不合就用死亡凝视盯人的哥哥,江姒真是好奇,该是怎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两个性子截然相反的孩子。 江姒全程淡笑着,微扬着的嘴角象征着她还算愉悦的心情。 直到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叮咚,剧本来袭~] [穿插一句题外话,宿主你想我了吗~] 江姒:“……” [现在的白微已经成了你名义上的地下情人,情人就要有情人的样子,要是不住在金主给他买的地方那怎么能叫做情人呢?! 所以你只是短暂地思索了一下,便决定把白微带回明鼎花苑,让他住在那边的别墅里——] 江姒额角青筋直跳。 她在心底问道。 「什么情况,沈星阑不就住在明鼎吗?我名下那么多房产,随便找一处让白微住下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去和沈星阑住在一起?」 江姒有些暴躁,还有些忧愁。 两只猫猫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哪怕是脾气再好再没有爪子的猫猫,住在一起也逃不过要打架的结果。 毕竟,猫的嫉妒心是很强的。 系统无情地粉碎了江姒的想法。 [剧本如此,没办法。] 江姒:“……” 她拧着眉毛,大声斥责。 「这样狗血又恶俗的剧本是谁写出来的?没有意义,没有内涵!」 系统不出声了,一句话么得,它都懒得和宿主扯皮。 在病房里再陪了白渺渺半个小时,江姒提出要离开了,渺渺少女虽然有些不舍得这个帅帅的姐姐,但她还是很懂事地没有挽留,甚至把自己哥哥也赶了出去。 … 出了医院,上车。 江姒在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另一只手拿出一串钥匙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递到白微面前。 白微:“?” 江姒把钥匙塞到白微手里,柔软微凉的手指尖触摸到他的侧脸,亲昵道:“你该搬来和我住了吧?” 年轻男人清瘦颀长的身子猛然一僵。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被江姒这么提出来,他还是有些不自然地测了下脸,耳根子都有些红。 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他答应做她情人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这迟早会来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好”字。 你高兴就好。 白微在心底轻声说道。 … 现在时间还早,去吃完饭后,江姒便带着白微去他现在的住处收拾行李,雷厉风行的很。 白微安安静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衣服,还有些小东西,就装了一行李箱。 江姒抱着胳膊在旁边,提出自己的意见,“其实这些我都有准备,衣服还有生活用品什么的,你其实没必要带的。” “……还是带一下吧。” 江姒也不勉强他,“也行,随你。” 收拾好行李。 还是江姒开的车,载着小情人奔向自己的窝。 现在这情况江姒很难解释。 两个身量同样修长的男生面对面站着,年纪看着也不过相差几岁的样子。 一个精致美貌的不像个真人的少年,一个是冷淡厌世风的英俊酷哥。 面对面站着,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江姒就去停了个车的功夫,她让白微先进去,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白微拉着行李箱,高高瘦瘦地站在别墅门口。 他对面就站着刚从二楼飞奔下来准备迎接江姒的沈星阑。 “……” “……”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安静。 几乎要响起某个熟悉的BGM。 沈星阑脸上都挂上笑脸了,结果发现过来的是个男人,沈星阑人都有些懵逼,还有些傻眼。 这个男人是谁? 怎么是从江姒车里出来的? 为什么拉着个行李箱要往屋里走? 他是要住进来吗? ……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江姒在外面有狗了。 现,在,她,还,把,狗,带,回,家,来,了! 少年漂亮如寒星的眸底闪烁着星点儿火焰,压抑的愤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 这什么,白微也没想到这屋里居然有人。 还是个漂亮单薄的少年。 他和江姒什么关系? 白微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这人不会也是江姒包养的吧? ……那她一共到底养了多少? 她这不会是想让他们和平共处吧? 白微:“…………” 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些绷不住。 白微看向沈星阑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很难不带着审视的意味。 沈星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看着这个男人在瞪他,仿佛在看什么鸠占鹊巢的玩意。 家里请的做家务的阿姨,就是那个嗓门大又热情的东北阿姨,她从屋子里一拐出来,就被面前这场景吓一跳。 “哎哟我去,你俩嘎哈呢,都瞪着个大眼珠子跟个乌眼鸡似的,别急眼啊!” 沈星阑:“……” 白微:“……” 其实阿姨更想说的是,这两人就跟两只张牙舞爪的猫似的,都把对方当作是侵犯自己领地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对着对方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 沈星阑是因为不能说话。 而白微也是个面冷话少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仿佛都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然后江姒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个画面。 “……” 就有了刚刚的那个场景。 江姒扶额:“白微,你先进去,阿星,你挡在门口做什么,别不懂事,乖,让开点。” 听到江姒叫这个漂亮的少年为阿星。 白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一双和江姒颜色相近的眼瞳冷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阿星? ------题外话------ 白微:叫他就是阿星,挺亲密的哈,叫我就是连名带姓 新欢(26) 江姒开口了,就算心里再不情愿,沈星阑面上还是乖巧地让开了,他低垂着一张白净脸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失魂落魄。 好像真的难过了。 那双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她的漂亮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 沈星阑真的太像猫猫了。 江姒看着他这样子有些不忍,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她就硬着心肠无视了少年的满脸落寞。 她很自然地推了下白微的肩膀,道:“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吧。现在天气冷了,外面风有些大,我记得你感冒好长一段时间了吧,别到时候更严重了。” 白微点点头,面无表情地从沈星阑旁边擦身而过。 他做好了要做一个老实本分的见不得光的情人的打算。 因此什么也没有问江姒。 没有问她这个少年的身份。 其实他就不该有刚才的那个怀疑。 因为很显然,是肯定的。 像江姒这种地位的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情人,她要是愿意,她要八百个都行。 白微面无表情地拉着行李箱往屋子里面走,他停在一楼拐角处的地方,转头问江姒。 “我住哪个房间?” 很清越的嗓音,又带着点低沉,冷冷的,如同珠落玉石般的清脆。 这是白微来了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该在厨房做饭的阿姨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去瞟了一眼白微,心底忍不住道。 啧啧啧,这小伙生的真俊,声音也好听。 江总好福气了。 果然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那或许是真的很快乐了。 江姒眨了下眼睛,她看了沈星阑一眼,随机转头对着白微,道:“二楼有好几个房间,你随便挑一个就行。” 见江姒看了沈星阑一眼。 白微:“他也住二楼?” 江姒:“……对。” 沈星阑:“…………” 听见外面的声响,原本窝在书房沙发上睡午觉的那只坏脾气的布偶猫翘着尾巴过来了,它刚要朝着江姒扑过去—— 现在,突闻噩耗。 又有一只两脚兽要住进来了。 布偶猫觉得天都要塌了。 “喵!!!” 称得上刺耳的一声猫叫声,它对着外来者弓着柔软长毛的身子怒目而视,满面嫉妒。 它试图用叫声恐吓入侵者。 然后被江姒捏着后脖颈拎了起来。 江姒不赞同道:“你很没有礼貌。” 布偶猫:“……” 和我一只猫讲礼貌,你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但因为这是自己铲屎的。 它不能得罪。 毕竟它只是一只貌美如花柔弱可欺又没什么坏心眼子的单纯小猫咪。 要是被铲屎的赶出家门的话它就是死路一条。 布偶猫:(????) 还好在关键时刻的时候,布偶猫被阿姨抱走了。 “江总别生气啊,这猫被宠坏了,你可千万别和它一只小畜生一般见识,毕竟这猫啊,智商都不太高。” 阿姨敲了下布偶猫的脑壳。 布偶猫:“……”它忍。 它捏紧了沙包大的拳头,为了在这个家里面待下去而忍辱负重。 它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江姒不禁摇头。 每次她要教训教训这只猫的时候,这阿姨就会来像奶奶护孙子似的护着这猫,可把它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明明是只布偶猫,像人家的布偶猫都是柔弱耐撸还能忍脾气好到炸裂。这破猫呢,龟毛事多脾气大还喜欢欺负人。 江姒摆摆手让阿姨把这张牙舞爪的布偶猫给弄走,她则是转头对着沈星阑和白微介绍他们对方。 她是先给白微介绍的沈星阑。 江姒只是顿了一瞬,便道:“这是沈星阑,暂住在我这里的一个弟弟。” 白微有些惊讶:“弟弟?” 沈星阑有些不自然,他一点都不想听到江姒这样介绍他,神情低落着。 江姒觉得没毛病。 可不就是弟弟么,沈星阑长了这么一张漂亮白净的脸蛋,说出来是她弟弟她都觉得有面子。 白微半信半疑的。 他扫了沈星阑一眼,眉头蹙的更深。 哪有弟弟用这样的眼神看姐姐的? 白微冷不丁问:“不是亲生的?” 江姒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嗯。” “算是……捡来的弟弟。”女人朝着少年促狭地笑笑,态度是那种很自然的又没什么暧昧意味的亲昵。 白微:“……” 破案了。 捡来的弟弟……他忍不住心底冷笑。 这哪里是捡来的弟弟啊。 这分明就是捡来的一只不怀好意的披着羊皮的狼。 白微忍不住闭了下眼睛,他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江姒真的是…… 垂在身侧的手都忍不住收紧。 但是白微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拿有些警惕的眼神看了沈星阑好几眼,几乎是不掩饰的敌意。 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恶意是很容易感觉出的。 就像现在的沈星阑。 他能很容易感觉到白微对他的敌意。 向沈星阑介绍白微的身份时,江姒是很明显地顿住了,虽然只是几秒钟,最后只是含糊地介绍。 “这是白微,我一个朋友,因为一些私事的原因来这里住一段日子。” 沈星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微这才发现,沈星阑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 不太明白。 这人是嗓子有问题?不能说话? 白微并没有问出口,这不关他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他不该继续对她投入感情了。 他垂下眼睫毛,遮盖住眼底的复杂神色。 江姒刚刚说的话,沈星阑一句都不相信。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他不信。 普通朋友需要把他带到家里来住么? 还是个异性…… 但是这些话他又不可能对着江姒说,因为她只把他当成弟弟。 晚上一顿饭,除了江姒之外的两个人都食不知味的,就像是因为家里来了别的猫而闹情绪不好好吃饭的猫咪一样。 江姒自然也发现了。 但是她不想管。 为什么要管?这是他们的事情不是么? 不过她之前倒是没看出来沈猫猫……咳,沈星阑的占有欲也这么强。 江姒思考了一会儿后得出的结论是——沈小可怜不会是以为她捡到了其他小可怜,现在不打算要他了? 新欢(27) 江姒觉得这样不得行。 她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对面的沈星阑,看到少年低垂着干净眉眼,睫毛又浓又黑,此时正在不安地颤抖着。 他捏着筷子的白皙手背青筋都绽起了。 他很不安。 江姒寻思着她需要找个时间和沈星阑聊聊。 又或者……她需要给这个弟弟做点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星阑的生活太单调了。 除了每天的学习还有研究之外,他好像就是在家眼巴巴地等她回来。 这样不行的。 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而不是像个她的附属品似的围绕着她生活。 … 这天晚上江姒也住在了这里。 在洗完澡吹好头发,换好了睡衣后,她去敲响了沈星阑的卧室门。 沈星阑出来开了门。 他刚看到江姒就愣住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江姒,在他的印象里,江姒永远都是穿着正装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精致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着睡衣,懒散随意的模样,卸了妆的脸蛋白白净净的,还是上挑的凤眼,但是没那么凌厉了,卸掉了艳色口红的唇瓣粉粉嫩嫩的,看着像是引人采撷的花朵。 这么看着……确实,嫩的过分了。 “姐姐要进来吗?” 萌萌哒的语音机器人传达了沈星阑的意思。 江姒抬头。 “不了,男孩子的房间我怎么能随便进去呢,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她拒绝得理直气壮,唬得沈星阑一愣一愣的。 沈星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这话怪怪的。 “你这嗓子改天我再找人给你看看,总这样也不行啊,太不方便了。” 沈星阑点点头。 江姒下一句:“肯定是上次那群医生太废了,居然连这点小病都看不了。” 沈星阑:“……” 他生怕姐姐下一秒就要说出,「天凉了,让那群医生事业吧」这样的话来。 江姒正正脸色说正事,“我看得出来,你今天不太高兴是吗?因为白微住进来了。” 听江姒说起这件事情,沈星阑下意识地咬起自己的手指甲,被江姒当面戳破了心思,沈星阑有些羞愧,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江姒疑惑。 沈星阑试探着透露一点自己的心思,他嗫嚅着,“我怕,姐姐会被他抢走。” 江姒失笑:“不会的。” 沈星阑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为什么?” 沈星阑犹豫了一下,道:“明明姐姐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他几乎是执拗地在问。 “这不一样的,你是弟弟,和他不一样。” 这话在沈星阑听来就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意思了。 他只能是弟弟…… 所以那个叫白微的呢,他就能是姐姐你的恋人了么? 多不公平啊。 沈星阑没有再说话,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奶里奶气的。 江姒想了下,“阿星乖一点,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给你准备了些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星阑:“??” 然后随他怎么问,江姒都不说话了,她只是神秘地笑笑,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 沈星阑是真的没想到。 这个惊喜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砸得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面对着屋子里的几个优雅地坐着的漂亮女孩子,沈星阑掉头就走,他脸色难看的很。 沈星阑脾气一向好,这么光明正大地沉下脸还真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是江姒送他来这个会所的,江姒也就在外面做spa,她刚刚敷好面膜就看到沈星阑闯了进来,把江姒和按摩师都吓了一跳。 还好她穿着衣服,不然她就当场索了沈星阑的命。 “阿星?你这是怎么了,如此莽撞,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沈星阑委屈的不行。 他看了按摩师一眼,示意江姒让她出去,江姒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了,摆摆手示意按摩师出去。 沈星阑打字给江姒看。 [姐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啊?见那几个女孩子吗?”] 江姒凑近了看,她这副身子有些微微的近视,不戴眼镜的话看得不太清楚,她微微低下脖颈,那一截白的如雪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了他的视线内。 愣怔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后,沈星阑的脸从脸颊红到耳尖,慌乱不已地移开视线。 江姒回答道:“对啊,就是来让你交些朋友的,怎么样,你喜欢哪个女孩子?看看能不能相处着试试?” 江姒说得轻巧,处对象说得像是挑大白菜似的。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沈星阑来说,这话和一盆冷水浇下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星阑继续打字,他低着头,眉眼晦暗不明。 [……喜欢哪个?]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江姒回答得理所应当,“让你试着和她们相处啊,要是喜欢哪个就交往个一段时间试试看,毕竟你也快二十岁了,该试着谈个恋爱了。这些都是我认识的、世交家的女儿,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才情等等都是过关的。” 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点让人误会,江姒又给自己挽尊。 “姐姐不是要逼你的意思,更不会养了你就送你去联姻,姐姐只是希望你拓展一下你的人际圈子,多交一些朋友,开朗一些。” 她这话说得跟个语重心长的老母亲,听得沈星阑有些心梗。 紧接着,江姒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打照片来。 “我还有很多。” 她扬扬手里的照片,朝着沈星阑的笑容温和,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慈祥。 沈星阑盯她:“…………” [不用,姐姐,我不需要女朋友。] 沈星阑脸上的笑几乎都要维持不下去。 他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 这人一向都是慢吞吞的,江姒都没见过他这么急的,急着和那几个小姑娘撇清关系, [我才十九岁,还没满二十呢,谈这些都太早了,姐姐。我现在准备专心学习,还不想谈恋爱。] 他态度坚决的很。 沈星阑都说成这个样子了,江姒还能怎么办,只能略微有些小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哦,真遗憾。 她给捡来的小可怜弟弟准备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题外话------ 明天限免,后天全渠道~ 新欢(28) 孩子一点都不领情。 吾儿叛逆,伤透吾心。 江姒给自己戴上眼罩,穿着个浴袍躺在按摩椅上,高贵冷艳地朝着沈星阑挥挥手,冷酷无情道:“你自己玩去,把按摩师给我叫回来谢谢。” 说完,她收回手,手指微微交叠着放在小腹上。 优雅又端庄。 沈星阑:“……” 他几不可察地无奈摇了下头。 江姒看着成熟,其实内底里幼稚的很。 自己现在拂了她的“好意”,这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腹诽他不识好歹呢。 沈星阑很有眼色,他乖巧地出去等江姒了,这时候的江姒绝对不能再惹了。 暴君为什么叫暴君,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 沈星阑去外面的休息室里等着了,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拒绝了侍者给他倒水的好意,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他完全没有了在江姒面前的温软奶气,眉目反而显得冷硬。 过于精致的眉眼像个假人似的,又过于冷淡,拒绝和人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受到了江姒的邀请过来的那几个名媛千金,她们对于最近圈子里传的,江氏的总裁不知道在哪里认了个长得很漂亮的弟弟,虽然很多人都在暗戳戳揣测这哪里是弟弟,说不定是情弟弟呢……但是今天一看,可能真的是了。 毕竟,你看哪个金主会大度到给小情人找女朋友的?! 这样一来,本来还不情不愿的几个女孩子,好几个心底瞬间就打起了小九九。 江总这个弟弟虽然是认的。 但是除了他,江总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啊,这样庞大的家业就是她一个人的。有她的庇护,她的弟弟在一定程度上可是比那些圈子里的二世祖强多了。 像她们这种圈子里,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那与其挑一个自己不喜欢还不好看的,面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的少年简直就是小天使了。 当下不少人就起了心思。 其中有人试着和沈星阑搭讪,无一例外,他一个不理睬,像个大型自闭儿童似的。 上去搭讪结果碰了满鼻子灰,当下就有女孩子恼羞成怒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和你好好说话都不回的,你是哑巴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的话音落下。 下一秒就看到这漂亮少年抬起了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黑白分明,一眨不眨盯着人看的时候怪瘆人的。 那女生都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恼羞成怒,她骂了声晦气,便急匆匆地拿着自己包离开了。 等后来江姒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她只是让秘书给那女孩子的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轻描淡写地敲打了几句,就够那女孩子喝一壶了。 … 自从白微换了季墨这个经纪人之后,拿到的资源多了不少,加上现在和江姒的不怎么正当的关系,白微的资源可以说是离谱了。 看得季墨都心惊。 他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你该不会是真得了江总青睐吧?” 听季墨说起江姒,白微有些不自然,但想到了答应江姒只做地下情人,他只能不咸不淡地否认,态度平淡,连季墨都没起疑。 “不知道。” 季墨咂咂嘴,“也是,应该不至于。像江总那种人,什么美色没见过,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窝边草下手吧……” 白微浅茶色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在心底默默回道:她下手了。 不只下手了,连整颗草都抱回家了,还是没名没分的那种。 就在他想一些有的没的,顺便日常发呆走神的时候,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白微拿起手机看一眼—— 好家伙,刚刚还在说呢。 现在正主就发消息过来了。 [江姒]:下午我去接你。 一会儿又接着发过来一句。 [江姒]:你拍完了吗? 白微老老实实回消息,“还没有,大概还要一个小时的样子。你要等我吗?” [江姒]:那就别拍了,让他们等着,下次再继续。 [江姒]:效率太慢,总负责人是谁? 完全把他后面的那句话当成了放屁。 江姒这个独裁的性子,她的字典里面就没有退步这个词,遇到问题,她就只可能追究别人的责任,而不是她自己的。 暴君会犯错吗? 这是万万不会的。 白微在慢吞吞地,一戳一戳地打字。 [这样不太好,他们都差不多准备好了,我要是再推到下次的话,他们的准备工作就得重新来。] 对面不说话了。 好半天江姒才又发过来一句。 [行吧。] 高贵冷艳又带着点勉强的两个字,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暴君难得的让步。 白微的眼睛弯了下。 他都能想象到江姒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 很难得的。 今天的江姒并没有穿着正装,因为是去约会,她想改变一下风格,结果对着自己一整个衣帽间的女式西服还有衬衣,风衣之类的,江姒犯难了。 她连一条裙子都找不出来。 江姒:“……” 她打电话给了自己的万能秘书谢知行,表达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困扰之处。 谢知行在听完之后,愣是沉默了几秒钟。 他卡顿了。 几秒钟之后才重启的。 “江总,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是要裙子穿?” “对。” “……恕我冒昧问一句,您是要去做什么?”比如说参加晚宴要穿晚礼服之类的。 “约会。今天。”言简意赅。 “…………” 手机对面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一时间,饶是谢知行这么巧舌如簧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有什么反应。 眨了下纤长眼睫,谢知行回道:“好的,我明白了。” 江姒:“很好,谢秘书,你做事我是很放心的。” 谢知行:“……谢谢夸奖。” 挂了电话之后,男人无框眼镜后的眼睛里面闪过困惑,他不太明白,恋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 而且,那个白微,算得上江姒的恋人么?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情人。 光是他给她打发走的就不下一只手了。 之前也没见她有过这样的变化……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29) 是的,原身是有过情人的。 还不少,一个两个放到娱乐圈都是排的上号的小鲜肉,帅是肯定的,但都没和原身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真的仅限于看。 倒不是原身不想,只是因为极度洁癖的原因,她连亲那些情人都下不去嘴,更别说更进一步的事情了。 原身也曾勉强过自己,去试着……妈的根本试不了。 她养情人又不是为了摆着当花瓶看的,现在因为硬件设施的原因,她什么都干不了。 后来原身便彻底清心寡欲了。 她就差看破红尘直接飞升成仙了。 因为没有了人类的欲望。 这个情况直到江姒来了才改变。 …… 作为一个完美的秘书,谢知行是名副其实的。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给江姒送来了一大堆裙子,各种款式各种风格的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尺码。 谢知行还很贴心地挑选了一件给江姒。 把那裙子拿出来的时候,江姒是处于沉默状态的,她捏着裙子的一角,眉头皱起,表情略微有些一言难尽。 “……你确定推荐我穿这件?” 江姒手里的——白色仙女裙,某高奢品牌的限定款,裙摆上面还有bulgbulg闪着的碎钻的那种。 谢知行微笑,与此同时,他还捏了一双尖头高跟鞋,将它提出来递到江姒面前。 很漂亮,是很梦幻的那种漂亮,和她手里的仙女裙简直绝配。 “……” 江姒扭头看谢知行,“你认真的?” 谢知行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微笑,温温和和的,风度翩翩到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来,“当然是认真的。” “江总穿这个肯定很漂亮。冒仙气的那种漂亮。” 江姒:“……” 谢知行拿过她手里的文件,手指捏在江姒肩膀上,把她往衣帽间里推,“江总,既然都要去约会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拿文件看了,去试试看吧。” 江姒抱着裙子顺着谢知行的力道往衣帽间里走了几步。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人刚刚对她动手了。 “!” 身为一个秘书居然敢对老板动手动脚。 反了,没天理了。 系统也在一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宿主,他扒拉你,淦他!] 江姒根本不想理系统这个智障。 它就是一天天闲的没点屁事做,现在天天骚扰她。 她烦死它了。 江姒冷酷无情地扫了谢知行一眼。 谢知行像是根本不在意江姒这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他扶了下眼镜,彬彬有礼地往后退了去。 “您先换着,要是不合适的话,我一会儿还可以给您推荐其他的。” 说着,谢知行迈着长腿离开。 江姒:“……” 江姒抿了下唇,抱着裙子往里走,推开试衣间,准备试试这条几乎要闪瞎她眼睛的裙子。 老实说,她看不太懂她这个秘书。 谢知行这人,心思缜密,城府深,天生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在商场上当她的左膀右臂,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在她手底下当一个小小的秘书真是屈才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江姒才省下了很多事情。 江姒也曾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对家给她派来的,取得她的信任后,来窃取商业机密的那种。 但是江姒调查下来,谢知行这人,家世清白,履历也是干干净净的挑不出什么错处。 从重点大学毕业以后就来了江氏集团工作,当时以优异的表现被面试官当场录取。随后在一次重大项目里崭露头角,被当时的原身看中,把他调到了手底下当自己的首席秘书,说是秘书,其实是她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 不同于精致的像个玻璃橱窗里的假人的沈星阑,和厌世型的冰山酷哥白微。谢知行这人,皮相温雅俊秀,是那种第一眼不显山漏水的细致美,相处时间长了却发现这人如同一杯醇厚绵长的酒,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美。 他身上还有一种沈星阑和白微身上所没有的,属于名利场上精英的冷锐感,线条分明的轮廓,那双永远掩盖在无框眼镜下的眼眸是冷调的灰,给他平添几分疏离。 第一眼看到谢知行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是个绅士。 因为他眼角眉梢永远蕴含着的温润笑意。 彬彬有礼,疏离但不漠然。 或许是这人身上的斯文感太重,就给人一种此人不能深交的错觉。 江姒看见过谢知行办公的样子。很专注,也很有魅力,但总感觉和这人打交道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他实在长了一副算计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思索间,江姒已经换好了裙子。 这是她从来没有试过的风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本来以为会很突兀,但却是出乎意料的合适,略微显得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来。 江姒皮肤白,没有化妆的脸庞干净白皙,眉毛细浓而上挑,眼睛是斜飞向上的凤眼,恰到好处的大小,配合着一层薄薄的双眼皮,眼尾的弧度无端几分厌世。 镜子里的她,一身漂亮的白色仙女裙,裙摆闪着亮晶晶的碎钻,像是把银河披在了身上,星星落入怀中。 裙摆约莫到小腿的程度,再往下是一双精致的脚踝,冷白色泽,关节的地方泛着很浅的粉色,她光脚踩在了昂贵柔软的地毯上,比起往日里凌厉。 现在有种弱不禁风的单薄美感来。 衣帽间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江总?” 催她来了。 江姒面无表情地过去开门,凤眼斜斜地睨着他。 在看到江姒的一瞬间,谢知行很明显卡壳了,他的眼神怔住,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谢知行的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谢知行也被她惊艳到了。 江姒扯扯浅红唇角,讽刺道。 “怎么样,要不要我转个圈给你看看。” 谢知行下意识想说好,但他忍住了,抬起手抵住唇,微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 “要是江总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江姒面无表情:“爬。” 谢知行:噗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0) 江姒生的好看,这一点是谢知行一直知道的。 但她在他面前一直是那种冷艳的、强大的美丽。 他曾经亲眼看到过江姒以一打十,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这位boss解开西装,挽起袖子,将那群来找麻烦的人摁在地上摩擦,那样纤细白皙的胳膊,爆发力却强到像一只正在狩猎的豹子,帅的惊人。 但是现在的她,穿着一身柔软雪白的仙女裙,一字肩的款式,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半个细腻如脂的后背。 谢知行的视线顿了顿。 “……” 漂亮是漂亮,就是好像过于暴露了。 现在还没完全到夏天,穿这个会不会嫌冷? 她皮肤细腻的惊人,可能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哪里的缘故,后背一角立刻泛起了浅浅的红痕,触目惊心的脆弱美感。 她光是站在那里,便有种触手不可及的美感。 比白雪公主还要白雪公主的冷美人。 这时候,冷美人幽幽地扫他一眼,开口道:“看够了没有?” 谢知行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很美。” 再多的言语都描绘不出来的绝色,人间笔墨所难绘的风景。 “把鞋给我。” 江姒扶着矮柜的一角,抬起脚往高跟鞋里面伸。 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穿进去,一只高跟鞋还翻了。 江姒皱眉,心底刚吐了两句脏话。 下一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握住了她的脚踝。 江姒下意识缩了缩。 “别动,我给你穿。” 江姒还是半撑在矮柜上的姿势,脚微微抬起,停在半空中,被人稳稳地握住脚踝。 谢知行半跪在地毯上给她穿鞋。 “另外一只。” 江姒没说什么,也没矫情,一只脚放下后就抬起了另外一只白生生的脚,任由谢知行轻手轻脚地给她穿鞋。 这人手指尖很凉,触碰到她肌肤上的时候让她眼皮都是一跳。 给她穿好鞋,谢知行便又退回了合适的距离。 再没有一点逾越的接触。 他站到江姒的身后,停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温温和和地笑着,“很好看。” 几乎是一声叹息,带着点缥缈的意味。 江姒嗯一声,并不否认,也没有谦虚。 她不认为自己需要谦虚。 本来就是事实不是么? 她对着衣帽间里面的巨大全身镜在照,偶尔调整一下姿势,整理一下裙摆。 江姒刚想说,好了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跪安了。 她把渣女用完就扔的本质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是没想到谢知行抢先一步开口了。 “您今天穿着高跟鞋,不适合开车。既然我都已经来了,不如由我开车来送你去?” 话到嘴边拐了弯,江姒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行。 “好啊。” 她看看时间,发现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快过去了,微信上有三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显示着两分钟前发来,江姒点开一看见就发现是白微发过来的。 [我快好了,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就收工。] [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呀。] [没有看手机吗……] 从最后那一句的省略号里面看出了青年微微的委屈。 再想到白微那张沉默冷淡又有些呆萌的俊脸,一本正经地控诉,江姒没忍住,唇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白微也挺可爱的。 虽然几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但是这样的属性,习惯了的话倒也不错,有种别样的趣味。 江姒挺喜欢逗他的。 仔细看了下剧本后期大致的剧情,她最后是怎么对这个小情人的?……唔,好像是因为厌倦了,冷暴力逼他离开自己? 江姒在心底啧了两声。 真渣啊。 算了,还是不撩他了,不然到时候真的收不了场。 江姒想,她应该再对白微冷淡一点,这样只要他不喜欢上她,那后期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将手机拿在手里,随手拿了个包,这也是刚刚谢知行给她顺带送来的一大堆配饰中的一个。 很小的一个包,又挺精致的。 除了装可爱作搭配之外什么也装不了。 “好了,走吧。” 江姒懒懒开口,掀开凤眼看了眼她身后的谢知行。 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微微颔首。 “好。” 嗓音低沉悦耳。 … 江姒去自己的底下车库挑选了一辆骚气冲天的黄色法拉利拉法,是她前段时间刚入手的一辆,还没怎么开过。 开出去简直吸引一大片眼球。 但是江姒突然想起来这车是二座的,到时候再来一个白微就坐不下了。 这样不行。 江姒悻悻地再次挑选了一辆迈巴赫,沉稳款的,电视里气场两米八的霸总必备的一款车,很符合她的身份。 现在开车的人是谢知行,而非在国道上都敢飙一百八的江姒,于是,江姒就眼睁睁看着谢知行把自己的爱驹开成了六十码的老年车。 “…………” 额角几乎冒出井字来。 在一阵无语之后。 江姒扭头盯谢知行,“谢知行,你开太慢了,再不快点啊我要迟到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希望你家boss第一次约会就迟到吧?” 江姒一脸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谢知行表情卡了一瞬。 “……” 谢知行正襟危坐,眼睛直视前方,丝毫没有把江姒的话放在心上。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boss,你不要打扰我,也不要无理取闹,不然到时候可就是两条性命的事情!” 江姒:“……” 她现在并不太想和这个b说话。 江姒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顺便欣赏一下自己倒影在上面的盛世美颜。 结果没几秒钟,她就听到自己背后幽幽地来了一句。 “江总,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你的第一次约会的?” 就他之前去给她处理的烂摊子都不止一回了。 江姒回想一下,好像确实,不过那是原身的锅,包养那些小鲜肉的是原身这和她江姒有什么关系? 但背都背上了,她还能怎么办。 仙女姒微微皱着漂亮的眉,“你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今年的第一次约会。” 她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腿上,看着乖巧的很。 今天是小仙女人设,绝对不能崩。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1) 江姒再次强调:“是你听错了。” “再说了,之前那些那能叫约会吗,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些个男的我现在一个都记不起来脸!” 江姒拿出块小镜子照照自己的盛世美颜,她也不在乎谢知行是怎么腹诽她的,反正他又不会说出来。 他要是说出来她就骂他。 江姒今天出门的着急,只很简单地化了点妆,出于尊重化妆这个词,她抹了点粉,再涂了一个粉嫩的据说是果冻唇的唇釉,再抹点浅粉色的腮红。 虽然潦草,但江姒觉得她自己简直美爆了,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到了目的地以后,作为临时司机的谢知行自然不可能跟着江姒上去,当然,就算谢知行缺心眼儿愿意,江姒也不可能同意。 好家伙,她是去约会的,还带个帅哥算怎回事?! 就算白微没意见,那她心底也过意不去啊。 江姒解开安全带的时候,看到谢知行递过来一件小外套。 “?” 看到江姒眼底的疑惑,谢知行低咳一声解释道:“外面有点冷,你这么穿容易感冒。” 江姒盯他的眼神像是看个神经病。 “衣服不是你选的吗?” 谢知行点头,他没否认,“我现在觉得加一件外套会更好。” 江姒轻飘飘地拒绝:“我不要。” 说完就下车了。 谢知行:“……” 默默收回手。 江姒给白微发消息,嫌打字太麻烦她直接发的语音,“我现在快到了,你去对面那栋楼二楼的甜品店来找我。”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进了那家甜品店。 …… 白微拍摄已经结束了一会儿,他现在坐在休息室里,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看。 江姒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回他消息。 白微猜不透江姒的想法,他微哂,面无表情地切换了微信的页面,然后去微博随便刷着,漫不经心的很,手指尖在上面划着。 没什么好看的。 白微百无聊赖,他的手指蠢蠢欲动着就想把那个页面切换回去,但被他压制住。 猛不丁,一条消息过来了。 白微先是一怔,然后瞬间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他手比脑子快地直接点了弹出的那条消息,他还在心里给自己解释。 毕竟是金主,他怎么能怠慢着不回消息。 点开后发现是条语音。 白微的小心思闪了一下,修长好看的指尖点在了播放键上—— 清越好听的女声响起。 白微手机的声音开的不小,休息室里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包括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玩到几乎睡过去的经纪人季墨。 季墨眼神都是迷蒙的。 他听到白微的手机里好像有个女人的声……女人?! 季墨几乎一瞬间蹦了起来,脑子也瞬间清醒。 都到去一起去吃甜品的地步了,看起来不会是妹妹,听声音像个年轻女人,虽然听着好像还有点耳熟。 季墨根本没往这人会是江姒的可能性上想,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冷酷无情又霸总的boss有一天会和小男生在甜品店甜甜蜜蜜地约会吃冰激凌还有小蛋糕。 白微不会谈恋爱了吧? 季墨有些头疼。 艺人谈恋爱是最让经纪人脑壳痛的事情,因为随之而来要应付的就是各种各样要被媒体扒各种黑料的风险。 当然,那针对的是火的。 白微现在基本和火这字不沾边。 但是季墨有种预感,白微会火的,他迟早会大火的!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他的直觉。 他带过这么多艺人了,不可能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所以季墨在忧心着以后哪天白微要是一夜爆红了,被挖出之前的黑料,然后他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掉了大把的头发……哦草,无法想象。 季墨觉得很有必要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白微心下微动,给江姒回了一个好。 旁边有人打趣白微,“是小女朋友嘛?” 白微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含糊地唔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季墨心都凉了,不说了,彻底凉了。 白微这小子看着就是春心萌动的样子,他那眼珠子就跟长在手机上似的。 这么多会儿就没离开过! 跟他当年年少无知自以为坠入爱河的时候那呆逼样子一模一样! 这还得了。 季墨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看来他注定是要当一个棒打鸳鸯的老父亲了。 白微坐起身来,拿了自己的外套和手机,将鸭舌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扣,再背个双肩包就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幽幽地飘来了一道属于经纪人的幽魂。 “白微~~” 听到这声音,白微脑壳子都要疼了。 转头就看到季墨快扒拉到他身上了。 白微:“……” 季墨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要去做什么?!” 白微:“……你先把手放开。” 季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是不是和小女朋友去约会?!” 白微的眼神恰到好处地飘了一下,看着这模样就很像心虚。 他沉默片刻,道:“不是,我是去工作,应酬。” 白微确实没撒谎。 但因为有刚刚那个语音条在,他现在的说法就显得非常没有说服力。 季墨呵呵一笑:“我看起来很像傻逼吗?” 白微垂头:“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不要怪在我头上。” 季墨:“淦。” 白微强调:“经纪人不能干预艺人正常的人际关系交往,季墨,你的行为侵权了。” 季墨就听着白微一本正经地在恐吓他。 这话说得非常没有良心。 季墨心都凉了。 白微:“不过我这么善解人意当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你现在放我走就没事了。” 季墨:“…………” 有时候,直男脸皮厚起来是真的不要脸。 他是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的?! 白微突然愣了一秒,视线投向季墨身后,一双睡凤眼微微睁大,惊讶道:“江总?” 季墨:“?” 季墨:“!!!” 他像是碰到火一般地松开捏着白微肩膀的手,非常做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过头,脸上刚浮现一个灿烂如小太阳的微笑。 结果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2) 他背后根本没人! 季墨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一丝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去捕捉,结果下一秒,他转过身就只看到一个飞奔而去的背影。 “!!!” 白微诓他! 人家年轻小伙子身高腿长的,跑起来根本不费力,而季墨这个已经三十出头的老男人是根本追不上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微这家伙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草你大爷!” 季墨气急败坏地怒吼出声。 脚底抹油跑了的白微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其实他也知道季墨是为了他着想,但是白微实在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被束缚的感觉。 他当初考电影学院单纯是因为喜欢演戏,而非想入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白微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一个挨一棍子动一下的咸鱼能有什么坏心眼。 要说白微按部就班的人生里面有什么鲜亮的色彩……怕是只有江姒一个人了。 她就这样以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闯入他的人生,印刻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出意外的话。 白微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比江姒更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了。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的。 也只有看到她,他才真的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一出现就能使周遭黯然失色的人。 … 甜品店。 江姒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蛋糕,一种高热量外观漂亮除了让你发胖之外没什么用的东西,却深受当代女孩子的喜爱。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原身的存在。 但是江姒就很喜欢。 一切容易发胖的食物她大都喜欢。 好吃就完事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扫码点单之后,江姒挑了个位置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等着叫号。 她穿着仙女裙,肤白貌美,文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美好的不像这个世界该有的存在。 她背挺直,仪态坐姿良好,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那种。 江姒进来的时候,好不夸张的,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个在咬冰激凌的男生,大约是周围大学的学生,他伸长了手去拿室友那份小吃的时候,刚一抢到,他便美滋滋地转头,结果就看到了迎面朝他走来最后坐在他身后两个位置的江姒。 猝不及防的美颜暴击。 那男生显然懵了,脱口而出的一句卧槽。 手里冰激凌掉在桌子上了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室友在捅他的胳膊肘。 那男生一个激灵,猛拍室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兴奋道:“卧槽,看我后面那女生,仙女,仙女啊!!!” 室友没当回事,他哧了一声。 他这兄弟只要遇见个好看的女生就跟八百年没谈过恋爱似的,丢不丢人! 虽然内心底里这么腹诽,但他还是转头朝他兄弟悄咪咪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了。 看起来也就…… 瞳孔地震。 那少年傻眼了,露出了和自己室友刚才一模一样的表情。 草草草草草草草。 心底一片刷屏而过的羊驼。 长成这样的是人吗? 仙女,神仙姐姐。 似乎是注意到他过于灼热的目光,那白裙子的美貌仙女偏了下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少年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面红耳赤地垂下脑袋装鹌鹑。 内心在疯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看我了啊。 怎么办我是不是太鲁莽了怎么能盯着人家女孩子这么看呢她是不是觉得我太轻佻了我现在过去道个歉还来得及嘛QAQ…… 少年:他现在这个痴呆模样真的太丢脸了呜呜呜。 像这种情况的在店里比比皆是。 有意无意落在江姒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来偷偷拍她。 江姒感觉到了,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算了,无所谓。 露个脸也不会死。 想来暗杀她的仇家差不多都被她反杀了。 江姒丝毫不慌。 她的单做好了,江姒慢吞吞地走过去把它端到座位上,她先拿了一份冰激凌,拿勺子小口小口地挖着吃。 江姒万万没想到——居然真会有人不长眼到调戏到她的头上。 好家伙,是她拿不动枪了,还是这家伙飘了? 她好好地在吃冰激凌。 有个不长眼的就非得凑上来,挡在她面前,还非常大胆地坐在了她对面。 “……” 江姒吃冰激凌的动作一顿抬起眸子看向对方。 “?” 纪元林长得还行,五官端正,捯饬好了也称得上一声人模狗样,但是在江姒看来,这人看着就过于普通了,还略显得油腻,这时不时打量着她的眼神也让她泛起生理性的不适。 纪元林在帝都算是个毒瘤了,纪家势力不小,纪元林在家又是个最小的儿子,受宠的很,因此养成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性子。 这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开着辆跑车到处泡妞,家里有权有势的他不敢惹,他就去招惹年轻美貌的女大学生,拿两个包就能把人哄到手,腻了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惨遭他毒手的女孩子无数。 曾经有次,他有个怀孕的前女友找上门来,纪元林不但不认,翻脸不是人,还嘲讽他前女友不知道在哪儿搞大肚子现在想赖在他头上,最后两人打起来了,纪元林错手把那女的推下了楼梯。 一尸两命。 之前纪元林虽然玩得开,但至少没出过什么太大的幺蛾子,这次闹大了,就算是过失杀人,那也够纪元林喝一壶的。 纪家动用家族势力摆平了这件事,给那女孩家里赔了一笔钱当作封口费,再给纪元林送出国待了两年,就当没事发生过了。 现在在国外潇洒了两年的纪元林回来了,一回来就狗改不了吃屎地老毛病又犯了。 这人站在江姒面前的时候,系统就把他生平做过的丑事一股脑儿都传给她看了。 看得江姒……面无表情,只想打死这只苍蝇。 江姒没什么同理心,别人的事情很难让她有什么共鸣,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弄死某些社会败类。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3) “嘿,我是纪元林,交个朋友吧……小仙女?” 纪元林自以为很撩人地朝着江姒在笑,还眨眼睛抛媚眼,他知道女生最喜欢、最不能拒绝什么样子的男人。 他长得还不错,又有钱,舍得花钱还浪漫,有几个女孩子逃得了这样的攻势? 纪元林脸上露出了迷之自信的笑容。 系统冷不丁地插句嘴。 [宿主,你小心一点,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种生物,一种杀伤力极强的生物!!] 江姒:“???” 啥玩意? 系统5G在线,它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试图激怒江姒,让她把眼前的渣渣给收拾了。 [这就是传说中普信男,瞧瞧看,他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他眯起了一双三角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说,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姒:求求了你可别说话了,她还在吃东西呢。 江姒被纪元林恶心到,当然这要归功于系统。 “离我远点。” 纪元林就看到眼前这清冷出尘的小仙女唇瓣一张一合,在和他说话。 仙女的声音也是好听到不行的,以至于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江姒到底说的是什么。 她的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圈,纪元林才意识到江姒在下逐客令,而且是一点不客气那种。 她让他离她远点? 纪元林微微眯起眼睛,“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劈头盖脸扔了一个滚字。 江姒抬起眼睛看他了,却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纪元林被这样的眼神给刺激到了,当即头脑发热地站起身来,满脸阴鸷地盯着江姒,冷笑:“小丫头,你可给脸不要脸啊,到时候等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等着你哭着回来求我饶你——” 纪元林惯常用的就是这一招,他追女孩子,人家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先死缠烂打,被拒绝得狠了就转而开始威胁人,动用家族的势力去给人家姑娘家里施加压力,比如说用她们爸妈的工作来威胁她们,逼得人家不得不就范。 这b确实是不要脸的很。 现在他想故技重施,以同样的招数用在江姒的身上。 江姒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江姒不想做别的。 她现在只想把这个人的头摁到胶水桶里面去,让他永远闭嘴。 女人琥珀色的眼瞳在一瞬间类似于蛇瞳的冰冷。 江姒试图忍耐,到时候背地里再收拾这家伙……妈的,根本忍不了。 她现在就想给这傻逼开瓢。 但到底顾忌着大庭广众之下,江姒不想因为这事上头条,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两下,她唇角勾起一抹单纯无害的弧度来,眼睛缓慢地眨着,像只红眼睛又呆呆萌萌的小白兔。 “想泡我?” 江姒细声细语地去维持小仙女的人设。 “那你跟我过来。” 纪元林不疑有它,再说了,就算这姑娘真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她就一娇滴滴的小丫头还能拿他怎么样? 江姒扔下吃了一半的甜品,放在桌子上,她拿起自己的包,起身,主动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个智障一样的纪元林。 江姒出去甜品店后,拐了个弯儿去了楼道转角的地方,正好和另一侧过来的白微擦肩而过,白微像是有感觉到什么似的,向着江姒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 穿着裙子,很仙的仙女裙。 白微无奈摇摇头,江姒怎么可能会穿成这样。 他果然是精神恍惚了,居然都开始眼花了。 … 转角处,再往前走走就是消防通道了。 来这里做什么? 纪元林正纳闷着呢。 纪元林刚想开口问江姒领他到这里来做什么,下一秒他就感觉到领口处传来的一股大力,他被人扯住领口狠狠地砸向墙壁,脑袋撞在上面,他瞬间便头晕眼花了起来,额头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了下来—— 纪元林伸手一摸。 是血。 他瞬间瞪大了眼珠子,想要尖叫,但是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给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来,很快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扑腾着,拿怨毒的眼神盯着江姒。 你,你,你……要做什么? 江姒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手下却是更加用力了,微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他的肉里面。 她拍拍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谁给你的胆子敢拿那样恶心的眼神看我?” “爹是你能招惹的人吗?” “杂碎。” 江姒一下又一下地摁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砸,直砸得他头破血流,像条死狗似的被她拎在手里。 “真他妈恶心。” 纪元林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这美的冒泡的仙女怎么下一瞬就变成了罗刹一般面目狰狞的恶鬼。 江姒松开手。 纪元林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跟条死鱼似的。 江姒下意识地想摸口袋拿根香烟出来抽,但是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别说烟了,她连个口袋也没有。 “……” 草,烦死了。 江姒眼神冷的几乎结冰。 要是她现在手里有把枪,她指定一枪崩了这个傻逼。 纪元林被江姒拖到消防通道里面狠狠收拾了一顿,要系统说,这家伙在江姒手底下走过这么一遭,差不多就只剩一口气了,被揍成这样的。 一开始纪元林还在叫嚣着要江姒等着,等他得救了就要她好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到后来,这傻逼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成求饶声,到最后就是进气比出气少了。 … 江姒出来以后,去洗手间里面很认真地洗了三遍手,然后拿手机打电话让人来处理这件事。 反正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纪家能用权势保下纪元林,那么同样的,她江姒也可以用权压人。 说句难听的,就算纪元林今儿个真死在这里了,他们纪家也不敢放一个屁! 犯到她手里,真是不知死活。 江姒一脚踹开了挡在路中间的纪元林。 “滚开。” 刚往前走两步,江姒又退回来,在纪元林面前蹲下身子,唇角勾出的笑意诡异而美丽。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4) “以后再不长眼犯到我手里,可再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你了。今天老子是来约会的,遇到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真是晦气。” “纪家果然是气数尽了啊,纪长明也是不中用了,花了这么多年居然只养出来你这么个废物?” 纪长明是纪元林父亲的名字。 听到这个女人这么容易交出他父亲的名字,还是以一种他从未从他人口中听过的鄙夷语气。 往日纪元林见到的人,面对他父亲的时候,总是那副前倨后恭恨不得当场跪舔的模样,这才让纪元林有这个胡作非为的胆子。 他下意识地觉得,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反正都会有父亲来给他摆平。 但是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帝都老牌世家也有好几家,那些都是接近于政治权力中心的那几位,平时只可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面孔。 纪元林虽然蠢,但倒没有蠢到家,他也知道这京城里面还是有他招惹不起的人的。 今天他怕是就碰到了。 见江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样子,纪元林这才略略舒口气。 但是还没等他彻底放下心来。 这女人嘲讽的冷笑声下一秒就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蠢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吧?” “我看你手上也不怎么干净……”江姒啧了一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纪元林身上埋得最深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怎么,忘记自己是怎么把那个女人推下楼梯的了?她死得是真惨啊,你忘记她身下那么大一滩血,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你呢。这叫什么,死不瞑目吧。” “纪元林,你说,她会不会回来找你呢?” 女人冷艳的眉目在这一瞬间妖媚的近乎传说中能惑乱人心的妖孽。 心中最恐惧的事情被翻出。 纪元林像是被戳中死穴一般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不是我害死她的!” “是她贪心不足,那么不要脸地想缠着我,还试图用孩子来绑住我!呸,我只是推了她那么一下,是她自己不争气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江姒的人来得很快。 她挥挥手,示意他们把纪元林给搞走,“给他收拾一下,再给他爹送回去。” 女人冷淡的声音近乎残忍。 江姒所说的收拾,可不是指给他换身衣服体体面面地给他送回家。 而是……指给他一个这辈子也忘不了的教训。 吩咐完,江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踩着亮晶晶的高跟鞋,迈着小巧又淑女的步子走远了。 差点为了这蠢货耽误了和她家小情人的约会。 白微这人死心眼,他不会以为自己放他鸽子吧? 江姒说不准。 甚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 见江姒走远了,她手下的人才忍不住开口,那是一个穿着黑衣戴墨镜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壮汉,他拍了把自己兄弟的肩膀。 伸手指着江姒刚刚离开的方向不可思议道。 “好家伙,那是老大?” 他嗓音都因为过于惊讶的嗓音而变得尖锐。 那踏马能是他家日天日地日空气的老大? 她是江姒,江姒诶,一拳就能把你脑袋拧下来的江姒! 穿得那么母兮兮的是要吓唬谁?!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旁边那人沉默两秒,“应该是的。” 虽然刚刚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老大,穿裙子了,还打扮得那么小仙女。 不是他出幻觉了就是地球玄幻了,但是显然都不是,刚刚那个安安静静要是不说话就快成仙了的美女子就是江姒本姒。 这他妈是真的考验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老大做事自有老大的道理。” 那黑衣壮汉不满道:“这不包括她穿裙子吓唬人!” “……智障。” 黑衣壮汉伸手提起纪元林的后领口,把他跟小鸡仔似的提起来,“好了,收工了收工了,打道回府了哈!” … 白微去了那个甜品店,但是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江姒在哪里。 “?” 白微蹙起眉毛。 按理来说,江姒在哪里都是能够引起一片轰动的存在,哪怕在人群里,他也能一眼望到她,但他这次却丝毫没看到江姒的影子,这就说明她不在。 ……怎么回事? 她放他鸽子了? 白微神情有几分低落,但他没走,而是选择在甜品店门口的地方等她。 他腿长颜高,皮肤又白,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人形立牌一样的存在。 气质冷淡又帅的长腿哥哥谁不爱。 有同样在这家店里啃冰激凌的女生小声和旁边的同伴说:“卧槽,看看看,看门口那边,那有个超级大帅逼!今天是怎么回事,俊男美女扎堆来啊,他是在等人吗?你说我上去要个微信他会不会给咦嘻嘻嘻嘻~” 同伴给她打击得很彻底。 “要是你有刚才那个仙女姐姐的颜值,你尽管上,别说这大帅哥了,就连许谢鸣都是你的。” 许谢鸣,三金影帝,纵横娱乐圈多年,演技精湛、模样俊美的老牌演员,现在三十出头的样子,却长踞最让人想睡的男演员排行榜第一名。 上到八十岁老奶奶下到三岁小女孩,很难有人能拒绝许谢鸣的魅力。 那两个女孩子离白微并不远,说话声音也不小,白微差不多听到了。 仙女? 他一顿,脑子里莫名其妙就冒出江姒的脸来。 确实是称得上仙女的一张脸。 就是过于冷面了一些。 白微有种直觉,这两个女生说的人就是江姒。 所以她刚刚就是在这里的? 白微想了想,迈着长腿走到那两个女生面前,他眉目冷淡又专注,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让那女生一度认为自己被红鸾星给击中了。 还没等她扭扭捏捏做作地说两句话,对面的帅哥就拿出手机,翻了张照片递到她们俩面前,手指一划,放大,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是她吗?” 女生默默顿住了自己想拿手机加好友的欲望。 尴尬了,误会了,幸好没说出口。 不然她就当场从楼上跳下去来挽回自己的清白!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5) 那两个女生双双凑前了点,仔细辨认照片中的人。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黑衬衫,打着领带,坐在书桌后,神情专注地低头在看手里的文件,阳光洒落在她的侧脸,像是给她镀上一层浅浅的柔光。 照片很明显是他拍的角度。 仔细辨认过后,其中一个女生拍了下大腿,卧槽出声,“这就是刚刚那仙女啊!” “卧槽怎么差别这么大?!” 