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双胞胎女友：爱情守望者》 作者：丁凡 内容简介 　　我，跟一对双胞胎开始了同居生活，妹妹热情似火，姐姐冷若冰霜，最最关键的是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姐姐跟妹妹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而我偏偏怡然自得。 　　这是一个三人的世界，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图形，可在爱情中却不适用。 　　纯洁的爱情背后是无法选择的事实，我们躲藏在爱情的虚幻中，可现实不会忘记我们。 　　总有一天，我会面临选择，是她还是她。 　　我到底该如何抉择，在相同的美艳之后，更能吸引我的会是什么？ 　　在相同的表面之后，最后我得到的东西难道便会是我们寻找的爱情真谛？ 　　这是老丁献给所有男人的青春药，让你重返青葱年代，找到爱情最初给你的感动。相信老丁的笔触，给自己一丝难得的感动，来，让跟老丁一起high一下。 精彩书评 　　这篇文章让我觉得现在的社会里，很多婚姻说到底都是交易，所以我要趁着年轻，也轰轰烈烈的来一次惊天动地的爱情，哪怕结局并不完美，也要去感受一次丁凡和雪筠那样坚定的爱情。 　　——m18146619722_1 　　很棒的作品，希望出第二部。一直很想再看到陈坤和贝儿还有宋光头这些人物的出场，所以最后的结局对我来说有些遗憾，但是也让我很有感触。总得来说很喜欢，全篇都看下来了。 　　——星愿 第一卷 三人世界 楔子 　　她问我，生命的尽头是死亡，希望的尽头是绝望，那么爱情的尽头是什么。 　　我说，是离别。 　　她问我，我们什么时候会离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如同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开花，什么时候会落叶，什么时候自己的心会枯萎。 　　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是生命中少有的惊喜，不会在到来之前让你打开门去迎接，也不会在离开之前让你关上门来拒绝。 　　谁也不知道爱情会什么时候悄悄的来，恰如不会知道何时第一片雪花会落在大树上，不知道何地会绽放春天第一朵花。 　　可我渐渐地接受了这种离别，只是偶尔经过那片将要拆迁的小区，看到斑驳的墙壁上满满的回忆，看到时光之中你我的穿梭。我绕过这片废墟，在砖瓦的残骸中找到那条小路，在小路上行走着，想象着我的手中握着那冰冷的空气是你们温软的手。 　　我想我会适应这种日子，我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会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甚至是其他的女人。或许某一天我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去与不同的女人见面，那时候不知道脑海中还会不会浮现你们的身影。 　　或许我会忘记，做一个正常的人，不必陪你哭，不必陪你笑。 　　到那个时候，我想我们不会在见面，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只是窝在这个世界的两端，就好像当初我们窝在沙发一般，我们彼此不言不语，偶尔会对视一眼，然后给彼此一个笑脸。 　　不言不语，却知道我的世界里有你和你，全都是你与你。 　　四周的景色无比地熟悉，在这片废墟中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们的爱情，我们的楼并没有被拆迁，不过已经快了，我想在某一刻它会带着我的过去永远地在这个世界消除。 　　这也是我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我想要看一看我们的家。 　　等到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猛然看到了你与你的影子，你们站在那里，对我嘟着嘴，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迟到。 　　那个瞬间，我的泪水奔涌而出，耳边突然听到了那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1章 笨拙的女孩儿 　　我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发生在上海，但上海的的确确是应该有故事发生的地方，道理很简单，如果一个故事发生在上海总是让你充满期待，让你觉得这个故事绝对不会简单，这个故事会有很多的波折，这个故事会金碧辉煌。 　　同样的故事如果发生在铁岭…… 　　你看，你已经笑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故乡铁岭只身来到上海的原因，我希望自己待在一个有故事发生的城市，在这里也有属于我的故事。当然我也希望我的故事金碧辉煌，而不是说出来总让人觉得一股大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都市总是会给人无限的可能，像我这般小城市出来的孩子来到上海，居然在几年之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这座城市中，三五个知心好友，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一处住所已然足矣。 　　当然不可能是自己买的，高昂的房价让我这种收入绝对不算低的人也觉得心惊胆战，但也不是我刚刚来到上海住的那种地下室。 　　我租住的地方很高档，每单元都是独立的小世界，里面站着一个二十四小时会对你保持笑容的大堂经理与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休息的保安。按照道理来说我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进不去这个小区的门，但也所幸这个小区过于高档，而周边又有些偏僻。高昂的房价与偏僻的位置造就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买这个房子的人不差钱与租住的人很少。 　　所以最后的租金并不算太贵，最开始三个人合租的时候对我的生活几乎造不成任何影响，可等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我依然咬着牙用一半的工资付了月租继续住在这里，说得直白点，就是为了门口的保安与大堂经理。 　　小地方出来的孩子，总是有一种很朴素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必须光鲜亮丽面对自己故乡任何可能过来的人，打掉了牙可以咽进肚子里，但绝对不可以吐出来。 　　可老人们都说，人不能住太大的房子，我最开始并不理解这句话，大房子还不够好么？可等到三个卧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住的时候，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房间中缭绕的孤独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很孤独，也很寂寞。 　　所以我开始留意这个世界。 　　单元里的人并不太多，跟我作息时间相同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当你留意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问题。 　　在我的楼上住了一个美女！ 　　你会觉得我很无趣，男人看到女人总会多看几眼，但之前我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个女孩，并不是她不够美，也不是我以前没有发现美好事物的眼睛，最主要的原因是最近我们的时间点开始重合了。 　　一般来说，我住的地方离工作地点不近，在这个城市里最便捷的便是地铁，可下班时间地铁会瞬间变成沙丁鱼罐头，而我这个人很讨厌跟其他男人贴身肉搏。 　　偏偏公司还有加班晚餐，我的选择显而易见，在公司吃过饭，打一打游戏，避开高峰期，然后回家。 　　基本上我每天到家的时间都在八点之后，小区人少，几乎每一次都是自己坐电梯去二十层，然后独自回家。 　　但是最近情况不一样了，完全不同了，她回家几乎跟我同一时间。 　　她是属于南方那种娇小型的美女，白皙的肌肤上面荡漾着水纹，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间，樱桃小口微微翘起似乎对什么不太满意，一双大大的眼睛时时刻刻闪烁着一种对整个世界的恐惧与无辜——这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一般。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这个颜色跟她雪白的肌肤很配，但我的目光聚集在她黑色丝袜繁杂的花纹上。男人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若隐若现的乳房上，我这种跟高尚完全不搭边的男人当然也是如此。 　　我看到她在我前面快速地跑动，伴随着裙子的跳跃就好像是一只小白兔欢快地奔向了一块清脆的胡萝卜，然后她哎呀一声，双手前举，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右侧的小腿高高翘起。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黑色丝袜的尽头是白色的蕾丝边，这情景就好像是黑黑的夜空突然绽放了白色的烟花，又如同黑土地中悄然盛开的白玫瑰。 　　黑与白，不朽的色彩。 　　男与女，永恒的传说。 　　我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她，她看了我一眼，满脸通红，低着头吐了吐舌头，目光闪躲到了一旁，不敢跟我接触。 　　这是我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笨拙的女生，在这种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奔跑居然也能摔倒，而且摔倒的姿势奇怪到好像是动画片中一样，双手前伸完全用自己的脸去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第二个感觉便是她太可爱了。 　　这种可爱已经超越了她的美丽，让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就这样，她一直低着头跟我上了电梯，我按下了二十层，她按下了二十六层，再然后我们没有多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奔跑，为什么会摔倒。 　　可我的脑海却无时无刻不闪烁着黑色丝袜尽头的那一抹纯白的蕾丝。 　　那白色的鲜花在她摔倒的那一瞬间已经扎根到了我的心里。 　　让我的心好像长草一般，幻想着我们可以再次相见。 第2章 第一次约会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没有跟踪不了的女人，只有不花心思的色狼。 　　在我掐算了几次时间之后，我发现她的时间也很有规律，大概会在八点半左右出现在单元门口，于是在几次若有若无的调整时间后，我终于可以在每个星期碰到她两次。 　　不要小看这两次，每一次见面之后，我都会欢欣雀跃，她的出现给了我孤独的世界带来了一抹别样的色彩，让我对明天能否能再次相见充满了期盼。 　　我知道她肯定会改变我的一切，但我却连跟她主动说话都不敢。 　　一直到第六次相见，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她进入电梯之后帮我按下了二十层，然后突然开口了，她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急忙说，我叫丁凡。 　　她嗯了一声，没有答话，我一看这情节不对啊，你主动问我名字，下一步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了？ 　　我等了大概一分钟，眼看着电梯就要到二十层了，我问道，你的名字是？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狡黠地笑了，眨了眨眼，再然后指着电梯说，你到了。 　　我愣了愣，看到电梯门打开，不甘心地走了出去，然后对她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笑着面对我，歪了歪头，似乎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她思考的模样真美，好像是天使落入了凡尘中，脸上透着一股茫然，眼中都是不解，再然后她然后摆了摆手，对我说，明天要是还能碰到我，我就告诉你。 　　我不甘心地回到了家里，一瞬间对一切都感觉索然无趣，只盼着明天快快到来。 　　第二天，我甚至没有在单位吃晚饭，抱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把自己塞进了沙丁鱼罐头中，在臭气、汗味以及男人肉体散发出的那种莫名的令我作呕的气息之后，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里。 　　时间刚刚七点，而我还没有吃晚饭。 　　我当然没有心情吃饭，与小美女的约定让我这一天激情澎湃，我觉得整个世界突然醒了，我四周沉睡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我洗了个澡，期待着晚上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偏偏我又特别希望发生的事儿，我幻想着跟着小美女去了二十六楼，她打开房门，然后我们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激情热吻，再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入她的卧室，我们的衣服散落一地，房间中传出的声音那么的悦耳，那是人类繁衍进化的交响曲…… 　　我好不容易在幻想中逃脱出来，等到从浴室出来之后猛然又有了另外一个幻想。 　　如果不是去她家，而是来我家的话。 　　我冲进卧室，把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然后一遍遍审查着自己的家，好像是世界上最最苛刻的管家一般敲打着每一个细节。 　　电脑里面不该有的小电影必须隐藏掉，否则她会觉得我不正经。 　　内裤袜子都要收起来，没有女人喜欢臭男人。 　　对，鲜花，一定要有花，鲜花可以烘托气氛，可以让她觉得我是一个有情调的男人。 　　我看了看表，接近七点四十，已经没有时间去买花了。 　　好吧，还是去她家吧。 　　…… 　　小美女点燃了我的生活，我已经抑制不住去幻想，我下了楼，在单元门外面的休闲区域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小区的环境非常好，到处都郁郁葱葱，就是人少点，当这些绿色植物黑压压地在夜色中排列在一起，如果没有人气的话，反倒让人觉得有点慎得慌。 　　我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小美女的归来。 　　她说今天碰到我就告诉我她的名字，而作为一个男人，会把女人的一切好感当成某种可以繁衍后代的信号。 　　我当然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遐想那美丽的一切。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我焦躁地看着表，一个小时过去了，这是她平时应该回来的时间，但是她并没有回来。 　　我知道美好的事情值得等待，我依然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在等着她的归来。 　　九点到了，她已经比平常晚回来半个小时，小区里依然没有她美丽的身影，甚至连她清脆地高跟鞋的声音也没有在静静地黑夜中传过来。 　　九点半到了，她已经比平常晚回来一个小时，我觉得很冷，很饿，我就好像是一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等待，等待一场不会到来的艳遇。 　　十点到了，她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耍弄我还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有一些焦急，恍惚间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我不清楚一个萍水相逢我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女孩为何突然之间如此牵动着我的心，我真的很焦虑，很担心，不是因为我的艳遇泡汤，而是因为我觉得她遇到了危险。 　　会不会她早就回来了，早于我下楼的时间？ 　　我要不要去二十六楼看一看？ 　　这个单元每层楼只有两户，也就是说我只需要敲两次门就可以确定她到底在不在家，可如果我敲开了门，我怎么问？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 　　难道我要问，那个穿黑丝袜里面穿着白色蕾丝边内裤的小美女在家么？ 　　我这不是自己找抽么？ 　　我依然坐不住了，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最终我打算放弃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我没吃没喝地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就是为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可我没等到。 　　“妈的，让人耍了。”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其实内心并不感觉到愤怒，整颗今天都在欢快蹦迪的心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她到底安全不安全？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第3章 酒醉的她 　　我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肚子已经瘪得不像样子，干脆走出了小区，找了一个夜市摊猛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觉得气也消了，心也落地了，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却看到前面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这个身影很娇小，穿着黑色的小裙，长长地秀发披到腰间，她整个人都在摇晃，好像那娇弱的身躯无法承受这冰冷的夜风。 　　难道是她？ 　　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明明跟我有了约定，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么晚，还要喝这么多酒？ 　　她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喝酒的画面一进入脑子，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乱了。 　　今天晚上的等待与她最后的表现让我出奇的恼怒，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来由地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地生气。 　　我跟在她的身后，突然看到一旁小跑过来一个男人，这男人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这小子叫阔少，我不清楚是不是外号，不过家里有钱是肯定的。他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四周跟着七八个小兄弟，人人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平时在这个小区里面进进出出都是一群人，硬生生把几个纨绔子弟毫无战斗力的联盟弄成了这个社区唯一的流氓团伙。 　　其实也就是自己觉得很牛逼而已，他们的确有钱，人多，不过也就能吓唬吓唬老实人，但真碰到了敢打架的，估计也就熊了。 　　我已看到这小子向着小美女去就知道不好，这小子是风流少爷，平日里霸占良家妇女的事儿未必在这个法治社会敢做，但捡尸体的事情估计不会少干。 　　眼看着阔少已经下手了，我这面快步跑了过去。 　　想要欺负老子等了一夜的小美女？ 　　怎么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咳咳，老子这是英雄救美。 　　阔少那面挤眉弄眼地拉扯着小美女的胳膊，我听到他说，小妹妹，家住在哪里啊，还能找到家吗？要不然去哥哥家里玩一玩啊，好多包包啊，爱马仕普拉达还有史努比，要什么有什么。 　　我快步走过去，喊道，小雪，小雪，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出去接你你没有看到？ 　　阔少一愣，看了看我，然后松开了手，对我说，你认识？ 　　我说，我女朋友。 　　阔少上上下下看了看我，然后说，你女朋友？ 　　我说，你不信？ 　　阔少指了指我，对小美女说，你认识他吗？喂，你看看我，你认识他吗？ 　　小美女，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阔少冷笑了两声，对我说，兄弟，你是不是不认识我？怎么也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么做可不讲究。 　　居然跟我一个想法？ 　　论先来后到，你爷爷在这里等半宿了。 　　我没有理阔少，对小美女说，胡说什么呢？你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你怎么喝这么多，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我一面说，一面偷偷地拧小美女的胳膊，她的皮肤细腻柔软，电得我麻酥酥的。 　　小美女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然后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呀……认识……认识…… 　　阔少怀疑地扫了我一眼，我说，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女朋友，你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阔少说，我是为了保护女同志，万一不认识你，你是坏人呢。 　　我说，这不是说认识了么？ 　　阔少说，喝这么多，我问还说认识我呢。 　　我说，那你试试。 　　阔少对着小美女说，你认不认识我啊，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小美女那面居然开始点头。 　　阔少大喜，指着说，你看，也认识我吧，兄弟，大家都是玩这个圈子的，你也比给自己惹麻烦。老子你惹不起…… 　　我恨得咬牙切齿，那面已然握紧了拳头，准备不行就来个强抢民女……咳咳，见义勇为，那面小美女冲着阔少点着头，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顿时一片狼藉，不光吐了阔少一身，顺便还吐了她自己一裙子。 　　阔少差点没有吐了，骂了两句娘，然后对我说，赶快领走，赶快领走。多恶心啊，老子有洁癖知道不知道？ 　　我那面急忙扶着小美女进了单元门，她靠在我的怀里，有气无力地靠着，眼睛半睁着，但很显然已经睡着。 　　单元里无时无刻不在游荡的保安果然没有睡着，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美女。很显然他认识我们俩，知道都是这个楼里的业主，帮我按开了电梯，问道，用我帮忙么？ 　　老子拼了命弄回来的，肯定不用！ 　　我在心里骂翻了天，脸上保持着笑容说，不用，我送她回去。 　　保安点了点头，我进了电梯，把手放在了二十层。 　　怀里的小美女突然用她的额头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我看了看她已经熟睡的脸，恬静的好像是一个婴儿。 　　我不忍心破坏这种美感，按灭了二十层的电梯灯，按下了二十六层。 　　到了二十六层，按响了左面的门铃，没有人应声，我只好按了按右面的门铃，过了半天才有一个男人打开了房门，我说，她住在这里么？ 　　那个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旁边，旁边。多晚了还按门铃，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我连说了几声对不起，重新按了按左面的门铃，可足足等了几分钟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小美女也是一个人住？ 　　我推了推她，她依然处于熟睡中，我想要翻开她的包找一找房门钥匙，但仔细想一想进入别人的家里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妥当。 　　所以我只好心安理得地把小美女从新拖入了电梯，按下了二十层的电梯，把小美女领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我的家有三个卧室，有三张床，但只有一张上面有床上用品，我只能把小美女拖进了自己的卧室里，想要把她放在床上，可是看我干干净净的床铺，再一看她还顺着裙子流下来的呕吐物，我就觉得有些心疼。 　　我喊了几声，她显然已经陷入昏睡之中，也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 　　但是我总不能把她一直地放在地上，毕竟地很凉，她的身子很热，真怕她会大醉一场。 　　好吧，我只好帮你脱衣服了。 　　我把她抱起，半边身子放在床上，这个姿势很尴尬，她上半身趴在我的床上，下半身几乎是半跪在地上。这个姿势如此的诱惑，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柳下惠附体的时间可以坚持多久。 　　没有时间欣赏美景了，我必须速战速决！ 　　我的手颤抖着伸向了她裙子背后的拉链，心里默念着我是好男人，我是柳下惠，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学术研究…… 　　在我颤抖的手指下，她黑色的裙子上的拉链慢慢地滑落下来，我看到她光滑的身躯一点点出现在我的面前，细软的背，粉红色的胸罩带，娇小的腰肢。 　　我压抑着自己的颤抖，帮着她把裙子慢慢地向下褪去，再然后出现的景色让我觉得天旋地转。 　　她并没有穿我最喜爱的蕾丝边内裤，在她柔嫩的肌肤中出现了几根粉红色的带子，这些带子环绕着她的腰肢，却吝啬地仅仅遮掩了她最私密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肆意在那里耀武扬威，柔嫩紧致的肌肤反弹的光芒让我眩晕。 　　我猛然把已经拉下去的拉链又重新拉上，站在那里喘了整整五分钟的粗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柳下惠看到这样的景色都会变成柳下流，我这种人看到这样的景色不一定会变成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我咬了咬牙，去厕所找了一堆卫生纸过来，开始擦拭她身上的呕吐物，脑海中幻想着刚刚的情景，倒也不觉得这个工作有多么的难做。 　　再然后我把她扔到了我的床上，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又跑去厕所洗了一个热水澡，最后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 　　脑海中都是她的身体。 　　我觉得我病了，明明她还在那里，我已经开始想念。 第4章 第一次接触 　　“啊！”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我在沙发上连滚带爬地掉了下来，然后几乎手脚并用地跑到了我的卧室。 　　我在门口喊道：“怎么了？” 　　我看着床上醒来的小美女一脸惊恐，她死盯着我，雪白的胳膊夹着我的被子，本来她的双眼随时随地看来都会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无辜与惊恐，现在她的眼中更是惊慌失措好像是整个世界都塌陷下来。 　　小美女伸出了手指，指着我大喊道，流氓，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表情一愣，然后我摆手说，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啊，真的，你昨天喝多了，我只能把你带回家了。 　　小美女说，你敢捡我的尸体？我……我要报警。 　　我急忙说，别，别，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小美女哼了一声，然后说，鬼才相信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你个畜生。呜呜呜……我要报警……呜呜呜……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真的是一肚子的委屈，看小美女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然后顺着雪白的脸颊流了下来，那神色看得我心头一痛。 　　我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你看，我不是在沙发睡的么。 　　小美女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我看她被子里面的双腿正在乱蹬，显然在发脾气，她说，那你为什么脱我衣服，为什么。 　　我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一幕，雪白的腰肢上面粉红色的带子，细细的丁字裤只能勉强地遮住女孩子最私密的部位。 　　我听到小美女说，你……你脸红了……你果然欺负我了……我要报警。 　　我说，我真的没有。你这不是穿着衣服呢么。 　　小美女把胳膊往前一伸说，你看，你看，我的衣服呢？ 　　我说，大姐，你穿的是裙子啊，你当然没有袖子了…… 　　小美女一愣，然后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说，你转过去，你转过去。 　　我急忙转了过去，听到身后的小美女咦了一声，我松了口气，转过了头，猛然一个耳光扇向了我，一下子给我打得头昏脑涨。 　　我立刻恼怒了，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小美女指了指自己的裙子，上面一大片污渍在那里明晃晃地摆着，小美女说，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这些……分泌物，不是证据么？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我看小美女好像一头牛一样用脑袋向我顶了过来，急忙侧身抱住了她细软的腰，把她用力地扔到了床上。 　　小美女一声尖叫，快速地退到床头，然后抱住自己的胸，瞪着我说，你要干什么……你住手……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我都闹不清楚这丫头是真害怕还是在勾引我，我猛然想起她摔倒的那个笨拙的姿势，真不知道她的大脑回路是怎么长出来的。 　　我很无语地盯着小美女，小美女气呼呼地瞪着我，然后猛然翻自己的包。 　　我看到她拿手机就知道不好，我肯定是什么也没有干，但真要是闹到警察局去，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信，我这个一生清白啊。 　　我急忙跑过去，抢过了她的手机，站在那里喝道，你不许胡闹。 　　小美女瞪着我说，怕了吧，有警察叔叔收拾你……这些都是证据。 　　我说，大姐啊，你那些是你自己吐的，我好心帮你擦干净。不相信你自己闻一闻，什么味道你不知道么？ 　　小美女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附身闻了一下，被那股味道呛了一口，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美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瞪了我看了看，脸红着说，你管谁叫大姐呢，我可没有你大。 　　我顿时对这个不道歉偏偏还能胡搅蛮缠的女孩子表示了心悦诚服，要不是看着你完美的体型与无暇的肌肤昨天曾经暴露在我的面前，我真的想把你扔出去。 　　小美女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说，这个格局跟我们家的一样，这么说我们是邻居啦。 　　我说，当然，你不是二十六楼的么，我是二十楼的。我天天在电梯里碰到你。 　　小美女哦了一声，仿佛彻底忘记了我是谁，难道是昨天喝酒烧坏了大脑？ 　　小美女吐了吐舌头，然后说，这么说你昨天真的是正人君子了？我还以为失身了呢。 　　我说，你怎么连个道歉都不说呢？ 　　小美女说，我还不确定我到底失身没有呢，凭什么道歉啊。 　　我被小美女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要不然这样，我干脆现在把你扔到床上，把你脑海中以为我做的事情都做一遍，然后我就不让你道歉了。 　　小美女啊了一声，快速地跑进一旁的卫生间，关上了门，在里面恶狠狠地说，你敢，我报警。 　　我手里还握着她的手机，当然不怕她报警，在门口哭笑不得地站了一会儿，听到了卫生间里面的洗澡声。 　　这小美女的大脑回路果然有问题，刚刚还说我是色狼，现在居然在色狼家里面洗上了澡。难道刚刚不过是……勾引？ 　　好吧，我不能顺着这个想法继续想下去了，一想到小美女半跪在我的床前，我把衣服在她的身上慢慢脱下，光线洒在她无暇的肌肤上反射出来的那两道光晕，就让我有一种找到钥匙冲进去的想法。 　　我在门口摇了摇头，走进了厨房，把面包片放在面包机里，然后煎了四个荷包蛋与几块培根肉。 　　做好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我把这些摆在了餐桌上，倒好了两杯牛奶，再然后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我看到小美女穿着我宽大的衬衫走了出来，一双腿肆意地裸露在外。 　　如果说评选男人最喜欢的衣着，那么女人穿着自己宽大衬衫的模样的确可以排进前十，我看到她穿着我的衣服娇滴滴走向我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不会是一场艳遇吧。 　　这的确不会是一场艳遇，小美女坐在了我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拿起了三明治，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任何人吐得像她那么多，都会觉得很饿。 　　小美女吃完三明治喝完牛奶，然后对我说，谢谢啦。 　　我说，你确定我什么都没有干了？ 　　小美女说，是啊，洗个澡也就都知道了。借你衣服穿一下，洗好了会还给你，我那条裙子不要了，味道太大了。 　　我说，那条裙子可不便宜吧。 　　小美女说，没有用，都是不好的回忆与臭气，但凡让我不开心与散发着恶臭的东西，都该丢掉，不是么？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前天你对我说，昨天如果碰到你，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美女一愣，她说，我说了么？ 　　我说，你这个记性也太差了吧，你当然说了。 　　小美女哦了一声说，所以你昨天才等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这不是下去吃烧烤正好碰到你了么。 　　小美女说，你也不用狡辩了，这么说把我带回来你是有预谋的，对吧。 　　我说，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小美女说，那想法呢？那种龌龊的想法，会让女孩子毛骨悚然又感到作呕的想法呢？ 　　我一摆手，大义凛然地说，想法也没有，一点都没有，绝对没有！ 　　小美女哼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手说，我回家了。 　　我不知道那句话惹到了她，跟着她走到了门口，她走到了电梯那里，回头看了看我，嫣然一笑，她说，我叫夏瑶，你叫什么？ 　　我说，我告诉过你了，我叫丁凡。 　　夏瑶哦了一声说，我知道啦，丁下惠，不，小丁丁，这个外号最适合你啦。 第5章 第二次亲密接触 　　门被敲得震天响，吓了我个半死。 　　现在已经是半夜，这个时间单身男人总会上一些缓解深夜寂寞的网站，我老听说有人抓上黄网这件事儿，但也就是听听而已，还真没谁在家里被抓到过。 　　难道我是第一个？ 　　我扫了一眼，的的确确是黄色网站，上面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图片，保证没有任何反动反社会的东西。我快速地把网页切换到了网易，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外号黄易的网站也不安全，只好把电脑的显示屏关上。 　　我胆战心惊地走向了门口，门依然被敲得震天响，我本来是有门铃的，但是被门外这壮汉给忽略了。 　　这么简单粗暴，肯定是执法人员没跑啊。 　　我琢磨自己到底最近做没做错什么，心思如电，最后发现自己好像最近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儿，当然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儿。 　　我壮着胆子看了看猫眼，外面居然是夏瑶站在那里，两眼通红，面红耳赤，看样子又喝酒了。 　　昨天她喝完酒被我送回来，今天一大早起来闹了一出你是坏人我报警的戏剧，本来我以为我们的交集会越来越多，可没有想到这么快，怎么今天晚上就跑过来了。 　　这大半夜送上门的小美女，还如此心急火燎地敲门，肯定是…… 　　孤独寂寞冷！ 　　对，一定是这样……滴。 　　我快速打开了门，夏瑶一把推开了我，冲进了我的卫生间，我听到她哇哇大吐，顿时有点不悦了。 　　怎么天天喝这么多酒？ 　　我不知道看到夏瑶喝多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一个酒醉的陌生女孩儿，因为喝多了就预示着无限的可能。 　　我也喜欢，在平时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美女，任何时态下的美女我都喜欢，包括醉酒。 　　可夏瑶喝多了，我突然就不喜欢了，她明明是个美女，个子娇小，长发垂腰，水灵灵的眼睛和翘起的红唇，当然还有让男人魂牵梦绕的小小丁字裤，我都喜欢。 　　可我就是不喜欢她喝多，一想到她跟什么男人喝了这么多酒，我心里就开始翻筋斗云，说不出来的酸气在体内翻江倒海，仿佛也要吐出来。 　　夏瑶吐完，直接拿起了我的牙缸开始漱口，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说，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来了？ 　　夏瑶伸手就去摸镜子，摸了半天把手向天上一挥，口中说了一个切字，然后走了出来。 　　我挡在门口，对她说，你怎么又喝多了？ 　　其实这个问题很有趣，她深更半夜闯入我家，我没有问你怎么来了，没有问你从哪里来，偏偏最开始问的就是你怎么喝多了。 　　问完这一句，我也觉得不太对，我赶快追问道，我是说，你怎么又喝多了跑我家来了。 　　夏瑶仰头看了看我，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说，怎么？不欢迎？ 　　我说，当然欢迎，非常欢迎。可…… 　　夏瑶一把推开我，然后说，欢迎就好。 　　说完走到我的卧室，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我，酒醉的姿态给她平添了三分魅力，此时此刻的夏瑶真的很美，这种美丽跟白天看到她不同，你能够感觉到那股媚态，那股子期待，那股子你快点到碗里来的主动与狂野。 　　我最开始没敢动，可是她也没有动，站在我的卧室门口，靠在门上，一只手向上伸起，一只腿慢慢地翘了起来，手与脚慢慢地抚摸着门扉，由下至上，就好像是抚摸着一个男人的身躯。 　　这幸运的门，老子明天就把你砸了。 　　我看着夏瑶她好像在那里等着我，那种期待的神色让我顿时觉得血液在身上狂奔了三圈，最后停在了男人做坏事的根源上。 　　此时此刻，我当然是想要做坏事儿了。 　　夏瑶站在门口，指了指我的卧室说，今天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我的头慌忙点了起来，那频率快得让我几乎吐了出来，但我不敢停，生怕下一瞬间她变卦。 　　夏瑶说，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傻叉，我连忙说，当然，当然，今天就在这里住下了。不走了，谁要是走，谁是……小坏蛋儿，嗯哈。 　　夏瑶对我嘻嘻一笑，然后我看到她的脸上笑容不见了，整张脸开始严肃起来。我顿时觉得不好，这面快步往自己的卧室里面跑，那面夏瑶已经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我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夏瑶在里面说，你敢进来我就报警。 　　我看了看那窄小的沙发，昨天睡了一夜差一点让我残废了，可是这不算什么，身体上的苦算得了什么？毕竟我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是我是男人啊，你看我都顶天立地了，你突然重重把门关上，你知道这对于我纯洁的心灵创伤有多么的大么？ 　　妹子，你到底要闹什么啊，你把门开开好不好？我们有话好好谈一谈，哪怕我不跟你一起住，你回家去住行不行？ 　　这些话在我的脑袋里来来回回地翻滚，我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对我非常非常的不满意，我知道我伤害了它们，让它们失望了，可是我也很失望对不对。 　　我现在还顶天立地呢，要不然我用它敲敲门，表示一下诚意？ 　　我在门口哀号道，夏瑶，你到底干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夏瑶在里面说，一个人有点害怕。 　　我说，那你让我进去啊，咱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就不害怕了。 　　夏瑶说，你倒是想得美，我告诉你，你敢进来，我立刻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在门口哀求了半天，夏瑶既不打算回家住，也不打算跟我共赴巫山，肉体跟心灵的双重打击让我在沙发上享受了婴儿般的睡眠，总是把自己哭醒，然后想一想自己今天晚上可能得到的艳福跟现在的处境，再把自己哭睡着。 　　就这样，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听到卧室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连滚带爬地起来，卧室门我没有打开，里面的锁是我特意换的，当年跟别人合租的时候还年轻，老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老觉得别人可能会撞破自己的好事儿，所以花了二百多换了一个德国锁。非常非常的结实，绝对不用害怕有人可以在外面打开。 　　现在想一想，当初这不是作孽么？ 　　我隔着门喊道，夏瑶，你怎么了？ 　　我听到里面夏瑶喊道，你个死色狼，臭流氓，我要让警察叔叔抓住你。 　　我在门口都无语了，我说，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夏瑶说，我要让警察抓你，你个混蛋臭流氓，你欺负我，呜呜呜，你欺负我。 　　我说，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呢，你看，我都进不去。 　　夏瑶说，那为什么我没穿衣服？ 　　我愣了一下，脑补了一些画面然后我说，那你让我进去，我看看为什么会这样。 　　我听到门咚地一声，很显然夏瑶扔过来什么东西，我听到夏瑶在屋里面呜呜呜地哭，我有些着急了，我是真害怕她报警啊，我的一生清白不能什么也没干就这么毁了吧。 　　我说，夏瑶，那衣服肯定是你自己脱的吧，你好好想一想。 　　夏瑶说，我想不起来。 　　我说，那你看，我根本进不去，你觉得我做什么了，但我进不去怎么做啊。 　　夏瑶停顿了半天，然后我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我看到夏瑶两眼通红地站在门口，倒是让我失望地穿戴整齐，只是昨天的裙子上还是有污渍。 　　她用手指指着我说，你是不是昨天欺负完我，然后又出去把门反锁上了？ 　　我很无语地说，知道什么叫做反锁么？只有里面锁才叫反锁。 　　夏瑶说，那你就是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又从正门回来了，对不对。 　　我更加无语，指了指窗外说，大姐，二十楼。 　　夏瑶自己愣了半天，然后说，管谁叫大姐呢？人家还没有你大呢。 　　得，这种胡搅蛮缠已经成了夏瑶的杀手锏了，我们两个对着站了半天，彼此都有点气鼓鼓的，就这么瞪着。 　　过了半天夏瑶一摆手说，我去洗澡，你去做早饭。 　　我愣了一下，夏瑶拍了拍手，自己走进了卫生间，我听到了里面的水声，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最后不甘心地跑到了厨房，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用葱花跟鸡蛋炒好，然后在冰箱里拿出了两枚老家邮过来的咸鸭蛋。 　　我做完了饭，夏瑶就跟闻到味一样，在洗手间里面出来，又穿了我一件衬衫，赤裸的双腿肆意绽放着青春的热度，炙烤着我的灵魂。 　　夏瑶说，那个裙子也不要了。这衬衫归我了。 　　昨天的衬衫还没有还，今天又穿了一件，幸好我这个工作需要穿衬衫，否则一般人家还供不起你。 　　我说，大姐，你每天到我家里来就是为了走私一件衬衫回去？你是西服国的公主么？ 　　夏瑶瞪着眼，对我说，你叫我什么？ 　　我说，大……大眼妹子，你这么美丽，你是公主么？么？么？ 　　夏瑶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说，这还像话。你的衬衫我还你，我的衣服你帮我扔了吧。今天的饭不错啊，饿死我了，嗯……嗯……啊……味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是个厨子。 　　吃个饭叫的这么浪，昨天晚上骗我床却把我踢了出来…… 　　而且还当着我的面一点点吃光了我碗里面的炒饭…… 　　居然还敢对我笑…… 　　居然还笑的这么好看…… 　　居然…… 　　我居然很开心…… 第6章 第三次无语接触 　　这几天被夏瑶搞得脑子很乱，非常非常的乱，每当我闭上眼睛她的模样便钻了出来，我会在脑海中回忆起她奔跑之后摔倒，想起那黑色丝袜尽头的蕾丝边内裤，也会想起她半跪在我的床前，在短裙褪去之后露出的那让人眩晕的光圈。 　　我也会想起她站在我卧室的门口，一只手向上伸起，一条腿慢慢地沿着门向上滑动，手与脚同时抚摸着那幸运的门，就好像是在抚摸着我的肌肤的美景。 　　我当然也会听到她的喊叫，听到她高声喊色狼，喊臭流氓，然后大口大口地吃我做的早餐。 　　如果一个女人陪你吃早餐，那么是一个非常暧昧的信号，这说明你们已经过夜了。这是情场物理学中最著名的早餐守恒定律，你们吃的早餐获得的卡路里相当于昨天晚上你们消耗的热量，这个世界不会凭空创造早餐，早餐也不会凭空消失，早餐的数量相当于昨天晚上满意度的物化。 　　但她已经陪我吃了两次早餐，而我睡了两天的沙发。 　　似乎狗屁早餐守恒定律在我这里完完全全的失灵了。 　　但我已经开始想念，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调皮的模样。 　　因为夏瑶，这几天我都不在公司吃加班晚餐，而是早早就回到了家里，忍受着沙丁鱼罐头的拥挤跟菜市场的喧哗，我买好了菜回家，期待她可以清醒地到我家里来，然后陪我吃一吃晚饭。 　　当然，还有早饭。 　　可是夏瑶并没有，她又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在思念中度过了一周，这些天我吃过晚饭便会在她应该回来的时间遛弯，希望可以碰到她，然后要回我失踪的两件衬衫，当然顺便把我干洗好的她的两条裙子还给她。 　　但是她都没有出现。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你说我恋爱了？似乎也不像，我老感觉夏瑶并不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她有点太活泼，有点太闹，我并不是特别喜欢没事儿大惊小怪的女孩子。 　　可是我又喜欢上了她，她很吸引我，我不否认这跟她美丽的面庞与完美的身材有关。 　　总之，我很期待我们的相见，又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愫在其中。 　　可是夏瑶消失了，彻彻底底消失了，她接连两天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然后突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生命中没有了她的身影，若不是有那两条干干净净的裙子在我家，我或许真的会以为她的出现不过是我寂寞生活中的一场春梦而已。 　　第五天，夏瑶消失的第五天，我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当我乘坐电梯的时候，我按下了按键，可随即发现自己按下的是二十六楼。 　　我的潜意识在给我信号，希望我去她的家里找她。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借口很好找，她的衣服在我家，我的衣服在她家，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我过去敲门的理由，但真正的理由却说服不了我自己，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胆怯。 　　最终我还是按下了二十层，然后站在电梯口看着它上了二十六楼，最后默然不语地回到了家中。 　　继续我寂寞的生活。 　　刚刚睡着，外面的铁门又被敲得震天，我轱辘一下爬起来，抓起睡裤边跑边穿，终于在猫眼中看到了夏瑶的模样。 　　依然是喝多了，俏脸通红，满眼血丝，不停地敲打着我的门。 　　我打开了门，顺便让开了去卫生间的路，夏瑶冲进了卫生间，呕吐声传了出来。我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说，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夏瑶摆了摆手，似乎让我不要继续说下去，我指了指洗脸台上面一个崭新的漱口杯对夏瑶说，别用我的杯子了，这是新的。 　　夏瑶站了起来，走出来看那个杯子愣了愣，拿了起来，转过头对我笑了。那是酒醉的笑，人要是喝多了，任何情感表露得都会比较夸张，我看到夏瑶的樱桃小口都快裂成石榴了，她笑呵呵地说，给我买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要不然你老用我的。 　　夏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够意思。 　　我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为什么天天喝酒？ 　　夏瑶已经不回答我了，捧着水杯在那里呵呵傻笑，我很无奈，正常人真的没有办法跟酒鬼一般见识，我说，我还有点粥，去给你热一热，老这么喝酒伤胃。 　　夏瑶支吾了一声，我走到厨房把晚上自己做的粥热好，然后在冰箱里翻了翻我的咸鸭蛋。这是在老家送过来的咸鸭蛋，我真的平时都不太舍得吃，不过就算是再不舍得也剩下得寥寥无几，我在里面拿出两个，摆在了桌子上。 　　夏瑶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狼吞虎咽地把粥跟咸鸭蛋吞了下去，我在一旁看着，然后有些心痛地说，喝了吐，吐了喝，对身体多不好。 　　夏瑶看着我，咧嘴笑道，你关心我啊。 　　我说，当然，谁看你这样都会心痛。为什么老喝酒？ 　　夏瑶说，你猜呢？ 　　我说，职业原因？ 　　夏瑶一拍桌子，然后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半夜出去喝酒，天天如此，哪个女孩子这样？职业原因也没什么，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歧视你的。 　　夏瑶哼哼了半天，看来是气得够呛，然后把剩下的粥喝完，似乎有点意犹未尽，还舔了舔碗边。 　　夏瑶说，什么职业原因？我本来不想跟你解释的，但你这不是毁我清白么？ 　　我说，大姐…… 　　夏瑶的眼睛瞪了起来，我一晃头说，大眼妹子，那你到底因为什么？ 　　夏瑶的神色突然暗淡了，她低下了头，似乎我的话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最后夏瑶低着头满含着委屈地说，三年的爱情，我换回三场酒醉，不行么？ 　　我一愣，恍然大悟说，原来是失恋了。 　　夏瑶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晃着身子，好像是一个受了无数委屈的小媳妇一般，那小身板伴随着哭声瑟瑟抖动，看得我痛彻心扉，我想要搂过来安慰一下，可是又觉得不太好。 　　但最终我的手还是伸了过去，夏瑶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拍桌子说，是那个王八蛋没福气。 　　我本来就心虚，急忙把手抽了回来，附和道，对，是他没福气。 　　夏瑶看着我，笑眼朦胧地说，你就很有福气了。 　　那语气夹杂着无数的暧昧，看着她包含着笑意的眼跟期盼的眼神，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夏瑶说，今天我在你的卧室睡好不好？ 　　又跟我玩这一套？ 　　我一下子站起来，正义凛然地一挥手，想着自己就是抗日战争时期拒绝鬼子招降，准备慷慨赴义的党员，我说，对不起，我不是这样的人。 　　夏瑶看着我，撇了撇嘴，鼻子皱在了一起，她说，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心一软，急忙坐了下去说，不是，不是。 　　夏瑶说，那我不美么？ 　　我说，很美，很美。 　　夏瑶说，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睡你的卧室？ 　　我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上一次…… 　　夏瑶说，我们不说上一次，这一次我想要睡你的卧室，可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还那么矜持。人家是女孩子嘛，面皮薄嘛，你还让我说得多么直白？你说啊，你说啊…… 　　我的心已经融化了，我的精神龙啸九天，我终于……终于……守住云开见太阳了？ 　　我连忙点头说，好，好，让你睡，让你睡。 　　夏瑶听到我答应了，就好像是兔子一样，嗖一下窜了出去，眼看着她要跑到我的卧室，突然之间摔倒在地，一双手向前举着，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然后一条小腿高高地抬起。 　　我本来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刚刚打算跟她抢卧室，可是看到她笨拙地摔倒的那一瞬间，我停了下来，觉得她把我整个灵魂都摔在了地上，然后慢慢地融化在她的四周。 　　夏瑶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腿，对我嘟着嘴说，你看什么呢？扶我起来啊，疼死我了。 　　我过去扶起了她，我说，你这么笨，就别学人家抢跑了，可以么？ 　　夏瑶说，太兴奋了，你这个地面太滑了，以后换成木地板的。 　　我说，我没有钱。那啥，反正也扶着你了，不如我们一起进卧室吧，你不是想要在卧室睡么？ 　　夏瑶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卧室门，然后哎呀一声说，对啊，可是你好臭啊，你一个男人怎么不洗澡？ 　　我说，大……眼妹子，你喝多了还一顿吐，我都没嫌弃你臭好不好？ 　　夏瑶说，那你嫌弃我呗，我反正是不洗澡。 　　我说，我绝对不嫌弃，坚决不嫌弃，坚决绝对不嫌弃，我就喜欢这样的。 　　夏瑶说，可是我嫌弃你，你去洗澡，快去，否则你没机会了。 　　我无奈地跑去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卧室门紧闭着，连过去敲门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跑到了沙发上。 　　是该换一个舒服点的沙发了，不对啊，我还有两张床啊，明天再去买两套床上用品去。 　　这小丫头不知道失恋要喝多少次，我真的是…… 　　这一觉我居然睡得无比香甜，这些天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地了，一夜我似乎连醒都没有醒来一次，一觉到天亮。 　　直到我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我坐在沙发上，很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还玩这个？ 　　果然卧室里面传来了夏瑶的喊声，色狼，臭流氓，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这一次干脆都不搭茬了，夏瑶在里面喊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卧室的门开了，她在门口笑盈盈地说，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上班了呢。 　　我说，玩够了？ 　　夏瑶笑着说，玩你啊，永远都玩不够。我去洗澡，你做早饭。 　　我说，我没有衬衫给你了，不过上两次的裙子我都给你干洗完了，就在洗衣机上放着，你看到了吧。 　　夏瑶皱了皱眉头说，不是让你丢掉么？ 　　我说，怪贵的，能洗干净，丢掉干什么？ 　　夏瑶说，裙子上那些属于过去的回忆，你洗一千次也洗不干净。我已经发誓了，属于过去的，都要丢掉。这个裙子也要丢掉，你要是不给我穿衬衫，我就光着身子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我家一个衬衫都没有了，一会儿你进去洗澡我就都烧了。 　　夏瑶冷笑了几声，自己进了卧室拿了件衬衫，钻入了洗澡间，而我钻入了厨房。 　　在做饭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计划，接下来要做三件事。 　　第一是再买一套床上用品，第二件是把那个结实得一逼的德国锁砸掉，第三是把所有的衬衫都丢掉。 　　对，就这么干了。 第7章 春心 　　夏瑶给了我活力，在跟她接触的这几天，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你别看我年龄不大，可是人一旦进入了一种稳定时期，那么慢慢会进入一种无法改变的状态，也就是温水煮蛤蟆。 　　老觉得自己应该有干劲儿，有冲劲儿，可是环境太舒服，工作时间又固定，渐渐就让人没有其他想法。既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完全得不到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多自己买得起，自己买不起的也就慢慢不喜欢了。 　　这便是我之前的生活。 　　于是我的生命就好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反正日子一天天的那么过去，睁眼闭眼又一天，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一般，混起了日子。 　　可是夏瑶的出现给了我无限的活力，在我找不到她时候的失落，我找到她后的惊喜，悲喜在我的世界里重新焕发，我觉得我又活了过来，每天都有新鲜的渴望。 　　那就是见到夏瑶。 　　这个丫头古灵精怪，谁也不知道她的小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脑海中都是她的模样。 　　每当我想起她跑动的时候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跌倒，然后右小腿就跟后知后觉一样翘起来，偏偏幅度还不小，能让我欣赏到里面的美景的时候总是会心一笑。 　　每当我想起她在我的床前，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然后露出包裹在私密处的那粉红色带子的时候，我便会面红耳赤。 　　每当我想起她穿着我的衬衫，一双赤裸的腿毫不介意我的偷窥，肆意地点燃自己的青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活了起来，是那种跟新鲜鱼虾一样的鲜活。 　　就在我陷入鲜活的遐想中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我骂了一句，以为是陈二狗那个王八蛋吓唬我，结果回头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喊道，丽萨，不是，领导好，领导好。 　　丽萨是我的领导，三十多岁的老处女，这种年龄的女人本来就是惹不起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一个从来没有男人滋润的荒田。 　　丽萨在公司里面是出了名的灭绝师太，不管大小领导碰到她都是绕着走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她的下一个火气会发在什么地方。 　　丽萨等着我，上下扫了一眼，然后目光突然停了一下，我顺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看到自己刚刚鲜活的鱼虾此时此刻还在活蹦乱跳，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么？我吓得一弯腰，然后以某种类似鞠躬的姿势对丽萨说，领导，您什么事儿？ 　　丽萨说，上个月的报表呢？ 　　我说，交……交上去了。 　　丽萨说，就那个东西是上个月的报表？丁凡先生，你知道现在多少跟你一样的人吃不上饭么？他们拿出来一个都比你做得好。你做事儿不能用用自己的脑子么？ 　　我说，对，对不起领导。 　　丽萨说，你刚刚在这里傻笑什么呢？ 　　我说，没有，没有什么。 　　丽萨哼了一声，看了看我，又顺着看了看我鲜活的鱼虾，对我说，好好上班，别乱想那些个东西。你上个月的报表一塌糊涂，重新做。 　　丽萨气急败坏地走了，我让人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幸好这也是我们这个部门的常态，每个人几乎都被她随随便便找理由就给臭骂一顿，所以大家看到我的眼神都是同情，并没有什么嘲讽。 　　等到丽萨彻底从我们这个小办公室消失之后，陈二狗凑了过来，小声对我说，你挺狠啊，敢骂丽萨。 　　这陈二狗原名陈坤，跟我一样都是小城市出来的，家里比我还穷，我们两个是一年入职，一起实习，然后一同分到了丽萨的部门，再然后一起挨了人生第一次臭骂。 　　嗯，就是在到这个部门的第二天而已。 　　人生的第一次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痛苦，而且被一个老女人这顿骂，男人面子都挂不住，当时我们两个都差不多，状态都是差一点哭出来，咳咳，差一点辞职不干。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同命相怜的弱者找个地方大喝了一顿，这一顿酒改变了我们的关系，当然不是第二天早晨发现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而是成了职场上的铁哥们。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相互扶持，也算是在丽萨的手下成了干将，前年他爸来正好赶上他出差，我负责陪老爷子在上海转了三圈，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他的小名叫二狗。 　　陈二狗凑了过来，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陈二狗说，你小子最近变化有点大。丽萨都看出来了，你坦白吧。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变化？ 　　陈二狗说，我看你春心大动，面若桃花。你不会是找女朋友，没有告诉兄弟吧。 　　我干笑了两声，想起夏瑶到腰的秀发，想起了她娇小的身躯，想起了她生气时的媚态。 　　陈二狗那面喊道，喂，喂。 　　我回过神来说，怎么了啊。 　　陈二狗说，你看，又走神了吧。我就说你肯定是找女朋友了。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我得跟熙熙去你们家看看，就这个周末了。告诉弟妹，我们过去。 　　我说，你别胡说啊，我根本没有找女朋友。 　　陈二狗说，熙熙有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还有一个女同学，也在上海，也是单身。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下吧，熙熙跟我说两三次了。就是有点丑，我都没同意。 　　我说，有点丑你介绍给我？算了吧，我没兴趣。 　　陈二狗说，你看就是有女朋友了吧。以前的你那叫饥不择食，介绍对象只要是个女的就没有不同意的，现在居然还挑肥拣瘦。 　　我说，别放屁啊，以前你给我介绍过女朋友？ 　　陈二狗说，我都先替你审核了，因为我知道你饥不择食，看到一个就得死皮赖脸地要跟人结婚，所以我帮你拒绝了。这一次说出来也就是试一下你，这个太丑了，不适合你。 　　我说，比你们家熙熙还丑？ 　　陈二狗指了指我，气得满脸通红，最后说，你要是让熙熙听到了这句话，她非得撕了你，你等着吧，这周末我们去。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反正夏瑶也没有跟我同居，每一次过来都是喝多之后，清醒的时候估计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才不在乎你们来不来呢。 　　陈二狗这小子命好，跟我一年来的，居然混了一个女朋友，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当然跟夏瑶比姿色上差了几分，可性格上绝对是贤妻良母那种，要比夏瑶这种蛮不讲理的小公主好上无数倍。 　　我怎么又开始想她了？ 　　我发现我现在几乎脑子里都是夏瑶的影子，她就好像是我世界里的小精灵，你总是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家里，但每一次她的出现都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再是枯燥无味，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又活了过来。 　　我突然想回家了，想要在家里等待她的到来。 　　我已经为她买好了全套的牙具，也买好了一套床上用品，还有一个小小的礼物摆在我的沙发上。 　　那是我为她挑选的睡衣，我的工作需要衬衫，我这个人还比较懒，如果夏瑶再没事儿就从我这里偷一个衬衫回去，用不了几次我就得光着身子上班了。 　　我可以想象得到我光着上半身，露着肱二头肌跟胸大肌见丽萨的情景，我估计那个时候我的臀大肌也要面世了，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这个睡衣是我亲自挑选的，很贵，非常贵，粉红色的蚕丝睡衣，购买睡衣的时候我特意问了售货员，这件睡衣的透光性如何，结果售货员意味深长地对我点了点头，把这件睡衣塞给了我，还对我比划了一个S形曲线。 　　我相信，在这件睡衣中，我一定可以欣赏到夏瑶若隐若现的乳房，当这件睡衣贴在她微微潮湿的身体上的时候，我一定能看到那玲珑毕现的S型，这就是她接连耍我的代价。 　　哈哈哈哈，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 　　可就是不知道，何时她才会重新到我的家里来。 　　我不希望她喝酒，每一次看到她醉酒我都会心痛，但我知道她如果不喝醉我就见不到她。 　　我真的很矛盾。 　　我不想让她喝酒，我又希望见到她。 　　我知道只有喝过酒之后，她才会害怕住那所房子，才会想到我这个人的存在。 　　但我真的很想在她清醒的时候为她做一顿饭。 　　想在她清醒的时候，把那件睡衣送给她。 第8章 吃醋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满脑子都是夏瑶的影子，但她似乎听了我的话，没有再喝多，也就预示着她没有再到我这里来。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不偿失，一方面我不喜欢她喝酒，另一方面我期盼着她的到来。 　　两全其美对于这个残酷的世界来说似乎有点要求太多了，所以她不再喝醉，也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每一次上电梯的时候，总是看着那个数字，二十六层，那是她住的地方。我有很多个理由可以上去看一看她，但我始终没敢踏出这一步，其实我自己想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总是很想却没有去做。 　　那一天我依然自己吃了晚饭，在自己的床上躺了许久，可是就是睡不着，最后我跑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裹了一个空调毯，居然睡着了，而且是非常香甜的那一种。 　　鬼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我已经习惯睡沙发了，或者是我的潜意识中当我睡在沙发上也就预示着她已经在我的卧室里。 　　真的如此么？ 　　真是如此就见鬼了，我的卧室空空荡荡，放个屁都有回音。 　　我终于明白人为什么不能住大房子了，真的是太寂寞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还是很大声的敲门，我就好像是一只猎犬一样扑腾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 　　口中一面喊道，你怎么又喝多了，一面眉开眼笑地等着夏瑶进来。 　　夏瑶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对我说，你喝多了？ 　　我看夏瑶今天居然出奇的清醒，完全没有喝多的模样，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呢。 　　夏瑶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说，吃了你那么多顿早餐，今天特意买给你的。 　　我刚刚眼中都是夏瑶，这时候才发现居然已经早晨了，昨天的觉睡得太香了。 　　我连忙把夏瑶让进了屋子，旁边的卧室门一直都开着，夏瑶走了过去然后又退了回去，指着我新买好床上用品的那张床说，你找到室友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好意思说这是为了她准备的，最后点了点头说，嗯。 　　夏瑶哦了一声，声音透出了失望，她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我刚刚起来还没有刷牙洗脸，连忙跑到洗手间处理一下个人问题。 　　就在我排空储存了一夜的内存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很重的关门声，我愣了一下，等到出去的时候，发现夏瑶已经走了。 　　不光夏瑶走了，刚刚拿进来的早餐也不见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出房门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等我回来之后发现那些早餐在厨房的垃圾桶里。 　　夏瑶把早餐给扔了？ 　　我挠头半天，猛然发现我打算送给夏瑶的睡衣已经被打开，扔在了椅子上。这睡衣之前放在沙发上，我昨天晚上睡沙发又给扔到了餐桌上，不过都是包装好的，放在一个很暧昧很透明上面还有蝴蝶结的塑料袋中。 　　但这个时候它被打开扔在了椅子上，很无辜地堆在那里。 　　我愣了半天，夏瑶不喜欢这么露骨的睡衣？ 　　这，我其实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虽然很期待看到她穿上这个睡衣的情景，可我也知道这睡衣有点薄有点透，有点让人不好意思，可是它真的很贵，非常贵。看在钱的面子上也没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吧。 　　我站了半天，最后在垃圾桶里面把早餐捡了出来，一面吃一面看着那件睡衣。 　　不喜欢也不至于生气吧，这么贵的睡衣，我是不是应该给它退回去？ 　　我其实并不太了解女人，以前玩心重，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个女朋友，当然不是说从来都没有过女朋友，只不过在大学生活中女朋友只是一个点缀，并不是全部，相比较而言，在大学中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光远远要比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光快乐。 　　有那句话不是说嘛，为什么男人跟女人不会有纯洁的友谊？答案很简单，如果不是为了那事儿，男人肯定更愿意跟男人一起玩。 　　所以我并没有从头到尾研究过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全身心地为一个女孩子付出过，大学时候谈恋爱的流程是我看你不错就去表白，你要是同意了我们就谈一谈朋友，到底能开发到哪一步看女孩子的开放程度。 　　等到某一天女孩子发现我根本不关心她，而且玩心太重不学无术之后，跟我提分手我也没有什么痛不欲生的挽留。 　　等到我开始工作，才发现猛然之间周围的女孩子都变得现实起来，不会跟你谈人生理想，不会想给你改变的时间与机会。 　　那我这样的人在这个大都市中，一点优势都没了。 　　所以也就单了下来。 　　我没有研究过女孩子，也就不知道夏瑶为什么突然如此生气，你说睡衣的确有点单薄，可是再怎么来看开放程度也不会比得上丁字裤，就夏瑶身上那三根带子便足足让中国百分之九十八的女孩接受不了，却可以征服中国百分之百男人的心。 　　我吃过早餐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时间有限，也只能把自己塞进地铁里，一直到单位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二狗四蹄着地的跑了过来，对我说，周六，定好了，我们买火锅去你们家里吃。你把女朋友叫着。 　　我说，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陈二狗说，看你这天天心不在焉地样子，谁信啊。你这就叫相思病。 　　我看了看四周，低声说，这么明显么？ 　　陈二狗一看我承认了，几乎乐得嘴巴裂到了耳根上，一拍我肩膀说，你还跟我装，你哥我这么多年啥人没看到过？你这状态我一看就知道。说，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我说，不是有女朋友了，但最近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子，我有点搞不懂她。 　　陈二狗说，你是搞不懂还是搞不定？ 　　我说，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陈二狗说，你哥哥我这么多年万花丛中招蜂引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中午我请你吃饭，这事儿一句半句说不清楚。 　　陈二狗心满意足地走了，等到中午我们两个找了一家日式拉面，小日本其他的不行，服务还是不错的，最关键的是清净没有人打扰。 　　我把早晨的情景跟二狗说了一遍，二狗说，不是你的睡衣太土了吧。 　　我说，别放屁啊，我的审美你不知道么？ 　　陈二狗说，你那审美就跟这饭店一样，日式的，你就是日本片看多了。你不是把片子里面那些变态睡衣买回来吧。我告诉你，这东西可得谨慎，要好好沟通，开发女人是一个长期工作，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真的，你看这么多年我都没敢给熙熙买。 　　我实在是懒得跟陈二狗争辩我审美与他脑子里都是屎这个问题，直接开启万能的淘宝，输入几个露骨的关键词之后，把手机递给了陈二狗说，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我那个是正品，四位数。 　　陈二狗看了一眼，然后哇了一声说，四位数的睡衣？你下血本了啊。真是不错啊，不过有点透。要不然这样，反正你也送不出去了，干脆给我吧。 　　我说，你能穿？ 　　陈二狗说，给熙熙啊，来点小情趣，要不然你这扔了也浪费。 　　我说，浪费不了，我当传家宝行不行？不是让你分析问题么？你在这里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还要咨询费啊。 　　陈二狗吸溜了一口面条，然后说，你小子脸皮也够厚的啊，你不是说都没有怎么见过么？你就送这么透的睡衣。你当时咋说的？ 　　我说，我没等说，她就走了啊。 　　陈二狗啊了一声，嘻嘻嘻笑了半天，用手指了指我说，你小子啊，有门，我看这一次有门。 　　我说，什么门？ 　　陈二狗说，那是吃醋了啊。你不是说你买了床上用品，让她以为有人合租么？我告诉你，她看到这睡衣肯定没想到是你送给她的，肯定以为跟你合租的是一个女人。对不对？ 　　我一拍脑门，高声喊道，老板，来几个天妇罗，我给我大哥好好补一补脑子。 　　陈二狗哈哈笑了半天，对我说，没事儿，这事情说开了就好。小女生吃醋说明喜欢你，你小子啊，这一次看来希望大大地有。老板，再来两个糖心蛋。给你补补肾，说不上有用了。 第9章 期待合租 　　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二狗这一次说对了，绝对是正确，但就算知道了原因，我还能怎么办呢？ 　　夏瑶如果真的是吃醋了，难道她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如果真的喜欢我，那么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男人主动一点。 　　我回到家里翻出了那个睡衣，重新装好了袋子，鼓起勇气上了电梯，到夏瑶家门口后站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按下了门铃。 　　过了几分钟，门打开了，夏瑶站在门口，她看到我明显是感觉到吃惊，她说，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我来谢谢你的早餐。 　　夏瑶哦了一声，我看了看她的房间，里面有点黑，我说，我方便进去么？ 　　夏瑶点了点头，让开了门，我走了进去，果然跟我们家是一样的格局，也是三室两厅的大房子。 　　我说，你跟朋友合住？ 　　夏瑶摇了摇头说，只有我自己。 　　我愣了一下说，这么大房子，只有你自己？ 　　夏瑶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在了沙发上，对我说，自己怎么了？一个人不好么？你不是也自己住么。不对，你有房客了。 　　我说，一个人住的确是挺自由的，只不过有的时候太无趣了，自己跟自己说话不光奇怪，在这个大房子里都有回音。 　　夏瑶说，坐啊，上来干什么来了？怎么不陪陪你的新房客？ 　　我坐在夏瑶的身旁，夏瑶却站了起来说，对啊，你不是来要衬衫来了吧。 　　我急忙摆手说，不了，你喜欢送给你了。 　　夏瑶哦了一声，又坐了下去，她说，那你干什么来了？ 　　我看夏瑶对我有点冷淡，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对夏瑶说，你老去我家，我就不能到你家看一看么？ 　　夏瑶说，可以啊。 　　然后又不吭声了。 　　此时此刻的夏瑶跟她喝多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我想她可能还因为那个睡衣在生气，急忙把睡衣放在茶几上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夏瑶愣了一下说，你送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夏瑶拿了起来，翻了一下，扑哧一下笑了，她说，真是送给我的？我还以为…… 　　我当然知道夏瑶以为得是什么，我继续说，你今天看到的另外一个卧室，其实是我给自己准备的，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喝多，沙发我真的是睡不了。腰疼。 　　夏瑶撇了撇嘴说，自己腰不好，还能怪到我？男人啊…… 　　我看她满眼的笑意，继续说，你也不能总穿我的衬衫啊，所以我给你买了一套睡衣，本来打算放在我家里，等到你再喝多的时候给你拿出来。可是我……感觉你好像是生气了。 　　夏瑶说，你还挺敏感的啊。 　　我挠了挠头，然后说，我这个人天生就这么敏感。 　　夏瑶拿起了睡衣说，好，我进去试一试。 　　我说，现在？ 　　夏瑶说，你送给我睡衣，不就是想看我穿么？这衣服看起来不便宜，不行好去让你退了。不过你这个男人啊，哪有第一次送女孩子衣服就送睡衣的。你这个居心…… 　　我感觉脸一热，急忙摆手说，我没有居心，绝对没有。 　　夏瑶呵呵笑了两声，白了我一眼，走回了她的卧室。 　　我真的很期待夏瑶穿上这件睡衣，不光因为它是我亲自买的，更关键的是它是我精心挑选的，据说很…… 　　我还没等在那里自己脑补完，那面夏瑶的卧室里面已经传出了吼叫声，她吼道，色狼，臭流氓，我一定要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怎么在她自己家里也玩这一套？ 　　不对啊，夏瑶没有喝多，难道是屋里面进来坏人了？ 　　我急忙跑了过去，一下子就推开了夏瑶的卧室门，夏瑶啊地一声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在哪里，抬头吼道，你干什么。 　　我看到夏瑶穿着我买的睡衣，薄薄的丝绸包裹着她的身躯，两根细小的带子已经滑下，露出了她圆润无瑕的双肩。她娇小的身体蹲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已经散在了地板上，等到她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我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纯洁无暇的小孩子。 　　夏瑶满脸通红，就蹲在那里，瞪着眼睛说，出去，出去啊。 　　我急忙跑了出去，在门口喘了半天气，满脑子都是夏瑶刚刚的模样。 　　我关上了门，听到夏瑶又在里面喊道，臭流氓，这一次我一定不原谅你。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脚步声，急忙闪开了夏瑶的房门，冲进了客厅。 　　夏瑶走了出来，穿了一身棉质的睡衣，非常严密的那一种，上面有着一只硕大的加菲猫，摆着一张臭脸瞪着我。 　　她怒气冲冲地将那件睡衣摔在了我的脸上，满脸通红地瞪着我，那神色居然跟那只加菲猫一模一样。 　　我有些心虚，低声说，怎么？不喜欢？ 　　夏瑶说，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我说，怎么了？看着挺好看的。 　　夏瑶说，你……你……欺负我…… 　　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一个男人可从来都没有把女孩子惹哭过，顿时有点手忙脚乱，在那里连连摆手说，不喜欢就扔了，就扔了，别生气啊。我真的没经验，那个卖货的挑最贵的给我，我也不懂啊。 　　夏瑶哼哼了半天，然后说，你明天去打那个卖货的去。 　　我点头说，好，好，我明天就去揍他。 　　夏瑶说，狠狠揍一顿。 　　我说，好，好，保证让他妈都认不出来她。 　　夏瑶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暴力啊？你没有人性，我要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很无语地站在那里半天，夏瑶最后指了指我的睡衣说，多少钱买的？ 　　我说，一千二。 　　夏瑶说，你确定买的是最贵的？ 　　我连连点头说，是最贵的。 　　夏瑶说，哼，低端品牌。 　　我说，对，对，低端品牌。 　　夏瑶哼哼了半天，然后说，你是臭流氓。 　　我说，对，对，我是臭流氓。 　　夏瑶说，你欺负我。 　　我说，对，对，我欺负你，我给你道歉。 　　我看到夏瑶的眼睛开始打转，这表情我太熟悉了，她抢卧室的时候就是这个神色，就好像是纯洁的小白兔打算做坏事儿之前会先把耳朵竖起来四周聆听一番，她的眼睛开始在眼眶里骨溜溜地转。 　　我立刻意识到夏瑶打算使坏。 　　果然夏瑶说，我要搬到你家里住。 　　我本来习惯性地想要说，对，对，可因为她眼睛在打转我已经有了防备。 　　我嘻嘻一笑说，可以是可以，先把睡衣穿给我看。 　　夏瑶瞪了我半天说，你怎么不说对了？ 　　我说，哄你是哄你，同居可是原则问题。 　　夏瑶说，狗屁同居，那叫合租好不好。这个大房子有我不好的回忆，让我不快乐的东西我都要丢掉，所以我打算搬家了。可是这个小区我又非常的喜欢，所以……我去那里住，你不是买好床上用品了么。 　　我说，是啊，可是……这是原则问题。 　　夏瑶说，你是色狼原则。你知不知道，那个衣服穿在身上，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看得到。清清楚楚。你就是个臭流氓。 　　我看她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比划，不过所比划的位置都是男人最最喜欢的地方，王牌售货员诚不欺我，这个睡衣绝对物超所值。 　　我其实很期待夏瑶搬到我的房间去，那个房子我一个人住的太大，这让我愈发的寂寞，而且夏瑶还是如此可爱的一个妹子，虽然有点脾气古怪让我摸不到头脑，可是男人就是喜欢这一套。 　　只要女人好看了，什么东西都是美好的，包括臭脾气。 　　但我也得矜持一点啊，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如果我不给她造成点难度，以后那个房子里我肯定毫无地位。 　　关键是，我真的很想看这件睡衣的效果，非常非常的想看。 　　夏瑶气鼓鼓地看着我，瞪了我半天，看我也不妥协，最后一跺脚说，我是不是穿上就可以。 　　我点了点头，夏瑶说，那你帮我搬家。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好，好。 　　夏瑶气鼓鼓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睡衣，重新回到卧室中，而我感觉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你可要知道，这睡衣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光是形状，说不上颜色也可以。 　　我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听到夏瑶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会儿她穿着我那件薄丝睡衣走了出来。 　　果然是，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不光看到了形状，我还看到了颜色，而且连里面的花纹都看得到。 　　连那张加菲猫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瑶直接把我买的睡衣套在她刚刚的棉质睡衣上了。 　　我说，你这也太无赖了吧。 　　夏瑶抱着肩膀说，哼，无赖对色狼，怎么了？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我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小生恭候娘娘回宫。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过来打了我肩膀一下说，讨厌，跟个公公一样。 第10章 小上海 　　夏瑶口中说要搬过来住，可是下一个瞬间又消失不见，我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有等到夏瑶提着皮箱在我门口吆喝着让我帮她搬家，这中间我还心急火燎地去她家敲过门，希望她能够想起跟我同居，咳咳，合租这件事儿。 　　但她家里没有人。 　　我不知道夏瑶是什么职业，可晚上似乎不太常在家里住，连着敲了两天之后我有点失望，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逗我，还是真有心思跟我合租。 　　其实我挺期待的，我估计我的房子也很期待，毕竟有个女主人对它来说也是一直以来的愿望。 　　一晃就到了周末，跟陈二狗越好在家里吃火锅，顺便见见夏瑶，可是夏瑶我根本联系不上，上一次还傻乎乎地忘记要电话了，于是…… 　　只能单独招待他俩了。 　　其实这也好，因为夏瑶的脾气我还不了解，我们的关系肯定是很纯洁的，彼此之间有交集却没有故事。 　　真要是陈二狗这小子没深没浅地打趣夏瑶，我还挺害怕夏瑶突然翻脸，弄得大家不太愉快。 　　陈二狗的老婆叫熙熙，熙熙攘攘的熙熙，长得一般化，可就是眼神不好，居然相中了陈二狗。熙熙也不是上海人，其实我认识的人之中上海人非常非常的少，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许多本地人的眼中我们都是外来者，是下等人，是过来掠夺他们资源的乞丐。所以根本人家就懒得理我们，早早便跟我们划清界限。 　　不过我也认识一个上海人，跟我一个组，叫朱林，外号小上海。标准的上海男人，你说不出他有多坏，但是也说不出他有多好，吝啬虚荣瞧不起人，总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我们说话。 　　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当然他本来就看不上我们，对于我们的不喜欢当成了是外地人对上流社会的深深嫉妒之情。 　　门铃响了，我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了陈二狗跟熙熙，然后二狗满脸通红对我连连使眼色，最后我看到小上海手臂上挎着一个女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我不清楚小上海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大家平时是同事，可是交集并不太多。他手臂旁的那个女孩长得不错，就是有点微胖，也是一脸冷冷的神色，那眼睛差一点飘到额头上，根本没有对我这个主人打招呼。 　　小上海跟那个高傲女进了我的屋，陈二狗低声说，老子居然碰到他了，日了狗了。 　　我说，碰到了就让他上来？ 　　陈二狗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可真不怪我。 　　熙熙拎着一袋子火锅材料，驾轻就熟地进了厨房，几乎是二话没说就开始准备饭菜。 　　要说熙熙这个女孩真的是贤妻良母型，不光很照顾陈二狗，对待家务也是十二分用心，还处处给陈二狗面子，在他的朋友面前永远都不会让他难堪。熙熙跟我很熟悉，毕竟我是陈二狗在上海最好的朋友，经常在我家里聚会，所以也不见外。 　　那面我看到小上海已经进我的卧室了，我吓了一跳，这小子二话不说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不会是在下面骗了一个女孩，直接上我家来繁衍后代来了吧。 　　难道这就是他一定要上来的原因？ 　　说真的，我知道小上海怎么看我们这些人，他虽然是上海本地人，可是也就是比我们稍稍有钱一点，最多是因为祖祖辈辈都在上海有那么几套房。我承认就是这几套房的差距便是我们无法拉小的。 　　这毕竟是家族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在他个人来讲，任何方面都不比我与陈二狗中的任何一个人更优秀。 　　可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如果人生是一个百米接力，你这面刚刚生下来，人家小上海已经站在九十九米的刻度线上了，我跑得再快也拉小不了我们的距离，只能期待我每一次多跑几步，在我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代的时候好让他可以把这九十九米的距离缩短一点。 　　所以小上海也有看不起我们的道理。 　　看不起我，自然而然会跟我划清距离，这一次怎么就上我家来了，还二话不说地往卧室走。 　　我跟陈二狗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面我听到那个女孩一声哇，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过了两分钟我看到小上海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我的心中暗喜，至少在某些能力上来说，你还真够快的。 　　小上海那面走到我面前说，房租多少钱？ 　　我愣了半天，心说你不是要跟我合租吧，就算我把这个房子烧了，我也不能跟你天天住在一起啊。 　　有了这个想法，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都是同事，平时也没有交恶，真说出来他打算跟我合租，我怎么拒绝？ 　　陈二狗咳嗽了一声，他说，那啥，突然问这个干啥。 　　小上海对陈二狗说，又没问你，这房租多少钱？ 　　我说，你……说多少？ 　　小上海一愣，他说，我哪里知道。 　　我说，那你猜呢？ 　　小上海不傻，他说，不方便说？ 　　我说，说真的兄弟，我女朋友负责房租，我真不知道。 　　小上海说，你一个男人让你女朋友负责房租？ 　　我咳嗽了一声，这是我现在能想到不回答房租的最好方法了，当然顾不上去圆谎了，只要老天爷不让我跟小上海合租在一起，让我说自己被包养都没问题。 　　我那面就打算胡说了，二狗显然太了解我，为了保住我的清白，指了指沙发说，来，坐下说啊。 　　小上海坐在沙发上，又四周看了看说，这房子真够大的啊。 　　我点头附和道，是够大的，就是啊……不是，这房子有点小。家里人太多了，有点住不下。 　　小上海说，我刚刚看到有个卧室还空着啊。 　　我说，那个，是……被子拿出去晒了。你问这些干什么？兄弟，你可是上海本地人啊，是我们这些外来人最最羡慕嫉妒阿拉上海银，不会还要租房子吧。 　　小上海哈哈一笑，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伸手就搂住了身旁那个睁眼看我们都不肯的微胖女孩，一脸的得意。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也就是你们租房子吧，我是打算买一套。这小区不错啊，我们在这里转了半天，就碰到陈哥了。听说你家住在这里，中午还要吃火锅，我们就上来看看户型。刚刚看到你那个卧室，真不错，够大的。我们很喜欢。 　　说完对着那个女孩笑了一下，那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讨厌。 　　我跟陈二狗打了个冷战，小上海说，我女朋友，岚岚。 　　那面熙熙在厨房高喊道，二狗子，过来帮忙。 　　陈二狗给了我一拳，对我说，你奶奶的一定要把我的小名告诉她，现在称呼我都没有别的了。你小子王八蛋。 　　我说，老爷子每句话里面都带着你的小名，恨不得做个旗子举着让全上海都知道。这还用我告诉吗？ 　　那面陈二狗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这面我跟小上海一句话都没地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既然不是要跟我合租，那事情就好办了，我说，那我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吧。 　　那个岚岚说，不用了，都看过了。其实也没有多大。 　　我气得半死，这个女孩的狗屁态度一看就是上海本地人，完全不喜欢我们这种外来者，甚至连给我们一个正眼都会觉得浪费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小上海也不介意自己女朋友这么说话，反倒说，没事儿，这是装修问题。等咱们买完了，好好装修一下。这个装修太土了，咱们弄欧式地中海夏威夷风，保证你喜欢。 　　我气得直翻白眼，可是随即觉得有点泄气了，人家是真真正正的有钱，这样的房子想要买就买得起，想要装成什么山炮样那也是他的问题。 　　而我其实连租这种房子都觉得有些费力，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咬着牙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 　　那面门被敲响了，听到敲门声我就知道是夏瑶，她从来都不按门铃。 　　我不知道夏瑶进来会不会揭破我，让本来毫无面子的我更加颜面扫地，可是我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装听不到。 　　最终只能走向了门，打开门，对门口的夏瑶低声说，我几个朋友在家里。 　　夏瑶哦了一声说，不方便啊。 　　那面熙熙已经跑了出来，她本来就是来见夏瑶的，一看到夏瑶高声笑道，打扰了，打扰了，我们来吃顿火锅，顺便大家见见面。怎么不进来啊。丁凡，傻站着干什么呢？ 　　夏瑶一头雾水地被熙熙拉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局面，然后对大家笑了笑说，我是夏瑶。 　　小上海看了看夏瑶，然后又看了看我，对我说，这不是你女朋友吧，哈哈，别开玩笑了。跟你合租的？ 　　我啊了一声，夏瑶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上海跟他身旁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儿。她的大眼睛开始滴溜溜乱转，我太熟悉夏瑶这种神色了，她每当脑袋里面想东西的时候，眼睛就会开始乱转，就好像是电脑CPU运转的时候风扇会不停地转动一般。 　　经历了比较尴尬的十几秒，夏瑶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说，怎么？没有夫妻相么？ 　　陈二狗妈呀一声，走过来拉着夏瑶的手一顿摸，在我杀人的眼神跟熙熙用力的拧了一把后，他说，我这兄弟好福气啊，我本来以为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就行呢，可是你看，这不是模特么。你小子怎么不说自己找个模特回来？ 　　我挠了挠后脑勺说，那啥，没好意思说。哈哈，真的没好意思说啊。 　　小上海撇了撇嘴说，不可能啊。这就是你合租的逗逗我们吧。你小子要啥没啥，没车没房，连上海户口都没有。咋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呢。 　　夏瑶哼了一声，我知道这姑娘脾气暴躁，急忙对夏瑶说，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刚刚回来累坏了吧，一会儿大家吃饭了。 　　说完我连拉带扯地将夏瑶拉回了卧室，生怕她一冲动去骂小上海一顿臭流氓。 第11章 针锋相对 　　夏瑶怒气冲冲地进了我的卧室，指着门外说，那就是你朋友？不会把你当成傻……不识数的傻子，耍着你玩吧。 　　我说，不是，不是。那个不是我朋友，摸你手那个才是。 　　夏瑶哼了一声说，果然跟你臭味相投。 　　我说，是这样的。他们本来说过来聚一下，吃个火锅。结果那个朱林跑过来了，还有他那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女朋友。他是上海本地人，一向瞧不起我们，这一次过来也是巧了，正好在楼下看房子，打算买这个小区。你看都是同事，也不能不说一句话，结果就跟着跑上来了。 　　夏瑶说，同事怎么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是我就给他扔出去。 　　我说，算啦，算啦。就是吃一顿饭而已，没有必要闹僵，都是一个组的。你怎么来了？ 　　夏瑶说，我这两天出差了，不是说帮我搬家么？我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干活。 　　我说，下午，下午。只要你给我留点面子，保证消消停停吃一顿饭不发火，下午我就把你八抬大轿接过来，你看呢？ 　　夏瑶的眼睛又开始乱转，她说，你是不是让我当你女朋友？ 　　我说，也不是，但那个小子的态度太差，老觉我这样的人就该没钱没房没女人，我实在忍不住就吹了两句。你也知道男人好面子嘛，我就说有女朋友，但是没回来。可是这么巧你就回来了。要不然这样，你就说跟我合租的，说我女朋友没回来，是你好朋友。行不行？ 　　我做苦苦哀求状说，求你了，给我留点面子吧。我实在是看那小子来气。 　　夏瑶看了看门口，然后说，我看着也来气。不就是女朋友么？我装一下也无所谓。只不过…… 　　我说，姐姐，你不会趁火打劫吧。 　　夏瑶说，最近天气这么干，老觉得皮肤不好，雅诗兰黛的爽肤水也用光了，就是不知道男朋友肯不肯给买一瓶了。 　　我咬了咬牙，看着夏瑶的一脸得意，点头说，好，我买。 　　夏瑶说，送给女朋友的东西可不能勉强啊。你这个声音可是有点高啊，小丁子。 　　我垂头丧气地说，我是心甘情愿送给给娘娘的。 　　夏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这才乖嘛。走吧，亲爱的，出去见人了。 　　我跟夏瑶走了出去，夏瑶对熙熙很热情，她说，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动手呢，我来吧。 　　熙熙干活是一把好手，这么一会儿基本上都干完了，火锅已经摆在餐桌上了，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弄完了。 　　夏瑶走了过去，跟着熙熙进了厨房，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一下子就熟悉了。 　　陈二狗低声说，真不错啊，这么漂亮。哪里找到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笑了半天，看了看沙发上的小上海无动于衷地看着电视，我提高声音说，没招，男人的魅力吧，有时候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我了，肯定是哪里吸引他了吧。 　　陈二狗声音也提高了，他说，就是。买不起房子不要紧，没有车子也不要紧，无论多穷都能看的上你，这才是真爱啊。 　　我看到小上海的嘴角一抽搐，那面夏瑶两个人把最后的青菜端了上来，听到了二狗的后半句。夏瑶对熙熙说，你看，多浪漫啊，这么多人就向你表白。 　　熙熙脸色一红，她说，老夫老妻了，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反正啊，过日子这种事儿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在一起要开心，要轻松。你想啊，人生这么短，后半辈子都要在一起，如果两个人每天在一起都不开心的话，人生多苦啊。 　　夏瑶把菜放在桌子上说，说的真好啊。姐姐，你们结婚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熙熙笑着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放心，肯定通知啦。到时候丁凡说不上还是伴郎呢。 　　夏瑶嘻嘻一笑，然后说，就是啊，钱再多也没有用啊。钱这个东西谁都喜欢，可人生要是光觉得有钱就好，那么也挺……土巴子嘞。 　　夏瑶说了一句上海话，就跟东北人骂人山炮是一个效果，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小上海的女朋友。 　　大家坐在了桌子上，我看小上海两个人似乎不太高兴了，不过这也是我想要的效果。人要是老被另一个人鄙视，多少都打算反击一下，更何况本来就是小上海想要跟自己的女朋友炫耀才惹到了夏瑶。 　　再说了，你有多少钱那是你的问题，我们又不想让你包养，不想占你便宜，甚至连跟你深入交往的想法都没有，又何必瞧不起人呢？ 　　火锅最开始吃得还是挺沉闷的，不过夏瑶随即举杯说了几句欢迎大家常来做客的话，那面熙熙跟二狗很高兴，他们看到我有女朋友那是打心底里高兴，更何况是夏瑶这等美女。 　　我看陈二狗的眼睛都是直的，哈喇子都快掉进碗里面了，熙熙咳嗽了一声，二狗急忙端杯说，我兄弟以后就交给你了。这小子有点…… 　　我咳嗽了一声，陈二狗急忙说，有点才气，才华横溢，我们都很佩服。 　　夏瑶嘻嘻笑了半天，喝了一杯果汁，那面小上海沉闷地吃了几口，然后说，这小区不想买了，也不太好。 　　那个胖女友说，怎么了？ 　　小上海说，感觉总体素质不高，多杂啊，租房子的这么多，什么人都有。我可不是说你们啊，我一直都在考虑房子的事儿，你们是我朋友，我肯定不是说你们。但是你看，什么人都能住在这个小区不是。本来以为是个高档小区，这么看都对不起这个价格。 　　我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那面我看夏瑶的脸色变了，心说坏了，这丫头的脾气上来，不会把火锅扔到对方脸上吧。 　　我急忙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夏瑶的手，夏瑶瞪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我看到陈二狗低下了头，猛给自己塞了一个牛肉丸，那面熙熙有点不可思议看着小上海。 　　小上海说完这话，连他自己的女朋友都听不下去了，她说，也别这么说啊。这小区我看着很不错。能负担这里租金的，都是精英人群。 　　小上海哈哈一笑说，算了吧，你看他，那还不是女朋友交的租金。真的哈，都是朋友我才说的。男人这样很不好，放在现在男女平等也就没啥说的了，放在过去那还得了。男人靠女人，说出去不好听的咧。 　　我可不可以揍他？ 　　我可不可以揍他？ 　　我可不可以揍他？ 　　我看了看陈二狗，陈二狗瞪了半天眼看着我，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很明显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儿。 　　那就是要不然干脆揍这个王八蛋一顿。 　　夏瑶说，我交的租金？ 　　我连连点头说，对啊。 　　夏瑶撇了撇嘴，然后开口了，她说，是啊，的确是我负担了丁凡的房租。可是说真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一切？尤其是我这样的女孩，我不够漂亮么？不够青春么？我想要找一个有钱人很轻松，退一万步讲，想要找一个不用我出房租的男人，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 　　夏瑶站了起来，端起了自己的果汁，对着小上海说，可是我就是喜欢了他。他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车，可是我就是喜欢。或许许许多多的人都不会理解，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物质了，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 　　夏瑶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似乎男人有钱，女人够漂亮才是这个世界阴阳平衡的规律，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可我觉得这都是放屁。你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么？的确，丁凡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就是爱他，我就是愿意付出我的所有，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我顿时快要敢动哭了，抬头看着夏瑶，想着她刚刚说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真爱啊。 　　我看到熙熙眼睛已经红了，紧紧地抓住了陈二狗的手，从她的嘴型上我可以看到，她说的也是真爱两个字。 　　真爱无敌，有了真爱，一切都不重要。 　　夏瑶顿了顿，对着小上海说，因为他征服了我。我告诉你，男人有钱与否不要紧，有没有车有没有房都没关系，男人最重要的是肾好，是能力强，是夜夜笙箫。这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你带着你的钱跟你的女朋友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否则我这果汁就扔到你的头上。 　　我心里本来想着是真爱无敌，是柏拉图式的恋爱，结果画风转变太快了，三下五除二弄到肾宝那面了。 　　夏瑶这话转变得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三百六十度了，所有人都愣住了，那面小上海在不知趣也知道该走了，站起来没说啥，领着女朋友悻悻地离开了我家。 　　他走了之后，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熙熙估计是接受不了这种转变，本来是高大上的可以令女孩子精神高潮的东西，瞬间变成下半身的套路了。她很郁闷地站了起来，自己跑进了卫生间。而夏瑶似乎很过瘾，乐呵呵地摸了摸我的头说，痛快，今天不醉不归。酒呢？ 　　我说，在厨房的冰箱里。 　　趁着夏瑶进厨房找酒，这面陈二狗跟我碰了一下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低声说，服了，这一次服了。能够征服一个女人的身进而征服她的心，让她死心塌地，这是不敢想象的。你小子完成了男人最大的心愿。兄弟我心悦诚服，有时间的话传授几招。 　　我笑着说，这是天赋，实在是后天无法超越的。 　　陈二狗不甘心地骂了两句，我们两个喝下了果汁，冰凉的果汁入口，让我畅快淋漓，整个身心都无比的舒畅，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 　　好多年没这么痛快了。 第12章 彻底疯了 　　跟着陈二狗夫妻吃完这顿饭，我觉得世界都明媚了。其实我完全可以在后期说开夏瑶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偏偏没有说，也不想说，我很享受这种误会。 　　夏瑶拿出了白酒，我们四个人喝了一瓶，大家酒量都不太大，每个人也都差不多了。那面陈二狗两人心满意足地带着祝福离开了我的家，这面夏瑶重重地将自己扔到了我的沙发上，看了看我说，你傻笑什么呢？ 　　我笑嘻嘻地坐了过去，对她说，你还……真奔放啊，就那个神转折，估计可以流传千古了。 　　夏瑶说，我够意思吧。 　　我连连点头说，够意思，太够意思了。 　　夏瑶说，别忘了你女朋友的雅诗兰黛。 　　我贱兮兮地坐到了她的身旁，低声下气地说，你看女朋友那事儿。 　　夏瑶哼哼了两声，推开了我凑过来的大脑袋，然后说，你呀，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说，搞对象这事儿警察叔叔不管吧。 　　夏瑶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搬过来了。 　　我急忙坐直了身子，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怎么现在成我求她搬过来了？我的主动权是什么时候丧失的？ 　　我说，这个合租的问题，是不是还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夏瑶说，好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帮了你，你又不想让我搬过来了？ 　　我摆手说，不是啊，你刚刚不是说不搬过来了么？ 　　夏瑶说，人家是女孩子嘛，脸皮薄，当然不好主动说住进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不知道让这点女孩子。 　　我很无语地看着夏瑶发脾气，然后说，好，好，我让着你。 　　夏瑶说，你求我。 　　我说，我求你？ 　　夏瑶一跺脚说，你求不求我？你要是不求我，我喝多了天天跑过来砸你家门，说不上哪天喝多了把你的房子给点着了。 　　我说，你搬过来也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夏瑶说，你还敢跟我讲条件……你……你说吧。 　　我说，每天晚上九点必须回家，不许在外面再喝那么多酒。 　　夏瑶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还真把自己当我男朋友了啊。管得这么多。 　　我说，我的房子，当然是我做主。 　　夏瑶说，那你也得遵守这个约定，九点回家，不许喝酒。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说，不行啊，我们工作需要。有的时候总部过来人了，在每个小组都得陪好，得罪不起。这群小日本王八蛋，还就喜欢跑出去喝酒。 　　夏瑶说，喝花酒吧，臭男人，哼。 　　我说，没，没。就是喝酒。 　　夏瑶说，你要是不遵守，我也不遵守。你要是硬让我遵守，那我就不进来了。总不能在这个家里，你高高再上吧。再说了，真要是说分个等级的话，也该是我这等美女有特权。 　　我说，我真的没办法，要不然你换一个要求？ 　　夏瑶说，那总不好我老老实实在家里，你天天跑出去疯吧。 　　我举手说，我保证每个月不超过两次。 　　夏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好啊，既然大家说了，那我先提一提我的要求，你看到底能遵守不能。 　　我点了点头，夏瑶说，第一呢，我是女孩子，我的房间你不能随便进。首先必须要敲门，其次要有我的允许才可以。 　　我说，很合理啊，我不会随便进的。 　　夏瑶说，可是你的房间我可以随便进。 　　我一愣说，这是为什么？ 　　夏瑶说，因为我是女孩子啊，我很随意的，我要是哪天高兴或者不高兴，想要见你，我可没有心情敲门，更没有心情等你允许。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怕我看到什么吧。 　　我说，好……好吧。只要你不怕看到什么，我也不怕。 　　夏瑶说，第二条呢，我住这个房间。 　　我一看，这是我的卧室啊，这不是占山为王么？ 　　你要知道这是三间卧室，并且只有一个卫生间，这会导致什么？那就是有一个主卧大到没有朋友啊，我这间卧室非常非常的大，里面有一个大阳台，正南的大阳台，每天阳光洒进来说不上有多美，这也是为什么小上海的女朋友进入我的卧室会发出一声惊叹。 　　我说，可是这个卧室我住习惯了。 　　夏瑶说，人家是女孩子嘛。你知不知道，男人是动物，女人是植物，人家是一朵花嘛。你说，我不够漂亮么？你是不是说我不是一朵鲜花？鲜花就需要阳光，你那个卧室光线真好，每天早晨起来阳光就好像被子一样盖在身上。你说嘛，你忍心看我这样的美女没有阳光养育么？人家可是阳光女孩啊。 　　我看夏瑶把小脸凑了过来，仰着下巴，粉红的唇在我的眼前晃动，距离很近，红唇翘起，就好像是口中衔着一粒樱桃，仿佛我低下头就可以吻到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 　　我的头慢慢地凑了过去，突然被夏瑶的小手按在了脑门上，然后一把把我给推开。她说，你干什么？死色狼。 　　我有些手忙脚乱，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喝多了有点走神。 　　夏瑶气鼓鼓地看着我，然后说，你就是个色狼。哼，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夏瑶一面跺脚，一面捂着眼睛，我叹了口气，然后说，好，我把卧室给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这几句话我说得很敷衍，可夏瑶也接受了，她停了下来，白了我一眼说，连点诚意都没有。 　　我说，你有诚意怎么没有一点眼泪？ 　　夏瑶拍了拍手说，第三条，这家里不许再住人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夏瑶说，我不是特别喜欢人多，不能再找合租的了。你要是觉得房租有困难，我多掏点，总之不能再找别人了。 　　我想了想，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都坚持了，主要原因也是不太喜欢跟其他人一起住，看来我还真和夏瑶情投意合啊。 　　我点头说，好，不找别人了。 　　夏瑶嗯了一声，然后挠了挠头说，你是不是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如果没有，下午我就搬过来。如果有的话……提前说出来。 　　我说，那啥，你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吧，会惹得一点流言蜚语。人家还是单身，还没有女朋友，我就是怕传出去影响我……我妈其实挺盼望我结婚的。 　　夏瑶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说，你的意思是，保密？ 　　男人这时候就得脸皮厚一点，你看我都丧权辱国割地求和了，难道还不能把内心深处的渴望诉说一下？ 　　我嬉皮笑脸地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对你来说也不太好，要不然我们是不是……假戏真做？ 　　夏瑶怒气冲冲地一拍茶几，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出走。 　　我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夏瑶突然如此生气，因为感觉她这样的女孩子脾气很好，什么玩笑都可以开。而且我也就是半真半假地开了一个玩笑，这绝对不会比她那些个玩笑更加恶劣。 　　她怎么转身就走了？ 　　我急忙追了出去，在门口拉住了夏瑶，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夏瑶转过了头，我发现她哭了，我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夏瑶泪眼婆娑，对我哭了半天，然后说，我不搬过来了。 　　我说，我真的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夏瑶擦了擦眼泪，然后对我说，三年的感情，我真的无法忘记。对不起，如果我让你有什么误会，那么是我的错。我只不过是在那个家里感觉寂寞，感觉害怕。那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回忆。我想要离开，可是我又舍不得，这里有我的记忆，有我过去三年的一切。所以我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想要搬到你家里去。原谅我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对不起。 　　夏瑶作势要走，门已经打开了，我急忙挡在了门口，语速很快地对她说，我真的就是随便一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哈哈，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是贤妻良母那种，熙熙你看到了么？我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真的，我喜欢熙熙那种类型，不是你这种的。 　　夏瑶突然愣住了，看着我的身后说，熙熙，你怎么回来了？ 　　我硬把头转了回去，看到熙熙站在我的身后，愣愣地看着我。 　　熙熙看到夏瑶在哭，然后听到了我这一番话，她的眼圈突然红了，走过去搂住了夏瑶的肩膀，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让你们的感情出现裂痕，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丁凡喜欢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抱在一起哭的两个女人，我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第13章 解释不能 　　我就是个大傻逼。 　　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我此时此刻的智商已经让狗吃了，不对，就算这时候是爱因斯坦来了，我估计也会束手无策。 　　我绝对不喜欢熙熙，坚决不喜欢，我这个人再没有底线也不至于偏偏看上自己好兄弟的老婆。要知道大千世界女人这么多，我就算没有也不至于吃窝边草。 　　可这一次我偏偏说出来了，我之所以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慌忙之间我根本不知道该把自己这点滥情按在谁身上去，其他的女人夏瑶又不认识，她就知道一个熙熙，我自然而然第一反应就是说熙熙了。 　　可这下子坏了，本来没什么，偏偏熙熙回来了。我不知道熙熙为什么回来，可这不是要命么？老天爷这是在玩弄我么？一定要这么巧么？ 　　熙熙听到我后半句，不知道前因后果，肯定觉得我是那种看上了自己嫂子，然后被单相思折磨得够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朋友打算安心过日子。偏偏因为一顿火锅两个人重新见面之后，我的感情迸发，不顾一切地跟我的女朋友坦白，然后分手的…… 　　王八蛋。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我都是一个王八蛋，但我是一个委屈的王八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憋屈”？ 　　熙熙搂住了夏瑶，她哭了，而我看到夏瑶的眼泪反倒没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没有看到悲伤，为什么感觉她的眼神之中有几分揶揄？ 　　她似乎知道我惹祸了，这个死丫头知道我惹祸了，而且还在幸灾乐祸。 　　我手足无措，半天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夏瑶那面拍了拍熙熙的肩膀说，姐姐，我想自己静一静。 　　熙熙说，好，好吧。对不起，我真的…… 　　夏瑶说，不怪你，你是个好人。要怪就怪……男人都是畜生…… 　　夏瑶瞪了我一眼，按开了电梯，对熙熙说，你……帮我照顾好他。 　　我愣了半天，熙熙这面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看到夏瑶在电梯里给我做了一个用手枪打太阳穴的手势，然后满脸的怪笑。 　　这丫头刚刚不是在演戏吧，她为了让我丧权辱国还不让自己吃亏演了一出言情戏？不会是对我下手狠到这种程度吧。 　　这面熙熙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我挺害怕她抽我一耳光的，要是真抽我了我也只能受着，连个哭得地方都没有。 　　夏瑶的电梯已经走了，熙熙掐着腰，鼓着腮帮子，最后突然泄气了，对我说，我是你的嫂子。 　　这语气带着几分的无奈，我咬了咬牙说，熙熙，你听我解释。 　　熙熙一摆手说，我不想听，我很爱他，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们不能这么对他。 　　我已经没法解释了，我说，熙熙，我真的不是喜欢你，我…… 　　熙熙说，行啊，我都听到了。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感情这个东西大家都说不清。但感性是一方面，理性是另一方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你还是要分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说，放心，我分得很清楚。 　　熙熙叹了口气，低声说，这是你我的秘密吧，不要让他知道，我害怕他受到伤害。 　　我觉得老天爷此时此刻一定笑得很开心，我狗屁都没有做，但此时此刻我有一个必须瞒着兄弟，跟嫂子一起保守的大秘密了，而且说出来还会让我的兄弟受伤。 　　我觉得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了，那面熙熙走进了屋子，她在沙发上拿了一个手机说，我的手机忘在你家了，我回来取，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么马虎。如果我没有听到这一切多好，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你为了我跟女朋友分手，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天大的罪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这误会越来越深，我看熙熙要走，觉得这么做下去肯定会对我跟二狗的感情造成很大的伤害，我还是很重视这个朋友的。我挡在门口，对熙熙说，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熙熙说，我不想听，我一句也不想听。我知道你的解释都是掩饰，你撒谎会让自己痛苦，你的实话会让我痛苦。我知道你想要挽留我，可是我今天必须走。你让我走好不好？你先让我走。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都快急哭了，我说，真的，你听我解释可以么？这事情…… 　　熙熙说，我知道你会撒谎，没关系，你说吧，可是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跟我听到的。夏瑶是一个好女孩，很美丽很年轻。真的，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我？是不是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比较刺激？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爱情不是为了寻求刺激，爱情是一种责任。 　　我真的不是为了寻找刺激啊，而且我的生活此时此刻已经够刺激的了，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再刺激刺激我就要得精神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刺激啊。 　　我挡在门口，企图好好解释一下，可熙熙的话把我给堵住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相信她听到的才是一个谎言，而且夏瑶哭也不是因为我要跟她分手，而是因为我要跟她谈恋爱。 　　我支吾了半天，熙熙看了看我，突然扬起了头，闭上了眼，对我说，我让你吻我，我满足你这一次，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什么想法。这一次，就算我为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牺牲了。可是吻过了我，你让我走好不好？我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求你了，我不想他受到伤害，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原谅我只能纵容你到这一步了，不要让我跟你撕破脸。 　　我看着熙熙抬着的脸，那表情就跟刘胡兰一样，我真的是疯了，我要死了，我现在就想要去把夏瑶那个惹祸的丫头抓过来狠狠地打一顿屁股。 　　我已经毫无办法了，看熙熙是真打算为了我跟二狗的友情牺牲一次了，我滑坐在地上，捂着脸，对熙熙说，求你了，你快走吧，你饶了我吧，求你了，你走吧。 　　熙熙快步走出了门口，按下了电梯，回头看我坐在地上，突然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旁蹲下来，对我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爱上一个人是命中注定的，只能怪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见，有缘无分。 　　我都快哭出来了，我对熙熙说，我求你了，你走吧，我求你了。 　　熙熙摸了摸我的头，落了两滴泪，进了电梯。 　　此时的我，对于女人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她们这种生物的大脑结构到底是不是跟男人一样？为什么每一个都自以为是，都觉得全世界的男人就该为她们疯狂？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会去听别人的解释。 　　为什么觉得全世界都围着她们一个人转？ 　　这是为什么？ 　　谁来救救我！ 　　我看到夏瑶的身影在安全出口出现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我，站在我的面前，两根食指不停地点啊点，她反倒是一脸的委屈。 　　夏瑶对我笑了笑说，那个，我还能搬进来么。 　　我咬着牙说，你还想搬进来？ 　　夏瑶说，当然，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我恨恨地说，你别想了，你就是个惹祸精，是我的祖宗，我惹不起你躲得远远的。 　　夏瑶说，这件事情你不想解决了？我看那个误会可是不小。 　　我急忙站起来说，你能解决？ 　　夏瑶说，女人啊，当然是不听别人解释的，每一个女人都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你也知道，女人是感性动物，很敏感的。就比如我…… 　　我说，别说你，说我怎么才能让熙熙相信我不喜欢她？ 　　夏瑶说，她认定了，那几乎已经不可能了。不过每一个女人从小到大最少要对付十几个你这样的暗恋者，要是每一个暗恋者都把自己的生活闹得天翻地覆，那这个女人的生活早就毁了。所以啊，别担心，她会处理好的。不过女人太敏感了，你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来让她好过一点，不让她把事情进一步扩大。 　　我说，什么办法？ 　　夏瑶歪着头说，当然是让我住进来了。以后我负责在她的面前跟你秀恩爱，她会觉得你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日子久了也就没事儿了。 　　我说，你不会是为了想要搬进来骗我吧。 　　夏瑶说，到底是你了解女人还是我了解女人？所以的，相信我，没错啦。一会儿给本宫搬家吧，小丁子。 第14章 堕落少女 　　我咬牙切齿地把夏瑶的东西搬到了我家，看着她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在那里吆喝着我干东干西，我真的恨得腮帮子都痒痒。夏瑶这个混蛋丫头，真的是把我给坑得够呛，我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还挺害怕熙熙跟陈二狗说这件事儿的，你要知道男人的感情再深，你天天跟他在一起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骂，但是媳妇你不能碰，也不能有非分之想。 　　我很珍惜跟陈二狗的感情，我也不知道熙熙要是真说了，我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毕竟那是亲媳妇，二狗肯定是更加相信熙熙。 　　这几天我都躲着二狗，但似乎熙熙真的保守了这个秘密，二狗也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还是心虚害怕啊，这东西根本说不清楚，加之夏瑶在家里生活，我每天都是踩着点上下班。 　　夏瑶这个丫头一身的臭脾气，不过作为一个女主人来说还不错，虽然什么活也不干，可是会指使人啊，驯夫之道明显是得到了高人的真传，这几天我被她管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以前的毛病都被她给记在小本本上了，据说还打算立一个家规。 　　本来我是二房东，这房子里我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可没有过三天我就已经变成亡国奴了，丧权辱国的条款一条接着一条地签下去，最后我都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权力。 　　当然，总体来说，夏瑶的到来还是让我的房子散发了活力，这几天在房间里行走，我都觉得每一个房间似乎都很高兴，阳光也比之前的明媚，这等死物都这么高兴，不要说我这个大活人了。 　　我所在的公司是中日合资公司，高管都是日本来的，日本人外松内紧，对外人看似谦和，对我们这种员工是赤裸裸的剥削。所以这也是我每天必须西装革履地上班的原因。 　　日本公司到中国，能站住脚的都给同化了，我们这家公司主营业务是打印机，我的工作是负责打印机内部程序的优化与相关业务，以前这部分都是日本做的，现在落在了我们身上。 　　其实很多工作都是我们在做，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所谓的日本总公司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 　　而被中国同化后很多规矩都变成中国的了，例如谈完生意要去喝花酒这种事儿他们学得有模有样的。今天这笔业务里面有我，我也得作陪，当然我这么多年也适应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了，这才是真正的上海，一个有钱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一个只要你有钱才不会管你是哪里出来的土豹子一样把你当成皇帝伺候的天堂。 　　男人喝花酒这种事儿没有什么可多说的，都说是逢场作戏，一个个说起来都一副痛心疾首，满不情愿的模样。 　　可是你真要是进他们的包房，看他们如何对待那些陪酒公主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们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陪酒公主并不是卖的，当然……你也买得到，可大多数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随心所欲。男人在这种场合，仗着自己喝得面红耳赤，做了什么事儿都可以赖在一句酒后乱性上。 　　所以这些个女孩子都非常会保护自己。 　　你看喝多了搂搂抱抱没问题，你想要更进一步人家就要去洗手间躲一躲了，男人一个个欲火焚身口干舌燥，女孩子们气定神闲拿着钞票。 　　这种场合来得多了，就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男人负责消费，负责享乐，但如果你更深入一下会发现，女人才是进化程度最高的生物，她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操控男人。 　　只不过今天，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笨拙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我没有见过，当然我见过的女孩儿并不多，她看起来很害羞，很青涩，这样的妹子不是刚出茅庐就是已经返璞归真，我最开始本来以为她是各种高手，是返璞归真的那种类型，是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一副懵懂无知的面孔欺骗每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的女孩儿。 　　可是随即我发现我错了。 　　因为她真的在喝酒。 　　这些个公主说是来陪酒的，其实就是来劝酒的。男人到这种场合肯定已经是第二场酒了，没有人跑到KTV里面先点四菜一汤吃一顿的。男人的第二顿酒已经不知道在胃里穿插了多少花样的液体，所以在公主小小暧昧之下多数都是男人在喝酒。 　　可这个女孩不一样，她真的在喝酒，而且是自己闷头喝酒，旁边的那小子也是混蛋，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真喝的公主，不停地劝酒。 　　我已经喝多了，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看这个傻姑娘喝酒，可随即突然心里一痛，不知道为什么猛然想起夏瑶酒醉的模样，想起她在大半夜跑去砸我们家的门，想起她通红的双眼。 　　我看她实在是喝不下了，那面捂着嘴跑了出去，这面灌酒的小子是资方过来的，今天来谈这单生意说的都是他妈的日文，但是我确定他绝对不是日本人，所以我给他气的名字叫小汉奸，至于他的真名我还真没记住。 　　这小汉奸在哪里哈哈大笑，似乎碰到了很有趣的东西，我等了几分钟然后也推脱上厕所，转到了厕所门口抽了一根烟，然后看到那个女孩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满眼通红，脸色苍白，嘴唇还是紫的，显然是没少吐。 　　我喂了一声，女孩愣了一下，站在那里看了看我。 　　我知道她们是不可能记得住男人的脸的，直接说，我在那个包房。 　　女孩勉强地笑了笑，苍白的脸让我心头一痛，她说，怎么了，哥。 　　我说，你这么喝酒可不行啊，谁带你出来的，没有人教教你么？ 　　女孩说，我跟花姐出来的，不过你们包房没有点她。 　　我说，陪酒的如果天天这么喝酒，几天身体就完了。你不会劝酒么？ 　　女孩说，劝酒？花姐说，我的任务就是陪人喝酒，让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能惹客人生气。 　　我干笑了两下，然后说，一会儿进去，我给你倒一杯白酒，你放心，我给你换成矿泉水。你也别喝太猛，就这一杯你扭扭捏捏喝下去，一直到结束也差不多了。听到了么？别真喝酒啊。傻姑娘。 　　那女孩愣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说，我叫贝儿，乐贝儿，您…… 　　我说，逢场作戏，说名字也没啥意义。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把酒递过去。 　　女孩扶着墙走了回去，我进厕所撒了泡尿，等到回去之后看到小汉奸那个王八蛋还在灌贝儿。其实他的想法我大概也明白了，就是看贝儿是个雏，没有什么经验，这是打算灌多了然后带走。 　　包房里面都是黑的，而且男人的注意力不是在唱歌上，就是在女人上，我这面拿着高脚杯倒了一大杯矿泉水，那面端着矿泉水跟自己的酒走到了小汉奸的身旁，把高脚杯递给了他说，哥，老弟敬你一个。咱俩干了。 　　小汉奸看那一杯白酒吓了一跳，他既然有坏心思，肯定是打算留着精神折腾贝儿的，他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喝不了这么多。 　　我说，哥，咋也给老弟一个面子啊。要不然这样，你让她替你喝。 　　小汉奸一听就乐开了花，那面把酒杯递给了贝儿说，你替我喝了吧。 　　贝儿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女孩子嘛，我也不好说干了。这样，我干了，你随意。 　　我把自己的半杯酒干进了肚子，贝儿把矿泉水喝了一小口，然后装成很辣的模样，摇了摇头。 　　我一看这绝对是演技派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汉奸的肩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小汉奸这面看着那杯白酒对我连连点头，估计此时此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接下来的贝儿好像突然开窍了，我看到她开始跟小汉奸有肢体上的接触，而不是跟刚刚那副你让我喝酒我就喝酒，你摸我我就躲一躲，躲不了我就站起来的木头状态了。 　　小汉奸很高兴，可是男人一高兴就中了女人的道道，我看贝儿利用那杯矿泉水不停地跟小汉奸变着花样喝酒，小汉奸一开始估计觉得贝儿的量差不多了，他只要努努力今天就可以抗回去一个。 　　可是贝儿是水，越喝越清醒，小汉奸的酒可是实打实的，最后趴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喝酒，喝多了很正常，更何况所有男人都关注着自己身旁的女伴，对小汉奸喝多这件事儿也没有人在意。 　　倒是我一直都观察着贝儿，惹得我身旁的女伴有些不满，她跟我碰了碰杯，然后指了指贝儿说，哥，你喜欢？ 　　我干笑了两声，那女孩说，新来的，花姐让照顾一下，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她叫过来。不过小费可得给两份。 　　我这面没等吭声，那面女孩已经招了招手，贝儿自从小汉奸倒下之后一直都盯着我看，看到有人招手立刻就坐到了我的另一侧。身旁的女孩倒也知趣，起身跟贝儿说了几句，然后站起来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对我嫣然一笑，那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贝儿坐在我身边，给我倒了一点酒，然后碰了一下杯，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第15章 贝儿 　　等到结束的时候，送走了所有人，包括被人搀扶着离开的小汉奸之后，我在半夜的冷风中吸了一根烟，觉得清醒了几分，正招手打车，身后突然听到了有人喊我。 　　我看到贝儿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说，哥，这是你们落下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包发现是陈二狗的假到冒烟的LV，刚要说谢谢，那面贝儿低声说，您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暗示有点太明显了，我看着贝儿低下了头，可以想象到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我已经寂寞很久了，猛然之间觉得心里狂跳，我没有吭声，贝儿招手打了一辆车，我们上了车，她一直都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我这面说了地址，看着窗外的景色，那面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那只小手冰凉，微微颤抖，在手心上传来的恐惧与决心让我喝多的心一阵狂跳。 　　上海的也总是带着一种湿润，或许是黄浦江的江风温暖了整个城市，任何时候你在这里行走，看着四周的灯红酒绿，总会让你感到有什么东西包裹着你的躯壳。如果说身体是灵魂的外包装，那么在上海生存的人，它都有两层包装。一层是父母给的身体，另一层是上海给的现实。 　　而在这层层包裹之中才是唯一属于你的东西。 　　那就是灵魂。 　　我总是觉得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应该是孤独的，都应该是高贵的。可是伴随着年龄的生长，孤独感越来越强，灵魂却越来越肮脏。 　　这是一个灯红酒绿的都市，这是一个肉欲横流的社会，在这里每一个年轻人都会迷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似乎金钱都可以帮你解决，等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钱而已。 　　于是灵魂不再迷茫，反倒是迷失在这个世界中，或许金钱真的可以让灵魂不感到孤独，可却会玷污了它的高贵。 　　我知道贝儿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在我踏入社会碰到很多个，你看她们虚情假意地周旋在男人的四周，每一个人口中说的都是凄惨无比的故事。或许真的有人可怜，有人迫不得已，可是我更愿相信她们是因为懒惰与虚荣踏上这条路的。 　　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可以自己好受点，不必受到良心的谴责。 　　人的灵魂褪去高贵外衣之后，剩下的也只是人性，最最基本的人性，刻在了每个人的骨子里的那一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贝儿看得出来是刚刚踏入这个圈子，我感受到了她手心传来的冰冷，我今天看到她喝酒帮她，更多是因为我想起了夏瑶酒醉的模样。 　　我真的没有觉得贝儿可怜或者可恨，她们只是这个社会普普通通的存在，甚至要比许多高高在上的女人纯净得多。 　　而我作为一个并不算成功的男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力去评判其他人的人生道路。 　　贝儿拉住了我的手，看我没有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样的女孩总是把笑脸给客人，毕竟客人花钱可不是听她的烦心事儿的，如果真想听女人的烦心事儿还不如回家。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她，她似乎很冷，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贝儿脸上的妆很重，看起来很好看，其实却让人有一些反感，可她毕竟是女人，瑟瑟发抖与恐惧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在深夜被饿狼带回家的小白兔。 　　我有些心痛，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贝儿抬起了头，在我的耳边说，我很害怕。 　　我低声说，别害怕，你怎么了？有人跟着你？ 　　贝儿摇了摇头说，花姐说我的身子是留不住的，这几天如果我不解决第一次的问题，她就帮我找客人了。我很害怕，你是一个好人…… 　　我愣了半天，看了看贝儿面红耳赤的模样，又看了看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 　　或许每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为了在这个城市生存，每一个人都会做一些妥协与牺牲。 　　可，在这里钱真的代表了一切么？ 　　真的可以用钱买到造物主创造的一切美好么？ 　　我看了看贝儿，她即便后半场喝得是水，今天喝的那些酒也够让一个女孩儿支撑不住，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入睡，一张俏脸上都是惶恐不安。 　　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绝望的，我看着她的脸，那应该是一张纯洁无暇的脸，却被世俗的无奈遮盖，把这张脸变得浓妆艳抹，这本应该是一张无忧无虑的脸，可被生活所逼迫，变成了强颜欢笑。 　　贝儿不胜酒力最终睡在了我的身侧，我让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酒店，把贝儿搀扶到了房间。 　　标准的大床房，我把贝儿扶着放在床上，她似乎还处于半昏迷状态，我用毛巾给她稍稍擦了一下脸跟手，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她睡得很恬静，我在那里看着喝多的她，脑海中却浮现的是夏瑶的神色，她喝多了之后，是不是也会睡得如此安详？ 　　一想到夏瑶，马上想起我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了，少喝酒早回家，这是最基本的一条，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也就是说我违反了第一条家规，我居然比她先违反了家规。 　　我的头顿时感觉有点大了，这丫头抓住我这一点，不一定要让我吃多少苦头。 　　我又看了一眼贝儿，感觉她应该没事儿，转身就往出走。身后的贝儿突然传出了一声呻吟，这声音似乎有点痛苦，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看到贝儿睁开了眼，在床上看着我，看我头转过来，贝儿说，哥，你要走么？ 　　我说，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得回家了。 　　贝尔说，可是…… 　　我笑了笑，然后说，你还是休息吧。 　　我没有劝她，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我不了解贝儿的无奈，不知道她的心酸，当然没有权力站在自己的角度，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评判她所选择的生活。我只是希望这个女孩这一夜，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 　　贝儿看着我，所有所思，然后说，哥，你是不是觉得是钱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贝儿低下了头说，哥，你是一个好人，而我不会是一个好女人。不过现在身子还是干净的，我想找一个好人把自己最美好最纯净的东西留给他。花姐已经给我下最后通牒了，我真的很绝望。哥，你是觉得钱的问题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贝儿说，别人多少钱，你给我多少钱，我不会多要你的。可是我也不能不要钱，因为……我终究是这样的女孩子，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欠我的，我不想以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 　　贝儿的模样楚楚可怜，如果她不是真的第一次的话，那么这演技绝对可以拿奥斯卡了。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贝儿的床边，对她说，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了？ 　　贝儿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说，你只把我当成想赚钱的女孩吧。 　　我说，现在的你还能回头，为什么不回头呢？ 　　贝儿哭了，然后说，我真的不想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有其他的目的。真的，我只想把这个当成一个简单的交易，你别把我当成第一次，只要事后你随随便便给我点钱就可以了。你也不要问那么多，我……真的不能说。 　　我看贝儿捂着眼，泪水在她的手指缝洒落下来，我真的是心动了，我的手伸了过去，企图握住贝儿的手，贝儿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她把手伸了过来，轻软地放在我的掌心中。 　　然后她对我勉强地笑了笑，低声说，我是不是让你没有兴致了？我不会再哭了，真的，我会……听你的话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看到贝儿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闭上了眼，长长地睫毛正在一点点的抖动，仿佛打算接受我的侵犯。 　　我怎么可能不心动，我站了起来，慢慢地走进了贝儿，突然夏瑶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愣了半天，站在那里，俯下身子轻轻地在贝尔的嘴唇上吻了一口。我感觉贝儿的唇很凉，就好像是这个城市冰冷的心，她稍稍闪躲了一下我的唇，然后身体僵直，我能感觉到她强迫自己的力度。 　　她真的很害怕，很恐惧我这个陌生人。虽然她说得好像是一个各种老手，但这些话可能是别人教给她的，是她入行之后必须要学会的，她知道进入了这个行业，她的身体都是可以用钱衡量的，每一块肉每一寸肌肤都有着自己的价码。 　　我觉得很心凉，看着贝儿坐在床上好像一根被捆在那里的假人，笔直地坐着，咬着唇，闭着眼，我一阵心痛。 　　我转过身，没有停留，快步离开了酒店房间，然后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酒店。 　　不敢去想贝儿在床上看着我的神情。 第16章 进错房 　　几乎是逃命一样，我离开了旅店，上海夜晚带着潮气的冷风让我打了一个冷战，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城市，它正在一点点把人逼疯，把人逼到没有退路的边缘，可偏偏它依然看起来那么高高在上，依然金碧辉煌。这个城市正在一点点吸收着人高贵孤傲的灵魂，然后把这些灵魂变成一堆污秽，再然后让这些污秽交融在一起去污染更多的灵魂。 　　我没有能力去挽救贝儿，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去给她讲什么回头是岸的大道理，我能做的只有逃离，我既然无法保护她，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不去伤害她。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夜贝儿会度过多少个，也无法去想象她会在这样的夜色中怎样的痛苦。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醉了，在这个冰凉的夜，这么多年积聚在体内的所有酒精一下子迸发出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的家中，我进了屋，直接去马桶里面吐了个天翻地覆，然后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推开门，却听到了一声尖叫，我傻傻地看着夏瑶坐在床上，用手捂着胸，可是她居然穿的是我送的那件一场露骨的睡衣，胸部虽然被遮住了，可是其他地方都肆意地裸露着。 　　我傻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喃喃道，你怎么在我的卧室？ 　　夏瑶把枕头扔了过来，然后说，滚，死色狼，臭流氓，滚出去，快滚。 　　我急忙跑了出去，然后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我的卧室，不，的确是我的卧室，可是丧权辱国条约签订的时候我给割让了。 　　我进的是我之前住的那件大卧室，毕竟这个卧室我住了许久，酒精麻痹之后居然走顺腿了。 　　一会儿我看到夏瑶冷着脸在卧室里面出来，里面穿着的还是我送的那条睡衣，不过外面搭了一个毛制的大披肩，把她的身体遮盖住了。 　　夏瑶冷着脸说，你干什么进我房间。 　　我挠了挠头说，对不起，我喝多了，进错了。 　　夏瑶说，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说，不对啊，你怎么还没有睡觉？而且也没有关门。 　　夏瑶说，你这么晚不回来，我知道你出什么事儿了么？不回家不知道打个电话么？再说了，外面的门都没有反锁，我一个女孩子怎么睡觉？ 　　我喃喃道，你关心我？ 　　夏瑶说，可是好心都让你这色狼吃了，哼。 　　夏瑶转身就往回走，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很冲动，喊道，夏瑶。 　　夏瑶转过来说，干什么？ 　　我说，这睡衣你穿着真的很漂亮。 　　夏瑶低头看了一眼睡衣，抬起头的时候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死色狼。 　　可是等到她转头的一瞬间，我发现她笑了，那是异常美丽的微笑，好像是流星一般在她的嘴角闪现，一瞬间明媚了整个夜空。 　　这微笑温暖了我，让我不再觉得这夜多么的凉，这个城市多么的可怕。 　　夏瑶的笑容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堆篝火，在我最心凉无助的时候温暖了我的灵魂。 　　我喃喃道，夏瑶…… 　　可随即夏瑶卧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在那里站了半天，满脑子都是夏瑶的影子，我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下降到了警戒线，但这真的不能怪我。 　　酒色本来就不分家，而且今天可儿对我说的话，那任由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反抗的模样，早就天雷勾地火，我没有犯错那需要极大的自制力。 　　可夏瑶的笑容猛然让我的感情迸发了，当然我也就是说一说，迸发了咱也不能闯进女孩的闺房真的做出什么畜生行为。但我真的觉得很想念，很怀念她刚刚的笑容，此时此刻我不求男女之间那些繁衍后代的事儿，不想要人生的大和谐，我只想看看夏瑶的笑，那种三分腼腆三分得意还有几分高兴的笑。 　　我站在夏瑶的门口，伸出了手，当然不敢去敲门，而是把手放在门上，想象着门板的那一面是夏瑶的手，想象着我们两个人手心相对，心心相印。 　　门突然开了，夏瑶站在门口，我愣住了，她也愣住了，时间好像是凝固了，可我的动作看起来就不那么……好解释了。 　　我的单手弯曲，放在门上，手肘几乎在我肚脐上方不远的位置，等到夏瑶门打开的时候，由于我们两个的高度差，这手掌放的位置可就是不偏不倚，正好在夏瑶的胸口处。当然我没有碰到，我的手臂是弯曲的，可如果旁人看起来，那我只不过是在去揩油的路上而已。 　　夏瑶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胸，满脸通红，对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我……我想敲门。 　　夏瑶说，你用五根手指敲门？你个死色狼，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型，的确地球上没有什么人会用这种龙爪手的姿势敲门，可是我也没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要敲门啊，我就是这个习惯。你怎么又出来了？ 　　夏瑶此时此刻已经换上了她的棉质睡衣，那加菲猫冷艳地望着我，眼神之中都是杀气。夏瑶气鼓鼓地说，本来想你之前在我喝酒的时候总是照顾我，给我做粥喝，我要是不管你也不够江湖义气。想着换好衣服帮你做点饭吃，结果你……你吃屎去吧。 　　夏瑶这一次可没有笑，重重地关上了门，然后我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那无情的门，门里是夏瑶，门外是我。 　　其实我真的是一个无辜的男人，甚至都不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色狼，因为可儿对我那种要求我都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不说自己多高尚，肯定也不龌龊。 　　但为什么在夏瑶的身边，我感觉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呢？ 　　女人真麻烦，越漂亮的越麻烦。 　　我悻悻地转到了沙发上，今天心里真的是不痛快，非常不痛快，我知道不是因为可儿，而是因为我自己。自从在这个城市来，我已经改变了许多，这些改变我自认为是好的，自我安慰是为了适应社会，欺骗自己说所有人都如此。 　　可今天我看到了可儿，我猛然觉得，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与她的处境没有什么两样。这个世界正在把人慢慢逼疯，把每一个人逼迫的都不像是自己，再然后让每一个人麻木，觉得这生活其实就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我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带着假笑逢场作戏，看着不公平的事儿都不敢多说一句，明明自己不喜欢还要强颜欢笑，最后甚至觉得自己连劝告一个失足少女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我跟可儿没有什么不同，这社会上任何人如果想要站着，似乎都要付出一点什么，整个社会逼迫着男人跪下，女人躺下，然后才给你站起来的权力。 　　如果那个人想要站着还把钱赚了，对于我这等守法公民来说还真是难事儿。 　　夏瑶的门又开了，她走了过来，看了看我脸上的神色，然后轻轻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对我说，心情不好？ 　　我叹了口气，夏瑶说，工作不顺利？ 　　我说，还行。 　　夏瑶说，喝花酒让人拒绝了？ 　　我笑了笑，然后说，这还真没有，有人投怀送抱，但是我拒绝了。 　　夏瑶切了一声，对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你啊，就吹吧。真要是有女人投怀送抱，恐怕你早……你看你平时的色狼样。 　　我说，真的，没骗你啊。要不然你投怀送抱试一试。 　　夏瑶说，还是算了吧。我要投怀送抱，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你要是不理我，我也杀了你。反正你也是死路一条了。 　　我说，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啊，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呢？ 　　夏瑶说，你这种男人啊，就是该死。老觉得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应该喜欢你，其实呢？自以为是罢了。 　　我摆手说，你说的可不是我啊，我可是一直都单身呢，我觉得全世界的女孩都不会喜欢我。 　　夏瑶一愣，撇了撇嘴，站起来说，我是起来帮你做粥的，你别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而已。你这种人啊，要是觉得有人欠你的，心理面老有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说，什么想法，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夏瑶说，我不是，但是我以前养过猫。 　　我愣了一下说，猫？ 　　夏瑶说，对啊，一发情就挠门的死猫，后来让我给阉了。 　　我看着夏瑶笑呵呵地进了厨房，想起自己刚刚手臂前伸的模样，还别说，真好像是打算挠门。 　　嗯？她不是打算阉了我吧。 第17章 丢失的戒指 　　夏瑶进了厨房，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觉得眼睛有点酸。过了一会儿夏瑶端出一碗粥来，对我说，喝点吧。 　　我看了看那碗粥，然后又看了看坐在餐桌旁有点紧张的夏瑶，我拿起勺子慢慢地尝了一口，摇头晃脑地说，真是人间美味。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夸张。 　　我抬头看着夏瑶绝美的侧脸，趁着酒劲低声说，你还给谁做过这个粥么？ 　　夏瑶说，人多了去了。 　　我说，你家里的不算。 　　夏瑶说，我给很多病人都做过粥。 　　夏瑶是个护士，但也不算，最多算是一个见习护士。她上的是医学七年本硕连读，她今年研三，在医院实习，人家给她多少活干不清楚，不过交流学习的机会真不少，按照她说的，每个月至少要去其他省份医院交流一次。 　　这个情况是夏瑶搬过来之后我掌握的，也是断断续续掌握的，我们其实还这没有郑重其事地相互介绍一下自己，基本上一直以来两个人都是自来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我们彼此，反正就是很熟络。 　　我能容忍夏瑶的臭脾气，夏瑶也能容忍我偶尔小小地调戏她一下，以及犯下一些不小心的错误，例如今天闯入了她的房间。 　　夏瑶看着我吃完，伸出了一个手指，对我晃了晃。 　　我说，什么意思？你不会给我做饭还计数吧。 　　夏瑶说，说好一个月喝酒不超过两次，你这可是一次了。 　　我说，真没办法，组里面来了个考察团，到我们组我们就得接待。下不为例。 　　夏瑶说，没有什么下不为例，定好的规矩就是不允许不遵守的，否则我们约法三章干什么？ 　　我说，好，好，保证不超过两次。 　　夏瑶拍了拍手说，太晚了，我明天还有课，回去睡觉了。你收拾好了啊，别等到明天早晨让我收拾。 　　我看着夏瑶纤细的背影慢慢走向了卧室，垂腰的长发伴随着她身体的扭动来来回回地摇摆着，就好像是一柄拂尘扫荡着我的凡心。 　　那一瞬间我醉了，真真正正地醉了，就在夏瑶把手放在她卧室门的一瞬间，我喊道，夏瑶。 　　夏瑶哦了一声，转过了头，有些愣愣地说，怎么了？ 　　我说，谢谢你的粥。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这个笑容跟我刚刚说她穿着我的睡衣很好看，然后她转过去偷笑的神色一模一样。都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夏瑶说，如果你喜欢，我经常给你做。 　　我点头说，我很喜欢。 　　夏瑶说，可是，我也不是你的佣人，如果你想让我做饭，那么……你也要为我做一点事儿。 　　我慌忙说，好，好，什么事儿？ 　　夏瑶说，这周末我没事儿，想去逛街。你去陪我。 　　我笑着说，当然，我还请你吃饭。 　　夏瑶说，好啊，一言为定了。 　　看着夏瑶的房门慢慢地关上，我觉得我的心门打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愣头愣脑地坐了多久，最后觉得困意来了，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闷头大睡。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上班已经迟到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我们部门有潜规则，前一日负责招待，第二天上午默认休假。这个其实也是公司这么多年迎来送往总结出来的，都知道那群货为什么远渡重洋也要到中国来观摩学习或者开会，毕竟现在科技很发达，人不打算来也有很多办法完成目标。 　　负责接待的人长长可能折腾一夜，公司这也算是人性化管理了。 　　夏瑶已经走了，没有早餐。 　　说真的，我还有点失望，当然我也知道自己要求得有点多。可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如此，给点笑容就会当成是异性求爱的信号，这种自以为是与厚脸皮其实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因为再高贵的女人也怕死缠烂打，所以现实社会中往往会发现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至于你说那些有自知之明和薄脸皮的男人哪里去了？ 　　由于找不到交配对象，被达尔文淘汰掉了。 　　所以，只剩下我这种男人了。 　　到了公司，已经接近中午，陈二狗早早就来了，跑到我跟前唉声叹气地说，真倒霉。 　　我以为他让丽萨给训了，我为了错过一场好戏感到惋惜。我说，咋了，又让领导给撸了？ 　　陈二狗说，不是，我那个驴包丢了。 　　我一下想起来了，昨天贝儿追我出来，就是为了还二狗那个假lv包来了，我能想起这一点，可是想不起来这个包我到底扔到哪里了。总之没有扔在家里。 　　我说，啊，这个…… 　　二狗说，咋？你帮我收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不就是个假包么，有啥心疼的。 　　陈二狗说，不是啊，我里面有个戒指，那是我跟熙熙订婚戒指啊。丢了，咋办啊。 　　我说，你不是早就定过婚了么，我记得你有戒指啊。 　　陈二狗说，对，对，就是那个。 　　我说，那你放包里干什么。 　　陈二狗哼唧半天，然后说，这不是…… 　　我说，你不是又跟女孩子装单身吧。哦，你摘下来放包里，然后一起丢了。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 　　陈二狗呸呸两句说，我这是不想玷污它的圣洁。说真的，戴上它就老觉得熙熙在监督我，挺恐慌的。你到底看到没有啊。 　　我点了点头，陈二狗面露喜色说，在哪里？快给我啊，你小子，吓死我了。 　　我说，这事儿吧，不太好说，我要是告诉你，你给我保密。 　　陈二狗说，我丢东西，你怎么还这么为难？你到底把我的包弄哪里去了？ 　　我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最后走的，然后那个叫贝儿的公主追了出来，把你的驴包给我了，说你落下的。 　　陈二狗说，拾金不昧啊，好女孩。我包呢？ 　　我说，后来吧，发生点事儿，我似乎扔到旅店里去了。 　　陈二狗食指差点戳瞎我的眼睛，他对我点着说，你小子昨天不是跟那个贝儿包夜了吧。 　　我说，狗屁。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到旅店，然后我就走了。真的。 　　陈二狗说，糊弄鬼呢？老子会信了你的邪？你俩都去旅店了，一个是豺狼虎豹，一个是半推半就，那还不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对啊，你到底是把我的包忘在那里了，还是你小子没有钱，直接把我的包跟里面东西给人家了？ 　　我说，去去去，别他妈的天天胡说八道。反正我忘在那里了。你就当你最开始就丢了。 　　