要不是脸长得一模一样,她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一个是美的冒泡的仙女,一个是……霸总? “对对对,就是她。那个,帅哥,这是你女朋友吗?你是来找她的嘛?” 白微点头。 那女生转头张望着,暗自嘀咕着,“诶?她不在这里了吗,我明明才看到她坐在那里的!” “喏,就是那个位置。”说着,那女生朝着一张空位指了指。 结果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小伙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凑到自己耳朵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她声音很小,确保不会被旁边的帅哥听到。 “喂喂喂,我刚刚看到那仙女好像和一个男的一起出去的……” 女生惊恐回头:“???” 小伙伴沉痛点头。 知道了江姒确实在这里,白微倒是没那么心情低落了,他朝着对面两个女孩子道谢,“谢谢,打扰了。” “没有没有没有。” 白微迈着长腿要往外走,他又回到甜品店的门口站着,盯着自己的手机,他刚想着要不要给江姒打个电话。 下一瞬。有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微凉细腻的触感。 白微抬起眸子,毫无防备地撞如了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里。 是江姒。 “来了啊,刚刚我有点事出去了一下,忘记和你说了。” 江姒很自然地牵起白微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这家甜品店不好,我在里面遇到讨厌的人了,我们换一家逛逛吧。” “嗯。” 白微乖顺地任由江姒牵着走。 他的视线一刻不落地停留在江姒的身上,像只乖巧懂事从来不让主人操心的猫,只要主人牵着就眼巴巴地跟着走。 ……他刚刚见到的那个背影,原来是真的是她。 白微一直知道江姒样貌出众。 却从来没见过她美得这样惊心动魄的模样。 她穿着一字肩的仙女裙,露出的小半个背白皙漂亮,漆黑浓密的长发垂下,衬着雪白的肤色勾勒出让人惊艳的弧度。 她的肩膀很直,没有一点赘肉,锁骨泛着冷硬的雪白质感。 白微眼眸沉了沉,他伸出手—— 江姒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撩了下,拨到她的肩侧。 “?” 迎上江姒有些疑惑的眼神,白微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很难解释这个情况。 手像是有了自己的自我意识一般。 “抱歉。” 脱口而出的一句道歉。 白微垂下头,他不敢去看江姒,生怕自己的心思有一点透露出来然后被江姒发现。 江姒失笑:“道什么歉呢。” 她没有松开握住白微的手,反而紧了紧,“走吧,你说去玩什么好?” “都可以的,我听你的。” 江姒:“……” 听她个屁。 她一年到头出去玩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 她带他去玩什么?摇花手? 白微茫然地望着江姒,带着点困惑的眼神,他一年到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浸在剧组拍戏,娱乐活动少的可怜。 被小可怜这样的目光盯着看,江姒哽咽了,她还能怎么办,她还不是只能宠着? 在大街上面对面干瞪眼几分钟的年轻情侣最终决定去干约会必备的一件事——看电影。 虽然老套,但好歹是约会的必备流程不是么? 白微去买的票,江姒去捧了桶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过来。 江姒没走几步路,有个小孩拦在了她前面,不,准确来说是扑到了她身上,此时一双白嫩嫩的手臂正抱着她大腿。 “……” 这小孩长得很可爱,一双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江姒:小孩,但凡你年纪稍微再大点,做这个动作都能被叫做性骚扰你信不信? “姐姐~” 奶里奶气的一声,软乎乎的尾音都有些含糊的不清楚。 … 白微买完票回来就看到江姒在恐吓小孩。 他听到的对话如下。 “放手,不然我揍你。” “姐姐……有点凶凶的……” “凶个屁,再不撒手,我一会儿就把你带回家扔掉。我一顿吃两百个小孩子!” “呜呜。” 江姒丝毫没有一个大人的自觉,欺负小孩子欺负得理直气壮,当然只是言语上的欺负。问题是她还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出这些话来。 要是不凑近了听根本不知道她是在恐吓小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温声细语地和小孩子玩。 “……” 造孽啊。 白微赶忙在江姒发飙前,把这小孩给人家家长送了回去。 正好电影又开场了,他则是带着江姒进去,到里面找了位置坐下来后,将可乐和爆米花放放好。 想到江姒刚刚那个不耐烦的神情,白微问道:“你不喜欢小孩子?” 江姒恹恹的:“还好吧。” 白微疑惑,“那刚才……?” 她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是喜欢小孩子的样子。 江姒:“哈,我刚刚在逗他玩。” 白微:“???” 白微还想说什么,被江姒推了一把转过去,“好了要看电影了,你不许出声。” 他只能作罢。 江姒是随手挑的一个片子,看上面的主演长得挺好看的,她才选的。 但是这好看也有好看的代价。 那就是演技一塌糊涂。 江姒就看着那男主演哭戏的时候那叫一个龇牙咧嘴,但愣是挤不出眼泪来,再来一个无能狂啸,以伸手薅自己的头发告终。 称得上一声演技炸裂。 江姒人傻了。 她看看手里的电影票,表情像是吃了个苍蝇。 这真的不是喜剧片吗? 这是前半段,后半段开始了无聊的注水,反正江姒后期就慢慢睡过去了。 真睡。 她连眼睛都闭上了。 睫毛偶尔颤抖一下表示自己还活着。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6) 白微倒是看得挺认真的。 屏幕上的几个演员他都认识,其中有两个还合作过,虽然是一个小小小不能再小的角色。 当时就觉得这两人演技不怎么样,但是如今搬上了荧幕看,才觉得是真正的视觉冲击,特别是看到女主角龇着个大牙哭得比笑还开心的时候,白微沉默了好几秒钟,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看下去。 “……” 他错了。 刚刚在江姒选这部片子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止。 白微转头准备和江姒说什么来着,结果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 江姒睡着的样子很乖,微微歪着头,从脸颊到唇瓣都是泛着浅浅的粉色,诱人采撷的美丽,她身上很香,但是和平时的味道不一样,可能是喷了香水的缘故,透着一股水蜜桃的甜味。 鬼使神差的。 他侧过身子,修长手指撑在座椅靠背的另一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白微低下头,闭上眼睛。 很轻很轻地低下自己的唇。 … 其实没用过于激动的场面。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的唇和江姒的唇贴在一起。 偶尔触碰着。 很细微的摩挲。 称得上是笨拙的、青涩的动作,甚至不如他先前第一次亲她的时候来得热烈。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女孩子睡着的时候亲吻她—— 白微的脸也是微微泛红的。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卑劣。 明明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奢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他该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一些。 但是……实在忍不住啊。 他很喜欢她。 从心灵到身体,从第一次见面就想像这样拥抱她,与她发丝纠缠,缠绵不休。 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野兽,只是勉强忍住,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的愉悦,近乎疼痛的压抑,他细细地浅啄她的唇角。 她今天穿了裙子,露出的脖颈漂亮的很,冷白色泽,没有一丝瑕疵如同玉雕刻而成似的。 白微的眼神陡然转得深沉。 他闭上眼睛。 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颈间的肌肤。 细细密密蜻蜓点水般的触觉落下。 这是他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情了。 今天那么多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落在这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之上,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白微心里的嫉妒,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想别人看她。 白微想。 他或许是病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压抑不住的想法呢。 … 这样的感觉太好。 夹杂着点香草冰激凌的味道…… 江姒的睫羽颤了颤,感觉到些许的不适,她醒过来了,随后便愣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 年轻英俊的男人以一种近乎膜拜的姿势在亲吻着她,他的手撑在了她的身侧,捏住座位靠背的椅子。 白微是闭着眼睛的,浓密纤长的眼睫在不安地颤抖。 毫无疑问,他是紧张的。 … 今天并不是周末,来看电影的人不是太多。 江姒和白微这一排除了他们就没别的人了。 白微这才有的胆子敢亲她。 很久了。 江姒唇瓣都麻了。 她忍不住抬起手去推他,“够了,可以了。” 嗓音有些微微的哑,因为刻意压低更显得诱惑。 听到江姒的声音,白微才像是大梦初醒般地清醒过来,他如遭雷击,眼睛里面飞快地闪过几分慌乱,是被抓包的无措。 白微有些懊恼。 面对着江姒的眼神,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头,任由批评。 他低声道歉:“对不起。” 江姒将他推开点,也没说生气还是不生气,就是因为这个态度才更让白微觉得手足无措。 “你生气了?” 白微退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端详了一下她的表情,低声问道。 江姒扫他一眼,“没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们现在四舍五入也算是情侣,亲一下又怎么了。 她不满意的是这人把她嘴都给嘬红了。 但是这话能说吗? 这话说出来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江姒耳根也有些红,被热的,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白微却认为江姒绷着一张脸是生他的气了。 他死脑筋,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掰回来。 江姒把他脑袋掰回去,让他正对着电影院的屏幕,一本正经道:“看电影,别看我。” 白微:“……哦。” 视线转到电影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雨里忘情地拥吻着。 白微:“…………” 他看到男主角在问女主角,“当年我在图书馆里偷亲你,被你抓包后,你当时是怎么想我的?” 女主角一开始是羞涩笑着的,听到这话后,抬头突然露出来一个死亡微笑,“我当时只想抓住你的手,在图书馆里面大声高呼,抓变态!” 心脏中箭的白微:“……” 他不安的很。 又心虚。 ……江姒会不会也是这么想他的? 他时不时地侧过头去看江姒,结果看到她嘴角挂着一道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白微心都凉了。 继续看了五分钟,他忍不住去戳江姒的手,小声道:“这个不好看,要不我们走吧?” 男人一双浅茶色的眼睛里闪着点哀求之色,绵密睫毛忽闪着,试图让江姒心软。 江姒一口回绝。 “不要。” “还挺好看的啊,虽然演技尬了点,但是剧情挺带劲的,我好久没看过这么狗血的电影了。” 江姒点评着,顺手还抓了把爆米花吃,“你要不也来点?” 白微忧郁地拒绝了江姒的好意。 “谢谢,不用了。” 每时每刻都有被内涵到的白微。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影才散场,白微好容易熬完了这漫长的半个小时,出去之后才松口气。 出去随便找了家店吃饭,吃饭的时候,江姒顺口问白微:“我让季墨给你的几个剧本看过了吗,有哪个喜欢的吗?” “你想接哪个都可以,要是没喜欢的就再换一批。” 江姒说得很轻松。 白微顿了下,慢吞吞道:“那几个剧本都挺好,可季墨给我争取的角色好像都是男一男二……我现在咖位应该配不上这些剧本的。” 江姒:“?先等等?”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7) 江姒垂下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她看起来有些不满,“先强调一下,什么叫季墨给你争取的这些剧本角色?这明明是我给你准备的剧本。” 白微眨了下眼睛,有些懵。 江姒嗤笑一声,“虽然季墨在业内的影响力确实不小,他的人脉圈子也挺广的,但是要拿到这么多IP的男主,就算是他也得脱层皮。” 江姒这话说得再不能清楚了。 她的意思就是,除了我,还有谁能不费力气地弄来这么多大制作。 白微:“所以……这些都是你给我安排的。” 他低着声音小声道。 白微又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声音太小了,隔壁人嗓门又太大,江姒愣是没听清楚。 “什么?” 白微很认真地盯着她在看,“我刚刚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他不懂,他永远看不懂江姒。 白微薄唇一张一合,“若是像你说的那样,既然我只是你的情人,那为什么要给我准备这么多,你救了我妹妹,作为回报……我,你要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不需要再给我其他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被江姒给制止了。 “我给是我的事情,要不要是你的事情。这并不能混为一谈。” 江姒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唇角。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我不喜欢亏待人而已。你不要多想。”江姒看着白微的眼睛,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根本不承认。 白微眼神闪烁着,喃喃道:“……是吗?” 他不相信。 白微今天固执的很,他继续刨根究底,“那今天你又为什么要穿裙子,不是为了和我约会吗?我见过你的衣帽间,里面根本半条裙子也没有,更别说这种类型的了。” “江姒,或多或少,你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对我……动过心吧?” 几乎是叹息的语气了。 让人毫不怀疑,若是下一瞬她否认,那他便会飞速缩回壳子里去,再也不出来。 年轻男人清澈的眼神近乎执拗。 他几乎是明明白白地表示着,你说不喜欢我,我不相信。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告诉我这不是爱情? ……我不相信。 江姒飞快地垂了下睫毛,她以一种称得上是严肃的语调分析着。 “爱情的生物学本质,就是两个彼此具有高基因匹配性的异性吸引,因为其基因匹配性信号的彼此刺激,自然地引发彼此身体产生性荷尔蒙浪潮的过程。” “因为这个过程伴生了强烈的情绪情感体验,这种体验被认知理解为对对方的喜爱,所以经认知系统用美好的词汇和理由包装后,将其称之为爱情。” “你说我对你是有过心动的,我不可否认,但是最多几个月,这种因为多巴胺分泌过多造成的类似爱情的错觉就会逐渐消散。” 江姒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最后以一句话结尾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所以,这样短暂的甚至于虚幻的感情,并不值得一提。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你这样去求证的事情。”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值得。 抹杀了他内心所有的残存的希望。 “你说我给了你太多的东西,但是,白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换一个人,我也可以这么对他?” “你知道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是了,比起她所拥有的庞大财富,她给他的不过是……施舍,施舍罢了。 是他一厢情愿地自欺欺人,觉得自己是不同的,是特别的。 那个雨天。 她撑着伞将他接回家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输了自己的心。若是她需要,他可以奉上一切,讨她欢心。 可惜,她不要。 白微神情低落的很,在江姒要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她,他难堪极了,“我明白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能不能,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 情窦初开的心动被践踏得支离破碎,他能做到这么不失风度已经是难得的了。 江姒也不想这样。 但是该死的剧本就是这样的她能怎么办? 都说了她是拿了古早虐文霸总的! 还是没有火葬场的那种! 江姒拿出手机来扫了一眼,微信上有人发过来消息。 是谢知行发过来的。 用一种异常礼貌的语气问她需不需要人接。 江姒想了下,还是需要的。 所以她回道。 [江姒]:需要的,你马上来xx街道来接我和白微。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收了起来。 “算了,回去吧。” 江姒拿了自己的包站起来,白微跟个自闭儿童一样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要叫车吗?” 白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江姒抬头:“不用,谢知行会来接我们。” “谢知行?” “我秘书。” “哦。” 白微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在那个饭店给江姒送了玫瑰花过来的那个男人。 当时他还误会了。 误会谢知行和江姒是那种关系。 然后—— 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白微很难忽略面前这个情况。 “……” 谢知行要是对江姒没意思的话,他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谢知行确实来接他们了,但是这人能厚脸皮到完全忽视他的存在,来给江姒嘘寒问暖,比正牌男朋友还正牌。 天色晚了。 江姒就穿一条裙子确实会冷,就算她抗冻也抵不住什么事情! 谢知行把车开过来后就体贴地下了车,给江姒开车门,手里还拿了件很搭她裙子的外套,给江姒披上。 “虽然裙子好看,但是冷也是真的。” 江姒评价了一句。 谢知行听到之后愣了下,他视线落在江姒身后的白微身上,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烁着,他扶了下眼镜,微笑道。 “boss,虽然我很感动您愿意穿我为您挑的裙子,但是到底还是身体来的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要不得啊。” 男人斯文俊秀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像是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8) 趴在空间里吃瓜的系统目瞪口呆。 !!! 果然,它没有猜错,谢知行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亏它之前还觉得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的不受它家宿主魅力影响的男人。 结果全是放屁! 终究是它错付了! 它的感情被欺骗,它要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找个安静的没有人的角落去治疗心底留下的创伤。 … 听到谢知行这话,江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翻完才觉得这动作非常不符合她小仙女的形象。 谢知行,一个一天不怼她会死的男人。 “好了谢秘书,不要扯皮了,你现在该去开车,而不是在这里让我吹冷风。” 江姒抓的重点根本不对。 她注意到的重点完全是,谢知行在嘲讽她不听他的话穿个外套,现在后悔了。 谢知行想表达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只要,有的人能听懂就可以了。 谢知行还想说什么,他眼尖地看到了江姒耳朵下面的那块白皙脖颈之上,有一小片红痕。 很明显,这不是磕到的。 不排除是不小心挠到的,但是……很显然不是。 谢知行的视线敏锐地移到江姒的唇上,这才发现了他刚刚不小心忽视的一点。 江姒的唇微微肿着。 因为涂了浅色唇釉的缘故看不太出来。 但是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下就会知道了。 小情侣出去做什么,他们便是出去做什么的。 逛街,拥抱,亲吻。 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 “……” 江姒优雅地坐进车里,谢知行抬手挡在车门上以防她脑袋撞到上面,与此同时,他漫不经心地朝后看去—— 好巧不巧的,和白微四目相对了。 白微还停留在谢知行说的那一句——他给她挑的裙子。 虽然说作为秘书,给自己的boss挑选东西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人的意思很明显,江姒来见他之前就是他给搭配的衣服。 白微的眼神暗了些许。 她还真是信任这个秘书呢。 连车钥匙都在他手里,所以刚刚也是他送她过来的么? 白微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非常无理取闹。 谢知行做的这些也都是正常秘书应该做的事情,但是问题就在于,谢知行是个男人。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变味了。 江姒不觉得有问题,是因为她潜意识还停留在自己是属于女尊国的人。 男女有别什么的那也应该是用来束缚男人的! 她一个大女人当然是要不拘小节,是万万不能被这些繁文缛节给束缚的。 她是要干大事的人!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女尊文化“害人不浅”。 … 白微也上车了,出乎谢知行的意料,这人是上的副驾驶,没和江姒一起坐在后排。 白微犹豫了一下才做出这样选择的。 因为他觉得现在的江姒可能不会太想看到他。 谢知行挑了下眉头。 吵架了这是? 确实,江姒和白微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这一点也不像刚约会完回来的男女该有的样子。 就算没有吵架也绝对是闹矛盾了。 … 江姒有些厌烦这样的剧本了。 她把车窗开了透气,冷风迎面吹来,她发涨的脑袋才清醒了些许。 谢知行在前面问出声:“回明鼎花苑么?” 江姒懒懒地回了一声“嗯。” 不去那儿还能去哪。 她要回去看看她家的猫,那只脾气大又嫉妒心强的布偶猫……唔,还有那只脾气不大嫉妒心却也强的小漂亮。 车上,一路无言。 谢知行安安静静开车,白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姒则是头靠着车窗假寐。 猫猫一多就容易打架,果然,她不适合养太多猫。 江姒若有所思地想着。 给沈星阑预约的医生明天应该要到帝都了。 明天带他去看看嗓子。 … 很快便回了明鼎花苑。 下车以后,江姒还有些话要和谢知行说,她让白微先进去。 白微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阿姨捧了个苹果守在门口,见白微回来了,笑眯眯道:“哟,微微回来了呀,饿了没,要不要阿姨给你下碗面垫垫肚子?” 白微摇摇头,“吃过了。” 刚站起身的阿姨又坐回去,一番好意被拒绝,她瞬间冷漠脸:“哦,好嘞。” 想到什么,阿姨又往白微身后探头探脑,“江总呢,她今天又没回来吗?” 白微眼睫颤了一下,不答反问。 “她以前也经常不回来吗?” 阿姨嗳了一声,“人家是多大的老板啊,事情多着呢,怎么可能天天回这里来住,再说了,人家不要陪陪小情……” 意识到自己好像嘴没把门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阿姨很勉强地拐了个弯,道:“也就后来星阑搬过来以后她才来得勤快点。” “住手!你这死猫!” 阿姨下一秒就和炮弹似的往一个方向冲过去。 目的地是客厅的鱼缸。 上面趴着一只毛色纯正又漂亮的布偶猫。 此时这猫正伸长了胳膊去捞鱼。 眼看着整只都要跌下去了还不放弃。 白微眼皮也跳了下,颇有些无奈地过去。 那只坏心眼子很多的布偶猫被阿姨拎住后脖颈提溜起来,被指着鼻子骂,脑袋上也被打了一下。 “谁让你爪子贱的!” “这鱼,八十万一条!卖了十个你也不一定买得到!” 布偶猫顶嘴:“喵!” “喵喵喵!喵——” 它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别说区区八十万一条的鱼,就是鱼精我也吃得! 阿姨横眉竖眼的,骂骂咧咧,“一天天的就没个省心的时候,天天给你准备好吃的了,猫罐头营养餐哪顿少了你的,你还爪子贱要捞鱼吃,我就问你是不是皮痒了欠打?!” 布偶猫继续顶嘴。 阿姨继续骂骂咧咧,“不识好歹!改天我就怂恿江总多养几只猫,啥英短美短加菲都来一只,到时候你就失宠了,我看你这任性巴拉的还怎么横!” 布偶猫满目震惊:你你你你你不讲武德! 白微:“……” 再次被内涵到。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39) 江姒留在外面是为了和谢知行说今天那个纪元林的事情。 她大致和谢知行说了一下。 “……反正到时候纪长明可能会联系你给他那小儿子求情,你到时候直接把他打发了就行。” 刚刚江姒说到自己今天被人调戏了的时候,谢知行第一反应是她在开玩笑,但是见江姒眉目之间的烦躁之色不似作伪,男人的脸色也阴沉了几分,虽然在夜色里看得并不真切。 他轻声道:“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月色下,如水月光洒下,穿着雪色纱裙的女人眉目精致到不像话,冰肌玉骨,更加不似真人。 这是一抹人间少有的绝色。 谢知行盯了她片刻,忽而一笑,“看来今天是我做错了。” 江姒:“?” “不该给你挑这件裙子。太招蜂引蝶了。” “……” “你还是穿以往风格的衣服就好,这样最起码不会有什么臭鱼烂虾往你身上贴。” “……谢知行,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斯文英俊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但确实好看的。” 他这下的语气又太过认真。 好看到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觉得冒昧,他才硬生生压下蠢蠢欲动的手。 “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你开车来了吗?没有的话就先开我的回去。” 谢知行微微摇头表示不用,“开了。” 江姒嗯一声,“那我先进去了?” 说着,她朝谢知行摆摆手表示再见,下一秒她扬起在空中的胳膊就被人握住。 谢知行扣着她的手腕。 “?” 江姒回眸看他一眼,微微斜飞的凤眼传达着一个意思。 有屁快放。 她都懒得开口。 谢知行不过握了她的手腕片刻就放开了,他朝着江姒的房间再次走了两步,站定在她身后的位置,抬起手,将要碰到她的头发—— 江姒这才发现她这秘书的个子也很高,站在穿了高跟鞋的她的身旁都比她高了半个头。 谢知行的手尤其好看,白皙,骨节修长,指甲盖圆润,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双手跟开了柔光特效似的。 这时候,因为她退了半步,谢知行的手恰巧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你那边有东西。”他突然开口。 “啊?” 谢知行给她撩了下头发,冰凉如玉的指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的一块地方,一触即分。 他收回手,灰色调的眸子在月光下更显得冷清。 “脖子上。” 之前睡着了并不知道某只猫还啃了自己脖子的江姒:“???” 还是系统看不下去了,插嘴到:[他在说你脖子上的吻痕。] 江姒:“…………” 系统:[白微啃的。] 系统:[就在你在电影院里睡着的时候。] 江姒唇角的笑意就这么僵住了,倒不是害羞,就是单纯觉得挺丢人的。 谢知行温温和和地笑了下,“想起来了?” 江姒:“……” 江姒:“谢知行,你最近又过分关注我的私生活了。” 谢知行彬彬有礼道:“不止最近,我之前也十分关注您的私生活。” 江姒无语片刻。 什么恶趣味。 之前的谢知行虽然也时不时语出惊人,对她的私生活关注的很,但是没有哪次像这次这样让她觉得不对劲。 算了,不去想了。 “谢秘书,好好工作,你需要更加专注一点。” 江姒懒得再和他扯皮,扔下这么一句话转头就离开。 谢知行这次没有再留江姒,反而抬头看向别墅二楼,二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眉目冷淡的青年。 是白微。 他把谢知行和江姒的相处尽收眼底。 “……” “……” 谢知行彬彬有礼地朝他点了下头,嘴角完美的弧度就没怎么变过。 白微的反应是啪一声关上窗子。 谢知行丝毫不意外白微的反应。 半晌。 低沉悦耳的男声带着点叹息声,缓缓响起。 “招蜂引蝶。” …… 系统吃这瓜吃得都有些累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心机野猫在铆足了劲勾引主人,顺带着挑衅一下马上就要失宠的新宠喵。 然后,某个没心没肺的主人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的猫圈一片平静祥和。 哦~ 真是一出好戏~ 第二天。 江姒敲响了沈星阑的门,门一开,她便直截了当道:“先换衣服,一会儿去趟医院看你的嗓子,我这次找了个治疗这个病的专家,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但还是去看看吧。” 沈星阑被一通话砸下来砸得有些懵逼,只会傻傻地点头。 江姒:“嗯,那你快去换衣服,我给你十分钟。” “我去外面等你。” 沈星阑再次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 昨天晚上白微失眠了,翻来覆去烙饼了好久都没睡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他穿好衣服下楼,刚准备去片场。 就听到阿姨抱着那只坏心眼的布偶猫叨叨咕咕,“看看吧,你失宠了,江总今天带星阑出去了,人家又乖又可爱还不会嫉妒心重争风吃醋,哪里不比你好?!” 白微:“……” 再次膝盖中箭。 白微脸色一僵,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阿姨,您是不是最近真的太闲了?” 一天天的都和这只猫玩。 和猫玩就算了,时不时还内涵他。 阿姨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白微:“您该出去转转,比如说遛遛猫什么的,或者出去跳跳广场舞也不错。”而不是一天到晚内涵他! 阿姨一脸你不要欺负我年纪大就瞎说的表情,她摸了把布偶猫的脑壳,“布偶猫诶,能遛?” 猫翻着一双死鱼眼,喵了一声附和道。 不能。 白微:“……”算了。 白微转移话题,有些不自在道:“他们人呢?” 阿姨哦了一声,“你说江总和星阑啊?” 白微:“对。” “江总带他去看嗓子了,你也知道哈,星阑这娃怪可怜的,被他爹害成这样,现在好不容易被江总收留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阿姨絮絮叨叨着,撸着猫猫头的手摊开一看。 嚯,一手毛。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0) 江姒这次带沈星阑去看的那个专家看起来还真有几把刷子,虽然江姒听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人很牛逼。 这医生给沈星阑检查了一下嗓子,又问了些问题,然后转头和自己的助手说了几句鸟语。 江姒听不太懂,所以在心底嘀咕了这么几句。 这个想法被系统捕捉到后,它还无语了好一会儿。 [……] 那医生金发碧眼的,是个外国帅哥,穿着件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很有魅力的样子。 但是江姒的心已经和她昨天吃的冰激凌那么冷了,这点子美色已经不值得让她掀开眼皮看一眼了。 江姒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在这边坐着的姿势都换了好几个。 手指敲敲桌面。 “所以,最后结论到底是什么,他还能不能治好?别和我说那些专业用语,我听不懂,你讲些阳间的。” 那医生显然愣了下,他虽然会一点中文,但是中文造诣不高,就比如说江姒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就听不懂。 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 江姒也听不太懂这医生的意思,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也没给个准话,倒是乱七八糟的扯了一大堆。 江姒放弃了,她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谢知行这个万能秘书,现在遇到了极为严重的语言障碍,这让她觉得棘手。 “……” 江姒:她终于认识到谢知行的重要性了。 谢知行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 好巧不巧的,江姒今天带的助理也不会德语,现在几个人坐这儿干瞪眼。 在双方僵持的时候。 房间的门在外面被敲响了。 “进来。” 有个护士模样的小姑娘探头进来,她一进来,眼睛便锁定在了江姒身上,走过来,朝着江姒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躬,一板一眼道。 “江总,我们院长说您可能缺一个翻译,这才让我来的。” 小护士瞪着一双圆眼睛,一板一眼的样子很可爱。 江姒:“会德语?” 小护士很认真地点头:“是的!” 江姒朝着对面的外国医生抬了抬下巴,她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样子气场极强,“去吧。” 这小护士虽然看起来嫩,但是德语说得一溜一溜的。 … 事情很愉快地结束了。 沈星阑的嗓子恢复的希望很大。 说是要做个手术,再后期吃相应的特效药,这特效药也没什么副作用,唯一的毛病就是贵,但是江姒最不缺的就是钱。 再配合后期的保养,沈星阑的嗓子是能慢慢恢复的。 手术约在一周后。 江姒当场拍板决定下来。 拒绝了这帅哥医生加她联系方式的请求,在对方遗憾的目光中离开。 先不说这帅哥并不是江姒吃的那一款,就光是这语言障碍问题就非常严重。 妈的交流都有问题还说个屁? 江姒冷笑出声。 外国品种的,还是算了。 … 江姒准备走的时候,她和院长提了一嘴刚刚那小护士。 “她不错,给她今年年终奖翻个几倍,当奖励。” 小护士得到了江大总裁的认可,咸鱼翻身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院长:“……额,这不太符合规定。” 江姒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 “走我的私账。” “好好好。”院长在心里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说这一句。 多嘴! … 江姒去了公司,到了以后她让司机把沈星阑送回家,“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功课什么的可以暂时放放。” “也不要太有压力,就算手术结果不理想也没关系的。” 江姒拍拍沈星阑的脑袋,眼神柔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反正姐姐会养你的,养你一辈子也不是养不起。” 系统:[……宿主,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不娶何撩?] 江姒:“……” 大意了,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把沈星阑当弟弟的,系统为什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江姒在心里骂了系统一句思想龌龊。 把系统气得不行。 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还搞人身攻击! 江姒面不改色地加了一句。 “毕竟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弟弟。” 完美。 干得漂亮。 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的少年歪着头盯着她,随后咧开嘴单纯地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个好字。 沈星阑现在已经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既然她希望他只当弟弟。 那他就顺她的意思,一辈子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 这样也不错。 至少还能保持着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 总好过没多长时间就被她厌倦了抛弃掉要来得好。 就像现在的白微,还有……她以前的情人。 他早该想通的。 姐姐她,根本没有心。 她的心比高山之上覆盖的皑皑白雪更为冷漠,是那世上最为坚硬的玉石,没有一丝裂缝,无懈可击。 …… 江姒转头去了江氏,乘着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谢知行的办公室和她是同一层的。 江姒进去就看到了在认真办公的谢知行。 看到他办公桌上堆得老高的几叠文件,江姒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好家伙,那些本来应该是她的工作。 现在因为她这个boss不务正业沉迷男色工作到最后都堆到了谢知行这个助手的身上。 她在外面浪。 谢知行在这里苦逼地处理文件,废寝忘食。 在这一瞬间,江姒对他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虽然只是短暂的三分钟。 看到江姒站在那里,拿一种一言难尽反正他看不太懂的眼神盯着他在看,谢知行眼皮子跳了下。 握着的笔一顿,放下。 “江总有事找我?” 江姒过去,往谢知行对面一做,很严肃地对着他说道:“谢知行,你很不错。” “……?” 谢知行没说话,唇角的笑意也就这么凝固住了—— 他不笑了。 脑子在飞速转动,思考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惹到她了。 不是别的原因。 主要是江姒这句话听起来踏马太像威胁人了。 你很不错,这和你真是好样的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 谢知行合起文件,坐直了身子,将鼻梁上微微有些下滑的眼镜推上去。 “江总,您有话不妨直说。”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1) 江姒被问得一愣。 ……? 系统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哔——] 在系统疯狂鹅叫的时候,它很不幸地卡了,差点没把自己直接卡死机。 江姒全当它是在放屁。 系统这货坏心眼子可多呢,它可不就是想吃瓜听戏看热闹嘛! 谢知行说得更明白一点。 “要是我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或者江总您有什么不满意我的地方,您可以直说的,我不介意的。” 江姒:“……合着你就不信我这是真的在夸你。” 谢知行微笑着摇摇头,“老实说,不是很相信。” 前科太多。 她一开始还笑着和你说话,下一秒就翻脸不是人的情况还少么?谢知行已经看透她了。 “认真点,我说真的。” “我今天才发现没有你是万万不行的。” 江姒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感慨。 与此同时,谢知行抬起来去拿手机的手没有拿稳,手指尖颤抖了一下,手机就这么咔嚓一声掉在地上。 江姒说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谢知行万年不变的表情都愣怔了那么一瞬。 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他到底不是白微,也不是沈星阑,他是在商场上已经浸淫多年的谢知行。 他可能会因为江姒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而乱了心思。 但他很快就会整理好,收起不该有的想法,而非相信,任由自己沉入很深的漩涡。 “江总说笑了。” 谢知行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 还是温温和和地笑着。 只有谢知行知道,他这话,不带任何笑意。 江姒摆摆手,“谁和你开玩笑了。” “就今天我不是带沈星阑去看嗓子嘛,那个劳什子专家是德国人,他中文是个半吊子,他还没带翻译。我也根本不会德语,最后鸡同鸭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幸好后来有个小姑娘过来救场了,我真后悔没把你带着走。” 谢知行唇角的笑意僵得更加明显了。 “……” “就是因为这个?” 江姒点头:“是……不对,也不止,有你在,我的生活在各个方面都好了不少。” 这是江姒的真心话。 绝对不是她用来敷衍或者是讽刺谢知行的。 有谢知行在,她肩上的担子少了许多。 还有她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被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让江姒在一定程度上也养成了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一碰到什么事情就想着找谢知行,反正不论什么事,他会给她处理得很完美。 小到各种生活琐事,大到各种商业机密。 这么想着,江姒看谢知行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她甚至想着该给些什么给谢知行,奖金,股份?还是其他什么的。 谢知行这人对钱财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一辆卡宴开了好几年,看他也不准备换的样子。 江姒倒是想过给他送豪车别墅之类的,结果被人全部退回来,还被皮笑肉不笑地附带一句,“别拿你那种包小明星的方式对待我。” 江姒当时脸色可好看了。 她悻悻地再也没提这件事。 “……” 江姒开玩笑地提道:“谢知行,要是外头有人开价挖你,你可千万要告诉我,无论他出多少,我都翻两倍!” 谢知行沉默着,深深地看着她。 江姒喃喃自语了两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 系统的冷笑声响起。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离开谁不能活吧?还生活不能自理,被他宠成这样的?】 江姒:“……” 你他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江姒说了这么多,称得上是吐露心声了,但是她没有发现,谢知行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她不会离开的承诺。 在关于这个问题上,他一句话都没有吐露过。 江姒:“?” 江姒不满了,“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你就算不感动到痛哭流涕,也该说两声我很感动来表示一下吧?” 谢知行微笑:“谢谢江总,我很感动。” “……” 谢知行:“请不遗余力地继续压榨我,我很高兴的。” 江姒:“……” 你这话说得踏马就像有那个大病。 谢知行提醒江姒,“江总,您要是再打扰我的话,您留下来没有处理的文件会越积越多,最后还是会落到你的肩上。” 他朝着桌上的那两叠堆得老高的文件抬了抬下巴。 江姒:“……谢谢,我走了。” 江姒走得干脆利落。 丝毫不拖泥带水。 随着门啪一声关上,谢知行的眼睫垂下,他抬手摘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 因为有眼镜的遮盖,谢知行的气质一直是偏向于俊秀斯文,冷锐的精英感,现在摘了眼镜,才发现,他生了一双含情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薄而由内向外展开的双眼皮,眼尾是上挑的。 就是这双眼睛,给他原本偏于温润亲和的面容,多了属于艳丽的攻击性色彩。 因为近视的缘故,他的眼睛蒙着一股雾气般的质感。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江姒远去的方向。 面上再没有任何的笑意。 “江姒啊……” 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的呢喃声飘散在空中。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呢。 若不是他足够清醒,怕是早就误会了。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搅动别人的心房,让人心烦意乱。 谢知行很确定,自己是足够理智和冷静的一个人。 但碰到江姒,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处在因为过于紧绷而断裂的状态。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男人陷入沉思。 被他摘下了,放在桌上的眼镜也迟迟没有再戴上去。 快下班的时候。 谢知行看见江姒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过去敲了门。 “进来。” 江姒头也没抬,“找我什么事?” 她知道是谢知行,会在这个时间来办公室找她的就只会有他一个人。 谢知行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你猜对了,纪元林他父亲确实托人找关系打电话过来了。”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2) “纪长明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放他儿子一马,他愿意将手里的两个项目让出手,再欠你一个人情。” 江姒伸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谢知行,“那你觉得这个条件我该不该接受?” 谢知行看着江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然不。” 斩钉截铁的语气。 不难听出其中隐隐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姒都是一愣。 这人比她还气愤呢,好像。 谢知行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大了,他又温和地笑着,“我只是单纯讨厌这种男的而已。” 江姒点下头。 “嗯,我也这么觉得。” “纪长明算什么东西,他纪家在我这里都没什么分量,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手里的项目会入我的眼?” 江姒思忖片刻,冷笑一声:“纪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们加现在也就一个纪元清勉强还能拿得出手。” “纪元清?” 江姒解释:“就是那个我给起绰号叫元明清的。” 谢知行:“……” 很好,这很江姒。 江姒阴恻恻道:“把纪元林之前做的那些好事给我收集一下证据,告他,给我把他送局子里去。他等着给我把牢底坐穿吧。” “纪长明算个屁啊,他有什么面子让我看。” 女人低冷的嗓音称得上阴沉。 谢知行微笑着点头,“我明白的。” 两人对视一眼,很愉快地敲定了这件事。 谢知行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玩笑道:“天色不早了,江总还不回去么,难不成也准备和我们这些社畜通宵加班了?” 江姒神色疲倦,她趴下身子,头半埋在臂弯里,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松松散散地响起,“通宵加班也不错啊,我现在很烦,不想回去。” “感冒了?”谢知行听出来她声音中夹杂着那么一丝鼻音,不紧问道。 江姒吸吸鼻子:“可能吧。” “没什么大事,回去让阿姨泡杯姜茶喝喝就行。” 谢知行啧一声。 “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当心好,不然您这英年早逝了,这偌大的江氏集团可没人继承。毕竟您又没个一儿半女的。” 江姒抬眸:“……” “谢知行,有时候你真不应该说话。相信我,你闭嘴的时候比你说话的时候讨喜得多。” 谢知行微微颔首,微微一笑:“忠言逆耳。” “实在话一般都不怎么好听罢了。” 江姒很诚恳地给了他一个忠告,“谢知行,你以后娶不到老婆肯定是因为你这张嘴。” “谢谢江总关心,我会接受您的建议,把相亲尽早提上日程的。” 谢知行滴水不漏。 江姒:“…………行了行了,你要是想下班就去吧,别在这里和我扯皮了。” 看着江姒眉眼间烦躁的意味很是浓重,看得出来她这两天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谢知行礼貌性地发问:“江总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江姒:“?” 谢知行:“您平时说话不会这么冲。” 江姒冷笑:“亲戚造访,心情不好。” 谢知行:“…………” 被这个理由冲击到了片刻。 谢知行一时竟无言以对。 也是,江姒平日里给他的印象都太过强悍以至于偶尔忘了她也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普通女人有的烦恼她也有。 谢知行:“多喝热水。” 江姒:“你这时候除了说这种没什么用的批话还会做什么?” 这事委实为难谢知行了,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 这个剧本里面江姒剩下的任务并不多,一些任务她平日里时不时完成几件,兜兜转转很快便到了快结局的日子。 原身最后的结局说不上好或是不好。 要江姒说,这结局是挺不错的,毕竟钱不少。当然换成其他人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的了。 江姒在脑子里翻看着系统发给她的剧本。 [你很快便厌倦了白微这个情人,你和他说得很清楚,当初说要他做地下情人只是玩笑,毕竟过了这么久你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你干脆利落地提了分开,在白微生日那天。] 好家伙,虾仁猪心啊。 [至于沈星阑,他是你捡回来当弟弟的。这个弟弟乖巧不粘人,等你想起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他在毕业以后便搬出了你给他准备的别墅,投身物理界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把当年欠你的钱翻倍还到了你的卡上。] [你的公司后来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危机,核心机密流失,这对于一个上市公司来说称得上是致命的打击。但因为你手中握着的财富过于庞大,破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选择自断一臂,放弃了那个子公司来保全其他。] [后来你才知道,是你的公司里面出现了内鬼,愤怒至极的你却并没有查出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吃了这个哑巴亏的你只得更加谨慎,在休养生息半年之后,你的商业帝国重现了往日的辉煌。] [后来因为个人的原因,谢知行也离开了顾氏,你开出极其优渥的条件来挽回他,但最终还是被拒绝。失了这么一条左膀右臂的你,处理事情起来确实没有以前得心应手了。] 归根结底,钱财,权势,她依旧握在手中。 就是至此孤家寡人。 当然,这是对于原身而言。 她要是想的话,还是会有大把的鲜肉帅哥小明星对着她前赴后继,但是原身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想继续。 那换成江姒的话,她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有权有势有钱,那对于她来说就是天高任鸟飞。 她不要太潇洒。 笑死,花钱谁不会啊,谁会嫌钱多啊! 她就要沉浸在这种资本主义的腐朽富贵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这样的人生有没有意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乐啊! 她快乐极了! 把自己后半辈子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江姒高高兴兴地下班回……回自己一个人呆的公寓,找小姐妹happy去了。 小姐妹当然是夏阳曦啊。 就是之前那个一打十最后自己轻伤进医院,而对方几个人全进医院躺半年的漂亮妹子。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3) 夏阳曦最近又生龙活虎起来了,她皮实的很,和她看起来的软妹模样一点都不像,恢复能力强的一匹。 上次腿断了躺在医院一个月就能下床活蹦乱跳的女孩子绝对是宝藏。 “宝,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儿找我?” 夏阳曦亲亲热热地去抱江姒的脖子结果被一巴掌拍开手。 夏阳曦瘪嘴:“……” 又是这样。 她家姒姒子就是朵高岭之花,别人碰一下就会被掰断手爪子的那种。 夏阳曦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眼睛亮了下,马上发了个语音条过去,清甜不造作的嗓音,反正江姒没听她这么嗲过。 “哥哥怎么有空找我啊~” 江姒:“…………” 这话蜜汁熟悉。 这踏马不是这女人刚才对她说的嘛? 江姒嫌弃地指着她手机问道:“这又是谁?” 夏阳曦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即将攻克的一座冰山。” 江姒冷笑:“你的第88位小狼狗?” 夏阳曦娇娇袅袅地伸手推一下江姒的肩膀,“胡说什么呢,人家不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的矜持漂亮的淑女嘛~” “说什么小狼狗,这都是朋友!” 江姒简直信了这女人的邪。 夏阳曦是个神奇的女人,她热衷于集齐各种星座、各种性格、各种生肖的男朋友。 是的,各种生肖。 比她大六岁小六岁的都行,作为杂食性美女子的她并不介意。 要说很多女生是被人渣了以后才开始变海王的,没有心就不会伤心。 但夏阳曦不一样,她是天生的。 天生三分钟热度,厌倦一个东西很快,加上家里有钱抗造,只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一般都能摆平。 所以多交几个男朋友又怎么了,她一没违法二没乱纪三没嫖娼搞黄色,她一个纳税大户,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她骄傲的很! 每个和夏阳曦谈过恋爱的男人都表示,在经历过和夏阳曦这样的女人谈恋爱后,他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风度翩翩一点的放手得痛快,稍微偏执一点的就差把夏阳曦抓起来关小黑屋,上演一些触犯刑法的事情。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有江姒这个有权有势的好姐妹在,夏阳曦可能连情杀都经历过几次了。 江姒无奈摇头。 “你悠着点,别把自己造没了……”就像当初的她。 等等。 江姒猛然回神。 她怎么就把自己造没了?? 江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封掉记忆进的小世界,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她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个大佬。 所以,像她这样的大佬也会经历情杀的吗。 好可怕。 男人真的是个可怕的生物。 天呐,她连在封存自己的记忆的情况下都能隐隐约约记得这件事情,看来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阴影确实是不可磨灭的。 江姒陷入了沉默。 直到夏阳曦隔着衣服在戳她的肩膀。 “小姒?姒姒?大姒?” 江姒:“……你叫我什么?” 夏阳曦:“大姒啊。我老家那里都这么叫女孩子,你要习惯。” “…………” 江姒恨不得当场索了夏阳曦的命。 江姒:“习惯你个西瓜皮。” 夏阳曦不满:“你怎么能骂我,你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不爱了呗厌倦了呗感情淡了呗我收拾东西马上就走了呗。” 江姒已经习惯夏阳曦这个画风了。 娇娇袅袅又没皮没脸的。 江姒现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面对这家伙了,连眉毛都能不挑一下。 江姒是来找夏阳曦吐槽的。 “我最近家里养了几只猫。” 夏阳曦刷着手机随意地嗯嗯嗯敷衍着她。 江姒:“……你认真点!” 夏阳曦:“嗯嗯嗯。” 江姒决定自己说自己的,反正她也没指望这家伙能有什么正经的回应。 “这几只猫的嫉妒心都很强。养在家里时不时就挠人,现在我觉得很烦,想不养了。” 夏阳曦随口道:“那就别养了呗,你找几个朋友送出去,你江大总裁送的猫,人家还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 江姒先是无语,然后沉默着思考,最后竟然真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样子。 感觉到江姒不出声了,夏阳曦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江姒。 夏阳曦来了兴趣,“你真准备送走啊?” “要不给我一只玩玩呗!” 夏阳曦眼睛亮晶晶的,她挺喜欢毛茸茸的生物的,但是嫌猫猫狗狗的麻烦就一直没养,现在江姒提起这件事来,夏阳曦瞬间就动了心思。 结果,她看到江姒唇角勾起了一个略微显得古怪的笑意。 她幽幽道:“可是我说的其实不是猫,是人诶。” 夏阳曦:? 夏阳曦:!!!!!!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结果这几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时候,夏阳曦整个人跟安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人?” “男孩子?” “翘屁嫩男吗??” 三句话把这个女人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姒:“算,算是吧。” 夏阳曦眼睛里燃烧着兴奋的光芒。 要知道,她这个好姐妹可一直都是高岭之花,虽然也养过小情儿,但都是表面上养着玩玩的,因为洁癖症太严重的缘故,她一度以为她要孤独终老。 现在江姒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养,是那个养吧? 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怎么样,长得好看吗,有照片吗?来看看呀?” 这还真问住了江姒。 她没有。 一张都没有。 江姒强调,“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我该怎么扔掉这几只猫吗?” 夏阳曦:“实话实话呗。” “一句我们分手吧,解决一切!” 江姒微笑:“并没有真的在一起,只是情人,还有弟弟,没有名分。” 夏阳曦震惊了。 “好家伙,你这是比我还渣啊,不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大姒你真聪明!” “只要我不承认这是男朋友,那我不就养几个小情人都可以吗?!那分手的时候就没有压力了诶!” “这样我也不至于每次分手都他妈闹得跟情杀一样!”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4) “冷静点,我觉得这并不可取。” 江姒理智分析。 “为什么?” 夏阳曦一脸你踏马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表情。 下一秒江姒就用现实击溃了她的梦想,而且是毫不留情的粉碎,一点幻想的可能性都没给她留。 “第一,你手里没那么多钱给你造着包小情人,砸钱这条路你显然是走不通的。听说你爸妈最近管你钱管得挺紧张的?” 夏阳曦:“……”这是真的,哦草反驳不了,好气哦。 她爸妈也真是的。 一天花超过两万块钱就得打电话来查岗! 这踏马哪个富二代活得她这么憋屈? 夏阳曦笑眯眯地蹭到江姒旁边去,一张漂亮脸蛋上满满的讨好意味,像是只翻开肚皮任人撸的雪白猫咪。 她笑得异常灿烂。 “大姒,哦不,姒姒,咱俩谁跟谁嘛,我可是有富婆姐妹的人,怎么能和缺钱这种词搭上关系呢?” 夏阳曦:“富婆,饿饿,饭饭。” 江姒捏了把她的后脖颈,貌似嫌弃地把她一把推开,弯着眼睛笑骂道:“夏阳曦,你还要脸皮不?” 这个计划夏阳曦到底只能想想,因为她死在了第一条,而且是硬件问题。 没钱。 江姒这个姐妹也不乐意助纣为虐。 夏阳曦当即恨不得拧着帕子咬江姒一口,心底里逼叨叨。 自己养了好几只“猫猫”,却不肯她学着来,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这么双标要不得的呀! 当然,夏阳曦也就那么胡扯一通。 “你再给我说说呗,你和你的猫猫们的故事?” 江姒想了想,还是娓娓道来了…… 聊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 夏阳曦听完了,她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真不戳啊,宝,你这故事比我精彩得多——” “不敢当。”她话没说完就被江姒打断了。 夏阳曦:“……” 夏阳曦:“我最喜欢一号猫猫。” 江姒果然困惑发问:“为什么……等等,他不是,他是弟弟,你搞错了。” 夏阳曦翻白眼:“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喜欢你?” “……” 夏阳曦继续火上浇油,在她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雷区蹦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陌生男女之间有纯纯的姐弟之情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怂到连承认别人的爱慕都不敢吧?” 坐在沙发上穿黑衬衣的女人抬起凤眼,冷冷地扫向在她面前吱哇乱叫的某个沙雕。 沙雕身子僵硬了下:“干嘛嘛这是,干嘛用这样子的眼神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呢~” 夏阳曦正经下来。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你够绝情,那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你可是江姒诶!” 夏阳曦用星星眼看着江姒,一副只要是她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的表情。 江姒:“你真看得起我。” 夏阳曦:“你谦虚了。你的丰功伟业,京城豪门世家里哪个不知道?你可把我们这一辈里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天之骄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夏阳曦说的不是夸张。 在豪门贵族里面,重男轻女是那些连根都腐朽了的家族里最常见的事情。 所以在大家族里面,继承人一般都只会是儿子,在儿子身上花费大量的财力,资源,竭尽所能地培养他,因为他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 女儿则是学习礼仪,各种才艺,最后的结局也大多都是为了家族选择商业联姻。 这多不公平啊。 所以,在那群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眼中,在那群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太子党眼中,女人是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争的。 像江姒这种就完全是异类了。 靠着自己一个人,力挽狂澜,将大厦将倾的家业一手扶持起来,虽然少不了原先人脉的帮助,但到底靠的还是江姒本人。 在江姒这一代,乃至追溯到前面的十几年里,在京城所有的老牌世家里面,再没有任何一人能出其右。 她凭借女子之身,势压一众天之骄子、压得那群眼高于顶的太子党们抬不起头来。 … 不过和夏阳曦这么扯皮了一番,江姒确实心情好了不少。 也是,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呗。 她就顺着剧情走,夏阳曦说得对,只要她足够狠心,那她就不可能存在软肋。 “好了不说了,收拾一下,蹦迪去。” “好嘞,我去换衣服!!” … 白渺渺出院那天,江姒也去接她了。 白渺渺现在就白微一个哥哥,现在白微都住在江姒家里,她一个小姑娘,还是刚刚做完换心手术的,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外面。 江姒也把白渺渺接到了明鼎花苑。 多个女孩子而已,她又不是养不起。 白渺渺拎着个小包,亭亭玉立地站在别墅门口,那茫然又呆萌的小眼神可就戳到阿姨心坎里了。 好家伙。 带了那么多小伙子回来,这次终于来一个小姑娘了! 姑娘好,姑娘惹人疼。 阿姨怜爱地摸摸白渺渺的脑袋,“丫头,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姨说哈,姨都给你做,把这就当家一样,别客气。”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星阑,江总的弟弟。” “那是白微,江总的……额,朋友。” 白渺渺嘴角抽搐着。 心底没由来地为自己哥哥感到担忧。 好家伙,连个男朋友的名分都没混到。 就是一个朋友?! 虽然心里嘀咕着,但是白渺渺面上乖乖巧巧地点头,她抱着怀里兔子模样的包包,朝着阿姨软绵绵地笑笑。 甜甜道:“阿姨好。” 白渺渺再转头看向沈星阑,眼珠子都瞪大了。 好家伙,这哪里来的3D建模大宝贝,长成这样的不是人吧? 而且……江姒姐姐的弟弟你告诉我他姓沈? 你不要觉得我年纪小你就诓我哈。 这算哪门子弟弟? 白渺渺面上笑眯眯:“星阑哥哥好。” 少年瞥她一眼,冷淡而矜持地点了下头。 白渺渺眨眨眼,“星阑哥哥为什么也住在江姒姐姐家啊,我有点好奇,能问问嘛?” “是和我一样都是江姒姐姐好心资助的学生吗?” “我真的就问问哦,要是星阑哥哥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的。” 白·小茶喵·渺渺正式上线。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5) 沈星阑没有说话。 一是因为嗓子的问题他确实说不出话来,二是觉得这小女孩实在怪怪的,她虽然笑眯眯很有礼貌地在问他话,措辞什么的也没有不当的地方。 但沈星阑听着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还莫名其妙地就看不顺眼面前这小姑娘,当他心底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的时候,沈星阑自己都大吃一惊。 沈星阑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地看她不顺眼。 所以说,眼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沈星阑脾气算是好的。 他也不可能对一小姑娘冷下脸,更何况她还是江姒带回来的。 所以沈星阑摇摇头。 表示不方便说。 白渺渺有些失望:“啊,这样啊。” 可恶,套不出什么话来。 白渺渺叹息,她真是为自家哥哥操碎了心。 她自顾自地介绍自己。 “我叫白渺渺,我哥哥叫白微,他前一段时间就住到这里来了,你对他应该有印象吧?” 沈星阑沉默。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了。 原来是因为她是白微的妹妹,长了张和白微肖似的脸,有着和白微截然相反但是同样让他看不顺眼的性格。 沈星阑一言不发。 直到江姒拿着装了白渺渺病历报告的包进来,看到面对面站着但气氛不甚融洽的两人。 江姒:“?”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去屋子里坐着去吧,特别是渺渺你,你刚刚做完手术,要当心好自己的身体。” 白渺渺乖巧点头:“好呢,谢谢姐姐关心。” 说着,她嘴角抿出一个酒窝来,带着点腼腆羞涩的笑意。 沈星阑扫了白渺渺一眼,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他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 他平时不怎么上网,是个实打实的断网青年。 不然这时候他就明白为什么看白渺渺不顺眼。 笑死,撞人设了呗。 白渺渺这种呆萌带着点天然茶的人设不就和他一模一样嘛?! 谁会喜欢一个和自己极度相似的人? “阿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白渺渺,白微的妹妹,她也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沈星阑点头。 江姒又朝着白渺渺招了下手,“给你带了小蛋糕,要不要吃?” 白渺渺立刻眉开眼笑地黏糊到江姒身边,“要!” 白渺渺很自来熟,又粘人,或者说她似乎特别喜欢缠在江姒身边,像只摇着尾巴绕着你的腿打转的仰着下巴的漂亮小白猫。 