陈二狗说，你小子家里面藏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还出去打野食，你要是不把包给我弄回来，周末我就去你家，把你的这点破事儿给你抖落一干二净。 　　陈二狗气呼呼地走了，我知道他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那个包我到底扔在出租车上还是扔在旅店里了？ 　　我真的是有点糊涂了。 　　昨天离开贝儿几乎是逃跑的，我不是怕贝儿吃了我，而是害怕我一个不留神吃了贝儿。 　　毕竟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炮仗，有事儿没事儿都可能自燃，要真有一个女人想要点燃他的引线太简单了。 　　所以我昨天要不是逃走，那就炸了。 　　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把包扔在旅店里的。 　　不过既然有二狗的订婚戒指，我似乎也有必要帮他找回来。 　　毕竟，想一想熙熙我都觉得心虚。 　　这等误会还真不是一言半语能解释明白的，祈祷熙熙永远都不会告诉陈二狗吧。 第18章 拾金不昧 　　我心虚地看着陈二狗在那里不停地敲着键盘，丢了戒指让他似乎很恐慌也很生气。 　　这小子我理解，他不是小心眼，只是单纯地怕媳妇，毕竟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样东西，要是让熙熙知道恐怕真的有他受了。 　　我琢磨到底怎么能找到那个女孩儿，跟昨天晚上的KTV联系？不过应该这属于隐私的一部分吧，我突然有点后悔昨天走得太匆忙，就算是把包忘记了，至少也应该留下贝儿的电话号码。 　　就在二狗生气我懊悔的时候，我们办公室的内线响了。现在固定电话非常的少，我们办公室有两部内线，只能在公司内部交流，不能打外线。内线离我很近，我接了起来，原来是前台的，说有人找陈坤。 　　我喊了一声二狗有人找。 　　陈二狗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出去，五分钟之后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到我工位上举着包说，你看，失而复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看到那个包，还真的是二狗的，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她来了？ 　　二狗说，嗯哈，挺漂亮的。对了，说找你。我估计是找你，她说想找某个人，问我知不知道。我问她找谁，她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反正大概形容了一下，估计就是你。你小子昨天不会是真没给钱吧，人家可都找上门了。 　　我说，你小点声，别胡说八道毁我清白。 　　二狗说，你不会是……没有用安全措施，然后人家挺着大肚子找你吧。 　　我说，滚。回头我把你肚子弄大了。 　　二狗说，不对，太快了，怎么也要三两个月再找你。反正估计是找你的，快去吧，还让人家等着？ 　　我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那我直接跟她吃个午饭。 　　二狗说，你还怪够意思的啊，不过哥哥劝你，这种掏钱的买卖最好是一锤子的，你别真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我开始后悔刚刚他丢东西的时候没有气死他了，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生了一肚子气，站起来下了楼。 　　在前台果然看到了贝儿，贝儿扭扭捏捏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手指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走过去，咳嗽了一声，贝儿看到我，脸一红，站起来说，我就是来…… 　　我说，这里不方便，咱俩吃个饭吧。 　　贝儿愣了一下说，那我请你吧。 　　我没吭声，在前面走，领着贝儿走出了公司。不管怎么说，跟贝儿在一起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公司里面人来人往，风言风语的是非地，我还是少给自己惹点麻烦比较好。 　　我跟贝儿出门打了个车，我特意领她离公司远远的，找了一个西餐厅坐下，点了两份牛排套餐。 　　这个西餐厅是提前买单的，贝儿看到账单递过来，伸手要拿，我抢了过来，把信用卡给了服务员，然后对贝儿说，一起吃饭，怎么能让女人花钱。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贝儿说，我其实就是过来送包的，没有想给你惹麻烦。我，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怎么这么说呢，你能惹什么麻烦。 　　贝儿说，我这个身份，就算跟别人一起走，也会让人说三道四。 　　我说，别这么说啊。你不是还没有……那个么。 　　贝儿点了点头，我看到她的脖子都红了，她低声说，花姐给我找了一个客人，据说是上流社会的人，今天晚上……花姐会给我八千。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考虑清楚了？其实你还是可以回头的。 　　贝儿说，我到了你们公司，看到你们人来人往的那些白领，真让我羡慕。可是我没有学历，家里都靠着我赚钱，我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世界上或许对于有钱人的选择很多，可对于我这样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活下去。 　　我真的没有心思，也没有资格去评定其他人选择的路，最关键的是如果我评定了，贝儿真的打算从良了，至少我有得能力帮助她。 　　现在的我连自己活着都比较勉强，不要说帮她了。贝儿说得很多，很多人的人生有很多选择，可是更多人的人生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活下去。能活下去是最关键的，这时候还哪里有心情管活得体面与否。 　　我岔开了话题，对贝儿说，你怎么找到我公司的。 　　贝儿说，那个包里面有名片。 　　我哦了一声，贝儿继续说，其实我可以打个电话的，但是我还是想要见见你，所以我冒昧地过来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给你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但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想要当面对你说。 　　我说，你说吧。 　　贝儿抬起了头，眼睛看着我。从刚刚开始，她一直都不敢跟我有目光的交流，但这个时候她目光直视着我，对我说，我想要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我并没有给你什么。 　　贝儿说，不，你给了我希望。 　　我说，希望？ 　　贝儿说，我们这一行有培训你知道么？尤其是针对我这种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专门有人培训我们。培训的内容你想一下也知道了，好多女孩子就跟教练在包房里面直接……表演，要不是我身子纯能卖钱，估计也会如此。花姐说了，入这一行就要先不要脸，要把那些个事儿当成吃饭喝水上厕所，当成是人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说，你不用说这个了，真的，我也不太想听。 　　贝儿说，你知道我看到那些个画面，知道自己将来会做什么，然后听到这些个话之后，我有多么的绝望么？花姐说我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跟男人的香烟没什么差别，都是他需要的时候拿出来过过瘾而已。所以我们不要把自己放在什么高贵的地位，我们就是商品。哥……我真的很害怕听到这些。我很害怕男人，我觉得男人都是猛兽。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说，我？ 　　贝儿说，昨天晚上你转身就走，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希望。所以，是你给了我勇气，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来支撑我走下去。 　　我咬着牙说，贝儿，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为什么不回头呢？ 　　贝儿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家里面已经拿了花姐的钱，如果我不做，这些钱每天都在翻倍。如果我做了，花姐就不收利息。我不敢招惹他们，如果我说一个不字，父母弟妹恐怕都会遭殃。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欠了多少钱？ 　　其实这话也就是问问，我现在的存款刚刚六位数冒头，这对于一个在上海三四年的白领来说，真的是很寒酸。 　　贝儿突然笑了，对我说，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选择不了我自己的出生，可是我至少还能选择不去连累别人。你是一个好人，哥，可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我看贝儿的眼泪，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混蛋，而我是一个懦夫。 　　但这就是现实世界，我无法帮助贝儿，贝儿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自己命中注定的路，含着泪流着血也要走到尽头，这是没有人可以选择的。 　　她让我保留了我的好意与自尊，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慰藉。 　　我只觉得很冷，发自心底的冷，这种寒冷就好像是一把把小冰刀正在雕刻着我的骨与血，让我慢慢地变成一个冰雕，对一切都冷漠、麻木、不为所动。 第19章 夏瑶的神秘男人 　　男人终究是很薄情的，贝儿也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几乎一掉头就把她给忘记了。时间过得飞快，我跟夏瑶已经同居一个月了，对，我就是喜欢同居这个词，我就是不喜欢用合租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同居一个月，基本上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之前说过，夏瑶其实还是学生，医科大学的学生妹，当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学科的，不过她在这些个医院实习，听起来可都是护士。 　　一想到夏瑶穿着粉红色的褂子，光着腿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我就觉得精神亢奋。 　　这小丫头什么都很好，就是有点性格太闹。她真的属于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子，这几乎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当然也是对我的恩赐。 　　你觉得我说得有点夸张？ 　　的确，很多女人都很漂亮，估计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化化妆都不错，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相片都是沉鱼落雁。可这些女人中的绝大多数，也就是一个角度美，一个表情艳，这个角度跟这个表情可是女人千锤百炼找出来的。 　　但夏瑶完全不同，她任何时候都有任何时候的美丽。 　　生气的时候撅着嘴，看在你眼里就好像是在冬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的茫然小兔在生气自己的腿短，你会看到她面红耳赤，似乎想要咬牙切齿地吓唬你，可神色不光不吓人，还很可爱。 　　悲伤的时候你会看到她的眼睛从很明亮变得有些灰暗，我不知道这种光的转变原理是什么，可是你能够感觉到那个眼神一瞬间变得很黯淡。 　　茫然的时候你会看到她完美的小腿在轻轻抖动，如果你仔细看，会看到她雪白的脚趾正在慢慢地在地上画圈。我最喜欢看夏瑶这个动作，偏偏她脑袋的回路很短，说白了就是很多弯弯绕不过来，经常会出现这种神色，所以我想要看她脚趾慢慢画圈的时候就会给她随随便便出个谜语。 　　当然，我最喜欢的就是夏瑶的笑容。那种笑容真的很阳光，总是到来的很快，即便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你在她绽放笑容的一瞬间总是似乎能够听到扑哧一声响。她的笑容自带着音效，而且还带着阳光，带着自信，还有着几分小得意。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夏瑶，她似乎被这个世界保护得很好，因为她能够保持着一颗童心，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惊喜。 　　当然，夏瑶也有不好的一面。 　　她几乎不会做饭，唯一会做的一样食物就是把剩米饭放在锅里加水熬成粥。我不清楚夏瑶到底是真不会做还是只想给我做这么一样吃的，反正这一个月中她做了五次饭，次次如此。 　　家务她偶尔会做，可绝大多数都是我在做，不过自己的衣服倒是洗得很勤快，只要她在家里，似乎洗衣机永远都在转动。 　　这么看来，夏瑶似乎不是一个好的房客。 　　可是我乐意，我就是乐意，女人只要够漂亮就足够了，贤良淑德都是给丑女准备的。 　　我很开心，也很感激，感谢上天把她派到我灰暗的生命中，感谢她给我的生命带来的那一丝光明与美好的期望。 　　我已经心甘情愿地帮着夏瑶干家务给她做饭，然后在饭桌上给她讲笑话，看她带着洋洋自得的微笑，也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给她出一道谜语，然后偷看她雪白的脚趾在轻轻地转动。 　　当一个人觉得生活美好的时候，他总是在早晨起来之时会感谢一下上苍，会觉得今天又是一个好的开始。 　　之前的我每天早晨起来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前方在那里，而现在的我早晨起来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前方在哪里，可是我就是很快乐，心情很好。 　　一个月的磨合期终于过去，我相信夏瑶跟我会有一个完美崭新的未来。 　　夏瑶揉着眼睛在卧室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的加菲猫依然凶狠地看着我，这件棉质睡衣把夏瑶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是我最恨的一件睡衣，偏偏夏瑶很喜欢。 　　其实我送给夏瑶的睡衣她也在穿，上一次我趁着喝多闯入她的卧室，咳咳，我喝多了不小心进入她的卧室就看到她穿着那件睡衣，而且我也看到那件睡衣经常会被清洗之后挂在阳台上。 　　所以夏瑶一定在穿，在我的臆想中，那件睡衣如此的轻薄柔软，夏瑶一定是穿着它整夜的入睡，就好像是睡在……某人的怀中。而这件加菲猫的睡衣一定很不舒服，她只能当做居家服来穿。 　　我回瞪了一眼加菲猫，然后夏瑶哼了一声说，一大早晨就瞪我，我怎么惹你了？ 　　我急忙说，不是，不是，我眼睛疼。昨天晚上的谜语猜到了么？ 　　夏瑶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看到她的脚趾开始上下摆动，她哦了半天说，不猜了，太累人。做饭了么？ 　　我说，没有。 　　夏瑶啊哈了一声说，又轮到我做饭了？ 　　我心说如果咱们做饭真的是轮流的，你现在都欠我几十顿了，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我说，上次答应陪你逛街，可你学习耽搁了，今天补上吧。我请你去KFC吃早餐。 　　夏瑶撇了撇嘴说，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男人都不喜欢逛街，我也理解。不过既然你主动说出来了，那么……不对啊，今天你没事儿？ 　　我说，今天周六啊。 　　夏瑶啊了一声，看了看手机说，我都过糊涂了，还以为今天是周五。今天不行，我还有事儿。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事儿？ 　　夏瑶说，我有一个朋友要来。 　　我说，好的，要不然让他到家里来吃饭？用我准备一下么？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别说的那么暧昧，来家里吃饭？让她知道我死啦死啦地。 　　我说，啥朋友啊，这么吓人。 　　夏瑶说，反正你不认识。你也不会认识的，放心啦。我先走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心理面好像有一根细小的针扎了一下，我说，你男朋友？ 　　夏瑶本来要进洗手间的，听我这么一说，也是愣了一下，再然后说，不是啦，一个女人。 　　我哦了一声，看到夏瑶吐了吐舌头转身进了卫生间，我站了一下觉得没意思，回到卧室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本来今天都计划好了，跟夏瑶逛街，陪她买点东西，然后我们就去看一场电影。说不上这是我们感情升华的重要一天，可是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毁了。 　　偏偏夏瑶还有点害怕这个神秘女人。 　　她到底是谁呢？ 　　不会是夏瑶撒谎吧，其实是一个男人，还是她的男朋友？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中又是一痛，这种感觉不强烈，就好像是一根针在我的心窝里来来回回地抖动，但我一想到夏瑶男朋友这个问题，总是会把我的小心脏一不小心地碰在针尖上。 　　可，夏瑶就算有男朋友也是应该的，我们现在还真的就是普通朋友，如果说我们两个关系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的话，那么更加接近的这一部分也仅仅是来自我的臆想跟装成漫不经心的偷窥而已。 　　从其他的方面来看，夏瑶跟我还真的没有除了合租对象之外的任何关系。 　　我甚至对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 　　这一个月接触下来，我仅仅是一个垂涎她美貌，被她美丽光环笼罩其中的痴汉而已，这个光环很朦胧，我看不清她四周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色，更关键的是我其实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我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什么时候的生日，也不知道她讨厌什么，对什么过敏，最不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只要知道她很美丽就足够了。 　　可是这个世界又不是童话故事，就算是童话故事，夏瑶这样的公主也是要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而我在童话故事里最多算是一个马夫。 　　我在床上躺了半天，门被夏瑶推开了，她已经收拾妥当，此时此刻的夏瑶把自己所有的美丽都激发出来了，她光彩照人，好像是全世界所有的光都一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真的很喜欢如此美丽的夏瑶，如果她跟我逛街的时候打扮成这样，我一定会成为整个城市的焦点。 　　可她并没有，女为悦己者容，夏瑶如此费心打扮，一定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我觉得心头又是一痛，夏瑶在门口说，我走啦。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注意安全。 　　夏瑶笑着点了点头，关门离去。 　　我听到外面保险门关闭的声音，觉得一瞬间本来因为夏瑶而光彩的世界又变得灰暗无趣。 　　那些光，都伴随着夏瑶离开了我的世界。 　　她要去见某个人，为了这个人她把自己打扮成童话里最最美丽的公主。 　　她今夜不会回来。 第20章 误会 　　本来以为今天会是精彩无比的一天，可老天爷变心太快，一瞬间就把我的精彩无比给剥夺了，还顺便给了我一个无精打采。真的有心跟着夏瑶，去看看到底约会的是男是女。 　　可我也就是想一想，男人不能太猥琐不是。 　　一个猥琐的男人怎么可能有女人喜欢？ 　　我在床上意兴阑珊，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陈二狗在召唤我。 　　这小子在周末找我肯定就一件事儿，那就是聚一聚。 　　你说我们俩其实天天在一起，上班大眼瞪小眼，出差因为是一个组的，也经常跑出去还住一个房间。 　　可周末他还总想聚一下。 　　用陈二狗的话说，平时是同事，周末才是朋友。 　　可是我知道，这其实跟熙熙有关。 　　当然不是那个关系，在熙熙误会我跟她表白之前，陈二狗就经常找我聚会，熙熙这个女孩很温柔，贤良淑德放在她的身上很恰当，虽然长相一般但真的非常适合做老婆。 　　一个适合做老婆的女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把老公的朋友当成自己的朋友。 　　女人心细，之前觉得我单身一个人，还知道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啥朋友，怕我孤单寂寞总是让陈二狗在周末的时候喊着我去他们家里吃饭。 　　可是最近这一个月，我不知道是因为我那个莫名其妙的表白还是因为我有“女朋友”了，反正都没有喊我。 　　正好我在家没意思，接起电话，陈二狗说，干啥呢？ 　　我说，没事儿，家里蹲呗。 　　陈二狗说，这么好的天气，出来啊。 　　我说，去哪里？ 　　陈二狗说，逛街去，然后来个四人约会，吃个午饭。好久都没有聚了。 　　我愣了一下说，四人约会？ 　　陈二狗说，我跟熙熙，你跟你们家夏瑶，怎么？她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我支吾了一下，陈二狗有点紧张，他说，我要是得罪了她，我可得跟她道歉啊。要不然我送她点什么礼物？ 　　我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陈二狗说，我不是紧张她，我是紧张你。你那么怕媳妇，要是你老婆不喜欢我，以后不是不能找你玩了。 　　我说，不是我老婆，上次骗你们的。 　　陈二狗啊了一声说，分手了？你怎么没有说？熙熙，丁凡好像跟夏瑶分手了。 　　我那面听到他喊，愣了一下，急忙说，别喊，别喊。 　　那面电话被熙熙拿走了，过了一会儿熙熙说，我让二狗去洗水果了，我问你，你们不是和好了么？ 　　之前我被夏瑶狠狠地耍了一下，让熙熙误以为我喜欢她，然后夏瑶又说她搬进来，在熙熙面前表演我的女朋友，熙熙看到了会觉得心里好受，这件事儿也就压下去了。 　　之后夏瑶搬家，我特意把陈二狗喊了过来，传递了这个消息。 　　可刚刚陈二狗这个王八蛋喊了一嗓子，让熙熙听到了，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从头顶蹦出来了，这我他妈的怎么解释？我说我不喜欢熙熙，可女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老觉得你把痛苦埋在心里，她要是内疚起来，说不上将来某一天我真的对不起陈二狗了。 　　可是我又真不喜欢她。 　　熙熙接起电话，说话的态度很严肃，在她的眼中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说，别听二狗胡说，夏瑶去逛街了。 　　熙熙说，一个人？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逛街？你别骗我了。 　　我说，不是，不是，她朋友来了，一起逛街的。 　　熙熙有些怀疑地说，你没骗我？ 　　我说，真的，真的。 　　听到熙熙似乎还有疑问，我急忙岔开了话题说，怎么想起四人约会了？ 　　熙熙说，我想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你们哥俩以后还要相处，所以我打算送夏瑶点礼物，让她不要生我的气。 　　我说，她生你气干什么？ 　　熙熙叹了口气说，女人的事情哪里懂。你们真的没有分手吧。 　　我说，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熙熙喊道，二狗子，人家没分手，你光一天天胡说。 　　一会儿陈二狗拿过电话说，没分手？吓死我了。我跟你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所以啊，一定抓住了。 　　我懒得跟二狗胡扯，我说，就这点事儿，没有的话我挂了。 　　二狗说，别，别，逛街太折磨人了。要不然你跟着我们？拉兄弟一把？ 　　我说，一百个男人逛街，得死九十九个，这个忙我可真帮不上了。你还是自己冲锋陷阵吧，兄弟我在后方默默地祝福你凯旋而归。 　　挂了手机，觉得自己也真是够无聊的，夏瑶打乱了我的计划，这本来没什么，反正一大天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可就是提不起精神来，老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把那点心思都扔给了夏瑶，被她带走了。 　　我上了一会儿网，要了一个外卖，吃过饭睡了一个午觉，再然后听到了门铃震天响。 　　夏瑶回来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高高兴兴地去开门，可是发现门外根本不是夏瑶，而是陈二狗夫妇。 　　他们两个人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我看他们两个的表情肯定是有事儿，本来就心虚，顿时觉得坏了，肯定是两个人逛街吵架，然后熙熙把我出卖了。 　　他们两个人进了屋，我关上门，看他们站在客厅，都没有坐，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有事儿？ 　　我的确很心虚，谁碰到这事儿都心虚，勾引嫂子这是江湖上几百年最最忌讳的。 　　可是大人我冤枉啊。 　　陈二狗走了过来，我看着他握着拳头，咬着牙，闭上了眼。 　　得，打一顿就打一顿吧，让他出出气我好跟他们解释一下。 　　可随即感到陈二狗抱住了我的后背，紧紧地抱着，然后用拳头轻轻地敲了敲，对我说，兄弟，委屈你了。 　　我操，讲究！ 　　我从来没有想到陈二狗这么讲究，这中间的确有误会，可是从他的角度来看，明显就是我暗恋他的老婆。 　　现在他抱着我，居然说我委屈了？的确要是暗恋一个人，会受到很多很多的委屈，问题是那是你老婆啊。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仁义大哥？ 　　这绝对是刘备转世啊。 　　我颤声说，刘大哥讲话…… 　　陈二狗愣了一下，说，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急忙说，不是，不是。这都是一个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我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熙熙，熙熙双眼微红，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儿，你还有我们。 　　陈二狗又上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说，没事儿，还有我们俩。不行你去我们家住去，离开这里。 　　这难道是……要过三人世界了？ 　　我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仗义的男人，可我不能这样啊，这毕竟是我的嫂子啊。 　　我支吾说，这样不好吧，毕竟……不太合规矩。 　　陈二狗说，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先离开这个伤心地，以后我们慢慢……再说。 　　熙熙叹了口气，对我说，照片你都看了吧，我知道你很伤心，但……碰到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我知道这不怪你…… 　　我一摆手说，等等，什么照片？ 　　陈二狗说，我发到你qq上了啊，你没有看到？ 　　我说，我刚刚睡觉了啊。 　　陈二狗说，啊，其实也没什么，要不然别看了。 　　说完就往我电脑那面跑，我上去几步推开了他，晃了晃鼠标，果然看到我的qq在闪。 　　我点开qq，看到陈二狗给我发了三张照片，一张背影，一张侧面，还有一张正面。 　　看到第一张背影的时候，我就觉得手脚冰凉，那个长发与体形太熟悉了，纤细完美的曲线跟到腰的黑发，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背影。 　　我直接跳到了正面，果然是夏瑶…… 　　照片上的夏瑶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正在逛街，虽然拍照有一定的距离，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张俊美的脸绝对不属于别人。 　　夏瑶正在跟男人逛街…… 　　我不应该这么生气，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如此生气？ 　　感觉身体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开，本来跳动的心突然之间停止了跳动。 　　然后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那面陈二狗过来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听到一旁的熙熙说，男人要面子，你要不然先下楼，我陪陪他。 　　陈二狗看了看我，点了点头，颤声说，你好好劝劝他。 　　熙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听到陈二狗离开的声音，然后熙熙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坐在我的身旁轻声说，委屈你了。 第21章 照片 　　夏瑶跟神秘男人逛街，手挽着手表情甜蜜。 　　其实仔细想一想，跟我能有多么大的关系？ 　　但为什么我突然如此的失落，就好像是明明到手的热馒头突然掉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本来失去的东西不多，可偏偏觉得很难过。 　　我跟夏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到底就是合租的朋友，如果说我们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那只存在我的幻想中。 　　对于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男人总是会有幻想，这不奇怪。 　　可男人应该能分明白什么是深夜时候的幻想，什么是内心的喜欢。 　　但是我这一次没有分明白，我在那一瞬间真的觉得很悲伤，非常的难过。 　　熙熙把二狗支开了，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 　　的确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种事情属于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那一种情况，宁可自己拉出来冲进马桶，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二狗是我的挚友，要是别人碰到这种事儿恐怕会当一个笑话看，但是他没有，他还特意发了照片给我。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外人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在背后看看你的笑话。 　　所幸夏瑶并不真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没有觉得面子挂不住。 　　熙熙坐在我的身旁，叹了口气，然后说，我们两个逛街，二狗突然说前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夏瑶。我当时不太相信，因为满大街都是女孩子，怎么就会让他碰到，再说了，见过那么几面也有认错人的可能。 　　我嗯了一声，熙熙又叹了口气，然后说，可是二狗认定了是夏瑶，认定了她背着你跟别的男人逛街，就开始一路尾随。最后他偷偷地拍了几张照片，我一看还真的好像是夏瑶。你认清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认清了，是她。 　　熙熙说，那你没事儿吧。 　　我说，其实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并不喜欢她。所以没事儿的。 　　熙熙哦了一声，低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猛然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本来心情不好，顿时觉得这么多天受到的窝囊一下子冒了出来，我说，我也不喜欢你，我绝对不喜欢你。 　　熙熙愣愣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们以后再说吧。 　　我看着熙熙打算出门，想要拦住她再解释解释，但我要是拦下了她，她不会又给我玩那么一手，我不想你们兄弟反目成仇，要不然你亲我一口，我牺牲一下这样的戏码吧。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出去，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女人真麻烦。 　　真的是天大的麻烦。 　　熙熙从来不听人解释，看似好像善解人意，问题是你温柔善良也要讲理啊，怎么男人不小心说错了话，说喜欢你，就让你觉得我暗恋你呢？ 　　怎么还怎样解释都不听呢。 　　还有你，夏瑶。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可是还不是朋友么？你跑出去跟人逛街，为什么还要撒谎，还要说是一个女人，照片上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是女人，没有一个地方是女人。 　　夏瑶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我如此的生气。 　　为什么我这么介意？ 　　过了一会儿陈二狗的电话来了，我以为他想要臭骂我一顿对他老婆的态度不好，可是陈二狗没有，很明显熙熙并没有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陈二狗叹了口气说，兄弟，我看到了不能不管，我不能让你被别人耍了。 　　我说，我们两个没什么的，真的，之前我撒谎了，我们就是个合租对象。 　　陈二狗说，是啊，我理解。你放心，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怎么男人也开始不讲理？ 　　我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现在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我好像是一个女朋友偷人的可怜虫，然后故作坚强给所有人一般。 　　问题是……我真的毫不在乎，好不好，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我猛然想起夏瑶的微笑，想起她茫然的大眼睛，想起她垂在腰间的长发，想起她雪白脚趾在一点点地转圈。 　　等我反应够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电脑前，夏瑶跟那个男人逛街的照片全屏呈现在我的面前。 　　夏瑶好美。 　　那个男人也很帅。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我看得出，夏瑶的笑容很幸福，虽然照片很模糊，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幸福的微笑。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夏瑶是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出去的么？ 　　我真的弄不懂了，其实不是我马虎，而是作为一个直男，真的对于女性衣服的印象非常非常的少，直男的注意力一般都集中在女人裸露的地方，任何一个裸露的躯体都可以让男人开始幻想。 　　但是衣服不能。 　　正常的衣服不能。 　　你像夏瑶穿的丁字裤，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要是什么时候她穿着在我面前转一圈，我估计让我几十年后描述我都能把一切细节准确无疑地说出来。 　　但正常衣服，我真的没有印象。 　　我只知道夏瑶今天非常非常的漂亮，打扮了一番出门，可衣服似乎跟照片里的不一样。 　　照片里的夏瑶穿着一条嫩黄的连衣裙，而在我的印象中，裙子没有问题，颜色却似乎要深许多。 　　这个男人给她买了衣服，然后夏瑶直接穿上了。 　　这是怎样的感情？ 　　或者是由于阳光之类的原因，让颜色出了偏差？ 　　我坐在那里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夏瑶到底是穿了什么出门，突然对自己有点恼火，我恨恨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窝在了沙发里，然后居然睡着了。 　　其实我已经睡过午觉了，并且是在舒适的大床上，但偏偏一躺在这个沙发上，我就觉得心安，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感到困意来袭。 　　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困，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嗜睡。 　　仿佛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我的心灵缺少了某些东西，总之我开始呼呼大睡，一直到听到门关闭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睁开了眼，看到夏瑶快步走了回来，房间很黑，她打开了灯，在炫目的灯光下我勉强地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穿的是红色上衣与黑色长裙，绝对不是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让我伤心的白裙子。 　　她不是说她今天不会来吗？ 　　夏瑶一会儿在房间里走了出来，已经换好了加菲猫的那套居家服，她走出来才看到我躺在沙发上，愣了一下说，你吃饭了么？我还以为你没在家。 　　我支吾了一下，很想问一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我忍住了，我说，你不是说不会来么？ 　　夏瑶说，别提了，生气。 　　我觉得心头一跳，她没有再穿那个男人给她买的衣服，难道是因为吵架分手了？ 　　我知道我的心里有点阴暗，但这是我第一想法，实实在在的想法。 　　我说，为什么生气了？ 　　夏瑶突然提高了声音说，我都说了，不提了，生气。 　　我嗯了一声，低声问，你今天跟谁逛街了？ 　　夏瑶愣了一下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说，没什么，我看到你生气了，就随便问一下。 　　夏瑶哦了一声说，没谁。 　　说完把我丢在了沙发上，没有多说一句，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看到我还在沙发上坐着，她说，你怎么没看电视也没上网？ 　　我说，没心情。 　　夏瑶走到我身旁，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然后问，为什么没心情？谁惹你了？ 　　我说，你啊。 　　夏瑶说，我怎么惹你了？我一天都没在家。 　　我说，本来说陪你逛街的，结果你爽约了，我就无事可干了。 　　夏瑶说，我这样的美女时间表很紧张的好不好，下次要提前说，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今天逛街买什么了？ 　　夏瑶说，还买东西？光生气了。 　　我说，那个男人气你了？ 　　夏瑶哼哼了几声说，从小到大跟我抢东西，我真的是恨不得…… 　　我说，从小到大？你不会是恰好有个姐姐，跟你长得很像吧。 　　不得不说，我心头燃起了希望，那张照片不是夏瑶的，而是其他人的该多好。 　　夏瑶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一个姐姐妹都没有，半个都没有。 　　说完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说，我累了，睡觉了。你自己找东西吃吧。哼。 第22章 要离别 　　说不出的失落，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偏偏想不起来了。 　　整个城市的灯光汇聚在夜空，然后折射到我的窗户中，最后落入我的床上，我坐在床边看着夜空，这里的夜色是没有星星的，如果说天上有一星半点的光，那也是城市灯光的折射。 　　我当然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不是没有了星星月亮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人，可我依然觉得很失落。 　　我丢失的东西就如同这个城市丢失的星光一样，从最开始的无人在意，一直到最后已经被人忘记。 　　现在还有多少城市里面长大的孩子知道漫天的星光，知道那样的夜晚是怎样的美丽？ 　　这个夜让我感到有些无聊，而我的人生让我感到无趣，以前一直都没有什么目标，浑浑噩噩地活着，提前进入了中年阶段，好不容易夏瑶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激情，感受到人生的美好，突然之间我的梦醒了。 　　的确，那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夏瑶不属于我，跟我甚至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喜欢跟什么样的男人逛街，喜欢生什么样的气，那都是她的问题。 　　不是我的。 　　我感到心里一痛，我对夏瑶有好感，我本来以为只是男人看到美女的那种好感，但猛然之间在胸口涌动的酸溜溜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儿？ 　　恍惚间我睡着了，这个觉很不安生，我翻来覆去，似乎是一条在海洋中漂泊的小舟。 　　最终闹表响起，我睁开了眼，感到似乎这一夜都没有睡好。 　　说服自己爬起来之后，打开门愣了一下，夏瑶居然坐在餐桌那里玩手机。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日，我是习惯性地早起，但夏瑶可不是。她是一个学生妹，还是一个小美女，没有事儿又喜欢养生，最关键的就是美容觉大大地。 　　夏瑶很不喜欢早起，在我的印象中这一个月她大概也就跟我一起吃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早饭。 　　可这一大早晨夏瑶居然坐在饭桌前。 　　难道她还要去逛街？ 　　我打了一个招呼，夏瑶举起手机摆了摆手，对我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真的很明媚，超过了这个清晨的阳光，顿时让我昨天所有的小心思烟消云散。 　　我笑眯眯地说，怎么今天起来这么早？ 　　夏瑶站了起来，然后手一摆，口中喊道，哒哒哒……哒。 　　然后我看到他身后的饭桌上居然摆满了早餐。 　　居然摆满了早餐。 　　居然不是热水烫粥。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昨天有人在家里过夜吧。咱们可是说好了，不能随随便便带人回来过夜……是不是昨天那个男人？ 　　我承认我是满脑袋都是那个男人的确有点小家子气，可是这也真的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会昨天趁着我睡着，偷偷把那个男人带回来过夜了吧。 　　你看着一桌子的早餐，绝对不可能是给我准备的。 　　平时只要是她为我做饭，那都是隔夜的米饭泡开水，你再看看这一桌子。 　　包子油条豆腐脑，居然还有咸鸭蛋。 　　这咸鸭蛋不会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吧。 　　夏瑶气得哼了一声，嘴嘟嘟起来，瞪了我一眼说，有你个大头鬼。不吃我就扔了。 　　我一听是给我的，急忙贱兮兮地跑了过去，也顾不上刷牙洗脸上厕所，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这夏瑶的脾气可不受控制，说不上我上个厕所的功夫她就把东西都给我扔了。 　　夏瑶咦了一声，然后说，你恶心死了。 　　我也顾不上说话，嘴里塞满了东西，抬起头看着她的俏脸，夏瑶突然扑哧一笑，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啊，别噎到，喝点粥，喝点粥。 　　我好不容易把包子吞了下去，有些不可置信这包子的美味，我说，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夏瑶说，我看你昨天好像不太高兴。 　　我觉得脸一热，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粥，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我说，没有啊。 　　夏瑶说，不该放你鸽子，可是你下次提前说好不好。还有，回来也不应该跟你发脾气。 　　我说，昨天怎么了？ 　　夏瑶说，没什么。 　　我想了想昨天夏瑶逛街的照片，然后又想到了那个男人，觉得还是有点心酸。 　　夏瑶出神了一会儿，她说，对了，我跟你说了么？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事儿？ 　　夏瑶说，我要去美国实习一个月。 　　我愣了半天说，啥？ 　　夏瑶说，我不是最近到处实习呢么？学校安排我去美国实习一个月，医院都联系好了。签证也下来了。 　　我说，大姐啊，你们那是什么学校？这么好？还让去美国？ 　　夏瑶说，自费啊，你以为学校管你？去美国也就是镀镀金，回来还找工作。 　　我说，你有自费去美国那个钱，还找啥工作啊。 　　夏瑶说，土豹子，你以为去美国实习一个月多少钱？来回机票两万多，这个月给医院交一千美金的实习费就OK了，吃住医院都管。 　　三万块就可以去美国学术交流一个月？ 　　我怎么碰不到这好事儿？ 　　夏瑶撇了撇嘴说，之前忘记跟你说了。这个房租我会继续付的，你可不许租给别人。 　　我咬了一口包子，没有搭话。 　　夏瑶本来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也突然沉默了，最后说，就一个月。 　　这个中带着的情绪让我一愣，我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会看好家的。 　　夏瑶说，可不许让别的人住进来，我不喜欢跟别人合租。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放心，这个房间永远给你留着。 　　夏瑶高兴地嗯了一声，把咸菜推到了我的面前，然后乐滋滋地说，我特意下去给你买的。一来给昨天的事儿道个歉，不该对你发脾气，二来这个好事儿也告诉你一下。你有啥需要我给你在美国买回来的么？ 　　我想了想说，美帝的汉堡包，买一个回来吧。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又拍了我肩膀一下说，中国的包子还满足不了你么？那你还吃那么多。 　　我嘴里还咬着包子，看了看袋子里，果然包子快让我一个人吃光了，我说，你买的包子，我肯定不能浪费。 　　夏瑶说，这才乖嘛。 　　我说，对了，你在美国会给我打电话么？ 　　夏瑶说，时间对不上啊，我起床你睡觉。而且国际长途很贵的。不过呢，你要是想我，那我就给你打呗。 　　我看夏瑶揶揄的眼神，觉得有点没面子，低声说，我就是问问。你说得对，时间对不上啊。你要是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吧。 　　夏瑶撇了撇嘴，然后说，不打就算了。 　　本来听到她要离开一个月，加之昨天晚上的事儿让我心情不太好，虽然早晨弥补了一下，可还是觉得小情绪在胸口麻花一样的扭着。 　　我随即嘟囔道，算了就算了。 　　夏瑶生气了，站起来哼了一声，然后自己回了房间。 　　我坐在那里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为啥突然耍这种小脾气，想一想还真跟我平时的个性不太一样。 　　我收拾好了自己跟餐桌，想起刚刚两个人似乎拌嘴就觉得是男人的不对，无论什么时候男同学总是要让着女同学嘛，我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男人面子要紧，可终究还是跟夏瑶的关系要紧。 　　最后我放下男人的脸面，打算去给夏瑶道歉。 　　我走到了夏瑶卧室的门口，口中说道，夏瑶，对不起…… 　　另一面我推开了夏瑶的房门，然后我看到夏瑶一下子蹲在地上，然后看到什么东西向我飞了过来。 　　我抓在了手里，居然是她的裙子。 　　再然后是夏瑶的尖叫，以及那熟悉的色狼臭流氓。 　　我在门口的确是愣了半天，看到夏瑶光滑的背完全裸露在外，她的皮肤是那么的光滑，可能是由于羞涩，肌肤泛着粉红色的光，那光似乎有着巨大的能量，我觉得脑袋一沉。 　　夏瑶几乎是赤裸的！ 　　她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好像是最上等的银鱼寿司，她也不敢抬头，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身子，只是口中不停地喊着臭流氓。 　　我赶快跑了出去，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夏瑶穿着裙子，黑着脸出来，用手指着我说，再有一次，我真的……报警了。 　　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你不是刚刚进去么……你……怎么脱了。 　　夏瑶脸一下子通红，我看到她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夏瑶说，我换衣服呢，你不理我，我就自己去逛街呗。 　　我说，那你怎么不锁门。 　　夏瑶说，你为什么不敲门。 　　我说，我看你刚刚进去，想着给你道歉，所以…… 　　夏瑶哼了一声，用手指着我说，你就是故意的。 　　我摆了摆手说，我真的不是，真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夏瑶说，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说，我真的就是为了道歉。 　　夏瑶说，那你道歉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夏瑶说，对不起，刚刚态度不太好。 　　夏瑶哦了一声说，光是态度不好么？ 　　我说，下一次我一定敲门。 　　夏瑶说，你这种死男人，我……我…… 　　我看夏瑶咬牙切齿好像真打算撕了我，我后退了几步，然后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夏瑶说，每一次你都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听到这话，让我有点尴尬，我支吾了一下说，那啥，你哪天走？ 　　夏瑶说，下周六。 　　我说，好，我去送你吧。 　　夏瑶说，不用了，我们好几个人一起走。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有个照应最好。 　　夏瑶突然又开口说，其实送我也行，就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你，我总不能说你是色狼臭流氓，天天偷窥别人的……贱人。 　　我看夏瑶是打算把所有的词都骂一遍，打断说，那还是算了吧，反正有人陪你去，别给你惹麻烦了。 　　夏瑶冷哼了一声，瞪了我半天，然后说，陪我逛街，否则今天我杀了你。 第23章 误会升级 　　男人这种生物，任何时候都不喜欢逛街，可逛街又是男人这种生物不被达尔文淘汰的主要考验，当然我还是挺期待跟夏瑶逛街的，昨天没有约成，然后看她跟其他的男人在大街上牵着手，我的的确确是打翻了醋坛子。 　　我这面收拾了一下，正打算出门的时候，门铃却响了起来。 　　夏瑶跟我都是一愣，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我觉得逛街要泡汤了。 　　因为直觉告诉我是陈二狗来了。 　　陈二狗昨天看到我让人给绿了，按照他对我的了解，那我这种男人肯定是痛哭流涕自暴自弃，所以他今天肯定会过来陪我，要么喝酒，要么谈心。 　　这样的朋友的确是难得，问题就是你这不是坏我好事儿呢么？我好不容易争取的逛街机会，不会就这么给搅和黄了吧。 　　我刚刚高兴就把陈二狗要来的事儿给忘记了，现在后悔出门太晚已经来不及了，那面我看了看夏瑶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夏瑶却突然把食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说，别出声。 　　我愣了一下，夏瑶恶狠狠地等着我，仿佛我出声就会杀了我一样。 　　我这个人不傻，甚至还曾经为自己的智商洋洋自得过，看到夏瑶的神色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很酸，因为我意识到她怕的是什么了。 　　肯定是那个男人来了。 　　对不对！ 　　昨天两个人不欢而散，今天男人登门拜访，那是打算和解的。 　　我心里不爽，非常不爽，看到夏瑶紧张到额头都白了，我上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头。 　　那面门铃还在震天响，我一转身就好像是老鸨一样，高喊了一声，谁啊，等一等。 　　夏瑶在我的身后低声喝道，你，你，你。 　　我这面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防盗门，却真的是陈二狗。 　　夏瑶在我的身后一探头，看到是陈二狗，松了口气说，原来是你啊。 　　陈二狗看到夏瑶一愣，然后又看了看我，我看他的脸色可不太好了。 　　陈二狗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好几个袋子，熙熙在身后跟着，正打电话呢，看到夏瑶在家，也是一愣，挂了电话快步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那架势就跟家长似的。 　　我昨天没有问夏瑶跟谁逛街这件事儿，虽然心里不爽可是也分得清楚，这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本来想着不说也就过去了，偏偏陈二狗两口苦大仇深地瞪着夏瑶，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夏瑶，夏瑶心不在焉想着什么，然后突然一拍脑门说，对啊，我没有告诉他。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又是一翻，她的的确确如同我猜想的那般，是害怕那个男人找上门。 　　陈二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瑶，作为一个男人他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估计这两口子过来是陪我度过失恋难关的，肯定是好话准备了一箩筐，都是劝人的良方。 　　可他们没有想到夏瑶会在家，所以根本没有准备训人的段子。 　　估摸着两个人此时此刻心里来来回回掂量词准备骂夏瑶呢，可是我该怎么办？ 　　我的确是一个好面子的男人，夏瑶装我女朋友这件事儿虽然让我脸上有光，可男人多少光芒也会被绿帽子遮住。现在我还真不是怕他们知道夏瑶不是我女朋友。 　　但问题就是，这两口子根本从来都不听我讲话，我此时此刻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看做是掩饰，我说的越多越让自己是一个可怜虫。 　　到底有多可怜？ 　　想象一下，基本上就是一个男人被女朋友戴绿帽子了，然后开始否认，拼命地不承认曾经拥有过这个女朋友，很凄惨地说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不敢接受事实。 　　对，就是这么可怜。 　　我可不想当这种可怜虫，可是这两口子恶狠狠地等着夏瑶，还真让我毛骨悚然。 　　不过夏瑶也真的是神经大条，她刚刚恍恍惚惚半天没看出来，怎么此时此刻也跟没事儿人一样。 　　夏瑶走了过去，很热情地招呼说，来了啊。 　　陈二狗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夏瑶看了看他们带过来的塑料袋说，又要吃火锅？怎么好老让你们买东西。不过我们两个正打算逛街，要不然一起吧。咱们四个人还没有一起约会过。 　　陈二狗低沉着说，晚了。 　　夏瑶一愣，然后说，晚了？什么晚了？ 　　我看到熙熙扯了陈二狗一把，然后她看了看我，眼神中都是问号。 　　我挠了挠头，那面夏瑶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也是愣了一下，转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开口说，其实，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吧。 　　夏瑶对我突然笑了，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笑盈盈地说，咋了，老公，怎么突然说这话了？ 　　我又疯了。 　　这世界完全就是不给我活路啊。 　　我的确是跟夏瑶有约定，在熙熙面前装成我的女朋友，以此来平息那一次的误会。 　　可是你也得分个场合啊，明显人家就是来找事儿来的，怎么突然之间挽住我胳膊喊起来老公了。 　　陈二狗似乎很生气，站起来手指着我说，你…… 　　我这面急忙摆手说，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 　　夏瑶看了看陈二狗，然后又看了看熙熙，我看到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这面松了一口气，难道夏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结果我听到夏瑶说，那件事儿，是一个误会，真的是个误会。 　　陈二狗气鼓鼓地站起来，喘了半天粗气，再然后对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现在真想揍你一顿。 　　熙熙拉住了陈二狗说，感情这个东西，不好说的，别冲动，别冲动。 　　夏瑶抓住了我的胳膊，紧紧地抓住，再然后对陈二狗说，真的是个误会。是吧，老公，你快说话啊。再不说话人家打你了。 　　我一看夏瑶这是准备往误会那面扯啊，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了，我点了点头说，是个误会。 　　陈二狗说，误会？照片我都拍下来了，怎么可能是个误会？你小子就是被美色给……你到底要不要点……你是不是找不到女人了啊。 　　我能理解陈二狗为什么如此的愤怒，可是我不理解夏瑶此时此刻为什么拧了一把我的胳膊。 　　夏瑶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熙熙，对我说，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我挠了挠头说，这个…… 　　夏瑶说，你不会傻到把你们俩的事儿拍成照片了吧，你是不是心理有病啊。 　　我看到夏瑶指了指熙熙，然后又拧了我一把。 　　陈二狗那面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看到夏瑶指了指熙熙又瞪了我一眼，他愣住了，再然后看着熙熙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儿？ 　　熙熙脸一下子通红，她说，没什么啊。 　　陈二狗说，不对，你这个神色。你们两个…… 　　夏瑶也愣住了，她说，我都说了，是误会。我们家丁凡的确是喜欢熙熙，曾经喜欢过。不过我们两个在一起，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我们两个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你放心，就算他们两个有照片也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会看好丁凡的，保证以后不会骚扰熙熙。 　　陈二狗指着我说，你跟熙熙……你们两个到底…… 　　我这面头都大了，对夏瑶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瑶愣了半天说，人家都找上门要打你了，你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不帮你解释一下么？ 　　我疯了，彻底疯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夏瑶刚刚会有恍然大悟的神色。 　　刚刚夏瑶看到陈二狗两口子一脸阴沉，再然后说什么已经晚了，说什么我没见过女人，还说要走我。 　　放在我是夏瑶的角度，也会觉得这绝对是陈二狗发现了我跟熙熙的事儿，过来这是要揍我。 　　可我先入为主，知道陈二狗说的是昨天拍照片的那事儿，而完全把之前跟熙熙的误会给扔到脑后了。 　　结果一个误会接着一个误会，夏瑶到底是说了出来。 　　我看到了陈二狗脸上的神色变了，我知道事情已经不妙，非常的不妙！ 第24章 狗血剧情 　　现在我面临的情况是，我不光被夏瑶戴绿帽子了，我还跟嫂子熙熙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还有照片。 　　这照片不用想，内容也是不可描述的。 　　我看到陈二狗好像是一只藏獒，嗷地一声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脖子，对我吼道，我他妈的当你是兄弟，你这么对我。 　　陈二狗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愤怒。 　　我想要解释，但误会已经跟九连环一样锁在了一起，让我一时之间无从开口。 　　那面夏瑶拼命地往后拉我，口中喊道，不能打，不能打。这都是误会，他以前喜欢熙熙，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你不能打他，不能打。 　　夏瑶这面已经痛苦流涕了，那面陈二狗甩开了我，恶狠狠地吼道，断交。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我家。 　　熙熙已经哭了，她茫然无措好似一只小小的白兔，她站在那里看着陈二狗离开，再然后她过来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对我说，你不是人，要是我们两个分手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此时此刻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看到熙熙也走了出去，我知道这个误会太大了，我必须要解释清楚。 　　我跑了出去，高层有一点好处就是你必须要等电梯，他们两个人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徒步下二十楼的想法，我在电梯间看到了他们，他们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远过。 　　陈二狗好像是一座石雕，而熙熙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还真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媳妇。 　　这面我上去一把拉住了陈二狗的胳膊，对他说，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解释。 　　陈二狗甩了一下，然后又推了我一把，我说，真的是个误会，真的，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陈二狗没有再看我一眼，那面熙熙突然在身后哭喊道，你听他解释行不行？我们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熙熙的哭喊声让陈二狗脸颊抽动了一下，然后他对我说，电梯来之前，你可以随便解释。 　　我看了看电梯，已经到了7楼，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说，我真的跟熙熙什么事儿都没有，觉得我喜欢熙熙这首先是一个误会。真的，可是这个误会是由于另一个误会产生的，也就是夏瑶不是我女朋友，一直都不是，我们只是合租的对象。 　　陈二狗依然好像是一座石雕，我看到电梯上到了9楼，我说，我一个人在这个房子住的太没意思了。那天吃火锅的时候，由于小上海鄙视我，所以我让夏瑶装了一会儿我的女朋友。但之后夏瑶觉得跟我住在一起是引狼入室，所以不想跟我合租，我当时挺着急的，就顺嘴胡说，我说我不喜欢她那样的，我喜欢熙熙那样的。当时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对比。可是就这么巧…… 　　我看陈二狗脸又抽动了一下，电梯已经到了十五楼，我说，熙熙那天偏偏听到了。可女人都不听人解释，我这面无论怎么解释，熙熙都觉得我是因为喜欢她而跟夏瑶分手了。然后夏瑶也觉得我真的喜欢熙熙。女人都不讲理，我没有办法解释啊，最后干脆就不解释了。 　　电梯已经到了十八楼。 　　还有最后两层来挽救我们的友情。 　　我继续说，夏瑶然后就搬进来了，昨天跟人出去逛街，其实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们就是个合租的对象。但今天你们来兴师问罪，夏瑶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还以为那天的误会让你知道了。所以刚刚为了护着我，才说的那些话。我们两个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电梯丁玲一声响，门打开了。 　　陈二狗转过头对熙熙说，这是真的么？ 　　熙熙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两个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天我真的听到他说喜欢我，不喜欢夏瑶那样的。我也有误会…… 　　陈二狗说，你真不喜欢熙熙？ 　　我说，也就你喜欢这样的吧。 　　陈二狗又瞪大了眼睛，然后我说，不是，不是，我也喜欢。不是，不是……反正是误会。 　　陈二狗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不至于干这么龌龊的事儿。 　　我说，是，是，你放心，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熙熙一眼的。 　　那面熙熙上来照着我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在我身后说，过了今天，再让我看到你，我弄死你。 　　我从来没见过温婉的熙熙如此穷凶极恶，那面陈二狗瞪了熙熙一眼说，你还不乐意了。 　　熙熙掐着腰说，老娘面子给够你了，这事儿你爱信就信，不信就滚。你还真让我低三下四求你？ 　　我看到陈二狗凶狠的神色有点发蔫，这才是怕媳妇的状态，陈二狗对我说，你跟夏瑶真的是合租的普通朋友？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面本来以为事情过去了，刚刚松一口气，那面夏瑶拿着擀面杖冲了出来，口中喊道，老公，我来帮你来了。 　　再然后夏瑶冲了过来，推开了陈二狗，举着擀面杖说，我老公爱喜欢谁喜欢谁！ 　　陈二狗指着夏瑶说，这就是你说的朋友？我看对你这颗心可比熙熙对我强多了。 　　熙熙上去一脚把陈二狗踹进了电梯里，再然后一把抢过夏瑶手中的擀面杖，照着我的脑袋狠狠地给了一下。 　　我一下子蒙了，捂着头蹲了下去，熙熙那面对夏瑶举起了擀面杖，夏瑶嗖一下后退了几步，熙熙把擀面杖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指着我说，别让我再见到你，忍你很久了。 　　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熙熙。 　　在我的面前，熙熙永远都是温文尔雅，贤妻良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凶极恶的一面。难道之前都是为了给陈二狗面子装的？ 　　这样的女人在家里，陈二狗会经历怎样的地狱折磨？ 　　我额头上已经肿起了大包，夏瑶小媳妇一样跟我回了房间，我气鼓鼓地躺在沙发上，也不想理她。 　　夏瑶去厨房捣鼓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剥好的鸡蛋过来，我要接过来，结果夏瑶说，你别动了，我来吧。 　　说完坐在我的身侧，沙发本来就不宽，我跟夏瑶几乎贴在了一起，夏瑶手中的鸡蛋显然很烫，她不停地来回换手，一点点在我的额头上滚着。 　　夏瑶突然对我这么好，让我有点晕，当然这也可能是擀面杖留下的后遗症。 　　我躺着看夏瑶的脸，那种担忧的神色与她完美的脸颊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温柔到极致的美丽。 　　我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凭什么我就平白无故地被熙熙打了一擀面杖。 　　而且熙熙完全变身了，难道这就是陈二狗在家的生活？本来以为是温婉可人的妻子，其实是一个女魔头？ 　　标准的演技派啊。 　　我生气，但看到夏瑶突然又气不起来了。男人就是这样呗，好看的女人哄一下，刀山火海都敢去，谁也不能免俗。 　　我说，夏瑶。 　　夏瑶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夏瑶吐了吐舌头，那粉红色的舌尖看起来柔软细腻，晶莹闪烁。夏瑶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 　　我猛然想起来这一切都是夏瑶干的好事儿，我居然刚刚在温柔乡里面给忘记了，色迷心窍形容此时此刻的我再合适不过了。 　　我挣扎着想要做起来，那面夏瑶手中一用力，我额头很痛，只好又躺了下去。 　　我说，我恨你。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说我爱你？ 　　我说，算了吧，我觉得你真的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个人。 　　夏瑶一愣，然后满脸通红，她说，不对啊，你这前后语言都不搭配，你这是对我表白么？ 　　我说，不，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活祖宗，是我命中的煞星。 　　夏瑶撇了撇嘴，然后重重地把鸡蛋拍在了我的额头上，站起来说，臭男人就不能对着太好。熙熙姐这样的就对了，对付你们这群男人，就要狠一点。你看我对你好一点把你给美的，还我是你的煞星？我告诉你，你就是天煞孤星，等着一辈子没有人疼吧。 　　夏瑶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间，而我觉得脸上湿乎乎的，我用手一摸，扯出好几丝的蛋黄来。 　　好啊，这小妮子煮鸡蛋居然煮出一个糖心的。 　　我觉得脸上的鸡蛋黄已经开始往下流了，额头上的大包还隐隐作痛。 　　你不是我的命中煞星难道还是我的救星？ 　　我现在如此悲惨，都是拜你所赐。 　　我招谁惹谁了啊！ 　　谁来救救我！ 第24章 孤身一人 　　陈二狗彻底生我气了，这也难怪，谁碰到这种事儿都会多想。我低三下四道歉了几天，陈二狗居然跟我说话了。 　　说真的，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种事情男人碰到了都会觉得有点糟心，是不可能不去想的。 　　但陈二狗居然跟我说话了，虽然不像之前一样那么肆无忌惮，可终究是不再把我当空气了。 　　我真的很高兴，请了陈二狗喝了一顿酒，再然后把事情重新解释了一遍。我看陈二狗在酒桌上一直都盯着我，眼神中有什么东西让我不寒而栗。 　　我好话说了一箩筐，最终陈二狗说事情过去了，他选择相信我跟熙熙。 　　但眼神中的东西可不这么说，那是一种极其防备我的东西，我咽了口口水，然后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算作赔罪，最终选择忘记那个眼神。 　　我知道我伤害了陈二狗，他是无辜的，错在我。 　　虽然我也是无辜的，可一个误会连着一个误会，最终还是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想起那个误会，想起那一天，我又想起了夏瑶。 　　这几天夏瑶准备去美国，足足要一个月，我们两个的感情倒是没有什么进展，还是合租朋友那一般。 　　可我真的对她有点恋恋不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身体里来来回回的荡漾。 　　在跟陈二狗的事情解决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时间倒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夏瑶要去美国的那天，我做好了饭菜，买了一些吃喝打算让她路上吃。 　　夏瑶看了一桌子菜有点开心，她坐了下去，吃了几口，然后说，你做饭就是很好吃啊，怎么吃也吃不够。 　　我说，那你就多吃点，去美国的话，可能都是西餐了。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夏瑶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说，中国肚子，就得吃中国的东西。哇，好好吃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夏瑶吃完饭，然后指着两塑料袋的零食说，给你带到飞机上吃的。 　　夏瑶看了看那两个塑料袋，然后吐了吐舌头说，不带。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夏瑶说，第一，飞机上不让带饮料，第二，飞机上什么都有，第三，这么沉又没有人送，我拎不动。 　　我看夏瑶的眼睛盯上了我，似乎有一种渴望，我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然我陪你去机场？ 　　夏瑶说，然后呢？ 　　我说，我总不能陪你去美国吧。 　　夏瑶说，你倒是想啊，美国那么容易去呢？我签证办了多久，你知道么？ 　　我说，不是啊，我是说……我送你去机场，然后自己回来呗。 　　夏瑶说，我问的是，我怎么介绍你呢？ 　　我说，你想怎么介绍呢？ 　　夏瑶撇了撇嘴说，没诚意。 　　我急忙说，要不然你看男…… 　　我看到夏瑶的眼睛竖起来了，猛然想起上一次我说假戏真做，结果夏瑶把熙熙这个破事儿弄了出来，搞得我现在都不安生。 　　吃一堑长一智，我说，要不然你看难得去一趟美国，你给我带点什么吧。 　　夏瑶哼哼了几声，拍了拍手说，我去一趟美国，还得给你代购？你做梦吧。东西你自己留在家里吃吧。哼哼，吃饱了。 　　我看着夏瑶纤细的背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为刚刚的惊险咽了口吐沫，这要是说出来自己是她男朋友，保不齐我不光得大喊喜欢熙熙得罪陈二狗，说不上搞出来都要在门口大喊我爱丽萨。 　　那个老处女要是听到这话，我不是分分钟被吃干抹净，连一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我看夏瑶关上了门，按照我的经验，此时此刻夏瑶肯定是在换衣服。 　　什么？让我闯进去道歉？ 　　这招用过一次就不灵了，这一次再来这么一手肯定要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我想起上一次闯进去，夏瑶光滑的背闪着弧光，让人目眩，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夏瑶，她奔跑着然后跌倒在地，小腿高高地翘起，然后我又想到了夏瑶思考的时候，雪白的脚总是会慢慢地画圈，一圈又一圈。 　　我突然之间开始思念夏瑶了。 　　她明明还没有走，明明还在房间里，我却开始思念。 　　为什么会这样？ 　　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为何如此地沉重，为什么好像有某种东西压抑在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每一次呼吸，总感觉有一根细小的针在刺痛我的心。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夏瑶的门口，伸起手想要敲门，可最终还是放下了。 　　再然后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棚。 　　过了一会儿夏瑶推开了我的门，站在门口，我看到她身后粉红色的新秀丽箱子已经准备妥当，她今天依然很美，一直都很美，可这样的美丽将会闪耀美国的夜空，而不再是我这小小的蜗居。 　　夏瑶在门口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站了有一分钟，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夏瑶对我说，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说，你去美国也照顾好自己。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说，只有一个月就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夏瑶突然笑了，然后低下了头，再然后她扬起了头，头发轻轻地甩在了一侧，对我说，那我走了啊。 　　我说，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机场？ 　　夏瑶说，算了吧，你还要自己回来。没事儿的，我们好多人一起去呢。我们说好了，这个房子可不能住其他人了啊。别我不在家，你偷偷给租出去。 　　我说，你放心，我不会的。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等我回来。 　　我也点了点头，感觉心底的感情在迸发，我此时此刻真的有搂住夏瑶的冲动，我想要对她表白我心底那些说不出来的感情。 　　可正因为是说不出来的感情，我此时此刻甚至都不知道我对她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到底是不是因为垂涎她的美色而产生的那些依恋。 　　最近的我真的有些太混乱了，或许离开这一个月，正好可以让我好好冷静一下，想一想到底隐藏在我心底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夏瑶仰着头，她的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然后她离开了家，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是浮萍，没有了任何的着落。 　　我想都没想就跟着跑了出去，夏瑶正在等电梯，她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跑出来了，我的心在狂跳，惊慌失措的好像是一只掉进油壶的老鼠。 　　我看到夏瑶的笑脸，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说，我送你吧。 　　夏瑶说，真的不用了。 　　我说，我送你上出租车。 　　夏瑶笑着点了点头，松开了握着行李箱的手，我走过去拉住了行李箱，再然后看着夏瑶伸开的手掌抖动了一下，再然后握成了拳头，还前后挥舞了一下。 　　我愣了愣，不会是打算给我一拳吧。 　　夏瑶并没有，她没有在说话，一直到上了出租车，才在窗口对我摆了摆手说，你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车子慢慢开动，夏瑶突然在车里探出了头，喊道，丁凡。 　　我应了一声，夏瑶用尽全力喊道，大笨蛋！ 　　我看着夏瑶的出租车离开，也没有弄明白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大笨蛋。 　　或许我需要一个了解女人的男人告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成了笨蛋。 　　可是军师陈二狗虽然表面原谅了我，可我能够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 　　我站在上海的街道上，看了看密集的街道与空旷的天。 　　猛然意识到我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成了孤身一人。 第25章 招投标 　　孤独。 　　寂寞。 　　却一点都不冷。 　　上海潮热的天气包裹着我，让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些许天，等到我打起精神的时候，看到黑乎乎的客厅再也不需要亮灯，那台电视似乎永远也不需要开启，我突然又泄气了。 　　我真的挺想念夏瑶的，当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在身旁的时候，短暂的离别都会让这种思念迸发出来。 　　我怀念夏瑶的一颦一笑，怀念她使坏的时候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怀念她雪白的脚趾以及那小小的圆圈。 　　我怀念夏瑶的一切，偏偏这小丫头出国一个电话都不知道给我打。 　　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方便还是太贵，总之她出去之后只是用短信给我报了一个平安，前后的四条短信分别是“上飞机了”“下飞机了”“到地方了”“好困”，加起来连二十个字都没有。 　　再然后便一点点消息都不见了。 　　我当然尝试给她拨打了电话，为了给她打电话，我都是在晚上十点之后，站在床前，看着远处的灯红酒绿，再然后伸手握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鼓励，在窗户的反光中看得出我的眼神坚定的好像是一个斗士一般。 　　再然后我拿起手机，屏气凝神，先是仔细地想着自己要说什么，怎么样说才能不让自己听起来那么的急迫，听起来还像是一个普通朋友的问候。再然后伸直手臂，好像是某种仪式一样按下通话。 　　可是每一次，我的电话都被无情地女声给打断，夏瑶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一来二去，我也意兴阑珊了，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也实在是窝囊到不像话，寂寞算什么？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么？ 　　在这个城市里，寂寞才是我的常态，夏瑶的出现不过是我的变态而已。 　　但终究是提不起精神上班，一来二去连丽萨都看出了我的状态。 　　此时此刻丽萨一脸凶相地盯着我，死盯着我，我看着她手中的本子来来回回地晃，真害怕她直接摔在我的头上。 　　丽萨这种老处女几乎没有干不出来的事儿，我缩了缩头，丽萨把本子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丽萨说，这几天干什么呢？还想不想上班了。 　　我说，我一直都上着班啊。 　　丽萨说，人在这里，心思不在这里吧。你看看你最近做的东西。 　　我心虚但是嘴硬，我知道最近工作状态不行，可还没有达到出现太大纰漏的地步，我说，怎么了？出错了？ 　　丽萨冷哼了一声然后说，M公司招标五百万，你怎么没有报告？ 　　我愣了半天，这才是知道自己的工作还真是疏忽了。我们这个工作可不是打印机售后服务那么简单，更准确点说，我是要把打印机变成客户想要的个性化服务，客户不同，要求的打印机也不相同，当然小客户不归我们管，大客户可就要听着人家的诉求一点点跟总公司反馈。 　　例如有的客户做广告的，特种纸特别多，普通打印机根本不行，甚至特种打印机的程序也无法满足，我们就想办法改写程序，这就是个性化服务。 　　M公司是我们组里面的大客户，我们分成很多小组，分小组自然分片区，M公司就在我们的片区之中，平时都是我负责维护的，结果这一段我因为感情问题疏于联系，人家就招标了。 　　上一次M公司这种大范围招标还是在三年前，算一算也该到更新换代的时候了，这说到底还真的是我的疏忽。 　　我看到丽萨的脸色真不太好，我摸了摸后脑勺，决定用我憨厚的面貌糊弄过去。 　　我说，M公司招标了？怎么没有通知我啊。 　　丽萨说，你等人家通知你？你是客户还是人家是客户？就你这个工作态度就有问题，我们是服务行业，你…… 　　我急忙说，不是，不是。领导，您听我说。M公司招标这件事儿很显然还没有到最后阶段，否则我一定知道，你也了解我在里面的关系。 　　丽萨狐疑地看着我，然后说，我不了解。 　　我说，这么多年了，早就维护好了。你那个消息可能也准确，但是有点太超前了，估计是高层泄露的。你看我这个水准，哪能有您这个高度跟档次，我认识的人都比较……偏下啊。都是跟我年龄差不多的，我要是有您这个交际圈，那不也当领导了。所以我这个消息肯定晚一点。 　　丽萨冷哼了一声，我这个马屁拍下去，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看她的脸色可没有变好。 　　我哼唧了半天，最后丽萨说，站着干什么，赶快去了解情况。 　　我死里逃生，兔子一样跑了出去，到座位上的时候还惊魂未定，陈二狗凑了过来，对我说，怎么了？一大早就挨批。 　　陈二狗跟我的关系有所缓和，他在狠宰了我两顿之后，说是完全原谅了我，可是我老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中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但他能原谅我，我真的是感恩戴德，这件事情虽然说是误会，可放在一般人身上也解释不清。 　　陈二狗凑过来之后，我低声说，M公司招标，你知道么？ 　　陈二狗说，你维护的公司，我哪里知道？ 　　我说，就是，差一点惹祸了。我得去探听一下什么情况了，你顶住。 　　陈二狗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有啥消息告诉我一声，我这面参考一下现在的标准，算起来A公司也要招标了，上次它们几乎是同时的吧。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一年我们两个人负责的两个公司同时招标，这在一个组里面是很少见的。要知道平时招标那是一个组的资源一个人用，那一年是两个人用，也就是我俩关系好没打起来，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反目成仇了。 　　所幸那一次两个人都比较顺利，也算是奠定了我们两个“丽萨双骄”的称号，成了丽萨手下的两员干将。 　　这么说起来，陈二狗负责的公司也快要招标了，正好弥补一下我心里的内疚，也彻底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 　　我拎着包就跑出了公司，路上给小桥打了一个电话。 　　詹小桥，M公司我的联络人，总经理助理，跟我年龄差不多，在上海算是事业有成了。他这个年龄可以到这个位置，主要就是人太聪明了，形容一个人太聪明怎样最合适？ 　　那就是这个人聪明到你都觉得他有点笨。 　　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有点笨，你跟他说话，一件事儿估计至少得重复几遍，他老像是在听，可是老觉得他要么没听到要么没听懂。 　　当时我还很好奇这小子怎么能到这个位置，那个时候他可比现在更加年轻，我以为他是什么官二代之类的角色，可慢慢接触才发现他出身还不如我，家里面也是大农村的，就凭自己在上海混了一套房子。 　　凭自己在上海混一套房子，这种成就我想都不太敢想，有的时候老安慰自己，外国人都不买房，人家更先进，进化更完全，买房的人都是傻逼，房价早晚要跌。 　　可一来二去也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真正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的时候，就是在上一次M公司招标的时候，他凭借手中的消息八面玲珑，把我们几家公司玩得团团转，你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可是丽萨却明白处处都是暗示。 　　最终丽萨出手，我们公司拿到了标底，小桥交了首付。 　　这其实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小桥这个人不光聪明还胆子大，否则凭借他的工资还真的没有多大的能力完成那么辉煌的成就。 　　也就是在那一次，丽萨评定他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而我也不敢对他有任何的轻视。 　　这小子后来成了我在M公司的联络人，当然我这个级别能够联络到他已经算是谢天谢地，逢年过节大事小情，我都在场，一来二去也算是有了一点感情。 　　招标毕竟是一时的，在这个城市里面混，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我拨通了小桥的电话，他的声音很热情，他说，怎么了丁老弟，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这不是好几天没有见到大哥了么，过来找您吃个午饭。 　　小桥说，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啊，有事儿电话里说啊，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 　　这话说得的确客气，但我了解这个人，也知道事情不是这么办的，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了在电话里他把这些东西都吐露给我的地步。 　　我这时候在出租车上，当然这并不妨碍我撒谎，我说，大哥，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呢。你看上班时间我也不方便进去，您下来么？ 　　小桥说，你怎么就来了啊。电话说不清楚吗？ 　　我说，大哥，真的是太久没看到你了，有点太想你了。没啥事儿，就是吃个午饭啊。你看，我就在你公司下面等着了，反正你中午也得出门吃饭，你去哪我跟着买单不行么。 　　小桥哈哈一笑，然后说，好啊，老弟都这么说了，多大的事儿哥哥也得推了啊。那你等我吧，我十二点出去，真有事儿走不开。你也知道，公司招标呢，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了。 　　小桥绝对是一个聪明人，最后一句话把我的心思点了出来，我当然不觉得脸红，生意就是这样啊。 　　都说生意是以物易物，其实是以人易人，生意都是人做的，在人的身上所有的利益都要计算在内，这可不是钱那么简单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给官二代投资，为美女买单了。 第26章 介绍对象 　　我见到詹小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真怀疑这哥们是故意磨磨蹭蹭，但有求于人，我还真得低三下四。 　　这社会就这样，你看我出去消费，总是吆五喝六，对服务员一点都不客气。 　　倒也不是我素质低，只是自己埋单的钱也是自己低三下四换回来的，花出去的时候还得低三下四，那人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每个人赚钱的时候都低三下四，花钱的时候都鼻孔朝天，如果能跳出来看，让你低三下四的人可能也是鼻孔朝天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大圈而已。 　　偏偏在这个大圈中，谁也看不清楚。 　　詹小桥对我倒也客气，毕竟论资格的话，我们这个公司跟他的合作最早，交情最深，当然那一套房子的恩情他也不能忘记。 　　这一次当然不可能这么多，上一次那是M集团刚刚成立，本来就是打印行业的，所需甚巨，标额我记得有三千多万。 　　你问我为啥没有混上一套首付？ 　　第一我们公司的分成低得可怜，我们还是服务行业，第二上一次我其实没有搞定詹小桥，是丽萨搞定的，我基本上就是跑腿来着。 　　我了解詹小桥的喜好，自从到了上海混成个人样之后，这家伙基本上不吃中餐了，觉得太low，太低俗，你要是在他面前提中餐两个字，他扭头就走。 　　美式法式日式，甚至加拿大摩洛哥新马泰的饭他都吃，据说连家里的方便面都是出前一丁的，绝对不是康师傅。 　　当然，喝花酒的时候也喜欢外国女人，但不好找，中国女孩他也就凑合了，从来没有像对中餐那么拒绝。 　　我跟他去吃的牛排，饭桌上光拍马屁来着，左一个哥，又一个哥，说出来兄弟情义可昭日月，连我自己都有些脸红。 　　但詹小桥吃这套，所以我才用这套。混社会就跟当厨师一模一样，山珍海味未必就对客人的口味，关键时候还是要见人下菜碟。 　　一顿牛排吃完，估计一分熟的牛排也让我这顿马屁给拍成了全熟的了，我买过单，跟着詹小桥向外走，这才到了说正事儿的时候。 　　饭桌上不谈正事儿，以免让人吃了饭不消化，吃的不痛快下一次就没人跟你吃了。我这么多年维护最多的就是詹小桥，对他喜好那是门清，甚至胜过了解我自己。真的，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吃点什么，但你要让我请詹小桥吃饭，一连一个月我都能让他先满意足还不带重样的。 　　我在詹小桥的身侧轻声说，哥，您说那个招标，怎么回事儿。 　　詹小桥哦了一声，然后说，啥招标。 　　詹小桥这德行我见识过很多次，最开始老觉得这个人有毛病，你跟他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不过后来在社会上日子混长了，也就品出里面的道道了。 　　我说，就是……哥，你不是瞒着弟弟吧，你这让弟弟很被动啊。 　　詹小桥又哦了一声说，你请我吃饭就是这事儿？ 　　我急忙撇清说，怎么可能，这不是有几天没跟您吃饭了么。不过哥，你不是生我气了吧。 　　我们两个相互试探，把问题总是抛给了对方，詹小桥接下了我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打算跟我玩多久这种游戏，他说，后天公司出标书，知道在哪里看吧。 　　我急忙说，知道，知道。那个……标底的事儿。 　　詹小桥又笑了一下，他说，招投标这事儿，标底是你们的，怎么问我们。我们当然是东西越好，越便宜越好。 　　看到詹小桥遮遮掩掩的德行我都有点窝火，标底的确是我们，但是什么东西也都有个心理价位，我们如果能知道M公司的心里价位，然后在我们的型号中选择利润最高的，那也就有了先机。 　　詹小桥这个位置未必知道整场投标的标底，但恰如我需要维护他一样，他也在公司维护很多人，对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M的经理当然是当成干爹那么服侍，这也就让他有了知道标底的可能。 　　我当然也知道詹小桥手握着这个信息肯定是要狠宰我们一笔，这也算是成本支出，无论你到哪里都是这个德行，我肯定没有什么说的。 　　我既然打探出了基本消息，今天也算是大功告成，当然知道的越多越好。 　　我说，哥，这事儿您还得多操心啊。您放心，咱们兄弟什么话都好说。 　　詹小桥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他说，这是上次去自驾游的一些过路费…… 　　我急忙接过来，然后说，我还打到您的卡上。 　　詹小桥点了点头，伸手打了个出租车，上了车对我说，这事儿吧，我也没有参与，不过我尽量吧。还有啊，这一次你要是不行，直接让你们那个丽萨找我吧。 　　我一听就知道是上一次我办事儿不利，给他留下阴影了。 　　那一次我的确是懂得不多，詹小桥在我的身旁还老打马虎眼，结果他处处暗示，而我当他是个话都说不明白的二百五，最后要不是丽萨看我搞不定亲自出马，或许我们的生意就黄了。 　　当然上一次数目那么大，我自己肯定做不了主。 　　不过这一次嘛……我估摸着三五万是不是就打发了？ 　　我想着这个数目，伸手打了一辆车，上了车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一堆票据。 　　我抽出几张最大的看了看，上面的数额都不小，估计这一次丽萨又要发火了。 　　回答公司，把票据粘好，统计了一下居然有六千多，这笔钱感觉不多，可是对于我们这种审计很严格的公司会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部门的小金库里面出来的。 　　至于小金库里面的钱是怎么来的，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拿着票据进了丽萨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汇报了情况，然后把手中的票据递了过去，丽萨只是扫了一眼就签了字，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小家子气。 　　我也是愣了一下，本来打算挨顿骂的，但丽萨居然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这还真的让我有点小失落。 　　我又把詹小桥的意思大概说了一遍，丽萨摆了摆手说，按照规矩，一定能拿下来的百分之十，这种关键消息的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二，你自己算吧，不超过这个预算就没问题，超过了再汇报。 　　我知道这个比例，这一次标底估计几百万，看来几万块钱的预算没问题。 　　我转身要走，丽萨说，这个报销，也在那里面，懂了么。 　　我点头说懂了，还要走，丽萨突然又喊住了我，问道，你找女朋友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丽萨说，如果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看丽萨面生桃花，顿时觉得压力很大，我咬着牙说，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还不想谈家事。 　　丽萨说，你什么都没有，人家什么都有。怎么，你还挑剔上了？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不太喜欢岁数大的。 　　丽萨说，谁说岁数比你大了？ 　　我一听，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只要不是丽萨打算委身下嫁那我就没问题。 　　我就算不想谈恋爱，那么也不能让丽萨感觉我不给她面子，要知道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尤其是一个多年没有人滋润的荒田更加如此。 　　我甚至能够想起沙尘暴瞬间刮起那地狱般的场景。 　　我笑着说，那我就谢谢领导了。 　　丽萨说，不用谢我，人家女孩年龄大了，不想再挑了而已。不过你这个条件，人家未必相得中，就当替我完成任务了。 第27章 接盘侠 　　说到底，我还是挺佩服丽萨的，当然也挺害怕她的。她这种女人很强势，当然这是一个优点，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放在丽萨的身上也适用。她这个位置的女人第一不强势肯定到不了，第二即便是上级领导瞎了眼找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来管一群大老爷们跟事儿妈，那么在经历腥风血雨之后必然也会变得强势。 　　其实她这个位置男人女人坐下来结果都差不多，我们也就是背后自己出出气，为自己在她面前的无能表达一下愤慨而已。 　　但私底下，我还真的是很佩服丽萨的。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丽萨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强势，而且喜怒无常。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怒无常，这是淘汰男人的手段，千百年来通过喜怒无常的脾气与繁衍的能力，女人一波波淘汰她们不满意的男人，我相信这是一种女权斗争，最终所有男人都会进化成对女人百依百顺的生物体。 　　可为什么说老处女喜怒无常比较让人害怕？ 　　因为其他的女人喜怒无常是那是针对自己老公的，在外面还克制一点，可老处女就是开源的，谁碰到谁倒霉。 　　我当然是不敢随随便便否定丽萨派给我的相亲任务，领导既然能惦记着我这个单身小兵，我应该感恩戴德。 　　当然从丽萨的口气来看，所选的对象应该不用抱有什么期望。 　　我已经打算应付一下，随随便便请吃一顿饭，就当这顿饭是请丽萨了。 　　丽萨还真着急，第二天晚上就给我约了，地点还是在五星酒店，这种地方我也就在公款吃喝的时候来过一两次，没等进去心里没底了。 　　其实来上海这么久，早就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这个社会是分等级的，这个等级虽然你看不到，但你真的难以逾越，一个人要是争气的话，一辈子可能会向上一两个等级，但有些等级你永远也够不到，那才是真正的贵族，是出生就带着封爵的。 　　我这个身份档次，自知这辈子五星级酒店可能也就是偶尔中的偶尔来观光一下了，走进去之后跟大堂经理报了丽萨的名字，当即被人领到了一个座位上，作为男人当然是要早到一会儿。 　　我下班就跑过来了，看了看时间还是早了半个小时。 　　我玩了一会儿手机，再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但人没有来。 　　我是不是被放鸽子了？ 　　想到这里我还有点窃喜，这样我也不用见面，还可以交差了。回去就跟丽萨汇报说对方没有来，可能是自己的背影吓到她了，或者是气场带着一股穷酸劲儿，人家觉得八字不合。 　　我这一次相亲就是个政治任务，只要能完成让我把自己贬低成什么样子，我倒是都不在乎。 　　我决定再等五分钟，如果对方迟到十分钟还不来，那么我站起来就走。 　　眼睛盯着时间，眼看着十分钟已经到了，我站了起来，一回头，猛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人正在上下打量着我。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文静，头发比我还短，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一身的打扮肯定不是上班族，看起来非常的……嘻哈？ 　　嘻哈男生就站在我的身前，我往左面让了一下，想着让他先过，结果他也往左面走了一步。 　　我再往右面让了一下，结果他又往右面走了一步。 　　左左右右我们两个来来回回玩了十几下，最终我站下了，指了指一旁说，你瞎啊，那么宽的路为什么不走。 　　那个男人突然抿嘴笑了，这个笑容还挺好看，他说，就是你啊。 　　这个声音有点细，好像是一层浓浓的奶油放在冰激凌碗里，我听到这个声音再看了看他的脸，顿时对奶油小生这个词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 　　古人的用词还真的是很准确。 　　奶油小生还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也不傻，意识到他肯定跟相亲对象有点关系，说不上是她的弟弟过来试探我来了。 　　我哦了一声，奶油小生说，怎么要走啊。 　　我说，朋友没有过来。 　　奶油小生说，这不是过来了。来，来，坐。 　　那小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我的面前，我回头四处看了一圈，果然在远处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坐在不远处。 　　我转了过来，对奶油小生说，其实吧，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相亲这种事儿就是一个相互信任的过程。而且都是丽萨的熟人，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没有必要还让你过来试探我吧。这种公众场合，我还能做什么呢？ 　　奶油小生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你经常相亲么？ 　　我说，还真没有。不过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估摸着相亲就是这个道理。 　　奶油小生说，对啊，相亲就跟做生意一样，是吧。你情我愿，一拍即合。 　　我点了点头，还别说对这个奶油小生有了一些好感，到底是男人之间好交流，说不上这是一件好事儿。 　　我说，那个是你的姐姐？ 　　奶油小生哦了一声，然后说，算是吧。 　　我说，要不然这样，你让她过来，我也不太介意你在这里。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们两个就走呗。 　　奶油小生说，我姐姐这个人吧，挺害羞的。反正，我们相亲的终极目的是结婚，这个你能接受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年龄相亲，肯定都是打算结婚的。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总要看对眼了。否则每天见面，彼此看一眼都觉得难受，人生还真么短，何必呢。 　　奶油小生突然笑了，然后指着我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说话特别逗啊。好像是个诗人。 　　我有点挠头，不知道自己说话有趣在什么地方，那面奶油小生已经开始点餐了，三下五除二点完，我一看，这想要走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自己花了高价什么也没吃到，连正主的脸都没有看到，那多亏啊。 　　奶油小生盯着我看了半天，他说，我觉得吧，刚刚那句有点问题。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 　　我说，什么问题？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传统的，要是结婚了，真就是一心一意地打算过下去。如果你是在试探我的话……我无话可说。 　　奶油小生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三个人呢？你介意么？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我是接盘侠！ 　　我就说丽萨怎么突然之间好心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呢，原来是买一送一。 　　那个女孩不敢见我，估计现在也是挺着大肚子吧，难怪这么着急结婚。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说，我是家里独子，不能断了家里的香火，而且也没有兴趣替别人养孩子。 　　那个奶油小生愣了一下，然后脸一红，摆着手说，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点形象。 　　我看了看四周，还真的很多人盯着我，我知道这是上流社会出席的场所，悻悻地坐了下去。 　　奶油小生看了看四周，然后说，孩子的话，可以生啊，你想要几个？ 　　我说，我自己的一个就行了，其他人的，我还真的不太想养。 　　奶油小生说，两个呢？ 　　我说，我都说了，我不想替其他人……孩子他爹呢？ 　　奶油小生说，就是你啊。 　　我说，不是说三个人么？ 　　奶油小生说，是啊，三个人啊。但是两个孩子都是你的，我保证你百分之百都是孩子他爹。 　　我说，为什么相亲突然提到生孩子的话题了呢？ 　　奶油小生说，我也很奇怪啊，感觉你很急迫啊。 　　我说，要不然这样，我感觉跟你也说不明白，你让你姐姐自己来行不行？ 　　奶油小生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我看到远处那个女孩动了，我的直觉果然还是很准，她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 　　渐渐地我看清了她的面孔，身体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迎面款款而来的女孩真的很完美，她的个子很高，身材好像是一个模特，整张面孔看起来就跟是美容院的广告招牌一般，东方女子应该有的美丽她都有。 　　我愣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女孩为什么还要相亲。 　　要是能把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娶回家，生几个我都愿意。 　　当然，坚决不做接盘侠。 第28章 形婚侠 　　我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平时没有什么好运，为什么最近突然桃花大开？先是夏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再然后相亲碰到了这等美女。 　　这美女甚至比夏瑶好漂亮，非常非常的漂亮，看起来真的跟广告中走出来的一样。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剩下？ 　　好吧，就算是不想找人剩下了，最后只要松松口，比我这条件好上一百倍的也有的事儿。 　　偏偏想要找我这等小职员？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模特坐在了我面前，然后把胳膊放在了奶油小生的肩膀上，她的目光有些懒散，对奶油小生说，他不同意？ 　　奶油小生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提到生孩子的问题了，我有点没经验。 　　模特拍了奶油小生的胸口一下，然后说，我就有经验了？ 　　奶油小生指了指模特的肚子说，你看，瘪的，没怀孕，绝对不是让你接盘。 　　我急忙说，接盘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谈的，哈哈，那个……怎么称呼？ 　　模特撇了撇嘴，似乎对我有点不太满意，她说，李榕，榕树的榕。 　　那个奶油小生伸出了手说，王凡之。 　　我急忙跟他握了一下，可是这个目光都在李榕的身上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我猛然觉得我好像是某个种马文的男主角，然后作者开恩，打算让我大杀四方来着。 　　当然，要是能把这个模特娶回家，而且不用接盘，我基本上已经无欲无求了。 　　王凡之说，咱们的生意还没说完呢。 　　李榕说，还没说完啊，我都饿了。 　　王凡之说，已经让他们做了，点过菜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愣了半天，对面这俩亲亲我我，完全把我给忽略了，我试探性地问道，你们姐弟俩，怎么不是一个姓？ 　　李榕抿着嘴笑了半天，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王凡之的脸蛋说，淘气，你又说是我弟弟了？ 　　王凡之说，这样方便。 　　李榕说，你啊，就这点小聪明。 　　我一看算是明白了，原来我根本不是接盘，而是打算接一大顶绿帽子回家，对面就是潘金莲跟西门庆，偏偏还在那里打情骂俏。 　　我咳嗽了一声说，你们两个不是来逗我的吧。 　　王凡之摆手说，兄弟，肯定不是。这不是刚刚没说清楚么。就按照你刚才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不对。我们是很有诚意结婚的，你想要什么。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美若天仙的模特，说真的能娶到这么一个女子回家，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人要知足啊。 　　王凡之看了没说话，然后说，房子，房子对吧，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怎么样。 　　我一听才明白，对面这样的条件，肯定不会跟我租房子住，我一个傻小子还在这里穷乐和，以为捡到便宜了。 　　我说，我现在还没有买房子。不过有计划，但是也不会一开始就买一百二十平米的，我估计最开始首付只够七十的。 　　王凡之一摆手说，一百二十的，那不是比七十的要好得多。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可……房价太贵啊，一步步来还有希望。 　　那个李榕根本就没看我，一直都趴在王凡之的肩膀上，似乎不停地往王凡之的耳朵上吹气。 　　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用说了，我站起来说，要不然就这样吧，我去把单买了。 　　王凡之一愣，然后说，要走了？ 　　我看他俩亲密无间，虽然不知道什么内情，但我既不想当第三者也不想戴绿帽子，当然我也知道对面这个模特级的美女不会相中我这种穷小子。正好对方提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我借坡下驴，也算是给丽萨留面子了。 　　我说，我这个条件真的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也不想耽误你们。 　　那面王凡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突然笑了，然后说，不对，不对，这事情不对。 　　我愣了愣，然后说，哪里不对了？ 　　王凡之说，是不是丽萨姐让你来，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说，是啊，让我相亲来。 　　王凡之转头看了看李榕，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对李榕说，你看，多大个误会啊。我还以为都告诉他了呢。 　　李榕懒散地说，我饿了，快点谈啊。他不知道，你告诉他啊。 　　王凡之摆着手说，坐，坐，坐。这顿饭我请客，单我已经买过了。不光这顿饭我请客，而且刚刚那个房子，也不是让你买的，而是我们准备的。 　　我彻底傻掉了，看了看李榕的脸，她这样的女人嫁人还用准备房子？这是让我入赘？ 　　当然，虽然说起来没有什么男人的骨气，可是这等的媳妇加上豪华洋房，对于我来说就是人生的终极梦想。 　　我的终极梦想不可能实现的这么快，这肯定是阴谋，对方想要…… 　　割掉我活剥乱跳的肾然后换苹果？ 　　我捂了一下自己的后腰，有点迷糊，我说，你是说，房子你们出？ 　　这时候牛排都上来了，王凡之一面用小刀把牛排割成小块，一面说，是啊，不光是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而且给你一台迈腾，当然有点旧了，两年前买的。如果你同意，这个月底就结婚，二十八号是个好日子，已经找人算过了。酒店什么的你都不用管，你点头我们立刻去弄。你只需要到场就行了。 　　我愣了半天，我已经确定自己就是某个不入流的作者写的黄书里面的男主角了，所有的女人都会扑到我的身上，全世界的女人都瞎了。 　　我实在是有点无法接受世界的这种风格，要知道我之前的生活还是很苦闷的，难道最近我的主角光环觉醒了？ 　　李榕吃着王凡之割好的小牛排，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她大大的眼睛看了我半天说，想好了么？ 　　我说，这……这……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李榕说，我们没什么。给你生两个孩子，男女随意，每个月做一次爱，其他时间你自己睡。 　　我说，我自己睡？你不会说结婚之后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吧。那个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不会是咱们三个人一起住吧。 　　王凡之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说，这可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王凡之说，所以这才是一笔生意么。 　　我看了看李榕，然后说，虽然我没有钱，但做男人基本的自尊我还是有的。虽然跟你这样的女人结婚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可我相信没有男人会接受这种条件的。结了婚之后还要把他放在一旁的房间里，看着自己的媳妇跟…… 　　李榕突然抬起了手，然后说，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说，我误会了？ 　　李榕说，你不是跟我结婚。你是跟他。 　　我看了半天，王凡之盯着我，突然对我眨了一下眼，我妈呀一声站起来说，他……他…… 　　王凡之说，对啊，你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我啊，不是一直都是我跟你谈么。 　　我说，这……这……你是男人啊。 　　王凡之笑呵呵地走到我身旁，对我眨着眼，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慢慢地抬起了我的手，然后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说，感觉到了么。 　　我的手碰到了一团非常柔软的肉上，虽然这团肉并不大，可是真的很软。我吓得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王凡之说，你还挺害羞。 　　我说，你是女人。 　　王凡之说，要不然你以为呢？男人跟男人需要结婚么？直接同居不就行了。 　　我半天也没有弄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儿，李榕可能觉得有点无聊了，把头发往旁边一甩，然后说，丽萨真是的，这么点事儿也弄不好。直接点说吧，我们找你形婚。这个词你知道么？就是我们两个不能结婚，我倒是不在乎，她家里逼得急，所以让丽萨找一个人帮帮忙。结婚之后，她陪你睡，我不陪你。当然她一个月只有一夜在你房间。孩子的话做试管，她放我的受精卵，我放她的受精卵，然后一人生一个。你呢……你还想要什么啊，车子房子老婆孩子都给你了，知足吧。 　　李榕这脾气显然不太好，但我此时此刻还处于震惊之中，完全没有大脑去理会李榕的态度了，我脑袋翻腾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现在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有利还是不利了。 　　我的目光还是集中在那个以为是奶油小生的女人身上，我说，你叫王凡之？这不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么。 　　她说，繁星的繁，周芷若的芷，王繁芷。 第29章 危险信号 　　我这一次彻底是服了丽萨了。 　　鬼知道我在丽萨的心目中得是一个多么没用的男人，居然形婚这种事也找到了我！ 　　我咬牙切齿，可看在眼前这一对还真的有点无话可说。 　　人家把这当成一笔交易来着，不过你要说交易的话，李榕结婚陪睡可能我还有可能同意，你弄一个假小子一样的王繁芷结婚，说出来好像我还得感恩戴德一般。 　　我这个人档次再差，也不至于为一个男人动心不是。 　　我看了看李榕，又看了看王繁芷，他们两个人从表面来看，李榕美艳照人，处处好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公主，王繁芷则女身男相，对李榕疼爱有佳，在这场婚姻中的男女关系应该很明确了。 　　当然我这是很世俗的一种分法，人家恐怕不在乎传统婚姻上的男女关系究竟如何。 　　可我就是一个俗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个问题，如果李榕在这场婚姻中扮演的是女生，那么王繁芷应该对男人的抵触更加大一些，为什么不是李榕陪睡呢？ 　　我的思想的确是放在了李榕这个大美女的身上，如果李榕陪睡的话，这个条件对我还是有挺大的诱惑力的。 　　我猛然觉得脑门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再然后我想起夏瑶那张俏脸，她满脸通红地站在我的脑海中，用力地跺脚。 　　我打了一个冷战，对王繁芷说，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有什么兴趣。 　　王繁芷似乎有点失望，她说，你再考虑考虑。 　　我说，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了，你为什么不找你们圈子里的人试一试？我毕竟是个普通人，还有点保守，有点接受不了。 　　王繁芷说，圈子里的男人都有点娘，你这种款型倒能让我的父母满意。你放心，到家之后给你的钱，我们都不要。这绝对不会是一笔小数。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李榕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她说，至少一百万。 　　我一愣，然后说，什么一百万。 　　李榕说，去她家的见面礼，如果你能订婚最少一百万的见面礼，这都是你的。陪嫁的东西是我们共同所有的，到时候如果你也想分，可以分你三分之一。这不会是一笔小数。 　　我咽了咽口水，然后说，订婚就有一百万？ 　　李榕说，错了，是见面礼最少一百万，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补给你。可以吧。 　　王繁芷点了点头说，父母操心我结婚已经很久了，如果你有诚意的话，这个我可以承诺给你。 　　我说，你家里到底是…… 　　王繁芷一摆手说，如果你同意，都是一家人，自然而然会知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你也不用问了。 　　我看了看李榕在摇晃的手指，她脸上的神色有点得意，吃准了我一定会接受这么诱人的条件。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生气，站起来说，算了，我还是无法把自己卖掉，告辞了…… 　　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独自回家生了一宿闷气。 　　第二天到单位，丽萨第一时间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这一次恐怕是知道自己干什么好事儿了，对我的态度出奇的客气。 　　丽萨指了指桌上的咖啡说，我给你带来的。 　　我嗯了一声，没搭话。 　　丽萨看着我，然后说，是不是生气了？我听说不太顺利。 　　我说，领导，你这不是玩我呢么，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丽萨说，我没办法，这是人家老爷子交给我的任务，我第一不能随便找个人过去应付一下，第二呢我要是跟你说了怕你不去，那我不是完不成任务了。反正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我还以为你会答应下来。 　　我说，你为什么会以为我答应下来。 　　丽萨说，王家的家业摆在这里，王繁芷又是独生女，老子也虽然听说有几个私生子不过都没有什么竞争力。这条件之下，我觉得是一个男人都会同意。 　　我说，那可是形婚啊，人家根本不喜欢我，我对他们的意义就是……繁殖机器。 　　丽萨说，繁殖机器怎么了？男人把女人当繁殖机器这么多年，我们说过什么吗？现在这对你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那个王繁芷似乎挺喜欢你这个臭脾气的，让我问问还有没有可能。 　　我一摆手说，没有。 　　丽萨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件事儿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说，那可是要结婚的啊。这一辈子怎么过？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我就好像是第三者一样。 　　丽萨说，你不会离婚么？ 　　我愣了半天说，还可以离婚？ 　　丽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为什么不能离婚？这个年代谁结婚就是打算过一辈子的？你只要贡献完了你的功能，让人家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让王家有个合格的继承人，那么你想离婚谁管你啊。也就几年，你分个几百万，说不上还有一套房子，原始积累也就完成了。到时候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 　　我说，可是我的孩子，那我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丽萨说，孩子？那还是你的。你想一想，就算你将来混得什么也不是，你还是孩子的爹。那个孩子可是要继承王家家产的人，你作为他的爹会吃亏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结婚离婚都是一种形式而已，男人在这上面还拎不清。 　　我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觉得结婚就是要过一辈子，两个人在一起要真心真意。结婚不是什么形式，而是一种仪式，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彼此守护，不离不弃的仪式。 　　丽萨一愣，我看到她的脸色突然通红，似乎打算动怒了。她上下扫了我几眼，那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闪光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丽萨的脾气可是不受我控制的，我缩了缩头，正考虑要不要站起来夺门而逃的时候，丽萨突然叹了口气，她说，你真的这么想？ 　　我只能咬着牙硬撑了，我说，我觉得婚姻很神圣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些丑恶了，我实在不想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上再抹黑一笔。 　　丽萨说，你知道多少人为了王家的家业可以付出一切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管他们家是谁，有多么的有钱，我都不在乎。我只做好我自己，只让自己心满意足地过着平凡的日子也就算了。 　　丽萨说，那个李榕，你见过了吧。 　　我点了点头，丽萨说，她很漂亮，而且是我的大学同学，跟我一个寝室住了四年。 　　我一愣，然后说，那她不是…… 　　丽萨说，是啊，她比王繁芷大了八岁。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我下巴都要掉了，我说，什么？ 　　丽萨说，李榕就是个狐狸精，她勾引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在上学的时候让我们整个系的男生为她神魂颠倒，整天都有人为她大打出手。到社会之后，李榕出入豪门绯闻中，为自己混了一个千万的身家，可是还不满足，最终……找到了王繁芷。 　　我说，她是……为了钱？ 　　丽萨说，我都告诉过你，为了王家的产业，很多人都会付出一切。王繁芷对李榕的爱已经超过了一切，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冒犯李榕。可是我对李榕很了解，她早晚都会伤了王繁芷这颗纯净的心的。王繁芷喜欢女人并没有什么错，这都是天生的，可是她爱上的却是一个一定会伤害她的女人。我就觉得她有点可怜。 　　我说，可是这……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丽萨说，的确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跟你说两句，毕竟这话我也没有办法跟第二个人去说了。既然是这个结果，那么我也了解到你的心意了，我会告诉他们的。 　　我说了一声谢谢，拿起咖啡站了起来，丽萨低声喂了一下。 　　我转过了头，她低着头，似乎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然后她的声音很细，如同蚊子一般，她说，你真的觉得婚姻是一种仪式，不是一种形式。 　　我说，是，那都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丽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么？ 　　我一愣，握着咖啡杯的手开始颤抖，我的话似乎触及到了丽萨内心什么私密的地方，而我知道她这个秘密对我说出来，我碰到的恐怕将会是另一个丽萨。 　　眼前这个严厉的丽萨我还可以忍受，如果真的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丽萨，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一个老女人啊，尤其是春心大动，娇艳弱地的老女人。 　　老天爷，饶了我吧。 　　我真不喜欢年龄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女人。 第30章 手机丢失 　　我站在荒原，仰头看着那巨兽长着血盆大口，雪白的牙齿闪着寒光，粉红的口腔中布满了苍老的条纹。 　　我的身上冷汗已经渗出。 　　我不能听到怪兽的心声，否则给我带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手中握着咖啡，大脑缺氧，眼看着丽萨面色绯红，那架势真的是打算把心事吐露给我。 　　此时此刻，我如何才能逃脱？ 　　咖啡突然之间顺着我的衣服浇了下去，是很笨拙地将自己的上身淋透，然后我啊了一声，丽萨低头想要说心事，抬头一看到我已经湿身了，她一愣，突然笑了，她说，笨手笨脚的。 　　我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急忙说，我出去换身衣服，这太狼狈了，对不起，对不起，失态了。 　　丽萨白了我一眼，摆了摆手，我逃命一样跑了出去，在工位上拿出了备用的衬衫，跑到男厕所换了一个遍，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电话正在响。 　　我一看是小桥的，这时候他主动找我肯定是招标的事儿，我急忙接了起来，那面小桥只说了一句见面谈，老地方。 　　我这面连忙跟丽萨汇报，丽萨看了看我，眼神中包含着说不出来的什么东西，再然后她说，你能搞定么？ 　　我说，能吧。您…… 　　丽萨说，上一次你就差点没搞定，这一次确定不用我出马么？ 　　丽萨跟我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我刚刚大义凛然说的那些话触动了她的哪根筋，现在我只感觉有点冷，有点可怕，现在的丽萨比之前恶狠狠训斥我的丽萨更要让我心里哆嗦。 　　我真的没有兴趣玩什么办公室恋情，也没有什么色相去牺牲给领导，最关键的是我这个人真的是打算结婚的，我对婚姻的神圣与爱情观的纯洁绝对可以拿婚姻小标兵奖状了。 　　而要让我结婚的话，我绝对不会选择一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女人啊。 　　我也不敢接茬，想着老女人总是会有春心大动的时候，我就当是她发春了，自己假装不知道的好。 　　丽萨毕竟是领导，她质疑我的能力，我也不好跟她硬犟。我说，上一次还不成熟，多亏领导出马，这一次我应该没问题了。毕竟跟领导学习这么多年。 　　丽萨说，上一次你不成熟，这一次你就成熟了？没看出来啊，还是觉得很……嫩……稚嫩。 　　在我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丽萨舔嘴唇的情形了，我急忙摇了摇头说，没问题，没问题，请领导放心。 　　丽萨点了点头说，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你去吧，把标书弄清楚了，价格这东西一定要敲准，哪怕数字差几百的话，后果你也知道会有多严重。 　　我们这招标是按每台机器的价格来的，机器分无数种，价格从几十万到几千块，每一个的功能都不同。丽萨说得没错，我们招投标如果能知道对方的心理价位的话，我们就可以基本上确定每一台的单价与功能，再然后给出一个很符合对方心理预期的方案与其他厂商竞争。 　　当然每一家都这么做，我们的优势就在于跟M公司是多年的老搭档，不光我跟小桥这样的人有交情，上面的领导也跟上面的领导有交情，在相同的条件下他们肯定会优先选择我们。 　　但，数额这东西还真就只能通过小桥给我们。 　　因为小桥的上面都是M公司不可以牺牲的领导了，这样的领导绝对不可能亲自去做吃里扒外的事儿，这也是各种助理存在的意义之一。 　　领导是不会做不利于公司的事儿的，但有些事情对公司无害对自己还有利的事儿肯定是很多人都想要做一做。所以我相信小桥给我们消息，也是背后有人支持的，这中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是我这种小角色能够理顺的。 　　当然我搞定小桥就行，我中午就跑到了那家常去的日本料理，跟小桥吃了一个388的商务套餐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结束的时候淡淡地问道，十万，OK？ 　　这个数额在我们的预算之内，我连忙点头，小桥转手就在我的手机上发了一个帐号，然后我把帐号跟数额转给了丽萨，果然饭还没吃完小桥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跟我碰了一杯说，合作愉快。 　　我急忙把清酒倒进了肚子。 　　小桥说，回公司发给你，彩信没问题吧。 　　我连连说没问题，这面送走了小桥，那面一看时间还真的是挺宽裕的，我刚刚替公司花出去十万块，顿时觉得有点心疼，这钱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转手就给别人了，想一想人家赚钱还真的是够快的。 　　我暗自羡慕一番，上了公交，打算晃荡回公司，也算是省下一笔开支。 　　还别说，好久没坐公交车，这上面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我本来以为现在地铁网络那么发达，公交车应该没什么人了，但我真的错了，这上面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去，手机响了，彩信发了过来，我扫了一眼，公司内部文件，没有任何问题。 　　我这面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这事情顺利做完，对于我来说不算大功也算是小功了，最近感觉运气一直都不错，生命中出现了夏瑶这个小美女，然后还有富二代要跟我形婚。 　　除了丽萨打算生吃活剥了我之外，我还真是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就是跟陈二狗的关系有点冷淡…… 　　一想起陈二狗，我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我真的很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只是误会渐渐加深，还偏偏让人无法解释。 　　我想起陈二狗说让我把招投标的标书给他看看，毕竟他最近可能也要用到。 　　想到这里觉得这绝对是缓解我们关系的一个大好时机，当时就把彩信转发给了陈二狗。 　　做完这事儿，觉得心里更加的轻松，心情好到几乎想要跳起来拥抱这个世界。 　　不过公交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能跳起来恐怕也落不下来。 　　好不容易晃荡到公司，我被公交车晃得膀胱都要碎掉了，到工位上把包往座位上一扔，一溜烟地跑进了厕所。 　　还真是轻松啊。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美好，高高兴兴地放完水，回到座位，想着要把文件下载到电脑上然后邮箱传给丽萨的时候，一摸包就感到心里一哆嗦。 　　我连忙把包放在桌子上，前前后后翻了一个底朝天，手机没了。 　　最关键的时候，我的手机丢了！ 　　那里面有最重要的文件。 　　刚刚公交车上人太多了，我又是许久未坐，还真的是忘记公交车上防贼这么简单的道理了。 　　我冒着冷汗坐了半天，这可是公司花了十几万买回来的内部资料，要是真的丢了，我该如何交代？ 　　陈二狗凑了过来说，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一看到陈二狗，眼前一亮，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我发给你的标书，你收到了么。 　　陈二狗点头说，收到了。 　　我说，没有删除吧。 　　陈二狗说，你需要我删除么？那我现在删啊。 　　我恨不得跳起来给陈二狗几个热吻，我说，别，别，帮我发给丽萨。 　　陈二狗说，我发给丽萨？ 　　我说，用我的邮箱，我的手机丢了，幸好发给你了。否则我真的傻逼了，说不上会让公司开除。 　　陈二狗哦了一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说，坐公交车了，忘记小偷多了。快点发啊。 　　陈二狗说，你把邮箱的帐号密码告诉我啊，否则我怎么发。我这个老三星，必须用我的电脑里的那个软件。 　　我急忙把邮箱的帐号密码写给了陈二狗，这面本来打算看着陈二狗给丽萨发的，结果那面丽萨估计是看到我回来了，站在办公室门口向我摆了摆手。 　　我对陈二狗说，你赶快发过我，肯定是管我要资料呢，我就说你发给他了。 　　陈二狗点了点头，我跑到丽萨的办公里，丽萨这次不春心大动了，而是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态度。 　　她说，东西呢？ 　　我急忙说，我回来发现电脑有问题，让陈二狗发给你了。 　　丽萨皱了皱眉头说，这是需要保密的东西，你怎么假手于人？ 　　我说，二狗啊，没问题的，都是老员工了。 　　丽萨说，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好，不过这里是商场，商场如战场，什么人你都要小心点。 　　我说，上阵亲兄弟呢，是吧，商场战场都要讲一个人情。 　　丽萨也没理我，看了看自己的电脑，点了几下鼠标说，好了，收到了，我这就跟公司汇报，你那面准备具体工作吧。金融风暴之后公司的业绩一直都不好，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会倒霉的，懂我的意思么？ 第31章 不同 　　手机丢了心情很不好，不过手机也实在是太破了，最高档的功能就是彩信，连QQ都聊不了。 　　这台诺基亚是我刚到上海买的，在当时算是高档手机，拿出去也觉得金光闪闪，可这手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结实了，结实到公司都要破产，要不是这次丢了，我估计它活的时间比我都要长。 　　所幸这一次我先把东西发给了陈二狗，才没有出事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这面跑到营业厅打算去补办一张电话卡，顺便换一台好手机，可到了营业厅傻眼了。 　　我补办不了电话卡。 　　之前的电话卡不是我的名字，而我这么多年交手机费都是在网上，基本上把这茬给忘记了。 　　刚刚来上海的时候，手机监管的还不严，而我刚刚毕业，第一份工作又有点……推销性质，当时公司统一给办的电话卡，都不是自己的名字，按照公司的传统是为了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那个公司我没干多久就辞职了，电话卡留了下来，用起来是不是自己名字没什么差别，一直到了今天丢了补办的时候，这才发现有大问题了。 　　营业厅说也不是不能补办，不过必须要先用连续几个月的存话费凭证改成我的名字，然后才能补办。 　　问题是我都是在网络上缴费，话费发票必须要在营业厅才可以，所以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办了一张新卡。 　　新卡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许许多多人的号码我都没有了，同事朋友的还好说，总能想办法找到，但许许多多只跟我有单人交集的电话号码就完全消失了。 　　例如夏瑶的手机号。 　　这个小丫头跑出去那么久，也不给我打给电话，结果现在好了，给我打估计也打不通了。 　　我回到公司有点丧气，老觉得夏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而我偏偏接不到。夏瑶说不上会伤心，以为我抛弃了她，或者以为我在家里偷着干什么了。 　　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事实，可我就是忍不住要去想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我在她出门的期间惹了一对同性恋外加一个老处女，可是我还是满脑袋都是她的影子。 　　尤其是当我知道她联系不上我的时候，我的思念如泄洪般奔涌而出，弄得我满脑袋都是她的俏模样。 　　可我也真的没有能耐联系到夏瑶，只能选择默默地等待，等待着她从美国回来。 　　希望她还没有忘记这个房子，这个家，以及房子中的我。 　　在这种盼望中，又过了一周，转眼到了周日，我实在是觉得人生好无趣，上班的时候还好一些，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老觉得空落落的，我的生命中绝对少了点什么东西。 　　缺爱。 　　对，我绝对是缺爱了。 　　在家里心闷，又无处可去，只好下楼转了一大圈，吃过中午饭的时候回来，远远地看到一个模特站在小区里，似乎在找什么地方，整个人来回张望。 　　这模特看起来还真眼熟，我抱着对美女欣赏的正常心态在她的身旁走过，只觉得这模特岁数有点大了，可是每一方面看起来都完美无缺，长发墨镜连衣裙，高高的个子笔直的腿。 　　我在她的身旁路过后，本来还想着怎样回头再看一眼可以看起来不那么的猥琐，却听到她在我的身后喊了一声，丁凡？ 　　我一愣，转过去见她把墨镜摘了，居然是李榕。 　　对，就是那个狐狸精。 　　丽萨口中的李榕是一个游荡在高层社会的交际花，凭借着美丽在上流社会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本来年龄大了，恐怕不太符合富商们的口感了，偏偏又找了一个富二代小鲜肉。 　　对方要是男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女人。 　　李榕为了钱连自己的兴趣都改变了。 　　我看到李榕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小区里面住？这个小区虽然高档，可也就是对于我这种人，对于李榕这样的人来说这里只是一个低端社区吧。 　　我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住？ 　　李榕说，巧什么巧，我是来找你的。你小子住的地方还不错啊，挺有钱的。 　　我说，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李榕嘻嘻一笑，然后说，丽萨是我的老朋友啊，她当然什么都告诉我。走，去你家里坐坐。 　　我一看这大美女风风火火的模样，我还真怕上去给我办了。要说这么一个美女模特我真的不吃亏，可是我答应过夏瑶不往家里带人，尤其是女人。现在夏瑶联系不上我，如果再知道我违反了约定，必然会恼羞成怒。 　　我支吾了一下说，我没有带钥匙，要不然也不能在小区里兜圈了。你有事儿？ 　　李榕说，废话，当然有事儿了，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到家里坐吧。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家里有女朋友？那你还相亲。 　　我摆手说，不是，不是，真的没有带钥匙。我们去外面的咖啡厅坐坐吧。 　　李榕说，好吧，你请客。 　　我说，当然，当然。 　　李榕婉然一笑，然后居然把手臂放在了我的臂弯里，搂着我就出了小区的门。 　　我还真是对这种奔放型的女人吓了一跳，上了咖啡店，我看李榕看我目光里面好像有电，有些不明所以，她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看上我，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李榕喝了一口果汁，然后说，那件事儿你不考虑一下么？ 　　我说，我已经说过了，不想考虑。 　　李榕说，我这一次私下找你来，就是想要劝一下你。为什么那么傻呢，结婚生子，家大业大，这不都是男人想要的么。你说自己的老婆不爱你？可你看看那些个结婚的有几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再说了，男人靠老婆都是会厌倦的，给你一个天仙一般的老婆放在家里，你也出去找女人。现在不是更好，想出去找就出去找，没有人管你。 　　我说，可这样就不叫婚姻了。 　　李榕说，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我说，婚姻至少要让里面的人幸福。 　　李榕说，对啊，就是要让里面的人幸福，婚姻可不是枷锁，也不是囚室。是不是。 　　我没想到李榕会这么说，点了点头说，是啊，你说的很对。 　　李榕说，可是男人怎样才能快乐？给你一个黄脸婆让你看一辈子，每天吃糠咽菜天天吵架，你就快乐了？你再想象一下你将会面临的生活。首先你很有钱，然后你有老婆，再然后这个老婆还不限制你出去乱搞。并且，我告诉你，你会有两个老婆。 　　我愣了一下说，两个老婆？ 　　李榕压低了声音，她说，小芷对我太好了，她不会允许别的人碰我，不光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我也心疼她，明明她更不喜欢男人的。我是过来人，我了解男人都是什么东西。你看看我…… 　　李榕用手在自己的线条上捋了一把，然后她说，你看到了么，这身材跟这脸蛋，都是男人最梦寐以求的东西。我还悄悄的告诉你，我对付男人的招数，要比你看过所有的电影加起来还要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李榕那种类型的，可是还有我，只要李榕不在家，我随便陪你……你满意了么。 　　我觉得面红耳赤，体内的火几乎在她刚刚的神情动作中迸发出来，李榕真的是太了解男人了，她的语气音调跟身上的动作，让我这个男人脚软心跳。 　　我说，你说的是……你也陪我？ 　　李榕说，不过这可不能让小芷知道。你就当是金屋藏娇了，我这样的女人藏在老婆的眼皮下面，不是更让男人刺激么？小芷今年是必须要结婚，可是自从看了你之后，我觉得她似乎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心思了。老觉得其他人的心思太不正。富人都是这个毛病，觉得别人都是奔着她的钱来的。 　　我说，我要是结婚也不是真心啊。 　　李榕说，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是矮子里面挑大个，她反倒觉得可以信任你。既然她有这个心思了，我又不想让她今年结婚不成，所以就过来跟你谈谈条件。 　　我说，你只有这个条件么？ 　　李榕似乎生气了，她说，我这个条件还不够么？告诉你，这比你那些钱值钱多了，你懂么？ 　　我说，我懂，我懂。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 　　李榕一愣，她说，你不会是想要先验货吧。可以啊，去你家，我保证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第32章 夏瑶回家 　　我说，不，我的确是很期待，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个简单的爱情，一个简单的婚姻，我不想让我的婚姻跟电影一样刺激。所以……你很美，是每一个男人的梦中情人，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你的条件。这个问题在我，不在你。 　　李榕盯着我，突然语气软了，她说，小芷要是今年不能结婚，她的信托基金就会被收回，那里面有她母亲留给她的几千万存款跟公司股份，她必须今年结婚。就当帮帮我们了，可以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想要，我这个人追求很简单。我喜欢钱，那么我就用自己的手去赚，我想要爱情，那么我就用自己的心去追求。钱跟爱情我都喜欢，可它们是两件事儿，不是一件事儿。 　　李榕说，不，它们是一件事儿。没有钱，你永远也得不到爱情，穷人的爱情都是悲剧，是他妈的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说，可是王繁芷有了钱，她也只得到了你的爱情，你对她的爱情，是真的爱情么？ 　　李榕咬着牙说，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懂什么？ 　　我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不懂。但是我的世界你也理解不了。不是所有的人价值观都跟你一样，对于我来说，钱跟爱情都是我想要的，但它们是两件事儿，我不会一起得到。所以，我祝福你们，也祝福她早点找到真正爱她的人。 　　李榕突然笑了，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对我说，你错了。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给予爱的，一种人是接受爱的。你觉得我不爱小芷她就不幸福了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光是爱别人就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些人感动了自己，她给别人的爱让她们有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爱情远比你复杂得多。 　　我说，我反倒觉得错的是你，你错在一直以来把爱情当成一方面的事儿，你或许付出很多，被很多人爱过，但是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李榕说，你一个小毛孩子要跟姐姐讲什么爱情观么？ 　　我说，这我可不敢，我只是对你说，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人的。两个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慢慢变老，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任何把爱情归结于一个人的故事，认为一个人的付出可以感动天地感动自己，认为这就是爱情的话，我觉得幼稚的是你啊，阿姨。 　　李榕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说，今天这个婚，你必须给我结，否则我有你好看。 　　我懒得理胡搅蛮缠的女人，说了一声对不起，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礼貌，离开了咖啡厅。 　　等到我进入小区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又一个人影闪了出来，矮矮的个子长长的头发，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这是我魂牵梦绕的影子，她不是要去美国一个月么？怎么刚刚过半就回来了？ 　　我高声喊道，夏瑶。 　　那个身影转过了头，带着一脸的茫然。 　　果然就是夏瑶。 　　我欣喜若狂，快步走过去，突然听到后面有高跟鞋奔跑的声音，然后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李榕在我的身侧喊道，丁凡，今天这个婚你必须给我去结，否则我有你好看的。 　　我愣了半天，看到夏瑶一脸复杂的神色，我吓坏了，这个误会我又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可是李榕抓住我的肩膀不放。 　　我用力甩了一下，对李榕说，你不要胡搅蛮缠，可以么？ 　　李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瑶，用力地一跺脚，指着我说，你等着，今天的羞辱，我十倍给你奉还回来。 　　夏瑶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看着我甩开了李榕，我真挺害怕夏瑶刨根问底的，结果她就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我。 　　李榕气呼呼地离开了，我看着夏瑶心虚得很，感觉就好像是偷情被抓住的老公一样，我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整件事儿，但夏瑶没有问。 　　而且我这才注意到夏瑶是拉着箱子回来的，很明显还没有回房，我急忙伸手接过了拉杆箱，对夏瑶说，怎么不回家。 　　夏瑶嗯了一声说，家？ 　　我说，对啊，咱家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时差没有倒过来。 　　夏瑶又哦了一声，没吭声，我跑过去按开了电梯，按下了20层，结果夏瑶伸手按下了26层。 　　我立刻意识到夏瑶生气了，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这一次真的很严重了，她已经不打算跟我合租了。 　　我有些手忙脚乱，对夏瑶说，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刚刚那个是误会啊，那个女人是……精神病，这几天缠上我了，说什么都要结婚。 　　夏瑶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我说，有……没……有关系呢？那个，不是我们合租的时候有过约定么，我绝对不是想要往家里面招人，真的，她就是疯子，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肯定不会住到咱们家的。 　　夏瑶哦了一声说，丁凡吧。 　　我又是一愣，然后说，你不是出国几天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怎么会啊，不是咱们两个合租么。谁会不认识室友啊。 　　我点了点头，可夏瑶的态度让我心凉，说话也透着一种阴阳怪气跟距离。 　　这可绝对不仅仅是我心中有鬼的问题了，夏瑶绝对对我的态度开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不过我也是自作自受，虽然这一次还是误会，但被一个模特当街威胁结婚，这种误会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电梯停在了二十楼，我还挺害怕夏瑶不肯跟我回家的，这面扯着她的拉杆箱也没有松手，而是直接下了电梯。 　　夏瑶果然跟着我下了电梯，一言不发地跟我到了门口，我一面摸钥匙一面问，你怎么回来不打个电话。 　　后面的夏瑶没吭声，而我急忙说起了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电话丢了，电话卡也换新的了。当时没有你的手机号就没有告诉你了，那个，对不起，你肯定是打电话了，我没有收到。 　　夏瑶嗯了一声，跟我进了屋子，她在门口站了一下，我把拉杆箱给她送回了房间，站在门口说，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夏瑶说，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刚才的事儿，我觉得需要解释一下。 　　夏瑶又笑了一下，然后说，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解释你的私人问题么？ 　　我一愣，然后说，不需要是不需要，可是我觉得你有点生气了。 　　夏瑶说，我为什么生气呢？ 　　我说，我……我也不知道。 　　夏瑶站在门口对我说，放心，我没有生气，我要休息了，你不会突然闯进来吧。 　　我摆手说，不会，不会。 　　夏瑶说，那就好，你要是敢闯进来，你知道后果的。 　　我说，我知道，让警察叔叔带走我。 　　夏瑶说，我不是那么温柔的女人，我会直接让你变成残废的。 　　夏瑶的目光有点冷冰冰的，还真的跟之前判若两人。要知道之前的夏瑶似一股春天的火苗，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老能在她的眼神中看到火辣辣的活力。 　　而此时此刻的夏瑶突然就变得冷冰冰的了，身上似乎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就好像是一座冰山猛然立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自己让夏瑶生气了，但女人真的很难哄，她们生气从来不说自己因为什么生气，偏偏让你自己找原因，问你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有些时候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生气，反而责备男人笨拙以及不会关心。 　　我的确是有点挠头，看到夏瑶把门关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当然更显股本明白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只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是惹到大麻烦了。 第33章 樱花 　　惹祸了，惹祸了，惹祸了。 　　惹大祸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心焦，可我真的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夏瑶一直以来对我都很热情，就算我偶尔偷窥一下，闯入她的房间，她总是很温柔地想要警察叔叔收拾我。 　　可绝对没有想让我残废的想法。 　　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夏瑶从美国回来，似乎变了一个人。 　　我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温度。 　　而且她说的那一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夏瑶真的生气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为女人的脾气感到挠头。 　　都说女人似水，温婉可人，可根据我的观察，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任何像水的女人。 　　绝大多数女人就是止咳糖浆，浓烈的药味中还混杂着一丝甘甜。 　　可这个甘甜也就是入口那么一瞬间能让你感觉得到，其他的时候，从你体内反射出来的都是浓烈的中药味。 　　这就是女人。 　　所有美好的词语都是女人为了麻痹男人自己创造出来的，真正的女性都是……比男人净化程度更高的外星人。 　　一个男人这种野蛮种族永远琢磨不透，只能当成神一样供奉的另一个种族。 　　我现在就有了自己的图腾，那就是夏瑶。 　　虽然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我真的很心虚，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让夏瑶不舒服了，她生气有生气的道理，可我偏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甚至都不知道需要不需要解释。 　　我琢磨不透女人，只好自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卧室中躲起来，好像是一只兔子一样竖起自己的耳朵。 　　夏瑶刚刚下飞机，肯定是很累的，毕竟中国到美国的距离我琢磨怎么也要比铁岭到上海远，每一次我来回奔波都觉得身体散架般，更不要说夏瑶那种娇小的女孩子了。 　　我想着夏瑶怎么也要大睡一场，这面琢磨到底该如何解释，如何开始解释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我需要不让自己那么迫切也不让自己那么害怕。 　　当然也不能上来就装逼，否则一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女性吵架奥义，我也就鳖犊子了。 　　这面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个多小时后，夏瑶居然出了房间。 　　我急忙跑了出去，听到了洗澡间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估计是时差问题，所以没有睡着。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夏瑶出来，我已经想好第一句话怎么说了。 　　招呼很重要，我会先学周杰伦，摆着手说，呦，不错呦。 　　再然后我会很冷峻地坐在那里，仰着头，淡淡地说，你回来了啊，晚上吃点什么。 　　夏瑶如果还不理我，那么我装成很高傲地说，好久没有吃家里饭了吧，要不然我下面给你吃？ 　　如果夏瑶依然无动于衷，那么我就跪下。 　　我就不信三部曲征服不了她！ 　　既然有计划就好办了，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气势上肯定不能输。 　　不过这小妮子洗澡还真慢，我的二郎腿都麻了，才听到她的歌声。 　　夏瑶似乎心情不错啊，我听着她一面唱这歌，一面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我眼睁睁地盯着过道，一只手向上扬起，打算说一声，呦，不错呦。 　　妥妥地周董范。 　　夏瑶哼着歌走了出来，我的手举着，刚要打招呼，可是牙齿猛然闭合，差一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夏瑶居然是…… 　　那么就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夏瑶穿着白色蕾丝边内裤，长发顺着光滑的背垂下，她手中拿着一个很小的背心，背心湿漉漉的看来是刚刚洗完。 　　她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低着头一直都在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小背心。 　　那背心跟内裤显然是一套的，也是白色蕾丝边，团在她的手中就好像是一捧白色的雏菊。 　　夏瑶一面摆弄着背心一面转向了我，她抬起了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我同时也看到了她胸前的点点春光。 　　那是如樱桃一般的春光乍泄，我就好像是在粉红色的樱花中穿行，在满是硕果的樱花树下翘首观望，我看到粉红花瓣在自己的身旁点点落下，春风包裹着幽香环绕了我。 　　整个世界一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夏瑶眼睛瞪得很大，嘴半张着，整个人好像是坏掉的玩偶。 　　我高举的手晃了晃，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不过一直以来在肚子里酝酿的台词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呦，不错哟。” 　　夏瑶一声尖叫，嗖一下转身往后就跑。 　　夏瑶这种突然的奔跑我看过很多次了，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 　　果然夏瑶两步就摔在了地上，两只手也不知道保护自己，而是拼命地前伸。 　　鬼知道什么样的人类会这样的摔倒。 　　我看到夏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感到心中一痛，甚至在脑海中闪现出了樱桃破碎，绯红的汁液飞溅的画面，再然后我看到夏瑶的右小腿后知后觉般举了起来。 　　小腿的举起让大腿根部自然形成了一个褶皱，白色的蕾丝镶嵌在这个褶皱里，好像是奶油蛋糕的最最诱人的花边一般，实在是让人垂涎。 　　我没敢冲上去扶起她，毕竟她半裸着，我这样很容易被当成揩油。 　　当然我也是因为某些部位有点尴尬，它站得比我猛比我早，对于这样的英雄好汉我一向都是敬佩有佳的。 　　既然它站了起来，那么我绝对不站起来。 　　在这种英雄奇怪下，我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夏瑶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卧室。 　　我很尴尬地在那里坐着，根本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离开，应不应该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会儿夏瑶收拾妥当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气鼓鼓地看着我。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她不光脸是粉红色的，甚至连脖子也是粉红色的。 　　我偷偷地向下看了看，我很确定她连露出来的雪白脚丫此时此刻也有些粉红。 　　夏瑶站在那里，目光有点恶狠狠，我有些心虚，可是还不敢站起来，否则让人看到就更心虚了。 　　我缩了缩脖子，然后说，你……刚刚…… 　　夏瑶一拍门，恶狠狠地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点了点头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夏瑶一跺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蛋说，你是个流氓。 　　我说，这事儿真的似乎大概八成可能也不应该太怪我吧。 　　夏瑶说，怎么不怪你？ 　　我说，你自己走出来的。你…… 　　夏瑶说，我习惯了，刚刚睡觉睡糊涂了。以为没有人……你……你……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说，你看，你刚刚从美国回来，我当然是想跟你说一说话，看看美国到底怎么样，美国人民是不是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然后晚上一起吃个饭。 　　夏瑶说，你……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夏瑶还是捂着脸，然后跺脚说，那你为什么说不错呦。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对啊，我到底为什么说不错呦，我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看夏瑶有点着急了，生怕她哭出来，我急忙说，这不是这几天光看周杰伦来了么，结果学会了这句话。我……我……你也知道我不太擅长说话，我想着……这么切入话题不是比较好么，无论你穿什么衣服出来，我都夸你……可我没想到…… 　　夏瑶说，你还是看到了，你就是个色狼。 　　我说，我没看到，没看到。 　　夏瑶说，那什么不错哟。 　　我说，都不错，都不错。 　　夏瑶恶狠狠地喊道，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然后重重地把门摔上。 　　只留下了愕然的我。 　　这事儿也能怪我？ 　　其实我也挺想装成一个受害者的，可我也真的是很爽。 　　夏瑶刚刚回来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个礼物。 　　我真的是…… 　　好吧，不得不承认，什么都是值得的。 　　无论女人是水还是止咳糖浆哪怕是苦得要命的中草药，男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就凭刚刚看到白色的雏菊与粉红的樱桃的激烈碰撞，就足以让男人为了这种景色而去征服这个世界。 第34章 幸福感 　　丑女人才需要讲道理。 　　夏瑶这样可爱的女人一点都不需要讲理。 　　我这还真不是性别歧视，这是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你看现在夏瑶根本就不讲道理，你说她光着身子跑出来，一句习惯了家里没人就把我打发了。 　　我心灵的创伤不光不想着弥补我，还站在门口凶巴巴地吼了我一大顿。 　　我就是不生气。 　　对，就是不生气，反倒有点小窃喜。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夏瑶的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估摸着她是不好意思再出来了。 　　