就比如说现在,她就抱着白渺渺的胳膊,娇声娇气地说“姐姐真好”,说完以后,一张白净小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红晕。 女孩子对她撒娇,江姒总是更加偏宠一些的。 没什么原因,她这人就是双标。 “姐姐平时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会不会很累呀?” “唔,还好。毕竟姐姐手底下的人又不是吃白饭的。”江姒懒懒散散地回道。 白渺渺若有所思地蹦出来一句:“哦哦,这样子的……那我哥这种算是吃白饭的吗?” 她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江姒在看。 “……” 江姒一脸你这妮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 白渺渺以为自己说的不对,眨眨眼后改了口,“——还是吃软饭的?” 江姒:“…………” 江姒觉得有必要给白微正正名,挽救一下他在自家妹子面前半点不剩的形象。 “渺渺,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瞎说,你哥是正经的打工人,不,艺人,正二八经名校毕业进娱乐圈拍戏的那种。你不能平白污人家的名声。” 白渺渺听着有些失望,低了下脑袋,歪着头苦恼道:“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哥不是乐在其中呢?” 江姒:“…………” 被白渺渺这么缠着,江姒不可避免地忽视了沈星阑。 眉目异常精致的少年孤孤单单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仿佛和着温馨热闹的画面隔了半个世纪的遥远。 “……” 要给这幅画面配字。 那指定就是几个Q版的字,再配上一个猫猫委屈脸。 [热闹都是她们的,我什么也没有jpg] 那只坏心眼子很多的布偶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沈星阑身旁,它文静又优雅地坐下,尾巴乖巧地放在屁股后面,以一种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盯着不远处缠着江姒的白渺渺。 一大一小两只,双双坐在沙发上。 同样的精致优雅。 同样的被热闹隔开。 画面感十足。 白渺渺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用叉子叉蛋糕吃,两条小白腿一蹬一蹬的,偶尔还会回头朝着沈星阑笑笑。 沈星阑觉得那笑刺眼的很。 带着少女炫耀的小心思,让他忍不住皱眉。 ……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江姒端着桌上的可乐准备放去冰箱冰一下再拿出来喝,转头就看到沙发上一人一猫的怨妇脸。 江姒愣了下:“?” 她以为是沈星阑也想吃蛋糕,觉得她只给白渺渺带了没给他才生气,江姒语重心长地解释。 “阿星,你过几天嗓子要做手术,医生说了要保持饮食清淡,这些含糖量太高的食物你不能吃的。” 沈星阑:“……” 他没想吃。 但是他看白渺渺吃得高兴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的小蛋糕打翻。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沈星阑点点头,还是一声不吭。 白渺渺讶异:“星阑哥哥要做手术,嗓子是出了什么问题呀?现在暂时不能说话吗?” 江姒几句话给她解释了一下。 白渺渺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 “怪不得我刚刚和这位哥哥说话他都不理我,害我还担心了好一通,怕星阑是讨厌我才不和我说话。” 沈星阑:“……” 就算和她说话也不影响他讨厌她。 沈星阑真是见不得这种茶里茶气的小女孩。 沈星阑垂眸。 他最讨厌小白猫。 还是坏心眼子很多的小白猫。 ……迟早给她送走。 白渺渺扭头又去看江姒,“姐姐,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出院他都不来接我!”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他真是心野了!” 江姒:“……” 倒也不必这么说。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6) “你哥应该也快回来了。他最近接新剧了,是男一的番,忙点儿也是正常的。” 江姒揉了下白渺渺的头解释道。 白渺渺点点小脑袋。 江姒转身走到厨房去,打开门,看到在里面择菜的阿姨,和她说了一声,“阿姨,今天多加几个菜。” 阿姨擦了把手,答应得爽快,“好嘞,今天家里是有客人来吗?” 江姒嗯一声。 阿姨脸上满满的笑意,连眼角的褶子里都透出喜庆来,“客人有什么忌口嘛?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啊,还是就按照平时的来就行?有什么要注意一下的嘛?” 好家伙,人多好,人多热闹啊。 江姒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人家的口味。 “你给阿星单独做几道清淡点的菜,其他的按照正常口味来就行,多添几道就可以了。” 阿姨满口答应。 …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庆祝白渺渺出院,找几个人来小聚一下罢了。 江姒没几个朋友,除了生意场上那群翻脸不是人的合作伙伴,她就夏阳曦一个朋友……哦,谢知行也算一个吧。 她索性就把这两个全叫过来聚个餐。 夏阳曦当然满口答应的。 她自从毕业了以后,一天天的除了花钱就没啥事做了。 整天要么去夜店蹦个小迪搁那嗨,要么参加些聚会和那群塑料姐妹花对着婊,再然后就是纯粹在家闲的蛋疼了。 她巴不得有人天天叫她玩。 因此,江姒一发消息,夏阳曦几乎是秒回的,说随时有空,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下楼。 还问江姒需不需要她给小妹妹带个礼物啥的,江姒说随她。 过了一会儿,夏阳曦又发消息来了,问江姒她能不能再带个人来。 江姒掐指一算就知道夏阳曦要带那个即将攻下的冰山小哥哥。 她手一挥。 准了。 夏阳曦美滋滋地回了个么么扎的表情包。 然后就是谢知行了,在收到江姒邀请的时候他是意外的,因为工作几年,他从来没和这顶头boss有过什么除了工作以外的私人联系。 [江姒]:我就问问,没空也没事。 谢知行听出了画外音。 江姒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没空我找别人也行。 “……” 这种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低低地哂笑一声,谢知行按下回复键。 [有空。] 对面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 晚上来江姒家里吃饭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夏阳曦和她家小哥哥是最早来的,江姒就看到那个站在夏阳曦旁边的男生,瘦瘦高高的,皮肤很白,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夏阳曦这女人喜欢的款。 江姒扫她一眼,目光中揶揄的意思溢于言表。 惹得夏阳曦娇娇袅袅地推了下江姒,这女人状似害羞地把脸往江姒脖子上埋。 江姒瞬间明白了。 好家伙,夏阳曦在这男生面前还是装着的呢。 看看这矫情造作的样子,江姒都没眼看。 江姒坐在沙发上,夏阳曦硬要挤过来,惹得江姒暗地里掐了把夏阳曦的腰,凑到她耳边用气音道:“差不多得了,再装下去到时候翻车的还是你。” 夏阳曦同样用气音回道:“那不成,他喜欢的就是我这害羞的小模样,反正我不管,你得配合我。让他觉得我是个矜持漂亮的淑女。” 漂亮是真的。 但是你踏马哪里和矜持这词沾边儿? 江姒懒得理她,转头去把自己那只坏心眼子很多的布偶猫抱起来塞夏阳曦怀里了。 “…………” 夏阳曦当场僵硬了。 她有点怕猫。 倒不是不能忍受,但怕也是真的。 她的身子僵硬了,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端庄矜持来。 但是只有夏阳曦自己知道。 踏马她这是被吓的啊!! 江姒若无其事地再次坐过去,道:“你就抱着这猫,抱一晚上,你淑女的人设差不多就能立住了。” 夏阳曦:“…………” 她刚要咬牙动一下,下一秒怀里这团软绵绵的物体就叫了一声,“喵~” 好了,夏阳曦彻底僵住了。 笑死,根本不敢动。 … 下一个到家的是拍完戏回来的白微,可能是拍戏的时候不小心的缘故,他脸上蹭了一块很小的擦伤。 虽然伤口小,但是隐隐泛着红,给他本就冷硬精致的眉眼更添了几分阴戾。 白渺渺好几天没见到她哥,现在猛不丁见到了差点没认出来。 好家伙,她哥这是还没出戏嘛? 他刚刚看着她这个亲妹的眼神带着杀气啊!!! 白渺渺心都凉了。 白微一回来就看到家里多了好几个生面孔,除了他妹妹,坐在一边跟个自闭儿童的沈星阑,还有两个……不认识。 他眉头皱了下。 今天有什么事? 白渺渺看出了她哥的疑惑,很贴心地解释道:“江姒姐姐觉得我出院是件大事,所以说找两个朋友来小聚一下给我庆祝。” “姐姐人真好。” 白渺渺真心实意地感慨,感慨完她就发现她哥不出声了,头一抬,看到她哥正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 “……?” 可能是亲兄妹之间的心灵感应。 白渺渺诡异地读懂了白微这个眼神的含义。 她哥,她亲哥! 居然拿这种近乎嫉妒的眼神盯着她看?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鬼故事的发展情节。 白渺渺:她有点危险。 哥,你这样子我们俩的兄妹之情可能经不起摩擦。 阿姨在把做好的菜往外抬,白渺渺马上一溜烟跑了,道:“我去帮阿姨一起端盘子。” 白微:“……” 他捏捏眉心,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失态了。 另一边。 夏阳曦抱着那只猫很久了,她一动不敢动,时不时还要朝池予虚伪地假笑。 就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时候。 一只修长的手捏住她怀里那只猫的后颈,把它给拎走了。 夏阳曦刚要舒一口气。 抬头一看是池予,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咳咳咳……” 池予拍拍她的背,嗓音清冽,“既然不喜欢猫,还抱着它做什么?” 说着,他把手里拎着的布偶猫放下来。 猫轻巧地跳走了。 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新欢(47) 夏阳曦:?? 这人看出她不喜欢猫了? 那合着她在这边装模作样了半天装了个寂寞? 想到这里,夏阳曦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 夏阳曦有些挫败。 之前和江姒吹牛逼说她快把池予拿下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池予这死冰山油盐不进,任她调戏还是勾引都没什么用,她就差霸王硬上弓了。 就今天让他陪她来江姒家里,都是夏阳曦磨了好久才答应的。 老实说,夏阳曦就没啃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是池予确实在一点意义上激起了夏阳曦的好胜心。 之前在那群塑料姐妹花面前放下豪言壮语,两个月要把池予搞到手,要是到时候失败了,她面子可丢大了。 夏阳曦磨磨牙。 暗骂两句脏话。 好家伙,要不是因为赌约,她可不会死缠烂打一个对她这么冷淡的人。 她又不是抖M! 是外面的小狼狗小奶狗不香吗,她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 多谈几次恋爱……可以被理解的吧? 夏阳曦是个随性而为的女孩子,她享受恋爱,却不喜欢被恋爱关系所束缚……踏马把不想负责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去搞定池予! 淦! “我去餐厅看看。” 扔下这么一句话,夏阳曦像个幽魂似的飘走了,她像是自暴自弃了,连在池予面前装装样子都有些装不下去了。 感觉到夏阳曦的态度转变之快。 池予的眼神闪烁片刻,扭头盯向夏阳曦的背影。 一时无言。 “……” 到了饭厅,心情忧郁的夏阳曦一看菜差不多上齐了,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捻起一块椒盐排骨就往嘴里塞。 被江姒看见了,手指头都差点打掉。 “人还没来齐呢,吃吃吃。怪不得我看你比上次见面至少胖了五斤!” 夏阳曦啃排骨的动作一顿:“……” 她扭头愤愤不平道:“你好恶毒!” 谢知行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 看见他的时候,脸色最不好看的就是白微,他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谢知行为什么会过来? 他难道不只是江姒的秘书么? 什么时候连秘书都会来参加老板的私人聚餐了? 白微只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谢知行单纯只是江姒的秘书……他不相信。 白渺渺瞬间感觉到她哥对这个男人的敌意。 再看看谢知行的模样。 她顿时警铃大作。 好家伙,她哥情敌又来一个? 前面一个沈星阑还没解决呢,现在又来了这个不知道谁? “抱歉,我来晚了。” 谢知行朝着江姒笑一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没事,又不急,反正就是随便吃个饭。” 江姒主动开瓶红酒。 谢知行刚想接过她手里的红酒瓶帮她开,毕竟这事儿他习惯了。但是被江姒给避开了,她啧了一声,慢吞吞地把红酒塞子往外拔,道:“不用,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开个红酒还是会的。” 谢知行微笑,看向江姒的眼神很温和,“我习惯了。” 他细致地给江姒布置好餐具,将杯子放到她顺手的地方,动作自然到无可挑剔,就好像已经做了千八百遍了一样。 看得旁边的白渺渺目瞪口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和江姒姐姐什么关系? 好家伙,这正宫的架势也太足了吧。 这是示威吧,是吧是吧是吧? 要是她是她哥的话这时候指定已经气死了。 白渺渺默默给她哥点根蜡。 别说白微的脸色难看的很,就连沈星阑也有些失态地盯着江姒和谢知行看。 沈星阑对江姒这个秘书是有印象的,但也仅仅止步于知道他是江姒的秘书。 他并不知道谢知行和姐姐的关系是这么的……亲密。 少年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碗,什么都没有说。 “……” 桌上的气氛怪异的很。 好几个人都食不知味的。 江姒是心知肚明,但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就像一个明知道猫猫们即将打起来,但还是欺骗自己她的猫圈非常平静祥和的主人。 就夏阳曦全程跟个傻狍子似的吃吃吃。 坐在夏阳曦旁边的池予也不提醒她,全程默不作声地把她喜欢吃的菜往她那边挪。 … 吃完饭,夏阳曦首当其冲地提议玩游戏,她看起来兴致高的很。 江姒:“真要玩?” 夏阳曦用力点头,然后朝她挤眉弄眼着。 江姒瞬间明白她意思了。 这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是想借着玩游戏的机会和她这小哥哥有些进展。 果不其然,江姒下一秒就听到夏阳曦说:“既然要玩游戏,喝酒是肯定的吧,不然就失去很多乐趣了!” 白渺渺默默举手。 夏阳曦盯她几秒钟,摁住她的头,沉痛道:“我知道了,妹妹你不行。” 白渺渺:“……没事,我喝饮料也可以的。” 江姒:“还有阿星也是,他过两天要做手术,不能喝酒。” 夏阳曦苦恼地咬着唇,掰手指头算,“让我想想,那就剩我们五个人可以喝酒的诶,算了,五个人也可以。” 江姒不用说,夏阳曦也一样,夜场女王在喝酒这方面怎么可能会输? 夏阳曦扭头看向池予,“你能喝吧?” 池予愣了一秒后,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江姒觉得谢知行酒量应该是不错的。 那就还剩下一个白微,他虽然绷着脸,但还是点了头表示自己可以。 …… 一开始还是玩得好好的。 谢知行全程没喝过一杯酒,这人心思缜密的,一句游戏都没有输过,无论是手气还是技巧都好的让人觉得他是在出老千。 江姒没怎么认真玩,酒喝了不少,脖子上漫上了一层很浅的嫣红。 至于夏阳曦,她就是单纯的手气差了,妥妥的非酋,她酒量再好也禁不住几乎把把都输,一杯杯灌得很快便上头了。 白微和沈星阑输的一半一半,水平势均力敌。 江姒现在看把把都赢的谢知行不太顺眼。 她现在非常想看他输。 江姒眯下眼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人不会是不能喝酒吧? 不然怎么一个游戏都这么认真。 ------题外话------ 四万啦,晚安 明天我继续哈,求个票票~ 新欢(48) 江姒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猛然间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谢知行喝酒的样子,从来没有。 就连之前她出去应酬,谢知行作为秘书本来应该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给她挡酒。 但是谢知行从来没有过,他最多就是用一种不赞同的语气来温和地劝阻她,拦下她。 他这做法和他全能秘书的形象可是有所出入的。 江姒:“……” 她发现了华点! 江姒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坐到沈星阑的旁边,以一种非常不经意的眼神示意他,她再扫谢知行一眼,然后朝着沈星阑眨眨眼。 联手,搞谢知行! “……” 沈星阑愣了片刻,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无论江姒提出什么要求,沈星阑自然是答应的。 她高兴就好。 他们的眼神在半空中只交汇了片刻。 快到让人抓不住。 江姒错开视线,去拿桌上的骰子,“来,下一局了啊——” 为什么她要找沈星阑呢。 因为沈星阑这人,聪明又剔透,是除了谢知行之外能最快明白她意思的人。 不像白微那家伙太直,出个老千都容易露馅。 再加上沈星阑喝的是饮料,即使输了也不容易醉,江姒这么权衡之下发现最佳对象就是他,才找了他。 发现江姒和沈星阑之间这不经意的一个对视的,反而是在旁边安安静静当一个工具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池予。 “?” 他微微挑了下眉,眼底隐隐闪过几分讶异的神色。 但是池予一声不吭,他不是个多事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多管闲事拆穿他们。 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看热闹。 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夏阳曦即将倒下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微微靠了靠。 游戏在继续。 在沈星阑不动声色的帮助下,江姒阴了谢知行一把,成功把他搞下来了。 把骰子往桌上一放。 江姒笑眯眯地对着谢知行道:“好了你输了,罚酒吧。” 虽然意识到了什么,谢知行的眼神往江姒和沈星阑的身上转了一圈,再对上江姒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 谢知行心梗了片刻。 他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喝了一杯酒。 喝完酒,谢知行的反应很正常,眼神清明,面色冷静,极大地出乎了江姒的意料,让她有一丝失望。 好遗憾不能看到发酒疯的谢知行。 江姒若有所思。 她还真没见过在她面前有另一张面孔的谢知行。 啧……真遗憾。 对上江姒还没收回的眼神,谢知行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江总好像很遗憾。” 江姒:“老实说,还真有点。” “我挺想看你发酒疯的。” 谢知行一本正经地放下杯子,歪了下头,“那谢某怕是不能如江总所愿了。” 他面上还是淡定的神色。 但只有谢知行自己知道,江姒猜得没错,他确实不胜酒力,半杯倒的量。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才维持着滴酒不沾的形象。 只不过这次他事先服了解酒药。 所以少喝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江姒继续摇骰子,“来来来,继续玩。” … 后面的场面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酒意上头。 脑海里兴奋的因子被刺激得更加活跃,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也总比平时要不过脑子,就连江姒也不能免俗,更何况旁边还跟了一个已经喝醉了在发酒疯的夏阳曦。 谢知行在输了那一把之后,后面的手气也渐渐不好了起来,喝的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要死的这酒还是江姒亲手给他倒的,他连拒绝都说不出口。 明明平时那么巧言令色的一个人,这时候却像个锯嘴葫芦。 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江姒给他倒下的酒。 心甘情愿。 或许是喝的酒多了,谢知行的眼神也逐渐开始变得迷离,他戴着的眼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 江姒都没发现,这人往日一直掩盖在镜片下的居然是这么一双含情眼,带着点玉质感灰调的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变得流光溢彩,勾人的很。 他睫毛又长,和往日里完全不像的样子极其戳人的萌点。 “不能喝了……” 他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江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位置,她坐到了谢知行的旁边,现在索性不玩什么劳什子游戏了,她就一门心思地灌谢知行喝酒。 她来劲的很。 直到谢知行对着她摇头说自己不能喝了。 这人眼神都涣散了,瞳孔都没有聚焦着,眨着绵密的睫毛对她摇头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想欺负。 谢知行强调:“真的不行了。” 江姒严肃地板起脸:“怎么就不可以了?你可以的,我是boss听我的。” 她这话就很不讲道理了。 谢知行呆了下,没想到江姒能说出这样不讲道理的话来。 虽然谢知行看着还算正常,但现在这行动间分明的卡顿,和思维时不时顿住的样子,和他往日里滴水不漏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这人哪里是没喝醉啊。 这怕是要醉死过去了! 江姒也是有些上头,她挑选的这款酒,前调浅,口感绵密柔和,几乎没什么酒味,但是这款酒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后劲儿大。 上头。 她现在兴奋的很,喝酒上头确实也容易做出一些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来。 比如说——捏着谢知行的下巴给他灌酒喝。 江姒这行为恶劣的很。 但放到她和谢知行身上,又只能说一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自己乐意的。 不然怎么不见谢知行拒绝。 他眼眸中水光潋滟的,江姒又没轻没重的,她力气大,掐着谢知行的下巴,很容易就在上面留下了两个红印子。 一杯酒给他灌进去,他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谢知行的眼角都是红的。 他不轻不重地瞪了江姒一眼。 江姒笑得像只坏心眼子多极了的猫,就是那种伸爪子把主人的护肤品成功推下桌子后的猫咪会露出来的表情。 她脸上就写着坏猫两个字。 新欢(49) 谢知行的唇泛着红,还沾染着些许酒液,他难得有这样狼狈的样子,看着好欺负极了。 他去抽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唇角,却因为没有戴眼镜的缘故,差点碰倒桌上的酒杯,还好被江姒即时伸手稳住了。 但还是有杯子倒了,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知行像是做错事一般地猛然收回手,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和歉意。 “……我看不太清楚。” 他低低地说了这句话,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江姒。 谢知行的睫毛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盯着江姒,眼神有些眼巴巴的,“帮我找一下眼镜好吗?” 这话听着就很乖了,又很有礼貌。 但是江姒不答应。 甚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她严肃道:“谢知行,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麻烦别人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喝醉了的谢知行被江姒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可能不太明白,自己不过是要江姒帮他找个眼镜,怎么就上升到这种程度的了? 谢知行现在脑袋一团浆糊。 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哦,这样的吗?” “那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了。” 谢知行脾气很好地道歉,随后就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开始发呆,他眼神怔怔地看着半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在出神。 夏阳曦已经被池予扛去二楼客房了。 白渺渺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依依不舍地上楼了。 现在大厅里就剩江姒,喝醉了的谢知行,全程清醒的沈星阑……噢,还有一个白微。 白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看见江姒在逗谢知行以后,他就全程喝闷酒,直把自己灌趴下,现在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也就错过了接下来的好戏。 虽然已经说服了自己只当江姒的弟弟,但是看到江姒调戏谢知行,沈星阑还是看得眼皮直跳。 “……” 他忍不了。 没有资格和立场去阻止江姒,沈星阑能做的就只有退开,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眼江姒的背,最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哦,沈星阑走之前还把醉的半死的白微给拖走了,给他扔回房间。 在空间里看戏的系统直感慨。 好家伙,这是什么品种的好弟弟? 绝世贴心深情默默守护不求回报又催人泪下让读者意难平的男二啊! 看看这肚量,真不错。 十足演绎了什么叫做放手也是一种爱。 爱她就成全她。 好家伙,男德班没他做班长它第一个不同意。 要系统说,最操蛋的一点还不在这里。 你信不信就现在这种情况,它家宿主要是突然变卦回心转意去找这沈星阑,他能当场不计前嫌地同意甚至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放鞭炮庆祝信不信? 系统捂脸。 它算是看明白了,不,其实之前也明白,就是不想承认。 只要是遇见它家宿主的男人,到最后就没一个不舔狗的。 只是区别在于,有人他到最后成功上位,其他人则是一无所有还被伤的彻底。 系统抽根烟,继续看下去。 它倒是要看看,等会儿它会不会被强制下线。 因为保护未成年统子身心健康的缘故,放屁,其实是为了确保宿主的隐私权,在涉及到一些脖子以下画面的内容,它们是无权观看的。 要是强行观看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关牢里去。 那系统也不是傻der,至于为了吃个瓜把自己搭进去嘛? … 江姒在谢知行的眼前挥挥手。 这人现在只有眼珠子在动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倒不是那种冷漠状态的,而是呆呆愣愣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除了过于俊秀了点。 他脸上就写着几个字:看我做什么? “……” 江姒觉得谢知行这人真是越看越上头。 这人就是猛一眼并不特别打眼的那种昳丽夺目的精致,他眉清目秀,戴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有种不显山露水的细致美。 但是现在喝了酒,酒意上脸。 他白皙面颊上开始浮现绯红,泛着水光的眼睛几乎是带着几分妖艳的。 看得人口干舌燥的。 谢知行今天穿的是白衬衣,他肩宽腰窄的,衬衣下的肌肉线条分明,并不十分夸张,但也是极为有力量的。 他应该也能感觉到自己醉了,虽然已经尽量表现得淡定。 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矜持的性感。 俊秀到极致便是绝色。 江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给谢知行加了一层滤镜。 她越看谢知行越觉得好看。 她现在看到的……是世人看不见的绝色。 江姒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有几分的幽深,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些自己都抓不住的东西。 “谢知行,你还认得我吗?” 她抬起指尖去在谢知行眼前晃,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睫毛。 手腕被抓住。 似乎是对方下意识的动作,连谢知行自己都顿了片刻,有些茫然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记不记得她是谁? ……当然记得。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都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江姒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不说些什么就很难收场。 她笑眯眯地点了点谢知行的唇角,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谢秘书,我想我们可以……” 江姒的话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的唇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谢知行轻声道:“你不要说。” 再加一句:“我也不要听。” 江姒:“……?” 她推开谢知行捂着她唇的手,“什么你听不听的?既然是我说的,你不听也得听!” 江姒霸道得理直气壮。 谢知行又沉默了,他似乎是有些无奈,但又习惯了和江姒的相处模式,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江姒挑着眉盯着谢知行在看。 “谢知行,你喜欢我吧?” 这打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的。 “……”气氛又片刻的死寂。 谢知行本来还是一团浆糊的脑子逐渐清醒,意识逐渐回笼。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手足无措。 但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很快,谢知行便再度看向江姒,温和地摇头,“没有。” ------题外话------ 狗男人还嘴硬,下一章就让你打脸 好家伙,今天没写完这个位面 新欢(50) 没有? 谢知行现在说的话江姒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这人惯会伪装,哪怕心底已经翻江倒海,面上也还是一副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 江姒是敏锐的。 之前不说,是她故意忽视这一点。 谢知行是她的副手,她工作上的伙伴,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是帮助她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最佳助手。 江姒不喜欢将私人感情带入到工作中,兔子不啃窝边草,她也一直奉行着不玩办公室恋情的准则。 江姒意识到谢知行对她可能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是在不久前。 约莫在两个月前。 虽然知道了,但是江姒什么都没有说,她对谢知行的态度和往常一模一样。 装作不知道就好了,这对她对公司都好。 不过江姒是惊讶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谢知行会喜欢她。 虽然谢知行掩饰得很好。 但喜欢是藏不住的,在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中,在少有人注意到的细枝末节中,太多地方透露出来的……是喜欢。 比方说,只要谢知行和江姒处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谢知行的眼神永远是落在江姒身上的。 一分钟能看她千八百次。 再比如说,谢知行对着沈星阑和白微那似有若无的敌意,他掩饰不了的。 像谢知行这种人,心思重,城府深,不太可能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 他如此,必然是有原因的。 直到那日,谢知行半跪在地上给她穿上高跟鞋,轻柔的动作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温柔。 也就是那一天,江姒彻底看到了他眼底近乎汹涌的爱意。 如果这都不叫喜欢。 除了真正把这两个字说出口,谢知行几乎是把喜欢表现得淋漓尽致,温柔体贴,把她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除开工作之外,包括她的私人生活。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的秘书工作的范围。 谢知行这个人,江姒是真的看不太懂。 明明已经把他的老底都翻了个底朝天,也证实出他身家清白,但江姒有种预感,他绝对不会是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但这并不妨碍江姒想去逗他。 江姒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微微笑着问道,“不喜欢我?” 这问题不好回答。 谢知行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道:“江总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一个极其模棱两可的回答。 江姒听了嗤笑一声,随即松开摸着谢知行脸的手。 刚刚还带着暧昧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女人的声音趋于平静的冷淡。 “谢知行,这样就没意思了。” “你想想好再回答。我不太喜欢欲擒故纵和口是心非的人,当然,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逼你。我们仍然可以是最纯洁的工作伙伴关系。” 说着,江姒抬手倒了一杯酒,笑眯眯地朝着谢知行抬了抬酒杯,眉眼恣意潇洒。 喝完这杯酒后,江姒往后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精致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亮晶晶的,很梦幻的漂亮。 江姒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却是—— 这吊灯清理起来肯定很麻烦,阿姨平时辛苦了,该给她涨工资了。 眼看着江姒脑子还要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来。 但是她的思绪被谢知行给打断了。 “……最纯洁的工作伙伴关系?” 江姒优雅又矜贵了点下头。 “你知道的,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而且,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清楚——” 江姒话说一半,还是改口道。 “算了,你当我喝醉了说胡话吧。” 手指捏着隐隐发涨的太阳穴,江姒有些头疼。 可能是酒意上头,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她冲动地挑破了他们之间这层朦胧暧昧的纱。 也可能是灯光下,斯文美人的眼神端庄而性感,还带着三分似有若无的勾引,就像那聊斋里面最为吸引狐妖的白面书生,让她一瞬间真的起了心思。 现在稍微清醒了些,刚才的冲动便如潮水退去一般快速。 她眼神都淡了几分。 “……” 与此同时,不远处突然间响起了一道手机铃声。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江姒和谢知行双双扭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阿姨来客厅准备打扫卫生,结果发现江姒他们还没走,她的手机铃声又恰到好处地响起来。 “……” “……” 而且还是这么个应景的BGM。 老内涵人了! 阿姨头上滴下三滴形象的漫画式的冷汗。 她若无其事地扭身回头走了。 “啊,今天太晚了,我还是明天再来收拾好了,啊,我这老胳膊老腿老眼昏花的什么也没看到。” 江姒:“……” 别演了,真的假。 江姒额角的青筋跳跳,她回头就看到谢知行又盯着她在看。 他轻声问了句。 “所以,果然是一时冲动是么?……江姒。” 这是谢知行极少数地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 江姒丝毫不心虚。 她的回答堪称渣男典范。 “我以为你已经够了解我了。” 了解么? 或许确实是。 男人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像是忍耐已久的不悦,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容忍,他闭上眼眸闭了一会儿。 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帮她处理过那么多情债,呵……他怎么会不够了解她。 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不过如此罢了。 谢知行垂眸,道:“那江总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了,你说过就忘,但是,若是旁人放在心上了呢……” 说完后,谢知行久久没有等到江姒的回答。 直到他蹙着眉抬眸去看江姒的时候—— 他看到江姒的脸就离在和他很近的距离,两人相隔不过几公分,稍微一按后脑勺,两人的额头就能触碰到一起。 谢知行甚至能感觉到女人清浅的呼吸声。 因为隔得太近,交缠的呼吸透露出暧昧。 “谢知行,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口是心非的?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么?” 话音落下,猝不及防的,她吻上他的唇。 新欢(51) 仅仅是唇瓣与唇瓣相贴在一起。 甚至说不上是一个吻。 还一触即分。 蜻蜓点水一般的轻。 在谢知行还没回神的时候,江姒已经抽身而去,退回到了合适的距离。 江姒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很晚了,外面又在下雨,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去二楼……”她顿了一下。 算算房间的话,二楼的客房应该已经住满了。 一个沈星阑,一个白微,一个白渺渺,再加上今天住下的池予和夏阳曦……五间房间,确实没空房了。 所以,江姒说到一半改了口。 “你去三楼随便找个房间住一晚吧。” “今天实在太晚了,大半夜开车不安全。” 江姒再次强调了一遍理由。 说完,她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但是手腕被谢知行拉住。 江姒回头,就看到谢知行这副眸色沉沉的样子。 他脖颈上微微突起的喉结滚了滚,道:“你亲了我……” 江姒漫不经心地点头,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对啊,我想试试。” “……试?” “现在试过了,差不多了。” 那连吻都算不上的碰一下嘴唇。 在她口中就成了轻描淡写的一个词“试过”。 谢知行能够感觉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 他握住江姒的手腕将她留下。 谢知行不想这样的。 或者说,他就不该喜欢上江姒。 江姒猜的没错,他的身份确实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怀着目的来到她的身边。 因为种种不可言说的原因,谢知行根本不该喜欢江姒。 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他不是圣人,实在忍耐不了。 刚刚被压下的酒意这时候再次上头,谢知行的眼神再一次不复清明,本就是灰色雾蒙蒙的眼睛更加晦暗不明。 他将江姒扯回来,以一种说不出来是怒是笑的眼神盯着她,看着人有些发毛,谢知行扯扯唇角道。 “就刚刚那样怎么能算是试过呢。太敷衍了。” “……江总不想再试试么?” 他低头,唇瓣覆盖下,细细密密的触碰啄在她的唇角。 … 身体里有什么被一触即发地点燃,火热的因子绽放在每一个角落,有些东西实在是说不清的,暧昧的气氛逐渐转浓。 原本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也成了法式热吻。 从客厅纠缠到卧室。 … 昨天晚上夏阳曦睡得很早。 她非常不争气地第一个趴下,醉死过去一觉醒来睡到天亮。 夏阳曦愤怒的很。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每个人都和她说自己酒量不行,结果人家个个都行,就她一个醉成这个样子! 这感觉就像是个个都说自己是学渣结果人家都是学霸,就她一个真渣……(ー_ー)!! 好家伙,没爱了啊。 夏阳曦愤怒的不得了。 她当即踩着拖鞋踏踏踏上楼去找江姒。 夏阳曦直到三楼一整层都是江姒的私人领域。 她要去告状! 但是刚到三楼,江姒脸上的笑意便僵硬了片刻。 为什么呢? 因为她好像再次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刚刚在楼梯上看到一件类似于江姒的外套,夏阳曦还在想,江姒怎么可能会脱了衣服随便扔。 下一秒就打脸! ——三楼的门口就是一件脱掉的黑色bra。 “……” “???卧槽!” 夏阳曦嘴张大了。 好家伙,玩得挺野啊! 夏阳曦不是没吃过肉的小女生,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她对这事简直了如指掌。 脸色变了两变。 夏阳曦脑子里再浮现的问题是—— 好家伙,昨天晚上那男的是谁? 谁这么幸运? 要知道她家大姒可是个洁癖症严重到近乎不正常的女人! 白微夏阳曦谢知行之中的哪一个? 算了,不管哪个都可以,都挺刺激的。 夏阳曦怀着满腹的疑问下楼了。 她这时候不敢去敲江姒的门。 不然迎接她的绝对会是一顿胖揍。 江姒的拳头不是唬人的,一拳上去能把她当场打得进医院或者挂在墙上。 所以,夏阳曦去敲楼下所有人的门了。 白微,沈星阑,还有白渺渺,一个个都出来了。 夏阳曦:“……” 好的,她大概知道房间里的那是谁了。 白渺渺声音甜甜地对着夏阳曦道:“阳曦姐姐,江姒姐姐还没有起床吗?要不要我去叫她啊?” 夏阳曦想也没想:“不用。” 好家伙,现在楼上那场面显然不适合让这些人看到。 不然今天这栋别墅指定要炸掉。 鱼多了就容易炸,还容易翻船! 夏阳曦叹气。 她家大姒有什么坏心眼呢,养养鱼而已。 夏阳曦很自然不做作地将头发夹在耳朵后面,随意道:“江姒不喜欢人家去打扰她睡觉,你们别管她了,先去吃饭吧。” 夏阳曦这遮遮掩掩的动作实在太过明显。 站在她身后的池予不由得扶额。 “……” 不忍直视。 反正无论是白微还是沈星阑,他们都起疑心了,只是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噢,沈星阑隐隐约约猜到的。 毕竟昨天晚上是他主动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江姒和谢知行,所以…… “我去喊她。” 白微很干脆地扔下这一句话,随即便朝着楼上走去。 夏阳曦:“!!!” 夏阳曦:“……” 别啊,她在心底歇斯底里地怒吼,但是现在面上却还是一副淡定样子。 … 二楼。 江姒的卧室。 房间装修风格偏向于霸总的黑曼巴风,线条简约而凌厉,只是没那么不近人情,偶尔的几件装饰品给这房间增添了些许人情味。 女人浓密卷翘的眼睫毛颤抖了下,缓缓睁开——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白净斯文的脸。 “……”她愣怔了片刻。 昨天晚上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惊得江姒人都僵在那里了。 身下微微传来的不适感让她确信,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 她大意了。 怎么就没能把持住呢。 手底下触碰到的是男人温热而结实的胸膛。 脑子里闪过一帧帧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眼看着谢知行也要醒过来了。 还有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新欢(52) 江姒还没完全清醒,从她偶尔转动一下的眼珠子就能看出来,愈发急促的敲门声像鸣笛声般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更加烦躁。 “……” 烦死。 江姒本来就有不小的起床气,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酒后乱那啥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江姒面无表情地在内心痛斥自己。 她真是石乐志! 随着江姒翻身坐起来的动作,原本盖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被子被她带走了一块,露出了男人白皙结实的胸膛。 他上身没穿衣服,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谢知行的皮肤是很典型的冷白色泽,上面很容易留下伤痕,反正江姒一眼望过去,他身上的痕迹不比她的浅。 “…………” 这种情况就很难解释了。 江姒哽咽了。 这样就显得她很禽兽。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江姒想想……妈的想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她绝对不会是被强迫的那个。 只要她不愿意,谢知行要想对她图谋不轨绝对会被她打残。 “……” 这样一分析,结果显而易见了。 这么想着,江姒的眼神不免就有些忧郁,还带着隐隐的哀愁和纠结。 被江姒这样幽幽的眼神注视着。 谢知行的眼睫毛颤抖着。 醒了。 四目相对就在一瞬间。 “……” “……” 因为刚刚醒过来,谢知行没有他戴眼镜,往日里被遮挡在镜片下的一双含情眼就这么暴露在江姒面前。 加上近视的缘故,他的眼睛看起来是真的含情脉脉。 他唇瓣动了动:“江……” 被江姒一根手指摁住了唇,将他剩下来的话都推了回去。 “现在的情况我很难解释,我一会儿再和你心平气和地聊聊,商谈一下解决方案。现在你先不要说话……”江姒另一只手指了下砰砰作响的门,表情有些疲倦。 “让我先把外面那人打发走。” 谢知行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姒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很好,没有胡搅蛮缠。 江姒最头疼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男人! 江姒松开按住他唇瓣的手。 指尖触碰到的,柔软潮凉的触感在这一秒流失。 她翻身下床,脚踩进拖鞋。 江姒站起身来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不自然,她停顿了片刻……有些腿软。 果然,昨天晚上太疯狂了。 这要不得。 江姒冷静地下了定论。 喝酒误事,以后这东西不能碰了。 她一边想着以后绝对不喝酒了,一边往身上随意套了件睡袍,遮到小腿肚的位置,还是露出来一截纤细雪白的脚踝。 关节处泛着微微的红。 看得她身后的谢知行,眸色微深。 “……” 江姒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站在外面的是白微。 他脸色还很难看。 看过来那眼神看得江姒很不舒服。 江姒站在门口的位置,挡在白微面前,语气并不算太好:“你来做什么。” 白微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但是看不太清楚什么,江姒房间里没有开灯,又因为没有把窗帘拉上去,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从白微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清什么。 但江姒还是抬手挡住了白微的视线。 “……” 这动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白微深深地看着她,问出自己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他的嗓音有些哑,像是压着嗓音好不容易问出口的:“……昨天晚上谢知行也留下了?” 江姒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她觉得自己没有掩饰的必要,也不需要说谎。 火葬场什么的根本不会到她的身上来。 因为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任何人。 这些人在她心上留下的都是轻描淡写的痕迹,不值一提,很容易就能拭去。 因为根本不在乎,所以不心虚。 哪怕封存住了记忆,江姒作为神明,她拥有一个神明该有的凉薄和无情。 心上无尘,亦无物。 … 白微盯着她的眼眸,近乎执拗地想看清她眼底的情绪,但触及的还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邃,他看不懂她。 “二楼的每个客房我都看过了,根本没有他的人影……所以,他昨天住的是三楼?” “……还是直接住的你的房间?” 白微扯扯嘴角,彻底把心里话问出口。 江姒虽然不在乎这些,但被白微以这么一种近乎强势的语气逼问着,这让她感到不舒服,让她感觉到被冒犯。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江姒转身回了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她,说白了,他只是她养着的情人而已。 就和某一日她善心大发捡回来的小猫小狗一样。 白微对于江姒而言,就是那个雨天捡回来的脏兮兮的眼睛亮晶晶的倔强猫猫。 江姒一开始还是对这猫猫有些好感的,但是现在,她发现这只猫猫的嫉妒心太强了,她就不喜欢了。 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暂时性地被外面的野猫缠住了,已经够焦头烂额了。 江姒回了卧室。 她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深色的窗帘拉开,光照进来,房间里一下子亮了。 江姒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光线—— 谢知行已经戴上了眼镜,往日里总是往后梳的头发这时候乱糟糟的,碎发垂下,耷拉着,半遮住白皙的额头,顺毛的样子无端有几分奶气。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是茫然的。 趁江姒出去和白微说话的空当,谢知行很迅速地整理好了脑袋里的思绪。 事情发展到这么一步,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他们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 他染指了……他的神明。 该怎么办呢。 一向理智的头脑此时怎么也清醒不了。 他不擅长喝酒,但是很意外的昨天晚上他却没有断片,昨夜发生的事情,画面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回放。 从楼下纠缠到到楼上,甚至连卧室都没来得及到…… 谢知行闭上眼眸,干净的黑发底下,露出的一截耳尖红的要命。 太孟浪了。 …… 新欢(53) 还没等谢知行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江姒已经转身回来了。 “……” “……” 房间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谢知行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江姒倒是确实有些不自然。 就,真的挺尴尬的。 和自己工作上的小伙伴发生了些不正当的关系,兔子啃了窝边草,现在把草糟蹋完了她还不想负责。 “我……”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双双止住。 “昨天我们都喝醉了是不是?”还是江姒继续开的口。 “嗯。” 谢知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看谢知行往日里嘴毒的跟什么似的,但是在这一方面他是名副其实的小学鸡,半点经验也没有。 无论身心都是小学鸡,没谈过恋爱没约过女孩子,唯一的一次419还发生在昨晚。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一开始的时候可苦了江姒了…… 想到这里,江姒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她抬手把头发丝给捋到耳朵后面去,随着江姒的动作,谢知行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咳一声,再别过眼。 “谢知行,你别这样,不就是睡了一觉么?” “你突然这么软我不太适应。” “…………?” 好家伙,江姒还等着谢知行来怼她呢,结果这人一脸小媳妇小白兔的样子看得江姒脑壳都疼了。 谢知行额角青筋开始跳。 “……江姒!” 江姒丝毫不慌,“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直的理直气壮。 谢知行被气笑了,他就不该有什么奢望。 昨天晚上这女人说过的话,下了床就当成了放屁。 谢知行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突然冷笑道:“到底软不软的你还不清楚么?” “…………” “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搞颜色了。谢知行,你不对劲。我就看不得你这种!” 不知道是不是谢知行的错觉,他觉得江姒今天很不正常。 她活泼了不少。 要换成平时,这话江姒是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 “…………” 谢知行麻了,他按捺住自己的隐隐冒火的心,压着脾气道:“所以,江总,您打算怎么办呢?” “负责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姒很严肃,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抱着胳膊,一下子离谢知行三米远。 “虽然你的清白毁在我手里了,但是我准备赖账。” 她不做君子了,她要做个没道德的小人。 江姒这话渣到没边了,但是她理直气壮。 这可能就是霸总的自信和运筹帷幄吧。 谢知行:“……” 谢知行一开始也真没打算让江姒负责。 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他也不是那种多看中清白的男……这话就不对,谢知行差点给江姒绕进去。 谢知行眉毛都在跳,他咬咬后槽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江姒沉默了。 对不起,老毛病犯了。 她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负责的。”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觉得不需要。” “……” 江姒一句话给回了,直截了当。 噎人又气人。 江姒继续道:“谢知行,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你可是之前给我处理过那么多情债的人,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了。” 一个女海王的本性。 她有什么坏心眼呢,养养鱼而已。 江姒说得潇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么身经百战了一样。 谢知行也沉默了。 就在江姒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 谢知行就在江姒眼皮子底下把被子掀开,露出了床单上的一块。 上面的点点红梅。 委实有点扎眼。 江姒:“……”打脸来的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好家伙,她忘了,原身这家伙也是个小学鸡,活到二十大几快三十的人了,这清心寡欲的居然还是个大闺女。 好家伙。 废物!! 虽然知道原身是因为洁癖症的原因才不行的…… 谢知行微笑。 “我也是第一天知道,原来江总之前养的那么些情人都是假的,江总这是为了什么呢,掩人耳目?” 在知道江姒和她情人没有发生过什么的时候,谢知行是惊讶中又带着点愉悦的,但是一想到那日……江姒在见完白微后,脖颈上留下的痕迹和微微肿着的唇瓣。 谢知行眼底的笑意又淡了几分,眼神也深沉的很,那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复杂神色。 江姒:“……” 好家伙,她能回什么。 因为什么,因为她不行啊! 这话能说吗,那是万万不行的。 谢知行补充一句,“因为在我看来,江总实在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谁给他守身如玉的人。” 江姒:“……” 江姒:“好了,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不欢而散。” “希望明天你还会是一个合格的秘书,我最得力的帮手,谢谢。” 江姒转身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留下谢知行一个人待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江姒的背影在看。 “……会的。” 他轻声道。 应该吧。 、 楼下,夏阳曦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呆滞的目光盯着楼梯在看,喃喃自语道:“完了,我完了,我会不会被大姒给揍死。” 站在她旁边的池予:“……大姒?” 他觉得就以她叫那个女人的这个称呼就有被胖揍的可能性。 夏阳曦一脸你不懂我不和你解释的表情,“这是我对她的爱称!” 在她和池予扯皮的时候,夏阳曦看到白微下楼来了,就是样子看起来不大对劲,像个游魂一样,失魂落魄的。 “?” 好家伙,这是被刺激成这样的嘛? 夏阳曦对江姒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这属性都一模一样的。 白微径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连白渺渺叫他都没理。 沈星阑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测是真实的了。 ……谢知行果然留下来了么。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扮演一个乖巧的弟弟。 只是弟弟。 但是沈星阑心里还是酸涩的,只是被尽力忽视。 沈星阑万万没想到,最后的赢家居然会是谢知行……不,也不一定,按照江姒的性格,她怕是很难专一对一个人的。 按照她那个喜新厌旧的性格,说不定得到了就不喜欢了。 新欢(54) 好好的聚会最后收场得潦草。 夏阳曦很快就闪人了,她拉着池予跑了。 她今天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打个酱油的。现在看江姒私事这混乱的,这好好的鱼塘炸了啊……她就不在这边凑热闹了。 姒姒勇敢飞。 出事自己背。 夏阳曦:(????)耶~ … 江姒从隔壁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男装出来,回房间扔给谢知行。 “应该是你的尺码。” 谢知行接住,单手捏着这骚气的丝质衬衣,眼皮跳了下。 “……” 他抬眸,似笑非笑:“白微的?还是沈星阑的?” 江姒冷冷地扫他一眼。 “你觉得是谁的就是谁的。” 当然不是。 这是江姒卧室隔壁房间里的男装,是阿姨闲得没事给买的,说是买给江姒未来男朋友的,当然是用江姒给的钱。 平日里阿姨负责的就是家里日常用品的采购,还有家里的卫生打扫,再做做饭什么的。 是了,这阿姨真的很操心江姒的终身大事。 她眼巴巴地盼着雇主啥时候能带个男人回家,所以早早地把男式衣服都给准备好了,以防万一。 现在确实派上用场了。 就是阿姨没想到的是江姒一下子带回来好几个,惊得她目瞪口呆。 江姒觉得没有和谢知行解释的必要。 她催促道:“你赶快换,换完后出去。” 谢知行礼貌地询问:“我可以先洗个澡吗?” 江姒:“……” 她还能说不行吗。 江姒皱眉:“你就不能回自己家洗吗?” 谢知行捏着衬衣,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无奈纠结之色,他为难地摇摇头。 “很显然,不太能。” “我也有些洁癖。” “……” 江姒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他赢了。 江姒下楼去了。 大厅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阿姨准备了早餐,小笼包、蒸饺、熬得香喷喷的粥等等,还有好些品种,但是桌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江姒:“……?” 江姒随手捏了个小笼包放嘴里,一瞬间,表情有些扭曲。 好家伙,烫烫烫。 她面无表情地咽下,转头问阿姨,“他们人呢,怎么一个也不在?” 阿姨也很是困惑,甚至有些忧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星阑和微微都回房间了,说不吃早饭了,就渺渺端了碗粥去了楼上喝。夏小姐和她带过来的那个男生早就走了,说是有事,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我拦都没拦住。” 阿姨沧桑的眼神看着江姒:“江总,是阿姨做的东西变难吃了吗?”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问题问得江姒噎了下,她顿了下,道:“……当然没有,你多虑了。” 江姒磨磨牙。 夏阳曦这女人跑得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往日里恨不得赖在她家不走了的人,今天走得这么痛快……她要是信了啥事没发生那她就是傻子! 阿姨扭头继续忧郁地盯着那一桌子早餐。 一会儿后,她扭头。 “我发现小笼包少了一盒。” 江姒:“……?” 系统:[不用想了,夏阳曦顺手牵羊走的。] 江姒:“…………” 系统继续幽幽道:[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要做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去走剧情了?这才几天啊你的心就野了!!] 江姒:“我怎么会记得,你又没发新剧本来提醒我你还好意思说?” 系统:[……现在发现在发现在发行了吧!!!] 伴随着叮咚一声的提示音。 [剧本来袭~] [你很快便厌倦了白微这个情人,你和他说得很清楚,当初说要他做地下情人只是玩笑,毕竟过了这么久你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你干脆利落地提了分开,在白微生日那天。] [宿主,白微生日就在几天后,你看着办哈,别到时候忘记了。] “嗯。” 高贵冷艳的一声嗯。 系统再次强调:[你不要忘记了!] 江姒:“不会的,我现在就让谢知行给我记下来,这样绝对不可能忘记。” 系统:[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让你的现情人去处理你的旧情人? 好家伙,海王都不敢这么玩的。 江姒:“有什么不合适的,谢知行不是我的秘书吗,提醒boss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去找谢知行。 江姒不过是在和系统口嗨罢了,她单纯想怼系统这家伙,她又不是真的缺心眼,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没这么狂野! 因为不想面对家里的两只猫,一只白微,一只沈星阑,江姒索性眼不见为净地开车离开了家去了公司。 她躲还不行么。 倒不是因为心虚或者害怕,江姒单纯只是觉得麻烦而已。嫌麻烦,不想应对,那就索性不去面对。 接下来的几天,江姒直接飞去了巴黎出差,行程全程保密,连谢知行都不知道江姒去哪了,她定了在白微生日那天晚上回来,到时候直接走完剧情就结束。 省心! 江姒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反正白微找不到江姒,他去江姒的公司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江姒。 他心头这才浮现几分绝望来。 果然,以前都是他的奢望而已。 她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之前是她纡尊降贵来到他的身边,现在她不愿意或者是厌烦再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轻轻松松一走,他就根本找不到她了。 他根本找不到她。 白微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弱小,在江姒面前,他算什么……沙砾芥子而已。 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阳台站了很久,高高瘦瘦的,影子拉成了长长的一条,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得孤寂清冷。 白微垂下眸子,他脸色难看的很,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眼底又是浅浅的青灰。 “……” 直到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臂。 白微转头一看,是白渺渺,他妹妹。 白渺渺眼里是全然的担忧,“哥,你没事吧……” 她隐隐约约知道她哥现在和江姒姐姐之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白渺渺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哥。 新欢(55) 她干巴巴地问完这句话就沉默了。 白微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但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状态绝对算不上好。 神情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白渺渺的错觉,她现在觉得她哥这样的状态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心如死灰。 “……” 气氛安静的很,近乎让人觉得难堪的尴尬。 白渺渺劝他,“哥,你别这个样子,我听阿姨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她这两天收拾你房间的时候扫出来好些香烟头!你这几天肯定也没好好睡觉是不是?!你再不开心也不能这么糟蹋你的身体啊,抽烟不好,你别仗着你年纪轻身体好就胡作,不然到时候你年纪大了有你受的……” 白渺渺小嘴叭叭跟个老妈子似的。 她哥哪里都好,就是死心眼和钢铁直,不开窍就算了,情商还低得一匹,就他这样的,和江姒姐姐不闹掰那就是奇迹了! “嗳,其实你该理解她一下,江姒姐姐一看就是那种不羁放纵爱自由的——” 白渺渺还想念叨白微,结果就被她哥给推回房间去了。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再过几天你就能回去上学了,休学一年,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的成绩,到时候能不能跟上学习进度。” 白渺渺:“……” 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讲这个! 不讲武德! 将白渺渺摁回房间里,白微自己也回房间把门啪一关。 背抵上门板。 他垂下浓密眼睫毛,眼底神色晦暗。 “……” 白渺渺说得没错。 江姒确实是那样的人,她热爱自由。 之前她说要养他,那也不过是一时善心大发想养个猫猫狗狗一样的,说难听点,那不过是……施舍。 是他不知好歹地想得寸进尺。 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他心底那个羞于启齿的念头。 他喜欢江姒,第一眼就喜欢。 更何况她后面还那样帮助他。 那个雨天。 雨水冲散了栀子花的浓腻香味,她撑着伞,站在他面前,像是捡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然后把他带回了家…… 她逆着光而来,表情近乎神明的悲悯,配合着她这种绝美的皮相,更像那传说中不爱世人的神明了…… 果然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白微倒是想质问江姒,但是他能问什么呢。 是江姒资助了他妹妹做手术的资金,还有提供了心脏的来源。 他欠她的。 他永远欠她的。 虽然她后来提出了要他做情人的要求,说是交易,但是他们几乎没有半点的逾矩,就连唯一的一次亲吻都是他主动的。 ……从这一切的一切里都看得出来江姒根本对他没几分兴趣。 他有什么好质问江姒的? 他有什么资格? 一切都是他在脑补,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江姒连骗都没有骗过他。 