可是我怎么办？ 　　想了半天，觉得男人虽然吃亏了，可是还是要大度一些，谁让我是男人呢。 　　不是说你光着身子污染了我的眼睛，我就小肚鸡肠地生气，你不理我你吼我，可我还是要让着你。 　　对，我就是这样大义凛然地男人儿。 　　坐了半天觉得赔礼，不对，原谅别人也要有一个原谅别人的态度，所以我拿起衣服屁颠屁颠地跑到楼下买菜去了。 　　我这个人优点不多，不过会做饭，并且手艺不错。 　　在楼下买了许多菜，想着夏瑶好久都没有吃过中国的食物了，想必外国的西餐养育了她今天这种豪放的性格。 　　看来我为了以后少被人占点便宜，还真得用中餐哺育她一下。 　　中国的女孩子嘛，还是应该穿着衣服在房间里乱跑的，至少也要穿个肚兜嘛。 　　一想到肚兜，我的脑海中就闪现出夏瑶手中那捧雏菊，不知道这样单薄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白色的蕾丝穿在夏瑶那般雪白的身体上，配上乌黑的长发，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色？ 　　我实在是不能继续想象下去了，否则我又不能站起来回家了。 　　我勉强地买完了菜，可是脑海中都是夏瑶的身影，雪白的身躯在我的脑海中嗖嗖乱窜，一刻也不消停。 　　尤其是我发现我个人的一个小癖好。 　　我发现我喜欢蕾丝胜过丁字裤。 　　这是真的，以前几次碰到夏瑶换衣服，她总是穿着丁字裤，我以为自己非常喜欢，当然我也是真的非常喜欢。 　　可是这一次一比较，我发现自己对蕾丝简直是一种狂热。 　　如果有机会，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猥琐的话，我就把我房间的窗帘跟床单都换成蕾丝的。 　　每天荡漾在蕾丝的海洋中。 　　这美景我都不敢继续想象。 　　我上了楼，本来挺害怕夏瑶趁着我买菜之后离开的，毕竟她看起来很生气。 　　不过回家之后发现门廊的地方一切如故，夏瑶的鞋子依然摆在那里。 　　发现这一点我很开心，跑到厨房二话不说做了四个菜，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分别是红烧排骨、番茄鸡蛋、凉拌黄瓜，以及我今天特意为夏瑶准备的，圣女果拌苦菊。 　　对不起，我实在是忘记不了那样的景色，我不能用樱桃配白菊这样直接的菜品来展示我刚刚看到的美景，只能委婉点了。 　　希望夏瑶不会发现。 　　据我所知，每个男人都有小心思，而且都是龌龊的小心思，当然每一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我估摸着也就我这么机智跟文艺。 　　能够把樱桃与白菊这样的画面在一个餐盘中表示出来。 　　看到我的作品，我脑海中的想象力又开始脱缰狂奔了，我无法抑制地站在那里盯着那盘菜，然后从新看到了夏瑶从卫生间出来一直到她奔跑倒地的全过程。 　　就在我嘿嘿傻笑的时候，身旁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她问我，笑什么呢。 　　我说，嘿嘿嘿。 　　她又问，一盘凉菜，有什么可笑的。 　　我一转头，打了一个冷战，夏瑶出来了，穿戴整齐，正歪头看着我。 　　脸上有笑容，手中没有刀。 　　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有些慌张，指了指那盘菜说，这可是我祖传的手艺。 　　夏瑶说，这盘凉菜是你祖传的手艺。 　　我连连点头说，对，对，这是我爷爷在宫廷当大厨的时候流传下来的。 　　夏瑶说，我就不问你爷爷几岁当的宫廷大厨了，我就问你这圣女果才出现几年？你家里是不是还祖传贴膜来着？ 　　我有些尴尬，然后夏瑶在桌子旁钻了一圈，我听到了她的肚子咕咕地开始叫了起来。 　　夏瑶也没有坐，就在桌子旁站着，我说，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啊。饿了吧。 　　夏瑶说，你这是给我做的饭么？ 　　我点头说，是啊。 　　夏瑶说，咱们两个不就是合租的么？ 　　我又点头说，对啊。 　　夏瑶说，那你为什么给我做饭？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以前不是也给你做饭吃嘛？你不是也给我做饭么？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这笑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我说，你笑什么。 　　夏瑶说，我笑的是，我给你做饭是不是只让你喝粥来着？ 　　我说，对啊，也不对，又一次你还给我煮方便面了。你这是怎么了？ 　　夏瑶一摆手说，去了太久美国，天天事情太多，有点乱。那我可吃了啊。我真吃了啊。 　　我看夏瑶的样子有点愣，夏瑶怎么出国一次，变化这么大？以前的夏瑶那可是三番五次半夜闯入我家里面，见什么吃什么的主。 　　这一次回来，为什么这么含蓄了？ 　　不会是几天没见面就觉得生分了吧。 　　夏瑶伸出了筷子尝了一口排骨，然后点了点头说，没看出来，你的手艺还不错啊。不过酱油有点多了。 　　我吃了一口，发现自己的水平依然是那么完美，我说，你都不会做饭的人，还批评别人？ 　　夏瑶说，谁说我不会做饭？ 　　我说，算了吧，你就会做粥。 　　夏瑶说，哪天心情好，我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说，快点吃吧，尝尝我这道菜，这可是我祖传的。 　　我很期待夏瑶尝一尝圣女果拌苦菊，看着她的筷子慢慢地接近翠绿的苦菊，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加速。 　　夏瑶尝了一口，然后说，又苦又酸的，不好吃。不如这个排骨。 　　我说，平时你不爱吃肉，我才特意做了这么多凉菜。你今天怎么还吃肉了？ 　　夏瑶说，我就是想吃肉。怎么了？请人家吃饭，还怕人吃得多啊。 　　我有些失望，真的很期待夏瑶多吃几口我特意为她准备的那盘菜，要知道这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盘菜。 　　夏瑶吃了半天排骨，估计自己也觉得有点腻了，又吃了一口圣女果，然后说，这个小番茄还不错啊。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我就等着她问呢，我说，这道菜叫，呦，不错呦。 　　夏瑶的筷子嗖一下飞了过来，而我等待着一刻已经很久了，早就撒丫子跑回到我的卧室里，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开始狂笑。 　　外面并没有传来夏瑶追赶我的声音，按照我对她的脾气的了解，此时此刻她应该如同一条暴躁的小母牛正在踢我的门，大声骂着臭流氓呢。 　　我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点缝，看到夏瑶坐在餐桌旁，身体笔直，只有筷子在轻轻地挑动。她夹起了一块圣女果，放在了嘴中，细细地品味。 　　然后我看到她的头轻轻地歪了歪，动作虽然不大，可长发却好像瀑布一般滑了过来。 　　夏瑶突然抿嘴一笑，笑容很美很淡，看在人的眼中如同三伏天喝了一大杯热茶，让你从里到外都觉得无与伦比的畅快。 　　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个细小的光圈，整个世界瞬间静止在这一刻。 　　只有阳光与她的笑容。 　　我想，或许还有一个傻傻的男人正在门缝里拼命张望。 　　只可惜，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我连自己都丢弃，都忘记。 　　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夏瑶。 　　只属于她的世界里。 　　我在张望。 第35章 福无双至 　　夏瑶回来让我很开心，她离开的日子虽然不长，当然我们认识的日子虽然也不长，可我也没有想到两个不长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我很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可这种兴奋感却是无法忽视的。 　　夏瑶的出现虽然跟我生命比起来几乎是一瞬间，但这一瞬间是我前半辈子最快乐的时刻了。 　　她总是会给我带来惊喜，会给我本来归于平静的心带来意想不到的波澜。 　　当天她恐怕真的是累了，吃过晚饭之后很早便回到卧室，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跟我说过一句话。 　　而我则躺在床上，脑海中都是樱花飞舞的情景，那两颗樱桃的的确确挺立在我的面前，我曾经离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那么多近！ 　　可想而知，这一夜我是如何度过的。 　　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偏偏不告诉你我的梦有多么的美丽。 　　梦太美丽了，美丽到让人不愿意醒过来。 　　所以等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时间已经很随意地划过了九点钟，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的同事们已经开始上班了。 　　而我还没有出门。 　　我嗖一下蹦了起来，跑出去看到夏瑶坐在饭桌旁，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早餐。 　　我也顾不上打招呼，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穿好衣服拿好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夏瑶还在桌子旁坐着。 　　她唉了一声，我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夏瑶说，等你吃早餐呢啊。 　　我说，不赶趟了，晚上回来吃。 　　夏瑶说，可是我特意买的啊。 　　我拿起手机，其实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夏瑶给我做的早餐我还真不忍心伤了她的心。 　　我往前一走，突然夏瑶一抬手说，算了，你走吧。看你忙的。 　　我松了口气，这面说了一声不好意思，那面跑了出去。 　　半路上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丽萨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上班迟到碰到领导找，跟走夜路碰到鬼一样可怕。 　　我胆战心惊地接起了丽萨的电话，她的声音很急，也很高，她说，你在哪里？ 　　我说，这几天感冒了，吃感冒药吃多了，早晨没起来。 　　丽萨说，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迟到？赶快到公司来。 　　说完丽萨的电话就挂了，我愣了半天，想了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 　　我打了一个激灵，昨天周末，那是M公司招标的日子。 　　当然不是我错过了这么大的事儿，而是这么大的事儿根本不归我管。 　　我们是正经的合资企业，分工明确，我虽然负责维护M公司，但正经招标这事儿肯定跟我没关系。 　　招标专门有一个部门，都是极其专业的人，一个副总领导，有法务，有会计，有审计，还有工程师。可以说这组人是我们公司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我这样的混子只能干干外围的支援工作，例如倒腾点信息。 　　所以这事儿我就给忘记了。 　　当然记住也没有用，他们出手必然是大获成功，我这样的人最多是在年底算业绩的时候好看一点，要说在这事情上弄点奖励还真不太可能，毕竟是公司出钱找关系，而且平日里的公关费用也给我报销过了。 　　但丽萨的态度可不是说这件事儿跟我没关系。 　　所以我觉得右眼开始狂跳。 　　这件事儿出岔子了。 　　肯定是出岔子了。 　　老祖宗其实还真的很准，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昨天夏瑶跑回来那就是我的福气，今天还想要第二件好事儿，那就没了！ 　　问题是，这件好事儿对于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你说有多重要？ 　　简单点说，它成功了，我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没什么飞黄腾达。 　　但是如果失败了，我就要倒霉了。 　　年底的奖金说什么都没了。 　　一年算是……白给葛小桥当孙子了。 　　我怀着这种思想进了公司的大门，走进去发现办公室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每个人都望着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陈二狗走了过来，低声说，你惹祸了。 　　我刚要问，那面丽萨估计是看到我进来了，猛然打开了她办公室的门，手指一下子指向了我。 　　那动作气势，就跟发射了一颗子弹般。 　　这气氛真的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这一次一年的奖金真的能摆平么？ 　　看到所有人的神色我表示了怀疑。 　　我胆战心惊地进了丽萨的房间，那面丽萨手中的文件夹猛然摔在了桌子上，然后吼道，你还有没有点纪律性？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工作时间？ 　　我没敢接话，那面丽萨气急败坏地抱着肩膀，看了我半天说，说话啊，一句话都不会说么？ 　　我低声说，领导，我错了。 　　丽萨说，你错了？一句你错了你就能弥补公司的损失么？ 　　我说，领导，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丽萨说，你说呢？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丽萨说，行啊，我问你，你到底是感冒睡过头了，还是去你新主人那里邀功去了？是不是要辞职了？ 　　我愣了半天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丽萨说，你是不是要辞职啊，你要辞职我给你签字，痛快的。 　　我对丽萨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上来胡搅蛮缠的时候，孙猴子拿她都没有办法。我还真不想辞职，我在上海又没有根基，没有房子没有家，有一个同居美女可说白了也没啥用。 　　在上海这片土地上，我就好像是一根风筝，唯一拴住我的线就是工作。 　　如果连工作都没有了，我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待在上海了。 　　可我偏偏很喜欢这个城市，我喜欢大城市的气息，喜欢它给人的那种人人都有机会的错觉。 　　在大城市里生活，就算你再落魄，终究会认识一两个你觉得高高在上的人物，或者是你朋友的朋友的表哥是某个爵爷。 　　虽然我离他们的圈子就好像是铁岭离上海那么遥远，可这种错觉让我恍然觉得我就在那个圈子里。 　　所以，我不想离开上海，离开这里就注定了我的生命永远会平凡下去，待在这里即便是现在平凡，但也会给人那种总有一天出人头地的错觉。 　　我喜欢这种错觉。 　　我想了半天，见丽萨的脸都气白了，小心翼翼地说，领导，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丽萨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我的面前，我捡起来一看，是标书，就是我提供给公司的标书。 　　丽萨说，看清楚了么？ 　　我说，这不是标书么？怎么了？有问题。 　　丽萨说，你自己往后看。 　　我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关于价格区间的条款，然后我看到价格上被画了一个红线，旁边标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比以前的数字稍稍低了几千块。 　　我说，这是…… 　　丽萨说，这是你提供给公司的标书，价格整整差了几千，公司拿这种信息去招标，后果你很清楚吧。 　　我其实来就大概知道公司招标失败了，可招标失败有很多原因，我绝对没有想到会因为我提供的标书。 　　我说，可是这是葛小桥给我的。 　　丽萨说，然后你更改了数字交给公司，又把原始资料给了昭华是吧。 　　昭华公司是最近刚刚起来的一家小公司，不过势头很猛，在上海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尤其是做生意的手段有点脏，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昭华公司，但我跟它没有任何的交集。 　　我说，我绝对没有提供给公司错误材料，而且我也不认识昭华公司的任何人，领导你可不能冤枉我。 　　丽萨说，昭华公司拿到了标底，这文件不可能是葛小桥给他们的。你要说他们有其他的渠道也有可能，问题在于，如果你提供的文件没有错，昭华公司也拼不过我们。所以……问题就在于你。 　　我说，真的不是我，会不会是葛小桥给我的是错的？ 　　丽萨说，你把原始文件拿出来对照一下，如果不是你的错，我跟公司解释。如果是你的错，你自己滚蛋。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的手机丢了啊。 　　丽萨说，这么巧么？ 　　我说，不过我的邮箱里面有。 　　丽萨说，这就是你邮箱给我的，会跟这个不一样么？ 　　我摇了摇头，猛然想到了陈二狗那面有这个文件，然后说，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去问问。 　　说完急冲冲跑了出去。 第36章 祸不单行 　　我现在有点乱，非常的混乱，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岔子了。 　　我虽然不能丢了工作，可也不能死皮赖脸地求别人留下我，此时此刻我在最后的抗争，哪怕最后我因为这件事儿辞职走了，我也不能落下一个吃里扒外的骂名。 　　我这个人恐怕没有什么有点，在这个社会上唯一高于平均线的就是我还算要脸。 　　我跑出去，弯着腰到了陈二狗的工位上，陈二狗也是一脸凝重，低声问我，你惹这么大的祸？ 　　我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二狗说，一大早晨过来，都说是你当了叛徒。你不会真的…… 　　我说，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是那样的人么？ 　　陈二狗叹了口气，然后说，事情怎么样了？ 　　我说，先不说这个，我很着急。那天我给你的彩信呢？ 　　陈二狗说，标书的彩信？ 　　我点了点头，他说，我给删了啊。 　　我一愣，然后说，你给删除了？ 　　陈二狗说，废话，你进来就问我删了没有，我替你发完邮件，想着这种敏感信息还是删掉的好。我就给删了。 　　我说，你删除之前，没有给别人吧。 　　陈二狗一愣，然后说，你小子不是怀疑我吧。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这事情不太对，出岔子了。 　　陈二狗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你想明白了么？ 　　我说，事情有点巧啊。你看我手机丢了，然后出了这么多问题，原始文件没了，现在什么都对不上了。 　　陈二狗说，你邮箱里面不是有么。 　　我说，那就是你发出去的啊，跟丽萨手中的没啥差别。对了，具体数目你知道么？ 　　陈二狗说，我就知道一个大概，MG210型的每台一万多吧。 　　具体数字只差了一千多块，陈二狗倒是把第一位数给说出来了，但没有卵用。 　　陈二狗低声说，我给你发的肯定是你传给我的。现在两个问题，第一谁给你的这个东西，第二你又给谁了。 　　我说，你还是怀疑我啊。我就给你了。 　　陈二狗脸色通红，似乎有点着急了，他说，你可别乱说啊。你不是想要把事情赖在我身上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我恐怕是让詹小桥给耍了。 　　陈二狗说，你怀疑他？ 　　我点了点头。 　　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就是詹小桥能够玩我这么一手。他给了我错误信息，然后给了昭华公司正确的价格。这样我们本来以为有信息优势，信心满满地准备好了价格跟型号，反倒进了别人的圈套。 　　昭华公司是这个行业里的黑马，的的确确是很阴险的对手，任何手段他们都用，挖墙脚找间谍，这都算是正人君子的行为了。 　　詹小桥都能让我收买，当然更可以让他们收买。 　　其实不就是一个钱多钱少的问题么？ 　　可詹小桥这一手用下来，他其实也很危险的，如果我的手机不丢，我手中就有一个证据证明他出卖公司内部信息，我要是急了反咬他一口，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偏偏我的手机就是丢了。 　　再然后我唯一剩下的证据只有我邮箱的历史记录中存着的那个文档，可这个文档跟最后的是一样的，我没有能力证明篡改者究竟是我还是詹小桥。 　　这事情太他妈的巧了。 　　我相信世界上有巧合，可是我只相信一件事儿跟一件事儿有巧合，我绝对不相信一连串的事情会出现巧合。 　　也就是说，除非詹小桥能够预知我不打车而坐公交，再然后会在我收到彩信之后找人把我的手机偷了。 　　否则他要么是清白的，要么就是孤注一掷，冒了非常大的危险。 　　但我不相信詹小桥会为了十几万孤注一掷。 　　那么他是清白的？ 　　会不会是M公司的上层有人耍了詹小桥跟我？ 　　这我想不明白了。 　　我回到了丽萨的办公室，丽萨正在接电话，她的神色凝重，连说了几个是。 　　再然后她抬头看了看我，她对着电话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觉得公司做出这样的决定有点仓促。 　　我听到了这一句，几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丽萨又听了几句，她说，这事情我觉得有点蹊跷，所以我建议为了公司的长远规划，还是要调查清楚。否则可能会发生第二次。 　　再然后丽萨就不出声了，听了很久，然后说，好吧，三天就三天，我会给公司一个交待。 　　放下电话，丽萨的态度突然好了，她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端详了我一圈，叹了口气。 　　我很少看到丽萨在工作中有温柔的时候，我说，领导，我是冤枉的。 　　丽萨摆了摆手，她说，这件事情发生了，公司觉得太巧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么？ 　　我说，我不信。 　　丽萨说，我也不信，公司的领导也不信。是吧，大家这么多年走过来，回头看看，每件事看起来很巧，实际上都似乎是命中注定，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一般。 　　我说，公司要炒了我？ 　　丽萨说，结果还不一定。事情出了，我们就要解决。我先给你说说公司的看法吧。这事情巧就巧在，如果是你单独提供了错误的报价单，而昭华公司没有得到正确的报价单。或者是他们得到了正确的报价单，而你没有提供错误的报价单。那么都不会对公司造成损害。你懂么？ 　　我点了点头。 　　丽萨继续说，所以，你应该能够理解上层的心情。公司的损失并不大，生意没有做成那是机会成本，是边际效益，没有做成的生意多了，不可能全天下的生意都让我们公司做了。但一个公司就是一个军队，叛徒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我说，我真的不是叛徒。 　　丽萨说，问题就是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如果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看，你觉得最可能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我说，我这里。 　　丽萨说，对，这就是上层的看法。你这个职位怎么说呢，第一不是不可替代的，第二不是不可牺牲的。所以……公司给我们部门三天时间查明，如果不行的话，只能……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说，可是公司不怀疑是外面的公司做的手脚么？ 　　丽萨说，詹小桥肯定不会有问题，因为他收钱了，公司有证据。他不敢跟我们玩这么一手。 　　我说，那提供给詹小桥报价单的人呢？ 　　丽萨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个人哪怕是真的玩了这么一手，对于我们公司跟M公司来说，他都是不可牺牲的。商场就是战场，可以死的就前仆后继，不能死的就步步为营。 　　我愣了半天，再然后说，领导，我不想让你为难。我知道你为我争取了三天，可现在我也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了。 　　丽萨说，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黑锅，那么我也不希望背的人是你。 　　我说，这个东西是我从詹小桥那里拿来的，然后我发给了陈坤。再然后我手机丢了，陈坤还把彩信给删除了。现在我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了。 　　丽萨说，第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机密文件给陈坤。就算你们关系再好，你们也是同事关系，你懂么？第二你觉得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我连忙摆手说，二狗……不是，陈坤我太了解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儿的。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发给了他，我的手机一丢……啊，你说能不能是偷我手机那个人把信息给了昭华？ 　　丽萨说，一个贼会那么识货，不光知道那个彩信是什么，还恰好知道我们的对手公司是谁？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我摇了摇头。 　　丽萨说，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件事情办妥了，能找到问题所在最好，找不到的话，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自己提交辞职申请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万般无奈地离开了丽萨的办公室。 　　好似丧家之犬。 第36章 醉 　　我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活得不开心。 　　因为我是普通人，普通人能有多开心？ 　　当然，你说有钱人也不开心，这世界上的成年人都不开心。 　　可这能一样么？ 　　一个普通人，需要避讳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尊重的人太多了，稍稍不慎，可能连吃饭的本钱都没有。 　　我现在的处境就很尴尬窘迫，丽萨给我争取了三天让我调查，可是我能从哪里开始？ 　　这种复杂的心情已经无法诉说，本来很压抑，可是回到办公室中，猛然发现所有人都在躲避你。 　　这是真的，绝对不是我敏感。 　　我能够看到别人的眼神溜在我的身上，等到我回望过去的时候又如同泥鳅一样躲开，当我接近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身体正在下意识地躲避。 　　虽然仅仅是让开几厘米的距离，但我真的觉得好远。 　　人情冷暖，猛然之间我就感觉到了。 　　当然我也理解，我必须理解他们的想法。 　　我现在处于一种极其敏感的身份，不光是辞退员工的问题，还有可能是叛徒，是间谍。 　　没有人敢保证这一次公司不会株连九族，说不上连带着跟我关系密切的人一起调查一番。 　　我心里想着不能连累陈二狗，可过了许久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 　　连陈二狗都躲着我。 　　我觉得真的很孤单，也很冷，我在办公室勉强地坐到了下班，一动没动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是即将过河的泥菩萨。 　　我也没有去调查，有什么可调查的？ 　　我没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这个社会上就算你铁证如山摔在别人的脸上，别人都可能咬着牙不承认，更何况我现在空口白牙？ 　　我能让葛小桥承认他给我的是假的？ 　　不可能。 　　我能让葛小桥供认他的领导是始作俑者？ 　　别逗了。 　　我还能怎么做？ 　　我当然可以做点什么，至少我可以喝一顿酒。 　　自己喝一顿酒，酒醉之后，说不上可以想出什么办法。 　　我买了两瓶白酒跟一堆熟食，花光了钱包里的所有钱之后，带着一种吃饱了再死的心情回到了家。 　　回家的时候却在门口愣住了，因为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再然后我看到夏瑶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系着洁白的围裙。 　　这围裙绝对不是我的东西，以前我也没有看到她穿过，或许是新买的？ 　　我看着一桌子菜，愣了半天，然后说，家里要来客人？ 　　夏瑶摇了摇头说，不是啊。昨天吃你的饭，今天回请你。 　　我说，为什么？ 　　夏瑶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了。 　　我愣了愣，夏瑶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以前可是很缠人的，刁蛮任性，任何她想要的东西都是她的，哪里还会有不想欠别人东西的这种小心思？ 　　我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都是你做的？ 　　夏瑶说，是啊。你尝尝吧，比你的手艺好多了。 　　我嗯了一声，走进厨房把熟食倒入了盘子里，然后端上了桌。 　　夏瑶看着我端了四大盘子熟食上来，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吃这么多肉，想死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血脂？ 　　我此时此刻心情还是很沉重，对夏瑶说，算了，让我吃了这顿吧。早死早托生。 　　我看到夏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口气有点硬，有点愧对夏瑶对我的一番心意。我又说，对不起，对不起。单位有点事儿。 　　夏瑶看了看我，然后坐到了一旁，对我说，什么事儿，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又摇了摇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发现夏瑶的手艺真的是比我强太多了。很普通的菜里面五味俱全，口感细腻，富有层次。 　　这口菜吃在嘴里，味道倍感亲切，我母亲做饭也是极好的手艺，把我的父亲养得极胖。 　　这味道真的太像是妈妈的味道了。 　　我愣了半天，觉得眼圈有点潮，不想在夏瑶的面前失态，急忙站起来拿出了白酒说，来，喝点酒吧。为你接风。 　　夏瑶说，我不能喝酒。 　　我说，没关系，冰箱里还有酸奶。你陪我吧，我自己喝。 　　夏瑶在哪里没有动，我站起来给她拿了一瓶酸奶，这都是夏瑶最喜欢喝的牌子，是之前她留在冰箱里的，也不知道保质期过了没有。 　　夏瑶的动作有些缓慢，她似乎在想什么，那酸奶慢慢地倒入玻璃杯中，闪出了一片洁白的帷幕。 　　我看着有点愣，顺着她雪白的手臂看上去，最终落在了她如杯中酸奶一般洁白的脖颈上。 　　夏瑶真的很白，洁白无暇，我看着她雪白的肌肤，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夏瑶雪白的裸背。 　　我本来精神很崩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可是一想到夏瑶雪白的背上长发如瀑布般铺下来，却突然感到内心一片空灵。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让人可以心安的东西，也有很多值得我继续在这里奋斗下去的理由。 　　夏瑶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遮住了裸露的肌肤，然后说，你看什么呢？ 　　我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说，对不起，想事情了，有点走神。 　　夏瑶说，哪里有盯着人家女孩子的脖子想事情的。 　　我有些尴尬，把白酒倒入了酒杯中，想着今天的烦心事就觉得心中苦闷。 　　酒是男人最好也最廉价的朋友。 　　我跟夏瑶碰了一下，低声说，欢迎回来。 　　夏瑶嗯了一声，喝了一小口酸奶。 　　而我看着手中的酒杯，猛然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二两的杯，二两的酒，我一下子咽进了肚子，顿时觉得整个食道跟胃都燃烧了起来，有一团火在我的心里烧了起来。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我顿时觉得伴随着腹中的那团火，似乎所有的烦恼都烧了个精光。 　　夏瑶啊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我还打算倒酒的手，她说，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觉得脸都开始热了起来，对夏瑶说，你别管我，让我喝点酒。 　　夏瑶按住我的手说，一个大男人，还学会借酒消愁了？ 　　我说，真的，夏瑶。你别管我，让我喝点酒。我真的是…… 　　夏瑶松开了手，给我夹了很多菜，然后看着我倒满了杯，她说，你想喝酒也可以。我今天陪你。 　　我一愣，对夏瑶说，你陪我？ 　　夏瑶说，对，我陪你喝。不过先说好了，你怎么喝我就怎么喝？ 　　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我说，你是什么意思？ 　　夏瑶说，你刚刚那么喝酒，很伤身体的。如果你一口一杯，我也一口一杯，如果你不忍心看我喝那么多酒，那么我们慢慢喝。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就用酸奶吧。 　　夏瑶进了厨房把酸奶倒掉，伸手抢过了我的酒瓶，给自己倒满。再然后指着我碗里的菜说，这都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吃么？ 　　我连连点头，大口吃了起来，一会儿碗里面的菜吃了个精光。 　　还真的是人间美味。 　　夏瑶举起了酒杯，跟我轻轻地碰了一下，再然后她说，我只能喝一点点，喝多了我会难受的。不过，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夏瑶很满意地跟着我抿了一口，然后咳嗽了几声，对我说，你这酒怎么这么辣。 　　我说，大姐啊，什么酒不辣啊。 　　夏瑶说，弟弟啊，姐姐告诉你，好酒入口很绵软的，就好像是一口牛奶的口感，你这个酒喝进肚子，怎么感觉跟吃辣椒一样。 　　我说，大……不对啊，以前叫你大姐，你总是会生气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夏瑶说，赶快喝酒啊。不过这口喝下去，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37章 谁是叛徒 　　这么多年，我很孤独，也很寂寞。 　　人生其实是有分界线的，前一秒你还兄弟成群，可是就隔着那么一天，你似乎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踏入社会之后，能够交谈的朋友都不多了，更不要说交心的。 　　我看着夏瑶，她很美，非常的美，这样的一个美女坐在我的身旁，举着杯，目光中闪烁的是一种关心。 　　我们两个可以说是萍水相逢，虽然合租了一段时间，可关系还真的不好说。 　　如果说我们两个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也不过是我想有关系而已。 　　我从来不敢奢求她对我的关心，毕竟她能够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已经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份大礼。 　　可是我真的也很困苦。 　　今天这事情压在头上，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脑海中翻来覆去。 　　这个东西好像是一个小精灵，我想要捕捉，但总是一下子就闪开。我每一次似乎都能够抓住它的影子，可随即它便消失不见。 　　但正是这个影子带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 　　好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夏瑶跟我轻轻地碰了一下杯，我不想让她多喝，自然自己也得少喝一点。 　　我喝了一小口，想着给自己一个酩酊大醉，然后让自己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 　　结果因为夏瑶在这里看着我，大醉是不可能了，心里却很温暖。 　　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有人在关心我。 　　夏瑶看我没出声，催促道，喝啊，然后把事情跟我说一说。 　　我说，这事情说出来，也没有用，你帮不上忙的。 　　夏瑶说，我知道我帮不上忙。但是看你这个样子，估计在心里会憋坏了。不是老有人那么说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会有两倍的快乐，烦心的事儿说出来只剩下一半的烦恼。 　　我其实刚刚喝得有点猛了，酒精这个东西就跟房间里的女人一样，不会在你的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总会想尽办法地闹腾一下。 　　我觉得酒劲开始往头上涌，晃了晃头，夏瑶以为我不肯说，有点生气了，对我说，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陪你了呢。 　　说完夏瑶站了起来，往房间的方向作势要走，我这面酒精上头说不出话，那面心里着急，一伸手拉住了夏瑶的手腕。 　　夏瑶站住了，我感到手中一片温软，夏瑶的皮肤很细腻，握在我的手里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是你把手伸入了一种极其粘稠的液体中一般，柔软还似乎带着一股吸力。 　　夏瑶的手微微一动，我急忙松开了手，连连说对不起，然后对夏瑶说，再陪陪我。 　　夏瑶坐了下来，似乎有点生气了，我也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有身体接触的时候，我有些尴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酒杯端起来，自己又喝了一大口。 　　夏瑶说，一个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呢？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啊。 　　我说，工作上的事儿。 　　夏瑶说，你到底说不说？你要不说，我也喝酒了。 　　夏瑶作势要端酒杯，我急忙摆手，然后说，我说，我说。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夏瑶说了一遍。 　　夏瑶说，这事儿怎么可能这么巧？ 　　我说，就是这么巧啊。 　　夏瑶说，就算真的这么巧，你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你做的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公司给我三天自证清白，否则我就要卷铺盖走人。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夏瑶说，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说，真的不是。要真是我做的，我会愁成这个样子么？ 　　夏瑶说，其实分析起来也简单。事情不过分三步而已，起因，过程，结果。对吧。 　　我愣了一下，悄悄地往桌下看了看，夏瑶雪白的脚趾可没有转圈。 　　按照我对夏瑶的偷偷观察，她只要是思考问题的时候，雪白的脚趾总是不经意地一圈圈转着，就好像是电脑运转时候会带动风扇一样。 　　而且，以我对夏瑶的了解，她的脑力绝对说不出来事情发展的三个步骤，这种类似哲学的话题。 　　夏瑶往桌下看了一眼，然后说，你看什么呢？ 　　我啊了一声，酒喝多了，可智商还在。我说，刚刚夹起了一块肉，结果掉了。我找一找。 　　夏瑶说，先别找了。你听不听我说。 　　我说，听，听。我现在真的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此时此刻我为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夏瑶说，你这叫当局者迷。第一个就是起源，如果这方面泄露的消息，那也就是给你消息的那个人了。 　　我说，这个人叫葛小桥，是M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很多年，收我们的钱，你懂我的意思么。 　　夏瑶说，收钱怎么了？双面间谍有的事儿。 　　我说，这……这个问题在于吧，钱这个东西不光是我们买卖的货币，同时也是对他的一个束缚。你懂了么？ 　　夏瑶说，不懂。 　　我说，你的社会阅历还不够。打个比方吧，为什么很多商人给官员送钱。 　　夏瑶说，那叫贪污腐败。 　　我说，这不光是贪污腐败的问题。这是一种约束与契约。如果商人给官员送钱，对方收下了，那么就算什么事儿也不办，商人也心安了。既然收钱了，不办事儿也不会难为他，因为他的手中有证据，关键的时候可以把对方拉下马。就是这个道理。葛小桥虽然是个公司的助理，可是收受这种钱财也是犯法的。 　　夏瑶说，什么法？ 　　我说，有一个叫做非公务人员贪污罪的，大概是这个名称。反正是犯法的。 　　夏瑶说，那你觉得不会是他了？ 　　我说，公司也不相信是他。刚刚我跟你说了，如果我的手机没有丢的话，这件事情他做起来的危险性就极高了。他应该不会为了这点钱让自己处于这么大的危险中。 　　夏瑶说，除非他找人偷了你的手机。 　　我说，这不可能啦。如果他偷了我的手机，我的档案丢失，那么公司还是会再要一份的。 　　夏瑶说，那你会公司的过程中可能泄露么？ 　　我说，我把彩信给了陈二狗。 　　夏瑶说，陈二狗是谁？ 　　我说，就是陈坤。熙熙的老公。你不会忘了吧。 　　夏瑶哈哈一笑说，怎么会呢？ 　　我说，我给了陈二狗，然后手机丢了，再然后我让陈二狗把东西传给了丽萨。 　　夏瑶说，你手机什么时候丢的？ 　　我说，在公交车上。 　　夏瑶说，你确定在公交车上？ 　　我说，确定啊。当时我在公交车上还看了彩信。然后等到我回公司，上一个厕所，再回来找就没有了。 　　夏瑶说，会不会是你上厕所期间被人拿走了。 　　我一愣，然后说，你想说的是什么？ 　　夏瑶说，你觉得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你把彩信发给了陈二狗，然后你回公司上厕所，他把你的手机拿走了。他肯定知道你手机丢了之后就会让他把东西传给丽萨。所以他改了数字，帮你传给了丽萨，再然后把真正的东西卖给了那个公司。 　　我愣了半天，就算是喝得有点多，可这话听到耳朵里就好像是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溜过。 　　这个分析真的太具有合理性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一向很糊涂的夏瑶去了一趟美国为什么突然开窍了。 　　但她说的真的是…… 　　极其存在的一种可能。 　　不，这绝对不可能。 　　我跟陈坤是兄弟，他不会出卖我，当然更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害我。 　　我摇了摇头说，绝对不可能。 　　夏瑶说，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也犯法了？ 　　我说，不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绝对不会出卖我。 　　夏瑶说，朋友？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 　　我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出卖我。 　　然后夏瑶说，那么就是最后的结果了。你最后这个东西给了谁？ 　　我说，给了丽萨。 　　夏瑶说，你的手机丢失，她清楚么？ 　　我说，她知道的。 　　夏瑶说，那么会不会丽萨在知道你手机丢失的时候更改了价格？ 　　我一愣，窜了起来，跑到电脑前，打开邮箱，在发件箱里面找到了那封文件，下载了附件再打开，翻到了最后。 　　那一行数字准确地写在那里。 　　的的确确是我提供给丽萨的没错。 　　夏瑶说，这数字有变化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夏瑶说，那么刨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就算再让你无法接受，那么也有可能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剩下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陈坤出卖了我。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第38章 辞职1 　　这个世界上万事的道理非常的简单，只有两点。 　　那就是可能与不可能。 　　诚如夏瑶所说的，刨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东西再匪夷所思，那也是可能的。 　　对，道理很简单，很直观，也很明了。 　　可人就很复杂了。 　　人做事儿那是感性的，跟什么万事的道理这种理性的东西完全不搭边。 　　你说陈坤出卖了我。 　　那么我也有两种选择，牺牲他或者牺牲我。 　　夏瑶滴溜溜地看着我，然后放下了酒杯，她拍了拍手说，好了，不陪你喝酒了。 　　我说，怎么不陪了？ 　　夏瑶说，你能解决了，还需要喝酒么？我建议你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我点了点头，夏瑶转身离开，而我这面又把酒灌了进去。 　　刚刚喝进去，那面感觉后脑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夏瑶气鼓鼓地声音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捂着脑袋说，怎么了？ 　　夏瑶说，不是都跟你分析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我说，虽然是分析了，可这事情也还有其他的可能。 　　夏瑶说，还有什么可能？ 　　我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出卖什么人呢？或许当初M公司招标方案是真的，我给公司的也是真的，但最后他们更改了呢。 　　夏瑶说，如果更改了，你们那个联络人不告诉你们？ 　　我说，或许就没说呢。 　　夏瑶突然在我身后叹了口气，她说，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 　　我说，是啊，我最好的朋友。 　　夏瑶说，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出卖你？ 　　我说，第一我不确定他是否出卖我。第二我不认为他会出卖我。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可能忽略了。 　　夏瑶说，那我们继续说啊。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想自己喝点酒。 　　夏瑶在我身后明显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她说，你这个人居然…… 　　我说，怎么了？ 　　夏瑶说，没什么。其实答案你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人没出卖你的话，那么其他的可能性概率更低。不过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想你总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我说，或许没有呢。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笨，笨到不相信最好的朋友会出卖我。 　　夏瑶说，好吧，你自己喝酒吧。我不打扰你了。 　　再然后我听到了夏瑶房门关闭的声音。 　　而我则把自己埋在酒精中，让自己忘记这一切。 　　去他的概率，去他的可能性，去他的什么人出卖什么人。 　　这个世界混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需要在这里麻痹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独自喝酒的感觉并不好，酒精虽然是男人的朋友，可是当你跟这个脾气暴躁的朋友独处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也变得暴躁起来。 　　一个人喝酒很无趣，很孤独，也很冷。 　　都说喝多的人会感觉很热，可我这顿酒下来，越喝越冷。 　　直到最后，我好想回到了东北的冰天雪地之中，我一个人走在被雪覆盖的大地。 　　这片大地洁白无暇，雪很厚，每一次我踩下去，总是会出现一个很深的坑，伴随着沙沙声，这些个脚印一直跟着我。 　　可天地万物只有这么一行脚印跟着我。 　　我回头看过去，每一个脚印每一个深坑之中，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回忆。 　　越远的脚印越快乐，越近的脚印越沉重。 　　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冷，我似乎要死在这个冰天雪地之中。 　　再然后我突然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勉强地睁开了眼，房间内的灯光亮着，我的身上盖着毛毯，夏瑶正在我的身旁一点点帮我把毛毯压在我的身下。 　　我看到她的头一动，急忙闭上了眼，装成了还在睡觉。 　　我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地碰触着我的身体，虽然隔着厚厚的毛毯，可我能感觉到那份指尖传来的关心与温暖。 　　夏瑶把所有的毛毯都压在了我的身下，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再然后夏瑶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你要是不起来，我就给你关灯了。 　　我闭着眼，没敢吭声，还是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夏瑶在门口没有走，灯也没有关，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灯轻轻地关上了，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的那粉红色的光幕变成了一片黑暗。 　　在这一瞬间我悄悄地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夏瑶站在门口。 　　门外的光在她的身上打转，她好像是一个圣洁的天使。 　　夏瑶在门口说，行啦，你继续装睡吧，水在你的右侧床头柜上，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还有，你打呼噜，你自己知道么？ 　　我有些尴尬，鼻子中急忙传来了呼噜声。 　　夏瑶扑哧笑了，对我说，你还挺调皮。晚安。 　　说完关上了门。 　　我摸到了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当然也不知道夏瑶是一直等着我没有睡还是半夜起来发现了喝多的我。 　　总之我躺在夏瑶铺好的毛毯中，突然之间感觉很安心，这是一片温暖的安乐窝。 　　这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的避难所。 　　于是在我人生最悲催的一个夜晚。 　　我睡了人生最温暖的一场觉。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这对于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 　　因为我今天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把自己收拾了半天，尽量遮盖了昨天晚上的宿醉，我肯定不能让自己的今天看起来过于狼狈。 　　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这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万事俱备，我来到了公司，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敲开了丽萨的办公室。 　　丽萨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有头绪了么？ 　　我说，没有。 　　丽萨说，没事儿，还有几天呢。 　　我坐了下去，然后对丽萨说，这么久了，承蒙您的照顾。 　　丽萨一愣，然后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想要谢谢你。 　　丽萨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我说，继续说吧。 　　我说，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很严厉，但是我知道你的心很好。我们这群人要不是你这么严厉的管下去，说不上惹出多少事儿。例如我……这一次就惹祸了。 　　丽萨说，你承认了么？ 　　我说，不，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不能把这个罪名按在自己的头上。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优点，可自信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丽萨说，那你知道是谁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丽萨说，这件事儿其实很简单，肯定有人捣鬼，不是你就是别人。对吧。 　　我点了点头。 　　丽萨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个黑锅只能你背。 　　我还是点了点头。 　　丽萨说，公司是公司，私人是私人。虽然我不舍得让你走，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说，我知道。 　　丽萨说，这件事儿不光是有人出卖公司的事儿，如果不解决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公司可以被人欺负，以后也不用做生意了。 　　我说，我知道，我不怪你。 　　丽萨说，那最好。这两天你有信心找到人么？这件事需要一个结果。我也真想给你一点时间…… 　　我说，不用两天了。今天我就给你个结果。我辞职。 　　丽萨盯着我，然后说，我看你还是等两天吧，不要这么冲动。 　　我说，我这不是冲动…… 　　丽萨说，公司解聘你，肯定不会说你出卖公司这件事儿。你懂么？这种事儿放不了台面上去说。所以一定是其他的理由。按照当初的合同和劳动法，公司必须要给你补偿。我可以给你争取三到六个月的工资。但是如果你辞职，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我说，我辞职。 　　丽萨说，你不考虑一下？ 　　我摇了摇头说，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我不能再让公司给我遣散费。而且，这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 　　丽萨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 第38章 辞职2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除了一样。 　　那就是感情。 　　人类的感情到底有多么的复杂？ 　　我说不上来，可是我知道对于我的感情来说，钱是不可能解决的。 　　当然你要说给我几百万上千万之类的空话来试探我，这样没有任何的比较意义，至少在此时此刻，我不想去把自己心中的狐疑说出来。 　　而另一方面男人的自尊让我觉得不应该等着公司用一个莫须有的名头把我扫地出门。 　　所以我选择了辞职。 　　这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艰难的决定。 　　人都是利己的生物，当你面对选择的时候，一百个人里面有一百个人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方面。 　　我在心中做过衡量，最终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丽萨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然后她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还没想好。 　　丽萨说，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我心里打了个冷战，丽萨含情脉脉，柔情似水，我真不知道自己触动她哪一根老筋不对劲了，总之在我发表了对婚姻的看法之后，她似乎在我面前抛弃了冷血的一面。 　　我说，好，我会的。 　　丽萨说，如果你不好找我，那么你去找繁芷，她随随便便都能帮上你的。 　　我说，我跟她真的不熟。而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答应她的事儿。我不会把婚姻…… 　　我看到丽萨的眼睛又闪光了，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女人的心思不能猜，老女人的心思不敢猜。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然后说，我去写个辞职信。 　　丽萨说，你很有担当，也很有勇气。而且你这个人不贪财。我真的很欣赏。既然不贪财，所以我觉得那件事儿真的不是你做的。你是冤枉的。要不然我再给你争取一下？ 　　我依然摇了摇头说，算了，不给领导添麻烦了。我先出去了。 　　丽萨唉了一声，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我出事儿，这件事儿大办公室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看着我，我力图让自己保持着微笑，有些僵直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坐下去，打开电脑，开始打印自己的辞职信。 　　陈坤凑了过来，看到我电脑上的字一愣，然后按住了我的手说，你要辞职？ 　　我说，是啊。 　　陈坤说，这事儿这么大么？解决不了么？ 　　我摇了摇头。 　　陈坤说，这也太过分了啊。不就是招标失败么？这算什么啊，不能天下的生意都是一家做吧。 　　他的声音有点大，这让我有一些感动，我摆了摆手，对他说，算了，我也有责任。 　　陈坤低声说，那你也不能辞职啊。你让他们解聘你，还能拿几个月的工资呢。对吧。这事儿他们又不能明面说，肯定是随随便便找个含糊的理由。你肯定有补偿的。 　　我说，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也不想再要什么补偿了。 　　陈坤说，你怎么这么傻？到中午了，走，吃饭去。先别写了，吃饭去。 　　我被陈坤拉出了单位，一路上我都想问一问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可是我忍住没有问。 　　我们两个人去了常去的小饭馆，两杯酒下肚，陈坤叹了口气。 　　我们两个吃得沉闷，我没有应声，陈坤看了看我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打算。 　　陈坤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有头绪么？ 　　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陈坤又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话题应该换一个了，因为我那个问题在心中翻来覆去，几乎要蹦了出来。 　　我真的很想问到底是不是陈坤做的这一切。 　　我说，熙熙呢？好久都没有见她了。 　　陈坤本来想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坐直了身体说，你见她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就是好久都没见了。上次那个误会…… 　　陈坤说，误会这种东西说开了不就好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对啊，那真的是误会。 　　陈坤说，可熙熙生你气了，不想见你。而且我也觉得，你们还是不见面的好。你也知道上次大家都很不开心。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可是最近也没有听你提到过熙熙。 　　陈坤说，主要是不想提起那件事儿。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对不起。 　　陈坤突然笑了，他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是误会吗，说开了不就算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喝了一杯啤酒，陈坤擦了一下嘴说，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当初来这家公司么？ 　　我说，记得，我们两个是同一天面试，同一天入职的。 　　陈坤说，那一天我就看到你了。你在我前面进去的，我当时想这小伙子看着不错，精明强干，肯定没问题。你看，还真的就跟你当同事了。 　　我说，是啊。多少年了。 　　陈坤说，这么多年我可没有想过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一愣，这话听起来很有意思，可不是刚刚普通的回忆了。 　　他似乎在双关，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嗯了一声，陈坤说，我当然也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儿。 　　我这才意识到话题还是在熙熙这面打转。 　　我点头说，你放心，我跟熙熙真的没什么。 　　陈坤说，其实没什么关系的。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我歪了歪头，对陈坤说，二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陈坤说，我就想对你说，一路走好，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离开了单位不能不认我这个兄弟。 　　这话听到耳朵里，让我的心瞬间暖和了起来，对陈坤的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夏瑶虽然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虽然不知道一向很糊涂的夏瑶为什么突然之间如此擅长分析了，可女人毕竟是女人。 　　夏瑶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她忽视了一个很重要也很复杂的东西，那就是男人之间的友情。 　　或者说叫做义气。 　　陈坤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而那些个小概率的事件虽然看起来不可能发生，但也的的确确发生了。 　　我感动地跟陈坤碰了一下杯。 　　兄弟无言，尽在酒中。 　　下午的时候回到了办公室，独自写完了辞职信，收拾好了东西。 　　整个办公室只有陈坤送我出了门。 　　我站在楼下，回头看了看这座大楼，看到丽萨站在床前。 　　绿色的玻璃之后丽萨在向我轻轻地摆手。 　　我在这里贡献了我的青春，本来以为这里会是我一个安乐窝，会让我在这里一直待到打算离开为止。 　　可没有想到却被人以这样的方式赶了出去。 　　内心里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什么不爽。 　　唯一的感觉是失落，是彷徨。 　　此时此刻的我就好像是一个无法停泊的小船，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的根在哪里。 　　我抬头看了看这冰冷的城市与忙碌的人。 　　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地在我身边匆匆而过。 　　他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过客。 　　我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过客。 　　每一个人对于其他人都是空气，是nobody。 　　每一个人对于这个城市来说都是蝼蚁，是寄生者。 　　此时此刻，我踏出了这一步。 　　却真的不知道未来在何方。 　　我猛然想起了夏瑶，想起了她的笑脸，想起了她的声音。 　　想起了关于她的一切。 　　突然之间莫名地心安。 　　至少我还知道家在哪里。 　　这对于一个漂泊的浪子来说，已然足够。 第39章 永恒 　　人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选择叠加在一起而已。 　　人生这么短，总要选择一点自己想去做的事儿。 　　哪怕这件事儿会让你后悔。 　　我坐在城市里最慢的公交车中，看着这座城市。 　　繁华落尽，满目苍夷。 　　一片树叶在空中慢慢飞舞，这本来不是它该落下的季节，它却因为某些原因脱离了自己的根与家，在半空中旋转。 　　它也是因为有自己的选择么？ 　　工作丢了，我不觉得可惜，当然也不觉得多么的舒心。 　　我的心情没有太多的喜悲，更多的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自己该往何处去。 　　可我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在乎这些。 　　我这个人的性格还算是比较东北，总是大大咧咧，身上还有着一股匪气。 　　东北那个地方天寒地冻，在过去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过去明天还会不会醒过来。 　　所以总有着一股得过且过的劲头，跟在冰天雪地里培养出来的，不分时间场合的冷幽默。 　　这都不是优点。 　　绝对不是优点。 　　但也绝对不是缺点。 　　每一个地方的人身上都有烙印，这种烙印都被刻在了每一个人的骨头里。 　　我骨子里那种得过且过与不怕死的性子也是刻在了我每一个DNA中。 　　所以我不害怕。 　　我看着这个城市，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打算。 　　这时候能够帮我的只有自己，我必须为自己铺好将来的路。 　　无外乎两条大路。 　　留在这里或者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也只有两条路，再找工作与自己创业。 　　至于离开这里，那么就有点麻烦了。 　　我毕业就来到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当我独立之后的日子都是在上海度过的。 　　人独立之前，世界观与品格其实都是不健全的，只有真正地开始自己一个生活，开始为自己下一顿的饭打拼的时候，人才能够真正地看这个世界。 　　所以上海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当然……我其实也没有多么的熟悉，我就知道黄浦江跟南京路还有徐家汇，知道东方明珠上面的自助餐除了请老家人不要去，知道小杨生煎哪家最好吃，知道有个专门搞对象的“甜爱路”，知道新世界什么时候打折…… 　　其他的地方，我这个宅男还真的很少光顾。 　　可即便这样，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所以，我拼命也要留在这里。 　　那么我是继续找工作，还是创业呢？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下了公交车，走了十几分钟，在小区楼下的超市买了点零食，回到家的时候夏瑶并没有在家。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今天有课。 　　可是我还真的有点迫切想要见到她。 　　夏瑶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夏瑶很萌，可是也很呆。 　　她可以给我带来欢乐，却只能依赖你。 　　但现在的夏瑶却似乎突然之间成熟了，她变得可以让人依赖的那种女孩儿。 　　不，是女人。 　　去了一次美国，夏瑶已经成一个萝莉变成御姐了，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女孩变成了女人？ 　　等一等！ 　　我扶住了墙，都说女孩与女人只有一日的差别。 　　难道夏瑶她……她…… 　　可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绝对有关系！ 　　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姐妹放着家里面这些嗷嗷待哺的光棍不管，而跑出去慰劳洋鬼子。 　　这是赤裸裸的卖国行为。 　　我真的非常的气愤。 　　本来有点郁闷，想要找夏瑶再交流一下，哪里想到她不光走了，还让我相通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 　　我有心去她的房间里找一点证据，可是又觉得太猥琐。 　　最终不了了之。 　　昨天宿醉搞得我今天也不舒服，中午还跟陈坤喝了点酒。喝过酒的人都知道，第二顿这酒有个学名叫做透一下。 　　据说对治疗宿醉有奇效。 　　可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困。 　　我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夏瑶的脸，然后好好地突然蹦出了一个洋人的脸。 　　我翻身打滚，最终睡了过去。 　　真是一场好梦。 　　我可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我居然可以睡这么香甜的觉。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有点佩服我自己，这场觉睡得我如此的舒服，看来我的心不小啊。 　　再然后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原来我是被敲门的声音惊醒的。 　　我喊了一声请进，夏瑶走了进来，打开了灯，她说，我做好饭了，你可以吃饭了么？ 　　我说，你又做饭了？ 　　夏瑶说，回来看到你在家里睡觉，想着你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所以我帮你做点饭。 　　我说，你干什么去了？ 　　夏瑶啊了一声，然后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没什么。随口一问。 　　夏瑶说，起来吃饭吧。 　　说完走了出去，我穿好睡衣，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坐到了饭桌旁，夏瑶又做了四个菜。 　　这四个菜颜色不同，各个看起来都让人垂涎，真是一双巧手。 　　可就是怎么从女孩变成女人了呢？ 　　夏瑶吃了一口菜，看了看我，低声说，有结果了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辞职了。 　　夏瑶啊了一声说，你真辞职了？ 　　我说，是啊。 　　夏瑶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辛酸和彷徨，伸手拿到了桌子上昨天剩下的那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点。 　　我没有想多喝，其实就是想要晚上再能谁一个好觉。 　　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这面夏瑶拿过了酒瓶，也给自己倒了许多。 　　我一愣，然后说，你放心，我不喝多，你不用跟着我了。 　　夏瑶说，不是，我陪你喝点吧。看得出来，你心情很不好。 　　我说，其实还行，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瑶端起杯说，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喝酒吧，今天我们不醉不休。不过明天开始就是全新的生活了。 　　我非常的感动，夏瑶的出现真是我不幸生命中最大的幸运。 　　我跟夏瑶碰了杯，杯觥交错之间，也不知喝了多少。 　　再然后剩下的事几乎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们两个人开怀大笑，我们两个人窃窃私语，我们两个人泪光闪烁。 　　可说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 　　只要开心就好。 　　那些个狗屁细节都可以从我的世界滚出去了。 　　从今以后，哥只大大咧咧地奔向前方。 　　许久之后，我醒了，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的，可我的清醒让我觉得非常的难受。 　　我的头很痛。 　　我的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睁开了眼，勉强地把意识找回。 　　这才感觉到夏瑶躺在我的怀里！ 　　我们两个蜷缩在沙发上，她趴在我的肩膀处，我能够闻到她秀发的芳香，也能够听到她略有沉重的鼻息。 　　我的手环绕着她的身体，被她完全地压在了身下，我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酥麻的指尖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 　　我正在搂着夏瑶的腰肢，由于睡姿问题，我能够触碰到她衣服边缘处裸露的肌肤。 　　虽然在黑暗中，可是我知道那是夏瑶的腰肢。 　　那是女人扭动整个世界的地方。 　　我不敢动了，一动也不敢动。 　　任由胳膊酥麻下去，听着夏瑶的呼吸声，闻着她的芳香。 　　我如同一个木头人般躺在那里，我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地持续下去，我的一生永远定格在这个夜晚，定格在此时此刻。 　　我拥有你，哪怕是熟睡的你，哪怕是喝醉的你。 　　无论如何，这一刻你属于我，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第40章 来客 　　熟悉与安全，这是一个连在一起的两个词。 　　所有人都喜欢熟悉的环境，可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人生都有变化。 　　如果没有变化的人生，想一想也着实无趣，可等到人生有了变化，把一个人从熟悉的环境中拔出来，那么总会让人感觉到有点恐慌。 　　我就很恐慌。 　　可我也明白另外一点，那就是变化早到要比晚来强很多。 　　我现在毕竟还年轻，还没有家庭，光棍一人没有束缚，在任何时候都有放手一搏的胆量。 　　所以我有点庆幸。 　　如果这个变化在我四十岁的时候到来，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无所适从。 　　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夏瑶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我的身上盖着一块空调毯。 　　想一想昨夜，我们两个都喝多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蜷缩在这个沙发上睡着。 　　我想不会是两个酒鬼打算做点什么坏事儿，更多的情况可能是彼此搀扶，结果我们两人摔在沙发上，谁都没有精力再爬起来。 　　我不知道夏瑶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惊慌失措，毕竟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睡了半宿，而这个男人半夜醒来的时候还不怀好意地把手环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反正我想起昨夜那一幕，觉得有点面红耳赤，身体里没有消化的酒精仿佛一下子又涌到了脑袋上。 　　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看了看时间，居然睡到了十点多，但一想反正连工作都没有了，睡到几点那是我的自由。 　　我收拾了一下，确定夏瑶没有在家，一方面有点失落，另外一方面还松了一口气。 　　夏瑶虽然性格大变，不像以前那般胡搅蛮缠，可是她之前刁蛮的性子我还是历历在目，真要是被她抓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那么色狼流氓跟警察叔叔都会向我招呼过来。 　　想一下都有点头大。 　　我把自己收拾妥当，手中拿起了包，站在门口，猛然之间就愣住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偌大个城市，我根本无处可去！ 　　我平时太宅，路有点窄，认识的人不多，能够在这个时候依赖的更少。 　　加之比较年轻，工作一直都算安稳，所以一点二手准备也没有，既没有创业计划，也没有后备军团。 　　此时此刻猛然觉得自己好孤单。 　　除了这个房子，这座城市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我的。 　　当然这房子也不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不！ 　　我为什么不是创造者？ 　　为什么不可以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我打开了门，踏了出去。 　　这将会是我新生命的开始。 　　而我已经不打算碌碌无为。 　　…… 　　嗯，理想总是很丰满的，而现实就是一个bitch，从新走到了招聘现场的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跟我当年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招聘就跟大龄男女相亲一样，彼此都看了很多家，坐下来之前早就把所有看过的对比了一个遍。 　　再然后不用说了，看得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我。 　　其实也不是我挑剔，只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悬着一件事儿。 　　那就是我到底要不要这么过一辈子。 　　给别人打工想一想永远都是那么回事儿，或许你不操心，或许你很安稳，但真碰到老板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改观。 　　那是因为你的生活是别人给的，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我这一次有了经验，虽然有几家公司看了我的简历表示有点兴趣，但我还真的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三天的时间最终下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自己干点什么了。 　　在我下决定这三天里，夏瑶似乎在躲着我。 　　我想那一天她在我怀里这件事儿恐怕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一点打击。 　　我这个男人虽然不介意，而且很爽，可是夏瑶是黄花大闺女，必然是面皮小一点。 　　我有心哄她，但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我就当完全不知道反倒好一点。 　　我在卧室里下了要创业的决定，能够想到最熟悉最擅长的领域，那肯定是之前的工作领域了。 　　于是我爬下了床，打开了许久未开的电脑，在邮箱里面找到了之前工作发给我的一个内部文件。 　　所幸还没有删除。 　　我们之前每半年会有一个市场统计，这里面有在中国大大小小的竞争公司的名字跟市场份额。这个表是给我们这些业务人员参考的，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另一个表。 　　另外这个表是一些还没有进入中国的打印机厂商，不过能够进入的要么是发展比较猛的，要么是有意进入中国市场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小公司。 　　中国是一个大市场，在这个世纪任何一个忽略中国市场的公司都不能称之为大公司，很多公司因为中国的政策没法进入中国，一个个都急得抓耳挠腮，毕竟十几亿的人口放在世界上那可是五分之一。而且是非常有消费能力的五分之一。 　　这些个打印机公司都不是大公司，却跟现在的我非常非常的合适。 　　我只有一个人，连个公司名字都没有，想要忽悠什么大公司，人家法务健全还有背景调查，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性。 　　我把这个名单复制了下来，翻墙出去用Google搜索公司名，十几个公司最终找到了七个，又刨除一个德国公司，最终留下了四个美国公司，一个英国公司，一个日本公司。 　　原因很简单，我只会日语跟英语。 　　我给这六家公司写了一封真挚的电子邮件。 　　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在中国干了十余年的行业者，打算创业，想要代理一家打印机公司的在华业务。 　　我当然打算狠狠吹嘘一下，说什么亚洲地区总裁，什么钱跟公司都准备好了，就准备人家来中国了。 　　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诚恳与诚实的一种说法。 　　七封信发了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我第一天在电脑旁坐了整整一天，邮箱都快让我把屏幕给刷烂了，任何消息都没有。 　　第二天依然如此。 　　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打算放弃了，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凭借一封电子邮件就把中国市场这么大的事儿交给你。 　　我有些意兴阑珊地关了电脑。 　　想着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如何去做。 　　难道真的要去找工作么？ 　　或许可以开一个小饭店？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门打开了，传来了女人的说笑声。 　　我还在电脑旁坐着，回头一看，夏瑶领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女孩子看到我一愣，然后吐了吐舌头，粉红色的舌头调皮可爱。 　　夏瑶对我说，没出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她指了指那个女孩说，我朋友，蓝盈。 　　我站了起来，不知道为啥伸出了手，那个女孩嘴角上扬，轻轻一笑，然后伸手在我的指尖上轻轻一握。 　　我这一次看仔细了，这个女孩真的是非常的干净。这个干净是我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词。 　　这个女孩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头发乌黑发亮，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妆容，既没有眼影也没有假睫毛，嘴唇也是淡淡的粉红色，不像是涂抹了任何东西。之所以说她干净，不光没有上面那些，还因为她的皮肤非常的白。 　　女人白是一个优点，可也会突出一个缺点，那就是越白的女人越会放大身上任何小小的瑕疵。可这个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的斑点，甚至连小痘痘都没有。 　　她的皮肤呈现乳白色，有这样肤色的女孩子肯定不会难看，而她又属于不难看的女孩中非常美丽的那一种。大眼睛尖下巴，雪白的皮肤与乌黑的长发放在一起，就好像是古典画中最美丽的仕女走了下来。 　　蓝盈的美丽还真的是让我有点震惊，她的手在我的指尖上轻轻地握了握，虽然只有一瞬，可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把手指插在了极其浓稠的炼乳里。 　　那种触感……实在是无法形容。 　　蓝盈跟夏瑶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扑哧一下笑了。 　　我意识到自己愣神的时间有点长，觉得脸上发烫，这面两个小女孩已经跑进了夏瑶的卧室里。 　　一路上银铃般的笑声还在回荡。 　　她们嘲笑的一定是我。 　　可是我很高兴可以为她们带来一丝快乐。 　　那个女孩真的是……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好像是落入了一眼泉水之中，那种从里到外的纯净让我觉得七窍都打开了。 　　她到底是谁？ 　　跟夏瑶有什么关系？ 　　这，我必须了解清楚。 第41章 雪筠是谁？ 　　我到底是关心家里多出了一个古典美女，还是更关心她跟夏瑶的关系？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猥琐男人，这对蓝盈很感兴趣的想法，一定是出于对夏瑶的关心。 　　对，一定是这样的。 　　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我必须为夏瑶的安全负责。 　　夏瑶两个人回了房间半天，也不知道在那卧室里面到底做什么了，我坐在外面又不知道做什么。 　　只能在脑海中遐想一些粉红色的画面来填补一下内心的空虚。 　　蓝盈真的是太白了，夏瑶的皮肤虽然也很白，可蓝盈更白，这种白似乎已经突破了黄种人的肤色，有点接近于混血了。 　　脑海中倒是嗖嗖地闪现出夏瑶跟蓝盈两个人在床上有说有笑，然后拿起枕头相互打闹的情景，越想越心焦。 　　我发现自己有点太无聊了，无聊到有点猥琐了。 　　我站了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这时候夏瑶走了出来，到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看了我一眼说，要出去？ 　　我说，是啊，透透气。 　　夏瑶说，晚上买点菜吧。我就不下去了。 　　我说，好。你朋友在家里吃饭？ 　　夏瑶说，嗯。 　　我说，你做我做？ 　　夏瑶突然脸色一红，她说，你做饭不太好吧。 　　我说，这……也是，我忘记现在的你会做饭了。 　　夏瑶笑了笑说，那麻烦你了。 　　我下了楼，兜了一大圈，磨磨蹭蹭地买好了菜，回到家发现两个人正在客厅唱歌。 　　我还第一次听到夏瑶唱歌。 　　夏瑶的嗓音真的很好，婉转动听，声音中似乎含着充足的糖分，听到你的耳朵里让你觉得滑腻腻甜滋滋，就好像把最大瓶可乐一口气灌进身体里五分钟之后，在体的散发出的那种舒适感。 　　我还拎着菜，站在那里就有些听呆了，我看到蓝盈转过头看了看我，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好像是在揶揄我。 　　夏瑶唱完了歌，走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菜，对我嗔怪道，怎么傻站在这里？你们两个唱歌吧，我去做饭。 　　蓝盈站起来拿着话筒，递给了我，我急忙摆手说，我不会唱，你唱吧。 　　蓝盈哦了一声，倒也没客气，也没多说话，在遥控器上按了按，然后开口吼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赛北斗啊……” 　　这嗓音，这气势，差一点没把握给震出门外去。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么瘦小的身躯居然蕴藏着这么彪悍的力量。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所幸我这套卡拉ok其实就是dvd的附加功能，没有那么好的音响，否则我觉得蓝盈都可以把我的房盖给掀开。 　　我目瞪口呆地听完蓝盈唱完了整首《好汉歌》，感觉她中间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当然我也没喘气，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什么样的震惊脸。 　　总之，我已经被这一首歌征服了。 　　她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美女。 　　蓝盈又把麦克风递了过来，我连连摆手，蓝盈说，一个男人还穷装。 　　我说，不是我装，实在是听到了你的歌喉，不敢献丑。 　　蓝盈嫣然一笑，然后说，你还挺贫的。东北人？ 　　我说，这你都听出来了？ 　　蓝盈说，你一口东北味，我能听不出来。 　　我说，这你可听错了，我来到上海这么多年，早就是标准的普通话了。 　　蓝盈扑哧一下又笑了，然后说，你这个人啊，还挺有趣的。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我这时候脑袋还在好汉歌的余韵中发晕，没反应过来，问道，谁？ 　　蓝盈说，雪筠啊。 　　我说，雪筠？雪筠是谁。 　　蓝盈啊了一声，然后哈哈一笑说，就是夏瑶啊。 　　我说，夏瑶？什么意思？ 　　蓝盈的嘴抽动了一下，眼睛向上挑，她说，这你都不理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说，难道夏瑶的小名叫雪筠？ 　　蓝盈一拍大腿说，对啊，就是小名。你跟夏瑶怎么认识的？ 　　我觉得奇怪，你说夏瑶的小名要是叫瑶瑶，果果，可可，乐乐，宝宝我都能理解。为啥夏瑶的小名要叫雪筠？ 　　这听起来就跟夏瑶是一个命名规则下弄出来的。 　　蓝盈说，你想啥呢？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我说，合租啊，就认识了。 　　蓝盈哦了一声，然后说，就真么简单？ 　　我说，是啊，就这么简单。还能有多复杂。 　　蓝盈说，我还以为有啥故事呢。你们两个没啥故事？ 　　我看了看蓝盈，她很美，很白，可是也非常八卦。再高高在上的女人，其实都有一颗狂野的八卦之心。女人或许有很多种，女神、女汉子、女文青、圣母、白莲花、绿茶婊，这些女人千差万别，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不尽相同，可她们偏偏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八卦。 　　女人都好这一口，我看越漂亮的女人越八卦，这句话肯定没错。 　　我脑海中闪现了很多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情景。 　　这情景想一想我都很爽，当然暗爽过后我还得考虑另一个问题，虽然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两个美女同时喜欢上了我，打算大打出手。可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蓝盈就是随口问问。 　　既然是随口问问，我当然不能对人家夏瑶的名誉产生什么影响了。 　　我坐了下去，对蓝盈说，就是合租的啊，普通朋友。 　　蓝盈说，普通朋友？ 　　我点了点头，蓝盈说，普通朋友雪……夏瑶会这么帮你？ 　　我说，怎么帮我了？ 　　蓝盈说，你看，你都不知道吧。你们两个是不是……上过床了？ 　　我愣了一下，看到蓝盈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我，手中还做了一个很猥琐的暗示。 　　这已经不光是唱好汉歌那个美女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汉子，还是汉子中非常猥琐的那一种。 　　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性格。 　　我都觉得我脸红了。 　　蓝盈说，你看，你都脸红了。你们两个肯定有事实了。 　　我说，没有，没有。别胡说啊。让她听到了一定杀了我。 　　这面夏瑶可能是听到我俩没唱歌，在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说，你俩聊什么呢。 　　蓝盈说，没什么。 　　我松了口气，那面她继续说，他说你们两个上了床了。 　　我吓得蹦了起来，那面夏瑶手中还拎着菜刀呢。 　　夏瑶晃了晃手中的菜刀，我感觉自己下面一片冰凉，我这是要被阉了的节奏啊！ 　　怎么办？ 　　逃出去永远都不回来？ 　　那面夏瑶说，死妮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蓝盈吐了吐舌头说，你看你面若桃花，你们两个肯定是有问题了，对不对。 　　夏瑶说，你能不能稍微淑女一点？ 　　蓝盈说，让我淑女啊，那你别请我吃饭啊。 　　夏瑶看了我一眼，然后哼哼了两句，对蓝盈说，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要是什么都说出来，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蓝盈说，那你说你们两个到底干过什么没有？ 　　夏瑶跟我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蓝盈说，这么有默契，肯定是做什么了。 　　夏瑶气鼓鼓地回到了厨房，我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为自己跟小伙伴的死里逃生松了口气。 　　蓝盈对我说，你……你你，你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就算是她拼命地保守秘密，也会被别人知道么？ 　　我说，啥？ 　　蓝盈说，你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我问你，怎么知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 　　我说，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有被人喜欢过。 　　蓝盈说，那姐姐今天告诉你一个很关键的诀窍。你看她的眼神。 　　我说，眼神？ 　　蓝盈说，对，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当她看这个男人的时候，眼睛里面会有光，有一种水光。 　　我看了看蓝盈，突然发现她的眼睛中闪着光，这种光的反射的的确确好像是流动着的。 　　难道这就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表现？ 　　我们刚刚见第一面啊。 　　难道我的魅力已经突破天际了？ 　　蓝盈看着我说，你看我干什么？ 　　我颤声说，你的眼中有水光。难道你……好吧，我也真的是单身。夏瑶不是给你介绍男朋友来了吧。其实我这个人还不错呢，我要是女人都喜欢自己。所以你对我一见钟情，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有的时候都被自己的魅力帅醒…… 　　蓝盈一摆手，对我说，兄弟，你还知道做人的底线是什么吗？ 　　我说，知道，那就是正视自己的优点，不悲观不苟且。 　　蓝盈说，我真的是怕了你了。我眼睛里有水光？我告诉你，那不叫一见钟情，叫美瞳。 第42章 夏瑶的好意 　　妈的，自从科技进步，我这种情场小白龙再看女孩子的眼睛都看不准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在窗户上贴着各种祖传贴膜，这还有好？分分钟看走眼的节奏。 　　我本来以为那是柔情似水，哪想到是美瞳反光。 　　所幸我这人脸皮厚，看着蓝盈揶揄的神色也不以为意。 　　我说，为啥咱俩刚刚见面，就说这么深入的话题？ 　　蓝盈说，咋？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害羞，你反倒害羞了？ 　　我说，不是害羞。我就是想弄明白一点。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蓝盈说，说吧。 　　我说，你是来跟我相亲来了么？ 　　蓝盈扑哧一下笑了，然后她说，算了，算了。你这个人啊，还真跟雪筠说的那么逗。 　　我说，是夏瑶。 　　蓝盈说，好吧，随你便吧。我反正是叫雪筠叫习惯了。 　　蓝盈这妹子还真的是豪放型的，这面我以为话题已经结束了，那面蓝盈又伸出了手，对我比划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亲嘴没？ 　　我都震惊了，实在是不知道这妹子怎么就这么想要知道我跟夏瑶那点床第之欢。 　　我略有苦涩地说，别胡说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蓝盈说，那搂搂抱抱，偷窥一下，这事儿总有吧。 　　我说，大姐啊，我的一世清白。 　　蓝盈说，你还有清白？ 　　我说，多亏是没有，否则也没了。 　　蓝盈哈哈大笑，我跟着笑了起来。 　　夏瑶已经开始端菜了，我跟蓝盈说得正热乎，笑声传了出来，正好被夏瑶听到了。不知为何，夏瑶咳嗽了一声，我抬头看到夏瑶的眼神有点狐疑，我好像是一个被大老婆抓住的汉子般，顿时有点心虚了。 　　夏瑶说，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急忙说，没说什么。她说你小名叫雪筠。 　　夏瑶的眼神立刻慌张了，她看了蓝盈一眼然后说，胡说什么呢。 　　蓝盈说，说习惯了而已。再说了……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一个……小名么。还怕人知道。 　　我不明所以，也跟着说，是啊，一个小名而已。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以为你的小名不是叫瑶瑶就是叫宝宝呢。 　　蓝盈说，你看，宝宝这个名字他都知道。你还说你们两个没什么。 　　夏瑶说，行了，行了。不许说这个话题了。来，吃饭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名让夏瑶如此介意，雪筠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可偏偏就是不太像一个正经的小名。 　　夏瑶瞪了蓝盈一眼，蓝盈回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遭受到了无妄之瞪，我当然也不客气，给蓝盈抛了个媚眼，表示了一下我的不满。 　　蓝盈差点吐了，对夏瑶说，你到底能不能管管你们家这位热情奔放小处男。 　　我说，我是处男你怎么知道的？ 　　蓝盈说，一般我都是看长相，不过对于你呢，走心。 　　我说，走心？ 　　蓝盈说，对，你这个长相还可以，但心思太龌龊，不是处男都对不起你这颗蠢蠢欲动的心。 　　夏瑶敲了敲桌子说，你们两个生肖犯克么？怎么刚刚认识就打架？ 　　我有点害怕夏瑶，闷头吃饭，夏瑶的手艺无可挑剔。这面吃了几口饭，我对夏瑶说，你们两个是同学？ 　　夏瑶说，是啊。以前在武大的时候一个寝室。 　　我一愣，然后说，你不是学医么？ 　　夏瑶啊了一声，那面蓝盈说，对啊，你不是学医么。夏瑶同学。 　　夏瑶说，武大附中，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是吧，蓝盈盈！ 　　蓝盈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何必呢。 　　我说，什么何必呢？ 　　夏瑶说，对啊，什么何必呢？说出来听听啊。 　　蓝盈说，我是说，鸠占鹊巢何必呢？ 　　这个成语我还是第一次听，半天也没有弄懂什么意思，甚至连是哪几个字都不清楚。 　　不过这中间肯定有深意，只恨自己读书少。 　　夏瑶说，你到底吃不吃饭？ 　　蓝盈说，行啦。好久都不来一次上海，来了也不见我。这一次见面……你到底用不用我帮忙了？ 　　夏瑶的态度突然变了，她对我说，丁凡，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呢？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 　　夏瑶说，我跟蓝盈聊天，她刚开始创业，正好缺人手啊。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她，现在人手不好找。尤其是你这么好的程序员…… 　　那面蓝盈说，哎哎哎，你也不能贬低别人对吧。我知道你想要照顾这小子的情绪，可你不能贬低我们公司对吧。那啥，网络初创公司，刚拿完了天使轮。今年年底拿A轮，三年拿五轮投资。市值三年后超百亿，你有没有兴趣？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什么内容，三年超百亿？ 　　蓝盈说，你别管了，这是行业机密。你要是不来，我肯定不能告诉你。夏瑶跟我聊天问了我近况，然后说你最近失业，是个程序员。你一会儿给我个简历，把你到底擅长哪个方面都写下来，是前端还是架构。现在进公司的话，只要能胜任，都有股权的。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说，这公司是你的？ 　　蓝盈说，我跟两个朋友一起做的。不过你放心，我说话好用的。 　　我抬头看了看夏瑶，低声对她说，谢谢你操心我的事儿。 　　夏瑶脸色一红，然后说，他们也真的需要好的程序员。我就是碰巧知道了…… 　　蓝盈说，你还真是为了这小子有点尽心尽力啊。你是碰巧知道的么？来上海这么多次都不见我，这一次为了他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就知道这小子对你意义不一样，以为是你男朋友。结果过来才发现，这是一趟浑水啊…… 　　夏瑶说，你别胡说啊。 　　蓝盈说，哈哈，我不说了。你小子，趁早领情吧。 　　我又对夏瑶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对蓝盈说，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过，我谢谢你的好意，我实在不想给你填什么麻烦。 　　蓝盈愣了一下说，你不来？我们公司可是踩在一个千亿的行业上。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想靠自己的本事立足在这里，而不是靠……别人可怜。 　　我看到夏瑶的脸一下子白了，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她听着肯定很刺耳，很不好受。 　　但是我不说出来不行，因为这真的关系到我做人的底线。 　　我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但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底线，我就算是平日插科打诨，但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到底可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我虽然不算君子，但也绝对不能做小人。 　　那面蓝盈有些震惊，再然后她说，你小子还真就这么一点有点让人挺喜欢的。现在的男人啊……很少有你这个样子。 　　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对夏瑶说了一声对不起。 　　夏瑶笑了笑说，我就是撮合一下。你别介意啊。 　　那面蓝盈说，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你有兴趣了。这是真的啊，刚刚我就是想给她个面子，毕竟以前我做过点对不起她的事儿，两个人冷战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缓和了我肯定是要努力一下。但，我对你现在有了兴趣。你来不来我们公司？ 　　我说，我还真的不想去。 　　蓝盈说，真的是个大行业啊。你知道潜力有多大么？七亿人的蓝海。 　　我说，到底是什么大行业？你说七亿人，那都占中国人口一半了。衣食住行早就不是什么蓝海了。 　　蓝盈说，开玩笑。我们玩互联网经济的，能弄这种传统行业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们做的是大姨妈经济。 　　我愣了半天才弄明白大姨妈经济是个啥东西。 　　我说，这……这你们也做。 　　蓝盈说，觉得这事儿脏，那是你们臭男人的想法。是封建社会最狗屁的残留。大姨妈是人类延续的根本，每个月…… 　　我说，大姐，吃饭呢。 　　蓝盈说，我就看不惯你这种臭男人的嘴脸。一提这个就不能吃饭了？我告诉你，我们跟外商说的时候，那还吃着牛排呢，三分熟，一刀下去都是血。然后喝的还是红酒…… 　　我求饶地看着夏瑶说，姐姐，救命吧。 　　夏瑶说，你听听啊，说不上你跟外商一样，突然有兴趣了。 　　我很难想象我一个男人，吃着三分熟的牛排喝着红酒，然后听着这种关于每个月流一次血的企划案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趣。 　　就算我现在没牛排也没有红酒，可是我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事儿啊。 　　人家还是处男。 　　一个娇羞的处男啊。 第43章 大姨夫 　　喝着红酒，嚼着半熟牛排，跟大姨妈谈笑风生。 　　这绝对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表现。 　　这哪里是成熟男人，这都已经熟透了好不好，这连内心都已经成妇女之友了好不好，这要是在超市里面就得归到妇女用品那一栏好不好。 　　问题是，我还是处男啊，标标准准的处男。 　　哪里受得了这么劲爆的话题。 　　我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无法继续下去了，我是不是应该逃离这里？ 　　夏瑶说，你给他详细说说，说不上他就有兴趣了。你也好好听听，就算是打算创业，了解点行业前沿信息，总是好的。 　　这哪里是行业前沿信息啊，这简直就是……万古不变的老生常谈。 　　我颤声说，这么说，你们这个APP叫大姨妈？ 　　蓝盈说，要是叫大姨妈，还能是蓝海么？你知道多少相关APP么？我们公司目标可不是服务女性的。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大姨妈不是服务女性的，那还是服务我的？ 　　蓝盈一打响指，她说，答对了。我们这个软件叫——大姨夫。 　　我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一次不光我震惊了，连夏瑶都一脸震惊。 　　蓝盈看到我们两个的表情洋洋得意，她说，对，天使投资人也是你们这个表情。在我们推荐的时候开始打哈欠，以为就是市场上关爱女性的APP，可等到我说出名字的时候，他差一点咬了舌头。 　　这前后的对比的确是太强烈了，我没有想到一个关于大姨妈的软件居然起名叫做大姨夫。 　　蓝盈说，我们做过市场调研，最开始也是打算关爱女性，可伴随着我们调研发现，女性大姨妈期间，最需要关爱却不是女性。这你能想到么？ 　　我说，难道是男性？ 　　蓝盈说，叮咚，你又答对了。女性在大姨妈期间遭受最多的就是痛经，也就是肉体折磨，可对于男性在此期间的遭遇，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精神毁灭。 　　夏瑶说，有那么可怕么？ 　　蓝盈说，我是个女人，我的确之前也没有想到女人在那个期间对男人的伤害会如此的大。可是这是真的，任何一个结婚之后的男性在这段时间里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在女性大姨妈期间，最恐慌的反倒是男性。 　　夏瑶说，还别说，似乎有点道理。 　　我单身处男，当然不清楚女性大姨妈期间是怎么样魔性的存在，不过刚刚那个精神毁灭还真让我体会到了其中的残酷。 　　蓝盈说，所以呢，我们这个软件独辟蹊径，完全为男性设计的。当然最开始的步骤可能会复杂点，男性需要留意伴侣的周期，需要输入起始日期。可之后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已经帮助了二十六万的男士在大姨妈期间生存下来。 　　夏瑶说，有那么夸张么？ 　　蓝盈说，当然。至少从我们的反馈来看，软件真的有用。 　　我说，你这个软件是怎么帮助男人的？ 　　蓝盈说，我们会提前五天发出黄色预警，提前三天发布红色预警。而且还有各种提醒信息，当然信息是注意隐私的，用户可以自己设定。例如最多的自定义信息是，fire in the hole。好像是什么游戏的语言…… 　　我差一点没笑死，看来大姨夫们还是挺幽默的，我说，反恐里面扔手雷就是这句话。 　　蓝盈说，是啊，男生们都说是扔手雷，最开始我以为是说洞里着火了呢。 　　我说，这也挺贴切的。 　　蓝盈说，你们这群男人啊。 　　夏瑶听出兴趣了，她说，你这个大姨夫只有预警？那有什么用？ 　　蓝盈说，不光预警，我们会有各种小贴士，例如红糖热水之类暖心暖胃的菜谱，还会推送一些让人感受世界美好不至于自杀的小故事，或者一些帮人走出阴影的笑话。当然这是普通用户功能，我们有vip用户，每个月你自己设定金额，这是礼物钱，我们收百分之二十的服务费，例如三十块钱的包月用户，我们到日期直接在附近定鲜花送到老婆单位，还有贺卡哦。这一招绝对好用，我刚刚说的二十六万都是付费用户。 　　我说，你们有二十六万付费用户。 　　蓝盈说，对。你想想不到男人在为了自己安全这方面有多么地舍得花钱。普通软件在天使轮，甚至ABC三轮下来，那都是烧钱的。而我们居然已经实现了收入，虽然跟我们的推广费用来比，这点钱依然入不敷出，但已经证明了付费市场有多么的巨大。 　　我是程序员，平时脱离不了互联网，当然知道二十六万付费用户是什么概念。 　　大姨夫们对于大姨妈还真的是……很舍得花钱啊。 　　蓝盈说，这还只是我们的基本服务。我们还提供二十四小时送药，卫生巾囤货，一键报警，还有自定义短信服务以及机票订购。 　　我愣了半天说，前面的我都明白了，自定义短信跟机票订购，是什么鬼？ 　　蓝盈说，我们这个自定义短信服务，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创意。例如八点钟，我们会用你设定的名字，例如老板给你发短信让你加班。然后你就可以出去潇洒去了。怎么样？ 　　夏瑶说，你还是女人呢，你们这个软件明显就是歧视女性。 　　蓝盈说，最开始听的确有这种感觉。可是呢，你要是深入了解，你就会知道男人在这个期间有多么的可怜了。这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家庭纷争了，完全就是一座失去理智的火山在霸凌人类。 　　夏瑶说，哼，叛徒，就跟以前一样。 　　蓝盈说，还提当年的事儿是不是？不是说和好了么。 　　夏瑶说，你…… 　　我一看两个人要吵起来，急忙打岔说，那个机票订购是什么意思？ 　　蓝盈说，跟短信结合起来你还不懂么？直接让你出差，买好机票就躲出去。 　　夏瑶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我其实对这个软件突然来了兴趣，这绝对是造福人类的APP啊，要知道这么多年男人一直都无法进化成充满男子汉气息的物种，完全都是因为在大姨妈期间被达芬奇一点点淘汰下来的。 　　男人在女人面前只会越来越卑躬屈膝，因为大姨妈期间女性真的是失去理性的火山，随时随地爆你一脸。而男人要是不在这个时候低头，那么繁衍后代基本上没多少可能了。 　　所以一轮轮下来，女性完成了自身地位的融资，男人只能苟且偷生。 　　想一想都觉得我们需要大姨夫这种软件来保持男性最后的火种。 　　这绝对是划时代的奉献。 　　要不是刚刚说得好听，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不肯低头的男人，我现在还真的想要跪在蓝盈女王的面前，求跟她一起造福全世界的男人。 　　蓝盈说，说了这么多有兴趣了么？ 　　我倒是真想说自己有兴趣了，蓝盈的话很有感染力，我知道这是一个创业者必须的优点。可我这个人好面子，之前说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现在当然也抹不开面子说投入蓝盈的怀抱。 　　那面夏瑶看了看我，然后说，要不然再让他考虑一下吧。 　　蓝盈说，你呀，不知道雪筠为啥这么下劲。你知不知道我们多少年没说话了，现在为了你，她这个公主居然主动找我。我也实在是想帮你，也算为当年的事儿做个补偿。要不然你进来实习一下？ 　　蓝盈这么说，我肯定是更不能说自己去了。 　　我对夏瑶说，谢谢你为我操心了，可是我还是考虑自己能做点什么。 　　蓝盈看了看夏瑶，然后说，也是，男人自己有点志气挺好的。这事儿我可算是帮你了，以后我们的事儿也算过去了吧。 　　夏瑶说，不行。 　　蓝盈一愣，然后说，不是说好了么。 　　夏瑶说，当年你伤害我那么深，你得请我吃饭。 　　蓝盈哈哈着搂住了夏瑶的肩膀，然后说，当然。我也请你，你是我的贵人啊，我还以为我永远都失去她了呢。 　　我看两个人那么亲热，不知道为啥有点吃醋，对蓝盈说，谢谢啦。不过这不是刚刚吃饭么。 　　蓝盈说，吃过这顿，然后我们去酒店high一下。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你们两个去玩吧。我还得在家用功。 　　蓝盈撇了撇嘴，然后拉着夏瑶说，走吧，咱俩出去，出去再吃。 　　夏瑶看了看我，架不住蓝盈的推搡，跟着跑到了卧室。 　　一会儿我看夏瑶换了一身裙子，被蓝盈拉着往出走，她的目光不停地看着我。 　　我喊道，夏瑶。 　　夏瑶站住，然后啊了一声，说，怎么了？ 　　我说，少喝点酒。 　　夏瑶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面蓝盈挽着夏瑶的胳膊说，不可能少喝酒啦。今天晚上她不回来了，跟我睡啦。哈哈哈…… 第44章 玉足 　　夏瑶跟一个女人跑出去，听说还打算睡在一起。 　　但我还真不是特别介意，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男人的脑袋里其实总是那点事儿，翻来覆去地想，据说每二十秒男人的思想就要在下半身周旋一次。 　　这我还是信的，因为我就是如此。 　　蓝盈的出现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虽然夏瑶自称我姐姐，可实际上我比她要大，蓝盈自然而然也比我要小。 　　可是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儿就有一颗创业的心，我为什么还打算端着铁饭碗等死呢？ 　　不过夏瑶对我的关心让我很感动。 　　以前的夏瑶可不是这样，她刁蛮任性，虽然让我很喜欢，可都是流连在下半身的喜欢。 　　没走心。 　　但现在的夏瑶，真的不一样了，不光懂得如何关心人，还懂得如何关心得不漏痕迹。 　　这就真的是一个成熟女人了。 　　还有她的那个小名。 　　雪筠。 　　真的是很奇怪的小名，偏偏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名字非常适合现在的夏瑶。 　　有点冷，骨子里却有一团火，在冷若冰霜的背后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真的好像是冬天里屹立天地间的一根翠竹。 　　这么说，夏瑶还真的有两面。 　　一面是热情如火，一面是外冷里热。 　　如此矛盾的性格，居然在一个人的身上都让我看到了。 　　我收拾好了饭桌，趁着蓝盈给的动力又打开了电脑，锲而不舍地给那些个地址重新发了一封更加诚恳的信。 　　这一次我依然没有吹嘘自己，可比上一次更加诚恳了，我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不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生意人，而是实打实地说自己需要创业，很有诚意，但资源跟资金都有限。 　　我不知道这种信能不能打动别人。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连大姨夫这种APP都能有二十六万的付费用户，我相信我说不上可以做出大表哥之类的东西来。 　　不过，二十六万这个数字让我心惊肉跳，放在行业里，这么多的付费用户都是一个成熟的公司能拿出的非常好的业绩了。 　　为啥我没有听说过这个软件？ 　　正巧手机丢了之后给自己奖励了一台苹果，我在应用商店里面一搜，果然出来了。从评价上来看也是极好的。 　　看来以前的我还真的不太关注这种东西。 　　我关掉了苹果商店，并没有下来这个软件，毕竟大姨夫对于我来说实用性几乎趋近于零，我还真希望有一个女人每个月都好好地折磨我一次。 　　可惜，这也是一种荣幸，是男人最想达成的成就之一。 　　我还没有这个荣幸达到这种高度。 　　想到了女人，脑海中夏瑶当然蹦了出来。 　　想到她今天晚上不知道喝多少酒，再想她今夜不归，我还真的有点孤独寂寞。 　　有夏瑶的日子真的很好。 　　她也真的是改变了我整个生活。 　　所以，没有她的日子突然之间很无聊，无聊到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一个人习惯孤身一人的时候，突然之间出现一个让他可以依赖的人，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 　　这会让这个孤独的人感到无所适从，会对自己存在的意义开始质疑。 　　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并不美好。 　　我傻傻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坐着，真的不知道自己脑海中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一种惆怅在体内慢慢地蠕动着。 　　我就这么一直坐着，一直到我听到门铃在响。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 　　这么晚门铃在响，会是谁？ 　　我冲到了门口，在猫眼中看到了夏瑶的小脸，她的脸很红，眼神有点涣散，身体正在一点点地晃动。 　　她喝多了。 　　这让我很生气。 　　可是她居然还知道回家。 　　这让我很高兴。 　　我打开了门，夏瑶一下子跌在了我的怀里。 　　我责备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夏瑶迷迷糊糊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居然知道我内心最深处的问题！ 　　我把夏瑶扶到了她的房间，放在了她的床上。 　　我肯定是不敢再乱脱人家女孩子的衣服，只能把她的鞋脱下，可等到我触碰到她的玉足的时候，还是觉得身体里面蠕动的东西猛然蹦了一下。 　　夏瑶的玉足很小巧，很柔软，在灯光下，那小小的脚丫竟如白玉般，不光散发着一阵阵光芒，似乎还半透着光。 　　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玉足这个词。 　　可此时此刻猛然觉得老祖宗真的是有生活，原来一个人的脚真的可以如白玉一样美丽通透。 　　我把夏瑶的脚放在床上，想起她在我喝多的时候给我盖毯子的情景，我回到了房间，把我的毛毯拿了过来，轻轻地放在她的身上。 　　然后我又端详着夏瑶绯红的脸庞。 　　此时此刻的夏瑶依然那么的美丽，任何时候的她总有着不同的美，酒醉之后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慵懒的笑，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小巧的鼻子也在慢慢地抽动。 　　我有些看呆了，在她的床前站了许久，手不受控制地轻轻向她的脸颊探了过去。 　　就在我已经感受到夏瑶脸颊的热度，马上就要碰到她的肌肤的时候，夏瑶突然开口说，水，我渴。 　　我一个激灵，窜了出去给夏瑶倒了一杯白开水，回到房间坐在床头扶起了她，夏瑶闭着眼睛喝了一大杯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我看到她慢慢地睁开了眼。 　　夏瑶看了看眼前的水杯，又仰头看了看我，然后她笑了，她说，我居然找到家了？ 　　我责备道，不是说少喝点么。 　　夏瑶说，没办法啊，老同学这么多年没有见了。 　　我说，看得出你们两个感情不错啊。 　　夏瑶说，是啊，我们当年是最好的朋友，死党闺蜜，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我说，那你们怎么……这么多年不联系了。 　　夏瑶没有出声。 　　我说，对不起，我就是随口问问。 　　夏瑶依然靠在我的身上，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动。 　　夏瑶说，你听说过一个词么？重色轻友。 　　我说，当然，谁都听说过。 　　夏瑶说，说这话的人都觉得，男人才会因为女人而抛弃朋友。其实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准确，这世界上因为男人反目的闺蜜，要远远比因为女人反目的男人多得多。女人之间的友谊，最经受不住考验。 　　我说，这么说……你们两个抢男人了？ 　　夏瑶叹了口气，然后说，是啊，算是抢男人了吧。第二天我打算向那个男人表白，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要告诉她，要跟她分享这一刻，结果她在头一天晚上就跑出去跟他开房。所以……就撕破脸了。 　　我愣了半天，没有想到蓝盈居然做得如此绝。 　　我说，那她跟那个男人…… 　　夏瑶说，狗屁。她就是不让我跟男人表白，她一个月后就把那个男人给踹了。 　　我说，为什么？ 　　夏瑶说，因为她一直都说，我是她的女朋友……绝对不允许男人得到我。 　　我的鼻血差一点喷出来。 　　好吧，这个世界太乱套了。 　　我说，她不会是……同性恋吧。 　　夏瑶说，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不过她对我好是真的。与其说我这么多年跟她撕破了脸不联系，还不如说我在躲着她。我真的挺害怕的。 　　我说，那她……今天不会怎么地你了吧。 　　夏瑶在我的腿上拧了一下，然后说，当然没有，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巴。 　　我讪讪一笑，夏瑶坐了起来，转过头皱了皱眉毛，然后说，你不会在占我便宜吧。 　　我手中还拿着杯，急忙晃了晃说，怕你躺着河水呛到自己啊。我绝对没有…… 　　夏瑶说，那谢谢你了，出去关灯关门，拜拜。 　　我乖乖地站了起来，关上了灯，关门的时候夏瑶在黑暗中说，晚安。 　　我也回了一句晚安。 　　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就好像那一大杯白开水被我自己喝了进去一般，莫名地舒畅。 　　家里有个女人。 　　真好。 第45章 过眼云烟 　　人与人的关系复杂到没有人能说得清。 　　我不理解李榕跟繁芷的爱情，我也不明白蓝盈跟夏瑶是什么关系。 　　当然，在我的臆想里，女人的组合总是让男人鼻血横流，可心里老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我的痛点在什么地方。 　　夏瑶每天也不知道跑出去干什么，而我则无处可去。 　　没有工作头三天是最爽的，想干什么干什么，觉得大把大把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可三天一过，人就难受了。 　　人不是混吃等死的生物，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带着那么一点意义，身上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使命。 　　使命有大有小，可老天爷不会说让你过来混吃等死一辈子的。 　　人类的生命终究是极其复杂美好的事物，如果天天浪费，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惜。 　　可无处可去就是无处可去，满大街上转三圈，你越走心越凉，越来越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寄生在这里的可怜虫而已。 　　也只有家才能让我心安。 　　在家里等了一天消息，依然是一无所有，我已经下定决心，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从美国传回来，那么我就必须出去找一个工作。 　　无论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了解我自己，特别宅的一个人，基本上属于扔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就可以闭眼活一辈子的那种人。 　　所以我必须逼迫自己，让自己不舒服。 　　临近下午的时候，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夏瑶回来了，她平时回来的时间倒不是这么早。 　　我走过去开了门，口中说着，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 　　打开门却发现是蓝盈。 　　我愣了愣，然后说，夏瑶没在家。 　　蓝盈直接走了进来，对我说，找你的。 　　我啊了一声，跟着蓝盈的身后到了客厅，她的步伐很快，带着创业者那种风风火火的劲头。 　　她走在前面，我这个主人反倒成了客人。 　　蓝盈坐在了沙发上，位置居中，这让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蓝盈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空位，往旁边挪了挪，对我说，你还挺害羞。处男？基佬？ 　　嗯，我实在是不想在一个以大姨夫为生的女人面前探讨我的性趣问题。 　　所以我乖乖地坐了下去，位置还特意离她近了点，可随即又觉得不太舒服，干脆一屁股挪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转过脸看着她说，找我有什么事儿？ 　　蓝盈说，我想说说雪筠的事儿。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夏瑶啊。 　　蓝盈说，你随便叫吧。 　　我挠了挠头，这怎么成了我随便叫了么？我叫大名，你叫小名，要是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也应该是你叫的不够得体。 　　当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这是男人生存的根本，我也不傻，只是嗯了一声。 　　蓝盈说，你了解雪筠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解。 　　蓝盈说，那么说你就是垂涎她的美色了？ 　　我啊了一声说，这话……怎么说啊。 　　蓝盈说，你也别跟我装。都是年轻人，装清纯有意思吗。你对雪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说，这……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反倒我要问你，你对夏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蓝盈顿了顿，然后挥手说，乱了，都乱了。这样，你现在对你的夏瑶叫雪筠，可不可以。 　　我说，我偏不，我就叫夏瑶。 　　蓝盈说，行行行，一个大老爷们还不知道让这点柔弱的小女子，那我让着你行吧，都叫夏瑶吧。你对夏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说，我还是那句话，跟你没有关系吧。 　　蓝盈说，怎么没有关系，雪……夏瑶这么善良的人，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我说，我也不会伤害她。 　　蓝盈瞪着我，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对我说，你想听一听我们大学故事么？ 　　我说，你想说的话，我不介意听一下。 　　蓝盈说，我认识她是在一个午后，那一天我自己去了武汉，带着一大堆的行李穿梭在武大的校园里。看着身边走过的人都是一家人说说笑笑，一脸兴奋的样子，我很绝望，也很自卑。我勉强地办完了一切手续，推开宿舍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 　　蓝盈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看着阳台的落地门，盯着远处洒落在地上的阳光，她说，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阳光。我看到了雪筠，她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中，坐在桌前，也在转头看着我。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她是仙女么？ 　　我扫了蓝盈一眼，蓝盈的相貌不差，而且皮肤非常的白，这种洁白可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多少粉底与面膜都无法赋予的天赋。 　　蓝盈说，那一刻我真的傻了，我很自卑地站在门口，看着仙女一样淡然的雪筠。而她走了过来，接过了我的行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一面与我熟稔地交谈，一面极其快速地给我铺好了床。我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是大家闺秀一般，应该五指不沾阳春水，却居然如此的会干活。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我可以活得她这样…… 　　我说，你……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啊。 　　蓝盈笑了笑，有些苦涩的笑容，她说，我现在这一切是另一个父亲给的，你懂么？ 　　我摇了摇头，蓝盈说，一会儿你就懂了。我的家境非常不好，是县城里面最底层的市民，穷到什么地步？我考上大学之后家里借了学费，最后连送我的钱都没有，你懂了么？可我偏偏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的皮肤很白，谁看我都觉得是从小保养得好，其实这是天生的。就如同你不能选择你的父母一样，你也不能选择你的肤色。但这给我带来了一个优势，那就是……男人喜欢。 　　我似乎明白了，对蓝盈说，然后你就…… 　　蓝盈说，雪筠在之后的生活中让我明白了，女孩子不是老天爷的弃物，而是上天最最珍贵的礼物。我本来以为女孩生来就是赔钱货，可我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那就是女孩可以活得很精致，很淡然，甚至可以点缀整个世界的美丽。我渴望这种生活，所以我找了另外一个父亲。 　　我说，干爹？ 　　蓝盈说，对，就是干爹。我不后悔，也不觉得羞愧。可是身旁的人都开始唾弃我，除了雪筠。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很平淡的对我，就如同对待之前穷苦的我一般。她让我明白了，雪筠永远都不会因为我穷而对我敬而远之，也不会因为我有钱而巴结我，更不因为我堕落而唾弃我。她永远都好像是一块最最纯洁的水晶一般，折射出来的都是最纯净的光，不参杂一丝杂质。这种光给了我极大的温暖。 　　蓝盈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说，而我却失去了这种光那么多年。 　　我说，可我听说你们的事儿，是因为…… 　　蓝盈说，对，我睡了她的男朋友。可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男生追求了雪筠那么长时间，雪筠被感动马上就要答应了他，但他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勾引毅然地放弃了雪筠。这样的男人，配得上那么纯洁的她么？ 　　我说，你不会是为了……保护雪筠吧。 　　蓝盈说，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当年对雪筠其实很嫉妒，最开始我很依赖她，但是我越走越远，渐渐地连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讨厌自己的堕落，讨厌自己为了钱任由比自己大几十岁的男人蹂躏。但雪筠没有，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你觉得我应该感激她？最开始我也是这种想法，但等到最后连我都讨厌自己的时候，我却对她很愤怒。为什么她活得如此的淡雅，我却如此的狼狈？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 　　我说，你不会是疯了吧。 　　蓝盈说，回头看看，的确是有点疯狂。这种对雪筠的嫉妒当时几乎要摧毁了我，而我对她的报复你也知道了。那个男生被我抢了过来，而我们两个也就此不再来往，直到你的出现。 　　我说，我真的是有点搞不懂你了。你到底是…… 　　蓝盈说，你搞不懂的女人会很多，甚至可以说你一生都不会真正地了解一个女人。女人的嫉妒是可以摧毁一切的东西。 　　我说，你今天不会还嫉妒着她吧。 　　蓝盈说，你放心，我不会，岁月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我真的很感激雪筠的善良，正是她的善良让我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如此纯粹的女生。 　　我说，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而我也不会伤害她。 　　蓝盈说，可是你已经伤害她了。 　　我愣了半天，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做了什么？ 　　蓝盈说，女人的直觉很准，我感觉她对你有了好感。 　　我说，我本来也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吧。对我有好感，就会伤害到她么？ 　　蓝盈说，一个人对你有好感不会，如果是两个人都有，那么以我对雪筠的了解，她一定会受到伤害。她本来就是极其善良的女孩，尤其是对她。 　　我说，她？哪个她？ 　　蓝盈说，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有些晕头转向，对蓝盈说，你不会精神分裂到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吧。 　　蓝盈微微一笑，这时候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蓝盈对我说，为了不让雪筠受到来自她的伤害，我请你原谅我。 　　我愣了一下，没等说话，就看到蓝盈一下子把自己的T恤脱掉，只穿着胸罩扑到了我的身上，口中发出了娇喘与呻吟。 　　我想要推开她，但是入手碰到的肌肤都那么的温软又富有弹性，配着那令人窒息的白，我只感觉自己倒在了牛奶浴缸中。 　　我感觉蓝盈的唇凑了过来，她的舌头伸入了我的嘴里，手臂环绕着我的脖颈，我打算用力地挣扎，可发现自己身体酥软无力。 　　这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夏瑶站在那里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46章 美人计 　　WTF！ 　　这是什么鬼？ 　　等一下，我顺一下。 　　为什么我突然之间被人强吻了，为什么夏瑶出现在我的身后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人要是接吻的时候，总是会有小动作，这是真的，就好像是下意识一般。 　　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都是夏瑶站在身后，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蓝盈的腰肢上，那种触感真的很奇妙。 　　蓝盈的皮肤不光看着好像牛奶那么的白，触感居然也是如此。当我的手指与她的肌肤接触的时候，就好像是插入了一个浓稠的奶昔之中，蓝盈的皮肤湿润带着弹性，还有着一种粘稠的涩感。 　　我感觉到蓝盈的唇微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偷笑。 　　再然后她坐了起来，捂着脸坐在那里，低声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真的是要疯了。 　　这女人什么毛病？ 　　我愣头愣脑地看着坐在那里的蓝盈，她倒是大方，T恤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穿着胸罩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偷笑，反正身体居然瑟瑟发抖。 　　这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惊恐的女人。 　　夏瑶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很用力，我觉得耳朵几乎要被撕裂。 　　我顺着夏瑶的力量被拉离了沙发，夏瑶坐了下去，对蓝盈说，用报警么？ 　　啥？ 　　报警？ 　　我顿时害怕了。 　　我虽然是清白的，可是警察到底是会相信一个上衣都被脱掉的女人还是我这个占尽了便宜的男人？ 　　蓝盈不会这么狠吧。 　　蓝盈没有答话，而是靠在了夏瑶的肩膀上呜呜地哭。 　　我站在那里，看着夏瑶恶狠狠地目光，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夏瑶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在问蓝盈需要报警么？ 　　蓝盈那面伸出了食指，指着我说，他……他……他不是好人。呜呜。 　　我恨不得上去掐死蓝盈，怎么我就不是好人了？ 　　你说两个人谈心谈得好好的，结果夏瑶的开门声就跟冲锋号一样，你上来就开脱舌吻，我一个男人碰到这种情况，思绪很乱的，对不对。 　　正常男人碰到送上门舌吻的，总是为了女人的自尊心不会第一时间推开，都是要经历过那一波激情之后才会抗拒，会装受害者，会跟你讲人生的大道理，对不对。 　　我这还在激情之中，还没到我抗拒装受害者的步骤的时候，你就成了受害者？ 　　夏瑶的眼神真的好像是打算杀人一样，而我也真的很心虚。 　　这种心虚跟一般的心虚还不一样，绝对不是你做错了事儿或者撒了谎，被人当面揭穿那种心虚。 　　这种心虚是夹杂着一种愧疚与害怕，还有对未来情感的不确定的心虚。 　　确切点说就是偷情让大老婆抓到了，你还不想感情破裂时的那种感觉。 　　蓝盈说我不是好人，我却不知如何解释，那面夏瑶把蓝盈的T恤从地上捡起来，给蓝盈穿上。 　　穿上衣服的蓝盈好像恢复了勇气…… 　　这到底是什么演技？ 　　从恐惧的颤抖到肩膀的痛哭，再到穿上衣服之后的勇气。 　　蓝盈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啊，绝对是演技派啊。 　　再反观我这个受害者，站在那里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上说不上还有着她的口红。 　　这分明就是色狼得手的模样啊。 　　对比之下，我已经知道我败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敌人现在杀人连个解释都不给？ 　　蓝盈对夏瑶说，我过来找你玩，他自己在家。我想着你一会儿就回来了，于是进房间等你。哪里想到，他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动手动脚的，然后脱了我的衣服，对我……我真的……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夏瑶对蓝盈说，用报警么？ 　　蓝盈摇了摇头说，算了，他也就是吻了我。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他吻我啊。 　　夏瑶对我说，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一次不报警，但……你自己做了什么最好自己想清楚了。 　　我说，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夏瑶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会把东西搬出去的。 　　蓝盈说，对，对，你不能在这里住了，真的，你很危险啊。他……真的是畜生，是禽兽。 　　我咬着牙说，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搬出去可以，但你不能毁我的清白啊。 　　蓝盈说，你还有什么清白，臭男人？要是夏瑶回来的时间再晚点，我就……我就…… 　　然后蓝盈搂紧了夏瑶说，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敢回家了，一个人住真的好害怕。我要吓死了。 　　夏瑶拍了蓝盈的后背然后说，我搬去跟你住。 　　我突然看到蓝盈的嘴角都是得意的笑，虽然仅仅是微微一翘，但我本来就是死盯着她，看得真真切切。 　　我才明白这个丫头这么作为了什么。 　　她就是为了让夏瑶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这丫头难道真的对夏瑶……有什么非分之想？ 　　夏瑶这面已经拉着蓝盈站了起来，我也明白自己完全落入了蓝盈的圈套之中，眼看着夏瑶拉着蓝盈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我，打算从我的眼前走过。 　　我突然之间扑了上去，把蓝盈扑到在沙发上，整个人压在了蓝盈的身上。 　　这一次蓝盈真的反抗了，不停地推打着我，后面夏瑶也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拉扯着我的衣服。 　　我被两个人合力拉到了地上，坐在那里，有些狼狈。 　　夏瑶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蓝盈那面哭喊道，他刚刚就这么对我，他……他是畜生。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对蓝盈说，我刚刚就是这么对你的，对吧。 　　蓝盈说，是，你是不是觉得便宜还没有占够？以为我们不敢报警。 　　我看到夏瑶已经拿出了手机，我一指夏瑶说，你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是这个姿势么？ 　　夏瑶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机，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男人要是想要猥琐女性，尤其是在这个沙发上，怎么也要我刚刚那种姿势吧。把女孩子压在身下，让她无法反抗。对吧，这样才能上下其手。 　　蓝盈说，你还挺有经验的，平时没有少猥亵女性吧。你看看，这就是她的本质。 　　夏瑶一伸手指，制止住了蓝盈的话，对我说，然后呢？ 　　我说，没有什么然后的。我觉得如果我真的如同她描述的那样，上去就脱了她的衣服，然后在这个沙发上猥亵她，那么你进来看到的绝对是刚刚那种场景。可是你进来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夏瑶说，我看到蓝盈压在你的身上，你的手放在她的腰上，你们两个正在接吻。我看到她的舌头…… 　　我一摆手说，不用说的那么详细。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看到那种姿势，还是我猥亵她，那么蓝盈为什么不干脆跑掉？为什么还在我的身上，还伸出了舌头…… 　　蓝盈说，你闭嘴，你当时不是搂住我的腰么？我哪里有你的力气大？ 　　我对夏瑶说，好，就算是我搂住了她的腰，让她无法离开，可是她不可以把头抬起来么？就像是这样。 　　我用力地把自己的脑袋向后仰，让自己变成了一只委屈的天鹅。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自证清白，也能让蓝盈的阴谋不付诸实际。 　　否则她处心积虑地打算让夏瑶搬进她的家，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夏瑶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对蓝盈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蓝盈委屈地哭着说，我是受害者，你居然不相信我，而相信这个臭男人。你不会觉得我勾引他吧。你看看他哪里值得我勾引？你觉得我会看上他么？ 　　我一听蓝盈的话里面有漏洞，插嘴道，她以前不就是勾引过你的男朋友，她感兴趣的根本不是我这个男人怎么样，她想要的是让你离开我们。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对蓝盈说，你不会又玩一次吧。 　　蓝盈说，我怎么会？怎么会？ 　　我说，她今天进来，说是找我谈一谈。然后我们两个坐在这里，她对我说了你们的大学生活，她说她的家境不好，但是你没有嫌弃她，成为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你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但陷入了一个误区，仅仅以为跟你不同的是钱。所以她找人包养了自己，堕落了，可是你依然没有嫌弃她。最终她对你产生了疯狂的妒忌，她不想要你得到幸福，所以她才要在当年拆散你跟那个男孩子。我想这也是她今天过来的原因。 　　说完这一长段，我本来以为已经赢了，可是我突然看到蓝盈靠在沙发上，突然发出了一丝微笑。 　　那一瞬间我浑身冰凉。 　　这小丫头从进屋的那一瞬间就对我设下了圈套。 　　而我再一次跳了进去。 第47章 不败之计 　　看到这阴险的笑容，我的肾一紧。 　　那面夏瑶说，你说什么？谁被包养了？ 　　蓝盈捂着嘴，用手指着我说，难怪你这么对我，你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不是，你觉得我是别人的二奶，所以你就可以轻薄我，对不对？你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么？ 　　蓝盈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夏瑶再一次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刚刚眼中的狐疑倒是消失不见了。 　　我还真是没有长脑子。 　　蓝盈这么白，这肯定是经年累月保养下来的，不可能一句天赋异禀就打发了。 　　果然她陷害我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她一定是走进这个房间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 　　不，她在走进这个房间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她肯定是算准了夏瑶出门的时间，算好了她回家的时间。 　　再然后推动了这一切。 　　蓝盈为了让夏瑶搬到她家，还真的是费尽心机。 　　她不是二奶，那么之前说的那些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疯狂妒忌的女人之类的，都是屁话了。 　　我已经失去了先机，怎么解决？ 　　夏瑶说，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朋友。 　　蓝盈那面低声说，男人就这样，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有钱，背后都指指点点，都说是被人包养的二奶。怎么？这个世界只能给你们男人机会？不能给我们女孩子一点点机会么？我们就一定要用身体来当成本钱么？我告诉你，女人也有志气，也有智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们男人的玩物…… 　　蓝盈牙尖嘴利，一瞬间让我无法反驳，我听蓝盈越说越气愤，估计她自己都当真了。 　　我这面一声暴喝，然后对夏瑶说，真的是她陷害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蓝盈说，你什么也没有做？夏瑶什么都看到了，对不对。 　　夏瑶说，我看到了，不过…… 　　我说，对，你看到了一切。那你也应该看到，根本不是我在主动。 　　蓝盈说，你凭什么说不是你在主动？ 　　我说，就凭你在上面。我刚刚解释过了，如果我打算猥亵你，那么我肯定要压住你。对不对？你在上面亲吻我，怎么可能是我主动。 　　蓝盈说，怎么不可能是你主动？你看着。 　　蓝盈上去一下子扑倒了夏瑶，本来蓝盈还对我气鼓鼓的，可我看到她们两个人的脸凑到一起的时候，蓝盈的目光突然温柔了，她的皮肤似乎也开始散发着水光。 　　我看到蓝盈借机就把嘴凑了过去，一面轻声说，这不是你在主动么？你看着，就是这么吻……上……去的。 　　我眼看着蓝盈慢慢地俯下了身子，头微微前伸，红唇凑向了夏瑶。而夏瑶显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整个人好像木头人一般，呆住了。 　　我眼看着蓝盈就要吻到夏瑶了，气得七窍生烟，夺了我的初吻还想抢我们家夏瑶的？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一步向前，虎爪一伸，塞入了她们两个唇之间。 　　蓝盈的唇热情如火，夏瑶的唇冰冷似冰。 　　正反之间，天旋地转。 　　两个女人的唇碰到了我的手上，蓝盈坐了起来，呸呸吐了半天，那面夏瑶红着脸，对蓝盈说，你干什么。 　　蓝盈说，好多年没有偷吻你了啊。 　　夏瑶说，小时候的事儿了，你都多大了。 　　蓝盈说，那时候我们可不是小孩子了。走吧，跟我走吧。 　　夏瑶说，去哪里？ 　　蓝盈说，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对你图谋不轨，你搬去跟我住。 　　我握着自己的右手，抚摸着夏瑶亲吻过的地方，对夏瑶说，你看出对你真正图谋不轨的人是谁了吧。 　　夏瑶说，你胡说什么？她就是爱胡闹。 　　我说，亲吻还有胡闹的？ 　　蓝盈说，我们以前就这样。 　　我说，所以她不喜欢任何男人靠近你。这一次她诬陷了我，下一次还会有一个倒霉鬼。对了，上一次那个男生，也是她诬陷的吧。她们上床的事儿，也是她说的吧。 　　夏瑶说，不是，我亲眼看到的。 　　蓝盈对我撇了撇嘴，我突然有点懊悔，夏瑶是不是回来得太早了？很明显蓝盈是那种会做全套的女生啊。 　　我……我似乎失去了一次很好的被人陷害的机会。 　　夏瑶站起来，这一次走到了我身边，对蓝盈说，盈儿，你能不能不胡闹了？我想清楚了，肯定是你又……使坏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蓝盈说，就是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我才想让你看清楚男人都是什么嘴脸。口中说爱你，说喜欢你，说对你忠贞不二，结果其他的女人稍稍勾引一下，立刻转性。你也看到了，他也是这样的人。 　　我说，大姐啊，明明是你诬赖我，好不好？你凑过来了。 　　蓝盈说，我凑过来你就亲么？ 　　我说，不是，不是。是你亲上来了，我没躲开。 　　蓝盈说，那么舌头呢，你怎么解释？ 　　夏瑶抬头看着我说，哈，你还用舌头。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留神。 　　蓝盈说，你还摸我了，是不是。 　　我说，就是腰，腰而已。 　　蓝盈说，腰就能随便摸了？你去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你摸一摸看看。 　　我说，那……那…… 　　几句抢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又落入了下风。 　　夏瑶气鼓鼓地看着我，我想她肯定很介意刚刚的画面。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我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碰到我碰到的那种情况，第一会把舌头伸出来，第二会把手环上去。 　　这绝对是全世界男人共同的选择。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错了呢？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这也是人性的错误，对不对，是男人的基因缺陷。 　　我无从解释，眼看着蓝盈脸上又有一点小得意，我急忙转移话题。 　　我说，不对，这事儿不是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而关键是我没做什么。 　　蓝盈说，你没做的事儿是因为你没有时间，雪筠要是晚回来一会儿，你看你做不做。 　　我摇了摇头，赶走了脑袋里在沙发上大战三百回合的画面，对蓝盈说，不是这事儿。 　　蓝盈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真的好变态，你看到了么？他就是一个大变态，你不能跟他住在一起。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姐姐，你是不是经验太丰富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我没有猥亵你，对吧，这是我没做的。 　　蓝盈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说，这时候你还硬撑着有意思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刚刚你怎么对夏瑶，我都看到了，夏瑶心里也清楚。 　　蓝盈说，第一女人不需要讲道理，第二今天是因为夏瑶太诱人了，所以我才溜号了。 　　我说，那你承认不承认，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儿。 　　蓝盈说，你吻我了，你还摸我了。 　　我的脑袋已经炸了，女人到底是什么生物？难道讲理不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么？为什么她可以完全忽略？ 　　夏瑶也看不过去了，她对蓝盈说，我刚刚原谅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蓝盈说，他是你男朋友么？ 　　夏瑶摇了摇头说，不是。 　　蓝盈说，那就算我吻了他，你为什么生气？ 　　夏瑶一愣，然后声音有点低，她说，我没生气。 　　蓝盈说，那不就得了，为什么因为一个男人而影响我们的感情呢？之前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对吧。 　　夏瑶嗯了一声。 　　蓝盈说，那你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原谅我刚刚的行为吧，毕竟就算你闺蜜在你门口悄悄地吃了一口草，你也不会特别介意吧。我们可是闺蜜啊，而你们是……普通朋友。 　　夏瑶完全没有理了，她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地步，我看到蓝盈走过来开心地挽住了夏瑶的手臂，然后说，来，我们闺蜜去唱歌。我请客，为了弥补在你门口吃那么一口草的错误，今天我自罚三杯。 　　夏瑶愣头愣脑地被蓝盈拉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蓝盈转过头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吐了吐舌头。 　　我站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丫头敢这么对我，是因为已经算到了处于不败之地。 　　最坏也就是这个结果了，我还能怎么办？夏瑶还能怎么办？ 　　其实我还真的挺期待夏瑶爆发出来，说她喜欢我，说我是她男朋友这类的话。 　　不过这东西没有铺垫根本不可能，我也只能选择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 　　但脑子里已经不是夏瑶，而是蓝盈小巧调皮的舌头跟她身上撒发出的那种奶香。 　　蓝盈还真的是很了解男人，我的确是一种很猥琐的生物。 　　只不过平时没开发彻底而已。 第48章 转机 　　自从发生了蓝盈那件事儿，夏瑶对我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当然之前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态度，我们两个最多也就算是合租里面感情中等的那种人而已，既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也没有过多了解相互的爱好底细。 　　可男人这生物，根本就不需要暗示，你给他一个笑脸他都能当你暗恋他。 　　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有关系，而且关系还挺密切的。 　　自然而然，我也会因为她的冷淡而感觉失落。 　　夏瑶这段日子总是进进出出的，而我的生意一点起色都没有，所以可想而知我有多么的烦躁。 　　在烦躁抑郁中度过了几天，手机上显示我有一封新邮件。 　　我打开一看，几乎跳了起来，居然是美国那面回信了。 　　美国的勃朗公司，暂且叫这个名字吧，反正他们也没有开辟过中国市场。这公司看简介是一家百年公司，你说打印机有百年？肯定也没有，百年打印机就跟祖传贴膜一样都是传说。 　　这百年公司是有的，之前是做小超市的，也就是中国处处可见的小卖店。再然后美国经济危机的时候，小商店根本存活不下去，改为机械零售公司，再然后转型成为一家打印机销售公司。 　　至于到底有没有打印机生产厂，那我也不清楚了。 　　我没有实力去实地考察，而且我也没有这个精力，现在我根本没有选择别人的可能，只要别人不挑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方的邮件也很客气，至少在我这种水平下来看还是挺有诚意的。对方先说自己是一家小公司，感觉没有能力打开中国市场，但看到我的邮件里觉得我也是一个有困难的人。本来两个弱者放在一起，结果不会太好，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负负为正，他们也想要试一试。可以为我提供报价等相关材料，不过海关等等其他手续，需要我负责。 　　负负为正这个词是直接用拼音打的，这让我有些愣。 　　能够用拼音打出来这么准确的一个成语，对方真的是美国人么？ 　　我急忙回了邮件，说尽了感激的话。等到第二天早晨再打开邮箱的时候，对方果然回信了。 　　我这才知道对方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现在一直都在学中文。就是因为感兴趣，才会回复我那么无厘头的邮件。然后在附件里，他提供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报价单以及各种型号的说明书。 　　这些说明书都是英文的，我水平实在有限，只好找到一家专业的翻译公司，花了几千块，再然后又用几百块钱把翻译好的东西打印出来。 　　几乎什么还没有干，我的存款已经以可见的速度往下降了。 　　不过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有事儿去做了。 　　下一步做什么？ 　　正常来讲我应该注册一个公司，当然我也会这么做，可是注册时间太长了，我有点等不起。 　　所以我打开淘宝，找到一家一千代办的网店，再然后在对方同步进行之中，先做了一叠名片，开始走街串巷。 　　推销这活真的不好干，三天下来我除了脚上的泡与嘴唇的干裂，以及被践踏得一无是处的自尊心之外，一无所获。 　　我真的很挠头，以前虽然也搞推销这件事儿，可我们背后是大公司，世界最著名的打印机生产企业。现在我是一个拿着名片，连公司地址都说不清楚的不靠谱推销员。 　　我碰到的困难可想而知。 　　第四天依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打开房门看到家里亮光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感觉很温暖。 　　夏瑶在家。 　　虽然这些日子她生了我的气，跟我交流不多，但是她在家。 　　我走进去，夏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抬头看了看我。 　　我勉强地对她笑了笑，然后重重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我真的很累，我从来没有想到创业是这么艰苦的一件事儿。 　　最关键的是，我的付出还没有回报。 　　我究竟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敲门声，我喊了一声请进，夏瑶站在门口说，你还没有吃饭吧。 　　我说，嗯。 　　夏瑶说，我给你做点什么？ 　　我说，不用了，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吃了。 　　夏瑶哦了一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敲门进来，对我说，我做好了白粥，没胃口也喝点吧。 　　我心头一阵温暖，坐了起来，换了睡衣，洗脸洗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颓废。 　　夏瑶就坐在餐桌旁等着我，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她就好像是在清清溪水里亭亭而立的白莲花，那么的纯洁无暇，那么的安静。 　　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坐过去，端起了夏瑶做好的粥，慢慢地喝了起来。 　　我还真希望就这么慢慢地喝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粥很香，很甜，也很热。 　　上海的菜总是带着那么一种甜腻，这种甜腻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让你意识到生命中的美好，会让你在劳累的时候感受到发自身体内部的那丝暖流。 　　我不知道夏瑶的粥里放了糖还是红枣，或者什么都没有，仅仅是最普通的白粥，而那香甜却依然在我的心中慢慢流淌。 　　夏瑶默默地看我喝了很久，然后对我说，最近你找到工作了？ 　　我支吾了一声，不太想把不靠谱的事儿告诉夏瑶，以防止这事儿做不成，再让她觉得我这个男人也不太靠谱。 　　夏瑶说，什么工作？ 　　我放下了碗，然后说，以前我是做打印设备的，现在我出来单干，当然也是在自己熟悉的行业了。我在美国找了一家小厂家，拿到了独家代理，这几天正在跑业务。 　　男人说话难免吹嘘一下，不过独家代理这四个字说出来还是让我觉得有点脸热。 　　夏瑶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怎么样了？有眉目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生意不太好做，找了好多家，人家要不然有专门的合作单位，要么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夏瑶说，用我让蓝盈帮帮你么？ 　　提到蓝盈这个女魔头我就心里发怵，我说，不用了，不用了。对了，你俩还联系呢？ 　　那天晚上之后，蓝盈可再也没有到家里来，我本来以为他们两个已经翻脸了。 　　因为我，因为哥的个人魅力。 　　不过显然事实不是如此。 　　夏瑶说，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再联系起来，还是那么的熟悉。唉，过去的事儿或许是我误会她了。 　　我说，你绝对没有误会她，你看她对我做的一切。 　　夏瑶白了我一眼说，占了便宜，还跟受害者一样。 　　我说，我真的没占便宜，真的。我还以为你们不联系了呢，这几天她倒是挺消停啊。 　　夏瑶说，你倒是想要让她来了，是吧，上一次还觉得没爽？ 　　我摆手说，爽了，绝对爽了。 　　夏瑶说，我告诉她了，要是再敢来，我就不理她了。是不是有些失落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她叫过来。 　　我说，不，不，不，姐姐，你这是在保护我。你做得很对。 　　夏瑶瞪了我一眼，自己在那里沉默了半天，而我乖乖地低头喝粥。最后夏瑶低声说，我不是不让你们两个接触，但蓝盈有的时候疯疯癫癫的，我害怕她做出点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说，她就是个疯婆子，我挺害怕她的。 　　夏瑶说，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她帮你一下。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多一个人多一条路。 　　我又点了点头说，对，我的确是需要有人帮我。 　　夏瑶眼睛一亮，她说，那我明天给她打电话。 　　我急忙摆手说，别，别，别，我真的很害怕她。我说找人帮忙，是我这面找人，找我以前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的。 　　夏瑶愣了愣说，你不是说上一次可能出卖你的那个人吧。 　　我说，绝对不会，我想明白了，绝对不会是他。 　　夏瑶说，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我说，我就是那么肯定，他肯定会帮我的，你放心了，我不会看错人的。 第49章 屋里的男人 　　陈坤曾经是我最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上海这个地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这听起来有点凄凉，但实际上仔细想一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背井离乡的人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在这里你能找到一个在关键时候你知道可以借给你钱的朋友。 　　这真的很难得。 　　人的朋友可以有很多，可是关键时刻可以依赖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所以我不相信陈坤会出卖我，不过再见面的时候，陈二狗这个称呼却突然叫不出口了。 　　以前我叫他，肯定都是二狗来二狗去的，这一次猛然见到他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最终只能彼此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约他去了一个远离原单位的饭店，我们两个点了四瓶啤酒，在第一瓶啤酒下肚的时候，几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瓶开始，陈坤对我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还行，公司怎么样？ 　　陈坤说，公司第二天就找到了顶替你的人。我真的……真的没法说这事儿。人走茶凉，这帮孙子翻脸比翻书都快。那小子我天天看得不顺眼，你知道怎么地？丽萨居然让我当他的师父。这几天我没少折腾他。 　　我说，大公司，还不就是那个德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也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你也别难为人家，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是他过来，就是别人过来，总要有代替我的。 　　陈坤说，这事儿怎么就一点转机都没有呢？我这几天还琢磨着呢，你说这事儿多奇怪。 　　我说，算了，别说了。 　　陈坤说，不是，你听我说。这事儿我觉得是一个开始。我这面也要招标，我老害怕有人给我捣鬼。 　　我说，那你万事小心啊。 　　陈坤说，这几天也没找你玩，就是招标这事儿太烦了，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太好，最近就没过去。你别生气啊。 　　我说，咱俩兄弟，还用得着说这些么？ 　　