道理白微都明白。 但是也确实难想通。 … 江姒这次出差走了大约一周。 家里还有外面的猫猫都急得要死。 除了白微,沈星阑比他稍微淡定点。 这段时间沈星阑在调理身体和嗓子,小手术也做完了,效果意外的好,他现在已经勉勉强强能发出声音来了,虽然现在听着还不太好听,跟卡顿了的机械音似的。 还有的就是谢知行。 这还是江姒第一次出差没有戴谢知行。 饶是理智冷静如谢知行,这时候也有点头脑发昏。 他脑子里冒出的最离谱的一个想法就是——江姒在外面有狗了。 她已经拥有其他的秘书了,不再需要他了。 意识到这个认知,谢知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 他实在维持不了淡定。 因为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谢知行一直处于纠结的状态,理智告诉他,他就不该对江姒产生什么除了工作以外的想法。 但是,理想再好,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这才几天,七天没见到她。谢知行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甚至开始遗憾自己怎么没有早早地表明心意,瞻前顾后,到时候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的结局无非是他黯然退场。 谢知行和江姒的另一个助理打听江姒的行程。 结果这个助理睁大了眼睛道:“好家伙?!你也不知道?怎么可能!”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 助理仔细一想,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当,他轻微地咳嗽一声,道:“谢秘书,你这不就是为难我了嘛?!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你和江总关系那么好(不正经)……咳咳,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助理的助理怎么可能知道!” 谢知行:“……” 他就不该问这个助理话。 没被气死真是算运气好的。 谢知行打过江姒好多个电话,这几天林林总总地加起来差不多要有好几十个,但是江姒不知道是开了勿扰还是真的没看到,反正一个没回。 跟失联了一样。 要不是见识过江姒的武力值,谢知行都要怀疑江姒是不是被骗了卖到山沟沟里去了,现在正痛哭流涕……这个画面刚脑补了一半,谢知行就停住了。 笑死,根本不可能。 直到第七天晚上,江姒终于出现在了她最常住的那栋别墅门口,她脸上带着些倦怠之色,一路上了楼就往自己卧室奔。 今天时差没倒过来,江姒头疼的要死。 她现在只想找张床睡下来。 但是还没等她上去三楼,在二楼楼梯拐角的地方,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给江姒吓一跳。 “!!” 江姒一看是白微,这才蹙着眉,稍微松口气。 她有些不悦:“白微,你做什么?” 白微眼神又是一暗。 还是连名带姓叫他名字。 江姒推开白微握住她胳膊的手,“有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再说,我现在很累。” 白微被推开片刻,随后再次抓住了江姒的手腕,他这次更加得寸进尺一般地把江姒往自己的方向拉。 江姒困的要命,一个没注意真被白微给扯回来了。 江姒都懵了一瞬。 她现在被白微以一种标准的壁咚姿势抵在墙壁前。 “……” 造反了。 这要不得。 新欢(56) 江姒现在对白微有些抗拒。 说不上来原因的抗拒。 就比如说他们俩现在距离,就让江姒感到非常的不适。 “……” 江姒性子本就要强,要是她愿意配合,那这壁咚还能当做是情趣,像现在这样她不愿意配合,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冒犯了。 她一把推开白微,隔着袖子抵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连一点肌肤都没有接触到。 系统都有些惊呆。 好家伙,宿主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啊,她怎么回事? 好家伙,海王上岸啊! 之前亲都亲过了,现在这么嫌弃人家? 这不合适吧? 当然,这话系统没说出口,因为它知道这话一说出口就会被骂。 因为江姒指定会冷笑一声,然后说。 “不然要我脚踏两条船么?” 然后它继续怼,[这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 然后画面就会逐渐失控。 最后以它被收拾到报废的结局收尾。 系统:笑死,就这套路,它已经摸得明明白白了! 就这? 就这! … 白微被推开,他的眼神有过片刻的黯淡,江姒的这一举措有些伤他的心。 这样近乎避之不及的举动。 ……是避嫌么。 “你这是做什么?”江姒伸手抚平衬衣肩上的褶皱。 白微低低道:“……你一周没回来过了,我有些担心你。” 还有。 今天是他的生日。 还有十分钟就是凌晨12点了,他的生日即将过去。 她能在他生日过去之前的凌晨回来……他先前不曾奢望过。 现在等到了。 他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些许的希望。 刚刚燃起——就被扑灭了个彻底。 江姒的态度近乎凉薄的冷酷。 白微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正好,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也确实有事情要跟你说说清楚。” 江姒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道:“去书房吧。” 挺晚的了,在这楼梯上面对面站着,还没开灯,还真有些吓人,江姒可不想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阿姨吓个半死。 白微眼神闪了闪。 还是乖顺地点点头。 “好。” … 书房里。 江姒坐在书桌后面,她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的领带,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放到桌子上,朝白微推了过去。 “看一下吧。” 白微沉默着接了,解开绕着的白线,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来。 这是一份协议。 是关于他和娱乐公司签的协议。 和其他艺人算得上天差地别,待遇非常优厚,二八分成,他拿大头,对于个人的约束条件小到几乎可以不计。 白微捏着纸张的手指发紧。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江姒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态度公事公办,她双手交叠着撑在书桌上,脸上露出的笑容是完美无懈可击的。 “这也算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份小礼物。季墨以后还是会力捧你,你拿到的资源不会差,你天赋不错,走红是迟早的事情,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白微极少有地打断了江姒的话。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良久,唇瓣动了下,“……您这是,要赶我走么?” 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 月色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青年白皙的侧脸上,如梦似幻地有些失真,他的眼底却像是彻底熄灭了光辉似的,黑的发沉,没有任何光亮。 女人面上笑容不变。 她不赞同地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 “您说过,要养我。” 江姒失笑:“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认为这是玩笑。” 青年近乎执拗地盯着江姒的眼睛,他半蹲在她的面前,抬起指尖想要去触碰她—— 被避开了。 他喃喃道:“可是我当真了……” “你喜欢上我了么?” “……是。” 白微企图在江姒的眼中看出片刻的犹豫和不忍。 但是,没有。 女人的眼神温和中透着一股冷淡,她摇头,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否认了他的喜欢。 “你不喜欢我的,你现在对我的最多是有好感,感恩,混杂着一种对于年长异性的朦胧情感,给了你这种类似于喜欢的错觉。” “去吧,去好好生活。” “你的人生,没了我才是正确的。” 系统:[……] 先不说白微是怎么想的。 反正它觉得江姒是渣透了,这话,听听这话,和洗脑有什么区别?? 就差直接pua了! 不娶何撩啊! 系统完全把是自己给江姒发的剧本任务这回事当成了放屁。 不过,江姒当时确实还留了个心眼。 她不曾和白微明示过这件事。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包养这个词。 江姒挑了个很微妙的说法。 她说,我想养你。 养这个词包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江姒承认,她就是在和剧本卡bug了! 玩文字游戏怎么了?! “白微,你仔细想想,我从来没有表达过我对你有什么心思。我说过喜欢你么?很显然没有,异性之间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多巴胺的分泌,但是最多几个月,这种感觉就会淡化,甚至被遗忘。” “所以,离开吧,离开我的身边,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江姒站起身来,高跟鞋踩在了地上。 她要离开,袖子被人拽住了。 “……” 转头就看到青年泛红的眼角,“我不想走。” 白微一双下耷的睡凤眼,眼尾泛着明显的红,他在强忍着,捏着江姒袖子的之间颤抖的很,他用的力气其实很少,被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不可以。” 江姒推开他的手。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击溃了白微的心理防线。 “你不想走也没有关系,这边的房产我可以转移到你的名下,也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很晚了,早些休息。” 江姒一口气说完,都没给白微打断她的机会。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白微。” 江姒叫了声他的名字。 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不耐的神情,近乎冷锐的眉眼泛着浅浅的戾气。 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无理取闹的孩子。 女人长指推了下眼镜边框。 “适可而止。”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新欢(57) “……是因为谢知行吗?” 江姒推开书房的门出去了,在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脚步一顿。 “不是。” 她停顿的时间并不长。 而且始终没有转身过来。 目送着江姒离开的背影,白微自嘲一笑。 他张了张唇。 吐出几个无声的字来。 ……真是很好的生日礼物呢。 让他,毕生难忘。 白微没有再去拦江姒,因为没有必要了。 江姒的心肠冷的出奇,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只会让她觉得厌烦,消磨她的耐心。 她不喜欢他。 连他在身边都不想要。 这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啊…… 他摸不透她的心思,她甚至不愿意和他交谈。 她身上有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好像下一瞬就会潇洒地抽离而去,她不在乎任何东西。换句话说,没有任何东西能被她放在心上。 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没有比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更悲惨的事情了。 若是其他性格的人,他努力一下或许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换成江姒,她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 没有办法,无法勉强。 她身上有种高高在上的,但又丝毫不显得刻意的悲悯感,就和悲天悯人的神明一般。 无论是他,还是沈星阑,亦或者是谢知行,都是只是得到她片刻垂怜的人。 她给予他们的,不过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怜悯。 神明没有偏爱。 或者说,神明不爱任何人,她不爱她的信徒。 …… 在白微选择搬出去的时候,江姒的脑海里传来了任务成功的提示音。 白微这个支线算是走完了。 江姒还是比较满意白微的识趣的。 接下来就是沈星阑了。 沈星阑的嗓子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还是不能过度用嗓,但正常的说话还是可以的。 在得知白微搬出去的那天,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也和江姒提了这件事情。 “姐姐,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的嗓音清澈的很,是那种很干净的少年音,因为手术的缘故,尾调带着一丝丝的沙哑,但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我想……毕业以后搬出去住。” 江姒一愣。 她还没提,这人直接送上门来了。 在惊讶的同时,江姒不由得龙心大悦。 她很欣慰。 真是她的好弟弟。 见江姒愣住了,沈星阑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冒昧了,他赶忙解释道:“因为姐姐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再待在姐姐身边……太麻烦姐姐了。” “姐姐毕竟是女孩子,以后会有自己的丈夫和家庭,我一个非亲非故的弟弟住在你家里,还是不太妥当的。” 江姒微笑。 她用了万能回复句式。 “姐姐当然是支持你的。不过阿星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回来是随时可以回来住的。姐姐是永远不会赶阿星离开的。” 得到江姒这个承诺。 老实说,沈星阑已经很满足了。 他突然间开始庆幸。 还好他没有表露过对江姒的感情,退一步,把自己退到弟弟的位置上。 虽然永远不能再近一步,但至少还能隔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 而不是像白微那样,被她彻底剔除名字。 沈星阑突然间不知道,到底是错过车还是上错车更让人遗憾。 前者从未拥有过,后者曾经极为短暂地拥有过,但最终失去。 … 对于江姒而言。 沈星阑这条支线任务,四舍五入也算完成了。 那现在还剩什么呢。 江姒翻翻剧本……好家伙,还剩她公司出内鬼,被人暗算,最后一个子公司差点破产的剧情。 “……” 江姒无语凝噎了。 这样憋屈的剧情江姒拒绝接受。 系统幽幽道:[随便你啊,你大可以拒绝,然后把那个内鬼找出来。只要你找得到啊~] 江姒:“……” 系统继续说风凉话,[反正原剧情里面的原身是没找出内鬼的,宿主您这么厉害,那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的吧~] 江姒:“…………” 爬。 给她爬,就现在。 一天天的怎么就它怎么能叭叭呢。 江姒冷笑一声。 “你该庆幸你没有实体。” 系统:[?] 江姒:“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绝育。” 系统:[…………???] [夺笋啊!听听你说是人话嘛?你还有心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还——] 江姒:“闭嘴。” 系统不说话并给江姒扔去了一堆表情包。 [傲骨铮铮,宁死不屈jpg] [他妈的,顶不住jpg] [老子折了jpg] 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个什么叫做迫于生活向资本主义的恶势力屈服。 江姒都懒得和这个呆逼说话。 她现在忙里偷闲盯着公司的各个部门看,瞅谁都像是有嫌疑的内鬼,盯了几天没盯出来,索性不盯了。 反正她手底下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就算其中哪个破产了也根本不带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话在她身上根本不存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都不算什么。 系统:[你很吊哦。] 江姒:它一天不叭叭或许真的会死。 谢知行和江姒的关系比起之前,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微妙,他还是本本分分地当江姒的助手,各个方面的助手。 除了工作和生活方面。 现在还多了其他一项——真正意义上的情人。 在一次应酬中,江姒中了招,她手底下娱乐公司的一个小明星,就是之前她见过一面的,一个叫廖谦的家伙。 鬼迷心窍地给她下药想爬她的床,幻想着一飞冲天。 结果被江姒当场拎着领口扔出去。 好家伙,那小明星衣衫不整地被拖出房间的时候还在那边喊是江姒辜负了他,可把江姒气得脑仁疼,差点一枪崩了他。 有一就有二。 及时赶来的谢知行被江姒一把拽进了套房。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三言两语甚至一个标点符号就能概括完。 然后就是顺理成章了。 江姒和谢知行维持这样的关系有了好长一段时间。 固定时间,两个星期一次。 有一次江姒去出差,一走就是两个月,当时巧的是谢知行在另一个地方出差。 两人好两个多月没见,再次见面。 新欢(58) 自从和她维持了这个关系以后,谢知行也是越发没皮没脸,就像现在,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让人耳红的话来,偏生他还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神色。 斯文俊秀的青年,眼角眉梢都是漾着的情潮。 他的眼角到鼻尖,再到下颚的线条流畅完美,薄薄的双眼皮往上铺开,半垂着眼睛的时候,眼底泄出的神色晕着浓郁到极致的暗,像是一滴晕开在雪水中的墨,睫毛又长,勾魂摄魄。 这样一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美,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任是江姒也愣怔了好一会儿。 “……” 他现在唇瓣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您字。 带着一种故意为之的矜持,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距离,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暧昧。 江姒闭上眼睛,拿动作回答他,双臂环抱住他的脖颈,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在一定程度上也遮掩住了这时候的旖旎艳色。 “……闭嘴。” 她良久才在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来。 谢知行低低地笑了下,很是温和地嗯了一声。 江姒倒是真没有想到,她找了许久的内鬼,会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大大小小的证据,江姒花了大力气找的私家侦探,每一件都指向了同一个人……谢知行。 她的副手。 同时也是…她的情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背叛自己的人是他,饶是江姒,也有好一会儿的愣怔,心头下一秒浮现的便是深沉的愠怒。 她脸色难看的很。 江姒这时候在开会,会议室里面的股东们当场就看到,他们平日里最温和不过,最面热心冷到近乎伪善的总裁,第一次露出这样冷戾的不加掩饰的眼神。 “抱歉啊,我还有点私事,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说完,江姒站起身来,纯黑的三寸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门被一下关上。 江姒用的力道不小,会议室里面的人都被吓一跳,面面相觑,不知道江姒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好家伙,这是……公司要破产了? 还是江总被人绿了? 就之前的李副总发现自己被他老婆戴了几年的绿帽子就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同款黑脸表情。 众人:有瓜,急求。 心痒难耐。 … 江姒的怒气来的快,压的也快。 出了会议室的门,她在公司走廊上猛然停下脚步,冷不丁望到了玻璃门中自己倒影着的模样,一副气势汹汹去质问谢知行的样子,江姒愣是一惊。 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江姒注意到,现在的自己从眉梢都染着愤怒,和往日冷静理智的样子天差地别。 “……” 这要不得。 愤怒的前提是在乎,她有多生谢知行的气,在一定意义上也是表现着她有多么的在乎他。 她或多或少地将他放在心上了。 江姒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这么想着,她脚步一顿。 原本气势汹汹去质问谢知行的欲望瞬间消减了。 “……” 江姒想了下,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转过万千思绪,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朝着反方向走去,去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得冷静一下。 冷静地思考下自己这样怪异的情绪。 她似乎对一个世界的NPC投入了不当的感情。 虽然是浅浅的,但也确实是不可忽视。 谢知行太贴合她的习惯了。 而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谢知行在各个方面融入她的生活,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人在没有觉察之间习惯他的点点滴滴,等到恍然间才发觉,自己早已陷入这人密密编制的网中。 以温柔之名,让人避无可避。 江姒没有选择立刻声张,一时因为要贴合原剧情,二是……不能打草惊蛇。 谢知行敢算计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浅色的琥珀色眼瞳瞬间转凉,斜飞的眼尾透露出薄情的味道。 … 原本定下的今晚和谢知行一起吃饭。 江姒推了原本的安排,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取消了这个约会。 她转而去了市中心的那套公寓里面一个人待着。 江姒没想到谢知行会来。 在她穿着居家服手里端着杯奶茶走过转角,准备去书房的时候,公寓的门开了。 江姒就和手里提着个袋子的谢知行四目相对。 “……” “……” 谢知行身上穿着的黑大衣的肩膀上带着点细碎的雪珠,外面下了小雪,天气逐渐冷了,他围了围巾,戴了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来。 戴在别人身上绝对会显得臃肿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却是合适的不得了。谢知行模样英俊,看着比韩剧里的长腿哥哥更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 眼镜上蒙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被他抬手摘了下来。 “……” 江姒顿住,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知行将手上提着袋子放下,披着一身冰冷水汽,他抬手抖落肩上的雪珠,轻哂一声。 “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很不想看到我。” 江姒捧着奶茶喝一口,没吱声。 男人见此,略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没良心的。 “你不是说不舒服么,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了点药。” 江姒捧着奶茶继续喝一口,道:“我这药挺齐全的,你跑这一趟,没必要。” 表情挺淡的,语气不太好,但是谢知行也没多想,只以为江姒是心情不太好。 他扯扯唇角,换了鞋,“你那医药箱里的药大部分都过期了,我上次没给你清理掉……你不会已经吃了?” 江姒:…… 这也不是她干不出来的事情。 吃药之前忘记看保质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谢知行:“……真吃了?” 江姒:“没。” 她又没真的生病,吃个屁的药。 谢知行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结果被江姒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指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气氛有片刻的死寂。 空气中开始蔓延的尴尬。 谢知行就是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更何况他并不迟钝,反而心思敏锐的很。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修长手指蜷了下。 “你怎么了?” 新欢(59) 江姒低眸去看自己的拖鞋,漫不经心地垂着眸子,道:“没什么。” 她态度懒懒散散的,眸光带着些倦怠。 江姒的态度冷漠的不正常。 她倒是想装成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在碰到谢知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现在能忍住不把手里的奶茶泼到他脸上就已经很好了。 要江姒虚与委蛇地装成没事人一样,那确实是为难她了。 “……” 江姒用勺子调着手里的奶茶,道:“我今天累了,你随意吧,我去睡了。” 说完她转身就去卧室。 她没走掉,手臂被谢知行给握住了。 “做什么,放手。” 女人的语气有些冷淡。 还没等江姒转过头去,身后便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单纯不想见到我。是吗?” 江姒抿着唇,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她否认:“没有。” 江姒的脸被谢知行伸手捧着掰了回来,他的指尖泛着微微的凉意,触碰到皮肤之上,寒意瞬间侵袭进来,江姒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没有动。 她只是抬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看着他,眼底清清淡淡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谢知行盯了她许久,薄唇动了动。 “撒谎。” 下一秒,手中便落空了。 是江姒挣脱开他的手,有些不悦道:“谢知行,你越界了。” 她在提醒他。 也在提醒自己。 谢知行不答反问,“你认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什么叫做越界?” 他的嗓音是典型的低音炮,又是很温柔的音调,这时候带着微微的哂笑。还有自嘲。 “我们?” 江姒还真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下,道:“上下级的关系。” 谢知行盯她:“……” 江姒:“要说朋友也行。” 谢知行继续盯她,几乎要被气笑了。 江姒:“再不济就只能是fwb了。” fwb,friends with bes的缩写,在网络还有另一层意思,一般是指双方只是可以发生性关系的朋友,而不会发展为情侣或爱人。 连情人都算不上的一种关系。 谢知行深深地看着她,江姒的样子让他感到陌生,就好像她回到了之前和他仅仅只是上下级时候的样子,她冷淡的过分,丝毫没有前段时间和他耳鬓厮磨的软语温存。 谢知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能让她一夕之间对他的态度天差地别。 江姒微微皱眉:“谢知行?” “你就没想过我们有任何可能——” “没有。” 他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江姒只觉得谢知行这样子可笑,她查到的资料显示。 谢知行,除了他这个名字外,一切的信息都是伪造的,他哪里是什么普普通通家世清白的高校毕业的高材生。 谢知行,英文名xenos,华尔街有名的金融猎手,被人高价请来对付江姒的公司,在她手底下待了几年都没被发现,可见这人心思缜密城府之深。 如果她是原身,确实不可能往谢知行身上想去,怪不得她当时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看着面前这个神色稍显黯淡的英俊男人。 江姒不由得失笑。 谢知行作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别告诉她他还真喜欢上她了。 戏演的多了当真了? 现在还不是拆穿谢知行的时机,江姒也不想和谢知行多说什么,她下了逐客令,“很晚了,你该离开了。” 江姒停顿了一下,她在思索,随后才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适当保持一下距离。” “谢知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江姒是看着谢知行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来的,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觉得谢知行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多明白。 成年人之间,关于这些,都该懂才对。 江姒想疏远谢知行,她在故意冷淡。 谢知行喜欢她也好,不喜欢也罢,都无所谓。 … 谢知行当然懂江姒的意思。 道理他也懂。 但是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了解江姒的,对于她之前的德行也是一清二楚的,江姒现在表现的态度和一个厌倦了情人的渣男一模一样。 谢知行往前一步,有些强硬地接过江姒手里杯子,把它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 江姒:“……你这是做什么。” 下一秒她被这人捏住了手腕拢到怀里。 江姒身上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之前洗过澡,洗发水的味道混杂着她身上的冷香,从她的发丝传到他的鼻间。 谢知行搂住她肩膀的手不断收紧。 良久。 江姒才听到男人贴着她耳朵问的一句话。 “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 这话隐隐有些委屈。 江姒:“你现在抱着我就是不对的。” 江姒:“你要是懂事的话就不该再待在这里惹我生气,而是就现在,转身,离开这里。” 她说完,听到身后又沉默了几秒。 随后这人幽幽道。 “沈星阑还有白微,哪个不够听话?……他们的下场我可忘不了。所以可以说,假装听话在你这里,是最不通的一条路。” 江姒有些不满:“……怎么就要用到下场这个词了?” 谢知行扯扯唇角:“一个两个都被你抛弃,你说呢。” 江姒:“…………” 江姒继续冷笑:“要是他们不被我抛弃,哪里还有你上位的可能。” 谢知行从善如流:“嗯,所以我谢谢他们。” 江姒:“。” 不管怎么说,沈星阑和白微确实可以说是卡在谢知行心里的刺,不然也不会让他时不时地在江姒面前提起。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谢知行的心思就表露的不能再明显了。 沈星阑和白微的存在。 ……他介意的很。 人是贪婪且自私的动物,爱则是美好的,但爱又会同时生出占有、嫉妒、还有其他的负面情绪来。 谢知行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猛不丁地咬了口江姒的唇,重重地吮了口。 江姒微微吃痛一下,她眯起眼睛。 “谢知行你找死?” 谁能想,这男人小声又委屈地蹭着她的唇角。 “我就想亲亲你。” “还有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变心。” ------题外话------ 脑回路始终不在一个频道的两个人 PS:谢知行不会狗的,不然他就不配了 新欢(60) 变不变心的暂且不论。 江姒现在看谢知行不顺眼却是真的。 她想搞他也是真的。 没有人能在算计了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江姒不是圣母,她在一定意义上是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就算她在一定程度上对谢知行有些动摇,那颗心有过片刻的裂缝,在他日日夜夜编制的温柔中。 但是那又怎样。 江姒可以在下一瞬就翻脸。 她任由谢知行吻上她的唇角,没有丝毫的回应,她眼神凉的可怕,那是一种近乎沉寂的平静。 轻柔如羽毛般的触感在她的唇角落下,带着满身冬夜的凉气,揉杂着浓腻梅花的香味,就如他这个人。 “…………” “行了,可以了。” 谢知行还要再来,这次被江姒给彻底推开了。 “我要睡了,你自便。” 江姒伸手拢了一下睡袍衣领,转身回了卧室,并且把门给带上。 随着门砰一声被关上。 谢知行摇摇头,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几天时间,江姒的态度就变化的这么大,谢知行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他垂下眸子,遮掩住的神色带着些许的不安。 …… 江姒万万想不到,她就这么和谢知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一维持就维持了两年。 她原本想着是,等剧本走完了以后,江姒都准备好了舍弃手底下那个子公司,到时候一切完了以后她就和谢知行翻脸。 但是,两年了,剧本里面原剧情该发生的日子早就过去了,江姒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个‘内鬼’的出现,谢知行也安分的不得了,别说做什么手脚了,他就差整个人都奉献给江氏集团了。 江姒:“……” 妈的系统又驴她。 “怎么回事?我就问你怎么回事?” “两年了,都两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按照原剧情来对付我?” 江姒这两年被谢知行惯的更加无法无天,她本来就是个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一言不合就翻脸也是常有的事情。 谢知行之前没和她有一腿的时候,还是会适当劝阻她的。 直到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没那么正经以后—— 谢知行别说管她了,他不火上浇油助纣为虐帮着她一起搞事情就不错了。 这两年来,无论江姒搞出什么烂摊子来,反正都是谢知行来收拾的……确保江姒没有吃亏,再把惹了江姒的人往死里搞,无论对错。 他近乎无条件地纵她宠她。 无论江姒需不需要,谢知行都以守护者的身份,始终守护她,陪伴她。 就有一次江姒印象很深刻。 那次她不甚中了对方的算计,是江姒的对家那群瘪犊子搞的事儿,当时彻底把江姒给惹毛了,连枪都拔了,当场差点闹出人命来。 还好谢知行来的及时。 反正他冲进来的时候,江姒手里握着的枪,黑漆漆的枪口就对着那人的脑袋—— 子弹已经上膛了。 她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谢知行再晚来几分钟,那人说不定就已经被江姒一枪崩了脑袋。 最后江姒是被谢知行拦下来的。 “这些事不用你做,乖,把枪给我,事情我来处理。” 当时的江姒是真的被惹毛了,见谢知行来拦她,刹那间,她满腔的怒火都对准了谢知行。 连带着枪都转移了方向,举向了男人的眉心。 她冷笑:“谢知行,你也来拦我?” “当然不是。” 面对这样的场面,谢知行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用那副温和的表情对着她微笑,轻声道:“我不是要拦你。” “我只是想帮你做这些事。” 在那一瞬间,江姒手里的枪被谢知行夺过,他反手就朝着江姒原来举着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江姒的瞳孔收缩一下。 谢知行的那一枪打得有些歪,中了那人的肩膀。 青年回过头,眉眼几分歉意地朝着江姒微笑,“我没开过枪,准头不太好。” 眼看着他说完这话就要补第二枪。 被江姒拦住了。 江姒的脸色还是臭的不行,但是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雷霆震怒,她闭闭眼,道:“把他处理掉,让他爹给他送出国去,反正不要再被我见到他。不然我保证,只要我江姒活着一天,要是再被我见到这杂种,他这宝贝儿子就别想再竖着在我面前离开。” 江姒这话显然是对那个傻逼身后的人说的。 说完,江姒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深深地看了谢知行好几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谢知行则是留下来处理后续事情。 肩膀中枪的那个人骂谢知行是个疯子。 “谢知行,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就是江姒那女人的走狗,我他妈可真看不起你啊,一个大男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一个女人的脚边,为她卖命到这种程度……你他妈贱不贱?” 听到这些侮辱人的话,谢知行根本没什么反应,别说生气了,他连面上的神色都没有改变一分一毫,还是那副优雅斯文的样子,彬彬有礼。 为何要生气。 说实话,外界如何评价他的,谢知行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想守在江姒身边。 其实那些人说的也没错,终其一生,他都会是她的不二之臣。 一辈子,只忠于她。 君令不二,除君之恶,惟恐不堪。 她会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甘愿俯首称臣的女君。 … 谢知行做的这些江姒都看在眼里。 这让她感到困惑。 还是那句话,原剧情里面并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江姒早早地在谢知行身上打上了背叛者、内鬼的标签,她下意识地认为他肯定会反水,肯定会背叛她。 所以这两年来,江姒对谢知行其实根本不算好。 她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忽冷忽热,爱理不理的。江姒表现的很明确,谢知行之于她,始终处于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位置。 谢知行是知道的,但是从未多说过什么。 新欢(61) 都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谢知行看着她的目光实在难掩爱意,那样深沉到近乎汹涌的爱意让她心惊,也让她困惑。 “为什么呢,这不应该啊……” 江姒喃喃出声。 就在这时候,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系统猛不丁地出声了。 [因为他爱你。] [你虽然知道剧情的走向,知道既定的结局,但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系统的机械音拿捏到了一个近乎矫揉造作的音调,但又夹杂着播音腔的厚重,有种故作深沉的感觉,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江姒:“……” 她不和它一般计较。 最近这系统看了太多青春伤痛文学,看的还是那些什么「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剧情,她能拿它怎么办?? 这系统踏马都不知道多少年纪了还情感泛滥,江姒除了冷笑找不到其他的反应。 “……我没问你。” 江姒都懒得和系统扯皮。 但是不得不说,系统在一定程度上真相了。 [实在不行你就算了吧,反正剧本就差这一点没完成也问题不大,剧情完成度已经超过90了,你也没必要揪着这一点不放。我看谢知行也不像个渣男,看起来应该是不会背叛你的,你也别再折腾人家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系统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姒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在谢知行是颗埋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的时候,她还能容忍他待在她身边,他们甚至还是保持着情人的关系。 这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江姒自己都有些想不通。 她有些苦恼,她该怎么处理她和谢知行之间的关系? 难不成就一直这么下去,一直提防着他,但是和他保持这样不进也不退的关系? 老实说,江姒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绝对主动和谢知行摊牌。 既然他不说,那这层窗户纸还是由她来捅破好了。 这天江姒加班到很晚,公司里大部分人已经走了,谢知行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江姒推门进去了。 谢知行有些意外江姒会过来,意外的同时还是高兴的,原因很简单,只要和江姒待在一起他就是愉悦的。 “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都快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去?” 江姒摇摇头:“不急。” 她过去站到谢知行旁边,摁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你继续,我就来看看。” 谢知行微微摇着头,失笑,“不行。” 江姒:“?” “你在我旁边我不容易专心。” 江姒伸出根手指头把他的脸戳回去,“别和我说情话,而且这话太土了,我不喜欢!” 什么你在身边我还怎么专心工作这种话……咦咦咦。 没想到谢知行摇摇头,对上江姒的视线,他认真的很。 “倒不是因为这个。” “你在我旁边,我会紧张的,工作的时候容易出错。” 谢知行弯了下眸子:“江总难道想看我出糗么?” 江姒还没说话,谢知行就自己先接了下去,“我不要。” 江姒:“……” 她伏在谢知行肩上,拍了下他的头,“我懒得和你胡扯。” “说正事。” 谢知行转头盯着她在看:“?什么?” 江姒难得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手指揪着他柔软的碎发,漫不经心地问道:“谢知行,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知行愣怔了片刻。 他顿住了。 江姒有些兴味地挑眉看他,“怎么不说话?” 谢知行对上她的视线,迟疑道:“没劈腿没变心没打野食。你不用担心。” 江姒:“……没问你这个。” 确实。 谢知行说的这些都是他需要担心她的事情。 毕竟这说出来太像她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了。 要死,跑题了。 “Xenos。” 江姒冷不丁喊了他一声。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谢知行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唇微微抿了下。 望着江姒眼底近乎平静的神色。 谢知行开口了:“你早就知道了。” 肯定的语气。 江姒嗯一声。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在什么时候么?” 江姒渐渐松开抱着谢知行的手。 “两年前。”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加掩饰。 谢知行扯扯唇角,“两年前……这么早啊。” 他忽然又笑了下:“我早就猜到你早晚会知道,所以,现在你是不想再和我演下去了么?……阿姒。” 江姒不答反问:“你说呢。” 谢知行继续笑笑,他抬起手想要来摸摸江姒的脸,轻声道:“明明知道了还要陪我演,难为你了。” 他的态度温柔的不合理,也平静的不合理。 江姒敲敲桌子,道:“谢知行,你搞搞清楚,现在是我在质问你。” “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我都能说的。” 谢知行十分配合,配合到让江姒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江姒:“…………” 不过话说回来,江姒还真有个问题。 “你手上明明就有公司的核心机密,只要你把它拿走再公之于众,不说别的,这至少能断我一臂……你为什么不出手?明明这是你的任务不是么?” 男人绵密纤长的睫毛轻微地颤着。 他说。 “我不想。” “一开始确实是怀有目的到你手下的,但我早就放弃了。” 谢知行冲着江姒弯下眸子,“在你知道之前。” “至于原因……”他看着江姒的目光近乎缱绻,“阿姒,我表现的还不明显么。” “我喜欢你啊。” “我后悔当初接近你时候是目的不纯的,我也想过想抹去过去的一切,但是我又想,我能瞒的了你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所以就一直这样拖着了。” 他每天都是惴惴不安的,像是走在刀剑上,担心美梦下一秒就会结束。 到时候事情败露,他……谢知行闭上眼睛,实在不想接受那样的结局。 但是时光无法倒流,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期盼那一天来得晚点,再晚点。 直到今天。 这一天还是来了。 “阿姒想怎么处置我呢。”男人的嗓音低沉且轻柔,看着她的眼神是柔软的。 新欢(62) 谢知行怎么可能不慌乱。 他只是习惯了掩饰内心的情绪,所以哪怕心底已经兵荒马乱,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淡定。 谢知行的心思重,他最擅长用最圆滑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困境,逆风翻盘,但是在江姒面前,再多的心思和心眼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没有用的。 他没有所能仰仗的东西。 江姒不喜欢他,或者说没那么喜欢他。 他在她那里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存在,就像先前的沈星阑和白微。 于她而言,他们都是过客。 在她生命里留下些许痕迹但最后还是化为过眼云烟的存在。 她是神明,他是她的信徒。 若是幸运,在那些个万分之一可能的瞬间,神明会短暂地眷顾她的信徒。她将指尖覆在他颤抖的掌心,对他而言,便是……圣眷降临。 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恋,如同细密却坚不可摧的枷锁,而他便是心甘情愿地套上。 在江姒掰开他手指的时候。 在那一瞬间,谢知行心里好像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倒塌,那一瞬间的慌乱无法用言语表示,他急促地想去握江姒的手,但是被避开。 视线和对方漠然的眼神碰撞而上。 谢知行呼吸都是一窒。 “……阿姒。” 他喃喃出声。 男人深灰色眼眸里,在恍惚间几乎闪烁着摇曳水光,他眼神都在颤抖。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预感。 她会离开他。 她会抛弃他。 “……别走。” 他拽住她的衬衣袖子,用一种很轻的力道,嗓音沙哑。 谢知行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什么才能挽回她。 之前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遍的场景,如今成了真,他却还是不知所措。 “你不是最能言善辩了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谢知行,你倒是解释啊。” “你让我不要走,难道不是想让我留在这里听你解释么?你说,我听着呢。” 男人低低道:“我错了。” 是道歉而非解释。 “你道歉做什么。” “……因为差点伤害到你。” 江姒冷笑一声。 “把差点两个字去掉。” 谢知行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差点傻傻地问出为什么来,还好仅存的理智让他停住了,硬生生把话咽下去。 他从善如流,低头乖巧道:“我错了。……阿姒,我不求你原谅我,至少给我一个挽回的机会……好不好?” 到最后已经是完全的哀求了。 “当时知道的时候我很生气。” 女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男人白皙的下巴,嗓音逐渐转凉,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语调危险的很,“当时我真的想一枪崩了你啊,谢知行。” “就没人能把我这么耍得团团转。” “我知道公司里有内鬼,但我实在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我当时在想,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玩弄在手掌心的感觉很刺激?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有——” 谢知行一双眼眸微微睁大,他几乎是慌乱地摇头否认。 他是一口气解释完的。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预想过很多次主动和你坦白就连梦里我都在做被你抛弃的噩梦但是我实在不敢……” “你太骄傲了,你不会接受我的。” 所以不敢说出口。 他抱着微不可查的奢望,但奢望终究是奢望,美梦在一夕破碎,所有的的奢望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 谢知行无法想象自己被江姒彻底放弃。 江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扯着唇角轻笑了两声。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接受不了。” 谢知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姒从他面前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的果决潇洒。 她松开了他的手。 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谢知行没有去拦她,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拦她的。 他成全她。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尊重她。 江姒可是真没有想到,她第二天就收到了谢知行上交的辞呈,还有一封解约书。 他早早地把辞呈放到了她办公室的桌上,连面都没有露。 江姒盯着那封信看了两遍,唇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她在解约书上盖了章。 干脆利落。 公司里的人对于谢知行离职一事十分惊讶,毕竟他可以算是公司的老骨干了。但唯一知道真相的又只有江姒一个人,他们也没缺心眼到直接去问boss原因,这不是找死么,一个个吃瓜群众都心痒难耐的很,然后就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传了出来。 江姒发现,谢知行真的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彻彻底底,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们平日里会去的咖啡店、西餐厅,还有偶尔会去逛的公园、步行街之类的地方,谢知行再没有去过,他就像是彻底隐形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过江姒的面前。 他真的做到了不打扰她,安静地离开。 再次遇到谢知行是几个月后了。 在一次画展上。 江姒是受邀去看画的,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五花缭乱的画,视线毫无波动地略过。 之前谢知行倒是喜欢画画的,有时候忙里偷闲还会给她画肖像,什么样的都有。素描,油画,还有抽象派的……老实说,当时江姒指着画上那奇形怪状、鼻歪眼斜的女人,不可思议地问谢知行这是她?? 江姒真的差点当场暴走。 有些熟悉的东西总能引起恍惚感。 就比如说现在,江姒就在一本正经地走神。 画展的主办人客客气气地站在江姒面前给她介绍这一幅幅作品。 江姒本身气质优雅高贵,她的长发剪短了,现在烫了一个优雅的大卷,染着浅棕色,头发在后面微微扎起,再加上她戴着的细边眼镜,看着就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她偶尔矜持又冷淡地点一下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姒是真的听得懂。 其实她全程脑子里在想着「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我还要装模作样听多久」。 反正谢知行在看到江姒的时候,就是她心不在焉却还不得不端着的样子。 谢知行最熟悉她这个动作了。 新欢(63) 江姒微微低头抿着唇,垂下的睫毛下的视线止不住地往右边飘,他甚至看出来她快要想打哈欠了,谢知行不由得想笑。 但是一想到江姒或许不想看到他。 谢知行面上的笑意又是一僵。 在江姒即将抬起头来的时候,谢知行转过身子去了,他的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地往后转,他能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英挺的背脊都是一僵。 他不知道江姒有没有认出他。 今天来这个画展是完全的巧合,并非是他故意跟着江姒来的,这么巧的,居然这样也能碰到她……谢知行一开始真的很高兴,时隔数月,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但是反应过来以后,谢知行又忍不住落荒而逃。 … 江姒确实看到谢知行了。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好歹也同床共枕了两年。 她还不至于连这个曾经的枕边人也认不出来。 看见谢知行跑得这么快,江姒又有些不爽。 怎么,这是还不敢面对她? 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比如说……不想见到她? 如果是前者就算了,如果是后者的话,江姒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她抬手微微扶了下眼镜,浅红唇角弯起一个微微有些嘲讽的弧度。 那就是他谢知行不识好歹了。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江姒果然又遇到谢知行了。 在地下车库。 追尾。 今天是江姒自己开的车,她助理因为有事请了假,刚刚她一个没刹住车就撞了上去。 直到因为惯性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但是被安全带勒住的时候,江姒还是有些懵逼。 “……” 好家伙。 今天这绝对是她的耻辱。 江姒,一个能开着赛车漂移过发夹弯的女人,今天居然追尾了别人的车。 原因是分心。 这是奇耻大辱啊! 虽然追尾了人家,但是看江姒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歉意,看她这一副牛逼样子就知道她要拿钱砸到对方没声儿。 钞能力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万能的东西了。 直到她看到对方车上下来的人。 个子很高,一身黑色大衣,手里撑着一把伞,很冷淡却有气场的打扮,男人模样斯文英俊,这时候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盯着她看。 “……” 这已经不是踏马用巧可以形容的了。 江姒拿出手机来,“我让我的助理来和你处理。”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 她心里可能是有些尴尬的,但是江姒怎么可能表现出来,那太丢人了。 她拿对陌生人的态度面对他。 外面下了小雨,江姒没有打伞,头发上沾了些许的雨滴,但是她显然不太在乎。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下雨了,带伞了就撑,没带伞也无所谓,要她的话说就是淋个雨又不会死。 感觉到面前遮挡下来的阴影。 江姒微微掀眸。 她看到是谢知行走到了她的旁边,在给她撑伞。 江姒也没后退,没什么好矫情的,她也不是矫情的非要淋雨的人。 “好久不见。”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打破了雨天的沉寂。 若是江姒这时候抬眸,就能看到这人眼底无可掩饰的想念和眷恋。 他控制不住地想她,日日夜夜,从未停止。 “嗯。” 江姒嗯了一声,再没有多说别的话。 明明只是几个月没见的人,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的距离。 鬼使神差的。 谢知行做了件对他而言称得上荒唐的事。 他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从后面去揽江姒的肩膀。 因为江姒也没看他,被他触碰到肩膀的时候,她几乎下意识要攻击他了,但意识到是谢知行,她有暂时按捺住了。 “?” 直到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肩膀乃至于整个后背都被拥住,伴随着伞落地的声音,雨滴再次落到发丝之上。 “谢知行?” 江姒喊了他一声,结果谢知行装死不吱声。 “……” 江姒无语了片刻。 “你为什么……”谢知行还是开口了,就是他的嗓音太低,后面更是支支吾吾的,江姒根本没听见。 “什么??”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悦耳,带着点颤抖,“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江姒:“…………” 她转过头去,但是谢知行勒得她有些疼,被她轻斥一声放开。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 江姒转头就看到了谢知行泛着红的眼角,他应该是真忍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失控地抱住她。 江姒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谢知行。 谢知行看着瘦了些,气质比起之前的温和完美,如今添了几分忧郁和难言的悲伤。 江姒看到他这副演蓝色生死恋的样子就蛋疼。 “谢知行,你当初离开的挺果断的啊,你现在作出这副样子给我看?” 谢知行垂眸,先是沉默。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弱弱反驳:“没有很果断。” “?” 他继续轻声道:“当时我喝了一天一夜的酒,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三天,最后是别人把我送医院去抢救的。” 江姒:“…………” 这一茬她还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江姒要被气笑了,“你当我是傻,你生什么病了要在医院躺两个月?” 就算酒精中毒了洗胃,一个礼拜撑死了也能出院了吧? “吃不下去东西,吃下去就吐出来,只能靠打葡萄糖,如果不呆在医院……” 怕是真的会死。 谢知行也不知道当时情况会那么严重。 厌食到只能靠打葡萄糖续命。 那时候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后来勉强捡回一条命来,谢知行已经不敢再出现在江姒面前了,直到现在—— 江姒愣怔住了。 看着谢知行的眼睛,她知道他这不是在撒谎。 这是真的。 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嗤笑一声,江姒移开视线不去看谢知行的眼眸,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来搏你的同情。” 江姒还没说完,谢知行就接了话。 而且实诚到她无言以对。 他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离开她,他会死。 就连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 新欢(64) 江姒心里五味杂陈的。 理智告诉她,她就不该再待在这里听谢知行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早就在心底给谢知行判了死刑,她就不该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不说到底有没有动摇,她就不该有这个念头。 她现在最该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但是现实一般都与理想相差甚远。 她连步子都迈不了,即使不想承认,她对谢知行确实还有几分的不忍,但也仅仅是几分不忍。 江姒知道自己的记忆是被封锁起来的,她对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种优柔寡断的情绪有种天然的厌恶。 她最讨厌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江姒猜测这可能是和她过去所碰到的事情有关。 或许,她曾经因为这样片刻的软心肠付出过极大的代价。 不然说不通。 … 现在的谢知行就站在她的面前,苍白着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对她说我没有你真的不行。 江姒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 没有谁离开谁会不能活,但是看到谢知行这个样子,她又堪堪止住了话。 她知道谢知行没必要骗他的。 按照她的势力,简单一查就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瞒不住她的。 江姒扯着唇角有些嘲讽道:“所以你说这些是想来博我的同情,然后呢,道德绑架我来原谅你、接受你么?” 她的话尖锐到近乎刻薄的程度。 她在咄咄逼人。 没想到谢知行摇摇头,否认了她的话。 “我没有。” 又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男人紧紧盯着她在看的一双眸子闪着些许的水光,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像是被江姒的这话给伤到了,张着薄唇努力吐出一句话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等江姒回答,他先低低地自嘲一笑。 “江姒,我还没这么卑劣。” “说这些想博取你的同情是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当然,我也逼不了你。 我只是将我的内心剖析给你看,你听或是不听,信或是不信,这都是你的选择。” “我无法左右你,也不会想左右你……抱歉,这话听着可能很矛盾。” 谢知行的声音一顿,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又直视江姒的眼睛,忽而一笑,很轻很轻地说道:“你就当我是实在想你了,忍不住了,才到你面前这么说的。” 真的忍不住啊。 思念是最浓烈的毒,世间最美好最让人疼痛的东西逃不开这个词。 “对不起。” 他喃喃道。 江姒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气氛让她压抑,也让她感到窒息。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当然,也不愿意想通。 没有必要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的助理快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他来代我和你处理。” 说着,江姒就要走,但是一看自己的车追尾了,连车头都被撞得凹进去一块,要是开着这样的车走在大路上,说不定就会被认为是什么肇事逃逸的车辆然后被交警拦下。 “……”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江姒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知行看出来了江姒的纠结。 他又笑了下,“这里不好打车,还是等人来了再走吧……江总。” 江姒面无表情的回头盯着他看:“……” 三秒后。 谢知行:“抱歉,是我多嘴。” “…………” 谢知行的态度越是这样越让江姒感到恼火。 “雨有点儿大了,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谢知行提议道。 江姒嗯了声,她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和他唱反调,她已经不是中二少女时期的江姒了,在雨中漫步转圈圈这种事情她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 江姒的助理来的还挺快,她助理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又被老板夺命连环call喊过来。 助理的脸都是哭丧着的。 “boss,您这就不厚道了,我陪女朋友陪到一半扔下她来给您处理事情,这次回去我指定得被我家祖宗一顿打!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家伙,怎么撞成这样了?!” 看着车头瘪进去的迈巴赫,助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惊失色。 “江总您没事吧???” 他赶忙转头看向江姒,从头到脚从前往后把她打量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助理拍拍胸口,“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 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要是出啥事了连带着完蛋的就是他! 他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怎么从他家姑奶奶手底下活下来吧! QAQ 江姒看助理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脑仁疼,没好气道:“年终奖给你翻倍。” 这事儿确实是她做的不厚道了。 大半年不给人家小李放假,人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去陪女朋友,现在还半路给她叫出来了,所以她才轻飘飘地给他涨了奖金。 小助理瞬间心不痛呼吸也顺畅了,连带着背也挺直了。 “好嘞,尽情奴役人家吧,陛下~~” “…………” 江姒这次挑到的助理,虽然这人业务能力和处理事情的效率都不错,就是有个毛病,满嘴跑火车,嘴皮子不靠谱的很。 光听这家伙说话就知道这是只二哈。 要不是业务能力强,就这嘴,他早被她开了千八百次了。 车被送去修了,江姒坐助理的车回去了,顺带也捎了谢知行一程。 好歹也是旧情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还做不出把这个旧情人兼病患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就顺带把谢知行捎了回去。 这人倒也不客气一下,当场就答应了。 江姒:“……” 事情解决的很快。 虽然看着这次追尾还挺严重,好吧,确实也挺严重的,但是架不住江姒财大气粗啊,能用钱摆平的那都不叫事儿,她直接手一挥赔谢知行一辆新的。 谢知行当然是不要的。 于情于理都不该要,更何况他还是喜欢江姒的。 收了人家这车,那他成什么了。 新欢(完) 谢知行也不差钱,虽然比不上江姒手里握着的滔天财富,但也算不错了,他从事的就是金融行业,平日里随便搞搞投资,每年拿到的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谢知行本人对于钱财看得不是太重。 就没有太多这种世俗的欲望。 他打死不愿意收,江姒也没办法,总不能拿刀逼着他收下吧?最后无奈,两人各退一步,江姒让人将谢知行的车修好还给他。 经过这么一次插曲,江姒和谢知行的生活又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永不交叉,若不刻意为之,那就再没有相遇的可能。 谢知行也不缠着她。 他是尊重她的,他到底做不出死缠烂打让她为难的事情来。 反倒是江姒,她偶尔会让人去调查谢知行最近的情况给她看,她不会主动联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知道这人最近在做什么。 这也瞒不住谢知行,一开始的时候谢知行不知道,但是次数多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发现的。 谢知行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 他巴不得江姒这样做,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隐隐有些猜测,但到底还是不敢怀有太大的期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已经经不住再多的折腾了。 … 江姒偶尔会收到一些奇怪的礼物,要么是些做工精致的工艺品,要么是各种各样合她心意的小东西,每次被顺带送来都会有一封空白的信。 江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恐吓,事态逐渐发展到恐怖向。后来经过系统提醒才知道这事儿是谢知行做的。 “…………”淦。 江姒很无语地问系统:“他不会以为这样很浪漫吧?” 系统非常不可思议地惊呼:[这难道不浪漫吗??] 江姒:……智障。 她怎么就忘了,现在的系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冷冰冰的统子了,它已经被古早言情洗脑了。 它脏了!它的心脏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江姒倒也没把这些东西给扔了,她全给放一个储物箱里面。 后来的后来,江姒和谢知行之间就一直维持着这样微妙的、似有若无的联系。 出乎江姒的意料,后来谢知行辞去了本职工作,转而去全球旅游,圣托里尼的日落,到马特宏峰的雪景……每到一处地方他都会给江姒寄去照片看。 她都快习惯了每月初雷打不动地收到谢知行寄来的东西,这样的日子维持约莫有两年,这样带着点暧昧但又朦胧的联系并不让江姒感到厌烦,她甚至逐渐在习惯,虽然这两年来,她并没有真正和谢知行碰过面。 直到这个月谢知行没有再给她寄东西。 江姒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超了十多天也没再收到,她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当然想过也许是谢知行放弃了,若是那样,那也是无所谓的。 但江姒的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有系统这个外挂在,江姒当即知道了谢知行的状况。 ——躺在医院,危在旦夕。 江姒当时觉得荒谬的很,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不行了?? 系统顿了好几秒,道:[那可不呢,这人去登雪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到雪崩,给压下面了。还好被救援队给挖出来了,但是也就剩一口气了,现在在医院吊着命呢。] 江姒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她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住:“你是死机了吗?发生这种事情不正常和我说?!” 系统觉得委屈的不行。 宿主不是讨厌谢知行吗? 再说了,就算它是个挂,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人家看啊!还不允许它偶尔偷个懒了? 江姒都懒得再和系统扯皮。 她马上调了私人飞机飞瑞士,再把自己的顶尖医疗团队带上。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江姒就到了那里。 她看见谢知行的时候,对方正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口鼻罩着呼吸器,脸色白的已经近乎死人的苍白,眼睛紧紧闭着,几乎看不到胸腔起伏的弧度。 江姒说不出来她这时候是什么感觉。 反正难受的很,又酸又疼的,还有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以往一直坚持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好像没这么重要了。 人到底只有一条命,死了就彻底没了,这就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江姒抬眸看向病床上昏睡的英俊男人,她眼神复杂的很。 … 淡漠薄情的神明终究还是偏爱了她的信徒,为了她的信徒,放低了原则。 …谢知行,你活下来。 …一切重来,也不是不可以。 …… 谢知行到底还是救了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江姒在他耳边说的话管用了,当然,到底还是要归功于江姒带来的顶尖医疗团队。 谢知行在恍惚间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自己床前的江姒,她的背后就是窗子,窗外艳丽的夕阳照进来,给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谢知行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他明明记得自己碰到了雪崩……后来的,记不清了。 谢知行眼神有些发愣,怔怔的反正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想,他果然是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江姒在他面前俯下身,亲吻他的侧脸,说还好你活着。 江姒反思了一下。 她太骄傲,太过锋芒毕露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样性格的她,和所爱之人必定会拼的头破血流也绝不低头。 这样才是最遗憾的。 还好谢知行和她没那么相似,他相对来说温柔多了,他会朝她低头服软,只是她一直不接受,她冷酷无情地拒绝他。 要是谢知行也是和她一个性子的人,那留给他们的就只可能是错过,或者就是遍体鳞伤。 女人清越好听的声音响起。 “谢知行,我们可以试试。” 我给你一次机会。 ……试试。 披着满身日落的余晖,映衬着金光,女人清冷绝艳的脸庞逐渐靠近—— 对于谢知行而言就是,那一天日落极美。 他的神明,俯身垂怜于他。 … 女君篇 假象(1) 剧情最终结束。 江姒也选择了和原剧情中稍有不同的结局,不同于原身坐拥无上财富却孑然一身,她这一辈子称得上美满。 她有爱她如命的爱人。 财富、权势、地位,她一样不差。 谢知行用了几乎一辈子让江姒明白。 谢知行没有江姒会死。 ……但她不会。 他们的爱并不对等,这让江姒感到说不出的遗憾,她也曾努力想要改变过,但是收效甚微。 江姒发现,她好像天生缺乏爱人的能力。 每当她尽力逼迫自己的时候,冥冥之中就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甚至于嘲讽她。 最终她不得不作罢。 就这样相守一辈子也好。 虽然遗憾,但也还算幸福,足够了。 … 回到空间。 在江姒睁开眼眸之前,先前封存的记忆尽数回笼。 她睁眼看到的就是戚昀。 欺霜赛雪的美人长身玉立地站着,在不远不近地距离,温柔如水的琥珀色眼眸里倒映的满满都是她。 见江姒睁开眼睛看他了。 美人柔柔一笑。 “阿姒。” 语调温柔缱绻,似乎连尾音都带着钩子似的。 江姒:“。” “你怎么在这里?”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说不上好于不好。 戚昀丝毫不在意江姒的冷脸,道:“我来提醒一下阿姒。” “?” 美人言笑晏晏,说出来的话却是不怎么中听,“现在第一个世界结束,我算是过关了吧?我怕阿姒不认账。” 江姒:“大可不必,我还不至于不认账。” 戚昀却像是早早看透了她,无奈摇头,道:“阿姒,你前科累累,我不得不防啊。” 眼看着江姒要炸。 戚昀又轻飘飘来了一句,他薄唇轻启,“毕竟,阿姒骗我的,还少么?” 明明是再平和不过的语气,但是由这天底下最温和、最悲悯的存在说出口,就沾染上了那么几分似有若无的讥诮。 江姒:“……”有被内涵到。 被这白衣神君如此眼神幽幽地盯着,前科累累的江姒一时间无言以对。 “……” 就她这样说话跟放屁一样不靠谱的,撒过的谎连自己也记不清。 江姒无语哽咽。 得,是她理亏。 江姒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江姒现在的表情就是猴哥摇着两招风耳说烦死了。 戚昀无奈摇摇头。 … 他们并未多做停留就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在进去这个小世界之前,系统习惯性地把剧本看了一遍,然后没忍住卧槽出声。 系统:[……] 好家伙。 它踏马直接好家伙。 这剧情,是真把太子微往死里整啊?!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微还能对宿主不离不弃、痴心不改……那就可以了。它觉得真的可以了。 具体的它现在也不太方便和宿主说。 因为这个世界的任务和先前的有所不同,并不是单纯的按照剧本走剧情。 这个世界的剧情和任务吧……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变化最大的主要是在任务形式的方面。 它也不多说了,具体的看下去就知道了。 夜色正浓,天穹星辰闪烁。 忽而风起,星星点点的星辰逐渐黯淡了,天空中逐渐淤积盘旋着的黑云,那是一种近乎暗无天日的黑,类似于粘稠的血河。 一眼望过去就让人的心底升起无边的恐惧,灵魂不安的尖叫。 这样诡异的天象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随意下定论。 一夜之间,修真界人人自危。 “天生异象,这是天要亡我修真界啊,唯有大魔降世,方会引得如此诡异之相!” “妖域和魔界安分了百年,如今还是忍不住了么,若是真如传闻所说,这是大魔降生之相,那对于邪道绝对是一大助力。我修真界,危!!” 修真界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之中的矛头不约而同地指向魔界和妖域。 但是猜测归猜测,这些三修虽然不满,但到底人微言轻,单刀匹马的谁敢去和魔界和妖域对着干? 如今这百年来,虽然这两族式微,但魔王和妖主到底不是吃素的,这两都是残忍暴戾的主儿,一言不合就杀人,一杀还杀一片,妖域曾经血流成河那可不是夸张的,是真真切切,别说小孩看了做噩梦,就是大人看了那场景也能直接三魂出窍。 去惹这样的杀神那不是找死么? … 修真无岁月。 弹指一挥间,又是一个百年。 当年的那一场异象已经被大多数人忘却了,就算还有人记得,他们对此也不过是一笑而过,道不过是戏言罢了。 唯有如今作为修真界魁首的昆仑一派,对此还是忧心忡忡。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那一场异象便是真真切切地出现昆仑,那无边血河从天而降,汇入飞来峰峰后,虽是幻想,那也已经足够让人心惊。 这百年来,昆仑掌门一直忧心忡忡,生怕此等魔物会降生在昆仑,这不仅对于修真界来说是一场劫难,这对于整个昆仑派更是一场灭顶之灾。 百年之前。 他昆仑派的大长老曾为此卜过一卦,最后惨遭反噬,如今还沉睡在寒冰阁中,可见此兆之不祥。 但是这百年来又太过太平,天下风平浪静,并无妖魔邪祟兴风作浪。 掌门坐在主位之上,在冥思苦想了几日之后,再三思考之下,他最终做下一个决定。 以灵力化气,修书一封送往千万里之外的幽州。 …… 要说这四海八荒,三山九门,五岳九州之中,英雄豪杰无数,天之骄子、天资纵横的奇才在这千百年来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叫得上名字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大多随着时光的流逝,要么化为黄土一抔,要么寂灭于人世间,再无痕迹。 而昆仑掌门要找的这位,便是这群天纵奇才中的最佼佼者,没有之一。 最风华绝代,最清风朗月的那一位。 她是幽州女君,当年一剑势压妖域九州,一人执剑,守得中州大地百年安宁的绝世剑客。 她生自幽州,世人便以幽州冠其名前。 她被尊称为,幽州女君。 她叫,江姒。 … 女君篇 假象(2) 确实,向这位幽州女君求助,是昆仑掌门如今来说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 掌门神色凝重。 毕竟,那位可是如今的正道第一人啊。 若是连她都无法应对,那这天下……怕是真要乱了。 思及至此,昆仑掌门深深地叹口气。 …… 千万里之外。 幽州,邀月峰。 连绵起伏的山峦几乎汇聚成一簇不绝的墨绿色,苍莽深岭,如同海浪滚滚而来,仿佛无穷无尽,若是仔细瞧去,隐约可见其中似有若无的几分煞气。 邀月峰顶上,云倾天宫之中。 那是一座类似于冰雪铸造的宫殿,在清冷月色之下如同覆了一层银色霜雪,唯美的如同广寒月宫。 宫中主殿,那垂着的珠帘之后端坐着的……是一位如同冰玉雕成的美人。 雪为肤,玉作骨,发未束,墨发蜿蜒低垂至脚踝,与这冰寒的宫殿辉映出一种艳烈逼人的美感。 眸如寒星,唇瓣却艳色的过分。 这样的美人,虽然第一眼会被她绝对的美貌所震撼,但却不会有人敢对她升起亵渎之心,原因是她眼底里那近乎千年不化的寒冰,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极为强大的剑客。 她身上有种属于剑客的势,那是一种傲骨不屈的天生傲慢,或者说是一种属于强者的高高在上,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此女不可招惹,否则,下场便是万劫不复。 确实没错,这千百年来,死在幽州女君手底下的人,确实数不胜数。 死在她手里的都是该杀之人。 无一例外。 现在,这位天下间最风华绝代的剑客遇上了一件难事。 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找上来,非要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她是来自外世界的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它还在她脑子里传送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 幽州女君冷笑。 区区鼠辈,装神弄鬼,连身体都没有的东西也敢来诓骗于她,真当她一个剑修就是那种没有脑子,四肢发达只会用蛮力的武夫么? 笑话! 系统无语凝噎了。 [……]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会碰上这样的情况!!! 这个世界的任务模式坏就坏在这里。 这是把宿主的记忆封住,让她完完全全经历过原身所经历过的一切,然后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它作为系统再唤醒她。 没想到夭折在第一步。 他妈的宿主根本不认它! 呵呵,别说认它了,她现在是想要弄死它啊!! 有一个瞬间,系统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被扯出了空间,幸好被它眼疾手快地稳住了,才没被这死女人抽出去。 不然看她现在这狠样儿,今天就是它统生绝命之时! 啊!! 系统都不知道该说江姒什么好,是该夸她聪明谨慎,还是该怪她疑心病太重,死活不相信它这个陪伴了她好几辈子的好伙伴! 啊!!! 它真的好绝望。 #论千辛万苦连接上宿主的脑电波以后她非但不认我还想搞死我# 系统虽然没有蛋,但它还是非常蛋疼。 “你究竟是何物,又是以何种方法侵入本君识海?说!” 掷地有声,几乎是裹挟着雷霆万钧气势的一道威压。 江姒作为幽州女君,她的识海几乎是无人能够入侵的,要么是精神力远超她的,要么是本身实力压倒她的。 前者不太可能有,后者就是存催的扯淡了。 整个中州大地乃至于整个修真界,无论是正道还是妖魔道,已经万年没有过飞升之人,天地灵气枯竭,飞升之路被阻断,世人想成仙,已经是纯粹的妄想。 如今的世上,练气入门,随后是筑基,若是百年能结丹者,已是时间少有的天才,金丹之上是元婴。如今的世上,元婴已是佼佼者,化神之尊,更是世所罕见。 再往后的大乘期,渡劫期,更是闻所未闻。 万年未曾出一个大乘期尊者了,渡劫期就是单纯的做梦了。 有卡在化神期千年之久的尊者在耗尽寿元羽化之时,曾一语道破天机。 他言:如今的天下,无人能够突破化神,是天道如此,是天道不让你们飞升! 仁尔等何等天纵之才,到底也难逃一死!吾之今日,就是汝之明日!……在一阵仓皇大笑之中,这位尊者最终羽化,化为飞灰。 他留下的这番话语也在当时的修真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甚至引起一阵恐慌。他们修真之人,修行千年万年,为的不就是一个飞升成仙么。 如今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天道的一场巨大的骗局,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然后——幽州女君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可怕的诅咒。 她以女子之躯,在不满百岁之时踏入化神境,又一十年之后,踏破化神,步入大乘期。 这样的当世第一人,她拥有对于一切的绝对自负,现在系统要她相信,她先前所经历的几百年都是假的?江姒怎么可能相信。 在江姒释放威压的时候,整个邀月峰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抖动。 系统也抖了三抖。 “…………” 它要是有脸的话,它现在脸上绝对形象化地写着「要死,你让我想想这个谎该怎么扯……呸,扯什么谎,它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系统是真崩溃啊! 它做错了什么,它为什么要面对这些? 它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只会混吃等死的小废物而已。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 系统突然礼貌地道了声抱歉。 [君上莫要怪罪。可能也许大概是我找错人了,真的非常抱歉,我现在就走,您不用送了谢谢!!] 说完。 系统咔嚓一声切断了和江姒的联系,单方面的,确保江姒抓不到它,不能拿它怎么办! 好家伙,任务虽然重要,但是和小命一比那还是万万比不过的。 它已经看过剧本了。 只要宿主顺着这个调调继续下去,完成任务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飞升成仙,对于她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嘛?! 这样一来,有没有它这个系统问题好像不大……哈? 女君篇 假象(3) 系统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死遁了。 它收敛住气息,绷紧了神经不让江姒看出一分一毫破绽来。 在系统战战兢兢的,连脑门上都冒出具象化的冷汗之时,江姒眯着眼睛,神识外放,扫过周遭方圆百里——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被这狂徒逃了。 江姒眉目冷肃,常年如同冰雪覆盖的眉眼此刻凌厉的不像话。 “……” 江姒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闷亏了? 她朝这虚空之中抬手隔空挥去一掌。 巨大的灵力波动如同浅蓝潮水般朝外蔓延,整个天穹都如块块碎裂的蜘蛛网,并且卷起一阵凛冽的罡风,展现出恐怖至极的威压来。 整个邀月峰都处在主人的怒气威压之中。 系统脑门上具象化的三滴冷汗更加明显了。 “……” 笑死,根本不敢说话。 它敢出声吗?它敢吗? 试试就逝世。 它再一次确定,没有它的帮助,宿主甚至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 江姒尝试了好多回,最终还是发现找不到刚刚那装神弄鬼之徒,她遇到平生最大之挫折,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实力来? 连一个来路不明的狂徒都能逃过她的神识。 她这些年……果真是松懈了。 太大意了。 此事暂且不提。 江姒手一挥,在这千里传信的秘法中注入灵气,她面前的半空中便浮现了一份密信,浅金字体,古老神秘。 她几眼扫下来便知道昆仑掌门是为何传信而来。 为的……不过还是百年前的那道祸象。 江姒本不想管这闲事,若是真有大魔出世也就罢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她是真没放在心上,也觉得实在可笑滑稽。 玄虚子怕不是真老糊涂了。 现在连这种无稽之谈都开始相信了。 但是江姒当年曾受过昆仑前任掌门的恩惠,欠过那人一段因果。如今昆仑前掌门已在百年前仙逝坐化,她欠的那段因果便顺理成章地延续到了昆仑一派。 那这就由不得她坐视不管了。 也罢。 就当全这段的因果,还当年那份恩情。 …… 玄虚子在昆仑派苦等了几天几夜之后,终于收到了来自江姒的回复。 他展开信的时候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直到看到开头的一个“可”字,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看完整篇回信之后,玄虚子爽朗的笑了起来。 “好,好!” “有君上相助,老夫这块心病也暂且可以放下了!” 原来是江姒应下镇守飞来峰百年。 她不日便会前来昆仑。 玄虚子忙吩咐下去,让弟子打扫飞来峰,以最高的礼仪迎接这位尊者,他高兴的连胡须都翘起来,整个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座下弟子见了都夸他气色好。 这件事在修真界里很快便传了出去。 从一开始的幽州女君即将造访昆仑派,到最后传成了幽州女君要加入昆仑派……反正人云亦云的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具体原因不好对外宣传,怕再一次引起修真界的恐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昆仑掌门玄虚子也是含糊其辞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此,相信这个传言的人还真不少。 江姒对此也未曾说什么。 她是单纯的不在乎。 反正她只是去还这段因果,履行当年的承诺。 世人皆说她光风霁月,将她捧得好似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似的。 其实不然。她只是个平平无奇武力值天花板的普通人而已,并没有那样伟大的胸怀。 世人如何,与她何干? 当年一剑施压妖域九州,救下那些修真界的无辜百姓,那只是阴差阳错下的巧合,刚巧妖域有人惹了她,撞到她枪口上了,江姒嫌麻烦就一股脑全解决了。 结果传到最后就好像她成了什么圣人一样。 江姒本身性子冷淡,又不善言辞。 曾经不耐烦的时候解释过两次,但是根本没人相信,旁人还以为是她的谦虚之词。 江姒:“……” 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闭嘴接受。 毕竟人家是在夸赞称颂她,她还能提剑把人家砍了吗? …… 在守昆仑飞来峰的这百年里面,哦,还没到百年,还差十年八年……反正这些年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江姒过得也是悠闲,她平日里除了闭关就是闭关,也没有人不长眼闯到这个地方来,她的生活是真实的一潭死水。 哦,最近不是了。 昆仑派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选拔弟子之中顶尖的佼佼者,拜入掌门或是各个长老门下,这一次弟子大选开始举办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江姒出关的日子。 江姒在昆仑呆了近百年,在外人还有各个不知情的长老们眼里,她已经完完全全是昆仑一派的人了,然后可不就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毕竟她是谁啊。 她是江姒,幽州女君,正道第一剑修。 修真界年轻一代的翘楚,哪个不想拜入江姒的门下成为她的弟子?哪怕不能成为她的弟子,离她近点也是好的。 因此,近些年,蜂拥而上想要挤进昆仑派的年轻修士数不胜数。 每次弟子大选的时候都有人问江尊者会不会收徒,玄虚子每次都只能无奈地摇头说不。面对弟子们失望的眼光,玄虚子哽咽了。 他也想啊,但也要人家同意才行啊。 哦,你问他为什么不去劝劝江姒? 呵呵,他哪来这么大的脸。 也不是劝不劝的问题了,就这幽州女君来昆仑派这近百年来,他作为掌门,见过她的次数也撑死了不超过十回! 现在这次刚好碰上了江姒出关。 玄虚子被底下人磨得没办法了,于是他伸出了试探的小jiojio。 他亲自拜访飞来峰,询问江姒有没有收徒的意愿。 江姒在听到掌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 她都短暂地愣怔了一瞬。 “?” 看这位白衣尊者面无表情的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之上,虽然还是冷淡的神色,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写着「你是不是疯了」这几个大字。 玄虚子老脸一红:“……” “老夫见仙君常年孤独,若是有徒弟在膝下陪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女君篇 假象(4) “……” 在玄虚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场面一度陷入十分尴尬的死寂,这飞来峰上刹那间鸦雀无声。 若是玄虚子生在现代,他大概就会知道现在的状况可以称为,精绝古城项目进行时。 一道如同仙乐梵音般的女声清凌凌地响起。 这还是在玄虚子来了以后,江姒说的第一句话。 “掌门,你还有旁的事么?” 玄虚子再度老脸一红。 他觉得是江姒涵养好才没有直接开口赶人,毕竟她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失心疯到说出这种话来。 江姒淡声道:“修仙一道,怎么会无聊,哪里无聊,又怎会觉得孤独寂寞。” 她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掌门若是得空可以去丹岳长老那边去一趟,让他给你看看。” 丹岳长老,昆仑有名的医修。 玄虚子极其怀疑江姒的话最后省略了脑子两个字。 玄虚子:“……” 好的,这下没事了。 他忘了,面前这个可是传说中最为疯批的剑修。 他居然因为江姒是剑修之中看起来比较正常的那一种而忘记她的身份! 对于他们剑修而言,剑就是老婆,日日夜夜和一把剑呆在一起,可不就是和老婆呆在一起吗,那还有什么无聊的?! 他果然是失了智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玄虚子无可奈何,将原因全盘托出。 他也不整那些虚的了。实话实说说自己是被下面的人逼得不行了,这才来叨扰江姒,让他劝她收徒。 看着面前这须白发白的老头满脸写着求求了三个字,眼看他紧接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江姒也是真的眉心都在跳。 “……” 想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江姒答应了下来。 收个徒弟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收徒弟和养灵宠应该是差不多的事情,给点丹药秘籍,偶尔再在修行上为他指点一二,放着养就行了。 她也算是做个好人。 “行吧。” 玄虚子都做好了自己会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的拒绝,接着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面前这个仙姿玉貌的女仙尊说了一句行。 竟是答应了?! “您真是个好人!” 江姒:“……”倒也不必如此。 玄虚子离开之前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笑眯眯地提醒着江姒,道:“那仙君届时可一定不要忘记来大典啊,忘了也没关系,老夫一定会来提醒仙君的!” 江姒:“……可。” 玄虚子乐呵呵地走了。 江姒无奈摇摇头,这个昆仑掌门是个典型的偶尔会不靠谱的性子,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是如此不稳重。 比玄虚子小不了多少岁的江姒丝毫没有自觉。 待玄虚子离开之后,江姒脸上的凝重之色愈发严重。 近年来,她隐约发觉自己的修行之上出了些许问题。 她很难再进一步。 如今江姒已是大乘后期,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大乘巅峰,但这修行越到后面,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不易。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阻隔着她,不让她更进一步。 江姒大约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个陨落的化神修士会撕心裂肺地道出天道不公的泣血之言来。 若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飞升对她而言都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比你在做一张试卷,无论你的答案有多完美,但是判卷人别说给你打满分了,他连及格都不给你,那你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 得出的这个认知让江姒烦躁的很。 因为她心情烦躁,整个飞来峰都受到了殃及,从花草树木到虫鱼鸟兽之上都覆上了一层寒霜。修真界的灵植都是有灵性,甚至有些已经生了些许神智的,现在都被冻得蔫不拉几的。 虫鱼鸟兽就更惨了,一个冻得瑟瑟发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最好笑的是住在江姒院子前那棵树上的一只鸟,它长得有点像猫头鹰,特别是那一双憨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时候特别像,就是毛色比猫头鹰好看的多。 现在,瞬息之间,它变成了一只白头翁。 那鸟:“……” 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弟子大选来的很快。 在得知这次大选之后江姒也会挑选弟子收为徒儿,好家伙,那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发挥自己的实力,跟不要命似的杀红了眼,要不是弟子切磋不能伤到对方性命,有几个弟子怕不是要血溅当场! 有些没有报名昆仑弟子大选的修士更是忍不住扼腕叹息。 可惜的很。 …… 到了最后一日,所有最终留下的修士都成为了昆仑的正式弟子,在焚香祷告之后,便是正式的拜师大典了。 昆仑主峰山头,祥云缭绕,仙鹤飞舞,梵香袅袅,一派蓬莱仙境之妙。 众多弟子朝着上首的主位眼巴巴地看去,想瞻仰这传说中的当世第一人是怎样的风姿。 但是主位之上除了一个已经看腻了的昆仑掌门玄虚子,还有各大长老,再无他人。 众弟子不由得失望垂头。 玄虚子:“……” 玄虚子在恼羞成怒的同时也在暗暗担心江姒会不会突然变卦或者翻脸不认人就不愿意来了。 毕竟强者一般都是任性的,有些小脾气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在众人,特别是玄虚子的翘首以盼中—— 江姒最终还是出现了。 她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一道虚影由虚转实,慢慢凝成实质,那片惊艳绝伦的雪色,莲花羽冠墨发高束,若是世间有仙人,怕就是如此模样。 当时场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没有会怀疑那不是江姒。 就是存在那种人,让人看了一眼就再忘不掉。 众弟子们心头不由得感慨,也只有这样风姿毓秀的存在,才可能是传闻中那位一剑冠九州,压得妖域魔界所有妖魔抬不起头来的幽州女君。 比起她的倾世容颜,显然她周身起来的那铺天盖地的威压更让人印象深刻。 众人皆是俯首,暗暗叫苦。 他们也真是疯了,居然用这样放肆的眼神去盯着这样一位大能看! 女君篇 假象(5) 江姒落座。 她的目光清凌凌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超过片刻的时间,都只是浅淡地扫了一眼。 修真界,修士一般都是穿着一身纯白道袍,大同小异的装扮,除了细节方面有些细小的差异,一眼望过去差不多都是白衣束发、仙气飘飘的模样。 就这些人这样式儿的打扮,脸盲的根本认不出来。 老实说,刚刚那一眼看过去,江姒根本没有记住几个人。 “……” 哦,还是有一个的。 江姒感觉到有道不同于其他人的目光在盯着她看,她神识敏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发现。 倏然抬眸扫过去—— 那是个年轻修士,看着约莫刚及弱冠的年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 面如冠玉,唇若染胭。 称得上红梅落霜雪的一张昳丽夺目的脸,在一众俊男美女的弟子中还是出挑的很,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了。 在江姒看过去的时候,那人也刚巧抬眸。 四目相对。 “……” “……” 相隔数十米,两人的目光越过人群在半空中相撞。 江姒微微蹙眉。 她在看到这个修士的时候,心底陡然间就出现了一股难言的感觉,胸膛里那颗百年不变的冷玉般地心脏猛然一窒。 江姒描述不来这个感觉。 总而言之就是让她不舒服。 ……她抿唇,盯着那人的眼神也逐渐开始变得凌厉。 不过是一个相貌昳丽的后辈而已。 扫了眼这人的修为。 很好,才刚刚筑基,非常符合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该拥有的水准。 江姒眉头蹙得更加深了,她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也不由得攥紧。 既然让她觉得这样不对劲,那再怎么说都反应一个情况——这个弟子今后会和她产生千丝万缕解不开的联系,因果所至,她也无可奈何。 再一想到今日的收徒一事。 江姒不住揣测。 莫非……她今日就是收了这个少年为徒? 江姒看一眼他的面相,不由得暗暗摇头。 这少年前半生的面相极苦,他步入修道一途的日子并不长,若是这样算,他如今已是筑基期,那这天赋倒还算不错…… 出身微寒,又生得一张倾城绝色的招人容颜,放到人间便是怀璧其罪的典型。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自保下来的。 江姒拢在云纹衣袖后的手指掐了几个术法,淡蓝色灵气萦绕间,她以大约推算出了这少年往后的命数。 非常不好。 甚至是早夭之相。 此子命中有一死劫,若是能渡过,那便是蛟龙出云一跃九天,若是不能……那他便也会像大部分的天纵之才一样,昙花一现,如流星划过夜空一般最终寂灭无声。 江姒收回手,也移开了视线,目光幽幽地落在远处的云海之中,漆黑的一双眼眸在阳光下倒映出浅金色彩,原本冰冷的气质因为阳光镀上了一层温和。 她不是圣人,帮不了他,死劫一事只能靠他自己渡过。 她最多……善心大发的时候能提醒他一下。 罢。 旁人之事,与她何干。 在江姒思索之间,最后的拜师大典也拉开了帷幕,就如众望所归一般的,弟子大选的前三甲都要拜入江姒手下。 看着年轻弟子一张张稚嫩且坚毅的脸庞,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偶像。 玄虚子一阵牙疼。 “……” 他现在的心情很微妙,因为江姒毕竟不是昆仑之人,如今这一届挑选出来的弟子,本来该是留下为他们昆仑效力的栋梁,现在全跑她那边去了! 那他这一届弟子大选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玄虚子最觉得牙疼的地方还是江姒是他亲口哀求着好不容易才求过来的。 这感觉,真是——哔了——狗了。 江姒也是一愣。 按照她的想法,她只是来走个过场,完成一下形式主义的任务,收徒什么的是万万不可能的……倒也不一定,若是碰上特别合眼缘的也可以一试。 但是你说巧不巧,入选的弟子一共近百位,她愣是没有特别顺眼的。 除了刚刚那个看着命相不太好的少年。 其他的暂且不论,他这一张芙蓉面是真的赏心悦目,是无论男女都喜欢的那一挂。 向来喜爱精美之物的幽州女君当然也不例外。 至于其他人,江姒再次扫视了一圈。 真的不合适。 众人就看到这位冰雪般出尘的仙君,冷淡又矜持地摇了下头。 表示拒绝。 得到这样的回应,那几个修士虽然失望,但也并不太觉得意外。 毕竟那可是江姒诶。 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存在。那个一剑压天下,霜寒妖域九州的幽州女君。 他们有幸得见仙君一面已是极大的荣幸,至于能不能拜入她的门下,那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 不同于众弟子的狂热和对江姒近乎盲目的崇拜,那个容貌过分昳丽的年轻修士一直处于冷冷淡淡的状态,他甚至没有抬起眼睛来多看江姒,而是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似乎对众人的疯狂无声地表示一种轻嘲。 直到他的肩膀被旁边的人拍了下。 “?” 旁边的修士恨铁不成钢,低声咬牙道:“温雪声,你发什么呆呢,没听见仙君在问你话么?” 说着,那修士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识好歹。” 这话就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酸味。 他能不酸嘛? 仙君怎么就看不见他这么一张真诚又崇拜的脸,反而掠过了他,点了站在他旁边这一看就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温雪声?! 啊! 他嫉妒啊! 他嫉妒到满脸扭曲,疯狂抽搐,恨不得当场手舞足蹈表演一个什么叫做丧尸出城。 温雪声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便微微蹙眉。 他往前一步,朝着高位上的女君拱手,挺直如松柏的脊背微微弯下,行礼。 但是却一言不发。 倒不是温雪声不想说话,他是单纯嘴笨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江姒点他名做什么,所以就干脆不吱声。 江姒:“……?” 玄虚子:“???”小伙子怎么回事? 是不能说话还是脑子有疾? 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 此子嚣张! 女君篇 假象(6) 再看一眼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寒气,浑身上下写着「我是个大佬现在我被惹毛了」这几个大字的江姒。 玄虚子暗道不妙。 昆仑,危! … 至于江姒为什么会突然点到温雪声。 事情是这样的—— 在拒绝了一众想拜入她门下的弟子之后,有人提出疑问来。 “敢问仙君今日是否会收徒?我等资质愚钝,自知无缘拜入仙君门下……”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门玄虚子给厉声呵斥住了。 “竖子放肆!” 那人瞬间闭嘴。 实在是玄虚子现在的架势唬人的很,沉下了脸,原本仙风道骨还有些不靠谱的一张脸此刻严肃至极。 其实,玄虚子表面上看着唬人,其实内心底里就和他的道号一样。虚的很。 他在心里腹诽。 这小子胆子大的很,居然胆大包天地去问江姒到底收不收徒,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面对这样的强者问出这样的话来,那可不就是在教她做事?! 这不是找死么? 玄虚子端着一个长髯飘飘的美大叔架势去偷偷地瞄江姒。 还好,没生气。 还好,还有救。 江姒倒也没生气,经过这个弟子提出来,她也认真地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收徒。 本来是只来走个过场的,现在,江姒在抬眸再次不经意地扫到那个昳丽少年时,她心头猛然一跳。 这是一种实在陌生的感觉。 江姒描述不出来。 就好像,就好像……冥冥之中她该收这个少年为徒。 他们彼此之间该是缠绕着数不清的因果的。 垂下浓密的眼睫,高位之上,雪衣出尘的仙君眉眼凉薄,没有人看清她眼底闪过的暗光,待江姒做完决定之时,她抬起了莹白如玉的手指。 朝着远处那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修士隔空一点。 浅蓝灵力飘浮半空,显现在每个人的眼底。 与此同时。 泠泠动听的女声响起,在这主峰山头回荡着缥缈的音调,“你可愿,做本君弟子。”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温雪声的身上。 众人的目光复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惊讶的,有愤愤不平的……众生百态,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温雪声—— 他在走神。 直到旁边的弟子看不下去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看向江姒,然后向前一步,干干巴巴地向她行礼。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场景。 温雪声像根木头一样一声不吭,看着有点呆。 他也没听到江姒刚刚问的话。 女君坐在上首,垂着眸子也是一言不发,看着反正心情不怎么好。 “看来你是不愿。” 温雪声:“?” 什么不愿,她在说什么,她是在和他说话吧? 温雪声的表情有些茫然,绵密而浓长的睫毛在这一刻短暂地眨了两下,一句“啊?”还在嘴里未曾脱口而出,下一秒,他就听到江姒继续道。 “不愿也无碍。” “毕竟本君只是通知你,而非询问你的意见。” 女声冷淡,却是尽显霸道。 温雪声:“???” 看他满脸写着痴呆二字,一副反应慢半拍的样子,明明是一张昳丽夺目的美人面,却是出乎意料的反差萌。 江姒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形容。 笨蛋美人。 字面意义的理解。 倒不是说他真的笨,但呆是真的呆。 但是误打误撞的,温雪声的这一点在一定程度上戳到了江姒的萌点。 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就偏爱这种生的漂亮但是脑子不太好使的后辈。 温雪声倒是想拒绝的,但他只是反应慢,又不是真的呆。 他当然知道拒绝江姒是没有用的,像她这样的大能,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怎么可能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所以,他张了张绯色的唇,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反而沉痛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 反正态度变得很快。 众人:“……”你倒是狠一个,狠一个啊! 江姒这下满意了些许,她悠悠然站起身来,“掌门,既然本君已经收完徒儿了,那就不多作停留了。” 玄虚子:“啊?” 玄虚子:“!!等等,仙君,拜师礼还没成呢,这,这弟子还未曾给您奉茶呢,还算不得收完徒啊。” “…………” 麻烦。 江姒很体贴地没有给玄虚子难堪,她嗯了一声,继续坐下。 接下来就是枯燥冗长的拜师礼。 在接了温雪声的茶后,江姒轻抿了一口。 在奉茶之时,江姒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位徒儿的模样,虽然隔得远也看得清楚,但到底还是离近了看更加真实。 确实好看。 江姒漫不经心地想着。 比起她养着的灵宠要好看的多。 敬完茶,江姒看刚刚其他长老都对弟子说了些鼓励之语,她想着她也不能落后,便开口道。 “徒儿。” 温雪声拱手,态度恭敬:“师尊有何吩咐?” “你放心,本君会好好养你的。” 温雪声:“……??” 青年昳丽夺目的脸庞一僵,薄唇张了张,他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震撼到失语。 养? 玄虚子:“…………” 夭寿,他听到了什么。 旁边几个长老表情也都非常一言难尽。 江姒眯了眯眼睛:“本君说错了?” 她说要好好养着这徒儿,有何不妥? 玄虚子:“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温雪声:“……多谢师尊。” 反正,挺尴尬的。 这称得上是令人窒息的对话。 江姒摆手:“行了,既然现在大典结束了,你就随本君去飞来峰吧。” 温雪声:“……是。” 说完,在听到温雪声点头称是后,江姒冷淡又矜贵地点点头,“嗯,那为师就先行一步,你一会儿拿着这个令牌来飞来峰就行。” 她抬手,一块漆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令牌飞到温雪声的手里。 温雪声接住,令牌触手生凉,他垂眸,道:“好。” 待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对面已经不见了江姒的身影。 温雪声眼眸一闪。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怎么会拜入这位幽州女君门下呢…… 温雪声一开始对江姒其实是有些排斥的,一切都源于他从小到大几乎夜夜做的一个噩梦。 女君篇 假象(7) 温雪声曾日日夜夜陷入的梦魇,是关于一个女子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断断续续的片段,有悲有喜,有哀有乐。 但是明显的悲大于喜。 梦里的那名女子,他看不清模样,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仅仅是轮廓就能看出那人的仙姿佚貌、风华绝代。 穿白衣,黑发垂腰直至脚踝,束羽冠,冰肌玉骨仿若天人。 温雪声脑子里浮现的最多的一个画面就是—— 这名女子手执一柄银白长剑,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胸口。 血染断崖。 那人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绝情至极的背影。 那一瞬,温雪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心口涌现的情绪,不是恨,而是痛,那是一种被爱人背叛欺骗而痛彻心扉心如死灰的绝望。 曾经的欢声笑语,软语温存,仿佛历历在目,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嘲讽他此刻的狼狈—— 每次的梦境里面,画面都会截止在这一瞬。 随后便是猛然惊醒。 幼年时的温雪声不懂,后来逐渐长大后他才隐约明白梦境里的他遭受的是什么。 是背叛,是欺骗,是来自枕边人的绝情抛弃。 温雪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重复不断做那些梦。 他在想,那些梦是不是代表着一种预示,预示着,这会是他以后将经历的事情。 ……那就很可怕了啊。 温雪声从来没有遇见过类似于他梦中那名女子的人,别说类似了,便是有她两三分风采的都无。直到他后来踏上修仙一途,直到今日昆仑弟子大选,在这昆仑主峰之上,见到那位传闻中风姿毓秀的幽州女君,江姒。 在那么一瞬间,温雪声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梦到的那名女子,就是这位仙君。 “……” 这样的想法近乎可笑了。 怎么可能呢。 若是让修真界的其他人知道他这样的想法,那他不被正道三山九派的修士生吞活剥了都是轻的。 因为他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对这位仙君的亵渎。 所以温雪声一开始才会对江姒有隐隐的敌意。 这样的敌意很难解释。 大约就是,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虽然这描述不是十分妥当,但意思大差不差。 现在他也不知怎么阴差阳错就拜入了这位仙君门下,温雪声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 他长睫一眨。 ……江姒都是他的师尊了,那他对她有这样的敌意,不太好吧? 温雪声也是剑修,还是那种脑子比较一根筋的,堪称剑修的典型,能动手就绝不多逼逼。 加上这人相貌生的实在好,夺目昳丽如妖,配上这单纯到近乎傻白甜的性子,整就个白痴美人。 温雪声的天赋在江姒嘴里都能称得上一句不错,那换言之就是绝佳。 这人以后若是修为大成了,铁定就是那种「别逼逼直接拔剑」、「只要我拔剑的速度够快你的阴谋诡计就没地儿使」的剑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现在温雪声拜入江姒门下了,周围的弟子扫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简单概括一下就五个字,羡慕嫉妒恨。 代表人物就是站在温雪声旁边的那大兄弟。 他演绎了一个什么叫做男人嫉妒的嘴脸。 那弟子磨磨蹭蹭地走到温雪声旁边,用握着剑的手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明明酸不拉几的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嘴脸。 “如今你拜入了仙君门下,这可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以后可得好好修炼,绝不能辜负仙君对你的期望。” 他说完,就看到温雪声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他在看。 “?”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 温雪声慢吞吞道:“没有。” “我就是好奇,你哪里看出来师尊对我有什么期望的?” 这话噎的那弟子一时无言以对。 “……不是,若是仙君不是看中了你的资质对你有所期望,那她为何要收你为徒?!” 温雪声绵密睫毛微微下垂,闻言,他摇摇头否认了。 “我觉得并不是。” “?” “我觉得师尊收我为徒单纯只是看我比较顺眼。”单纯就是觉得他这张脸赏心悦目。 温雪声没好意思说得太明显。 那弟子诡异地明白了。 他感觉到一阵羞辱。 羞辱! …… 据当时围观的弟子表示,昆仑弟子打比当日,发生了一起恶劣的弟子斗殴事件,当事人之一正是当时名声大噪的仙君首徒温雪声,另一个则是一籍籍无名之辈。 据说,当日这两人都未曾用灵力,而是用单纯的拳头对拳头的碰撞,正是因此,才更加恶劣! 若是单纯的比剑,毕竟还能说是弟子之间的切磋比试。 现在这俩人就是单纯的打架斗殴啊! 有辱斯文! 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昆仑开派至今,就未曾发生过这种荒唐的事情,这实在有违君子之行! 荒唐! 极其荒唐! 干了一架后,那弟子倒是和温雪声结了不怎么深厚的塑料兄弟情,还算是个朋友了。 那弟子叫做浮骅,人如其名,性子和名字也差不多,浮夸又浮华,因为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有钱到能把大把的上品灵石打水漂玩的那种。 这人灵丹妙药吃了不知道有多少,混了现在这个筑基的修为,这才在昆仑的弟子大比之中混过来了。 这人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修真富二代吧。 浮骅长得也不错,就是一脸王公贵族子弟的富贵模样,看着不像个修士,倒像个人间鲜衣怒马的贵族小侯爷。白净脸,嫣红唇,笑起来的时候有颗尖尖的虎牙。 虽不如温雪声这种一眼让人觉得惊艳夺目的昳丽长相,但也是不错了。 浮骅刚刚单纯觉得温雪声那话是在羞辱他。 羞辱他别的就算了,羞辱他的美貌,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 他当场就炸了,然后和温雪声就那么干了一架。 后来浮骅才发现,踏马……温雪声这人是真的一根筋,嘴笨又直男,要是没这张脸就肯定讨不到老婆的那种! 女君篇 假象(8) 浮骅一开始就因为温雪声这人过分美貌的脸而看他不顺眼。 你说一男的生得这么这么好看做什么,娘兮兮的! 他就见不得这种! 但是,打过一架之后浮骅就看温雪声顺眼了点。 之前还觉得这小白脸就靠一张脸,现在看来还算个真男人,他沙包大的拳头落到温雪声身上,这人都没吭一声,反倒是他自己被揍得吱哇乱叫的。 浮骅在去领罚之前沉重又诚恳地拍了拍温雪声的肩膀。 “我记住你了。” 浮骅就看着温雪声的眼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诡异,那漆黑眼眸之中,跳跃着的明显就是好战的火焰。 浮骅暗道不妙。 “停停停,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在和你握手言和,握手言和!你听得懂吗温雪声!” 浮骅再次看到温雪声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寡淡,唇角也是微微耷拉下去,就差浑身上下写着一个丧字,还有些失望的意思。 他眼皮都没掀开一下:“哦,知道了。” 浮骅:“……” 别拦他,他和温雪声这狗就只有你死我活的份儿! 他们就该不共戴天! 最后,浮骅和温雪声互相冷笑着转身离开表示尊敬。 … 温雪声成了江姒的弟子,自然是要随着江姒去飞来峰的,他回到自己原来的住处简简单单收拾一下行李就去飞来峰了。 江姒是真没想到。 她这第二次见这小弟子的面,就看见他顶着一张近乎鼻青脸肿的脸。 “……” 江姒略微夸大了些许,倒不至于鼻青脸肿,就是眼圈青了,嘴角紫了,脸颊上还有几道划痕,看着挺狼狈的,加上他皮肤白,这样的伤痕看着便是近乎触目惊心。 江姒沉默了一会儿。 她不说话,温雪声作为徒弟自然也不敢多言。 半晌,座上的仙君冷冷淡淡地开口:“你这是……掏鸟窝去了?” 虽然是清冷的话语,但是怎么听都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语调。 掏鸟窝。 倒也不必如此猜测。 温雪声:“……回师尊,并不是。” “那是为何?” “怎的弄成这副模样?”江姒不禁蹙眉。 温雪声:“……与人斗殴。” 江姒:“…………什么?” 温雪声抿抿唇,暗道自己方才莽撞了,他道:“师尊您没听错,弟子一时气盛,和同门发生了些许摩擦,然后……”他似乎是在思索着措辞。 “然后发生了一些无法避免的肢体上的摩擦。” “…………”倒是难为你把斗殴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这在江姒这儿确实不算事儿。 说起斗殴。 她斗得还少么? 幽州女君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主儿,也就她因为声望高,修真界的人对她自带滤镜才没觉得她这是斗殴。 江姒看了好几眼温雪声脸上的伤口。 ……确实难以下眼。 “你过来,本君为你治疗一二。” 温雪声一愣,但还是很乖巧地过去了。 他纳闷自己应该没受什么伤啊。 至于脸上那伤,根本没放在心上。 年轻修士半跪在江姒身前,抬起眸子,从这个角度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有点类似于狗狗眼的无辜,盯着江姒在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又呆又萌。 江姒:“……闭眼,谁让你直视本君的。” 这人被呵斥了也不生气,慢吞吞地哦一声,再乖巧闭上眼睛。 眼睫毛可浓可密。 江姒的手指隔空在温雪声脸上的伤口处抚过,没有触碰到一点,但是因为隔得近了,温雪声能够很清晰地嗅到她身上好闻的冰雪般纯净的冷香。 他的眼睫毛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有些不自在。 凡是江姒隔空拂过的地方,伤口在飞速地结痂然后掉落,最后恢复成完美无瑕的样子,白如玉,泛着冷白的色泽,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江姒收回手,看着这张完美如初的脸,她这才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表示满意。 “好了。” 温雪声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 江姒以为他是想照镜子,抬手一挥便幻化出一面水镜来,放到他面前。 “放心,未曾破相。” 江姒难得的一句体贴之语。 温雪声:“…………谢谢师尊。” 他硬生生吞下说自己并不在乎容貌的话去。 “嗯。” 随口应了一声之后。 江姒站起身,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温雪声的一小截衣袖,眨眼之间便带着他换了个地方,到了飞来峰的一处院子。 “这里便是你以后的住处。” 江姒站在这个院子的门口负手而立,说完,发现温雪声没回她话,“?” 江姒转过头,发现温雪声还蹲在那里,眼神有些呆怔地看着她。 “……?” “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雪声给她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瞳孔地震,震到还没缓过来。 他似乎是被吓到了。 “……你惧高?” 江姒这语气就非常的不可思议了。 也是,修士惧高的确实是极极极极极少数的。 温雪声缓慢地眨下眼,回过神来,脑子里回放了下江姒刚刚说的话,然后摇头否认。 “没有。” 他当然不是惧高,只是被刚刚的一幕吓到了。 因为,这一幕曾经完完全全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面。 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她的脸逐渐和江姒的脸重合。 分毫不差。 “……” 温雪声能不被吓到嘛。 他都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想的算是什么。 应该算是欺师灭祖,对师长的大不敬了。 因为在他的梦里面,这个女人是他道侣一样的存在啊…… 温雪声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江姒低头道歉:“让师尊担忧了,弟子刚刚只是一时出神,并不是大事。” 江姒也没多问。 “此处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修炼的功法秘籍符箓丹药之类的都在书房里面,你大可自己修行,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本君。” 温雪声乖巧应好。 江姒又交代了一些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温雪声全都乖巧地答应了。 最后,他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师尊,弟子有一疑问。” “你说。” 温雪声垂着一张倾城绝色的脸,黑眸紧紧盯着她,无边认真地问道:“不知师尊可有道侣?” “……?” 一片沉默。 ------题外话------ 不要怀疑,每次我一狠虐男主就是因为厌男症犯了……(没办法,就真的一直有男的在疯狂秀智商下限,让人产生生理性不适……我又不能隔着屏幕去打他是吧……好气哦QAQ) 果然,我只爱纸片人!啊!!! 女君篇 假象(9) 云雾缭绕的飞来峰山头刹那间出现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江姒的表情在愣了一瞬过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略有些龟裂的迹象。 她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复杂。 一个刚刚被她收入门下的弟子开口问她这样的问题,怎么听都有些微妙的意思。 江姒虽然一心埋头修炼,但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相反的,她对男女情爱一事直觉极其敏锐。 在过去的百余年里,修真界倾心于江姒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默默守护从不打扰的有,疯狂追求最后差点被她一剑劈了的也有……这就导致了江姒在这一方面极其敏锐。 “你问本君是否有道侣?” 她这话喜怒不辨,江姒加重声音重新强调了一遍。 温雪声点头。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对师尊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 冷若冰霜的一句话。 温雪声刚想点头,他就听到自己师尊继续道:“本君修的是无情道,虽不至于断七情绝六欲,但是情爱一事与本君是无缘的。” 她停顿了片刻,眼神扫向温雪声,一字一句道:“所以本君,不可能会有道侣。” 无情道,顾名思义,大道无情,需得斩断一切因果。情爱对她而言只会是负担而非助力,因此江姒对此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温雪声无可避免地愣怔了一瞬。 修真界修无情道的修士并不常见,大道无情,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恨嗔痴妄念欲,每一重都难渡。 温雪声抬眼朝着自己面前高华出尘的师尊看去,她一身雪衣束冠,过分完美精致的眉目如同玉石雕刻,这是一种不似真人的绝色,俯视众生一般漠然的冷淡。 若是世间有仙的存在,大约就是这个模样吧。 她就静静地站在日光底下,不苟言笑,阳光落到她这一身欺霜赛雪般的冷白肌肤上,都仿佛多了几分清冷之感,让人无端升起想去触碰一下她的念头,想试试看,她到底有没有体温。 温雪声突然就又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修无情道了…… 江姒是剑修,她的天赋是古往今来最出色的一个,冰心凝澈,一颗了无尘埃的心让她在修炼上近乎毫无障碍,她又是这么个冷清淡漠的性子……她若是不修无情道,才真是可惜了。 温雪声垂头拱手,道:“弟子明白。”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修炼贪图捷径之徒,大约是她多虑了。 不过也怪温雪声那话太让人误会了。 张口就问她有没有道侣。 这就很难不让人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毕竟这修仙可还有另一途径,双修,顾名思义,除了某些体质特殊的炉鼎存在,其余的双修之中,总是修为低者占便宜的多,这样不费力就能轻松获取修为的方法,也难怪那么多人会动心。 因为看这小徒弟挺呆的,江姒多问了一句。 “你问本君这个做什么?” 温雪声老实回答:“就是单纯有点好奇……” 说着,他白皙的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出一个酒窝来,透着几分腼腆的感觉。 温雪声本就相貌昳丽夺目,如今这样一笑,更是明艳如白雪落红梅,细雨打海棠,就是对着这张脸就让人生不起气来。 江姒:“…………” “罢了,你去吧。” 她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 说完,江姒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飞来峰的山头。 温雪声眼神闪烁了一瞬。 ……其实他刚刚说了谎。 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东西,只是顺着本心脱口而出。 可能是因为日日夜夜做的那个梦的缘故,他总不能按照平常心面对江姒。 温雪声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大逆不道、甚至于欺师灭祖的,说难听点他这就是在思想上侮辱自己的师尊。 在听到江姒说她不会有道侣的时候。 温雪声也说不出自己当时心里感觉是怎么回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怅然若失的茫然。 浓密绵长的眼睫毛轻颤的瞬间。 温雪声盯着江姒离开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儿。 …… 自从温雪声搬来了这飞来峰,飞来峰自此就热闹了……其实并没有,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样子,没什么人味儿。 最有人情味儿还是江姒住的院子门口那棵树上的那只类似于猫头鹰的鸟儿。 这鸟似乎很喜欢温雪声,之前是围着江姒的院子打转儿,现在则是扑腾着小翅膀哼哧哼哧往他的住处飞。 温雪声虽然看着面冷,但实则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他挺喜欢动物的,每次这鸟儿来闹腾他,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会找吃的喂它陪它玩。 反正江姒难得来看温雪声一次。 她一来就看见温雪声一副玩物丧志的样子,不仅不在练剑,反而手里捏着个东西在逗那猫头鹰。 “…………” 结果就是温雪声被罚了一顿,被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三天。 … 修仙无岁月。 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温雪声作为江姒的弟子,其实日子过得和普通的昆仑弟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和其他弟子一样下山去风云阁里接任务赚取积分和灵石。虽然江姒也给他准备了不少,但可能是出于少年人的面子问题,温雪声还是更想自己赚。 反正他一天天的日子过得挺充实,在外接任务的时候也能积累真实的作战经验。 新弟子入门三个月都会由宗门组织去历练,这次历练温雪声当然也会去,一开始因为他师尊是江姒的缘故,掌门还想把带队的重任交到温雪声的身上,结果被他一口回绝了。 温雪声:十动然拒。 他给出的理由也是很简单粗暴的。 和人交流存在一定障碍,带队什么的不太合适。 换句话说就是社恐。 掌门当时眼角都抽抽了,还和别人交流存在障碍……他怎么不说自己聋了或是哑巴了?! 真是和他师尊一个德行! 女君篇 假象(10) 飞来峰。 后山,冰室之中。 一道静静打坐的雪衣身影猛然一颤,捂着心口往前仰去,她及时撑在冰床之上才没有直接倒下,女子墨发蜿蜒着垂到地上,她微微垂着头。 江姒面无表情地抿着苍白的唇角。 下一瞬,丝丝缕缕的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她的嘴角淌下,一滴,两滴,落在冰雪铸造的地面之上,洁白映衬着显眼夺目的血色,触目惊心。 江姒周身的气息略微有些不稳定,凌乱的,几乎压制不住的暴乱灵气。 “……” 灵气暴乱。 是她太过心切了,若不是及时收手,江姒现在就可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了。 这还是江姒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这太不对劲了。 自从前几年开始,江姒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开始停止不前,现在更是有隐隐倒退的趋势。 这一点的认知让江姒感到非常的烦躁。 而且她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和说不出来的不安。 就在这几日,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这才有了今日的灵气暴乱。 江姒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抬起手指来,修长手指掐了个诀,再取一滴鲜血为引,画了一个繁复古老的符。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下来……江姒的脸色当即大变。 她能隐约看见几缕黑气钻入她的眉心。 这是不祥之兆。 后来再经过一夜的推算,江姒整整算了三遍,得到的结果都是同一个。 她出现了一道生死劫。 生死劫,顾名思义,若是不能渡过便只有死路一条。 修真界内出现生死劫的修士少的可怜,说是万中出一也不为过,江姒倒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这生死劫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具体的江姒也推算不出来。 她只能大约推算出来,她的生死劫是个人,地点出现在……东南方向。 江姒蹙起眉。 她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解决生死劫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斩断此劫,诛杀此人。 当然,若是能让对方心甘情愿赴死是最好的一种方法。 不过因为江姒修的是无情道,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就是让对方在最绝望最恨她入骨的情况下死去。 不,仔细一想,其实后面那种方法更加适合她。 江姒如今也大约悟出了无情道究竟是什么。 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断七情绝六欲。 无情之道,修大道之无情,往往应该在他人道心之中种下情种,引动他人道心。自身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欲破之,须坚定自身道心,使其反噬自身以克之。 换句简单的话就是利用他人为她渡劫。 再举一个最通俗的例子,就是她找一道侣,与之恩爱厮守,在明白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妄念欲之后,将其诛杀,破她之心魔,彻底斩断一身情丝。 说白了就是传说中的杀夫证道……还挺不择手段的。 江姒转而一想,反正她都是要斩断生死劫的,那何不顺水推舟,就找这人来渡她之劫,如此,可谓一举两得。 女子深不见底的黑眸在这一瞬间划过冷光,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她如此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江姒本就冷情,她正在认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江姒染着些许鲜血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不知道世人为何都将她想的那边高华出尘,她分明就不是良善之辈,可笑的是世人皆以为她面冷心热,性子温和良善。 她捏着手指微微收紧,眉头再次皱起。 东南方向……青城? 这不正是这批昆仑弟子历练的地方么。 江姒思索着,既如此,她便顺道去看一下她那许久未见的徒儿吧。 新弟子的历练已经开始几日了。 温雪声作为江姒门下首徒,明里暗里受到了不少其他弟子的打量,那些到底还是少年人,年轻气盛的,反正他们是看温雪声不怎么顺眼的,都暗自嘀咕着这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拜入仙君门下。 看他这样子平平无奇,修为在新生中也不是最高的,性子也冷淡不讨喜,一张脸还生得漂亮如女人,娘兮兮的。 于是,温雪声明里暗里地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孤立。 当然,温雪声本人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后来明白自己是被孤立了,他反而乐得安静轻松。 温雪声是真的社恐,他确实不善与人交流,他巴不得没人来找他。 但是事与愿违,温雪声的安静日子并没有维持超过两天,在两天后,他们这个小队和隔壁小队碰上了,然后经过领头之人的交涉,两队愉快地达成了合作,准备接下一起出发。 好巧不巧的,浮骅就在隔壁队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的温雪声。 这人黑衣抱剑,站在树底下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高高束起的马尾给他添了几分孤傲风流气,看着倒是有种少年侠客鲜衣怒马的潇洒。 浮骅很愉快地过去和温雪声打招呼了。 他想着他怎么说都是已经和温雪声打过一架的人了,关系也算近了,与其和其他不怎么认识的人虚与委蛇,倒不如去找温雪声结伴来的好。 “温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我见你气色不错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 温雪声掀掀眼皮看向来人,看着打扮的像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似的浮骅,温雪声就是想装作不认识他都难。 “嗯,好久不见。” 毕竟他这辈子只见过这么个浮夸到这个地步的。 浮骅一身华贵锦衣,从头到脚,从穿着的衣服再到带着的法器都是最顶级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该有的配置。 