说真的，陈坤的话让我很感动，我跟她碰了一杯，喝进肚子，擦了擦嘴，想要让他帮帮忙，却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坤喝了酒，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是不是有事儿？ 　　我啊了一声。 　　陈坤说，是不是没钱花了？多少钱？我借给你。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有点事儿。 　　陈坤说，说啊，怎么这么磨叽？要是缺钱就说话，几万块钱我这里还有，就在卡上，你现在要我现在打给你。 　　我看陈坤已经拿出了手机，这面急忙开口说，不是，不是。是其他的事儿。 　　陈坤啊了一声，半天才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看陈坤表情严肃，也不知道触碰到他什么想法上了，我压低了声音对陈坤说，我打算自己创业，这不是联系到了美国一家公司，让我做中国的代理。可是我跑了几天，发现根本没有资源，这打印机不出名，连中国官网都没有，可想而知，大小公司都不信任我，怕我是骗子。 　　陈坤说，美国什么公司？ 　　我说，小公司，你肯定没听过名字。现在我想让你帮我一下，之前我干这个的也知道，有的时候我们出去跑，有的公司太小了，一两台的订单对我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还有的各种要求提出来，我们大公司不值得为他专门更改一下。碰到这样的，你能不能把我的名片给他们？啥样的要求我都想办法满足，一两台的订货量就行。 　　我说完把名片盒给陈坤推了过去，陈坤松了口气，接了过来说，这有啥问题啊。公司每年这样的客户怎么也碰到几十个，平时都是干脆不理了，现在我都私下里把信息交给你，你跟他们联系。 　　我急忙端起酒杯，对陈坤说了句谢谢。 　　陈坤说，咱俩兄弟谢什么。 　　我说，万事开头难，真要是能让我走过这一步，我一定给熙熙买一个大钻戒，表示一下感谢。 　　这话我说得委婉，我跟陈坤的关系当然不好直接用回扣之类的方法明说，可在这个社会上，就算是亲兄弟你也不能失去了礼数，否则你就是占人便宜。 　　陈坤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我兄弟，也不用这些。现在公司的生意在下滑，你要是干得好了，我就出来跟你单干算了。 　　我说，也行，你就当是一条退路吧。现在一出来，真能感受到那种经济的不景气，到公司里面都挺热情的，一说推销的立刻冷脸，这么多天跑下来，绝大部分时间我连人家的门都没有摸到，前台直接把我给打发了。 　　陈坤叹了口气，说了几句世道就这样的话，可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就觉得他跟我又生分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就好像隔着一条河，河水冰冷刺骨。 　　或许是啤酒的原因？ 　　我摇了摇头，跟陈坤把剩下一瓶啤酒喝完，大家突然都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兴趣了，草草结束了会面，我打了个车给陈坤送回了家，再然后自己坐上了地铁，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一路上都不是心思，老觉得跟陈坤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但仔细想一想，陈坤对我还算热情，真要比那些人走茶凉的人好上无数倍。社会或许早就不是我们可以接受的样子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有贫富的地方就有贵贱，有权力的地方就有阶级。 　　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毫无差别地与人相处，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所幸陈坤还想要帮我，这也算是我在人情冷暖之中感受到的温暖了。 　　回到家，远远就看到了家里的那盏灯，家里还有一层更大的温暖在等着我。 　　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开始把这个房子当成我的家，以前你看我租住这里，时间很长，可我觉得这个房间过于空旷，冷冰冰的好像是这个城市，在这里我没有归属感，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暖。 　　但是夏瑶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就好像是我生命中的烛光，是冰冷黑夜的篝火，她带给了我温暖，也让我的生活有了期盼。 　　否则在我失去这个工作的时候，在我应付不切实际的生活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给自己信心让自己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家里的灯火引导着我，我上了电梯，握着手机，看到手机已经迫不及待地连接上了家里的wifi，就好像是戈壁滩上碰到雨水疯长的野草一般。 　　我的心也好像长了草。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突然听到屋里面有男人的声音！ 　　有男人的声音！ 　　有男人的声音！ 　　这个家里除了我，不应该有男人，这是不是最基本的道德？ 　　为什么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进来了男人。 　　为什么偏偏还发出开心爽朗的笑。 　　我走了进去，夏瑶已经站了起来，显然是听到了开门声。 　　我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是的，这个男人我认识。 　　说认识也不准确，只能说我见过，这个男人就是那一天陈坤发给我的照片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那一天跟夏瑶在逛街。 　　两个人亲亲蜜蜜，旁若无人地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夏瑶对我说，回来了啊。 　　我有些尴尬，又有点恼火，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家里来客人了？ 　　那个男人倒是大方，完全不心虚，站起来伸出手对我说，徐明。 　　我本来想要用我的气势跟雄性荷尔蒙吓跑他，毕竟这个家里是我撒尿画圈之后的领地，任何雄性动物过来都是入侵行为。 　　可最终我发现根本没有吓唬住他，这个男人不错，很高很帅，笑容也很阳光，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有一些厌恶，觉得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完全没有我身上的男人气质。 　　我用自己最男人的一面跟他握了握手，真的是用尽了自己的雄风，就差把裤腰带解下来跟他比较一下了。 　　对方依然对我笑着，傻乎乎的笑，这个家伙不是智商有问题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如此的不爽，嫉妒在心底疯涨。 　　夏瑶对我说，徐明是我的……老同学。 　　我嗯了一声，夏瑶只说是她的老同学，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有戏？ 第50章 薛定谔的男朋友 　　有一个量子力学的基本概念叫做薛定谔的男朋友。 　　这是判断女孩子到底有没有男朋友的一种基本物理学方法，具体的描述为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在你没有提问之前，她永远处于既有男朋友又没有男朋友的状态。观察者会导致问题的塌陷，会把问题归为一种状态。 　　薛定谔的男朋友是量子力学的基本定义，说起来有点深奥，毕竟是我这种举世罕见的人才能胡诌，咳咳，领悟出来的。 　　但简单点说，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除非你问她。 　　你觉得这是废话？ 　　非也，非也。 　　俗话说得好，有做无时有还无。 　　当你的问题提出去，女孩子只有两种答案，有或者没有。而这个跟实际情况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一个女孩子没有男朋友，但是对你说有男朋友了，那么有没有你都没戏。 　　一个女孩子有难朋友，但是对你说没有男朋友，那么有多少个男朋友都没关系。 　　这一次夏瑶介绍徐明，居然用了老同学这种中性词，还真的让我很吃惊。 　　这么说，无论徐明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啦。 　　我有点兴奋，就好像是刚刚握手的时候已经把裤子脱了一般。 　　那面徐明依然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对夏瑶说，你们聊吧，我回房间了。 　　夏瑶嗯了一声，我回到房间心神不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好像是发情的兔子般。 　　我今天可能是喝了点酒，心底的感情有点不受控制，我猛然之间有一种想要冲出去向夏瑶表白的冲动。 　　真的，这种冲动很强烈。 　　我不知道自己合适爱上了她，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的生命中似乎在一瞬间完整了，我能够感觉到这种灵魂的完美无缺，我遇到夏瑶就好像是干涸的天地遇到了甘霖，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靠近。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爱上了她。 　　或许我们两个在沙发两头看着电视的时候，彼此不经意的目光接触的时候。 　　或许是她悄无声息地偷偷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等到我转过头的时候却把脸扭过去的时候。 　　或许是她的一个微笑，一个泪滴，一个不经意的神色。 　　或许……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发生的这一切，而徐明这个第三者的到来，让我的感情猛然间喷发出来。 　　现在天已经很黑了。 　　外面那小子还没有走。 　　我真的很想冲出去，对夏瑶表白，可理智却告诉我，这样很容易让我们两个人本来的美好消散。 　　我不清楚夏瑶是否喜欢我。 　　以前的夏瑶如同火，刁蛮任性，心思却很容易被人猜到。 　　可自从美国回来之后，夏瑶变了，她的心思被深深地埋藏在娇小的身体中，好像是神秘的女神，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以前的夏瑶很容易让人接近，而现在的她则在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喜欢以前的夏瑶，但我爱现在的夏瑶。 　　当然，我跟害怕现在的夏瑶。 　　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我也真的不能冲动，毕竟她是我此时此刻最美好的事物了。 　　我实在不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 　　外面那个男人还没走。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实在无法猜测，因为我此时此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男人会不会在这里过夜。 　　我知道跟我没关系。 　　夏瑶现在还处于薛定谔的男朋友状态，徐明可能是她的男朋友，也可能不是。男女关系中发生一点什么，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可我就是不爽。 　　你不能在我的地盘，碰我喜欢的女人，对不对。 　　即便这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老婆。 　　那也算是我们家的女人，对不对。 　　我一下子打开了门，走到了客厅，夏瑶两个人所谈甚欢，徐明那张脸笑得跟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一脸的褶皱。 　　夏瑶抬头看了看我，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有点尴尬，刚刚太冲动了，没准备好就跑出来了。我只能挠挠头说，房间里太没有意思了，听你们说得热闹，就来凑合凑合。没打扰到你们吧。 　　徐明笑着说，没有，怎么会呢。 　　夏瑶说，我们正说大学时候的高兴事儿呢。 　　我对徐明说，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医生。 　　徐明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啊，我武大毕业的，现在在国外。最近回国办点事儿。 　　武大毕业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武大了。 　　之前夏瑶告诉我，她在上海上的是一贯制研究生，就是从本科到研究生毕业都是一个学校。 　　可怎么现在又跑到武大去了？ 　　那面夏瑶说，是啊，说起好多高兴事儿。上大学那一阵，大家都很有趣啊，现在回忆起来，都是…… 　　徐明说，青春无敌。 　　夏瑶一阵娇笑，然后说，对啊，还是你这个诗人有文化，就是青春无敌。 　　一个在外国的诗人？ 　　这明显就是骗女孩子的小白脸啊。 　　徐明说，我哪里有你这个才女厉害啊，你打算在上海呆多久？ 　　夏瑶看了看我，然后说，得一段时间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要去哪里？不是毕业就要在上海找工作么？ 　　徐明说，要在上海找工作？那你们家……会同意？ 　　夏瑶说，哈哈，以后的事儿再说吧。我是打算自己闯荡一下。时间不早了，要不然…… 　　夏瑶突然就下逐客令了，这让我跟徐明都有点愕然，徐明站了起来，对夏瑶说，雪筠，你看……我们还什么时候见面？ 　　夏瑶说，你不是要出国么？ 　　徐明说，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啊，散散心。你也知道，家里面的意思…… 　　夏瑶嘻嘻一笑，对徐明说，我再考虑一下啊，你先走吧，太晚了，我就不送你了。 　　徐明几乎是被赶出去的，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觉得徐明说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有点让我接受不了。 　　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夏瑶走了回来，看我站在那里，吐了吐舌头。 　　粉红色的舌头撩动了我的心，我对夏瑶说，他……跟你…… 　　夏瑶歪着头，对我饱含深意地笑了笑，这笑容背后的力量让我一愣。 　　夏瑶说，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么？ 　　我说，他似乎跟你的关系不只是同学啊。 　　夏瑶说，是啊，从小到大的朋友。用你们男人的话说，就是发小。 　　我说，发小？ 　　夏瑶说，对，文艺点就叫青梅竹马。 　　我说，青梅竹马？那你们两个不是…… 　　夏瑶说，要是每一对青梅竹马都能谈恋爱，那世界上咋会有那么多大龄青年？都从三岁定终生，估计十五岁都算是超龄了。 　　我说，他说的意思……似乎是…… 　　夏瑶说，你也别磨叽了，还像不像个男人？我顶烦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家里面想给我找一个知根知底的男朋友，徐明各方面都不错，又挺喜欢我的。家里面有意撮合，而我还在考虑。 　　我咽了一口苦水说，考虑……好了么？ 　　夏瑶突然生气了，她说，考虑好了，明天就登记，跟她出国。 　　说完转身就走，我听到了卧室门重重地关闭的声音。 　　我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第51章 万事开头难 　　亲兄弟就是好办事儿，第二天中午，陈坤给我来了电话，绝对的好消息。 　　陈坤在公司排查了最近的内部纪录，这记录主要用途是计算工作量，我们开拓新市场是有考核的，每年新增了多少目标，办成了多少事儿，多少没办成。 　　办成的不说了，没办成的还要加一点原因。 　　不过我们写的时候肯定都写对方的原因，例如没兴趣没远见没实力，不会闲着没事儿写自己存在什么错误跟不足。 　　这个记录我写过，也知道内幕，很多时候都是大家为了应付年底考核胡诌出来的。这记录是放在内部网上的，我现在看不到了，陈坤可能看到。 　　陈坤是真想帮我，一大早晨就用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一点点翻这个内部纪录。 　　你说有真有假到底是怎么翻出来的？ 　　我还真就不太清楚了。 　　反正陈坤给我提供了是个公司名跟电话，还有一个稍稍详细的表格，说明了他们提的要求以及为什么我们没有能满足。 　　这是个公司显然是经过挑选的，里面都是因为需求量太小而被我们pass掉的，而且月份很靠近。 　　当然可能这是个公司着急，人家都买过了，但也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不着急的漏网之鱼，哪怕让我抓到一个，我都赚了。 　　我拿起了材料，把自己收拾得好像是一个成功男人，带着对明天的希翼走出了家门。 　　我并没有先打电话过去，因为对于我这样的皮包公司，正常人类听到了都觉得是骗子，所以我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在加上一个阳光大男孩亲自出马。 　　一定马到成功。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帅。 　　一个激情满满的创一代已经在路上行走，无关人士退让避免碰撞！ 　　我发现自己还真的是有了激情，女人跟事业，就相当于男人的左右肾，现在我左右一起刺激，发现自己居然满血复活了。 　　来到第一家公司，没进去门。 　　第二家公司让我等了半个小时，之后还是没进去门。 　　第三家公司倒是谈了一下，人家不需要了。 　　这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几乎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急吼吼地往第四家公司去。 　　上海有多大？ 　　肯定要比铁岭大得多，我这样的农村娃还真是有点跟不上大城市的节奏。百度地图已经把十家地点都标注了，是一个非常诡异的螺线，此时此刻我正站在螺线的中心。 　　这让我想起了飞蛾扑火。 　　都以为昆虫是因为趋光性而扑火，实际上飞蛾是因为亿万年的进化已经习惯用阳光与星光来导航，而这些个光距离地球太远了，过来都几乎是平行光，所以它们沿着固定的角度可以切割成一条直线飞行。再然后世道变了，人类这坑爹的东西发明了人造光，人造光那是点光源，这时候你再按照一个角度飞，自然而然会飞向中心。 　　我站在这个螺线的中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飞蛾。 　　我这样小城市的人跑到大城市来，毫无根基，却在追求所谓的理想。 　　这是不是也在用理想这个固定的角度来切割这个社会？这个社会是真正如平行线一般的公平么？还是说如人造光一样，总有耀眼的光源以及光源下硕大的黑暗？ 　　我在中心吃了一碗米粉，再然后也不去管自己是不是扑火的飞蛾，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东西，奔赴下一个战场。 　　这个公司叫做皇普投资，从材料看，只需要两台打印机，最普通的款型，但要求公司提供二十四小时技术支持，以及随时随地的上门维修更换业务。里面还注明，他们是按照美国时间在工作，所以工程师会经常需要晚上上班。 　　两台打印机就需要一个工程师天天加班？ 　　谁也不会傻到开发这样的客户，毕竟你的客户你负责，你的加班费公司可不给你出。 　　到底两台打印机与后续的耗材能否填补上你的加班费？这一点还真不好说。 　　但我不在乎。 　　现在我最重要的是生存，我必须生存下去，哪怕这需要我付出无数的心血，以及让我跟别人去抢食。 　　人有的时候就是野兽，生存永远放在第一位，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个价值对于动物来说是繁衍后代，对于人类来说是改变世界以及繁衍后代。 　　对于我来说，只有可以让我繁衍后代，付出多少努力我都心甘情愿。 　　夏瑶，你在家里等着郎君！ 　　我在皇普的前台等了半天，接待我的是一个带着圆圆眼镜，一看就很时尚的女孩，长得一般，跟夏瑶没有办法想比，可是打扮得很狂野。 　　她让我在一旁坐一会儿，我就坐在那里望着她，想着自己炙热的目光可以给她一点点压力，让她早点帮我联系里面的负责人。 　　结果她看都不看我。 　　我知道推销不容易，皮包公司推销更难。 　　咬着牙坐了半个小时，她还是一动不动。 　　我有点着急了，站起来走到前台，也不敢造次，陪着笑脸说，请问，您帮我联系了么？ 　　那个女孩看了看我，然后说，还没上班呢，下午四点上班。 　　我愣了半天说，四点？ 　　女孩说，你不是说之前来过我们公司么？怎么不知道这一点？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看了看时间，才三点二十，我想着上海的公司这个时候大部分都是两点到两点半上班，结果来早了。 　　前台的女孩带着狐疑地看着我，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记了。之前我来的时候比较晚。 　　女孩说，现在就我自己上班，我们公司是专做美股的投资公司，下午四点才有人陆续过来。你要是着急了，就等到晚上再来。 　　我连连摆手说，不着急，不着急。我再等一等。 　　女孩哦了一声，继续在那里翻着手机，我觉得有点无聊了，对女孩说，我叫丁凡，你呢？ 　　女孩抬起头扫了我一眼，目光似乎有点不屑，然后她又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而我实在是无聊，就站在那里盯着她玩手机。 　　一会儿她抬头对我说，看什么看？注意点隐私可以么？ 　　我跟着她看了这么久，还真没有发现有什么隐私的东西不能让我看，都是各种好友晒的各种图片，要么自拍，要么美食，要么一堆袋子。 　　你让我一个男人看这种东西，我还觉得有点委屈自己呢，她那么一说，我愣了愣，之后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无聊。 　　女孩说，有点无聊不能学习一下么？难怪一辈子都是推销的。 　　我又愣了一下，心里一塞，嗯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我真的有点生气了，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家公司既然有接待我的可能，我还真不想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一句话而转身走人。 　　推销着行业不好干，我一直都知道，不过以前在大公司可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触。那时候我们有公司当后台，有退路，寻找的都是大客户，对于这种小公司基本上谈不拢转身就走。 　　那时候我们是大公司，他们是小公司，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前台，我们还真看都不看一眼。 　　我无趣地坐了下去，拿出了自己手中的资料，还真的翻了起来。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而能够改变这个现状的只有我自己。如果此时此刻我转身走了，那么外面或许有更大的困难等着我，我不可能每一个困难都转身。 　　所以我必须站在这里。 　　那个前台的女孩在我的余光中似乎抬头看了我几眼，我没有理会，安心地在那里把资料前前后后翻了一遍。 　　这个公司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不就是二十四小时服务么？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儿，他们的打印机不可能每天半夜都坏吧。作为一个创业者，我对于大公司唯一的一点优势就是有一些他们不想要的边边角角我可以全盘接收，而这些边角已经足够养活我。 　　我又看了看时间，三点四十五，我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前台的面前。 　　我还没等开口，那个女孩突然就不耐烦了，就好像是大姨妈跟更年期一起到来的样子，她把手中的手机重重地一摔，对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之前对付女人没有一点办法，可是现在跟夏瑶那么久，我当然有自己的一套东西。 　　对于女孩的胡搅蛮缠，道理是行不通的，哀求之类的服软也没有用，你只能用一张可以吓唬小孩的脸来唬住她这唯一的一条出路。 　　我对那个女孩说，我是来你们公司谈业务的，而且我自认为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我希望你能够有一点礼貌。 第53章 羊入虎口 　　我的表情显然是有点凶恶，那个女孩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向前了一步，态度有点凶狠，我不知道刚刚后退那一下是不是踩到自己尾巴了，反正掐着腰仰着头对着我。 　　女孩说，你还挺厉害的。我们公司今天没有什么业务跟你谈。你走啊。 　　我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前台，公司的业务你没有任何的决定权，我要见你们的经理。 　　女孩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你不就是个推销的么？你还在这里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别看我是一个前台，我最重要的责任就是把你们这群推销的拦在外面。懂了么？你现在给我出去。 　　我眼看着那个女孩要动手了，我是一个男人，无论是跟她打架还是推搡，都让我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我犹豫了一下，在她走出来之后连连后退，尽量不跟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鬼知道这么一个在更年期处于大姨妈状态的小女孩，到底会不会高喊我骚扰她。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说，干什么呢？ 　　那个女孩站住了，神色立刻恭敬起来，她说，经理，这有一个推销的，我告诉他我们公司不要他的东西。 　　我转过了头，看到那个一身职业装的女性愣了一下，居然是李榕。 　　李榕的年龄不小，跟丽萨同岁，按照丽萨的说法那是有着模特身材天使外表的女魔头，多年来混迹于各种富豪圈子，给自己赚了一个千万身家，现在更是瞄上了王繁芷。 　　为了钱不惜改变自己的爱好性趣，她才是真正的拜金女的代表。 　　虽然描述有点不堪，但李榕的模特身材跟天使面容可是真的。此时此刻的她一身白色的西装，高挑的个子与完美的身材被西装包裹起来，好像是最完美的丘陵被冰雪覆盖般让人遐想连篇。 　　这西服不知为什么特别的紧，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已经差不过来到底开了多少个扣子，反正李榕傲人的白色山丘以及中间的峡谷完美无缺地展现了一大半。 　　那深邃的峡谷几乎可以埋葬所有的男人。 　　我一回头就愣住了，李榕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对那个女孩说，你刚刚说什么？ 　　女孩一看李榕的神色，她有点慌张了，站在那里低着头说，他是推销的。 　　李榕说，他是我的客人。 　　女孩啊了一声，对我连连点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您没有说认识李经理。 　　我这个人实在是对于狐假虎威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是对一个女孩。 　　我虽然对于这个女孩的势力有点生气，可说不上今天真的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我一个男人还能如何？ 　　我对李榕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 　　李榕说，你不是来找我的？ 　　我说，是，是，也不是，不是。 　　李榕说，你这个人还挺奇怪的，上来说吧。 　　我跟在李榕的屁股后上了进了屋，这是一间很大的写字楼，李榕他们公司租了其中的两层，也就是二十六跟二十七层，前台在二十六层，我跟着李榕上了二十七层，里面很多个小隔间。 　　李榕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在门口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进来吧。 　　我跟着李榕进了屋，里面很大很宽敞，处处透着一种西式的装修，各种金属质感的装饰充斥了整个房间，李榕坐到了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我看到她的身后还放着一柄武士刀。 　　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 　　从她这种冰冷的喜好上已经看得出来，她很明显更喜欢男人那种刀光剑影的世界。 　　李榕对我说，你想通了？ 　　我摇了摇头，李榕说，那你来干什么？ 　　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我是来推销来的。 　　李榕说，你还真来推销来了？对哦，你们公司上一次不是拒绝我了么？我本来想照顾照顾丽萨的生意，结果你们大公司看不上。 　　我笑了笑，然后说，大公司看不上，我能看上。 　　李榕哦了一声，这个声音有点长，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你不怕丽萨知道？ 　　我知道李榕误会了，以为我玩监守自盗这把戏，我对李榕说，您别误会，我已经从公司离职了，自己出来单干，想着可以东山再起。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李榕又哦了一声，伸了伸手，我把资料递了过去，李榕翻了半天，然后说，可是我们都买过了啊。 　　我叹了口气，对李榕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拿起资料站起来刚转身，李榕说，何必呢？ 　　我没听懂，转过来说，您说什么？ 　　李榕说，放着大家大业不要，在这里受人的白眼，你这是何苦呢？ 　　我这才弄明白李榕还说上一次那事儿呢，我说，你们两个还没有找到人么？ 　　李榕说，繁芷改主意了，她信了你的鬼话，觉得婚姻是很神圣的。她也觉得既然那么爱我，就应该给我一个婚姻。所以跟我打算去美国结婚呢。 　　我说，那么恭喜你们。这是好事儿。 　　李榕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好事儿，她这么一追求爱情，她妈留给她的信托基金就泡汤了，对于我们来说，损失很大啊。或许只有你能够改变她的想法吧，好好考虑一下，娶了她进门，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而且别忘了，还有我这个附加品呦。 　　我在那里站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人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你觉得很珍贵，别人觉得就是一堆垃圾，有的时候你觉得一堆垃圾，反倒成了别人的宝物。 　　我对于婚姻，对于爱情，一直抱着一种敬畏的心。 　　爱情是人类天性中最美好的事物，而婚姻则是社会性中最重要的承诺。 　　我很敬畏这一点，但李榕却觉得这就是封建残余，或许还会觉得是破坏人类文明进步的枷锁。 　　李榕更喜欢的显然是钱。 　　李榕在那里看着我，仰着头，手拄着下巴，两个手臂的中间，恰好是衣扣尽开的雪白衬衫。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满眼都是望不到地的雪白山丘与峡谷，李榕似乎特意用这个姿势对着我，她非常了解男人，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李榕站了起来，风情万种地走到了我的身旁，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趴在我的耳边说，何必推销呢，何必受人白眼呢？你这种皮包公司，我现在在窗口喊一嗓子，能上来一百个。你看到这家投资公司了吧，如果你今天点一点头，不光我的人是你的，这公司也是你的。 　　我能够闻到李榕如兰的气息，我的耳垂很痒很热，她似乎不停地在向我最敏感的地方吹气。 　　我感到身上很燥，从心底里散发着那种焦躁不安。 　　李榕说得对，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挑剔呢？这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我为什么要反抗所有男人的希望呢？ 　　我感觉到李榕的手不安分地从我的肩膀慢慢地向下滑，李榕对于男人的手段是我这个男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我相信如果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一定可以登上一个全新的境界，感受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李榕的手好像是滑腻的泥鳅，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滑动，那细腻柔滑带着一股吸力，好像是一条白色巨蟒缠住了我的身体，不停地把我向某个地方拉扯过去。 　　我觉得身体与心灵都产生了空白。 　　我何必抗拒这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要追求什么？ 　　猛然间我的手机响了，我打了一个激灵，李榕也停下了动作，看了我一眼，突然抿嘴一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完全被李榕给控制了，她对于男人真的有一种魔力，一种可以催眠男人的魔力。 　　我一看电话是夏瑶的，接了起来，夏瑶对我说，我感冒了，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感冒药。 　　那个声音有气无力，我连连答应。 　　放下手机，李榕站在她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向后拄着桌面，右腿跨过左腿，身体后仰，这让她与桌面形成了一个角度。 　　这个角度虽然不大，可是她后仰的动作却让人有一种将她扑倒在这办公桌上的冲动。 　　李榕对我说，想好了么？ 　　声音中是无穷无尽的挑逗，好像在她的身体里伸出了无数的手，把我向她那面拉扯，让我压在她的身上。 　　我觉得每一个毛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渗出了冷汗，我说，我女朋友感冒了，我得回去了。 　　李榕说，有老婆了，还要什么女朋友。 　　我说，对不起，我们是真爱。 　　李榕又哦了一声，然后说，材料放在这里，我晚上给公司开会，看看需不需要加几台。 　　我说，只加打印机，不能加人的。 　　李榕笑了，那笑容很灿烂，她说，都说深夜加班的男女容易产生好感，你放心，有得是我们一起加班的机会。 第55章 夏瑶的唇 　　女人的美丽有很多种，但最吸引男人的恐怕就是“坏”，一个坏坏的美丽，对于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因为这一方面代表着这样的女人容易推倒，另一方面代表着这样的女人无法征服。 　　征服欲是男人除了那事儿之外最喜欢的，而坏女人几乎可以同时给你这两种感觉，一方面翻云覆雨，另一方面又无法驾驭。 　　一手征服，一手繁衍，这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头彩之后又送了一个特等奖。 　　男人其实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生物，而坏女人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男人的命门。 　　李榕就是这样的女人，虽然她年龄比我大，可真的很诱人，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致命诱惑。这种诱惑一定是身经百战的女人才能够总结出来的，这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天性。 　　李榕几乎理解男人所有的弱点，她对于任何一种男人都可以很好地拿捏住分寸，既不让你觉得她高高在上、望而却步，又不让你觉得她是残花败柳、毫无兴趣。 　　就在刚刚，李榕好像是一条白蛇，纯净无暇，雪白的皮肤好像是牛奶。这条白蛇修炼千年，在晨风中化为人形，贪婪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而这些男人在风雨中，看到野外的她，我相信眼中的贪婪与惊喜不会比她更少。 　　此时此刻她盯上了我，我也被她的美丽震惊，等到我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被她缠住，紧紧地缠住。 　　我是被她缠住的旅人。 　　我感觉到这条白蛇滑腻腻的身体在我的身上缠绕，听到蛇信在耳边发出嘶嘶的响声。那声音是如此的诱惑，如此的迷人。而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细腻，如此的温和。我就好像是泡在一大缸牛奶中，耳边响着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歌唱家发出的最巅峰的声音。 　　我不喜欢李榕，我却在此时此刻被她迷住了。 　　人的感情跟欲望真的是两回事儿，对于男女，这两回事儿又是另外的两回事儿。 　　男人的欲望是凌驾于感情之上的，很多时候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但真正的想法都是先上了再说。对于男人来说，这是索取。 　　而女人则是另外一回事儿，对于女人来说，床第之欢仅仅是附属品，绝大多数女人都把这种事儿看成是对男人的一种奖励，认为这种事儿对于男人是有利的，对于女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亏的，所以这是她们的付出。 　　在这件事儿上，是少有的女权与男权的统一，因为绝大多数打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的女权主义者，对她最先唾弃的恰恰是其他的女人，而不是男人。 　　这条白蛇几乎吞掉了我，要不是夏瑶的电话把我救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在那宽大的办公桌上与李榕共赴巫山，是不是我正在贪恋着那雪白的平原与高耸的山峰，看着办公桌后面的武士刀，想着自己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正在征服整个世界。 　　李榕一定会给男人这种感受，她正是用男人的征服感来征服男人。 　　用一个物种最擅长的事情来对付他，不得不说，李榕的确是已经站在了生物链的顶端。 　　我几乎是冒着一身冷汗出的大厦，门口那个前台对我的态度极好，这样的女孩虽然不讨人喜欢，虚荣势力，喜恶全都在脸上写着，态度转变得跟风车一样的快。可也证明了她反倒是女人中最简单的那一种。 　　跟里面的李榕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只纯洁无暇的小白兔，时时刻刻都会落入男人这条饿狼的口中。 　　绝大多数被男人骗的都是这样的女孩子，这种生物体在生物链中是中年男人最可口的补给品，是中年男人被李榕那样的女人骗光之后最好的安慰剂。 　　我急冲冲地离开了这里，心里想着夏瑶的病情，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很燥。 　　非常的燥。 　　整个心好像是长满了草，身体里如同有无数的小虫打算爬出来。 　　我口干舌燥，脑海中都是李榕，却不是她的形象，而是残留在皮肤上那种滑腻的感觉。此时此刻我还能感觉到那种滑腻，被她蹭过的皮肤就好像是被牛奶撒过般，那种油腻感还在。而我的耳垂依然很痒，李榕似乎还在我的身旁对我轻轻地吐气。 　　我知道今天想要忘记李榕恐怕有困难了，她太了解男人，知道男人最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情景。 　　这种本来能够得到，却又得不到的情景，对于男人来说几乎可以当做一生在夜不能寐时的回忆，一个女人的形象在每一个深夜都会出现在你的脑海中，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赢了。 　　我本来以为李榕这样的御姐对我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吸引力，因为我真的是很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可我还是错了。 　　李榕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在回忆着李榕的细腻之时，到了家。 　　我从来没有想过归家的路途居然会如此的快，几乎上一秒我刚刚坐上车，而在脑海中李榕缠在了我的身上，在我刚刚开始体会那种滑腻，刚刚开始感受到耳边的热气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家。 　　到了家，也就到了夏瑶的地盘。 　　我猛然间有点羞愧，我好像是一个在大老婆身旁想着情人的男人。 　　下了车，急冲冲跑去药店，几乎把能想到的关于感冒的东西都买了，再然后路过超市，本来已经走过了，猛然站住，跑回去买了两个姜和一大包红糖。 　　我不知道姜汤是不是应该用红糖熬，不过无所谓了，都说红糖与热水可以治疗女人的一切疾病，我姑且一试吧。 　　回到了家，打开了门，屋里面黑着灯。 　　我知道夏瑶在卧室，也不敢高声喊她，在饮水机里面打了一大杯热水，把感冒药跟退热贴拿好，在她的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没有声音，我推开了门，打开了灯，发现夏瑶蒙着大被正在那里躺着。 　　她似乎睡着了，我走过去把水跟药放下，看到她满脸通红，就连额头上都是通红一片。 　　我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好像摸到了烙铁一样。 　　我急忙喊了几声夏瑶，夏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我说，我帮你量一下体温，行么？ 　　夏瑶又嗯了一声。 　　我把被的上半部掀开，把体温计顺着夏瑶的睡衣袖子塞入了她的腋窝里。 　　她的身体也非常的热，非常非常的热。 　　我虽然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碰到她的肌肤，可在她的半截衣袖中，我的手就好像是伸入了闷热的地窖。 　　夏瑶的体温绝对非常的高，至少三十八度以上，就算体温计的读数还没有出来，我也感觉得到。 　　我把夏瑶的被从新盖好，坐在那里看着她的俏脸。 　　此时此刻夏瑶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热度，我相信她一定非常的难受，但那张脸却安详得好像是一个孩子。那张脸依然那么的美丽，长发有一些凌乱，散落在枕边，她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好像是一只小小的羊羔。 　　突然之间就心动了。 　　她的唇那么的诱人，刚刚被李榕勾起的欲望此时此刻在心中翻滚，如果说我的身体是一个荒漠，那么现在它正在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长满青草。 　　我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欲望的喷涌而出。 　　我猛然站了起来，我必须去用冰冷的水洗一把脸，降低一下自己对于夏瑶的危险度。 　　我刚走了两步，那面夏瑶一声叮嘤，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这是病中的一声呻吟，我却因为这一声几乎脚下一软。 　　我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夏瑶的脸，她的脸发出粉红色的光，唇上有些干涸。 　　我多么的想要用我的唇来湿润它，让它恢复以往的光泽。 　　不知不觉我就走了过去，我俯下了身子，慢慢地靠近夏瑶。 　　我的唇已经能够感觉到她身体里散发的热度。 　　我已经能够嗅到夏瑶如兰般的气息。 　　我无法停止自己。 　　我…… 　　真的…… 　　错了…… 　　就让警察叔叔带走我吧。 　　我就算是一个禽兽，我也要得到你的唇。 第56章 最美 　　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从来都不可能愉快的玩耍。 　　所有的关系只可能是一种很危险的在钢丝上的互相追逐。 　　女人觉得错在男人，为什么男女就不能有什么纯洁的关系？为什么一定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床上那点事儿？ 　　可实际上，从两个人开始玩耍的那一刻起，错就不在男人了。 　　无论从任何一个年代来看，如果单纯的愉快玩耍，男人一定是更喜欢跟男人在一起玩。 　　当一个男人抛弃了其他男人选择跟你在一起玩，而且还要处处忍让着你，为你花销讨你欢心的时候。 　　这已经让男人不愉快了。 　　女人所谓的愉快玩耍绝对不是真正的平等公平，既然导致了这种不公平，那么男人的付出与想要的回报也显而易见。 　　也就是那么点事儿。 　　其实这点事儿看开了，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不在乎，可如果看不开，那问题就大条了。 　　我还真不是为了我即将要犯的错找理由。 　　我死盯着夏瑶的唇，好像是饥渴的饿狼看到了小红帽。 　　我渐渐地靠近，嗅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温度。 　　我知道我要犯错，而我很坦然。 　　男人对于即将要犯错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坦然自若。 　　对，我这个人行走江湖就是因为胆大。 　　可运气不好！ 　　就在我即将用我颤抖的唇碰到夏瑶的时候，猛然间她翻身了。 　　我离她那么的近，我的唇仅仅是闻到了她的秀发，那么香美的秀发，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头发可以带给男人这样的感觉。 　　虽然仅仅是几根头发，我却好像是尝到了天地间最最美味的食物。 　　她的秀发拂过我的唇，拂过我的脸，好像是一根根电鞭，我麻木地附在那里，浑身一阵阵酥软。 　　夏瑶翻身可能是压倒了体温计，不适让她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钻过了头，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我，对我说，你……干什么…… 　　我说，我……我想要拿你的体温计，对，你就翻身了。体温计给我啊。 　　夏瑶哦了一声，迷糊着把体温计拿了出来。 　　我一看吓了一跳，三十九度三。 　　这温度已经突破天际了。 　　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不，我为了出于对夏瑶的关心，立刻关切地说，夏瑶，我们去医院吧，你这个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夏瑶那面没有应声，我看过去，发现她又已经睡了过去。 　　完全已经烧糊涂了。 　　不知道夏瑶怎么病来得这么猛，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半天，看着夏瑶的脸越来越红，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让她先把药吃了？ 　　我实在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感冒。 　　昨天还好好地，今天为什么突然就三十九度多了？这会不会是其他的病？ 　　我喊了夏瑶几声，可她没有回应，只留给了我一阵沉重的鼻息声。 　　我越来越担心了，看着夏瑶有病，我真的希望此时此刻躺在哪里的人是我。这么娇小的身体得了这么大的病，真的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心疼。 　　夏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而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我要带她去医院。 　　我站在夏瑶的床前，看着她粉红色的脸，想起她刚刚秀发拂过我的脸庞我的唇，想起那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芬芳。 　　我迟疑了一下，并不是因为脑海中龌龊的想法，而是因为我不太清楚夏瑶在被窝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春光乍泄。 　　刚刚我为她测量体温，看到了她穿着睡衣。 　　但穿着睡衣并不意味着穿着睡裤。 　　我不想在关心夏瑶的时候被她当成色狼，毕竟有得是好色的时间，现在救命要紧。 　　我在那里依旧喊了夏瑶几声，夏瑶依然没有回应。 　　我只能自我安慰地对夏瑶说，我要送你去医院，我要打开你的被窝了，如果你不同意，你就说不行，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此时此刻这种近乎无赖的想法也是此时此刻的无赖之举。 　　我的手碰到了夏瑶的被上，我想象着夏瑶可能出现的一切画面。 　　穿着整齐，只穿着内裤或者半裸。 　　我在脑海中想着各种画面，只是为了让自己有那么一点准备。 　　我慢慢地掀开夏瑶的被，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睡美人一样安详，又如同羔羊一般毫无防备。 　　我的动作很慢很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慢这么轻，我好像是怕惊醒夏瑶，又或者是怕风吹到她。 　　我慢慢地掀开那层被，就好像掀开了整个世界。 　　可等到这个世界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站在那里，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出了我的头顶。 　　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画面。 　　既不是穿着整齐，也不是只穿着内裤，当然更不是半裸。 　　我看到的画面要比上面的三种更加的诱惑，这几乎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模样。 　　李榕就算是算尽了天下男人的心，知道了天下男人的弱点，能够施以无穷无尽的模样来引诱男人，即便有万种风情千般风骚，也不能跟此时此刻的夏瑶相比。 　　李榕已经败了，因为她忘记了，女人之所以吸引男人，并不是靠后天的任何努力。 　　女人吸引男人，是因为她们是女人，是男人的另一半。 　　任何非天生的动作都无法跟此时此刻的夏瑶相比。 　　任何女人矫揉造作的姿态，跟此时此刻的夏瑶相比都会黯然失色。 　　这是天下最美丽的画面，这幅画面的出现只能证明一件事儿，那就是造物主也是一个男人，而我是一个幸运儿，是天底下最最幸运的那个王八蛋。 　　夏瑶蜷缩在那里，她的睡裤被褪到了膝盖上，上面的睡衣还很整齐，我的眼神却落在了那纯白色的蕾丝内裤上。夏瑶的皮肤因为发烧而粉红，在这粉红的肌肤之间，那白色的蕾丝边就好像是粉红花朵在阳光下娇艳欲滴，被太阳溺爱着裹上了一层雪白的光圈。又好似东北的冰天雪地中，夕阳的余晖把整片大地都染成了粉红色，却偏偏在地平线处的那一条白线。 　　在那白色的花纹下，夏瑶的大腿根部若隐若现。这本来就是蕾丝最神秘的地方，也是男人最喜欢蕾丝的地方。有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东西反而不如若隐若现。 　　我不敢乱看，目光下移，却发现下面依然让我面红耳赤。 　　夏瑶肌肤很有弹力，她这样的年龄真是女孩最充满活力的年龄，连带着她的肌肤也散发着无数的活力与光泽。 　　白色的蕾丝内裤下面，是夏瑶散发着粉红色光芒的大腿。睡裤褪到了膝盖，却把整条大腿肆意地绽放出来。 　　我能想象得到夏瑶很热，她想要把睡裤褪下，却在迷迷糊糊地意识中无法完成，最终变成了这种画面。 　　却让我一霎那间感觉到了世界的美。 　　这个世界居然可以美成这番模样。 　　不，这是男人的世界独有的美丽。 　　不，这是只属于我的美丽。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感到了命运对我的善意，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最美丽的画面。 　　单凭这一幅画面，我也可以奋斗一生。 　　而我本来被李榕勾引得冒火的神经，却在看到这一幅画面下冷静了下来。 　　夏瑶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到不可亵渎，我想要得到她的美丽，却不能以任何龌龊的心来污染它。 　　这份美丽只属于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 　　我希望我可以给她这种爱情，或者守护着她得到这种爱情。 　　我颤抖地把夏瑶的睡裤提到了她的腰间，她只是迷迷糊糊地配合我的动作，我的手尽量不去触碰到她的肌肤，可终究是躲不开的。 　　每一次在指尖传来的滑腻与热度都让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守护着夏瑶，直到永远。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辜负在此时此刻我看到的这幅绝美的画面。 　　而这将会是属于我自己的小秘密。 第57章 掐肾 　　你能想象得到我把夏瑶的睡裤最终越过她高翘的山峰回归到山腰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会是怎样的尴尬姿势。 　　如果有外人来看，此时此刻我正双手环绕着夏瑶的腰肢，身体几乎要压在夏瑶的身上。 　　夏瑶双颊通红，不省人事，怎么看我都是李宗瑞二代，正在干某些难以启齿之事。 　　可我真的很冤枉啊，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心如止水，不说是绝代名僧，也是当代柳下惠。 　　可，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场景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我也很明白为什么夏瑶一脸的惊恐。 　　此时此刻夏瑶微微地睁开了眼，我看到她满脸的惊恐，那眼神就好像我是什么……罪犯，我正在打算……犯罪。 　　我其实刚刚松了一口气，毕竟提裤子是一个体力活，刚想直起身子擦汗的时候就看到夏瑶毫无防备又充满恐惧的眼神。 　　我还有点不明所以，想着自己做好事儿不留名，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等到我直起腰，看到夏瑶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要杀人的时候，我再低头一看，发现夏瑶的睡姿还真的是诱人无比。 　　一个女孩子，毫无力气地躺在床上，仰面看着你，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粉红，她最隐秘的地方刚刚被我的目光扫过。 　　她一脸的惊恐。 　　而我发现，此时此刻我真的想要扑过去，不管任何事儿，我想要吻夏瑶。 　　夏瑶喃喃道，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这个问话，显然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也就是说，刚刚我提裤子的举动没有被误会为脱裤子。 　　我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我还真怕自己的动作被别人误会呢。 　　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难道夏瑶以为我已经做完了那件事儿，然后刚刚打扫了犯罪现场？ 　　我说，我……我……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不能跟夏瑶这么纯洁的女孩说，你裤子掉了，我帮你提上。我当然也不好任性地再给她脱下来，告诉她这是刚刚的模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夏瑶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对我说，你……你不会……对我…… 　　我看到夏瑶的精神挺恍惚，眼睛随时随地都有闭上的可能，我这面还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那面夏瑶已经闭眼了。 　　她此时此刻还在高烧。 　　而我已经无法自证清白。 　　我能做的只有，嗖一下消失在她的房间。 　　是的，这是我的下一个选择，我嗖一下跑了出去，顺便拿走了我所有买回来的药，当然也关上了她的灯。 　　再然后我在外面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喘了半天的粗气，硬把自己身体里扑腾的火灭了，也估摸着夏瑶又睡着了，我这才来到夏瑶的卧室前。 　　再然后我用最大的声音打开了门，打开了灯，对夏瑶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怎么病了？夏瑶，你怎么生病了？你还好吧。 　　夏瑶已经被我硬给喊醒，她迷迷糊糊地说，你……你……你到底…… 　　我跑过去，把手放在夏瑶的额头上，几乎用死了亲人般的嗓音对夏瑶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不在家，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怎么这么热？来，我给你量量体温。 　　夏瑶勉强地睁着眼，看了看我说，你不是刚刚…… 　　我说，刚刚怎么了？我刚回来啊。来，我买了体温计，还有这个退热贴，你先贴上。你这么热，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三十九……四十二三度吧。 　　夏瑶一脸莫名地看着我，我把退热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再然后把体温计递给了她。 　　我转过去了身，坐在她的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说，你自己量一下。 　　此时此刻，我都佩服自己是如此这般的正人君子，是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儿。 　　过了一会儿，夏瑶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对我说，你刚刚回来？ 　　我点了点头，没敢回头，毕竟那个地方是肾穴，怕夏瑶在我的表情中看到什么，再把我的苹果六抓没了。 　　夏瑶又问了一句，你刚刚回来？ 　　我这一次转了过去，看到她一脸的狐疑，我说，是啊。 　　夏瑶说，可我为什么刚刚…… 　　我说，你怎么了？ 　　夏瑶看了看我，盯了我半天，她说，没什么，我可能是烧糊涂了。 　　我呵呵笑了笑，然后说，你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夏瑶说，是啊，好像是梦到你了。 　　我说，你肯定是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来，再然后你就梦到我回来了，是不是。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或许吧。 　　我说，那你梦到我干什么了？ 　　夏瑶的脸一下子更红了，以前是粉红，现在都快成紫色了。 　　我没有想到夏瑶居然会娇羞成这个样子，这小妮子的思想也不简单啊，不一定刚刚脑补出了什么画面。 　　可这绝对是对我的侮辱啊。 　　我这种男人绝对是钢钉，钉在哪里都是一个窟窿，绝对不是在你的三千世界里来来回回路过，不带走一丝雨露的无感超人。 　　这是绝对的侮辱。 　　可是我忍了。 　　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谁让哥是一个男人，要让着你这般柔弱的女孩子呢。 　　我默默地吃了亏，再然后把感冒药跟退烧药一起拿了出来，连同热水一起给夏瑶递了过去。 　　夏瑶接了过去，看着水说，会不会烫？ 　　我说，不会，半天了。 　　夏瑶说，你不是刚回来么？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挠了挠头，环顾了四周。 　　此时此刻我要是重新启动这个场景，夏瑶会不会把这当成是盗梦空间？同样的招数，她会用两次么？ 　　我还不知道说什么，那面夏瑶已经把药送入了嘴里，然后她仰头看着我说，你不会再跑出去一次，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我一耸肩说，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夏瑶咧嘴一笑，手还抓着我的腰，突然用力一拧。 　　我嗷一声就窜了起来。 　　夏瑶说，坐下。 　　我乖乖地坐了下去，只觉得肾脏又一阵剧痛，我嗷一声又蹦了起来。 　　夏瑶说，坐下。 　　我又坐下，又嗷，又坐下，又嗷，又坐下，又…… 　　我一身冷汗地对夏瑶说，为什么不拧了。 　　夏瑶说，你还有没有下次？ 　　我说，这一次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嗷…… 　　夏瑶还真是毫不留情，而且不听解释。 　　我这一次学乖了，坐下去就没吭声，夏瑶那面抽出了体温计，对我说，你还看不看。 　　我说，看啊，看啊。 　　夏瑶说，你刚刚不是看一次了么。 　　我说，看看你退烧点没。 　　我接过体温计，一看温度，难怪掐我这么有力气，原来已经退烧了。 　　这退烧药的功效不错，几分钟就到了三十八度多一点。 　　我说，这退烧药还真不错。 　　夏瑶说，狗屁退烧药，我刚刚让你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还是人么？乘人之危。 　　我说，我……你等一等，我先护住我的腰。 　　夏瑶说，松开。 　　我乖乖地把手松开，夏瑶的手指放在我的腰上，对我说，来，让我听听你的解释。 　　我一咬牙，想要把事情说出来，可仔细一想，说出来也是挨拧，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情形的。此时此刻，能让我活下来的，只有女人的另一个弱点，那你就是…… 　　我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咬着牙说，你实在是太美丽，太可爱，太诱人了。我强忍着冲动，想要抱着你去看医生，可我不知道从哪里抱你，想着搂着你的腰扛你起来，但你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腰太细了，我真的害怕把你的腰弄断。我正在犹豫的时候，你就醒了…… 　　我闭上了眼，准备接受这一次的拧肾，我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全世界的男人，我绝对不嗷。 　　可闭眼半天，夏瑶也没有拧我。 　　我转过去看了看她，一脸的汗，嘴唇惨白，虚弱地睁着眼，低声说，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饶不了你。 　　这么虚弱的语气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我还真的是挺害怕的，害怕到小心肝都要蹦出来。 　　实在是太诱人了。 第58章 爱之粥 　　夏瑶的烧退了许多，人也渐渐虚弱了，眼睛上下打架，跟我说了上一句话，下一句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不敢回房间，只在客厅里待着。 　　既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开电脑。 　　在沙发上蜷缩着，思绪很乱。 　　到底有多乱？ 　　说不清楚，反正一会儿是一条白蛇爬出来，在我的耳边吐着猩红的信子，一会儿是一朵粉红色的玫瑰羞答答地打开了第一朵花瓣，然后在阳光下裹了一层白色的花边。 　　我真的很喜欢蕾丝，从来没有如此的喜欢。 　　之前的夏瑶喜欢的是丁字裤，也不准确，我第一次见到夏瑶的时候，她在前面奔跑，然后重重地趴在地上，小腿后知后觉翘起来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那白白的蕾丝。 　　可后来发现夏瑶是丁字裤一派，这一派追魂夺命，是男人的终极诱惑，现在想起来，反倒不如蕾丝的羞羞答答。 　　夏瑶难道是为了我转变的？ 　　因为豪放派跟婉约派，从来都不会是统一的，我几乎可以肯定一个喜欢丁字裤的女孩子不会喜欢蕾丝内裤，恰如一个吃素的人不喜欢吃肉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我，夏瑶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俗话说得好，女人的一个笑容都能让男人以为在暗示。 　　我本来就是个庸俗的男人，行走在更加庸俗的道路上，所以夏瑶一定是喜欢我。 　　而我也真的很喜欢她。 　　在沙发上蜷缩了很久，期间去过夏瑶的房间两次，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换了一杯水，轻轻地抚摸过她的额头两次，感觉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但是人还没有醒。 　　我又出去，这一次打开了电视，心不在焉地望着。看了许久，夏瑶的卧室门慢慢打开了，我看到夏瑶摇摇晃晃地扶着门走了出来，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 　　夏瑶没有抗拒，有气无力地靠在我的身上，我说，怎么了？ 　　夏瑶说，上个厕所。 　　我把她送到卫生间门口，也不好意思在哪里站着，又回到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夏瑶出来，并没有往自己的卧室那面去，而是来到了沙发前，坐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生怕夏瑶打算再拧我一次，我的声音发颤，问道，怎么了？ 　　夏瑶说，睡醒了。 　　我说，那你也不能这么晾着啊，等一下，我给你拿个毯子。 　　我跑回房间把毯子拿了出来，夏瑶坐在那，老老实实地让我把她裹住，既没有说谢谢，也没有抗拒。 　　只是在这期间，一直都用目光扫着我。 　　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可我说不明白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但也似乎不是什么柔情似水。 　　给夏瑶裹好了毯子，又倒了一杯水，之后坐到了她的身旁，对她说，饿了么？ 　　夏瑶摇了摇头说，没有胃口。 　　我说，要不然我做点粥？ 　　夏瑶还是摇了摇头对我说，不用了，我不太想喝。 　　我哦了一声，坐在那里，盯着电视，余光中感觉夏瑶在看着我，可也仅仅是感觉，我并不确定，也不敢转头去看。 　　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 　　我们两个彼此沉默了很久，夏瑶开口了，她说，这个电视也挺有趣的。 　　我这才哦了一声，发现自己看了半天根本不知道电视是什么内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讲述一个母亲与女儿身体互换的故事。 　　夏瑶说，你说别人真的感觉不到么？感觉不到她们已经不是她们了么？ 　　我说，这种喜剧电影，逻辑性很差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夏瑶说，我看未必吧。 　　我说，不会了，真要是熟悉的人，一定能感觉得到。 　　夏瑶说，也不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看脸的人更多一些。只要是长相一样，那么不太一样的地方即便被人感觉得到，也会觉得是生病之类的吧。 　　我说，哈哈，那怎么可能。 　　夏瑶撇了撇嘴，然后说，如果我某一天不是我了，你能感觉得到么？ 　　这个问题还真有哲学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应该吧。 　　夏瑶嘻嘻一笑，然后，说你才感觉不到呢，对吧，你是看脸协会资深会员。 　　我说，不可能，我其实是很敏感的。 　　夏瑶说，男人啊，再敏感那也是个负数。那我问你，现在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我有些悻悻地说，你呀，发烧烧得糊涂了吧，我去给你做点粥喝么？ 　　夏瑶撇了撇嘴说，都说多少遍了，我不想吃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喂成小猪？ 　　我说，吃点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女人天天都害怕自己胖，其实胖一点又能如何啊。 　　夏瑶说，我还没谈恋爱呢，胖一点你负责啊。 　　我急忙说，我负责，我负责。 　　夏瑶白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就等着我这么说呢？ 　　我说，有病最忌讳不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做粥。 　　我也不管夏瑶到底同意不同意，跑到厨房给她做了一碗玉米粥，都是超市里面买好的玉米粉，放在热水里面一搅，打入一个生鸡蛋，再加上一些糖。几乎三分钟就好了。 　　给夏瑶盛了一盆，放在餐桌旁，夏瑶在沙发上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裹着毯子过来，不情愿地说，我就喝一碗。 　　我点了点头，夏瑶用勺慢慢悠悠地喝了一碗，然后一声不吭地把那一盆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之后又慢慢悠悠地把一整盆都喝了个精光。 　　我在一旁笑着看夏瑶喝完这一盆粥，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说，怎么这么好喝？ 　　我说，当然了，这是我的祖传秘方。 　　夏瑶说，你这粥还是祖传的？不会是老祖宗传给你骗女孩子的吧。 　　我哈哈一笑，然后说，小时候家里在东北。你也知道东北一直都说不上富裕，但也说不上穷。地广人稀，吃的东西多。不过那些年东西匮乏，我能吃到最好的东西只有两样，一个是鸡蛋一个是白糖。而我最盼望的事儿则是生病，因为生病的时候妈妈会做这种粥，既有鸡蛋又有白糖，对于我来说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夏瑶说，那你怎么平时不做呢？这几次看你做粥，都是白粥。 　　我说，这只给病人吃的。这是爱心粥，不能随便吃的。 　　夏瑶说，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想着一个东北男人，没有这么细腻的性格呢。谢谢你。 　　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对我也很好。 　　夏瑶说，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我愣了愣，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说，傻丫头，你真的是烧糊涂了。你怎么会变成别人呢？ 　　夏瑶说，你回答我，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对我好么？ 　　我说，当然。 　　夏瑶说，可是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不是我，但实际上我已经不是我了，你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是我，那你怎么办？ 　　我彻底绕蒙了？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我说，这怎么这么复杂？ 　　夏瑶脸有些红，她低下了头，然后说，我真的是烧糊涂了，人生病就容易脆弱一点。对不起。 　　我既不知道夏瑶为什么这么说，也没弄明白夏瑶因为什么道歉，愣神的时候夏瑶已经裹着毯子慢悠悠地往卧室走了过去。 　　我急忙小跑过去，给她打开了门，看着她躺在床上，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的床头。 　　夏瑶在床上看着我，突然轻声说，我掐你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我说，不，不痛。 　　夏瑶说，那我下次用点力好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不再看我。 　　我走了出去，关好了灯，轻轻地关上了门。 　　只觉得被夏瑶拧过的肾，一阵火辣辣。 第59章 生意 　　女人是男人的加油站。 　　即便是没有到手的女人也让男人干劲满满。 　　夏瑶这场病来的很快，不过去得也快，第二天早晨我走的时候，她已经不烧了，不过还是非常虚弱。 　　我这几天要把名单上的公司跑完，虽然有李榕那一个小插曲，可生意毕竟是自己的，我不能靠着任何人，尤其是对我有着图谋的女人。 　　想着李榕也真是有趣，人家繁芷不在乎几千万的信托基金，她反倒是那么在乎。或许这里面不光是信托基金的事儿吧，毕竟繁芷是王家的继承人，真要是跟她跑到美国来一个通行婚礼，家族大怒，说不上真取消了继承资格。 　　到时候李榕怎么办？一个没有钱的女同，对于李榕来说几乎是毫无用途。 　　当然跟我没关系。 　　我现在心中只有夏瑶。 　　看到夏瑶好了很多，我又出门了，第一家毫无压力地被拒之门外，我几乎已经习惯这种事儿了，因为我进门并没有撒谎，没有用原来的公司扯着大旗做虎皮，而我这种皮包公司能进别人的门，还真需要一点点运气。 　　只可惜，我今天似乎没有这么一点运气。 　　走了三家，已经下午，基本上一天都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小时进了门，只十分钟就被人赶了出来。如果不是我脸皮厚，不停地说话，可能十秒钟已经出来了。 　　这年头没有人喜欢上门推销的，每一个人满口都是数字化，都是互联网经济，弄得上门推销这行业似乎变成了一种低端的表现。 　　基本上某样东西你上门推销，立刻就被认为是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已经消失了，所有送上门的东西几乎都是骗子的手段，可一个个的在网上为了要个赠品还都打得头破血流。 　　今天又对我的信心有了很大的打击，我觉得自己几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还真需要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该从新在一个工作。 　　到第四家的时候，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再进不了门，我真得从新考虑这一切了。毕竟这种创业不光是理想化的问题了，还有点荒谬。想着我这么一个皮包公司，连自己提起来都没有一点点的激情，怎么让别人信任？凭什么来说服别人。 　　我进了第四家公司，这是一家网络公司，反正门口是这么写的，根本没有什么前台，我直接推开门进去，发现一大群人正在里面大呼小叫地打游戏。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间应该是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吧，老板不在家？ 　　我在门口站了半天才有人发现我，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他放下了耳机，走到我的身旁说，你找谁？ 　　我说，我……是美国勃朗公司在中国的总代理，我们公司主营打印机业务，想过来问一问，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那个男孩哦了一声，然后有点兴奋，他说，你会修打印机么？我们的打印机坏了好久了。 　　修理打印机也算是我的业务能力之一，我虽然不够专业，可一般公司的打印机损坏得也不够专业，来来回回就是那么点症状，我点了点头，那个男孩把我带到了里面的隔间。 　　这隔间不大，很杂乱，放着一台咖啡机跟一台彩色一体机，也是日本的一个品牌，市场报价六万左右，算是中高端的东西了。 　　我打开了一体机，尝试了一下，发现没有反应。 　　我说，能大概描述一下故障么？ 　　那个男孩说，咖啡洒里面了。 　　我一愣，看了看那台咖啡机，我说，如果是里面的电元组件损坏，我修理不了，你们需要找售后。 　　那个男孩哦了一声，然后说，懒得打电话了。这打印机哪里都好，就是太金贵了，动不动就坏。你要是觉得修不好了，一会儿我让他们扔出去。 　　我又是一愣，立刻堆满了笑脸说，那不如你考虑一下我们公司的打印机，型号齐全，全部都是美国进口机。美国机虽然不如日本机精密，可是质量绝对没问题，军工级水准，放在室外都用不坏。 　　那个男孩又哦了一声，对我说，你会打游戏么？ 　　我说，以前会打，现在不会了。 　　男孩说，外面那个英雄联盟，你会么？ 　　我还是摇头说，不会。你们这个公司是…… 　　男孩说，游戏战队，专门打这个游戏的。当然平时也接一点代练的活。 　　我看了看那台六万多准备被扔的打印机咽了咽口水说，这个工作这么赚钱么？ 　　男孩说，不算赚钱吧。不过老板有钱，就是烧钱玩呢。 　　我说，靠这个游戏烧钱？ 　　男孩说，现在老板的圈子里都喜欢这个，自己带的战队在国际上获奖，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炫耀好几天。你也知道富二代的圈子一向都攀比，过去比的东西太多了，可是炫富炫女人炫豪车，最终都觉得有点庸俗。现在就炫这个，国际大奖。 　　说完男孩伸出了手说，lion。你是…… 　　我急忙把名片递了过去，那个男孩看了一眼说，你有跟这个差不多功能的机器么？我们用这个机器其实没有多大用，大多数都是大家在网上找一些好看的图片然后打出来。你有这种基本功能就行。 　　我说，有，有。 　　Lion说，大概多少钱？ 　　我这几天报价单背得很熟，脑海中一过，开口说，四万二。 　　Lion说，还挺便宜的，这台机器六万多呢。 　　我说，我知道。我这是新公司，现在正在起步，不敢赚太多的差价。 　　Lion说，你还挺实诚的。 　　我嗯了一声说，我什么时候把机器给您送过来？这都是美国进口的，海关上可能需要半个月左右。 　　Lion说，别着急，我得跟老板汇报一下。你要是不打游戏，那就先走吧，我还得继续呢。 　　我连声感谢，满心欢喜地走出了这家公司，回头看过去，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娃，一个个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大呼小叫。 　　还真是让我有点惊奇，我真没有想到靠打游戏也可以生活，看来这个世界还真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我真的很高兴，如果这单生意做成了，我可以净赚八千。 　　这个数目听起来不多，可够我在上海生存的，同时也预示了一点，那就是我可以靠这个生意在这里继续活下去。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是对古董行业很贴切的一个形容。 　　而我对自己的生意定位，几乎也是如此，一个月能做成一笔生意，那么我就可以在这里活下去。一个月能做成两笔生意，那么我就可以养活另一个人。一个月要是能做十笔生意……生活美好到不敢想象。 　　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儿，也过于情绪化，我知道我这样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成功的那一天，因为我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成功生意人应该具备的优点。 　　你看我今天还催头丧气好像一条丧家之犬，结果最后人家一个意向单，就让我满血复活，不光如此，甚至假想到自己生意成功，出任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路上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回家的时候买了点榨菜跟水果，想着夏瑶自己在家肯定不会舒服，早早回家就得把饭给她做好，再然后跟她……说不上还会有那么一点点小惊喜发生。 　　我回到家，打开了门，在门口喊道，我回来了。 　　再然后我看到蓝盈气冲冲地从屋里面出来，掐着腰站在那里，对我瞪着眼。 　　我看到这妹子就觉得害怕，不知道蓝盈到底是对夏瑶什么样的感情，她天生的生意人，会撒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分辨不出来她哪一句说的是真话，哪一句说的是假话。 　　所以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对于夏瑶的感情是嫉妒还是浓烈的爱。 　　可是我已经碰到了一个假女同了，现在再让我碰到一个真的，还是一个打算当我情敌的，我真的受不了。 　　这世界怎么了？ 　　光棍这么多，为什么女人还要跟男人抢女人？ 　　蓝盈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在家？ 　　我说，她……她……怎么了？ 第60章 蓝盈的奇怪表述 　　蓝盈咬着牙看着我，然后说，她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我给她拿好了药跟水才走的。 　　蓝盈说，她中午没有吃饭，你知道不知道。 　　我说，是，是，我怕给她准备了也凉了，早晨走的时候……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兴师动众的在这里呵斥我？ 　　蓝盈怒了，喊道，要不是我今天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她病得这么厉害。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我已经无语了，面对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不理她很显然是最好的方法，我走进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换好衣服出来，还看到蓝盈站在那里气鼓鼓地看着我。 　　她不是打算就这么把我瞪死吧。 　　我当蓝盈是空气，走进夏瑶的房间，发现她又睡着了。我过去摸了摸夏瑶的额头，不发烧，但有病之后显然是太虚弱了。我抬头，看到蓝盈就在门口盯着我，我又走了出去，期间不知道跟她推搡了多少下。 　　之后拿来了热水跟水果，放在夏瑶的床头。 　　再走出去的时候，蓝盈紧跟着我，我坐在沙发上她也坐在沙发上，我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的姿势，猛然想起来她上一次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扑过来的情景。 　　还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我没有动，男人这时候不能退缩，我不能让人觉得我怕了她。 　　如果她再扑过来，我肯定……哼哼，就当是消除这一天的疲劳了。 　　我其实今天挺高兴的，生意有了眉目，也就有了希望，想着晚上好好照顾一下夏瑶，再然后我们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一下，那对于我来说不是双喜临门。 　　女人脆弱的时候是最好下手的，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卑鄙小人，我真的发自内心喜欢上了夏瑶。 　　