要温雪声说,这人浑身上下就写着「我很有钱我很傻快来骗我抢劫我呀」这几个大字。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温雪声默默朝后退了两步,并不是很想和浮骅扯上关系。 浮骅:“?你这是做什么?” 浮骅虽然脑莽撞脾气炸但又不是真的蠢,自然能感觉到温雪声对他的避之不及。 他怒了。 他感觉到了一阵羞辱。 “!!!” 在温雪声简单解释了一番浮骅这样子太过招人眼红,本来炸了的浮骅诡异地沉默了。 良久,他幽幽道:“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有钱人深深的恶意。淦!” 女君篇 假象(11) 浮骅震撼到大惊失色,他死命捂住了自己装满了法器宝物的储物戒和乾坤袋,非常做作地惊呼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有钱都变成了一种过错了吧?” 浮骅愤愤不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他嚣张的像只没有经受过社会主义毒打的二百五。 随时随地下一秒就可能被人暗鲨。 温雪声:“。” 听到浮骅这一声高呼,旁边有同行的弟子看过来,那两个弟子没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浮骅这b张口就怼:“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钱人吗?” 这话就很欠揍了。 更别说浮骅面对的也是一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郎,一个个都是年轻气盛的,哪里经得起他如此一激。 温雪声:“。。” 他抱着剑,面无表情并且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下巴抬得老高又欠揍的浮骅。 被浮骅这么一怼,那几个弟子在无语的同时看浮骅的眼神也开始不善起来,其中有一个暴脾气张口就骂了他两句傻逼。 ……最后结果就是几个人差点干起来。 浮骅虎的很,要不是被领头的师兄给扯着后领子拉住了,他还贼不服气地抬下巴:“你放开我,让我教教他们怎么做人!我能一打五!” 谁料那师兄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听浮骅这么说,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微微一笑,温和俊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竟是同意了。 “行啊,你去吧。” 说着,他轻飘飘地放开了手,反而朝着浮骅的后背推了一把,示意他过去。 浮骅:“…………” 师兄温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浮骅:“………………” 师兄转过身,迎着风,他身上的白色道袍翻飞,卷云纹的衣摆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往前走了两步之后他发现自己腿上挂上了一个重物。 低头一看。 是刚刚那个嚣张的很的弟子。 此刻这人正抱着他的大腿让他寸步难移。 师兄嘴角笑意一僵:“……师弟?” 浮骅梗着脖子,“师兄,我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不要!” “我觉得我和你很投缘,你带我去这周边找个客栈吃个饭吧,我饿了,毕竟我还是个没学会辟谷的菜逼!” 浮骅从善如流地加一句:“我付钱。” 师兄:“……你先放开我,我知晓了。” “不要!我不要!” “……你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追星他们找你麻烦的,毕竟同门禁止斗殴。” 浮骅冷笑,嘴角逐渐勾起狂拽炫酷的弧度,“师兄,只有弱者才会痛哭流涕地寻找他人的帮助。” 萧逐月,也就是这个温和俊雅的师兄,笑意继续僵硬,“然后呢?” 浮骅:“像我这种强者当然是要跪在地上抱着你的大腿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以防被你扔下!” 萧逐月沉默了。 这片山头也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道路两边的树木在月光下的影子被拉长,张牙舞爪着如同隐藏在黑暗里的猛兽,一队穿着同样形制的雪色道袍的弟子纷纷看向一个方向,皆面露无语之色。 除了先前就已经了解浮骅本性的温雪声,他抱着剑,老神在在地靠在树下休息,仿佛和他们隔着一个世纪的距离。 温雪声:吵闹的是他们。他已经看透一切了。 就刚刚被浮骅挑衅的那几个弟子,以追星为首的,在看到浮骅这个b样子后,脑子里无可避免地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他们何苦和一个有脑疾的一般见识。 浮骅他配吗? 他配吗???? 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多多少少沾点nt了。 他们何苦和一个nt计较。 追星深吸一口气,朝着萧逐月点点头后,握着剑转头之前冷冷淡淡地看了浮骅一眼,带着警号之色。 然后追星就听到浮骅那王八蛋贱兮兮的声音,“哈,看什么,再看我也比你高半个头!” “……” 追星握拳头了。 他错了,他就是要和傻逼一般计较。 不然被气到犯心疾的只会是他! … 经过浮骅这么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德行,所以,在接下来的行程里面,差不多也没有人理他了。 浮骅只能悻悻地去骚扰温雪声和萧逐月。 温雪声看着面冷,但他其实只是单纯的话少,脾气还是不错的,即使不怎么搭理浮骅,但也不至于做出把他赶走的事情来。 所以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浮骅一个人在那边叭叭,然后温雪声抱着剑冷冷地点头。 萧逐月就不一样了。 他可嫌弃浮骅这货。 萧逐月是昆仑掌门座下大弟子,为人谦和儒雅,在一众弟子里面的风评极好,是那种最典型的好脾气的清风朗月般的师兄。 但是——那都是表象。 萧逐月是个面热心冷的,他性子极淡,和这人相处久了,还能发现这人是个嘴毒的,说话扎人心窝子,是个典型的两面三刀的笑面虎。 现在被浮骅这块不靠谱的牛皮糖缠上。 萧逐月还得维持好师兄的模样。 “……” 萧逐月这已经是第十三次不由自主地抚摸上腰间的剑柄了,慢斯条理的摩挲着,嘴角挂着笑,眼神幽幽地看着对面花孔雀似的浮骅,思考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浮骅干掉的可能性。 结果发现不大可能,他略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 偏生浮骅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b缺心眼,但是温雪声不缺啊,他可是把萧逐月的动作全看在眼里。 “……”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温雪声看向萧逐月的眼神逐渐不善。 这个萧师兄,看起来有几分古怪。 在和浮骅维持表面友好的萧逐月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萧逐月不由得抬起头往那边看过去,不出所料地看对上了温雪声漆黑又清澈的眼眸。 师兄微微一笑。 温雪声:“…………” 他面色更冷了几分。 “浮骅。” 温雪声开口喊了浮骅一声,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下穿透性很强。 浮骅一扭头:“咋了咋了咋了,找我有啥事?” 女君篇 假象(12) 浮骅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这还是温雪声第一次主动搭理他,之前这人对他可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萧师兄我先过去了哈,也不知道温雪声找我什么事儿,我们以后有空再聊哈!” 萧逐月微笑脸:“好的。” 希望再也没有空。 :) 在浮骅走掉后,萧逐月周围恢复了安静的氛围,他抬头看向夜空中清冷明亮的月色,一张俊雅的脸在月色下白的过分冷淡了,他几不可察地张了张唇。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喃喃道:“……好烦哦。” 萧逐月很苦恼。 他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怎么就那么困难。 浮骅被温雪声喊了过去,他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乐颠颠地跑过去,“怎么了,叫我做什么?我可是很忙的。” 温雪声:“……” 温雪声擦拭自己剑的动作一顿,狭长眼眸扫了浮骅一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浮骅:“???” 浮骅:“说点阳间的话,我脑子不太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温雪声:“……你就看不出来萧逐月这么嫌弃你吗?” 浮骅大惊失色:“温雪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不能乱讲,你不能平白无故的污人家萧师兄的清白呀!” “人家萧师兄多好的人!” 温雪声:“……” 别说了,这是真的蠢。 也怪不得浮骅,浮骅出生在侯府,从小就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因为家庭和睦,府里面也没有其他王公贵族的那些肮脏事,浮骅单纯的过头了,不通人情世故也看不太来别人的眼色。 就单纯因为这张欠揍的嘴和这个贱兮兮的性子,能活这么大已经是个奇迹了。 温雪声叹口气。 “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们快到青城了,在历练任务开始之前能不能麻烦把你的嘴闭上,安静如鸡地呆在一边?” 浮骅老老实实:“……那显然是不能的。” 浮骅:“不让我说话不让我装逼,这比杀了我还难。” 温雪声抱着剑逐渐面无表情地走远。 浮骅:“??温雪声?” 温雪声:“我不认识你,别喊我名字。” “…………” 青城山下。 夜晚的山林格外的静谧,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丛林,树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拉长,狰狞的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萧逐月捏着传讯符,转头给大家分配任务:“我临时接到通知,我们的试炼任务临时改了,就在这青城山里。” 众弟子不由得出声:“是什么任务啊?萧师兄你快说啊。” 萧逐月道:“这青城是个小城,城里从前些年开始出了一件很怪的风俗,就是每年碰到七月十五的日子,都要给山里的“鬼王”去送上一位新娘子,不然青城的百姓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面就会遇到很多可怕的事情。” “比如说,好好的一户人家在煮饭,掀开锅盖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不是饭菜,反而是这家人家的小孩。” “再有一家普通人家娶亲的时候,新郎掀盖头后发现,这个新娘是个没有脸的女子。” “总而言之就是各种各样可怕又怪异的事情,然后这青城的百姓在某一个晚上都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一切都是所谓的“鬼王”在作祟,而这鬼王的要求就是让青城百姓一年一度在规定的日子给他供奉献祭美貌的少女。” 萧逐月不自觉地去握腰间的佩剑,道:“我们这次要解决的就是这个所谓的“鬼王”,避免再有少女惨遭毒手,再看看这究竟是何方妖孽在此作祟,如此猖狂。” 有弟子惊呼一声:“七月十五,那不就是在三日之后么?” “这就说明我们需要在三天之内找到解决的法子,来避免下一个姑娘被送去当作鬼王的祭品?” 萧逐月沉重点头:“确是如此。” 他继续道:“此次试炼是你们新弟子之间的试炼,我并不参与,若是碰到危险,不要逞强,立刻捏碎玉牌寻求帮助。” 众人点头称好。 萧逐月:“接下来你们可以开始了试炼了,无论你们是单人做任务,或者组队做任务,都可。” “不过我建议你们集体完成比较好,单人的难度太大。” 众人一想,也是。 于是,一众穿着雪色道袍的修士便朝着这青城城里走去,有人提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找周围的百姓打听情况再做应对之策。” 众人觉得可以,便进城了。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就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众人根本没想到,他们每敲开一家人家的门,一问起关于“鬼王”一事,没有人不闻之色变,绝口不提。 好几家人甚至直接把这些昆仑派的弟子赶走。 “不需要不需要,我们也没听说过什么昆仑弟子,你们也别给我们添乱,我们现在好好的,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是的,大多数的青城百姓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们只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每年牺牲的不过是个少女而已,要是惹怒了鬼王,那遭殃的就是他们青城所有的百姓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人总是自私的,这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所以,他们才如此强硬地拒绝了昆仑派的帮助,甚至直接不留情面地赶他们走。 这些百姓油盐不进,温雪声一行人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就浮骅那个暴脾气的差点撸袖子和其中一个汉子干起来。 原本和浮骅有过节的追星等几个人:“……” 莫名其妙的突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看浮骅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像萧逐月之类的君子,即使生气,也是不可能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的。 但浮骅是真的不要脸,他嚣张又暴脾气,那张嘴也是真能气死人,就遇上这些有理说不清的,好家伙,直接放浮骅就可以了! 在这边耽误了几天,除了知道七月十五那日会有个姑娘会被送上山献祭给鬼王,他们其他的消息愣是一点没问出来。 眼看的就要到七月十五月圆之夜了,还是一筹莫展。 最后,是温雪声抱着剑冷冰冰地提了个建议。 “直接劫花轿吧,将新娘偷梁换柱下来。” ------题外话------ 宝贝子们,你们说我520开痴情那本怎么样?(???ω???)? 女君篇 假象(13) 在温雪声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有一个弟子弱弱地举手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 有人开了这个头,接下来附和着表示赞同的人就更加多了,“对对对,我也觉得温兄这个提议不错。到时候一举歼灭鬼王也不是不可能!” “此言甚对!” ……但是到最后,最大的问题还是被抛了回来。 “所以——该谁去扮这个被劫持的新娘?” 是萧逐月幽幽地提出来的。 然后便是又一阵死寂。 许多弟子,包括温雪声在内的脸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可不呢。 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被他们忽略了,而且是刻意的。 因为好巧不巧的,他们这一队的弟子里面没有一个女弟子,全是一群大老爷们,要一群大老爷们扮成女人上花轿……这比杀了他们还要严重。 思来想去。 萧逐月作为师兄,他自然需要站起来主持大局的,有意无意的,他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建议,“要我说,谁的容貌最盛扮相最像女子,那就谁去……你们说如何?” 在萧逐月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温雪声的身上。 温雪声:“…………” 他的手指尖不自觉地在摩挲着剑柄。 扯着唇角冷嗖嗖道:“诸位看我做什么?” 温雪声是剑修,面冷起来也是真的唬人,虽然一张绝色妖容昳丽如同寒雪落红梅、细雨打海棠,但是他的气质太冷冽如寒芒,看着竟是没一丝女气。 说完这话,温雪声的视线落在了刚刚的罪魁祸首身上,也就是不远处的萧逐月,他们昆仑的这位温润谦和、光风霁月的大师兄。 后者还若无其事地对他微微一笑。 温雪声:“……” 他握紧了剑,身上的气势更加冷冽。 温雪声又不是浮骅那个二百五,看得出来萧逐月这是有意无意地在针对他。 他微哂一下,唇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还真是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好师兄呢。 温雪声面无表情地把躲在自己身后的浮骅揪了出来。 “就他吧。” 三个字,言简意赅。 浮骅:“???我什么?什么我?”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乾坤袋。 浮骅形象生动地演绎了一个什么叫做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很有钱。 温雪声:“浮骅就很合适。” 浮骅惊恐转头:“??姓温的你在说什么批话?” 温雪声完全不理他。 “浮骅年纪小,身量还未长开,他这个身高的扮作女子绰绰绰有余。” 身高撑死一七六还坚信自己一定会长高的浮骅拳头硬了:“……你羞辱我!” 经过温雪声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发觉还真是这样。 温雪声虽然容貌最盛,但架不住他身高太高,就算扮作女子,看起来也绝对是传说中的那种女A暴君。 不行,绝对不行。 但浮骅就不一样了,他年岁小,才刚刚十七,还未及冠,身量也是那种精致到偏单薄的少年郎,就算扮作女子,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个高挑纤细的女子。 可行。 但是其余的几个弟子再次犹豫了,因为浮骅明显就是最不靠谱,最容易掉链子的那一类,说不定前面好好的,到最后事情就砸在这个二百五的身上。 很显然,温雪声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也沉默了。 他嘱咐浮骅,“你到了以后不要随便出声,也不要随便行动,听我指挥,传音石记得拿在手里。” 浮骅伸出尔康手,“不——怎么就是我了啊,我就是个废物啊,不行的。” 温雪声充耳不闻,“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鬼王娶妻的意图,随后再做决定……” 浮骅掷地有声地打断了他。 “他想要我死!” 温雪声:“……”倒也不必如此。 无论浮骅怎么不愿意,但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被捯饬了一下换上新娘装扮,和那个原来被选中的女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调了个包。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是能有人来替自己,那女孩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本来都已经接近绝望了。 那女孩子叫晓莲,是青城一户穷苦人家的女儿。 每年挑选这个献祭给鬼王的女孩都是在青城里剩余女孩子的人家里面抓阄选的。 好巧不巧的,这次正好抓到了一户富商人家,那家的小女儿死也不愿意过去,他们爹娘也不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去送死,就重金悬赏招人自愿代替他们家女儿做这个祭品的姑娘。作为回报,他们会给那户人家一大笔钱作为赔偿。 晓莲的父母就动心了,在他们看来,他们都穷的快要吃不起饭来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只要舍去了这个女儿,他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能讨到媳妇了……在金钱的诱惑下,他们答应了那户富商人家,让晓莲代替做那个新娘子。 至于晓莲的意愿……根本没人在乎。 晓莲的父母认为自己生了这个女儿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到了她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在年轻女孩声泪俱下的哭泣声中,晓莲被人强硬地换上了新娘服塞进了鬼王派来接人的喜轿里面,就在晓莲绝望的时候,她被人换了出来。 晓莲擦擦眼泪,望着那群白衣修士消失的背影,她一张清秀的脸上划过泪痕,她跪下来,坚定地朝着他们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她遥遥地望了不远处的青城城镇一眼,这个从小她长大的地方,年轻姑娘漂亮清澈的眼睛里面最后一丝的眷恋被抛弃,转而取代的是浓浓的厌恶和恨意。 她咬着唇,坚定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所谓的家已经不配她回去了,那群所谓的亲人也不配她眷恋不舍。 在这一瞬间。 晓莲甚至有个卑劣的想法,她不希望那些烂到骨子里的青城人得救……她不安地闭上眼眸,将脑子里的思绪挥散。 女君篇 假象(14) 青城,半山腰上。 一顶花轿被摇摇晃晃地抬着往上走,抬轿子的是一群奇怪的轿夫,他们身上穿着深红色泽的短打,那上衣的颜色很怪异,丝毫不像平常该有的迎亲队伍会穿的衣物。 那群轿夫的模样也是极为怪异的,青白的脸色,漆黑没有眼白的瞳仁,就说他们是死人也没人会不相信。 当然,最怪异的还是……这哪有人家是这时候娶亲的。 也不怕不吉利。 青城夜里的山也是极为阴森可怖的,周围的树木因为风拂过,还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惨白的月光在树枝间洒下,树木的影子被拉长,张牙舞爪地像一个个可怕的怪兽,让人不敢深想。 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白粉的喜婆抬起了颤颤巍巍的手,枯瘦如鸡爪是手指头捏着块喜帕,她张嘴催促道:“快一点儿,别误了吉时,到时候大人怪罪下来看你们一个个不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嗓音极为难听,刻薄如刀,嘶哑如同白纸撕碎发出来的尖锐嗓音。 坐在喜轿里的浮骅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怕啊。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虽然他已经修了道,入了修仙一途,但到底时日尚短,他对于传说中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还是怕的要死。 他抖得像个筛子。 浮骅深吸一口气,准备掀开喜轿的帘子透透气,别问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刚掀开帘子—— 就和一个青面黑眼的轿夫四目相对。 浮骅:“……” 别问,问就是差点被送走。 他差点享年十七。 要是他心理素质差点现在就能扒拉开喜轿顶,当场表演一个螺旋式升天。 浮骅微笑又十分淡定地拉上了帘子。 “抱歉,打扰了。” 随后端庄娴静优雅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些人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 浮骅继续微笑,他甚至拿起来了本来被他摘下来放在一边的红盖头,重新戴了上去,然后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摆出一个端庄优雅的坐姿来。 通过传影石看着浮骅一举一动的温雪声:“……” 温雪声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萧逐月,道:“他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吓疯了?” 萧逐月沉默片刻,“也不是不可能。” “……” “……” 双双沉默。 温雪声:“我真没想到他会怕鬼。” 萧逐月:“温师弟,用词要严谨,世上本无鬼。这不过是妖魔作祟罢了。” 温雪声:“……” 萧逐月:“不过浮师弟这心智确实还需要磨炼,不然以后进了九重幻境他容易被吓成一个智障……吓成一个心智更加不完备的孩子。” 温雪声:“…………萧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虚伪?” 萧逐月惊讶脸:“温师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太可怕了。” 他甚至拿出了一柄折扇,慢条斯理地扇了两下,配上这么一身雪色长袍,还真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的意思。 “师弟,师兄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以后这话可万万不要说了。” 温雪声:“。” …… 青城山上很高,山峰尖尖地直插入云霄,这处山峰上的云雾是黑沉沉的,甚至还弥漫着一层浓稠的近乎于血河的雾气。 从那个鬼王的宫殿里面出来的,是个雪衣墨发绝美如月的女子,她手执一柄雪色长剑,剑的尖头垂着,血正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 朝她的身后看去,那一片暗无天日的无边血色,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女子的残肢碎骸,大多都已经腐烂,有些已经是枯朽的白骨,至于那个罪魁祸首,连辩驳都没有一句,便死在了那白衣执剑人的手里。 这白衣人显然是江姒。 白衣雪华,墨发垂地,莲纹羽冠,即使是杀戮也能演绎出一种别样美感的存在,她垂着眉眼,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手里染血的长剑。 “……” 她刚到此地,便被这方山地的邪祟给盯上了。 这邪祟也是真的没有眼色,他找谁不好,偏偏找上江姒,这已经不是用找死可以来形容的了。 这是个靠吸收女人精气的精怪,也就是青城人口中所称的鬼王。 这精怪也是真的恶心,在吸收完少女的精气之后,连她们的血肉之躯都不放过,要么把这些女子炼成丹药,要么竟是就直接活生生地吃了她们。 这精怪祸害的还不止青城一个地方的姑娘,不然这里的残肢碎骸不可能如此之多。 江姒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谁让这精怪打上了她的主意,还是以这么恶心的想法。 躲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它家宿主开始大杀四方。 包括寄居在这个精怪手底下的小妖,没有一个能逃出江姒的剑下。 江姒的剑能伏魔,让妖魔鬼怪以最残忍痛苦的方式死去,它们的灵魂贼会被困在伏魔剑中承受百年千载的焚烧,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回眸看一眼这里面的一片狼藉,白衣墨发一尘不染地仙君微微蹙起眉头,抬手一挥,一场大火烧掉了这里的一切不堪与血色。 江姒的本命火代表的极致的光明与纯净,它能燃烧这世间所有不堪的污秽。 江姒约莫能感受到她的死劫就出现在这青城山上,但是具体的位置还要靠她自己摸索。 躲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它家宿主开始大杀四方。 包括寄居在这个精怪手底下的小妖,没有一个能逃出江姒的剑下。 江姒的剑能伏魔,让妖魔鬼怪以最残忍痛苦的方式死去,它们的灵魂贼会被困在伏魔剑中承受百年千载的焚烧,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回眸看一眼这里面的一片狼藉,白衣墨发一尘不染地仙君微微蹙起眉头,抬手一挥,一场大火烧掉了这里的一切不堪与血色。 江姒的本命火代表的极致的光明与纯净,它能燃烧这世间所有不堪的污秽。 江姒约莫能感受到她的死劫就出现在这青城山上,但是具体的位置还要靠她自己摸索。 女君篇 假象(15) 江姒侧过脸来,透过脸上覆盖着的冰雪面具,那一双冷玉般的眼眸垂下,凉薄到没什么情绪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 浮骅猛然一抖。 “……” 突然间有种被某种冷血兽类盯上的感觉。 让人没由来一阵心慌。 浮骅大着胆子忽视了这个感觉。 老实说,浮骅的胆子也是非常神奇的,他有时候胆小的要命,比如说刚才,身为一个修士居然怕鬼怕到连腿肚子都发软的地步。 但是现在他又胆大的一批,江姒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大佬,他却敢硬着头皮上前套近乎。 浮骅非常真心实意地拉着江姒的袖子,诚恳道:“姑娘,我一见你就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浮骅拉长了音调,“所以,那什么……你能行个好带我一起出去不?”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女子饶有兴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浮骅面不改色地吹彩虹屁:“姐姐人美心善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江姒的视线往下移,从这人的脸上落到脖颈处,盯着他脖子上微微突起的喉结,她玩味地弯了弯唇角,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清冷出尘的嗓音,“男人?” 浮骅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穿着新娘装。 这什么他这样子多多少少沾点变态了。 “…………” 浮骅:“姐姐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 墨发妖容的女子微哂出声,无情地打碎了一个天真少年的幻想,“并没有。” 浮骅:“好的,那没事了。” 浮骅:“虽然姐姐不太好奇,但我还是想说——那当然是为了从鬼王的魔爪里拯救无知的失足少女啊!” “…………鬼王?” “对啊。”浮骅点完头,随后从花轿里探出头去,朝四周看了一圈,看到这里一片荒芜,到处都是被火灼烧过的痕迹,乌黑的灰烬底下是残留着的乌红,空气里飘散着的隐隐腥气更是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 浮骅咽咽口水,问道:“这里原来的主人……?” 他揪着江姒衣袖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 江姒看到浮骅这怂逼样儿,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来:“杀了。” 浮骅一本正经:“……前辈,您这样让我很困扰的。” 比如说现在,他的胆子又大的很。 “前辈,这该是我们的试炼任务,现在鬼王的老巢被您一锅端了……”浮骅沉思了一瞬。 他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江姒,“前辈,你说我和其他人吹牛逼说这鬼王是被我干掉的,他们会不会相信?” 江姒:“…………” 好问题。 她貌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姒不答反问,“你是昆仑弟子?” 浮骅点头:“新招进去的。” 江姒眼神逐渐变得诡异,“你这个资质是怎么进去的。” 她该质疑玄虚子的眼光了。 浮骅也沉默了,眼神飘忽着,“这还不能让人动用点不正当关系了?” 江姒活了这么多年也难得碰见这么有喜感的,碰见这么个小辈在她面前上蹿下跳吱哇乱叫,她倒也不怎么觉得反感。 “行了,你下山吧。” “这边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你下去通知其他弟子,直接继续下个试炼任务。” 等等。 这小子是昆仑弟子,那是不是说明…她要找的人就在这群弟子之中? 女人长睫微微遮住漆黑瞳仁,她喃喃自语了两声,“罢了。你还是忘记见过本君比较好。” 广袖抬起,浅蓝色的灵力袭向直挺挺站着的浮骅。 浮骅:“!!!” 完蛋,吾狗命休矣! 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等到浮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他拍拍屁股上沾上的灰尘,哼哧哼哧爬起来,对刚刚自己晕倒一事一无所知,他脑门发愣地往四周望了一圈,看着这阴森森的环境,浮骅不由得缩脖子。 好家伙,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记得花轿外面突然啪嗒一声,然后花轿就落了下去,然后他好像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这时候,浮骅怀里的传音石再次亮了起来。 浮骅掏出传音石,往里面注入一道灵气。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一道冷硬的男声响起,虽然还算镇定,但细听还能听出其中的些许着急。 “浮骅?” 浮骅忙点头:“哎哎哎,在呢在呢。” 听见浮骅这么活泼的语气,对面显然停顿了几秒钟,“……你方才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传影石接收不到画面?” 浮骅:“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温雪声:“……” 浮骅:“这你不能怪我,反正我眼睛一闭一睁就过了这么久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 浮骅往身后瞄了一眼:“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活蹦乱跳,贼有劲儿。 现在周围没有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了,他感觉呼吸都自由了,浮骅猛吸一口气—— 好家伙,有点臭。 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 温雪声:“…………” 浮骅很实诚地提议道:“你们要不现在也上来呗。” “现在那群鬼已经全不见了,你们快点上来,这里阴森森的,我一个人怪怕的。” 浮骅搓搓手,怂的非常真实。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背后一片黑漆漆的,月亮惨白,很大的一轮,但是月亮上却像是蒙着一层血红色的雾气,就像是一枚敲开后发现里面有红血丝的鸡蛋,看着让人就觉得不适和反感。 因为周围阴森森黑漆漆的,还时不时地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腥臭味,刚刚的那阵业火几乎烧光了这青城山上的罪恶,灵魂似有若无的尖叫声,类似于鬼哭狼嚎的哀鸣。 浮骅瞬间腿软了。 温雪声:“…………鬼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浮骅:“我~不~知~道~” 温雪声:“?你怎么了?” 浮骅:“很明显,我被吓得声音都在抖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可能会被吓死在这。” 温雪声:“。” 女君篇 假象(16) 就在浮骅和温雪声扯皮的时候,一只苍白微凉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浮骅的声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又好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睫毛在一瞬间颤抖个不停。 “……” 整个青城山顶安静的不可思议。 浮骅连头不敢转过去。 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传音石被切断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传音石躺在他的手里,就和一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灵气的石头一般没有区别。 这一刻,浮骅心头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极为缓慢地回过头去—— 另一边的温雪声在传音石被切断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眼眸微沉,转头对上萧逐月的眸子,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糟了。 浮骅怕是出事了。 他们赶忙加快了御剑上山的速度。 不过浮骅的玉牌未碎,应该没有出太大的事情。 等到温雪声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城山顶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面前的一幕,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山顶燃起了一个火堆,浮骅那个智障正蹲在那里烤火,边烤还边和旁边的人搭话,手舞足蹈,一听就知道他在吹牛逼,就差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了。 盘腿坐在浮骅旁边的是个青衣女子,身旁放着一柄佩剑,看着应该是个剑修。 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那女子转过头来,露出了面容,一张素白清丽的脸,细长上挑的英气眉,凤眼,薄唇,不笑的时候有种淡漠薄情的意味。 这是一种肃杀的美丽。 本来是素净到近乎清淡的面容,却因为眉心的一颗鲜红朱砂,幻化出无与伦比的惊艳绝色来。 昆仑的一行弟子往他们那个方向走去,以萧逐月为首,萧逐月作为领头师兄,他是率先和那女剑修打招呼的,他微微拱手,道:“姑娘,在下萧逐月,昆仑弟子,这是我的小师弟浮骅,很抱歉他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萧逐月一把拽起了浮骅的袖子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浮骅一脸懵逼。 “???不是,你别扒拉我啊——” 女剑修饶有兴致地扫了萧逐月一眼,她微微一笑:“并未,浮道友天真活泼,为人十分幽默,怎会是麻烦。” 她笑起来的时候,原本清冷的眉眼竟是透露出几分旖旎的妖气。 萧逐月表情刹那间就有些一言难尽。 不用说了,一听就知道是浮骅在人家面前犯蠢了。 温雪声视线长久地落在那名青衣女子的身上,他微微蹙起眉头来。 这人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温雪声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张脸,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就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个女剑修朝着温雪声这边看了过来。 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江姒打量着这个几日不见的小徒弟,嗯,看着气色不错,就是面冷了点。 是的,这个用幻术遮掩了容貌的女修就是江姒,为了以防万一,她才索性弄晕了浮骅,用法术消除了浮骅的记忆,再幻化容貌伪装一个身份到这群年轻人的身边。 江姒确定她要找的生死劫就在这群弟子中间。 她在手指间掐了个诀,却意外的发现暂时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碍她一样。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江姒只得作罢。 她便想着接近这群弟子,随后再作打算。 唯一让江姒有些心塞的一点就是—— 无论她的生死劫是谁,都改变不了这人是她小辈的事实。 若是想斩破此劫,要是按照她先前的设想……饶是江姒都有些不自在。 “此山之上并无鬼王的踪迹,姑娘可知此事?” 江姒摇头:“我并不知晓。在我过来的时候便只看到浮道友一人在这里,随后才上前来和他搭了话。至于其他……并未看到一分一毫。不瞒萧道友,我甚至不知鬼王一事。” 萧逐月简单和江姒解释了一番,随后问道。 “不知姑娘师承何派?” 江姒微微摇头,自我介绍道:“在下江摇星,无门无派,一介散修罢了。” 摇星,是她的字,世上几乎无人知晓,更别说这几个小辈会知道了。 江姒也懒得编名字,索性用了自己的字。 全程抱着剑在一旁当一个美貌吉祥物的温雪声第一次开了口,道:“姑娘也姓江?” 江姒:“……道友这是何意?” 温雪声微微低眸,解释道:“无事,只不过在下师尊正好和姑娘同一个姓氏。” “那可真是巧呢。” 江姒并不想在名字一事上多做纠缠,她转移话题道:“我见这山头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妖孽邪祟的踪迹,诸位找这鬼王可是有何要事?” 萧逐月解释道:“这是我派新弟子入门的第一次试炼,如今这——” 温和俊雅的青年微微迟疑了几分,似乎也是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十分的棘手。 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任务还没开始做,任务对象已经被提前干掉了。 江姒提议:“萧道友不妨带着你的师弟们前往下一关试炼?如今鬼王已死,也无别的法子了。” 萧逐月沉吟片刻,道:“这鬼王死的实在蹊跷。” 江姒微笑:“许是他的仇家找过来了,正好碰在你们前头到了。又或者可能是他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吧。” 可不是么。 那鬼王可不就是踢到了她这块铁板才落得如此下场么。 最终这事儿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萧逐月倒不是没有怀疑过江姒,但是他能看出江姒的修为也只不过是筑基巅峰,一个还没跨入金丹的修士,想要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此等邪祟是不容易的。 若江姒是刻意掩饰的修为,那便更说不过去了,她何必如此来骗他们这群小屁崽子呢,他们都是一群菜鸡,有什么值得她谋求的? 江姒是知道温雪声他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试炼的,所以她有意无意道:“我接下来要去雲城,诸位呢?” 是温雪声接的话,“很巧,和姑娘同路。” 女君篇 假象(17) 温雪声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正正好盯着江姒在看的,他们对视了足足好几秒,直到浮骅惊喜的声音响起—— “哇,如此巧的话,那不如江姑娘就和我们一道走吧?” 浮骅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星星眼地看着江姒,要是他身后有条尾巴的话那指定在摇了。 浮骅莫名对这名女修非常有好感。 ……可能是冥冥之中对于偶像的无脑滤镜吧。 哪怕江姒遮掩了容貌,掩藏了身份,浮骅对于自己偶像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萧逐月抬手抵住唇瓣,咳嗽一声,“浮骅,回来,你这提议实在太冒昧了,江道友与我们素昧平生,你怎能如此随便地提这样的要求,而且我们这一行人都是男子,江道友是女子,肯定是不方便的。” 都是客套的场面话。 萧逐月是单纯觉得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同行,这实在是个不明智之举。他作为领头的师兄,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还是拒绝了的好。 江姒唇角弯着一道很浅很浅的笑意,在月光下,她的眼睛泛着浅浅的琥珀色,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薄情。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萧逐月身上,似笑非笑。 ……还算有警惕。 但是他这警惕显然现在挡了她的路,江姒有些苦恼,片刻思考之下,她还是决定不操之过急,不然引得这群娃娃怀疑就不好了…… 到时候去了雲城,制造几场偶遇就可以了,这对于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于是,江姒主动告辞了,她收了剑,抬袖对对面的少年们示意表示告别。 “在下还有其他事情,便不久留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女子青衫独立的背影纤长而惊艳,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温雪声看着江姒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眼神意味不明,情绪很复杂。 “…………” 浮骅上蹿下跳地怪萧逐月。 “怪你,你为什么要把江姑娘赶走?!你这个恶毒的男人!” 萧逐月:“……” 他额头上冒出一个具象化的井字来,但为了维持好脾气的师兄形象还是没有搭理浮骅。 浮骅鄙视地看着他:“不要以为逃避就能掩盖你排挤一个弱女子的事实。” 萧逐月侧眸看他,温和一笑。 “浮骅,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能把你也排挤出去。” 萧逐月强调:“不要怀疑,我就是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 浮骅万万没想到萧逐月居然如此的厚颜无耻。 他因为帮不了江姑娘而抱头痛哭。 浮骅转头找温雪声哭诉,“温雪声,你难道不觉得江姑娘很可怜萧师兄很过分吗?!” 温雪声:“……” 他张了张薄唇敢要说什么,被浮骅制止了。 浮骅很严肃地沉下眉眼,“温雪声,我劝你说话之前考虑考虑清楚,不然你下一秒就会失去一个好兄弟。” 温雪声扫浮骅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话,斩钉截铁道:“我并不觉得她可怜。” 浮骅:“……” 浮骅冷笑:“笑死,这个队伍里面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 就这么扯皮着,温雪声一行人在御剑三天三夜之后,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雲城。 雲城,顾名思义,这是个常年阴云多雨的城市。 比如说他们到这儿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多云的日子,天空暗的不可思议,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乌云,像是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暗无天日。 温雪声一站到雲城门口就感到一阵不适,他下意识地蹙起眉,抬起手指挡在眼前。 温雪声眯起一双长眸。 他几乎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阵恶意。 让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里有古怪。 当然,发现这里不对劲的当然不止温雪声一个,与此同时的,萧逐月也暗暗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他遥遥地和温雪声对视一眼,纷纷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雲城的城门大开着。 他们一行人站在城门处,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叫卖吆喝着的小贩、来往脚步匆匆的行人,街上的人并不算少,看着就是普通城镇该有的样子,但是在温雪声等人看来,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死气沉沉。 反正浮骅已经脚软了。 “那什么……我们真的要进去?”他满脸写着拒绝两个字。 这里面一看就不对劲,他要是进去他就是个der! “当然要进去。” 温雪声扯开浮骅扒拉着他袖子的手,“若是里面没不对劲的地方才是真不正常,这是我们的试炼任务之一,有危险才是正常的。” 浮骅崩溃:“那就不能找个正常的没有鬼的城镇吗?!” 他抱头痛哭。 “里面这些看着就不是人!”浮骅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指着城内来来往往的居民,发出了悲愤的哀鸣。 如果是,他就当场自尽! 这话说完,浮骅转头就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眸。 有个行人和他四目相对了,它可能是听懂了浮骅的话,所以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浮骅:“……” 他脖子都僵硬了。 他他他他他他是被鬼盯上了是不是? 温雪声扯开了浮骅,他面无表情,心底低咒一声。 浮骅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温雪声问萧逐月:“萧师兄,我们在雲城的试炼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萧逐月打开掌门先前给他们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来,摊开递到温雪声的面前。 “掌门说,让我们在活下来的前提下探寻雲城如此古怪的秘密。若是可以的话,破解此地的古怪之处。” 这话听着就很可怕了。 在活下来的前提下…… 反正萧逐月的表情隐隐有些生无可恋。 见众人的表情都趋于崩溃,萧逐月又安慰道:“放心,掌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死的,若是危机关头,捏碎保命玉牌便可得救,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而已。” 浮骅:“师兄,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浮骅:“要是我的保命玉牌半路丢了怎么办?” 女君篇 假象(18) 在浮骅大声质问着萧逐月“那我是不是只能等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个有些脑疾的师弟,不约而同地进了雲城的大门。 很快就只剩下浮骅一个人站门口了。 “……” 看着这鬼气森森、四处都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城,再看看这开着的城门,就如同看守地狱的猛兽,朝着来往的所有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们走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最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地出来。 浮骅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大跳。 看着同派弟子一个个进去,很快就剩他一个人,浮骅抖了一个激灵,他迈开步子也一个猛扎进去了。 浮骅若无其事地走到温雪声的旁边,很严肃道:“我思来想去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我们好歹也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了,兄弟一生一起走,要是抛下兄弟那就不是人!” 浮骅笑眯眯:“温兄你说是不是?” 温雪声脚步顿了一瞬,转头去看浮骅,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微微翘起唇角,旖丽精致的眉目划过几分难言的妖娆笑意。 他道:“我就不是人。” 浮骅:“…………” 他心碎了。 他好怀念之前的青衣小姐姐。 … 江姒早他们好几日便来到了雲城,她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古怪出于何处。她抬眸望了眼阴云密布的天,殷红的唇微微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这几日江姒一直在暗自观察着她的小徒弟一行人,主要是观察哪个是她的生死劫,顺便确保他们没有哪个会在半途死掉。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摇身转过一个拐角,便出现在他们前方十几米的地方。 江姒停在路边的一个摊子前,随手拿起摊子上的小玩意儿看看,再用神识盯着后面的那群崽子。 发现盲点永远都会是一群人里最欧或者最非的那一个,比如说浮骅。 他惊喜地望着不远处摊子前的那道纤长瘦削的青衣身影,脱口而出的一句“江姑娘”。 浮骅嚎这一嗓子,好大一声,反正站在他前面的萧逐月差点脚崴,被吓一跳。 但诡异的就是,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往浮骅的方向投过去一个好奇亦或是不满的眼神。 温雪声也朝着浮骅看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青衣潇洒的背影。 他心一跳。 “……” 江姒主动过来,“真巧,又见面了。” 浮骅挤开萧逐月过来,“那可不呢,这一定是因为我与江姑娘天注定的缘分,怪不得我一眼就觉得姑娘是特别的。” 江姒:“…” 温雪声:“……” 被挤开的萧逐月:“………” 丝毫不感觉尴尬的只有浮骅一个,“既然这么巧,不如姑娘与我结伴同行吧?” 江姒提醒浮骅:“浮道友,你的同门师兄弟们就在你身后。” 言下之意就是你何必舍近求远找我一个外人结伴。 浮骅大手一挥:“我已经被他们排挤出来了。” 昆仑派其他人:“……” 真不知道要怎样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扯皮归扯皮,江姒确实还是和他们一行人一道走了,因为这都在雲城遇到了,再避嫌就实在过了。 作为领头的萧逐月负责和江姒搭话,“江道友来雲城可是有要事?” 江姒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道:“来游玩。” 萧逐月:“?” “我听闻最近的雲城有些许怪异,受人所托前来探索一二。”江姒也意识到自己扯的理由太扯了,这才解释了一下。 萧逐月点点头,“在下明白。” 然后就没有再多问了。 温雪声抱着剑,不紧不慢地走到江姒的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落在江姒身上的视线带着一分沉默的柔和。 他偶尔也会插句话。 青年的睫毛浓密,眼头到眼尾的形状像一瓣瑰丽的桃花,他认真地劝阻着江姒,“此城古怪,若是姑娘没有要事,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温雪声确实是担心江姒的。 她一个女子,又是孤身一人,实在不该待在这种地方。 江姒有些感触于小徒弟的贴心,但还是摇摇头,“多谢道友好意。” 浮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温雪声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并没有人理他。 萧逐月提议:“我们先去客栈找个落脚的地方,顺便在里面打探一下消息?” 温雪声:“可。” 此起彼伏的都是赞同声。 浮骅唱反调:“等等等,我们就这么进去的话人家来个瓮中捉鳖怎么办。” 萧逐月转头问江姒:“江道友觉得呢?” 江姒点头:“这样也好。” 浮骅:“?你们不要把我当不存在的人好不好?” 随着他们说话间,很快便到了两家客栈门口,为什么说是两家呢,因为好巧不巧的,这两家客栈正好开在对面。 一家的店主是个眉目平和慈祥的老婆婆,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都皱到了一起,“孩子们,赶路累了吧,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歇息歇息?” 而另一边的是个模样妖媚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把精致的团扇在扇,比起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看着就诡异多了。 这女子面如覆粉,唇红的不像话,睫毛也长的不像话,像是下一秒就要戳死人似的,当然,最诡异的还是她眼角沁着的点点血泪。 反正浮骅被吓得不轻,他当场就差跳起来去抱温雪声了,还好温雪声跑得快躲过一劫。 “妈妈妈妈妈妈妈咪呀,吓死孩子了。” 他被吓得直叫妈。 这老板娘似乎脾气不大好,招客的时候对他们也是爱答不理的,她一个翻白眼,“爱住不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对面那老太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这群细皮嫩肉的小崽子去了……呵,等着瞧吧。” 这时候就面临了选择选项。 去哪家店? 江姒全程当一个背景板,因为她一眼就看出了两间客栈的古怪之处。 浮骅斩钉截铁:“去婆婆那边,婆婆一看就是个好人!” 温雪声本来还想犹豫的,听浮骅这么一说,他扭头看江姒,询问道:“姑娘不如和我一起去这个客栈?” 他指了下那个妖艳女人开的客栈。 ------题外话------ 五一求个月票票,么么扎 第339章 女君篇 假象(19) 温雪声话音落地。 浮骅:“?” 浮骅当即怒了,他感觉到了一阵羞辱,他对温雪声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这么拆我的台,温雪声你还是人吗我就问你!” 温雪声微微欠身,手抬起,对着江姒做了个请的姿势。 江姒冷淡又矜持地点了下头。 显然是接受了温雪声的提议。 浮骅:“?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的好吗?” 他很不满。 温雪声转头对着萧逐月等人道:“萧师兄觉得呢?” 萧逐月显然有些迟疑,但是在望了温雪声和浮骅一眼后,他很快便做出了选择,“我也赞同温师弟。” 其他弟子一开始也是迟疑的,毕竟那个客栈老板娘的尊容实在称得上触目惊心,一个近乎七窍流血的女人……看一眼很惊悚,越看越惊悚。但是见温雪声、萧逐月等人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他们也选择了随大流,那什么死也要死在一起对不对? “我等觉得萧师兄此言有理。” “对对对,此言甚是。” 浮骅继续努力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伸手戳了戳其中一个弟子的肩膀,道:“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好不好,萧逐月就说了句赞同,怎么就此言有理了?” 那名弟子:“……浮道友,你要去对面就自己去好了,你不要骚扰我。” 浮骅:“……” 他下意识地向对面客栈前的老婆婆看去,本来面目和善的老人家,这一刻,她的面容背着光,从浮骅的角度看过去竟然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阴森可怖。 浮骅吓得一个激灵,等他摇头看看清,那老人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样子,还朝他招招手,“孩子,快过来啊。” 如破风箱一般沙哑的嗓子。 浮骅一抖,他愤怒地看向自己刚刚戳的那名弟子,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居然让他一个人去对面送死! 对方:“……汝有疾否?脑部?” 听这两人的对话,江姒是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了。 江姒真是许久没碰到过像浮骅这么好玩的人了,在她过去漫长而枯燥的生命里,除了在渺无人烟的邀月峰上闭关修炼就是与人对战,然后便是应了昆仑掌门的人情,来这飞来峰接下这百年的清修苦守……她确实很少碰到这般鲜活的人气。 因此她觉得稀奇和有趣。 听到了江姒对他的嘲笑,浮骅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眼神看了过来,就仿佛江姒是个背叛了他们之间革命友谊的负心人,“你居然嘲笑我。” 浮骅一本正经道,他迈着很自然的步子走过来,挤开了温雪声站到江姒旁边。 温雪声:“……” 他倒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和浮骅计较。 接着,温雪声下一秒就听到浮骅这么说道。 “江道友,我本来当你是我的知己好友的!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和温雪声这个狗东西一起排挤我!你变了,你被他带坏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很单纯的和我彻夜长谈的你了!” 江姒眼眸弯弯,唇角带笑。 温雪声拳头硬了,唇也抿得死紧。 他错了,他就该和浮骅这狗东西一般见识的。 温雪声到底还年轻,少年意气,被浮骅这么一激,他当即摁住浮骅肩膀把他往外一掰,再给他推了出去,自己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了江姒面前,挡住江姒往浮骅那边看的视线。 “我们快些进去吧。” 也不知道是脑抽还是怎么了。 温雪声做了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他近乎失礼一般地扣住了江姒的手腕把她往客栈里拉。 江姒有些意外,倒也并未挣脱。 只是盯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她的眼眸深邃了些许。 “……” 直到彻底进了客栈,温雪声才意识到自己这冲动之举实在太失礼了。 他耳根子直接红了个通透,绵密睫毛不停颤抖着,视线怎么也不敢看向江姒。 “抱,抱歉,江姑娘……是我莽撞,不对,是我冒犯了……” 虽然是隔着一层布料的,但是姑娘家肌肤的柔软细腻还是很容易能感觉到的,更何况他们都是修士,修士的五感本就超过常人,温雪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里刚刚握住的温软冰凉。 她身上凉的很,像一块温凉的玉。 看着脸都逐渐泛红的小徒儿,他一张雪白精致的脸上染上绯红,更加如同白雪落红梅,旖丽到让人觉得炫目,江姒却觉得不对劲。 “……” 反正就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江姒:倒也不必如此害羞。 后面跟着江姒他们进来的众人,见此,都有些面面相觑:“……?” 刚刚浮骅被温雪声一把推得没站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左脚绊右脚就啪唧摔了个狗吃屎,帅脸朝地那种,站在他旁边的萧逐月愣是没来得及扶他,然后就见这人趴在地上开始装死了。 萧逐月:“起来。” 浮骅:“我不要,我已经死了。” 萧逐月:“……” 浮骅颤抖着声音:“萧师兄,你给我开个传送阵吧,我不想继续试炼了,我想回昆仑了,我想我师尊了。” 萧逐月:“……倒也不必如此。” 萧逐月盯了趴在地上的浮骅几秒,“你要这样我也没办法,那我先进去了。” 浮骅:“???” 他原地表演了一个鲤鱼打挺,“我活了,就这样吧,我去找温雪声了!” 浮骅这不要脸的愣是挤在萧逐月前面进去了。 … 见所有人都进来了,那妖艳的客栈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在柜台后面把算盘打得啪啪响。 “住店的话,一个人一天五块上品灵石。你们一共一二三……反正十三个人,给你们抹个零头,一天的话就是六十上品块灵石。” 浮骅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店这么黑!” 一颗上品灵石,换算下来就是一百颗普通灵石,一般的住店,一个人一天五块普通灵石就顶天了,现在这女人直接翻了一百倍。 多黑啊! 妖艳女人撇撇嘴,白眼一翻,眼角的血泪更加明显了,“要不然你搬去对面和那老婆子住也成。” 浮骅下意识地透过大门往对面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老太婆阴森森的脸,怨毒的眼神,和刚刚慈眉善目的样子截然相反。 浮骅就听到这妖艳女人幽幽道:“只不过那老婆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年轻鲜嫩的肉体。” 浮骅:“……用,用来吃吗?” “难不成用来闻?” 浮骅:“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现在就滚。” 浮骅梗着脖子,将灵石往她面前一放,大声道:“我住店,我有的是钱!” 第340章 女君篇 假象(20) 这客栈女老板虽然白眼翻得勤,但收钱也是毫不含糊的。 她一边点着灵石,一边随口叮嘱道:“客栈里面就六间房了,你们看着分一下。记得到了晚上就别出门,不然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领头的萧逐月微微皱起眉,“六间房?可我们一共十三个人呢,江道友还是女子……” 女老板眼白都快翻上天了,“都是出来行走江湖的有什么男女之分,你们十三个人,两个人一间房,多出来那个人随便去哪间房挤一下不就成了。” 萧逐月摇头:“如此不妥,男女有别,如此可不就是坏了江道友的名声——” 那女老板是真没想到萧逐月居然是个如此古板守礼的,她当即脸一板,“随便你们,反正钱我已经收了,是不可能退的。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不关我屁事。” 说完,她扭着身子妖妖袅袅地就上楼去了。 萧逐月:“……” 被人这么甩脸子,他显然有些尴尬。 江姒主动摆摆手:“萧道友,不必如此麻烦的,我并不在意,那个掌柜说的没错,都是修道之人,倒也不必有如此重的男女之分。” 萧逐月还想说什么,被江姒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以一种温和且不容抗拒的态度,询问了自家小徒儿愿不愿意和她这个师傅共处一室。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温雪声先是一愣。 随后抬起眸子就对上一双狭长清冷的凤眼,江姒的这双眼睛再次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稍等…江姑娘她刚刚说了什么……? 温雪声眼底闪过几分茫然。 “啊?” 江姒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问温道友今夜是否愿意和我共处一室。” 她的话音落地,不止是温雪声的耳根红了个通透,其他昆仑的弟子也是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仿佛江姒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一般。 江姒:“……” 大可不必如此纯情。 她并无它意。 江姒咳嗽一声,“本……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待一间房不太安全。” 温雪声睫毛颤抖着,闻言,他飞快地扫了江姒一眼,随后再次垂下头,小声道:“嗯,我明白的。” 江姒点点头。 嗯,你明白就好。 她稍许有些欣慰。 从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几乎一直在装死的系统:“……” 呵,还明白。 她明白了个屁! … 在江姒的坚持下,最后分房间一事儿就以她和温雪声一间房了结。 众弟子各回各房,包括从刚刚开始就不怎么对劲的温雪声,他全程走神,眼神还不停地飘,直到江姒第三次喊温雪声的名字。 他才眨巴着眼睛应了一声。 “……昂,姑娘唤我何事?” 江姒微微一笑,她手腕一抬,手里瞬间出现了一块通体雪白的玉,“温道友,虽然冒昧,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温雪声一愣:“姑娘请讲。” “道友能否替我办一件事,我要寻一有缘人,我只知道他应是在你们一行人中的一个,但不能确定是谁。” 女君篇 假象(21) 温雪声眨了下眼,视线落到江姒手中握着的玉石之上,他道了声好,随后又微微蹙起眉头,“姑娘,这是……?” “寻常人握这块灵玉,它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若是那有缘人——”江姒微微顿了下,道:“这灵玉便会泛起红光。” 江姒对着温雪声抱歉一笑,“温道友可否帮我试一下,我与你们派的其他弟子不太熟悉,若是冒昧有此举动,怕是不妥……所以才要麻烦温道友了。” 温雪声明白了。 她是希望他去拿着这灵玉帮她找那个所谓的有缘人。 温雪声点头应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然是能够帮忙的。 “好。” 温雪声犹豫了下,绵密睫毛眨了下,他抬起的视线盯着对面的青衣女子,“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寻的这有缘人,是为……?” 说着,他接过了江姒手里的灵玉。 温雪声这问题倒是真有些问住江姒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自然不能说这人是她的生死劫,她找那人是为杀其证道……江姒思来想去决定找个折中的说法。 “那人与我有一段缘分,早些找来,也是为了早些了结这段缘分。” 她轻声道。 女子一双深墨色的眼眸盯了他几秒,忽而一笑,似乎看出了温雪声的疑问,解释道:“一段情缘。” 其实江姒也不算说谎。 既然那人是她的生死劫,那说明他与她之间便确实有斩不断理还乱的缘分,生死一劫,多与情之一字解不开。 所以说是情缘……也无不可。 听到这样的解释,温雪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那块灵玉。 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 握在温雪声手中的那块通体雪白的灵玉隐隐泛起了红色光芒。 他眼眸微微睁大,浓密纤长的睫毛展开,翘起的弧度漂亮到不可思议,温雪声盯着手里的玉,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错愣,“……” 他几乎是呆怔地抬头看向了江姒。 “姑,姑娘……这是……?” 刹那间。 江姒的脸色变了又变,从不可置信到怀疑人生,她最后看向温雪声的眼神很是复杂。 她这有缘人会是她这小徒弟。 这是江姒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连浮骅都考虑过了也没往温雪声身上想去。 可能是温雪声是她徒弟的缘故,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可能。 现在……她得好好想想了。 江姒微微抿唇,对上温雪声错愣的眼神,她看着要冷静多了,她甚至弯起了红唇,露出一个笑来。 “看来我的有缘人……是你啊。”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 江姒复杂到近乎幽深的眼神落在温雪声的身上。 她这话音落地。 温雪声的脸颊一下子染上了红晕,三月桃花的艳也不过如此。他生的本就昳丽夺目,这是一种近乎妖冶靡醉的倾城貌。 明明是最妖娆多情的模样,却有着世间最纯洁清澈的性子。 他现在闪躲着羞涩的眼神不敢看她,眼角眉梢都诉说着少年不可言说的心事。 “……姑,姑娘,你,我,我们……” 他这时候干干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题外话------ 明天开始正常更新到结局呀,好家伙快乐偷懒的五一结束了 女君篇 假象(22) 客栈房间内。 江姒和温雪声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边,房间里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在空气中缭绕着。 当然——这只对于温雪声一个人来说。 “……” 江姒没想到那人会是温雪声。 这可以说是打乱了她一开始的计划。 到底是她收的弟子…要她亲手杀他证道渡劫,饶是冷情薄幸如江姒,现在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她的唇抿成薄薄的没什么弧度一道直线。 要是光杀了他就行,江姒还不至于如此纠结。 不止要如此。 她要渡这劫,最好的方法需得在他最绝望无助最恨她入骨的时候杀他证道……江姒不太懂那种恨该是什么样子的。 再放到温雪声身上,江姒更觉得头疼。 江姒垂下眸子思索着。 温雪声是个孤儿,什么灭他满门激发他仇恨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怎样能让他恨她入骨。 囚禁他,折辱他,废他灵根……江姒脑子里能想出来的全是这种带着点血腥暴力趋于18x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 若是这样对他百般折辱,那到时候她一剑杀了他,对他来说倒是更像是解脱而非背叛。 “……” 那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江姒贫乏的想象只能想到这个。 还能怎么样。 骗情呗。 也是修真界里比较常见的一种戏码——杀夫证道。 哦,一般来说杀妻证道的比较多。 她以一人之力把这局面扳平了。 所以话说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得是温雪声喜欢她,爱上她,然后才有接下来的可能。 这就是个问题了。 修真界里面,师徒相恋是大忌,没几个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搞这样的禁忌。 所以这就意味着她需要……引诱他。 这对于现在的江姒来说真的是个挑战。 她是高高在上的幽州女君,正道第一人。 一剑势压三山五岳无数英雄,这辈子都是清风朗月不曾沾染半点尘埃的仙君。 现在要她做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江姒犹豫了,但也仅仅是犹豫了。 她告诉自己,不该如此虚伪。 她本就不是好人,修真界弱肉强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江姒眼神复杂地看向对面的温雪声。 一阵无言。 她算是知道为何当初给他推算命数之时,算出他是早夭之命了。 此子奇才,可惜注定半途夭折。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他命中的这一死劫……原来便是她。 “姑娘怎的如此看我。” 温雪声垂下眸子,他被江姒盯得有些不自在,红着耳根子问道。 江姒刚想摇头,话到嘴边却是转了个弯儿,道:“道友姓温,名雪声?” “总是这样道友道友的唤,太生疏了,我唤你名字可好?” 拉进距离的第一步。 温雪声本来还想着矜持一下,但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他红着脸点点头。 “好。” 江姒刚唤他一声“雪声”,结果房间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还有些诡异,没什么节奏和规律。 “……?” 温雪声和江姒对视一眼,怕就是那老板娘说的可怕的事情要来了? 月色下。 门外,透过窗户纸,隐隐约约看得见一道人影,好似突如其来站在门口。 ------题外话------ 我错了我再咸鱼一天 呜呜结局好卡,越写越没感觉 (诶嘿,但我写新书满满的活力,所以这就是喜新厌旧的感觉吗/( ̄ε( ̄)~ … 朋友:起来嗨啊 我:我下午睡了一觉,我觉得我晚上还能再睡一觉 女君篇 假象(23) 门外那人的影子被苍白的月光拉得老长,冷不丁出现在那里还真容易吓人一大跳。 江姒自然是不可能被吓到的。 她抬起头看过去……江姒实在生了一双薄情眼眸,那样温凉没什么情绪的瞳孔,直勾勾地盯住门外那道影子,“外头是何物?” 温雪声下意识地抚上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他站起身来挡在江姒面前,“姑娘留步,我先行一步去查探一下。” 江姒刚要点头,门外便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 “……” 他们二人瞬间对视一眼。 江姒是根本不把这样的情况放在心上的,她是大乘期修士,只差一步便能迈入渡劫期的存在,现在的修真界能对她有所影响的实在少数,这区区一个昆仑弟子的入门试炼,确实是不够她看的。 然后就在她释放出神识往外探的时候—— 江姒万万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她的神识像是被什么规则束缚了一般,无法探出这个房间。 江姒只试了一下就知道,这个地方不对劲,这座城就不对劲。 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这是不应该的。 江姒指尖灵力微微闪现,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制住了,连她都是如此,那其他人呢……最诡异的是,她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在这片刻之间,江姒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万千思绪。 当下,门口的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这座雲城有问题…… 思绪流转间,江姒起身,伸手握住了温雪声的手腕,“等等,先别去开门。” 温雪声先是诧异江姒的举动,然后脸颊又有些泛红,他乖巧地点下头。 “你感知一下体内的灵力如何。” 江姒握着温雪声手腕的手紧了紧。 温雪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片刻之后,他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青年昳丽精致不似真人的眉眼间划过诧异和凝重,他缓缓摇头,“我的灵力好像不能用了……” 他闭上眼眸,再次感知了一下。 温雪声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而且它好像还有隐隐削弱的意思。” 他困惑了,神情不解,“这是为何,是这座城的古怪?……还是我们的试炼任务……”温雪声眼眸一抬看向江姒,问道。 “姑娘的灵力也无法动用了么?” 江姒眉眼幽深,闻言,点了点头。 站在外头的人影再次敲门,伴随着温雪声警惕心的升起,外头传来了一道弱弱的、一听就能想象那人是个贼眉鼠眼模样的声音。 “温兄~江姑娘~开开门让我进去呗,江湖救急!!” 温雪声:“……” 江姒:“……” 温雪声无语:“。” “他为什么会过来。” 江姒也好奇浮骅这时候来敲他们的门做什么。 温雪声过去开门。 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俏容颜。 “……” 江姒也迈步走过去,青衣飘逸,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如此晚了,方才那脚步声是浮道友在此制造的动静?”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酷笔记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更新速度最快。 女君篇 假象(24) 浮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温雪声就没江姒这么客气了。 “你这么晚了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欠得慌? 后面三个字虽然没说出口,但浮骅是秒懂的,他心塞了一瞬间。 浮骅只是犹豫了那么零点几秒秒便老老实实招了,“我和分配到一间房的那个室友不太熟,两个人待着怎么样都不得劲,我和他搭话他还不理我。好家伙,这委屈是人能受的吗?” “反正我是万万受不了的!我就想着过来问问,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睡。” 江姒:“。” 温雪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多多少少是沾点脑瘫了。 浮骅悻悻道:“我知道我这个提议很冒昧。但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们要是实在不能接受我就走了。” 温雪声:“……你要是懂事的话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浮骅搓了下手,“外面怪冷的,你们要不让我先进去再说呗。” 温雪声:“浮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浮骅转头牵起江姒的袖子,“江姑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看在这样的缘分上,你能让我在这儿待一个晚上吗?” 温雪声:“……浮骅你还要不要脸了。” 浮骅真诚地盯着江姒,被温雪声这么一打岔他很不满,他扭头瞪他,“温道友,你不要打扰我和江姑娘谈话!” 浮骅这b翻脸比翻书还快。 之前有求于温雪声的时候都是温兄温兄地叫,现在就是做作的一声温道友,偶尔气急败坏了还会连名带姓喊他大名。 温雪声:做个人吧。 …… 浮骅是死乞白赖留下来的,他说打地铺也行,睡桌子也行,反正他今天就讹这儿不走了,就差来一个当场撒泼。 江姒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浮骅身上,她忽而一笑,道。 “浮道友说笑了,修真之人无需睡觉,怎会有睡桌子一说呢。” 浮骅梗着脖子:“我废物,我需要睡觉,我还要长身体!” 他扭头,睁大一双眼睛盯江姒,“既然姑娘不睡,那床是不是能够留给我了?” 浮骅演绎了一个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 温雪声:“……浮骅你还要不要脸?” 浮骅恍若未闻。 这可能就是脸皮厚的好处吧,能够随心所欲地忽视自己不爱听的话。 月亮逐渐往上。 午夜时分。 漆黑如幕的夜空,那一轮惨白的月大的惊人,客栈安静的不像话,偶尔有门被风吹得发出嘎吱一声响。 江姒和温雪声面对面坐着,手中都握着一把剑,因为意识到灵力被压制,他们对现在的情况也警惕起来。 晚上了。 那个客栈老板娘说,晚上绝对不要出去,不然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这说明着什么……说明这个客栈里面,或者说这座雲城里面有什么不见天日的东西。 房间里面安静的要命。 青衣女子一双狭长凤眼微微敛起,看不清她眉目间的神色。 温雪声则是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 至于浮骅,他一副怂逼样儿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笑死,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鬼。 女君篇 假象(25) 浮骅抱着被子,逐渐从一条扭着的蛆的状态缩成一个团,被子被他披在身上只露个头,他的眼神逐渐惊恐。 他僵硬着脖子,很慢地转头问江姒,“江姑娘,我们大约不会有事的……吧?” 别问他为什么问江姒,因为他直觉她是个大佬。 别问理由,这是一个男人的直觉。 就比如说现在,他本来吓得要死,但一看到江姑娘,他莫名就又可以了。 江姒一身青衣坐在桌边,手指摁着放在桌上的剑,听到浮骅问她的问题,她眉毛也没抬一下。 道:“我大约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要是被这小小一个雲城困住的话……这必不可能。 不过江姒也不急着出去,她想留下看看这雲城到底怎么回事。 再加上这群弟子……好歹是昆仑一派弟子,也算和她能扯上些关系的,她也不太想眼睁睁看着这些娃娃去死,留下照拂一二还是需要的。 她凤眼微掀,似笑非笑道:“不过你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那老板娘说了,晚上不能出门,不然会碰到可怕的事情。谁让你不听话跑出来了,说不定你已经被盯上了呢?” 江姒难得说个冷笑话。 浮骅抱头痛哭:“不,我不相信。” 他真的哭得好大声。 江姒有些被这人逗笑,连清冷眉眼间的那颗艳红的朱砂痣都变得鲜活起来。 她刚要开口说一句我逗你的。 结果门外走廊里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很有规律,听着还很笨重,反正不怎么像是人能走出来的。 这一刻,气氛开始变得阴冷。 反正浮骅觉得冷极了。 江姒也发觉不对劲了,她好像……一语成谶了。 因为门外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敲门了,随之发出的是一道怪异的声音。 它还笑了,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黏腻,却非要发出那种杠铃一般的笑声。 “晚上有不听话的孩子出来过呢,他跑哪去了?……哦,我看看,他跑这儿来找他的小伙伴们串门来了!” 它似乎很惊喜。 敲门的动作也剧烈了几分。 “不听话的孩子需要接受惩罚。你要是诚实一点,自己出来的话,我还能稍微宽容你一下~” 这话一听就是在说浮骅。 浮骅当即眼睛瞪得老大,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江姒,唇瓣颤抖着。 看似拿了剧本实际没有的江姒:“……” 随口一说的罢了。 温雪声捏紧了手里的剑,蓄势待发,他没想到会碰见这种情况,他下意识地看向江姒,询问她的意见。 江姒用眼神示意他,再等等看。 看这东西能怎么样。 温雪声点点头。 浮骅:“……”我看不懂,能说人话吗? 那东西敲了好几下门,发现没人理他,它似乎更生气了。 “看来这个孩子非常不诚实,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哦,桀桀!” 江姒:“……” 温雪声:“……” 浮骅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梗着脖子说了一句,“我不出去,有本事你进来啊!” 他赌这玩意儿进不来。 不然它敲门做什么?! 外头有过片刻的沉默……随后伴随着一声冷笑。 门,吱嘎一声开了。 女君篇 假象(26) 没错,没有听错! 门就是开了—— 那清晰到仿佛八百里外都能听到的吱嘎一声。 浮骅当场魂儿都差点飞了。 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当场从床上蹿起来拿起自己的剑哆哆嗦嗦地怼着门外那方向。 江姒:“……”这个智障。 温雪声眼皮都在跳,眉眼昳丽逼人的青年冷冰冰地转过头,对着浮骅骂了一句,“扫把星。” 浮骅:“???” 骂归骂,温雪声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浮骅出事儿,他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手里握着的剑尖微微抬起。 现在他们灵力被封,这对于修士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没有灵力,面对这种场合时,那就只会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温雪声脑子转得飞快。 这个地方太不对劲了。 门派试炼怎么可能选在这种地方?这不是让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去死么。 特别是他们之中还有些除了灵力之外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子。 昆仑不可能眼睁睁让他们去死。 ……那估计就是单纯他们倒霉了。 碰到雲城这个地方。 思绪流转间,门已经被彻底拉开了。 温雪声,江姒,浮骅三人也看到了门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形状,模样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没有脸,五官是糊着的,还有走路的姿势磕磕绊绊的像个没开化的僵尸。 它笑得极为怪异。 眼看着它要迈步踏进来了,它脸上那类似于眼睛的东西直勾勾地盯着浮骅在看。 至于旁边的温雪声和江姒,反而倒没被它放在眼里。 “……” 江姒的心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至于被盯上了的浮骅……他可能真的不太好。 浮骅哭的像个失灵了的开水壶,“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温雪声:“……你闭嘴。” 浮骅:“要被带走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怕!” 这怪物在将要迈进来前,它仿佛被什么结界给拦在了外面,让它不能进去。 它气急败坏地拍打着结界。 因为不能进来,那怪物本就诡异的脸变得更加可怕。 浮骅胆子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突然间又变大了,他连腿都不抖了。 “诶嘿,你不能进来诶。” 浮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站在门口盯着那没有脸的怪物看,丝毫不怕死地开口:“你省省力气吧,看到没,你进不来的,毕竟到哪里都是有规则的……诶诶诶,你别砸门啊,老兄弟你不讲武德!” 江姒是真看不太懂这人。 “……”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 很神奇。 浮骅一天不挨打不行。 浮骅现在不怕那怪物了,他甚至还缠着人家搭讪问问题。 “鬼老哥,你知道这个城里出什么事了嘛?我一进来就感觉阴森森的,然后见了你,我更加确定我这不是撞邪就是撞鬼了!” 鬼也就是那个怪物:“……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浮骅:“一般般的我一般般的幽默。” 浮骅:“所以这里到底出啥事了你能不麻溜点儿说。” 江姒:“……” 算了,不管他了,看看这人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毕竟浮骅在一点意义上是个神奇的男人。 女君篇 假象(27) 那个鬼NPC在和浮骅扯皮了老半天后,忍无可忍,终于发怒了。 它阴恻恻道:“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是鬼,可不是来陪你玩的,小子你胆子倒是很大嘛,连我都不怕。” 浮骅茫然:“这不是看你还挺接地气的嘛,你看你也愿意理我,至于鬼不鬼的什么……”他摆摆手,“反正八百年前你总是人没错吧,我倒也没那么在乎你到底是啥。” 对方:“……” 可别说了,这是个真傻的。 也不知道浮骅这娃哪句话戳到那鬼了,它也不狂躁了,哪怕被不知名的结界拦在外面,它也没气急败坏狗急跳墙。 相反的,它这次心平气和地蹲下来——开始和浮骅谈天说地。 “你死了多久了?” “……不记得,应该好多个年头了。” “你放心,我到时候多给你烧点纸钱,我可有钱了!” “……谢谢。” “雲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我真的太好奇了,虽然但是……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 浮骅这话听着可善解人意了。 对方这下不吱声了。 另一边的江姒和温雪声:“……” 江姒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温雪声,道:“他一直都是这样运气好的?” 虽然但是。 温雪声在沉默几秒后,他一本正经又困惑地点头,“很显然是的。” “……” 江姒这下看向浮骅的眼神更复杂了。 一般这种都是有大气运者。 受上天眷顾的,换句话说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这浮骅…… 江姒若有所思地盯着浮骅那比寻常人都要圆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 注意到江姒的眼神,温雪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门口。 继续和浮骅扯皮一会儿后,那鬼飘起来,它明显是要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那鬼转头,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对准了浮骅身后,它的神情扭曲了下,本来该是嘴唇的位置扭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便是有高人在,也需小心。” “这雲城已经不同往日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活着出去过了。” 后面那句话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鬼发出一声怪异的笑。 “听不听随便你们,反正……便是你能全身而退,这其他人面对的也必定是死局。” 那鬼又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 反正对于温雪声和浮骅来说,他俩根本听不懂。 温雪声敏锐地感觉到那个鬼的视线是落到他身旁的……他猛然一愣。 它这话是和江姑娘说的? 江姒神情冷淡,对于那个鬼的提醒,她眉眼间丝毫没有波动。 她知道它这话是和她说的。 这个鬼看出了她身份的不寻常,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才提醒了这几句。 但江姒有种预感,它说的话……估计八九不离十。 纵使她能全身而退,那其余人……十有八九离死不远了。 那鬼飘走了。 浮骅拍拍胸口,舒口气:“好家伙,这样就好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门口的结界被破开——门内门外出现了一道近乎天堑的裂缝,朱红血色如蜘蛛网的裂缝一点点蔓延开,深邃无尽的漩涡,让人避无可避。 在灵力尽失的情况下。 温雪声成了最倒霉的那个,他被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在掉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其实很空,温雪声能感觉到有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愣愣地抬眸。 女子青衣出尘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底。 他看的最清晰的,便是她眉间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 女君篇 假象(28) 不停的坠落。 江姒很难描述现在的情况,周遭的景物在飞速地后退,她与温雪声落到了这个巨大的缝隙之中,四周是暗无天日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她扣住了温雪声的手。 是以五指紧扣的方式。 “……” 黑暗里,周遭是飞速流动的风声,划过人脸颊的时候火辣辣的疼。 因为灵力被封,他们连停下来都做不到,江姒手腕翻转,将手里的剑抵在周围的石壁上,但是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她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稳定下来,更别说……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分明针对的就是她。 江姒眉目泛冷。 在飞速下坠的时候,江姒这张用灵力幻化的脸有过片刻的破碎,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江姒的灵力并非被全部封锁,而是被压制住了绝大部分。 不然她这张用灵力幻化的脸早就不见了。 只是现在在飞速下坠的过程中,她有些维持不了。 幸好现在的光线太暗,温雪声看不清她这时候的模样,只能看出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温雪声自然不会怀疑他面前的这位女子就是他最尊敬的师尊,他只是有片刻的恍惚,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面前女子的模样也逐渐与脑海中那道素衣雪华的身影重合—— 同样狭长微挑的凤眼,同样漆黑如夜的瞳孔,连笑起来的弧度也近乎重合。 温雪声在晕过去之前,长睫轻颤,薄唇呢喃着吐出两个字来。 “……师尊。” 江姒心头一跳,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已经闭上眼眸的温雪声。 她也闭上眼眸。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片幻境。 是这座雲城里的东西特地为她制造的一片幻境。 然后刚巧温雪声这个倒霉蛋也被牵连了。 江姒刹那间想了许多东西。 最后。 她微微弯唇。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着该怎么快速加深她和温雪声之间的羁绊呢,这真是瞌睡了就有枕头送上门来啊。 她何不顺水推舟,借这个幻境,一了百了。 在江姒和温雪声掉下那个缝隙的瞬间,他们两个人被瞬间吞噬,原本裂开一个大口子的缝隙合拢,再看不出任何痕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浮骅顿在旁边,一脸呆滞。 整个人都写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 温雪声,还有江姑娘!他们都掉下去了……人没了。 浮骅的心也凉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漏网之鱼。 他抱着自己的剑,哭得像个开水壶。 …… 确实不出江姒所料。 这确实是一个幻境。 能造出这个程度幻境的,无疑是个修为极为高深莫测的大妖,江姒掐指一算,这妖巅峰时期的修为甚至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这个幻境会编制入境者最渴望的东西作为美梦,让入境者一点点沉溺,直到分不清真实和幻境,再也不得出。 江姒出来得很快,她没什么特别渴望的,可能天生就是个淡漠薄情的人。 但温雪声就不一样了。 江姒眼眸一深,手指动了下,剩余的丁点儿灵力飘入了温雪声的脑子里。 女君篇 假象(29) 幻境。 江姒动了些小手段,她将自己的神识分散出一部分,投射到温雪声现在所处的幻境中。 进这雲城,江姒被这只大妖给摆了一道,被算计了一把,灵力暂时被封。 这对江姒来说可以算是羞辱了。 按她的性格,这只妖迟早会死在她的手下。 那在它临死之前,她何不顺水推舟地利用一下这妖所制的幻境。 …… 在幻境里。 温雪声是不记得任何前尘往事的。 这幻境里被放大的是人心底最深的欲念。 老实说,温雪声一个剑修,一个清心寡欲满脑子都是修炼和剑的修士,他其实也没什么欲望,他又是个淡漠的性子,所以进入这幻境以后,他的神识全程处于沉睡状态。 那大妖也是气急败坏的。 它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这两个奇葩。 直到江姒偷偷动了点手脚。 她的神识偷偷进入了温雪声所在的幻境。 温雪声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那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最模糊,如同水雾一般不曾挑破的心思被勾起。 因为温雪声神识的动荡。 江姒一个不设防,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 眼睫颤动了下,江姒睁开眼。 顺着树林叶间缝隙洒落的金色阳光,落在她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上,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看不清东西。 江姒意识到,在温雪声的幻境里面,她貌似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任何灵力的美女子。 “……” 这感觉。 怪新奇的。 江姒扶住额头,她头有些晕,多年没有体会过失去灵力变成一个普通凡人是什么感觉的了,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来。 这具身子弱的可以。 “姑娘?” 在江姒内心吐槽的时候,一道清澈悦耳的男声响起,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江姒抬眼看去。 那是个……肤白英俊的书生,一身朴素干净的青衣,眉眼细致的很,和她小徒弟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就是气质差别有点大。 温雪声的气质是冰冷中透着昳丽的,就如同一朵开在腐朽崖边的纯白雪莲,诡丽中透着几分天真的纯澈。 但面前这人,就是个苍白文弱的书生,一身青衣,浑身气质祥和宁静,看着还有点呆。 “姑娘怎的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这林子里少有人烟,姑娘怎会独自晕倒在这儿?” 对上江姒一双漆黑的眼,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温雪声一愣,以为是自己冒犯了,这姑娘警惕自己是坏人,他下意识解释道:“姑娘,我姓温,是这小镇上的教书先生,这后头约莫半里地的样子就是我的住处。” 他蹲下身子,有些担忧地盯着江姒在看。 “姑娘可是身上受伤了?” 江姒不答反问:“你是教书先生?” 她眼神很快地闪过几分似笑非笑。 一个剑修,在自己的幻境里居然是个教书先生? 温雪声茫然地嗯了一声,“昂。” 玉一般的人,清清冷冷的,明明对人有种显而易见的疏离感,但又很温柔。 他的眼神柔和又茫然,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就像片带着钩子的羽毛似的,勾着江姒的心有过片刻的异样。 女君篇 假象(30) 被一个陌生姑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温雪声不由自主地脸红。 在这个幻境里面,他是个书生,从小饱读四书五经,深知礼义廉耻。 男女有别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他眼睫毛颤抖了下,弱弱问道。 “……姑,姑娘?” 江姒饶有兴致地盯他,温雪声的脸愈发红。 若不是做不出把一个弱女子扔下的举动。 温雪声都要落荒而逃了。 江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眉眼黯淡:“说来冒昧,我在投奔亲戚的路上被一行歹人所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跳了马车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何处。” 美人垂眸黯然的样子实在可怜。 江姒这一世的演技其实烂到家了。 反正在空间里的系统是完全看不下去的。 它刚想说就这?就这演技连个鬼都骗不到。 没想到下一秒,这青年英俊的脸上便浮起了几分薄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姒:“……” 她唇角都有些无意识地抽搐。 虽然但是。 温雪声的反应是过激了。 她快要绷不住笑场了。 江姒维持着哀愁忧郁的表情,配上她这一张柔弱美丽的脸,苍白又纤薄的惊艳。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一笑事情就要朝不可言状的方向发展了。 系统:……这他妈就离谱,还真有人信。 江姒眼神柔和地看向温雪声。 “所以,先生能暂时收留我两天么?……虽然提这样的要求很冒昧。” 温雪声直觉这发展有些不对劲。 但是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他已经嘴巴比脑子快地答应了。 “好。” “……” 江姒被温雪声带回了家。 就和这人说的一样,他就住在半里地外,一会会儿的脚程,江姒很快就到了温雪声的住处。 是一处简约素雅的宅院,看起来不大,也朴素的很,很符合这人教书先生的身份。 就这几步路的功夫,江姒在跨上台阶的时候,脑子一转,她就做作地扭到了脚。 江姒抬手下意识捏住了温雪声的胳膊。 温雪声转头一看,瞳孔一缩,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他赶忙去扶江姒。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温雪声抬手,江姒往下压了下自己的手,两人指尖相触。 青年一呆。 江姒顺势扣住他的手。 温雪声能感觉到自己触碰到的女子的手,柔软,细腻,带着凉凉的温度……打住——青年白皙如玉的耳尖红的要滴血。 他讷讷道:“姑娘,你……” 他声音细若蚊吟地说了句不知道什么。 反正江姒没听清。 她就装没看出来温雪声的不自在,反而握紧了这人的手,惊魂未定地轻拍着自己胸口。 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温雪声,“先生,我似乎……有些扭到脚了。” 反正,温雪声直到抱着这初次见面的女子到自己房间,将她安置在榻上,给她请完大夫,开完药……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今天莫名其妙捡了个姑娘带回家。 姑娘美貌若妖仙,还对他有些似有若无的勾引。 ……这样的发展怎么看怎么像聊斋。 而他就是那个被美貌精怪缠上的书生。 温雪声:“。” 女君篇 假象(31) 温雪声又不是真的傻。 所以他才这么纠结。 理智告诉他,这个姑娘哪哪都不对劲。 她一个弱女子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至于她的说辞,说是漏洞百出也不为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能在劫匪的手下逃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安顿好江姒之后,温雪声去镇上问过周边的百姓,但是谁都说最近没见有什么姑娘来他们这小镇,温雪声在镇上的声望是很高的,他是这小镇唯一的教书先生,所以镇上的百姓对他很是尊敬,对他有问必答。 温雪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江姒这人……就和凭空冒出的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不禁眉心一跳。 温雪声在拎着一叠桂花糕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抿着唇,神色担忧。 他站在卧室门口,踌躇着,远远看去,一身青衣如画中人,青年的这幅皮囊是真的英俊,他皮肤白,是带着点书生气的苍白,眉眼细致,气质很清冷,又如同一滴落在雪水中的墨,纯白无暇中沾染上的一点妖气。 是最容易引得妖魅缠身的那类书生。 因为有种不自知的勾人。 他还在门外踟蹰着,指尖几次三番落到门上,没等他敲门,里面便传来了姑娘家悦耳的声音。 “先生可在外头?” “先生站在门外这是作甚,进来罢。” 温雪声潜意识里觉得这不太妥当,他开口刚要说算了,里头的人却像是预判了他的反应,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我来给先生开门罢。” 就在这话落下的没几秒,原本紧闭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女子美貌的脸上浅笑盈盈,眉心那颗朱砂更是鲜艳欲滴,温雪声有些不敢看她,他下意识地垂下眸子,随后落入眼底的又是姑娘家的裙摆和绣鞋。 “……” “…姑,姑娘,你脚伤好些了?怎的这就下床了。” 温雪声有些不赞同。 江姒先是一愣,随后弯起艳色的唇,“已经好些了,大夫开的药很好,敷过就好多了,不信……先生瞧。” 姑娘掀起一截精致裙摆,可能因为出来的匆忙,她只是浅浅地踩在了绣鞋的边缘,如今这一拉裙摆,一截白如雪的脚踝便显露出来,映衬着她青色如莲的衣摆,露出点雪色的肌肤来。 她脚踝上带着点浅浅的红痕,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看着像小猫爪子挠的……看得温雪声呆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一股子血气直冲脑门,耳根子红了个通透。 他脑子里这时候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他这时候该呵斥江姒此举轻浮。 身为一个教书先生,他是个守礼到近乎古板的人。 但是就今天一天,就碰到这个姑娘一天,温雪声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他过去二十年不曾做过的事情。 谁料这青衣姑娘不仅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她冲着温雪声微微歪了下头,眼眸里恰到好处地沾染上几分疑惑,像是生活在山野里未曾见过真人的小鹿,一双眸子清澈的可怕。 “先生怎么了?” 她问。 又带着一种胆大无畏的天真。 这是最可怕的。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好像初次碰到人类的动物想要亲近人类那样。 温雪声脑子里的那种感觉更加浓厚了。 面前这貌美姑娘的样子实在称得上凌乱,她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都是乱的,衣服领口斜斜地拢在一边,因为拢得不怎么仔细,还能看见这青衣下,一截莹白如玉的锁骨。 ……衣衫不整。 她就这样出来了。 温雪声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沉声道:“你先将衣服整理好。” 江姒眼眸一眨,带着点无辜的神色,她拢了下衣服,却慢吞吞道:“先生不必在意,我们江湖儿女无需在意这种小节。” 温雪声眉毛一拧,“这样如何使得——” 他下意识想要转过身,但是想到什么,他还是硬生生忍住。 温雪声忍着,沉声道:“姑娘不可如此,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肩头。 容易让人想到某种冰冷细腻的动物,比如说蛇……是蛇,只不过,是条美人蛇而已。 “先生关心我?” “……自然。” 不知怎么的,他的身子像是僵住了一般,不能动半分。 女子轻笑一声。 像是根本不信他的话。 “先生既然关心我,为何不转过头来看我。” 那只抚上他肩头的手缓缓在上移,辗转着,凉到没什么温度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他的脖颈。 “先生又不说话了。” “看来是在哄我。” 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住,连带着声音也淡了几分。 一句接着一句的先生,明明是个端庄正经的称呼,被她这么念出来,带着点故作距离的暧昧。 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让人脸红心跳,但又不觉得过分轻浮……当然,若是看到她此刻的姿势,那真是,轻浮的很。 青衣女人一身冰肌玉骨,她身量极其纤细袅娜,这时候她正站在温雪声的身后,手从他的肩上往下滑。 柔软的指尖落在他的背上。 另一只手虚虚地去扣男人束着扣带的腰。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修炼成人形的绝美妖孽,缠着这苍白英俊的书生,她攀着他的背,唇角划过旖丽的笑。 她在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是一种天真且大胆的残忍。 “先生的腰很细呢。” 她轻声感慨了一声。 而书生始终背对着她,虽然隐隐有拒绝的意思,但根本不强硬,他苍白着脸,双眸紧闭。 这样的一副画面,容易让人联想到女妖与佛子。 女妖勾他堕凡尘。 佛子双手合十,对着心中的神佛赎悔自己的过错,但菩提心已经沾染情爱凡尘。 … 刘嫣儿在拎着做好的糕点往温先生家走。 温先生是他们镇上唯一一个教书先生,能识文断字,还温柔……少女清秀的脸上渐渐浮起红晕。 到了温先生家,她小步跑着进去,谁料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画面—— 有个女人抱着温先生的腰。 刘嫣儿恼羞成怒地尖叫一声,“你是什么人!” 温雪声一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动作就是将江姒的脸扣到怀里不让别人看到。 他还有些懵。 只记得,被人看见……会坏她清誉。 女君篇 假象(32) 江姒被人兜头摁着抱了个满怀。 在她的记忆里,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感觉么……还行吧。 她索性就不出声了,懒懒地靠在温雪声怀里,准备瞧瞧他会怎么处理。 目光扫过面前这面红耳赤面带愤怒之色的少女,温雪声是有些不高兴的,他虽生性温和,不轻易与人生气,却也不是一味温柔的圣人。 “姑娘有何事?” 刘嫣儿结结巴巴:“我来给温先生您、您送东西。” “好意温某心领了,不必了。” 他的语气生硬,带着和往日里并不相符的强硬。 刘嫣儿眼眶一红,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她的视线还在温雪声身上,和温雪声手里抱着的青衣女人身上。 光看背影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光从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温雪声皱眉,将身子微微侧了下,挡住刘嫣儿的视线,“姑娘请回。” 他这话刚说完,腰间便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下。 “?” 温雪声垂下眸子便看到了一只素白纤细的手。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间,懒懒散散地垂着。 女子清冷的嗓音在他耳边娇娆地响起,虽是松散的,却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不许叫她姑娘。” “……?” 温雪声显然不是很明白江姒。 “你只能叫我一个人姑娘呀……我的先生。” 她轻而易举地说出会让人误会的话。 刘嫣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她不相信! 温先生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女子,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于是,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温雪声在看,期待他说出什么否认的话来。 但是没有。 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的青年眉眼柔和地盯着他拥着的女子……反正,刘嫣儿被气走了。 哭着跑掉的。 少女心碎了一地。 她不重要,江姒都懒的在她身上花半分心思,毕竟对于江姒老说,刘嫣儿只是一个幻境里的假人而已。 谁会在一个假人身上花心思? … 看那少女跑了,江姒将手抵在温雪声的胸膛,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开。 怀中一空。 温雪声有些怅然若失。 “先生答应过我会收留我几日的,不会因为那小丫头来了一趟就不作数吧?” 温雪声摇头:“自然不会。” 女子闻言盈盈一笑,“那我就先谢过先生了。” 说着,她两手搭在门上,将门一关,温雪声倒是被她关在了门外。 那截绝色的青衣消失在眼前。 “……”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温雪声这天夜里睡的极不踏实,他做了个梦。 一个称得上荒唐的梦。 鼻尖萦绕着的满满的馥郁冷香,这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高山之上千年不化的雪,沉积了千年的冷淡,冷淡中又透出的压抑的勾人。 这味道又是熟悉的。 熟悉到他白天刚刚闻到过。 …… 直到他第二天醒来。 思绪回笼。 温雪声眨了下眼睛,他看着还有些呆怔。 意识到自己梦见了什么。 他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猛然闭眼。 …是他冒犯了。 第353章 女君篇 假象(33) 第353章女君篇假象33 “” 认识人家姑娘第一天就做这样的梦。 老实说,温雪声很难面对这个事情。 枉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 居然如此孟浪轻浮。 温雪声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江姒。 他现在只知道她的名字,其余的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江姒说自己是来投奔亲人的,但是问她家亲人住在哪里,她报出来的地名温雪声根本没听说过。 就像是人凭空杜撰的一般。 “” 在温雪声家里住了好几天。 江姒丝毫不提要离开的意思,这就耐人寻味了。 话再次绕回来。 在见江姒的第一眼温雪声就觉得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现在这个感觉到达了顶峰。 因为他现在夜夜不得安眠。 从江姒住进来的第一日起,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地开始做那些不可言说的梦,让他一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温雪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图美色之徒,但他如今这无可抵赖。 他就是对这来历不明的姑娘起了心思。 孟浪。 轻浮。 荒唐。 也怪不得温雪声,这当然是江姒动了一点点手脚的后果。 她只是放大了温雪声心底的欲念。 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 他的心思越不能平静。 留给他的便只有一条路任由自己堕落,乃至欲念缠身,无法自拔。 又一个雨夜。 江姒算算日子也觉得差不多了。 有了前些日子的铺垫。 她如此才不算行事太过突兀。 外面雨下得很大,打在叶子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温雪声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江姒不由得失笑。 这人的作息和他人一样古板。 一到时间便上床睡觉,雷打不动,就连睡觉的姿势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标准的老干部睡棺材板的姿势。 江姒在推开门以后,她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青年的床前。 青年安安静静地躺着,透过昏暗光线,他的轮廓更加有种朦胧的美感。 江姒俯下身子,她伸出手来。 细微地触碰了一下他的眉心,惹得青年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噗嗤。” 女子轻微地笑了一声。 “先生?” 她轻轻地唤他,音调带着点朦胧醉人的意味。 不,更多的是蛊惑。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 温雪声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在江姒的几声呼唤中,像是醒来了。 但是仔细看他的眼神,松散没有焦距的瞳孔,一双漂亮漆黑的眼眸,如今看着却是有点呆。 “还认识我吗?” 蛊惑的女声还在响起。 温雪声眼睛眨一下,他的视线逐渐落在江姒身上,随后垂下眸子,小声道:“江姑娘。” 还是没怎么清醒。 江姒满意地弯了下唇角。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温雪声这个样子像什么呢像喝了假酒似的。 江姒逗他:“先生可喜欢我?” 他怔怔地点头。 江姒继续问:“那有多喜欢。” 他又垂眸,摇摇头:“不知道。” 青衣女子微微歪头,“那我美不美啊,先生?” “美。” “先生要不要亲亲我?” “不可,冒犯。” 本章完 第354章 女君篇 假象(34) 第354章女君篇假象34 温雪声睁着眼,他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薄薄的双眼皮,眼尾向后展开,拉开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是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虽然长在了一个古板无趣的人身上。 江姒是靠在这床榻上的,和温雪声面对面。 这人垂着眸子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江姒凑上前去。 将唇贴在了他的额上,再慢慢下移,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温雪声眼睫毛颤抖了几分。 “” 却是没有说话。 他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拒绝。 女子的唇瓣很凉,唇齿间带着点冰凉纯净的味道,像雪,又像冰泉。 这气氛都到这儿了。 接下来的一切便更是顺理成章。 第二天醒来。 温雪声有些恍惚,因为昨日他似乎做了一个极为真实,又不可言说的梦。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那冰凉细腻的触感。 他的思绪还没怎么回笼。 简单来说就是还没睡醒。 手中似乎还有那触碰到如雪白豆腐一般的这似乎过分真实了。 他眼眸猛然睁大。 双眼皮展开。 他在这一瞬间几乎称得上是惊恐地看向自己左侧 他的床榻之上,棉被之下,女子乌黑浓密的长发如同云般堆着,他颤抖着指尖去掀被子,下一秒映入眼帘的。 便是女子那细腻如凝脂的肩膀,冷白色泽,如玉如瓷,就是上面留下的点点指痕破坏了这样的无暇,但是也添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 温雪声都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 因为他掀了被子。 女子唔了一声,像是醒了,她转过身来,将脸颊边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美貌白皙的脸来,眉间那点鲜红朱砂妖冶。 她笑了,嗓音略微带着点沙哑。 “早啊先生。” 温雪声:“” 一阵死寂。 江姒抬手揉了下眼睛,凤眼睨了温雪声一眼,看他这副神游呆怔的样子。 她嘴角抽搐了下。 “温雪声。” 她唤了声他的名字。 听语气是不悦的。 “你是呆了么?”江姒不悦地用手指头戳他的脸颊。 温雪声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我们,昨夜” 江姒顺势接口:“阴差阳错发生了点什么。” “” “是我该死了。” 亏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如今却是做出这般不知廉耻、趁人之危之事。 青年英俊逼人的脸都有些发白。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江姒:倒也没有如此严重。 昨夜是她勾引了他。 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凡人,没有抵挡得住,实属正常。 为了防止温雪声做出些超出她意料的事情。 江姒先一步抱住了温雪声的脖子。 “” 温香软玉抱个满怀。 青年再次愣住。 原本想谢罪的心思都顿住了。 江姒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似的,先一步道:“你别和我说什么你觉得冒犯了我,需要以死谢罪什么的,我不需要。” “江,江姑娘,在下觉得” “不,我不要你觉得。” “” “我需要你对我负责。” “姑娘请说。” 江姒眼眸一弯,她主动捧住温雪声的脸,嗓音轻飘飘的,却又掷地有声。 “娶我。” 本章完 第355章 女君篇 假象(35) 第355章女君篇假象35 这一句娶我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大到温雪声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漆黑眼眸里闪过不可置信,绵密睫毛张开,他唇张了又张,多少话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好。” 我娶你。 他有太多的话要说。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她。 比如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又为什么会来到他的身边,她有什么目的她太神秘了,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是这些都可以暂且不提,他这时候只想娶她。 他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不想因为纠结这些东西而错过她。 温雪声是个最古板不过的人,重礼数,如今却是在没有父母媒妁之言的情况下,他冒冒失失地许下娶妻的诺言。 娶的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这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里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当原则遇上了心动,就会有不停的破例。 幻境里的时间过得极快。 恍然一眨眼,江姒只觉得她与温雪声成亲还在昨日。 但实际上已经过了数载年华。 很不可思议的。 在这个幻境里,他们不仅成婚了,膝下甚至还有了孩子。 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 修士对于子嗣一般都不甚在意,更何况是江姒这种级别的修士,可以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在这幻境里面,她未曾真正经历过生育。 就好像,她chua一下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每次看着这个孩子,江姒心底都会浮现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偶尔伸手戳戳她的脸,触手可及的温软真实到不行。 这让江姒那颗向来如同冰雪般的心也微微融化。 很奇怪。 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模样生的精致,眉眼间带着几分妖冶的美,依稀可以看出像极了她的父亲。 但她气质又是极为冷淡的。 明明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却整日里酷酷的不说话,这样冷淡又古板的样子又像极了江姒像极了现实里的她。 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幽州女君。 “” 江姒抬起手轻轻摸着小女孩的头,神情略微有些缥缈,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她和温雪声在这个幻境里停留了太久。 温雪声是因为她。 他喜欢她,心悦她,所以迟迟不愿走出这个幻境。 那她呢? 江姒的眸子垂下,冷冷清清的视线落在面前这小女孩的身上。 制造这场幻境的妖实在太会捉摸人心了。 她确实舍不得她。 这个她名义上的女儿。 这小女孩和她实在太像了,连生气时候,眉间的神色都像了十成十。 感觉到母亲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小女孩抬眸。 她微微歪头。 一双漆黑眼眸盯着她,卷翘眼睫眨了下,嫣红唇瓣动了动,“娘亲?” 小女孩板着脸的严肃样子可爱又搞笑,像个小大人,冷白小脸带着婴儿肥的样子极为软萌。 江姒嗯了一声,情绪不怎么高。 小女孩继续思索了下,她抬起手摸摸江姒的脸。 她以为又是爹爹惹娘亲生气了。 “娘亲别生气。” 江姒:“?” 小女孩严肃道:“爹爹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本章完 第356章 女君篇 假象(36) 第356章女君篇假象36 江姒:“” 呆么。 她唇角微微抽搐着,对上小女孩冷静又漆黑的一双眸子,故作严肃的老成,江姒只觉得好笑又可爱。 她抬起手温柔地摩挲小女孩漆黑的发顶。 眼底划过笑意。 是挺呆的。 温雪声那人古板又无趣,可不就是一呆子么。 只是这呆子心里眼里都是她。 有时候做出的事情让人哭笑不得倒也不失为几分笨拙的真挚。 小女孩将脸贴贴江姒的手。 真的很乖。 “娘亲。” 小小软软的一声。 空间里的系统看了,它酸不拉几的。 贴贴。 它也要小仙女贴贴。 QAQ “阿姒?” 青年清澈干净的嗓音响起,门口垂下的帘子被掀开,一只修长白皙到仿佛自带柔光的手首先探进来。 虽然已经一起过了好几年。 温雪声还是当初那个纯澈不知事的年轻书生模样,一身青衣,不食人间烟火。 他一手拿着书,慢慢悠悠地进门来。 在看到江姒的一瞬间。 他本来温吞漂亮像个假人的眉眼,仿佛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一瞬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瞧。 “娘子” 江姒抱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女儿,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听到温雪声的声音。 她转头,皱着眉头撇了他一眼。 温雪声瞬间噤声。 “” 他有一些委屈的眨了下绵长的眼睫毛。 他站那不动了。 江姒拍着怀里小女儿的背,确定她没被吵醒,将她轻轻放到塌上,盖好被子,然后才朝温雪声招手,示意他和她出去说话。 温雪声看在眼里,也没多吱声。 跟在江姒身后出去了。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 江姒蹙着眉头,转头张口就道:“你怎么” 让她没想到的是。 她一转过身,手腕就被人扣着,摁着往后推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拢在她的腰上。 还没等她质问,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 他的吻一开始来的热烈,让人招架不住的热情,但到底还是温柔的,那一抹温凉在她唇瓣上辗转研磨着。 江姒的眼睫毛颤抖了下。 缓缓张开 江姒睁开着眼眸,她的视线里面倒映出来的脸熟悉又陌生,熟悉到这几年都在朝夕相对、同床共枕,但也极为陌生陌生到出了这个幻境他们就再无瓜葛。 注意到了江姒的走神。 温雪声像是有些委屈,他还贴着江姒的唇,很小声的,几乎是用气音贴着她说道:“你在想什么?” 开玩笑。 她想的东西怎么可能和他说。 江姒摇摇头:“没什么。” 下一秒。 唇上便传来疼痛。 伴随着一声幽幽的,“骗子。” 江姒:“” 这天夜里,青年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是在幻境里。 她没有修仙者强健的体魄,这副娇娇弱弱,手腕碰一下就红一圈的体质可是让江姒吃足了“苦头”。 江姒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累了。 她的手渐渐连支撑的力气也没有,缓缓落在温雪声的背上。 “” 女人那双漂亮漆黑的眸子都是涣散的。 本章完 第357章 女君篇 假象(37) 第357章女君篇假象37 虽然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个。 但时候差不多了。 江姒抬起手,顺着上下起伏的力道抱住温雪声的脖颈,凑在他耳边道:“该醒醒了。” 仙乐一般悦耳的梵音入耳。 温雪声却像是听到什么刺耳的魔音一般,他脸上几乎瞬间冒出了痛苦之色,额角青筋绽出,他盯着江姒的一双眸子复杂到不可思议。 里面的情绪是江姒所看不懂的。 江姒这时候当然也不好受。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一切的幻境支离破碎。 当初那个幻妖编织出这个幻境就是为了困住江姒和温雪声。 随后江姒顺水推舟地借用这个幻境来攻克温雪声的心。 现在幻境碎裂。 一切都回到现实。 这点幻境对于江姒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她修的是无情道,一颗玉石心早就冰冷无尘,百毒不侵。 但她在幻境里的那个小女儿 明明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江姒甚至只知道她叫阿昭。 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小美人。 只对着她这个娘亲笑的小姑娘。 在幻境消散之前。 江姒似乎隐约听到了女孩稚嫩的嗓音。 轻轻的,没有挽留的意思,但是带着无尽的悲伤。 她说。 娘亲,不要忘记我。 我叫阿昭。 魂归本体。 青衣女子周围气流盘旋着围绕起来的漩涡,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她青色衣袖翻飞,一串凝结着水蓝灵气的铃铛到了她的手心。 她眉目冷凝,眉间那一枚朱砂红的像是要滴血。 锁魂灵动。 万魂归位。 这里一切的幻象皆破。 江姒本来没有救这些人的意思,但不得不说,这只幻妖还真是有本事它把江姒给惹毛了。 它好死不死地正好戳到江姒心底那一块柔软的角落。 这妖死的不亏。 就是现在醒来的人,面对面的,就有些尴尬了。 特别是某个一醒来就抱着自己那把剑,蹲在树底下宛如一座冰雕的温雪声。 他眉眼昳丽,比起幻境里的青年多了几分妖冶的味道,但也更加稚嫩。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神情呆滞,偶尔才转动一下。 间或一轮。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浮骅,他蹿到温雪声旁,然后堪堪停下脚步。 “呔,呆子!” 温雪声抬眸瞥他一眼。 看浮骅这样子活像猴子捞月的那个憨猴,他都懒得睬他。 浮骅:“你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温雪声:“。” 温雪声:“闭嘴。” 看浮骅这活蹦乱跳的,温雪声难得可耻地嫉妒了,“你幻境里没遇到什么?” 浮骅摸不着头脑:“遇到啥?” “我就睡了一觉,一觉醒过来幻境就破了,幻妖也没了。” 温雪声:“” 这他妈算了不说了。 要是他在现代待过,就知道浮骅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别的要啥啥没有。 就是运气好的很。 话又说回来了,温雪声为什么这副鸟样子。 你这让他怎么说,哦,说他做了个旖旎的美梦,在幻境里冒犯了自己的同伴。 这就算了他还胆大包天地把自己师尊的名字按到人家江姑娘头上去了。 “” 温雪声人麻了。 阿巴阿巴最近玩小游戏上瘾了,呜呜呜人生模拟器好好玩,虽然挺小学鸡的\ 本章完 第358章 女君篇 假象(38) 第358章女君篇假象38 温雪声现在的表情绝对称得上生无可恋。 他是崩溃的。 虽然面上还是冷淡的,但从他不停颤抖的眼睫毛就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系统非常能理解温雪声。 明白的明白的。 这都是小场面。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梦里侵犯了自己一向敬重的长辈、师长这类的人物,这搁谁身上都接受无能。 “” 温雪声一脸我想静静你不要打扰我的表情。 偏生浮骅还在他旁边上蹿下跳,问东问西,一副没接受过社会主义毒打的欠揍模样。 意识到温雪声眼底快溢出来的嫌弃。 浮骅沉默一秒。 冷笑:“那我走?” 温雪声:“” 温雪声:“你爬比较好。” 浮骅再度沉默。 只不过经历了一个幻境,温雪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嘴贱不理人了,他已经放弃当人了! 他居然要他爬啊。 爬啊!!! 浮骅沉痛万分,但还没等他作什么妖,他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青衣。 青衣执剑,月色凌霜。 浮骅一抬胳膊,“江姑娘,我们在这!” 温雪声:“” 他有些嫌弃浮骅的多嘴。 老实说。 温雪声现在还没准备好该怎么面对江姒。 他抱着剑,眼神闪躲着不去看那青衣女子。 江姒注意到了。 眼底划过几分兴味。 “江姑娘江姑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们怎么突然都出来了?” 浮骅是纯粹瞎问的,他也没指望江姒会答出来。 江姒已经达到了目的,她现在也没有再掩藏身份的必要了。 于是,她提醒道:“雲城这地方不对劲,你们还是快些回昆仑吧。” 浮骅:“?这就回去?” 下一瞬。 他听到面前这个青衣绝色的女人嗤笑一声,嗓音飘到他的耳里,“玄虚子真是老糊涂了,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放心让你们来送死。” 浮骅:“” 浮骅:“那个啥,江姑娘你这么大逆不道直呼掌门这个老前辈的名字不合适吧?” 他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温雪声比浮骅聪明,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或许这位女道友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剑修。 浮骅:“毕竟我们要尊老爱幼。” 江姒:“其实玄虚子也没那么老。” 江姒:“罢了,希望你能维持这份单纯。” 浮骅:“?” 温雪声:“。” 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收到了昆仑来信,说是让他们快些返回昆仑山。 萧逐月等人虽然不知所以,但联想到这雲城里发生的重重怪事,他们也能猜到不对劲,所以在简单收拾后便要离开。 在他们看来,江姒自然不是和他们一路的。 在离开前,温雪声来找了江姒。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可能是遵从本心吧。 幻境里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甚至 思极至此,青年盯着江姒的一双黑眸愈发愧疚。 “江姑娘” 在他鼓起勇气想要试着道歉。 他被打断了。 因为江姒的面容在变化,她这副幻化出来的容貌在一点点的改变,逐渐展露出原本的仙姿月貌来。 秋水为神,玉为骨。 本章完 第359章 女君篇 假象(39) 青衣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如雪盖华的白色衣袍,莲花羽冠高束墨发,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月光下,恍若仙人,白如玉的一张脸上不苟言笑。 那样一片惊艳绝伦的雪色。 她一双没什么感情的黑眸盯着他,这样的眼神,无端教人心底发冷。 “……” 温雪声脑子里瞬间空了一瞬。 他一瞬间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的风中凌乱的感觉。 这样熟悉的容颜。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 这是他的师尊,这修真界让人闻风丧胆,又万分景仰的幽州女君。 “师……尊?” 温雪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念出这两个字来的。 江姒。 江摇星。 ……还有那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若不是这样的猜测实在太过震撼,温雪声是真没敢往这女子就是江姒身上猜去。 因为实在匪夷所思。 她为何突然下了飞来峰,又为何要化名留在他们一行人中间。 还有她先前说过的,他与她有一段情缘……这话又是真是假。 她应该是早早认出了他的,那她又为何要说那些话,他们是师徒……不是么? 温雪声脑子里很乱,他脑子里什么都闪过了,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就这么呆呆愣愣地盯着江姒在看。 睫毛绵长,眼神茫然。 “……” 出乎温雪声的意料。 江姒笑了,她朝他招了手,念着他的名字唤他过来。 温雪声听话地过去了。 直到在江姒面前站定,他问:“……师尊怎会来此地?” 她和平日里很不一样。 平日里的江姒,哪怕身为他的师尊,对他的态度也是冷淡的,她就像一个被供奉在庙里的仙佛菩萨,悲天悯人,却又俯瞰世人,他们之前隔着整个尘世喧嚣。 但现在,她变了。 她染了红尘,虽然还是冷淡的,但没有那种随时会飞升而去的缥缈感了。 “为师不是告诉过你了么。” 温雪声:“?”虽然有个猜测但他不太敢说。 江姒盯着他的眼神逐渐转深,“本君来找那个有缘人……本君万万没想到,那人会是你。” “师,师尊……” 他耳尖逐渐转红。 “不过你也无需有压力,如今你我既是师徒,本君也不可能枉顾伦常。” 青年猛然错愣抬起眸。 “回去吧。” 女人清凌凌的嗓音落在他的耳畔,带着点叹息之声。 温雪声能感觉到她冰凉如玉的手指触过他的眉间。 …… 直到回到昆仑。 掌门问了他们近日的所见所闻,随后便忧心忡忡地让他们退下,随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温雪声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打坐修炼。 … 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平日里冰冷不可侵犯的师尊。 他又恍惚间想到……月光洒落到她身上,衬得她一身肌肤愈发欺霜赛雪,那样冷白的颜色,让人无端升起想去触碰一下她的念头,想试试看,这样精致如假人一般的美人,到底有没有体温。 他也真的上去触碰了。 …再一个晃神。 他看到那样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美人躺在他的身下,面泛桃花,眼若秋水。 这是他的师尊。 而他,正在亵渎他的神明。 … 半夜,恍然惊醒。 第360章 女君篇 假象(40) 第360章女君篇假象40 温雪声刹那间在梦里惊醒。 他的脸色泛白,瞳仁里带着点点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怎会做这样的梦 大逆不道。 欺师罔上。 久久不能平息的心境。 因为这个不可言说的梦境,以至于温雪声第二天去剑阁见江姒,听她指导的时候全程垂着脑袋不敢看她。 完完全全演绎了人间话本里的“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温雪声这样子简直是不打自招。 见此。 坐在书案后,一身雪衣高华的女仙君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梢。 “” “为师这段日子暂时不会闭关,正好可以给你的修行多指点一二,下月就是弟子们的第一次考核,不可荒废修行。” “雪声,我见你今日似乎心不在焉?是有心事?” 温雪声垂头拱手,“并无,多谢师尊关心,弟子只是,只是昨日在入定的时候心有杂念,未曾调整好心态。” 他垂着头,精致眉眼笼着一股浅淡的阴郁,转瞬即逝。 他轻声道:“以后不会了,师尊。” 江姒嗯一声,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你心里有数就好。” 江姒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面都不曾闭关,一直在这飞来峰上清修,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指导她这小徒儿的修行,然后便是炼丹、画符、再有每日的入定修炼。 温雪声不负众望地在弟子考核中拔的头筹。 在后面的几年里,他更是一举到达筑基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到达金丹,被誉为幽州女君之下,当今世上可能出现的一位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毕竟,他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几年里面。 最为困扰温雪声的,便是那日日夜夜的梦境,那样的梦境将他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欲望放到最大,在痛苦纠结许久日子,温雪声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觊觎他的师尊。 修真界最绝代高华的人物,幽州女君江姒。 他卑劣地躲在黑暗处,用最贪婪的眼神,注视那捧纯白无暇的雪色。 妄图将其拥之入怀。 他那原本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模样逐渐张开,褪去少年时的昳丽阴柔,如今变得愈发英俊夺目。 他生了一副倾城貌。 青年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含情眼,看向那雪衣仙君的是刻意隐忍之下,几乎汹涌着倾巢而出的爱意。 温雪声在昆仑派的朋友不多,浮骅算是一个。 浮骅这厮修炼不好好修,其他哪哪都有他,比如说这天他拎着两坛不知道哪里撬来的桃花酿,来找温雪声喝酒。 在喝了三杯之后。 温雪声明显感觉不对劲,这酒不对,劲头太足,他转头一看 好家伙。 浮骅这厮已经趴下了。 温雪声:“” 他哪里想得到这桃花酿是浮骅在掌门后院撬来的,修为不够的,喝了这酒,不醉个七日七夜都说不过去。 温雪声暗道一声不妙。 但下一秒,意识就开始不清醒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江姒略有些疑惑地抬眸,月色下,她的眸子泛着一股薄情的琥珀浅色。 她的神识一下便感知到了来人是温雪声。 怎的这个时间来了? 本章完 第361章 女君篇 假象(41) 第361章女君篇假象41 江姒仅仅是抬起眼眸望着门口的方向,神情带着几分浅淡的疑惑,并未做出任何阻止来人进来的动作。 “师尊。” 江姒听到一声轻唤。 很轻很轻。 尾音带着点上扬的撒娇意味,细听之下还有些许的委屈。 江姒见温雪声靠在门口,长身玉立着。 他也没过来,单纯拿一双含情眼委委屈屈地盯着她在瞧。 眸光透露着平日里根本不敢展现出来的情愫。 “” 视线扫过他的面容。 青年一向冷白的脸如今泛着一股桃花绯色,眼尾含情,空气中飘浮着的酒气。 “你饮酒了。” 江姒淡淡道。 可不就是饮酒了才敢过来的若放在平时,便是给温雪声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大半夜来找江姒。 他对自己的师尊有了绮念。 遮掩都来不及,谈何表露自己的心意。 如今饮了这桃花酿,倒是壮了他的胆子。 温雪声做了自己在梦中才敢的事情。 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略微摇晃地走向那白玉桌案,停下步子,他顺势跪坐下来,抬起修长的手,落在白衣仙君垂下的衣袖之上。 一点点地捻起。 “是饮酒了。” 温雪声垂眸,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还坑了别人一把。 “浮骅拿的酒,我就饮了三杯。” 江姒:“嗯,我记住他了。” 青年散漫的表情变了点,他抬眸,盯着江姒的一双黑眸漆黑到看不清丁点儿光。 “?” 沉默。 房间里唯有点燃的梵香冉冉升起的烟。 “不要。” 江姒:“何意?” 几乎是瞬间,江姒感觉到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是温雪声站了起来,他以一种稍显强势的姿势从上而下俯视着她,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两侧。 “师尊不需要记得他,他不配。” 温雪声盯着江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样的动作,实在可以算是僭越。 青年瞳仁漆黑,望着江姒的时候无端带着点幽冷的意味。 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晰无比地看见对方眼底,那压抑隐忍的满腔深情。 “” 江姒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可能对她是有些许的旖旎情丝的,但可能是温雪声先前遮掩的太好,她没想到他对她的心思,已经如此重了。 “嗯,为师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记得。我不会记得他。” 在江姒说完话后,温雪声的脸色在刹那间又变得复杂了,他深深地盯着江姒。 最后化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低下头,修长的胳膊环住了女子的肩头,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做了更加逾越的举措。 “师尊啊您又是这样。” “您对徒儿这样好,事事都顺着我,您就不怕会把我宠坏么。” 江姒一愣。 “不会。” 女子清冷的嗓音平和,“你生性温和良善,为师很放心,自然愿意顺着你。” 这样的话温雪声听过无数次。 这一次,他忍不住了,他开口,带着点自嘲和讽刺的语气。 “那要是徒儿要提更过分的要求呢。” “你尽可说。” 本章完 第362章 女君篇 假象(42) 第362章女君篇假象42 青年过分艳色的唇贴上,由于江姒下意识的一偏头,一个炽热如火的吻便印在了她的唇角。 因为江姒这下意识排斥的动作,温雪声的眸光陡然间转的更深。 “弟子想给师尊做炉鼎。” 磁性又带着点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点缠绵悱恻的味道,极勾引人。 一语惊人。 江姒眼皮跳了下。 她未曾想到温雪声会直接一个直球打过来。 让她猝不及防。 果真是醉了。 说出来的话这般狂野。 江姒没有刻意去拒绝,温雪声在喝醉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犯上的举措来,她虽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在长久的相处中,她发现,她这徒儿天生反骨,虽然平日里都压抑在他温和柔顺的表象之下,但从细枝末节还是能够窥探一二的。 “给为师做炉鼎?” 女子略略挑眉,说出来的话带着微哂的嘲讽。 江姒还要张口说话。 不料他抬起一根修长手指来,抵在她的唇瓣上。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很烫,是和她身上完全不同的温度。 江姒皱眉。 青年艳色的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徒儿知道师尊在担心什么,不过那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师尊境界远胜于我,按理来说,与我双修,得益之人合该是我。但是”说着,青年有些委屈地蹭了蹭江姒的脸,浓长的眼睫毛几乎蹭到她脸上,又痒又撩人。 “我是冥族之人,天生的炉鼎体质,与我双修之人,只有益处而无害处。” 说着,他牵起江姒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将自己最脆弱的命门展露在她的面前。 江姒当场愣住。 冥族之人。 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就是因为这个天生炉鼎的体质,冥族之人被修真界之人赶尽杀绝,搜罗起来当成晋阶的炉鼎,几乎到了灭族的地步。 如今温雪声和她坦白,他是冥族之人? 江姒说不出来现在的感受,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姿容俊美绝伦的青年,他笑的眉眼弯弯,如海中雾,镜中花。 他说:“师尊您怎么能怀疑我呢,明明我那么的倾慕于您。” 他似乎是在叹气:“我怎么会舍得伤害您。” 低到几乎听不清。 我那么爱你。 他在醉酒之下,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向心爱之人表露心意。 哪怕他从不曾期盼过回应。 深情即是死罪,他又怎敢有更多奢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仿佛看到他的神明,俯下身来,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雪白衣角在他的视线里划过漂亮的弧度。 “我允了。” 那样清冷悦耳的梵音,如同仙乐,还是冰冷的音调,但温雪声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丁点儿温柔。 再接下来的,温雪声记不太清了。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这才醉了一夜,算好的,隔壁浮骅现在还躺在桃树底下乘凉呢。 温雪声扶着脑袋,他头疼欲裂,脑袋里关于昨晚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想不起来啊” 他轻声喃喃道。 “那本君帮你想想吧。” 猝不及防的一声,把温雪声吓个一激灵,一双狭长凤眼睁圆了。 本章完 第363章 女君篇 假象(43) 第363章女君篇假象43 女人清冷的嗓音近在咫尺。 温雪声猛然转过去,差点撞上江姒,脸颊上擦过轻柔如羽毛的触感。 他惊恐地发现对方离他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顿住的大脑开始运转。 “师,师尊?” 他近乎茫然地展开了睫毛,唇瓣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样子结结巴巴的。 确实。这样的一幕太过于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女子微微歪头,还是那样冷淡的神色,但在温雪声看来,却是莫名沾着点失望遗憾之色。 “看来是忘记了。” 她淡淡道。 温雪声要疯了,他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手不自觉地抓住榻上盖着的绸质锦被,手指骨发白,眼神一瞬不移地看着江姒。 他记得,昨夜他喝了浮骅拿来的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前额,灵力注入,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让人避无可避。 “” 死寂。 长长久久的死寂。 那一刻,温雪声脑子里什么念头都冒出来了。 「从我他妈喝了酒到底说了什么该死的话」到「我他妈真是个勇士居然敢对师尊表白她居然还答应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再到「我死了。」 江姒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温雪声的样子,一张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怪有趣的。 “想什么呢,听到本君的话了么。” 温雪声翻身下榻,扑通一声,双膝落地,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上,一字一句。 “徒儿昨夜酒醉冒犯师尊,还望师尊责罚。” 温雪声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清冷女音。 “本君不怪你。” “起来。” 温雪声摸不清江姒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咬牙摇头,精致眉眼满满的愧疚之色,“弟子不敢。” 随之传来的是女人的一声嗤笑。 温雪声一怔。 “你不敢?” 他猛然抬头看向榻上坐着的白衣女子,她一双清冷凤目狭长幽深,黑到看不见光亮。 与平日里冷傲高绝的仙君模样不同,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你都敢擅作主张,倾慕本君了,现在唤你起来你都不敢了?” 温雪声头低得愈发下了,脸色发白。 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被剖开,血淋淋地展示在她的面前。 “弟子知罪。” 青年闭了闭眼眸,再次重复着这一句话,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 “温雪声,本君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她冷淡又认真地说了这一句话。 “倾慕本君的人,这百年来数不胜数,若非要说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可能只是在这身份之上,你是我的徒儿。” 温雪声垂着脑袋,再次重复:“弟子知罪。” 江姒恍若未闻,继续道:“但这种事情我并非第一次碰到。所以我不怪你。” 温雪声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 江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笑了一声,似是叹息,又像是怀念,“可有人比你过分多了。” “那是我最小的师弟,他叫萧令仪,他像你一样,倾慕于我。” “不过他和你差别大了。” 在青年的注视下,女子启唇,清清冷冷道:“他被我拒绝之后,企图在我闭关冲击化神境时迫害于我。”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对上江姒幽深的瞳孔,温雪声艰难地摇了下头。 女子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细微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平淡到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他想囚禁我。”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海妖的歌声一般惑人心魄。 青年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 本章完 第364章 女君篇 假象(44) 第364章女君篇假象44 青年猝不及防地抬起头,他的脸上飞快地划过一种名为震惊的神色。在与江姒对视的瞬间,他又垂下头,绵密睫毛垂下,遮住眼底不明晦暗的神色。 他唇角的肌肉牵扯出一点细微的变化,像是想要对着江姒露出一个笑来,却还是失败了,做出的表情称得上怪异。 他索性压下了唇角的弧度,反而是朝着江姒弯了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青年俯首,闭上眼眸,双手交叠平齐在额前,背挺的笔直,孤傲且单薄,如同一个最忠实的信徒,沉静又虔诚地拜了下去。 “弟子不敢。” 江姒看他一眼,掀唇,发出一声细微的哂笑,“知道你不敢。” 她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直到站在温雪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永远都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供奉在庙堂的神女仙佛,着白衣,冷若冰霜。 温雪声下意识地抬眸看她,视线缠绕在她的身上,这是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甚至是痴迷。 江姒俯下身子,她抬手去触碰青年俊美的侧脸,冰凉如玉的手指尖触及肌肤,属于人体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温雪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刚刚那一瞬间真的像极了他。” 青年瞳孔瞬间紧缩,他喃喃道:“师尊?” 江姒细细地盯着他在打量,忽而又摇头,“不,也不像。” 她揉了把温雪声的头,似是叹息:“你比他乖多了。” 女人的嗓音逐渐变得飘渺,悦耳动听的音色糅合了一种栀子花的浓腻香气,又如同一场大梦初醒的遥远。 她忽而一声嗤笑,“他算什么,也配和本君的关门弟子相提并论。” 陡而转凉的嗓音,让人听着不由自主地心底发寒。 “雪声,你说是不是?” 突然间被喊到名字的青年被吓一跳,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江姒的眼神,浓密睫毛下的视线飘忽不定,瞳仁黑到深不见底。 “弟子不敢妄言。” 江姒打量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瞬间便觉得无趣,她摆摆手让温雪声退下。 直到大殿里只剩下江姒一人。 空阔而华丽的大殿,如同冰雪铸造的灵玉墙壁,每一处都透露出精致冷漠,毫无生气的极致瑰丽。 站在这大殿中央的白衣女子更是如仙境之人,但她那冷若冰霜的白皙面容之上却是清晰地浮现出冰冷的讽意来。 “温雪声。” “呵” 她的声音极为低,呢喃之声飘散空中。 而出了这飞来峰的温雪声,他在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几乎是脱力一般地倚靠在墙上,他重重地垂下头,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从艳色的薄唇一点点溢出来。 青年浑身的气质变了些许,比起先前的干净清澈,变得更加阴郁,如同一块碧色通透的玉,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庞透着一股子遮掩不住的妖冶靡艳之色。 他唇角勾起一股怪异的微笑,浑身上下违和的很。 “师尊啊” 本章完 第365章 女君篇 假象(45) 第365章女君篇假象45 温雪声脑子里的记忆乱的很,杂乱又破碎的片段一寸寸地闪过。 一帧帧的画面陌生又熟悉,交错复杂,一股脑儿地在他的脑子里几乎要爆炸。 嘀嗒一声。 青年唇角缓缓溢下的一缕血迹,血珠滴落在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抬手擦拭掉。 “难怪。” 他的眼神怔中且漠然,带着点不可思议的遥远,又如大梦初醒。 难怪他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人能够说得出他的来历。 难怪他天生对于情感淡漠迟钝。 难怪他从记事起就夜夜噩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缺了这一魂一魄。 他是温雪声,也是萧令仪。 那个因为爱慕幽州女君却求而不得,后而误入歧途入魔道,最终死于心上人剑下的萧令仪。 萧令仪,和幽州女君江姒师承一派,世人尊称其为,令仪君。 修真界最光风霁月,温雅秀致的令仪君。 若说江姒是一柄锋芒毕露闪着冷冷寒光的剑,那萧令仪就是温润清冷的水,和风细雪的无声美丽。 当然,那只是曾经。 那样一个温柔的人,连笑起来都是秀气细致的,谁也不曾想到他后来会变得那样的疯魔。 萧令仪天资几乎不输江姒,可惜堕入魔道,一代英才就此陨落。 温雪声,不,现在应该说是萧令仪了。 他当年的结局是死在江姒的断水剑下,神魂俱碎,江姒刺入他心口的那一剑根本没有留情,她是下了死手要他魂飞魄散的。 萧令仪能活着,还得归功于他这特殊的体质,他是冥族王族之人,与旁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比寻常人更多一条性命。 青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那是曾经被那柄长剑贯穿的地方。 他微微扯着唇角,“师姐阿姒还真是无情。” 相伴百年之久,他本以为自己与他人在她眼里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结果到底都是他的妄念。 萧令仪没有想到的是,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他的这一魂一魄居然阴差阳错地拜在了江姒的门下,成了她的徒儿,甚至差点与她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 青年的眼神郁郁,心底极快地覆上了一层阴霾。 温雪声是他。 萧令仪也是他。 都是他。 怎的在师姐那里的待遇就是天壤之别?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青年眉眼妖冶,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和靡艳,他的唇开始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殷红。 “师姐” 他忽而又摇下头,颊边抿出两个酒窝来,“不对,现在该叫师尊了呀” 江姒注意到了温雪声的不对劲。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避着她,反而时不时地凑到她眼前来,似有若无的身体接触,有意无意的指尖相碰,还有青年深不见底的眼。 萧令仪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离江姒这么近。 他轻轻牵住她的纯白衣袖,眼眸一瞬不停地盯着她在瞧。 他这辈子都抗拒不了她的。 他想拥抱她,亲吻她,将她的一片纯白染脏直至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本章完 第366章 女君篇 假象(46)三合一 第366章女君篇假象46三合一 系统最近摊上事儿了。 有次吐槽的时候,它一不小心吐槽出了声。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气息泄露,也被江姒敏锐地捕捉到了。 系统:“” 要死,大意了。 若是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门上应该滴下了三滴漫画状的冷汗。 憋急,等等。 你让我想想这个淡该怎么扯?! “你还附身在本君身上。” 辨不清喜怒的一道女声。 一双沉到看不清颜色的眸子,似乎穿破虚空,直直地落在它的身上,这让系统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淦。 女子那样类似兽瞳的眼眸,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了清透冰冷的浅琥珀色。 系统:别急,君上听我细细解释来 它刚要张嘴扯。 但下一秒就听到清清冷冷,如珠碰玉石的一声。 “不必。” 系统:“??” 宿主,我知道你现在很拽,但看在你摔坏脑袋记不得我的份上我就忍了,要是你得寸进尺的话,我也是会从了你的。 系统听到面前这白衣女人开口。 “你究竟是何物?” “附在本君身上有何企图?” “你从何而来?可有人指使?”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朝可怜无助的系统砸过去。 系统刚想张嘴瞎扯,下一秒,它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回答了江姒的话。 “我是系统,附身到宿主你的身上是为了拯救你,我是太子哔所创造,也是让我来你身边的哔” 系统触犯规定。 短短一句话里面好几个屏蔽词,听得江姒眉头都皱起来了。 她低喝一声。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系统是真有点怕现在的江姒,它刚想说两句好话哄江姒,结果发现嘴巴很诚实地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我他妈辛辛苦苦的这是为了谁,宿主你不识好歹怀疑我就算了,你还这样羞辱我!” 江姒眼眸微微眯起。 系统绝望:“”他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宿主她做了什么?! 江姒:“你对本君很是不满?” 系统假笑:“那是万万没你知道就好。” 系统:“” 江姒:“呵。” 她大发慈悲给系统解释了,“这是本君所创的真言咒。” “这样不好,真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没有的。” 江姒不理它,“上次你逃的太快,本君没来得及对你用。” “” 她不着痕迹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一枚戒指,掩盖在雪衣下的手白皙如玉石,透着一股漂亮的光泽。 “接下来,本君问什么你只管答就是了。” 系统为难:“君上,不是我不想回答,实在是有些问题答不得啊”它用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 “我身上被下了禁制。” 雪衣美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过于纤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 接下来开始一问一答模式。 “你对本君可有恶意?” “那肯定没有。” “你对本君可否造成伤害?” “那显然不能。” “你对本君可有用处?” “那指定没有!有有有!!” 话答得太快没过脑子,系统赶忙改口。 它保证,它在宿主眼里看到了还未褪去的一抹可惜。 ? 可惜什么? 可惜没有合理的理由弄死它了吗? 系统悲愤道:“我能帮你飞升,帮你完成你最大的心愿,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的宝!” “” 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 江姒捏捏眉心。 她全程对它用了真言咒,所以说,这个叫系统的家伙确实没有说假话。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它没有说假话。 可它确实说了一堆废话, 江姒已经不抱希望了,“说说看吧,你觉得本君该如何做,才有可能飞升。” 平淡不带一丝起伏的女声缓缓响起。 “这片大陆的情况相信你已经有所了解。” “千年之前,灵源枯竭,灵脉萎缩,飞升之路被断。” 女人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沉若寒潭的眼眸里闪过浓重的嘲讽之色。 “在以往的岁月里,本君从不信此等荒谬之言。” “我曾认为,这不过是失败者无用的推诿之辞。” 这话是何等的自傲。 不过她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若她生于千年之前,怕是早已踏破虚空,飞升成仙。 “而我现在,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一层壁。” “它在阻止我更进一步。” “我已步入大乘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踏入渡劫。” “可这天道竟可笑地在威胁我。” 系统沉默了。 这这这,自从前任天道卸任之后,三千世界中的一部分世界确实陷入了混乱,规则有了意识,生了私欲。 这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算了,现在和宿主说这些也没用。 它咳嗽一声:“那什么,这还是有办法的,我这不是来了嘛!” “” 没有人理它。 系统也不尴尬,“宿主,我不得不提一句。你一开始的想法是不对的。” 江姒:“?” “你想的不就是修无情道,借此斩情劫,助你成道么?” “你选中的那个倒霉的小可怜不就是温雪声么?” 江姒:“” 她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连语调还是一样不紧不慢的节奏, “知道这么多啊。” “你倒是真不怕死。” 系统:让它嘴贱。 “虽然宿主你的大方向不太对,但是歪打正着了最正确的一条路。” 江姒:“。” 系统也不打哑谜,直接道:“温雪声确实是能助你飞升的那个人。” “不过不是因为什么情不情劫的。” “而是因为他的冥族王族血脉。” “冥族王族血脉,要么,你就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搭天梯,要么” 系统话锋一转,本就僵硬的机械音变得更加森冷。 “要么,取他最绝望之时的心头血,用他的血肉之躯,助你飞升。” 这二者有何不同呢。 没什么大不同的。 无论是哪种方式,那个冥族,都逃不过一死。 都是死。 那有何区别。 她半垂着眼睫毛,手指逐渐紧握椅子扶手。 她忽然笑了。 “你倒是胆子不小。” “居然敢唆使本君用活人祭。” 活人祭。 就是用他人的性命乃至神魂,成就自己的修行。 这在修真界是大忌。 说白了,只有那些邪魔外道才会选择的逆天做法。 现在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居然胆大包天到唆使她动用此法。 还真是够大胆。 不过江姒并不十分排斥。 她骨子里就是疯狂的,掩盖在那张温和疏离的面具之下的,是傲慢且张狂的本性。 “心甘情愿就算了,本君耗不起这个耐心。” “到时候,只要他足够恨我就够了。” 系统忍不住提醒她,“你知道温雪声到底是谁么,就答应得这么快。” 宫殿里沉寂了很久,才缓缓响起女人波澜不惊的冷淡语调。 “无论是温雪声,还是萧令仪。” “他们都没有区别。” 飞来峰后是一片浩如烟海的桃花林,寻常桃花易谢,但这飞来峰上的桃花,百年不曾凋零。 起初旁人还以为是妖异之兆,但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旁人也只把这当成飞来峰的一处奇景。 喝了一坛子酒,一醉八天的浮骅醒来后直奔飞来峰。 他掐指一算就知道温雪声这家伙在这儿练剑。 “温雪声!” “你有没有心,好歹我们也是同门子弟啊,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在那树底下睡了八天?!”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天寒露重。 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上覆盖了一层重重的寒霜之时,他心都凉了。 当然,这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浮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同样穿着昆仑弟子服饰的年轻修士,颤颤巍巍地伸手捏着一块白布准备往他脸上盖。 “” “” 四目相对。 惊恐加倍。 浮骅万万没想到,他这是成什么样儿了,都让别人以为他死了! 连白布都准备上了! 那修士可能也是个刚入门的愣头青。 他见浮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躺在树底下,还是以一种安详到无可挑剔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双腿笔直,仰面朝天躺着。 睡棺材板最巴适的姿势。 眉眼含笑,走的安详。 要死不死的,浮骅旁边还有鸟衔来的几支花。 这愣头青一时间起了怜悯之心,这才掏出自己绣了好久的一块素色手帕往浮骅脸上盖去,想让这位师兄走的体面一点。 结果下一秒就和这师兄四目相对。 见此,这人先是瞳孔放大,然后喃喃了一声“诈尸”,最后白眼一翻,厥过去了。 浮骅:“” 这是羞辱。 这是对他赤果果的羞辱! 所以浮骅一醒就去找温雪声算账了。 他们同门几年的情义。 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青年收了剑,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棵桃树前,他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下闪着寒芒的剑尖。 见到浮骅在他面前站定。 青年温和地和他打了招呼,“浮师弟。” 态度柔和清润的不正常。 浮骅:“” 反正浮骅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浮师弟? 温雪声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这么叫过他? 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雪声,你好好说话,别这个样子!” 青年一愣:“什么?” 浮骅脑子里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 他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道:“你不要想了,我知道我帅的天崩地裂又有钱,相处久了对我心生爱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还是喜欢妹子,你趁早死心吧,别纠缠得太难看了给彼此一个体面。” 温雪声,也就是萧令仪,他嘴角的笑,彻彻底底地凝固了。 “” “你说什么?” 三千字章 谢谢还在等的宝贝 本章完 第367章 女君篇 假象(47)四合一 第367章女君篇假象47四合一 修真界曾经最光风霁月的令仪君沉默了。 “” 他朝着浮骅微微一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师弟。” “别介,那什么你先把手里的剑给我放下!”浮骅将脖子缩回去,眼神滴溜溜地打量着萧令仪手里的雪色长剑,眼含警惕,如同一只脑子不太聪明的猫。 浮骅觉得今天的温雪声有些奇怪。 笑笑眯眯的。 像个笑面虎。 反正不大正常,和平时不一样。 平时温雪声这厮不是闷头修炼,就是绷着一张死人脸不理人,什么时候接过他这种骚话? “温雪声,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对上浮骅狐疑的眼神,萧令仪微微惊讶了一瞬,随即眼神一暗。 思索着 看来他确实有些反常了。 刚和这一魂一魄融合,他暂时还有点不习惯,也没有完全适应下来,这具身体受他影响,在别人看来便和平日里有所不同,甚至是违和。 浮骅突然伸手捂住嘴,大惊失色道:“我知道你是怎么了?!” 萧令仪:“?”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手中长剑的剑柄,微微捏紧。 “你一定是修炼得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了!”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的娃人都傻了。” “果然是君上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说你也别那么实诚啊,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点,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修炼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你才多大啊” 眼看着浮骅要说个不停,萧令仪头疼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萧令仪思索了片刻。 他冷下脸。 精致眉眼暗色沉沉,薄唇轻微一掀,“闭嘴,滚。” 简单明了。 “好嘞!” 浮骅颠颠儿地走了。 没错。 这才是温雪声嘛。 目送着浮骅的身影离开,青年眸色微微沉下。 老实说,他刚刚手都摁在剑上了。 若不是浮骅这家伙脑子缺根筋,他还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这一劫。 萧令仪凝望着那个方向许久。 到底还是放弃了。 浮骅转身离开,直到彻底离开这飞来峰,回到自己居住的峰头,他才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地松下这口气,整个人抵在门板上,慢慢滑落 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刚他真的被温雪声给吓到了。 当时他无意扫了温雪声一眼,却是被他眼里的冰冷和杀意给惊出一身冷汗。 他貌似误打误撞发现了些什么 浮骅不是真的蠢。 他虽然脑回路清奇,加上大部分时间不靠谱,但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他的直觉准到离谱。 温雪声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占了身子?! 就刚刚,浮骅真的以为自己要凉了。 他擦擦头上的冷汗。 自言自语嘀咕道:“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小命都要交待在那儿了。” 思来想去,浮骅还是一咬牙去找了自己师尊,说是想通过师尊拜见江姒一面。 浮骅没有说具体的事情,毕竟温雪声被人夺舍一事说出来实在匪夷所思,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浮骅这家伙不说原因,但他梗着脖子非要见江姒,可把他师尊气得够呛。 浮骅还放狠话说,要是他师尊不帮他,他就从诛仙崖跳下去,一了百了! 气得那昆仑派二长老玄真子心疾都要犯了。 浮骅心里碎碎念。 师尊师尊师尊我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 但是这件事拖不得啊! 这关系到他那便宜兄弟温雪声的小命啊! 最后玄真子没法子,还是舍了一张老脸去给自己弟子求了个见江姒的机会。 在见到江姒的时候,浮骅还是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这位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浮骅只能按捺住见到偶像的激动之情。 他快步过去,一句“君上”喊得抑扬顿挫,但是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掀开帘子探身出来的修长青年。 接下来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 萧令仪抬眸看他一眼,语气三分疑惑,温尔雅道:“师弟?” 浮骅虎躯一震。 要死。 还是这个孤魂野鬼! 萧令仪好脾气地迈步过来,见浮骅绷直了身子一副警惕的模样,他微微笑了下,白皙俊脸上浮现一枚浅浅的酒窝,“师弟怎的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这突然过来”他顿了下,视线在浮骅和江姒之间转了片刻,道:“是来找我师尊的?” 浮骅现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见他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坐在不远处桌案后的江姒抬起眸子来,很淡地扫了他一眼,“本君听你师尊说你非要见本君一面,怎的来了又一言不发?” 浮骅为难地盯着萧令仪。 他唇瓣微微发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要死的,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浮骅发现这个绝望的事实。 面对青年这双黑到看不见底的眼眸,他瞬间什么情绪也没有了,更别说提什么要求。 江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她抬起手,朝着萧令仪道:“你先出去。” 冷的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青年低眸,拱手:“遵命。” 他出去之前,落在浮骅身上的视线很复杂,那眼神看得浮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到门砰一声合上。 浮骅这才转头看向江姒,这位高高在上,仿佛从来不沾染红尘俗世的画中仙。 他扑通一下跪在这青玉地面之上。 俯首拜去。 “弟子有一事相求。” 直到从飞来峰离开,浮骅还是心神不宁的,女人清冷薄情的嗓音似乎还缭绕在他的耳边。 在他一番慷慨陈词后。 这位飞来峰的主人。 这位孤高绝世的幽州女君。 就简简单单地回了他四个字。 “本君知道。” 她说她知道。 浮骅的瞳孔紧缩。 他当时几乎不顾尊卑礼仪地抬头直视她,“您说什么?” 既然知道为何还放任不管? 浮骅就看着这位女君歪了下头,像是非常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失态,她的眼睛很黑,看过来的视线实在漠然。 “若你要与本君说的只是此事而已,那你可以退下了。” “本君早已知晓此事。” “此事本君自有安排,你无需操心。” 说完,他就被移出了宫殿之外。 浮骅甚至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 事已至此。 江姒的态度也冷漠到近乎强横的地步。 这让他感到心凉。 浮骅也无可奈何,只能忧心忡忡地等着看江姒如何处理这件事。 是夜。 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忽明忽暗,它的颜色逐渐泛红,就像是敲开一只鸡蛋,在里面发现几缕红血丝的那样让人不适,忽而风起,星星点点的星辰逐渐黯淡,天空中的黑云淤积盘旋,那是一种类似于粘稠血河的黑。 乌鸦南飞。 倏尔便不见,天地间再次回归孤寂,有种说不出来的壮阔的诡异美感。 飞来峰顶。 女子一身雪衣在暗夜之中显得极为显眼,她抬起眸子望天,长长睫毛遮下眸中神色。 “”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 几乎凝结成冰的空气里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淡笑。 这笑又低又冷。 “飞来峰顶,百年前的那场异象。” “玄虚子担忧了百年之久的事情,终究还是难能逃过。” 她望着深邃夜空中孤傲高悬着的那轮血月,唇角划过几分无奈的弧度。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她喃喃着。 玄虚子百年前请她来飞来峰,为的就是以防将来的某日,这里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大魔出世,她能帮着镇压一二,阻止这场浩劫的产生。 可他怕是万万想不到,此举,便是引狼入室,又是作茧自缚。 在过去的百年里,江姒也曾推演过多次这场劫难。 得出的结果,无一都是“避无可避”这个答案。 起初她还在疑惑为何。 不是她托大,在如今的修真界,她便是那至高存在。 若她都无法阻止这场劫难。 那就真是,无可奈何了。 直到现在。 江姒才明白什么叫做天意弄人。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失去了往日沉静如水,鲜活明亮的如同那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沾染了烟火红尘气,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也不知玄虚子那老道会不会后悔当日之举。” 这片山头被她布了结界。 萧令仪一踏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仔细看来,有一道密密的如同浅蓝色蛛网的结界拦在了他的面前,但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抬手在这结界之上凭空点了几下。 这结界便被他解开了。 他到底当了她那么久的师弟,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还是一点没变。” 青年低磁的嗓音轻轻响起,带着点轻笑熟稔的意味。 他这小师姐啊古板,严肃,百年如一日地喜爱同一样东西,倒是有种别扭难得的可爱。 比起剑修,她甚至更像那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佛修。 众生在她眼里皆相等。 因为,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众生。 “师尊。”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江姒微微偏过头去。 看到了不远处披着一身月光而来的英俊青年,他站在月光下,白衣墨发,眼眸在光线下呈现出漂亮的银灰色,温和雅致的模样,一如佛手心中捧着的纯白佛莲,这一切都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像到让江姒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那人也是永远这样浅浅地笑着,嗓音温和地叫她师姐。 纯白且温润。 她该说他是从未变过呢,还是该说他装的太好。 无论如何。 这株净莲,终究还是落了凡尘,蒙了尘埃。 从他道心乱、起妄念的那天起,他便不复纯白。 他不再是那个萧令仪。 许是江姒愣怔的时间长了片刻,让萧令仪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他迈步到江姒的身旁,再次启唇唤道:“师尊?” “嗯。” “师尊方才可是在想谁?”青年黑眸晦暗不明,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江姒没有回答。 反而问道:“你怎的来了。” “这里本君设了结界,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声音泠泠如泉。 萧令仪面色不变分毫,他半开玩笑半是回答道:“我也不知怎的误打误撞就进来了,许是这结界知道我是师尊您的弟子,这才放我进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注意着江姒的表情。 他又补了一句。 “毕竟我和您已经这么亲密了。” 江姒:“” 见江姒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只是垂着长睫默不作声,萧令仪的胆子也大了些许。 他很自然牵起了江姒的手,放在手里捂着。 “大晚上的师尊站在这里做什么,看这手都是冰冰凉的。” 这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有属于女子的柔软和细长,当然更多的还是玉石般的冰冷。 江姒盯着萧令仪的动作,倒也没生气,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不明喜怒地淡淡来了一句,“你最近真是放肆多了。” 青年微微弯起眼眸,那上挑的眼尾无端勾着一丝妖冶,“便是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师尊便容容我罢。” 他更加放肆地伸手去拥抱面前的女子,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后来几乎难以掩盖的深情。 他好想她。 真的好想 想拥抱她,亲吻她。 想将她按在邀月宫的王座上冒犯她。 也亏得是这样拥抱的姿势,才没让江姒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青年漂亮的眼眸里面,充斥着的,是爱意,是欲念,是妄念,是由爱生出的种种卑劣情绪,爱染、贪执。 “可愿做我道侣?” 甚至没有沾染几分情绪的一个问句。 萧令仪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眸,他像是没有听懂,长长睫毛有些呆萌,“啊?” 女子很有耐心地重新复述了一遍。 一字一句,一字不差。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在他的耳里,便如同。 圣眷莅临。 4000字章 啊啊放假了,会尽量日更到完结的 本章完 第368章 女君篇 假象(完)三合一 第368章女君篇假象完三合一 月色如溪水蜿蜒而下,萧令仪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月色再美,也不及眼前人的一双光华流转的眼眸。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一句“好”早已脱口而出。 这一声也太急切了些许。 意识到自己毫无掩饰的迫不及待,青年一张白玉般的面容上闪过片刻的羞赧。 加上他生的实在妖冶夺目,这一点点的羞涩晕红,在他脸上便更像是红梅落白雪,一眼望去,即是颠倒众生。 青年抿唇一笑。 稍稍矜持地说了一句。 “都听师尊的。” 他这一笑,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腼腆,和江姒记忆里那个温柔细致的师弟重合在了一起。 当年对外永远温和雅致、仿佛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令仪君,在她这个师姐面前,却一直都是这副腼腆羞涩的模样。 萧令仪啊。 萧令仪 江姒的神色复杂了几分。 若是萧令仪不曾误入歧途,那他们又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她当年又何须亲手杀死与自己相伴百年之久的同门师弟。 罢了。 如今她又有何资格说他。 现在的她和当年的他又有何区别。 说他疯魔。 可她又何尝不是。 飞升一事,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江姒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一是因为她实力强横,敢明面上和她刚的,差不多都被她揍服了。 断水剑下,亡魂无数。 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再者就是她根本不在乎流言蜚语,纵使流言再满天飞,她也是那群废物穷极一生也无法赶上的存在。 因此,她毫无顾忌地放出了自己将要缔结道侣的消息。 一时间,满众哗然。 昆仑掌门玄虚子失手打碎了茶盏,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心中暗道一声要死。 剑阁阁主停住了落棋的指尖,神色复杂。 就连灵山的佛修大能莲池,闻言,也停住了敲动木鱼的手指,穿着雪白袈裟的僧人睁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他端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坐了很久。 他垂眸看向手腕之上带着的一根褪了色的红绳,终还是拉起衣袖盖住了。 眉目如画的僧人抬眸,望着满目神佛,双手合十,赎悔心中的过错。 莲池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便是邀月峰上的那片云霞。 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幽州女君即将成婚,对象还是自己的关门弟子。 即是大门派的古板长老也只敢在暗地里骂几句荒唐,真真切切到明面上去呵斥她的,还真没有。 修真界的成婚仪式并不像人间的那样繁琐,只需结缔二人去三生石上刻下二人的名字,便代表着结缔成功。 虽然江姒不在乎这些,但萧令仪一反常态坚持要办个正经的成婚仪式,他在其他方面乖巧得要命,从来不和江姒提什么要求,但就是在这件事上执拗得很。 他非要一场婚礼。 江姒也就顺了他的意。 掌门玄虚子还来问过江姒有没有什么他们昆仑派帮的上忙的地方,神情跃跃欲试,但是被江姒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个跌破眼镜的就是浮骅了。 他他他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回事? 君上她不是说要处置掉那个孤魂野鬼的么? 怎么突然要和他结为道侣了??? 莫非这是君上的计谋,那应该也不可能,这牺牲也太大了。 再不然就是那个孤魂野鬼已经被驱逐出去了,他们师徒俩突然发现对彼此情根深种,所以最终修成正果个屁啊,这也太扯淡了。 浮骅怒而起身。 他又不是没见过江姒。 那样一个几乎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她不可能喜爱温雪声的。 浮骅拍案而起,准备今晚悄悄摸进温雪声屋里去。 说去就去。 浮骅的胆子就是像薛定谔的猫,他这时候又不怕温雪声了。 晚上的时候,他也确实摸进温雪声屋里了,但面前这一幕让浮骅有些蛋疼。 “” 浮骅擦擦眼睛。 他忍了又忍,拳头握了又握,实在没忍住,出声道:“温雪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怪叫,原本对浮骅视若无睹的青年,这才纡尊降贵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怪叫什么。” 在嫌弃他大惊小怪。 浮骅感觉到了熟悉的心梗。 虽然这家伙身上还是有点说不出来的违和,但感觉又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温雪声。 浮骅迈步过去,痛心疾首地指着青年,“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浮骅见到了什么。 他见到温雪声这家伙像个待嫁的大姑娘似的坐在床边在绣鸳鸯盖头啊! 绣着交颈鸳鸯图案的红盖头! 这一副贤夫良父的人到底是谁?! 浮骅人都要裂开了。 “” 青年见此,薄唇微掀,轻嗤一声,“少见多怪。” “既然来了,那正好过来给我挑个花色。” 浮骅:“” 浮骅:“。” 浮骅倔犟地扭头拒绝了萧令仪的要求,“我不要。” 青年脸上极淡的笑意瞬间一收,冷酷无情道:“那你可以走了。” “” “不送。” “” 萧令仪丝毫不觉得他绣个红盖头有什么丢脸的。 这是他为心爱之人绣的,他珍惜都来不及。 他能和她有这一场的缘分已经是他强求来的。 浮骅虽然觉得槽点太多无处吐槽,但到底是他认可的兄弟,他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别扭地过去了蹲萧令仪旁边看他绣花。 他不是好奇,他只是想看看。 “” 浮骅伸长脖子:“诶诶诶,盖头上当然是绣牡丹花的,你怎么绣的百合花啊!” 萧令仪手一顿,“” 浮骅:“百年好合,你这是咒你自己还是咒她啊?” 浮骅是被轰出去的。 准确来讲,是被丢出去的。 萧令仪彻底融合了这一魂一魄之后,他的修为能力都逐渐和百年前未曾陨落的自己所靠近,虽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马马虎虎恢复了八成。 浮骅郁闷的要命。 这才几个月不见,温雪声这厮修为怎的如此突飞猛进?!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就到了他们当初选定好的结侣之日。 三生石畔,若水之滨。 青年和身旁的女子对视一眼,双双抬手,以灵力化气,在三生石上刻上双方名字。 婚契定,道侣成。 淅淅沥沥的雨绵绵地下着。 四周没有任何人,雨声在这凄凉的若水之滨显得格外孤寂,萧令仪抬眸,长长睫毛下是难以掩饰的迷恋,他长久地盯着那个方向。 修真界不常下雨,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使用灵力去避雨。 看着眼前的女子,即使浑身被淋得湿透,都又透出一股别样的美感,她唇角甚至有一缕极淡的微笑,一如当年,那么难得的温柔,令人沉溺。 可她手中指着他眉心的剑,却说明了她真正的目的。 “师娘子?” “我知你是萧令仪。” 一句话,撕开了他最后的一层面具。 “你是温雪声,也是萧令仪,我从头到尾都知道。” “甚至可以说,你身为温雪声的这一世,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没有巧合,也没什么命中注定。” 女子微微侧了一下头,面对着萧令仪平和的面色,她似乎非常疑惑,“你不恨我么?” 这触及到了她的盲区。 一个不会爱人的近乎神灵的存在,又怎么能奢求她明白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江姒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换位思考,若是有一个人像她对待他一样对待她,那她怕是早就将那人挫骨扬灰了。 “恨?” 青年摇摇头,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是无尽的哀伤,“我怎会恨你。”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江姒打量了他几秒,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他知道。 但他还是答应了。 “知道。”青年对她没有任何隐瞒。 他极浅地笑了一下,道:“先前或许还不能确定,如今能了。” 不过是一副躯体罢了。 一条命罢了。 “为何不怨我。” 萧令仪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温柔且哀伤,他薄唇轻启:“两情相悦的爱恋也好,一厢情愿的玩弄也罢,甚至是不死不休的纠缠都好,我怕的只是你再丢下我。” “只是你不相信”不相信他会送她这条命。 青年弯起眼眸,唇角绽放出一个释怀的笑,张开双臂隔空给了她一个拥抱,向面前的爱人温柔地告别。 “再见了。” 他毅然决然地拿胸口撞上了剑尖。 天空发出沉重的轰鸣。 雨滴掩埋了最终的罪恶,故事就此结束,一切的爱与恨也都销声匿迹。 在意识消失的前几个瞬间,萧令仪的脑海中划过很多的东西,最终化为最后的一个遗憾。 他还没有给她掀盖头。 她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飞来峰一座庭院的里屋的桌案上,一只精致的锦匣里,摆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盖头。 盖头上的图案精巧细致,但是再无人知道,绣它的人是怀着怎样的爱意与期盼,落下那一针一线。 如今只余一片冰冷的布料。 云顶天宫。 王座之上的男人睁开眼,猝不及防地低头,吐出一口血来。 他抬手擦拭了下唇角,苍白如玉的指尖沾上那一抹殷红。 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滴滴攻略失败 三千字章 这个位面马上结束啦,拖了这么久擦汗 不要慌,不会be的,小场面 本章完 第369章 结局篇 气运之主 第369章结局篇:气运之主 滴滴攻略失败 耳边还残存着那道机械音,平静又死板地诉说着他的失败。 王座上的青年敛起温和带笑的眉眼,他怔怔地注视着虚空的某个方向,长睫不安地颤着,他的面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总是光华流转的一双温柔琥珀色眼瞳。 这时候也跟失去了光彩似的,黯淡而落寞。 唇角又是一缕血迹蜿蜒而下。 “” 纵使是太子微,也隐隐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他扶着扶手,修长有力的五指因为过分用力而骨节发白,这时候的他就像一株折断的玉树,什么清贵优雅,什么温和守礼,在这一刻如大厦倾颓般全然倒塌。 即使有预感,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 他还是无法接受。 但不得不承认。 执迷不悟也好,幡然悔悟也罢,她始终不爱他。 在萧令仪甘愿赴死为她搭天梯的那刻。 江姒的耳边响起了系统任务完成,圆满结束的提示音。 世界的一切都停止了。 在离开位面的那刻,她所有的记忆都尽数归来。 失去的,终回来。 回到空间,江姒消化着这些记忆,这样庞大的信息量,她的眼眸里闪过错愣,随后是沉默,最终归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 在上个小世界里面,江姒也稍稍被自己的冷酷无情给惊到了。 她仔细回想回想,确定自己没有修什么「心中无男人,剑法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先砍心上人。」的变态心法。 她找了地方坐下来,单手托着下巴,和系统吐槽道:“我上个位面搞事业搞得很成功。” 系统嗯嗯嗯,“那可不是呢,成功的不要不要的,你也不数数看你爱人死了多少次。” “你要是这么说,这天就没法聊了。” 系统一板一眼,冷不丁道:“宿主,我陪了你七转轮回,是时候功德圆满结束了。” “?” 江姒一愣,“结束?” 她不无惊愕。 系统:“是的。经过七转轮回,你需要收集的气运已经足够。” 江姒沉默半晌,“可我记得当年伏玥可是经历了二十四转轮回,怎么到我就只有七次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沉默了半晌,闷闷道:“其实七次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前任天道诓她的,人家这不是为了追妻顺便秀个恩爱体验一下蜜月生活嘛。” 江姒:“” “再说了人家小情侣甜甜蜜蜜才轮回那么多世,你和太子微这虐恋情深有什么好纠缠那么久的,你这女人心冷的要命,本来答应好了三个世界的,接过第二个世界太子就攻略失败了,那哪里还有的第三个世界。” 江姒:“。” 系统:“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这七世的功德已经足够护你周全。” 它犹豫了下,还是道,“你虽天生邪骨,但这功德却是能够度其成为佛骨,所以,从此往后,法则不会再针对你。” 是了。 没了邪骨,法则到底是个没有情绪的死物,它又有什么理由揪着江姒一个不放。 但江姒始终觉得不对劲。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若是邪骨如此就能消除,那法则当初又何必如此忌惮她? 这不合理。 江姒当即抓住系统一顿严刑拷打。 她穿着她最爱的一身黑衣,红唇弯起,露出一个妖冶惑人的笑,吐出两个字来。 “放屁。” 系统说的这些鬼话,她有一大半是不能信的。 系统这段时间遭受了一番非人的精神折磨。 在被江姒搞到精神衰弱前,它还是摇白旗投降了。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系统蔫巴巴的,把一切全盘托出了。 它闷闷道:“还能是谁啊,当然是太子微安排的。” “宿主,你想想看啊。” “太子微叫什么?他叫戚昀啊。” “顾名思义,戚昀,即气运。他是气运之主,是掌管六界气运的主宰。” 闻言,女子瞳孔急剧收缩。 “鸿蒙螺旋凝万物,世间万物皆有灵。气运是自开辟鸿蒙之初,就早早存在了的神祇,只不过近几万年才聚成了人形。祂降生神族,成了神族太子微。” “气运之主,功德无量深厚。也是只有他,才能扭转你身上的死局。” 说到这里,系统停顿了许久,再缓缓道。 “其实去三千世界收集气运一法,在你身上根本无法施行。伏玥是战神,她是法则所爱却迫不得已亏欠的人,因此她去三千世界,才能让法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 系统之语未尽,江姒已经知道了下。 她是法则所放弃的。 所以说什么去小世界集气运,那不过是戚昀拿来堵悠悠众口的托词。 他找了个挑不出错的说法,瞒了所有人,也瞒了她。 一个人布完了整场局。 “法则巴不得你死,又怎会让你有翻身的余地。” “是气运之主,祂和法则做交易,送了你一身功德。” 戚昀气运 本章完 第370章 大结局 第370章大结局 “其实祂一直在保护你,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自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女子,闻言,她的眼睫再次颤抖了一下,不安,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情绪。 “当年你被天界之人囚禁灌下龙血,凤翎被取,连凤凰精血都没有保住你本该死去的。” 是了,当年只记得那些人后来也气急败坏拿她没办法,却未曾细想其中的缘由。 她一只凤凰,被取了精血,又灌了龙血,受尽折磨,怎么可能不死。 “是祂保护了你。但当时的气运之主还未化成人形,他无法救你,只能尽力护着你不让你死去。” 怪不得。 怪不得后来她撑了过去那时候她一直以为是有谁偷偷帮了她,原来不是,是那道始终环绕着她的祥瑞之气护着她。 祂没有实体,无法触碰她。 只能无声无息地守护她。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她的耳边叙述着。 “不止这一次。” “在后来,你在六界肆意妄为的那么多年,祂一直守护着你。” “再到后来,祂化成了人形。” 所以。 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或是见色起意。 戚昀早已陪伴且守护了她,千千万万年。 这一切,江姒从来都不知道。 戚昀从没打算过告诉她。 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解了,江姒这才能够从三千世界离开。 江姒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进云顶天宫大门的。 抬眼望去。 玉树琼花,寒池雪柳。 这里的景致三千年不变。 一如殿中人。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过戚昀本人了。 七世夫妻。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他有这一段纠缠。 江姒抬眸,看到了那一抹落座于琼花树下的身影。 青年气质清雍,眉眼如画,仿佛自山峦往下的一股与世无争的风,如霜似雪。 他也不知在那树下坐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层的霜,满身湿气,浑身都是冰凉的温度。 “戚昀。” 她轻轻唤了这么一声。 那人听到,缓缓抬眼,安静地看着她,连笑都未曾。 “” 江姒很少看见这样陌生的戚昀,他对她从来都是极温柔的,爱意明朗而热烈,她是唯一的例外。 这让江姒几乎都要忘记了。 太子微,本身是个温和到近乎淡漠的神灵。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天上月,海边雾。 他们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能从对方的眼瞳里面看见彼此清晰的面容。 “你来了。” 他眼帘垂下,声音低冷清澈。 戚昀不知道江姒来找他要说什么,他不知道,或许是来和他划清界线的,或许是来和他叙旧的青年眉眼微低,他实在笑不出来。 江姒缓步走过来,她许久未见戚昀,如今猝不及防地相见,再加上方才知道的那些事情,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连相处,也平添几分别扭。 她张了张唇,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我都知道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了戚昀的身侧,见他肩上覆着的几瓣落花,她下意识地抬手替他拂去。 她的手被人反手握住,她感觉到他修长五指传来的温度,冰凉的很。 “知道什么那是系统诓你的。” 青年嗓音清澈,薄唇微掀,很轻地哂笑一声。 “傻不傻。” 江姒:“” 她若是现在信了戚昀的话,她才真是个傻的。 她的脑袋被拍了拍,青年微冷却清澈的声音淡淡响起,“结束了,你也自由了。” 是结束了。 江姒:“”她抬手拍开戚昀的手,抿抿唇,还是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戚昀盯着她,一双琥珀色眼瞳里,没了笑意,格外显得淡漠薄情。 他扯扯唇,“阿姒是指,我如今不缠着你了么。” “” 江姒之前没发现他还有当杠精的潜质。 她抬眼细细打量戚昀,问道:“生气了?因为上个小世界我那么对你?” 戚昀把她的脑袋摁回去,“没有。” “” 看来气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是气运之主。” “不是。” “你是因我而化形的。” “没有。” “你一直在守护我。” “” 江姒盯着他,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比我小了那么多啊。” 一直装死的青年这下有些忍不住了,他转过头来,抿着淡淡的唇,瞪她。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前我从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待我,他们接近我,无非是想害我,或是利用我。” “从前我觉得你也一样。” 这话落地,江姒的手又被人不满地掐了一下。 江姒也没生气,只是笑笑。 “你做的够多了” 便是感动,她也该被感动了。 其他的都可放在一边不提。 只有那一点,他是因为她而降生化形于这世上的。 “我信了。” “我信你爱我。” 青年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几乎是眼睫不眨地,一瞬不动地盯着江姒。 他真的不知道江姒会说什么。 他也不敢猜测。 不羁放纵了这么多年,如今认认真真地说一句我愿意,江姒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看见青年微微黯淡的眉眼,她沉默了一瞬。 道:“我们成婚吧。” 带着叹息的一声。 她说的是成婚,而非简单的结侣。 这已经是江姒能够说出来的,最隐晦的表白。 她伸出手,白如玉的掌心出现一支凤凰翎羽,她将它递到了戚昀面前。 迎上青年错愣的眼神,江姒眼神飘忽了一瞬,有些恼羞成怒,“不要算了。” 她的手当然没收回去,被戚昀一把扣住了。 男人微低悦耳的嗓音响起。 “要。” “我当然要。” 凤凰送出最美的一根翎羽,便是送给伴侣的。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确定了关系。 接下来便是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在那干瞪眼。 让江姒略有些郁闷的就是,戚昀看起来不怎么激动的样子。 这人莫不是倦了不爱了? 江姒顺理成章地在戚昀这云顶天宫住下了,戚昀现如今接管的是前任天道的职务,平日里倒也挺忙。 江姒去找他时,便看见那人坐在桌案后,案上堆着一堆折子,他用手托着下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还能自己笑出声来。 她眼睁睁看着那清姿玉树的青年笑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江姒:“” 合着不是不激动,是反应慢半拍。 至于上次见面,太子微一反常态,对江姒如此冷淡的原因,也再简单不过了。 他从人间的话本上得知,现今女子总是比较喜欢那些高冷寡言的。 果不其然,阿姒也吃这套。 戚昀: ̄ ̄ 这件事是江姒很久之后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江姒的脸色别提多好看了。 怪不得这人时不时就和来大姨夫一样,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冷淡得不对劲。 江姒:“。” 这个笨蛋。 后来的后来,他们一起看遍天下名山大川,历经岁月流转,斗转星移,戚昀陪她走过了最好的永远。 终是,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春去冬来,他自一片看不清色彩的茫然中诞生,他因她而生,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戚昀 戚昀:钓系美人绝绝子′` 江姒:这个笨蛋 本章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