你要说我贪图夏瑶的美色，这也算对的，我知道我最开始喜欢夏瑶真的是因为她的美丽。但话说回来，再好看的东西一辈子也有腻烦的时候，更何况女人的保鲜期就那么几年。 　　能够支撑两个人一直走下去的，只有爱情与亲情。 　　而我觉得如果夏瑶应了我，我真的可以为了她奋斗一生，她给我动力，我给她奇迹，携手走过这一辈子。 　　这是我的爱情观，我知道不符合很多人的想象与审美，可人类的爱情不光是繁衍后代那么简单，延续族群那是天性，爱情却是人性。 　　偏偏蓝盈跑了出来，还对我横眉冷对。 　　我不喜欢蓝盈，任何一个跟我抢女人的人我都不会喜欢，可是我也不讨厌她，毕竟她曾经扑到了我的身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一般都不会讨厌。 　　我被蓝盈盯得毛骨悚然，只能把脖子转过去，对蓝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蓝盈说，我就是看看你是怎样的禽兽。她病得那么重，为什么你不管不顾放她自己在家里？ 　　我说，可我有工作啊。 　　蓝盈说，夏瑶不值得你请假么？ 　　我说，值得啊。但这不是请假的问题啊，这…… 　　我觉得有点理亏，但是也不亏。如果说起来，夏瑶跟我也就是合租的朋友，我此时此刻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她早晨又好转了，我离开天经地义。 　　但理亏在于，我对夏瑶的好感在喷发，不知不觉地喷发，我不想承认我们两个仅仅是朋友，我希望更近一层。所以我潜意识中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女朋友。一个放女朋友在家的男人，的确不是好男人。 　　蓝盈气鼓鼓地等着我，我看了看她的神色，还真好像是把女朋友抛弃在家的男人一般。 　　不对，不对！ 　　事情不对。 　　蓝盈以为夏瑶是我的女朋友，她绝对是这么以为的。 　　我的内心在狂喜，蓝盈是夏瑶的闺蜜，如果她觉得夏瑶是我的女朋友，那么会不会是夏瑶说的？ 　　现在我跟夏瑶关系的最大障碍就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很害怕自己表白之后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你要是让我失去了夏瑶，那么我会失去生命一半的意义与全部的快乐，我不能冒这个危险，更何况现在我们两个的这种关系与暧昧，也让我甘之若饴，我真的不敢冒险失去这一切。 　　我决定亲口把这一切从蓝盈的嘴里套出来，如果是夏瑶对蓝盈说的我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是哪怕她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我都在今天跟夏瑶表白。 　　我对蓝盈说，以前你都是叫她的小名雪筠，怎么今天突然叫起来夏瑶了。 　　蓝盈说，她让的。 　　我说，夏瑶让的？ 　　蓝盈说，是啊，就是她让的。夏瑶有什么好，还是雪筠这个名字好听。雪筠，雪筠，雪筠。 　　我说，那夏瑶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蓝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说，怎么，想在我这里打听你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这妹子还真是聪明，几乎一瞬间就揭穿了我的想法。 　　我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蓝盈说，你知道从小到大多少人在我的面前打听她么？你能想象得到么？ 　　我摇了摇头。 　　蓝盈说，就你这点小伎俩，切，我告诉你，就跟我对那一百多个男生说的话一样，想要追求雪筠，先从我的身体上…… 　　我说，爬过去？那我试试。 　　蓝盈瞪了我一眼说，你倒是敢，上一次饶了你，这一次你再敢，我就杀了你。 　　我说，上一次明明是你主动的好不好？ 　　蓝盈冷哼了一声，我低声下气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夏瑶是怎么看我的？ 　　蓝盈说，你真想知道啊，叫一声好听的。 　　我点了点头，对蓝盈喊道，大姨子，你好。 　　蓝盈说，滚。 　　我说，你告诉我，我就滚。夏瑶是不是说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你才那么生气，才会兴师问罪的。 　　蓝盈说，你倒是真会自作多情啊。 　　我说，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如果我跟她仅仅是朋友，你为什么会气得这个样子。 　　蓝盈说，能跟她当朋友，那是你的荣幸，你就应该鞍前马后，做牛做马，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这样的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跟她共处一室。你…… 　　我一摆手说，行了，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怎么感觉真正迷恋夏瑶的人，是你呢？ 　　蓝盈说，我配不上她，她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公主，我太…… 　　我说，真的，真的，你饶了我吧。我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就不用你在这里照顾了，你该走就走吧。 　　蓝盈说，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发现你已经不能照顾她了，而且你这个房子里有一个空房间，我明天就要搬过来。你放心，钱我一份都不会少你的。 　　我一愣，想着以后蓝盈在家里我会面临什么样的日子，我不光要防备着蓝盈对我冷嘲热讽，还要防范她突然之间脱了上衣扑过来给夏瑶演戏。 　　那今后我这家里还不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我嗖一下窜了起来，摆手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蓝盈说，你说不行就不行么？你算老几。 　　我说，这是我的房子啊。 　　蓝盈说，你租的。我直接找房东去，看看多少钱能把你赶出去。 　　我又说，不是我不让你搬进来，是夏瑶不让你搬进来的。 　　蓝盈一愣，然后反问道，夏瑶还是雪筠？ 　　这一次我真的是感到奇怪了，夏瑶还是雪筠？这个问题怎么会奇怪到这么一个地步？ 　　我说，这有什么区别么？ 　　蓝盈也愣了一下，然后她说，我的意思是，是之前清醒的时候，还是她变得奇奇怪怪的时候？ 　　我说，清醒的时候。 　　蓝盈说，那不算，现在我就要搬过来，对，我今天就要搬过来。 　　这时候夏瑶突然在我们的身后说，别胡闹了。 　　我回头一看，夏瑶站在卧室门口，眯着眼看到我们。 　　蓝盈站起来说，我就要搬进来。 　　夏瑶说，已经很晚了，丁凡回来你也不必担心了，早点回家，之后给我发个短信。 　　夏瑶的口气不容置疑，蓝盈气鼓鼓地站起来，拿着包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夏瑶走过来低声说，她有点任性，又惹你了吧。 　　我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你好点了么？ 　　夏瑶突然笑了，病中的笑容带着几分的柔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她说，好点了，我今天还想吃病号粥。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那不叫病号粥，叫爱心粥。 　　夏瑶哦了一声，然后说，不管什么啦，我现在就要喝，用盆装。 第61章 巨大的惊喜 　　夏瑶的病没有好。 　　而我深刻的进行了检讨。 　　不管怎么说，我跟夏瑶的关系也不能简单地用合租朋友来解释。 　　蓝盈对我发脾气虽然毫无道理，可是也说得没错。 　　我不应该在夏瑶病重的时候离开，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更何况感冒这个东西也就是三两天，我应该在她生病的时候稍稍照顾一下她。 　　这样有助于我们的感情升温。 　　于是，在夏瑶喝完我那满满一盆爱心粥之后，我对夏瑶说，你感觉好点了么？ 　　夏瑶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就是没有劲儿，天天睡觉也难受，可是还觉得下不去楼。 　　我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夏瑶说，这都要好了，检查什么？ 　　我说，为什么突然生病了呢？ 　　夏瑶一愣，低下了头，低声说，没什么。 　　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那天没下雨没刮风，也没有突然变凉，本来就不是会感冒的天气，可夏瑶那病来得很急，非常的急。 　　又重又急，肯定事出有因。 　　夏瑶低头不语，我也不好追问，收拾好了碗筷，从厨房出来看到夏瑶坐在沙发上，裹着一个大大的毛毯，正看着电视。 　　我说，你怎么没有回房间休息？ 　　夏瑶说，不是说了么，老睡觉，很难受的。我没什么事儿了。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电视，也不知道是什么连续剧，反正几个女人撕得正爽。这电视剧我没啥兴趣，确切点说我对于国产电视剧很少有兴趣。 　　可是我还是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装成在看电视。 　　其实我就是想要陪一陪夏瑶。 　　陪伴也分很多种，有的陪伴好像是浓稠的蜂蜜，甜腻到分不开，有的陪伴就好像是淡淡的柠檬水，清凉解渴。 　　我一直跟夏瑶的关系就是后者。 　　我们两个总是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头，看着电视，彼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以前的我喜欢看夏瑶不停转圈的雪白脚趾，可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话说回来，真的好久都没看到了。 　　以前的夏瑶脑袋不是简单，而是很多弯弯绕绕都转不过来，所以她思考的时候很多，一到想问题或者使坏的时候，总能看到雪白的脚趾悄悄地画圈，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是cpu运转时候的风扇一样。 　　我很喜欢那样的脚趾。她的脚趾细长洁白，那一个个小圈圈转起来，让人头晕目眩。 　　可她好久都没有转圈了。 　　她从美国回来成熟了许多，连带着智商都够用了，我没有想到美利坚那个地方会把一个东方的女娃子改变成如此模样。 　　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喜欢现在的夏瑶，偏偏觉得那脚趾不再转动有一些遗憾。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想看夏瑶的脚趾转圈了。 　　我用余光扫了扫夏瑶，她半靠在沙发扶手跟沙发背形成的角落处，弯曲着腿躺在沙发上，四人长度的沙发她占据了两个半，而我坐在最后那个位置上。 　　我跟她的脚只有半个沙发的距离。 　　这个距离会看得很清楚，包括脚趾转动时候细小汗毛的微微颤动。 　　只可惜我们之间是厚厚的毛毯。 　　我到底需要怎么才能拿掉这个毯子？ 　　再然后需要怎样的谜语让她思考？ 　　男人就不能琢磨这事儿，但凡男人琢磨身旁女人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一些细小的动作。 　　而你要知道，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敏感的生物，有的时候你觉得她们会读心术也未尝不可。 　　总之在我用余光不停地扫视着毯子的时候，夏瑶感觉到了我的一样，她哦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听到这一声哦，心里一哆嗦，好像是色狼偷内衣让人抓了个现形一样。 　　我的余光看到夏瑶坐了起来，心中暗叫一声坏了，她可别打我！ 　　千万别打我！ 　　我转过去，看着夏瑶美丽的面庞有点心虚地说，怎么了？ 　　夏瑶坐到了第二个沙发上，然后说，你是不是冷了？ 　　我说，啊？ 　　夏瑶说，我看你老看着这个毯子，你是不是也冷了？ 　　这是天大的好借口啊！ 　　我急忙点头说，是啊，有点。 　　夏瑶把毯子的一角递了过来，我急忙摆手说，不了，不了。你感冒还没有好，你自己盖吧。 　　夏瑶笑着说，没事儿，毯子大着呢！ 　　毯子大着呢！ 　　毯子大着呢！ 　　毯子大着呢！ 　　我的脑海中都是回音。 　　我不是愚钝的男人，确切点说，我的脑海中每五秒钟就会跟女人贴身肉搏一次，所以我也不是过于纯洁的男人。 　　脑海中的回音越来越大，我有些发木，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接过了毯子的一角，然后扯过来一些，盖在了自己的腿上。 　　夏瑶坐在第二个沙发处，也把毯子盖在自己的腿上，可是似乎有点冷，她考虑了一下，抬头对我说，你不介意我把脚冲着你吧。 　　我连连点头说，不介意，不介意。 　　夏瑶哦了一声，又恢复到刚刚的姿势，把整个人都蜷缩在毯子里。 　　现在的情况是，夏瑶占据了四人沙发中的三人，我占据了最后一个。 　　再然后我们盖了同一个毛毯。 　　也就是说在毛毯下面，我们是……是…… 　　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唯一能说的是，这是我的第一次。 　　我真的有点娇羞。 　　如果天跟屋顶不算，那么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孩子同时盖过任何一个东西。 　　更何况第一次就是夏瑶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孩。 　　我此时此刻已经对脚趾画圈不感兴趣了。 　　我满脑袋都是毯子下夏瑶离我近在咫尺的玉足，我能够想象到它的雪白，那是一种如汉白玉一般的白，洁白之下微微透明，还散发着光泽。 　　女人的脚对于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我不敢说，毕竟我不觉得自己有恋足癖，也没有经历过三寸金莲的时代，可说真的，此时此刻的关键在于我们两个人盖着一个毯子，这是我们清醒的时候最最接近的时刻。 　　这雪白脚丫在毛毯下。 　　而我的手也在毛毯里。 　　我的心在颤抖。 　　我是不是只需要把我的左手往那面轻轻地伸一下，我就能够碰到它？ 　　这样做会不会太猥琐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我需要去考虑的了，我只需要考虑的是，我怎么给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不，我还需要什么好理由？ 　　现在我根本不需要如何去做的理由，我需要的是如何不做的理由。 　　在我考虑为什么不该去做的时候，我那个不争气的手指已经开始在沙发上爬了。 　　我真的很生气它的自作主张，但它摆明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态度。 　　好吧，这也不能怪它，因为左手对于男人来说，本来就是女性，任性点也合情合理。 　　对，女性的手掌碰到了女性的脚丫，这只能叫交流，而不能叫做骚扰。 　　哈哈哈，我发现自己真是找理由界的天才。 　　我的手指被吸引，慢慢地往那个方向爬过去，我似乎感觉到了从夏瑶身体上传过来的热度。 　　我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柔软，嫩滑的，肌肤！ 　　我，成功了！ 　　这一刻我的心几乎要炸了，我想到了夏瑶会尖叫，想到了夏瑶会骂我臭流氓，想到了夏瑶会起来给我一耳光。 　　想到了我所有无力的解释会如何的无力。 　　我想到了一切。 　　但是我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 　　我没有想到巨大无比的幸福会接踵而来。 　　夏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很确定已经碰到了她的肌肤，那么的温暖，柔软，嫩滑，无与伦比。 　　但是她没有动，没有反抗，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这一切。 　　我的心差一点跳出来，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默许了我做如此唐突的动作。 　　她……接受了我？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做男人最擅长做的两件事儿之一了？ 第62章 天大的委屈 　　男人最擅长做的两件事，第一件是自以为是，总觉得女人会喜欢自己，俗话说的好，当一个男人认为女人喜欢自己的时候，你看他一眼是主动追求，不看他是心虚害羞。所以男女关系之中，只要男人认定了，基本上女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而第二件就是得寸进尺。 　　也是我此时此刻要做的。 　　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现在没有时间回答，因为我已经把夏瑶的脚完全握在手中，而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当一个女人没有抗拒男人的时候，那么就算是一个不自以为是的男人也会明白，她已经爱上了他。 　　这是世界最基本的运行规律，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在繁衍是生物第一要务的进化论中，会给女性进化出了反繁衍的羞涩属性？ 　　羞涩保证了男人需要足够吸引女性，也就淘汰了一大批不合格的DNA。而羞涩这个属性也是女人最后一道方向，当一个女人的身体被你碰触而她没有抗拒的时候，也就是说到了繁衍万物的好时机。 　　我握着夏瑶的脚，贪婪地握着，我相信我的手指此时此刻一定比我的思想动得更快，更猥琐。 　　夏瑶却没有反应。 　　我心里明白，她已经彻头彻尾地爱上了我，她是因为女人的害羞而不敢有动作。 　　但她的默许，就意味着，今天可以洞房！ 　　明年这个时候，我的儿子已经满月了！ 　　哈哈哈，我果然是男人中的翘楚。 　　手贪婪地握着夏瑶的脚，我尽量轻柔，可忍不住还是在上面用力地捏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的脚是这样的。 　　非常的温暖，不，可以说是炙热，这是生命的热度，在炙烤着我的灵魂。 　　非常的柔软，柔若无骨是最好的形容词，老祖宗还真的是有生活的，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成语会如此恰当地形容一件事物。 　　我轻轻地捏了捏，夏瑶的脚上还真的没有什么骨头，就连肉都柔软到好像融化了一般，我能够感觉那肉在皮肤中荡漾，恰似我的春心。 　　但是真的好热，她无暇的玉足真的好热。 　　非常的热，估计最少四十度之上。 　　我看了看夏瑶的脸，没感觉到她像发高烧的样子，要知道人发高烧那是装不了的，四十多度分分钟烧糊涂了。 　　那就是害羞。 　　女孩子的娇羞能够让小脚丫如此的炙热。 　　而我相信，我此时此刻的无耻也会让我的身体炙热到如此程度。 　　干柴烈火，洞房花烛，无数美好的成语在脑海中闪过。 　　不过夏瑶既然是我的女朋友了，在这个洞房花烛夜，我当然还是很关心的。 　　哥从来都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我抬头对夏瑶说，你是不是难受了？ 　　夏瑶看了我一下，然后又转过去看电视。 　　果然还是很害羞，不敢跟我的目光直视。 　　她说，没有啊。我没事儿了，明天不用上医院。 　　我看夏瑶还真的是害羞到连话都不好意思说，这模样真的是娇羞到我的心窝里，我几乎想要扑过去，用我暴风骤雨般的狂吻来卸去她的防备。 　　不过，我还是很有情趣的男人。 　　我轻轻地捏了一下夏瑶的脚。 　　那么的柔软炙热，我相信很多人都没有碰过女人的玉足，在这之前我也想象不到，为什么没有一点骨头在里面。 　　难怪女人喜欢穿高跟鞋，毕竟无骨的脚穿起来一定不会那么难受。 　　夏瑶没有反应，我有心用点力，可对自己的女朋友当然还是要爱惜一些。 　　于是我轻轻地用手指挠了挠她的脚心。 　　夏瑶还是毫无反应。 　　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太害羞了，这需要多大的克制力！ 　　我对夏瑶说，那……个…… 　　夏瑶又看了看我说，怎么了？ 　　我低下了头，感觉到自己的两腮火热，有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夏瑶的脚，低声说，要不然早点睡吧。 　　夏瑶哦了一声，说，你累了？我睡了一天了。 　　我说，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值千金么？ 　　夏瑶说，你说啥？声音太小了啊，没听清。你怎么突然说话声音这么小了？ 　　夏瑶似乎有点生气了，我的内心一阵狂跳。 　　这可是我的大日子，人生四大喜事之首，我绝对不能影响到夏瑶的心情。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再看会儿电视吧。 　　夏瑶又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是奇奇怪怪的，因为我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 　　夏瑶的语气让我稍稍有点不爽，于是我在毯子下恶狠狠地抓了一下她的小脚丫。 　　依然是那么的炙热，依然是柔若无骨。 　　我没有想到女人的脚丫会是这般感觉，真的已经有点超出我的常识了。 　　看来平时无论臆测成什么样子，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 　　我的力气不小了，夏瑶依然没反应。 　　这份定力都让我有点佩服。 　　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夏瑶居然一点都不急，女孩子的端庄气质在她的身上表露无疑。 　　不愧是我的女朋友，美丽贤惠，端庄大方。 　　我贪婪地抚摸着夏瑶脚丫的肌肤，内心里已经把洞房花烛夜的惊心动魄演绎了无数次。 　　这是一场恶战，敌人很凶残，而我方没有经验。如何在万军之中杀入城堡，如何不让我方显得那么的稚嫩无知，这是当下最重要的话题。 　　更重要的是，如何大战三百回合，而不是一回合便分了高下。 　　我实在是没有经验，当然也没有信心。 　　紧张！ 　　胆怯！ 　　可是我决不退缩。 　　我查着秒等着夏瑶的垂青，终于忍不住了，我用蚊子般的声音对夏瑶说，要不然休息吧。 　　夏瑶又哦了一声，对我说，你看，就这么点病，已经没事儿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絮叨呢？ 　　我说，我这不是…… 　　夏瑶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关心我。那行，睡觉吧。 　　睡觉吧！ 　　你听听这个动词！ 　　完全道出了我内心的最深刻的愿望。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此的幸福，而这巨大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还让我真的有一点震惊。 　　我怎么突然就转运了？ 　　不，这主要还是跟哥的魅力有关。 　　夏瑶坐了起来，然后把毯子从我们的身上掀开，再然后她下了地。 　　而我抓着她的脚！ 　　我在沙发上抓着她的脚，夏瑶则下了地，站在那里，伸了个懒腰。 　　我在沙发上抓着她的脚！ 　　她却下了地！ 　　站在那里！ 　　还伸了个懒腰！ 　　我目瞪口呆地扭过了头，看着沙发上自己手中一直抚摸的东西。 　　那是一个大头娃娃，外面是一层皮革做成的肌肤，我在用手捏了捏，里面是一种液体，这种液体正在撒发着炙热！ 　　我已经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恶意了。 　　我似乎听到了上天的嘲笑声。 　　我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难怪这么炙热，这么柔软。 　　我还他妈的以为女人的脚就是这样柔若无骨呢。 　　我居然还自己脑补出了一个成语！ 　　夏瑶回过了头，看到沙发上我的手一愣，然后对我说，你抓着我的暖宝宝干什么？ 　　我把暖宝放在了我的胸口，对夏瑶颤声说，冷，我蒸蒸。 　　夏瑶说，你是不是也要感冒啊。看你脸都白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估计我要得一场重病。 　　夏瑶啊了一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说，脑门冰凉还有汗，应该不是感冒吧。你哪里不舒服？ 　　我说，心拔凉拔凉的。 　　夏瑶看了看我拿着娃娃放在胸口的模样，扑哧一下笑了，她说，用这个能暖心么？你看你这个样子，还挺萌的。 　　你说我萌？你要是知道我刚刚的内心活动，你一定不会用这个词形容我。 　　刚刚的我是多么的肮脏龌龊，我绝对不要什么逗萌的光环，我只要刚刚在脑海中来回游荡了几千遍的画面。 　　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我咬了咬唇。 　　夏瑶对我说，你早点睡吧，既然这么喜欢，这个暖宝宝今天你搂着吧。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眼泪从新流回到肚子里。 　　男人，不哭！ 第63章 宋光头 　　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昨天晚上我搂着夏瑶的暖宝宝睡得很香，一夜也就是哭醒那么十来次而已，至于噩梦什么的都已经不值得一提了。 　　早晨起来，被窝里的暖宝宝已经冰凉，可再凉也不如我的心。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成了冰雕，巨大惊喜之后的乌龙球，简直就跟中国四强小组赛马上就要出现，突然后卫一脚回射把比分扳平，再然后又一脚，又一脚，又一脚。 　　脚脚都是窝心腿，招招都断子绝孙。 　　既然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早晨起来之后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本来想着夏瑶生病，我今天床前护理，肯定是会让芳心垂青，最后成就一番达尔文最华丽的繁衍乐章。 　　可昨天实在是太刺激了，这种刺激让我看一眼夏瑶都觉得内心在狂跳。 　　人最厉害的东西就是想象力，昨天一个暖宝宝让我几乎把能做的事儿都想象完了，再看到夏瑶的时候只感觉到那种欲火以及我冰冷冰冷的心，我实在是无法面对夏瑶。 　　只能逃一般的躲出去。做生意其实也是一种赌，这是千真万确的，只有真正做过生意而且经历过成功失败的人才会明白。 　　很多事情你回头看看，发现几乎每一步的选择都是在赌，在搏。 　　许许多多看似很好的选择，最后却成了要你命的错误。很多放手一搏的选择，最后却让你功成名就。 　　所以我决定在我爱情最冰冷的时候，去开拓我的事业。 　　于是拿起名单，继续开路。 　　我不是在创业，就是走在创业的路上！ 　　可是第一家又受挫了。 　　还是一家写字楼，不太大的公司，肯定租用的不是一整层，估计也就是那么三五间。 　　你要说我找的都是小公司，那是必须的，我也没有能力找正经的大公司。我当然也想去找大公司，大公司门道多，工程大，随随便便买几台都够我吃半年的，可人得实际一点。没有哪个大公司需要一个皮包公司来提供打印机。 　　其实说我现在是皮包公司，还真是有点抬举我，我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至于营业执照之类的，还在淘宝走流程，我身上最真的东西就是那个说明书了。 　　没办法，真等到一切都弄起来，我再租个门脸弄个写字楼，然后随随便便囤十几台打印机当货品摆放的时候，那是我理想的状态。 　　现在想那些都有点不切实际。 　　对，谈理想对我来说都不切实际，不是创业的都叨咕马云那句话么，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句话都成圣经了，可对于我说，先活着才重要。 　　人需要物质生活，只有物质生活有了保证，才可能有精神生活。 　　这是我政治课上学的，从这点你就可以看得出来我是一个如此爱好学习的乖孩子，虽然偶尔有点小想法，有点小好色，可我的本质应该还是质朴的……山里娃。 　　可我这么质朴的男人儿，刚走进这家公司，就让人把手往门外一指，然后说了一个字，滚。 　　我真的是愣了半天。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随意，手腕上又一串黑红的佛珠，我的目光最先在他的手腕上转了一圈，确定那个手指头的的确确指的是我之后，我才看清了他的脸。 　　光头大耳，脸上横肉一蹦一蹦的，目光之中透着一股狠劲。 　　光看这个光头就让我有点蒙，我确定自己生命中从来没有看到如此瓦光锃亮的头，也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可为什么一见面就让我滚呢？ 　　我虽然是推销的，不过也有自尊，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今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光头，我很有礼貌地说，您好，打扰了。 　　对，我就是要用礼貌来击垮对方的野蛮无理。 　　这绝对不是害怕了，我跑过来推销，首先不占了三分理，毕竟没有人喜欢上门推销的。而且我从来吵架都有绝招，你要知道两个人吵架，不是互相骂娘，然后看谁骂的难听谁就赢了。 　　两个人吵架，如果一个人气急败坏，另一个人反而很冷静地对你说，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那么气急败坏的人几乎会把自己气疯。 　　对，这就是礼貌的力量。 　　所以我站在那里，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您好，那个光头再一直门口说，我让你滚。 　　我没有动，对他说，请问，你认识我么？ 　　光头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我说，你不认识我，你不能好好说话么？我招惹你了么？ 　　光头说，你告诉那个娘们，这个婚我离定了，你看你打扮得人五人六的，律师了不起啊，你以为老子是谁？ 　　我一听，原来是感情危机，以为我是律师。 　　那更好办了，我这面翻包拿出了那产品说明书，那光头坐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这都是打印的，绝对不是什么印刷品，也就是普通A4纸随随便便弄了弄，没有封皮之类的。 　　我把这一叠东西递过去，刚要说话，光头突然带着哭腔，他说，协议这么厚啊。 　　我一愣，光头接了过去，然后放在桌子上，突然就哭了。 　　我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了，这家伙看起来挺凶狠流氓的，为什么刚说一句话就哭了？ 　　刚刚还是非离不可，现在怎么突然就觉得协议厚了？ 　　那面光头看起来非常的伤心，坐在那里也没打开说明书，看着那东西不停地流泪。 　　我觉得事情不好，这么弄下去要是发现不是离婚协议，不得撕了我啊。 　　我说，那个，我是…… 　　光头一挥手，然后说，我知道你是谁。不就是律师么？这几天来来回回都是你这号的。想要说动我离婚，行，今天我离。 　　说完光头抹着眼睛，也不看是什么，直接在最后那笔签了个字。 　　我一看，字还写得很漂亮，跟人的差别很大。 　　原来这光头叫宋子桥。 　　我说，不是，不是，我是来…… 　　光头突然就爆发了，猛然站起来对我说，我都签字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不是，我…… 　　光头说，你去问问她，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不离开我，那个时候我们那么穷，我天天惹事生非，在劳教所一蹲就是两年，她都守着我了。为什么现在我有钱了，反倒要离开我了？ 　　我说，我不是律师。 　　宋子桥好像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说，现在居然要跟我离婚，我真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她不干啊，天天闹，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你回去问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不，你别问了，协议我都签了，爱咋地咋地吧。 　　我说，我就是来推…… 　　宋子桥根本就不停我说话，他指着里面说，我把公司也关了，这还不行么？觉得广告公司我老接触小模特，诱惑多，我也真的就是逢场作戏啊。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她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想要自由，现在给我了。他妈的年轻的时候她干什么去了？现在老子不想要自由了，这样挺好的，怎么突然就给我自由了。 　　我看了一眼里面的房间，没有亮，也没有人。 　　得，这一次白来了。 　　我突然也觉得很憋屈，看宋子桥一个光头闪着，抹着眼泪委屈的跟小媳妇一样。我这面想一想自己的遭遇，想一想这些天自己内心的憋屈，也觉得一阵心塞。 　　宋子桥捂着脸坐在那，我不知为什么坐在了他的身旁，根本不知道怎么就搂住了他的肩膀，我居然还拍了拍。 　　好吧，的确是我心里太憋屈，而且没有地方说，过去安慰宋子桥，也就当安慰我了。 　　我拍了拍宋子桥的肩，低声说，感情这个东西，说不上来的。 　　宋子桥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一颗大光头居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愣住了，我这肩膀还真没有给什么人躺过，结果上来就是一个老流氓大光头。 　　我想过我肩膀的处女躺千百种情况，什么小美女的百媚千娇，大龄女青年的半推半就，御姐一面靠着一面冷哼，萝莉的面红耳赤…… 　　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上来就是一个光头男人的痛哭流涕。 　　我这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在门口喊道，好啊，小狐狸精，我找你好久了。 第64章 启示 　　我搂着一个光头坐在那里，光头小鸟依人般在我的肩膀上哭，再然后一个老娘们站在门口，两眼瞪得跟大灯一样，还闪着幽光。 　　等一等，我可以解释。 　　我想要推开宋子桥，鬼知道这一颗脑袋怎么就这么沉。 　　那个中年妇女在那里掐着腰，走了两步，在我想她会不会冲上来打我的时候，突然站住了。 　　然后指着我说，小浪蹄子，你……你…… 　　眼看着这样下去，非得挨揍不可啊，我一下子站了起来，那面宋子桥哎呦一声，然后偏偏也跟着我站了起来。 　　没有等我解释，他已经环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对那个中年妇女说，你不是觉得我有人么？我就找了，我还就找个男人。 　　中年妇女说，老宋啊，没有想到，你还是个受啊。你看你那个光头，那个金链子，你说你丢人不丢人。你偷人也就罢了，你偷个女人行不行？嫩模学生妹，咱们家广告公司不是有的事儿么？你非要弄个男人…… 　　宋子桥说，对，我就是喜欢男人。 　　我惨叫着说，可是我不喜欢啊，大哥。 　　中年妇女说，你看看你也是人五人六的，你怎么看得上我们家老宋？还，还……你下的去嘴么？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我说，我就是个推销的啊。你说的这些，我没法回答啊。 　　宋子桥说，对，他就是个推销的，可是一来二去我就喜欢上他了。怎么样？你不是天天逼着我离婚么？今天就离，离了我们两个就领证。 　　中年妇女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呸呸了两口说，你们两个还能领证？ 　　宋子桥说，怎么不能？我们去美国。 　　中年妇女说，你个没良心的，你都没有跟我去过美国。 　　宋子桥还搂着我的脖子，那光头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我都几乎要吐了。他说，我们就去美国，要不然去泰国，对不对，一个手术什么都解决。 　　中年妇女说，你为了这个男人，居然要变做手术当女人？你们，你们…… 　　宋子桥说，对，怎么样？我这是真爱。你不是要离婚么？离婚协议我都签好了，你看到没有。 　　中年妇女伸头一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说，这么厚，你都写了什么？ 　　我说，不是，不是，这是一个产品目录。 　　宋子桥伸手在上面一翻，快速地翻了个遍，然后得意地说，看到没有，中英文的，什么东西都分得清清楚楚。 　　中年妇女气得一跺脚，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呸了三口，对我说，好，你们两个过吧。本来这几天你不同意，还把公司关了，我想着还有缓和的余地。没想到啊，我防得了女人，居然败在了一个男人的手里。行，我签…… 　　中年妇女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我俩，宋子桥这一次也不搂着我了，站在那里瞪着眼。那面女人跟他还真是一家的，看都不看，直接翻到了最后，三下五除二把名字签了，然后把笔一摔，掉头就走。 　　宋子桥有些愣，可能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签字，愣头愣脑地看了半天，然后猛然拿起说明书猛翻。 　　我说，大哥，你别翻了，这不是离婚协议，这就是个产品说明。 　　宋子桥松了口气，然后说，阿雅，真的这么狠心啊。 　　我说，大哥，你这也闹得够厉害了，你说你好好地，为什么拉着我？你演戏找个女人不行么？ 　　宋子桥说，我们两个就这样，天天吵天天闹，这一次她闹得厉害，公司我都关了。我要是跟她服软，以后就算不离婚，还有没有地位了。 　　我说，不是，大哥，你离婚不离婚我不管，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啊。 　　宋子桥说，现在闹大了，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对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都说一百遍了，我就是个推销的。 　　宋子桥说，推销什么的？ 　　我说，你翻好几次都没看到么？打印机。 　　宋子桥哦了一声，然后说，今天还真的是麻烦你了，要不是公司关了，我还真的买你一台打印机。 　　有生意上门，我觉得精神一振，我说，你们两个这么闹下去，以后不过日子了？ 　　宋子桥说，阿雅从十几岁就跟了我，怎么都好，就是爱吃醋，喜欢胡思乱想。我年轻的时候没有正事儿，这不是老了想要安家立业，有以前的弟兄混影视圈，现在是大导演。我成立个文化公司，代理他电影的植入广告，没事儿还帮着物色点演员。一来二去，年轻漂亮的女人越认识越多，结果她就不行了。 　　我说，你真没事儿？ 　　宋子桥说，不敢说真没事儿，有也是逢场作戏，你要说找个女人代替她的想法，我一次都没有过。其实啊，我们十几岁就在一起，认识她的时间比不认识她的时间长得多，我早就不知道生命中没有她会是怎样的日子了…… 　　我一摆手，然后说，大哥您老是混娱乐圈的，不知道演戏的功底怎么样？ 　　宋子桥一愣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把手机的录音开开，咱俩装成聊天，就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宋子桥眼睛一亮，他点头说，好，好。她要是不生气了，这生意还能继续下去的话，我真买你一台打印机。不，两台。回头再给剧组送一台，最好的。 　　我笑得脸都要裂开了，一下子就是两台的生意，我这个小浪蹄子第三者当得还不错，更何况我还是个攻，也没吃亏不是。 　　我打开了录音机，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大哥，嫂子貌美如花，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子桥说，你嫂子这个人什么都好，温柔贤惠，体贴大方，就是爱吃醋。我为什么开这个公司？想着年轻的时候她跟我受苦了，年龄大了，我既然跑不动江湖了，也得给她幸福美满的生活，所以我才求着几个哥们给口饭吃。我天天给那些个人跑腿当孙子，受多少委屈从来都不说。你嫂子看我身边的女人多了，可是说真的，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粪土，粪土，只有你嫂子才是真金…… 　　我看宋子桥还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急忙关了录音，然后看着那个光头说，过了，过了，演得有点过。 　　宋子桥说，她就喜欢听这个。这样可以了么？ 　　我说，可以了，你把嫂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找他。 　　宋子桥说，不用，你出门就能碰到她。 　　我一愣，然后说，为啥？ 　　宋子桥说，你知道我俩为什么能过这么多年么？她就是个女流氓，一身的流氓脾气。这会儿估计在外面准备毁你容了。 　　我差点没吓死，我说，不会是硫酸吧。这有后门么？ 　　宋子桥摸着自己的光头说，不会，不会，最多也就是个匕首什么的。你小心点，她一个女人还能拿你怎么样？这样，三台，三台打印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生意做不了，我活着跟毁容也没啥区别。 　　我咬着牙走了出去，下了写字楼，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个女人啊啊地喊着冲了过来。 　　我早就防备着，猛然一转身，看到宋子桥的老婆阿雅高举着一个花盆冲向了我。 　　我撒腿就跑！ 　　果然她一个中年妇女还举着花盆，根本就追不上我。 　　我跑了十几米，等了一下，她靠了过来，我又撒腿就跑。 　　基本上也就是五十多米，她已经不行了，手中的花盆扔到了地上，气喘吁吁地弯着腰。 　　我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嫂子。 　　阿雅指着我说，我跟你拼了。 　　我说，嫂子你别误会，我跟老宋还真没有啥故事。你也是了解他的，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阿雅说，对，看女人眼睛都直，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我掏出手机，把老宋的录音放了出来，我说，老宋就是好面子，觉得不能跟你低头。你看，为了你不是把公司都关了么？而且我跟你说，我今天刚去的时候，他以为我是律师事务所的，都哭了。 　　阿雅说，老宋哭了？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哭过。 　　我说，那你说他搂着我脖子干什么呢？亲呢？ 　　阿雅打了个冷战，然后说，还是哭呢吧，这我还能接受一点。 　　说完她也掉了眼泪，宋子桥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阿雅，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阿雅捂着眼睛说，人家就是更年期早点吗，为什么跟我这么认真，还要跟我离婚。我找几个律师吓唬吓唬你，你就当真了，你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爱我了。 　　宋子桥的脑袋在阳光下一阵闪光，我把名片递了过去，比划了一个OK，特意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他握在手里，对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刚要走，阿雅回头说，谢谢你了。 　　我急忙说，不用，不用。 　　阿雅说，你要是结婚了，可别像我们两个这么闹，丢人。 　　我说，结婚？哈哈，我还没有女朋友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敢想结婚。 　　宋子桥说，我跟你说，好女人只要出现了，一定要抓住。哪怕死皮赖脸也要抓住。真正爱你的女人，不会在乎你到底有什么，没有什么。只要你有一颗真心就行。爱情这个东西，是最纯粹的，丝毫伪装不了，那些要这要那的爱情，把皮一剥，里面根本就不是爱。 　　阿雅说，不是爱是什么？ 　　宋子桥说，是交易。所以，我不喜欢那些个女孩，我只喜欢你这个老宝贝。 　　我被他们俩肉麻得打了一个冷战，转身赶快跑。 　　我相信老宋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一场闹剧不光让我的生意打开了局面，最关键的是给我上了非常宝贵的一课。 　　爱情不是交易，所有披着爱情外衣的交易再光鲜，那也是交易，永远都成不了爱情。 　　真正的爱情什么？ 　　就是有情饮水饱。 第65章 决心 　　老宋这个光头与更年期的阿雅，其实看起来绝对不是什么神仙眷侣，也就算是尘世之中最苦闷的夫妻之一。 　　可偏偏是这两个人，猛然之间打开了我内心的层层迷雾，让我的心活了起来。 　　到底什么是爱情？ 　　恐怕没有多少人还说得清楚。 　　大部分的人说爱情的时候，老觉得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但爱情真的不可描述么？ 　　如果把爱情集中在上下两张嘴上，的确是不可描述的事儿，上面的嘴太单调，衣食住行过于物欲，只要提起来都觉得侮辱了神圣的爱情。 　　而下面的嘴又太龌龊，虽然繁衍跟饮食一样，都是人的天性，只不过人类这种生物大部分的时候都不是为了繁衍而却做那种事儿。 　　所以，爱情在心上。 　　这不用我说，所有人都知道。 　　但在心上的东西怎么描述？ 　　用佛家禅语来说，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菊花的香气，我相信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么让你描述出来呢？ 　　你会如何形容那种香？ 　　爱情也就是这样，我本来以为是不可描述的，但老宋这种光头老流氓，一看就是暴发户的人居然给我上了人生最宝贵的一课。 　　“好女人只要出现了，一定要抓住。哪怕死皮赖脸也要抓住。” 　　你说这不是爱情？ 　　我觉得这就是爱情。 　　男人在世界上生存，自尊或者说脸面一直都是最根本的秉性之一，可一个男人为了追求女人，不要说自尊跟脸面了，就算是人生的底线也都没有了，一个个就好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上面就扯不下来。 　　再然后还不是一天两天，很多人贴了一辈子。 　　你看，对于很多人来说，有很多个座右铭，很多个行事准则，但在爱情面前，这些东西狗屁都不是，这还不能叫做爱情么？ 　　老宋这句话我越想越觉得，夏瑶是个好女人，而我真的爱上了她。 　　老宋拨开了迷雾不说，还给了我勇气，这关键在于第二句。 　　“真正爱你的女人，不会在乎你到底有什么，没有什么。只要你有一颗真心就行。爱情这个东西，是最纯粹的，丝毫伪装不了，那些要这要那的爱情，把皮一剥，里面根本就不是爱。” 　　现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爱情又是什么样？ 　　我的确有顾虑，我觉得一个男人狗屁都没有，租着房子还走在创业的路上，这样的人生就算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也绝对跟成功搭不上边。 　　处于我这样位置的男人，对于爱情都很胆怯。 　　社会上的爱情不比学校，在学校里，人的家境不同，成败不同，可似乎影响都不大，每一个人的生活费都差不多，每天的作息时间也相同，天天在一起称兄道弟，最后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所有人都一样。 　　在这种虚假的公平下，我们敢去谈情说爱。爱情是最廉价的物品，每个人都能追求。 　　可到了社会上，几乎就是前一脚后一脚的事儿，人就不同了，立刻就分出高下贵贱了。 　　而在这个时候，爱情反倒成了奢侈品。 　　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不敢奢求爱情，他们看到的女人都是那种为了有钱人打得头破血流的社会婊。 　　可世界上好女人有的是，只是男人已经无法分辨了。 　　造成这种事儿，与其说是女人更现实了，不如说是男人更现实了。 　　女人毕竟是脸皮薄，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中，女人作为爱情的接收方几乎从来没有变过。 　　现在就算是新时代，女权主义横行无忌，可也未必真的有几个女人感明目张胆地倒追男人。 　　毕竟送上门的不值钱，谁都明白这道理。 　　所以穷男人没有胆量去追，富男人花心成性，看来看去，反倒成了女人围绕着富男人在转圈了。 　　真正的爱情在乎钱多钱少么？ 　　老宋说不在乎，此时此刻我也深以为然。 　　或许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可我真的猛然之间有了勇气。 　　我想要追求夏瑶。 　　我的脑海中都是夏瑶的身影。 　　她雪白的皮肤，到腰的长发，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更不要说你不知道何时她会穿丁字裤，何时会垂青蕾丝边，女人诱惑与保守的两个矛盾不停地在她的身上交织着。 　　有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恍惚，仿佛夏瑶跟蓝盈口中的雪筠，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 　　一个狂野，一个保守。 　　但每一个我都喜欢。 　　我的生命几乎已经离不开她了，无论她的哪一面，看在我的眼中，都是最美的那一面。 　　或许这就是爱吧。 　　本来今天打算多跑几个地方，可是老宋让我无法平静，我对夏瑶的思念瞬间达到了顶点，我在中午的时候已经跑回了家。 　　夏瑶身体不舒服，不过感冒也好了甚多，她正在沙发上窝着，看到我回来愣了一下，然后说，怎么今天这么早？ 　　我说，你不是生病了么？ 　　夏瑶说，好多了。 　　我嗯了一声，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夏瑶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病折磨了她，反倒让她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一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可以很美丽。 　　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扑过去跪在地上，拉起夏瑶的手，向她表白。 　　可我就算是再穷，我也明白，钱不能代表爱情，可能代表男人的心。我必须精心策划，给夏瑶一个惊喜，让她感动，再然后可以接受我的爱。 　　我对夏瑶说，我给你做饭吧。 　　夏瑶说，好啊，我还想着吃什么呢，爱心粥，一盆，谢谢。 　　夏瑶还真是喜欢上了我的家传手艺，其实就是玉米面粥里面趁热打上蛋花，再然多加几勺白糖而已。 　　这样的老婆，绝对好养活。 　　我进厨房给夏瑶做好了粥，放在桌子上，趁着她一心一意喝粥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道，那天那个小伙子，出国了么？ 　　夏瑶嗯了一声，然后说，走了。 　　我说，他还回来么？ 　　夏瑶哈哈一笑说，怎么，你看上他了？你要是看上了，我给你联系一下。 　　我尴尬地哈哈了两声，这个富二代是夏瑶家里安排的对象，我还真挺害怕夏瑶跟他谈恋爱的。 　　我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生病了，他没有来。他还是你男朋友么？ 　　夏瑶撇了撇嘴说，不是，不是。从小长大的，真的是没感觉。他已经出国了。 　　我松了口气，然后说，那就好。 　　夏瑶咦了一声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顺嘴说出来的。 　　夏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一句，后天我生日。 　　我啊了一声，夏瑶又低声说，后天我生日。 　　我急忙说，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过一个最好的生日。我们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夏瑶笑了，她说，不用了，在家里吃吧。 　　我点了点头说，好，好。你放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我绝对不让你失望。 　　夏瑶有些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粥，然后擦了擦嘴说，那行，那我就不管了。 　　说完她哼着歌转向了自己的房间，我在那里坐了半天，夏瑶突然告诉我后天是她的生日，是不是暗示我什么？ 　　以前的夏瑶有点笨，美国回来之后可不一样了，我老觉得她能够看透人心。 　　她是不是从我刚刚的问话中明白我想要干什么？ 　　她不会是暗示我，她生日那一天就是表白的最佳时刻吧。 　　或许是我想多了？ 　　不管了，总之后天就是我的机会，我一定要给夏瑶过一个最好的生日。 　　而我，也会在这一天对她表白。 第66章 光头导师 　　人与人的关系非常玄妙，世界这么大，六七十亿人口摆在这里，两个人偏偏能够认识，能够相知，甚至能够相恋。 　　有的人说这是巧合，无论如何你总是会认识某个人，与某个人相知，与某个人相恋。 　　可我觉得问题就在于，这个人是对的人。 　　无论你怎么形容你的另一半，无论她有多少的美德，无论她如何的美艳无比，其实都不如一个字形容得贴切。 　　那就是“对”。 　　一个人在短短的一生能够在六十亿人之中碰到那个对的人，只能用缘分来形容了。 　　夏瑶就是我对的那个女孩儿。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这个人相信爱情，相信缘分，老觉得爱情神圣，缘分神秘。 　　爱情是老天爷给人类最美好的生日礼物，而缘分则是外包装。 　　当然，我觉得夏瑶是对的那个女孩儿，夏瑶未必觉得我是对的那个男人。 　　女孩子的心思很难猜，尤其是夏瑶的心思。一个女孩子前后变化这么大，有的时候懵懂无知，有的时候神秘莫测，本来就没有男人能懂的女孩儿心思，现在变成了神秘的二次方。 　　我当然搞不定。 　　夏瑶对我说，后天是她的生日，我兴致勃勃，以为她在暗示我。 　　可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了。 　　我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是，对，男人总是自以为是，女孩儿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人家有好感，说三句就觉得可以托付终生。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毕竟死皮赖脸也是男人追女人的无敌法宝。 　　可我没有自信。 　　这是我第一次追女孩子。 　　说一句让我抬不起头的话，我迄今还是一个标准的处男。在上海这么多年，逢场作戏，最多也就是去KTV摸摸人家女孩儿的小手，我还真没有胆量去花钱买那么一次。 　　在骨子里，我觉得男人的第一次跟女人一样，都是值得珍惜的，我不说女人投怀送抱我能推出去吧，至少不能自己花钱然后再把自己宝贵的东西扔出去，是不是。 　　对，你至少得给我包个红包吧，大姐。 　　这就是我人生的座右铭。 　　我第一次追女孩子，肯定是没有什么经验，自己的优点与长处不知道，可自以为是反倒让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暖手宝都能让我自己high上天，差一点把夏瑶扑到。 　　我实在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事儿！ 　　既然没有经验，我只能去找我人生的导师。 　　也就是那个宋光头。 　　一天早晨我就起来，把银行卡准备好，蹑手蹑脚地跑出了门。 　　夏瑶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准备，她不想出去吃，那么我们就在家里，在这之前我必须找宋子桥谈一谈情感世界，毕竟昨天他毁我清白，差一点我让他老婆用花盆给开了，他也该弥补我一下。 　　我这个人不是自来熟，但第一眼看到宋子桥那个光头，我就觉得他绝对不是什么凡人。 　　那头亮的，扔到体育馆都能当大灯，绝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情场浪子。 　　找他了解一下女人，如果他也觉得夏瑶对我有意思，那么我明天晚上红酒配玫瑰，在幽暗的灯光下拿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地，让夏瑶嫁给我。 　　等等？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无所谓了，我这个人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先恋爱在结婚的道理，我只觉得我应该先跟夏瑶订婚，之后当天晚上就洞房。 　　你看我没经验，对于洞房这种事儿我几句是生下来就准备好了，时刻准备着。 　　先洞房，就这么定了。 　　如果老宋觉得夏瑶对我没意思。 　　那么我就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再然后也就那么过去了。 　　毕竟夏瑶在我的身边是我此时此刻快乐的根源，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而失去她。 　　上一次我半真半假地跟她开玩笑，说让她做我的女朋友，结果她掩面哭泣，搞得熙熙到现在也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我要是胡说，还真怕有什么后果。 　　我心急如焚，打车到了老宋的公司，在公司门口下车一拍脑门，暗叫一声不好。 　　我的确是有点太着急了，满脑袋都是洞房了，居然没有想到，今天老宋肯定是要跟阿雅过二人世界去了。 　　毕竟两个人昨天吵架，大吵伤身，小吵怡情，今天两个人肯定是休养生息去了，这会儿说不上郎情妾意呢。 　　我抬头看了看那高楼，想着来都来了，上去吧。 　　坐上了电梯，到了老宋的公司楼层，走出去一看，他那公司的门还开着。 　　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公司里还是没有人，我敲了敲门口的玻璃门，声音很大，一会儿我看老宋面红耳赤地在里面的隔间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一看是我，松了口气，咳嗽了一声说，你怎么来了？ 　　再然后我看到阿雅在里面走了出来，也是面红耳赤，衣冠不整。 　　两个人不会在这办公室疗伤呢吧。 　　阿雅看到了我，然后也有点惊讶，对老宋说，我给你俩煮点咖啡。 　　老宋嗯了一声，对我摆了摆手，我走过去，老宋说，你不是这么着急吧，你放心，我宋某人是说话算数的。 　　我说，不是，不是。我不是为了打印机来的。 　　老宋哦了一声，对我说，进办公室吧。 　　我伸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桌子地上都是乱码七糟的东西，一想那办公桌上说不上还有阿雅的臀印，顿时没有了兴趣。 　　我说，要不然在外面吧，我就说两句。 　　老宋嗯了一声，外面的办公桌也有点乱，不知道是员工走的时候留下的，还是这两个老不正经的打算把所有的桌子都祸害一遍。 　　我们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老宋有点感慨，他说，以前这里都是人啊。你看看，现在…… 　　我说，你真把公司解散了？ 　　老宋说，那怎么办，要闹离婚，公司的财产也要分割，没有心情干了。因为这点事儿天天吵架，不值得。 　　我说，现在呢？不是和好了么？ 　　老宋说，和好了也不行，阿雅爱吃醋，我想了想，这么大岁数了也别让她天天犯小心思了。我这个人花花一辈子，现在也有心无力了，剩下这点精力还是留给她吧。毕竟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那面阿雅端着咖啡壶过来，瞪了老宋一眼说，说什么呢？别教坏了小兄弟。 　　老宋说，没说啥，没说啥。 　　阿雅又瞪了老宋一眼，老宋有点尴尬地吧嗒了几下嘴，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急忙摆手说，我不会。 　　老宋自己塞进了嘴里，阿雅上去一把抢了过来，指着咖啡杯说，喝咖啡。 　　老宋愁眉苦脸地端起了咖啡，阿雅对我笑着说，你们聊。 　　说完拿着壶走了。 　　老宋说，真的怕了，闹怕了。女人这东西你离不开，可是还真的是挺烦的。你知不知道？ 　　我说，我现在还没有女人，感觉不到。 　　老宋说，其实女人都是好女人，但是男人越宠事情越多，真的，越被宠爱的女人越能作，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你看那些听话懂事的，都是被男人冷落惯的。阿雅就是我惯的，知道我宠着她，才敢用离婚威逼我管了公司。真要是我真心实意地找一个嫩模打算不要她了，她反倒消停了。 　　我说，这你都知道？那你还…… 　　老宋说，可是，对于你心爱的女人，你明明知道越宠着事情越多，但是你就是不忍心让她受那么丁点委屈啊。爱情这东西，说不清啊，男人都是自作自受，可如果不这么做，说起来好像是会活得舒服一点，实际呢？ 　　我说，实际怎么样？ 　　老宋说，让自己爱的女人受伤，要比男人被女人欺负痛苦千百倍啊。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不是来回访来了吧。我们两个和好了。 　　我说，大哥，我就是个推销的，不是婚姻咨询师，我咋可能回访来了呢？ 　　老宋说，那你找我干什么？不是做生意，也不是回访。你小子……不是看上我了吧。昨天我就是……逢场作戏……兄弟你要是好这口，我给你介绍几个奶油小生……保证比我老宋有味道。 第67章 真实目的 　　老宋这老光头都快成一枚粉红色的大桃了，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男人，居然还挺娇羞的。 　　这不由得让我更加地感兴趣！ 　　呸，我自然是对老宋不感兴趣，可老宋这人似乎有点自恋，还从来都不照镜子，居然自说自话起来。 　　我还真挺害怕阿雅在觉得我是一个小浪蹄子，过来用花盆砸我的后脑勺，想着就觉得后脑勺生风。 　　其实我这次过来，可不光是咨询来了，毕竟我们两个人也不是很熟。 　　我来有两个目的，第一呢，我想要追求夏瑶，但是没有胆量。主要就是没有钱，男人要是没钱，老觉得腰不硬。 　　有个哲人曾经说过，上帝创造男人的时候，给了四个蛋，除了留下的这两个，另外两个一个叫钱，一个叫权，有四个蛋男人才怎么看都有男人味，否则老觉得差点什么。 　　而我一直不敢对夏瑶表白的心结就在于，我实在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我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清楚，更不要说给夏瑶什么美好无比的未来了。 　　所以我过来第一个目的，那就是跟老宋签一个合同，有了第一个购货合同，我这创业也算是开始了，也不算是一个皮包公司来来回回地乱跑，老感觉自己是一个骗子了。 　　有了这个合同，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能养活自己，当然也就有自信去追求夏瑶了。 　　你说自信不够？那是你不了解我，一个暖宝宝我自己都能玩出洞房花烛夜的乐趣来，我这样的男人稍微给点阳光就可以开满整个春天。 　　第二个目的呢，才是咨询一下感情问题，毕竟对方是过来人，别看好像是个光头流氓，说起话来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哲理的。 　　我这个人刚刚开始做生意，你让我开口谈钱，我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昨天刚说的要买，今天上门就要钱，的确是有点不地道。 　　所以我决定从感情开始。 　　我拉着老宋的手说，宋哥啊，你别怪我这个人自来熟。我吧，在上海无亲无故，虽然刚刚认识哥哥您，可就觉得您能帮帮我。 　　老宋把手抽了出来，然后说，小兄弟，别摸手，该说什么说什么。可是咋说呢，我在这里也是……不一定能办成啥事儿，你先说来听听吧。 　　我说，宋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办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有点感情上的问题。你看昨天我不是看到你跟嫂子的爱情了么？顿时觉得你是我感情上的导师，你可以启蒙我。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我还以为啥事儿呢。感情上的东西啊，那不就是唠嗑么？行，唠嗑没问题，你有什么疑惑？是你出轨了？我跟你说，男人出轨这种事儿吧，四个字，打死也不说。 　　我说，五个字，哥。 　　老宋说，这是我的经验。男人出轨，千万不能说，别以为坦白从宽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么说吧，要是没有把你们俩按在床上，你就不能承认。 　　我说，哥哥，我不是问这个。 　　老宋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这事儿也不是男人卑鄙，也不是欺骗女人。现在的女人现实，很多事情比你想的清楚。你要是什么话都说得一清二楚，那就没有退路了。你让她怎么选择？原谅你害怕你再犯；不原谅你吧，她又感觉自己没有退路。所以，男人撒谎是为了保护女人。 　　我说，哥哥，我真不是问这个，而且，你不用解释给我听。 　　老宋说，我跟你解释什么了？对，我是这么干过。可我真的是为了保护阿雅。你撒谎，说出个理由，这理由哪怕你觉得只能骗小孩子，那也没关系。你撒谎至少代表了你的态度是不想最后撕破那层窗户纸，女人多数的时候哭过闹过，也就算了。因为这层窗户纸保护了你们俩的关系，你没有把选择权留给女人，这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我说，大哥，我真不是问这个。 　　老宋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痛快，痛快。真的，老弟，我跟你说，哪个男人不出轨？就是这个生理结构，但最后还是要回到媳妇的怀抱。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今天还是我给您解开感情的心扉么？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老宋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大哥，你想说就说吧。我看你心里也挺憋屈的。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其实女人都一个德行。你觉得家里的黄脸婆不好，外面的女人好？那都是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来的。真要是娶回家，柴米油盐这么一熏陶，天天在一起两看生厌，最后还不如这个呢。所以，要珍惜啊……对了，你找我问什么来着？ 　　我说，到我了是不是？你们俩这事儿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还提？ 　　老宋说，心中的苦，没法跟别人说，别人她都认识，不一定谁出卖了我。我是撒谎过，但是我是为了保护她才撒谎的，对不对。 　　我说，您就别给自己描述得这么伟大了。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很喜欢一个女孩儿，但是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我。我就想问问您，我能不能追她。 　　老宋说，才开始追啊。那是不是三角恋爱？要是脚踏两只船，老宋刚刚的真理一样好用。 　　我说，不是，不是。就这一个，还没敢追。 　　老宋说，那你记下来，以后结婚之后备用啊。 　　我嗯了一声，看老宋洋洋自得的模样还真想上去给一巴掌，我说，好，好，我都记下来了。保证每天早晚背诵。您说吧，我该怎么办。 　　老宋说，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窗户纸那个理论么？ 　　我说，您要是再提起那个没完，我真的…… 　　老宋说，别生气，对付女人，道理都是通着的。那个窗户纸理论的精髓在什么地方？你理解了么？ 　　我摇了摇头。 　　老宋说，你看啊，你要是不撒谎，就算是把选择权留给女人了，她选择离婚还是不离，对吧。 　　我点了点头。 　　老宋说，但是如果有这一层窗户纸的存在，其实看起来选择权好像是在女人，也就是她选择接受谎言还是刨根问底，但实际上，男人在这之前已经做出选择了。 　　我说，什么选择？ 　　老宋说，男人撒谎就是选择。就是已经选择要维系婚姻。我刚刚说了半天，你没走心啊，兄弟。 　　我说，走了，走了。但是愚钝，您还这么高深莫测，需要走几天。 　　老宋说，现在懂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好像懂了。 　　老宋说，追女孩子，其实也是如此。确切地说，对付女人，这一招就是杀手锏，任何阶段都用得上。 　　我说，我真的是不太会，要不然您别讲理论了，直接来实战吧。 　　老宋说，行啊。这么说吧，这一招的诀窍就在于，在男人已经做出选择的情况下，给女人留下充足的选择余地与思考空间。 　　我说，还是听不懂啊，大哥。 　　老宋说，好，很简单，你直接用钱扎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上门，一切OＫ。 　　我说，这是怎么表现出，在男人已经做出选择的情况下，给女人留下充足的选择余地与思考空间，这么高深的理论的呢？ 　　老宋说，在现在的女孩面前，再高深的理论，也不如钱好用。 　　我说，哥，这有点庸俗，有没有不用钱的？也不是完全不用，花钱少的？ 　　老宋说，花钱少追什么女孩子啊。追女孩子需要诚意的，光靠嘴，靠理论，有屁用？ 　　我说，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没钱么？ 　　老宋说，没钱啊？我不是欠你三台机器钱么？直接说多少，反正也要买，我先把定金给你。 　　果然是走江湖的，就是上道！ 　　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要钱呢，人家老宋居然二话不说准备掏钱了。 　　以后你就是我一生的大哥！ 第68章 杀手锏 　　其实我还真不能管老宋直接要钱，虽然这是我这一次来的最根本原因，说找他取经，感情咨询，那都是扯淡，我过来主要原因很简单，我觉得我要是打算求爱，那必须得给对方一个说得过去的未来。 　　否则你不能说你找个女孩，还要让人家养活你吧。 　　所以我过来找老宋，说是钱也行，说是事业也行，我其实就是求一纸合同。 　　有了这合同，我的生意就算开张了。 　　我这些天跑了这么多家，里里外外三家有意向的，第一个就是李榕，我不敢用她的钱，如果让她知道这时候我着急用这个合同，不一定给我玩出什么花样来。第二个是lion，很年轻，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还真的觉得他虽然说得好听，可是未必靠谱。第三个就是老宋了，一看就是走江湖的。 　　走江湖的人最好面儿，我要是真的上门求合同，而不是要钱，他可能会给我。实在不行，哪怕一个意向书，让我自己有个心里交待也行。 　　可老宋很痛快啊，直接就提钱了，我反倒尴尬了。 　　我说，不是，不是，哥，你听我说。钱我真的是需要，可是这一次来还真不是我的主要目的。咱们不是说到感情生活了么？怎么提到钱上面了？ 　　老宋说，你还不理解么？我问你，你觉得女人要什么？ 　　老宋的嗓门有点大，那面的阿雅正好走过来，呦了一声，然后说，你又知道女人要什么了是不是？这么多年我要什么，你知道么？ 　　老宋说，这日子本来挺好的，是你自己作的，对不对。再说了，这生意不干了，我们可以干别的，反正你的生活不会有问题。 　　阿雅说，女人只想要一个生活的安稳么？就你这样，别教坏了后生。 　　老宋说，可是物质基础是最根本的，对不对。 　　阿雅对我说，别听他胡说，女人最需要的是关心，是男人对她的关心。这年头没有女人不缺爱的，所以你只要爱下去，总会有回报。 　　老宋说，胡说八道，我要是追baby有戏么？ 　　阿雅说，呸，呸，天天就琢磨你们家anglebaby，害不害臊？我告诉你，她也缺爱，你信不信？你别看你宋光头条件不行，你要是有机会接触她，死缠烂打，最后一样。保不齐哪个心灵脆弱的间隙，就让你趁虚而入了。 　　老宋说，真的么？ 　　这眼神开始来回地飘动，显然那是动心了，阿雅快气死了，一跺脚说，宋光头，我跟你离婚。 　　老宋急忙哈哈一笑，对阿雅说，开玩笑呢，岁数越大，越不能开玩笑了。 　　阿雅气鼓鼓地走了，老宋开始翻手机，然后对我说，你说我现在进军香港娱乐业，还有戏么？ 　　我说，你还真有这打算啊？ 　　老宋说，哪怕摸摸手也好啊。 　　我说，大哥，能不能说说我的问题？ 　　老宋有点尴尬，他说，阿雅说得也对，女人是要男人的关心，需要你在乎她，可是我说的也没错，没有女人不爱钱的。你看女人一个个说得很高尚，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对钱似乎无动于衷。可没钱的日子，越光鲜的女人越是一天都过不了。生活摧残人啊，小兄弟。 　　我说，是，是，我知道钱的重要性。您能不能不回忆过去了？ 　　老宋说，好，好。我就说现在。你不是问我怎么追女生么？我跟你说的钞票鲜花，你是不是觉得俗？ 　　我点了点头说，特别俗。 　　老宋说，那我问你，你说女人要什么？ 　　我说，刚刚你不都说了么，第一要物质，第二要关心。 　　老宋说，你要是正常追的话，几个月能让女孩子感觉到你的关心？ 　　我说，不知道啊，慢慢追的话，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吧。 　　老宋说，那女孩怎么衡量她在你心目中的价值？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老宋说，打个比方，要是出车祸了，你一下子护住了女孩，或者是落水，或者是碰到流氓，总之这些事儿能让女孩子知道她多重要，可是平时也就是谈谈恋爱，拉拉手，女孩儿怎么分辨？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老宋说，所以嘛，宋哥这纵横江湖无数年的泡妞绝招，已经传授给你了。那就是钞票鲜花。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老宋说，听说过那句话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我点了点头。 　　老宋说，就一下子，九百九十九朵百元大钞扔出去，第一女孩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至少十万了，对吧。第二，物质生活有保障了，对吧。第三，这功夫就是快，一般女孩都会蒙。你也知道女人的脑子总是差那么一点，很容易就感动了，一感动你就拿下了。还不懂么？ 　　我反倒是有点蒙了，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又觉得有点龌龊。 　　我蒙了半天，老宋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翻出了一个新闻，一个房地产商那一捧钞票鲜花追９０后，女孩掩面哭泣，似乎很感动。标题也很煽动，只不过所有人都可以地忽视掉了这个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年龄距离差一个爹。 　　当然我不否认这是真爱。一个人可以爱猫，爱狗，哪怕是爱一棵大树，都会觉得是爱情的玄妙。钞票也是物，爱钞票没什么不对的。 　　我不了解实际情况，很难评判出女孩儿到底是喜欢比自己爹大的男人还是更喜欢钞票。 　　你说我狭隘也好，说我无知也好。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很玄妙，可是我也相信五保户张大爷没有什么跟自己孙女差不多大的红颜知己。 　　其实很多爱情，也真的就是个男女各取所需的保护膜，撕开之后，里面的肮脏龌龊各种交易，甚至比当年的东莞更多。 　　老宋说，这东西说白了，女孩儿都是爱钱的，可是还都不肯承认，只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掩盖在所谓的浪漫情怀之下。说白了，女文青跟绿茶婊中间的距离，也就是那么一叠钞票。女人就好像是这钞票鲜花，骨子里是物欲，表面是浪漫的玫瑰。 　　这……绝对是哲人啊。 　　刚刚我还懵懂无知，觉得这东西比较庸俗，觉得这就是土大款追二奶的手段。 　　可是现在听起来，老宋根本就是一种比喻。 　　所有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钞票玫瑰，用玫瑰的外表掩饰钞票的内在。 　　我不知道老宋这话到底是一面之词还是警世恒言，我也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道理，可这个比喻实在是有点贴切。 　　几乎是打开了我看女人的新世界。 　　老宋让我用钞票玫瑰，还真的都是应了他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想象一下，女人会很惊讶，然后会被玫瑰感动，再然后不安的心会被钞票平复。 　　感动之余女人都会做什么，我相信每个男人光靠想象也没问题。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老宋说，宋哥，真的，你这招我觉得有用。可是太费钱了。 　　老宋哈哈一笑，对我说，图样图森破啊，小伙子。 　　我说，怎么说呢？老师。 　　老宋说，我问你，平时搞对象，你还想一分钱都不出么？小礼物得买吧。我就问你这一次，准备示爱了，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买几个气球回去？ 　　我说，不是，我打算先咨询一下您，要是您也觉得我有希望，我就去买一个项链。一开始想要买戒指了，但是觉得有点正式。 　　老宋说，之后呢？ 　　我说，蛋糕跟鲜花之类的，自然会有的。 　　老宋说，预算多少？ 　　我说，两千多？ 　　老宋说，那你觉得我那个钞票鲜花预算多少？ 　　我说，不是九百九十九朵么？十万块啊。 　　老宋说，我告诉你，预算是零。 　　我说，零？ 　　老宋说，你知道为什么四十多岁的男人追女孩儿都用这一招么？就是因为不光见效快，而且成本低。女孩要是接受了，那么你也不亏，人家人都是你的了，钱就不说了。要是不成功，你那两千块也就打水漂了，女孩就算拒绝你的项链，鲜花蛋糕可退不了。但你这钞票鲜花，十万块扔过去，女孩如果不当你女朋友，她也不敢要，对吧。 　　我顿时明白了，连连点头。 　　老宋说，对嘛，直接拆了还当钱花，你最多也就是花点包扎费。所以，你学到了什么？ 　　我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对老宋说，我学到了，老男人，真他妈的狡猾。 第70章 人生起步 　　我觉得我实在是不能再跟老男人交流了。 　　再交流下去，我这个纯洁的小花朵就要被精神污染了。 　　老宋句句箴言，听起来绝对是男人为了在女性莫名其妙的各种暗示之下杀出血路的经验之谈，我也懂这种口耳相传的经验是无数先烈用鲜血铺就的。 　　可人类就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俗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是人人都听老人的话，也就没有这句俗话了。 　　所以我信老宋说的话，明白钞票鲜花才是追女孩子的法宝，可我不信夏瑶是这样的女孩子。 　　爱情总是会蒙蔽人的眼睛。 　　就好像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男人是花心的，绝对不是好东西，可是所有的女人又相信自己的男人是一个特例一样。 　　我相信女人都是物质的，都最终会被物欲击倒，会成为崇拜“两朵花”的女婊，可我不信我们家的夏瑶是这样的。 　　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对老宋说，这个……我们年轻人还真的用不了这个。 　　老宋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有人都年轻过，都为了爱情义无反顾过。不过这也好，不经历这些，你永远到达不了真理的彼岸。既然你不要钱，又不听我的话，那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有点尴尬，最终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钱上。我说，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来要钱的。可……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说是创业吧，不怕您笑话，就是个皮包公司，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成。我没有追女孩子的信心。 　　老宋说，皮包公司？你不是泛东亚总裁么？ 　　我挠了挠头，听到别人说起我的名头，我还有点娇羞呢。 　　我说，是，是。真的是独家代理，可公司刚刚起步，整个东南亚，就我这么一个员工。 　　老宋说，这样啊…… 　　我一看不好，生意场上说了真话，露了马脚，很可能让我的希望落空。我急忙说，不是，您听我说，我不是骗子。我这生意没有起色，说好听点自己给自己打工，说难听点就是失业。我实在是没有底气去跟女孩子确定关系，您能理解么？ 　　老宋说，理解，理解，怎么不理解？都有困难的时候。你也别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到底来干什么？ 　　我说，那我就直接说了。您看，之前不是有意向么？我想跟您签份合同，不是要钱，就是一份供销合同。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公司起步了，说直白点我自己有点心理安慰，给自己点信心。 　　老宋说，行啊。昨天你帮了我不小的忙，还让你看了一场笑话。我老宋行走江湖，说话肯定是算数的。既然说是三台，那我就买三台。你直接说多少钱吧。 　　我说，宋哥，我看您这个公司也不想干了，再干也不知道是什么公司，不确定用得上用不上。咱俩的合同签订下来，不说让您必须买，条款倾向于您，如果您公司不再需要，那就撤销合同。如果您公司从新起来了，真正需要的时候，您从我这里买就行。也不用三台，一台也行。 　　老宋说，还别说，你小子似乎不贪财。我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我说，不是不贪财，实在是抹不开脸要您的钱。如果真的您没有用了，那我不跟要饭的差不多了么？ 　　老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没问题，合同拿来了吗？ 　　我昨天晚上其实已经草拟好了，款项跟我说的无二，倾向于老宋，对他的约束力极低，与其说是合同不如说就是一个意向书。 　　我拿了出来，老宋扫了一眼就签了字。 　　说真的，你别看这个意向书没什么用，我也没有真正的收入。但老宋那歪歪扭扭地名字下去之后，我觉得整个天都亮了，气都顺了，我内心在狂跳，手脚也似乎不受约束，想要跳动。 　　这是我的第一单生意。 　　这单生意对我的意义非凡。 　　我回家一定把这个意向书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到我成中国首富之后，我会指着墙上的意向书对我的手下说，这就是当年我的第一份合同，不起眼，可是支撑起了整个帝国…… 　　好吧，我又控制不住我的想象力了。 　　老宋签了字，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回头喊道，阿雅，阿雅亲爱的。 　　阿雅在里面出来，然后说，怎么了？小兄弟要走了？ 　　老宋说，你妹妹那个地方是不是要一台打印机？ 　　阿雅说，有吧。 　　老宋说，姐夫送她一台吧。 　　阿雅说，好啊，你买吧。 　　老宋对我挤了挤眼睛，然后说，也别太贵的，就挑普通款型的来一台。 　　我知道老宋有心帮我，可我还真的是抗拒不了第一单生意，随身的笔记本电脑越墙打开了美国亚马逊，搜到了勃朗打印机，指着上面对老宋说，您看吧。 　　老宋说，都是英文啊。就这样吧，五六千人民币的。 　　我点了点头，在上面点开了一台３３００款型，对老宋说，美金９９９，亚马逊正在做活动，入手８９９，您看可以么？现在是六块多，六九五十四。不过我这面是厂商，可以给您打九折，四千九左右。 　　老宋说，就五千四吧。你这个网站好高大上啊。没想到你这个打印机不出名，网站做得这么好。 　　我说，这是美国亚马逊，不是我们打印机的网站。 　　我为什么打开美国亚马逊卖打印机？ 　　这当然是一个皮包公司的天才ＣＥＯ无奈的选择。 　　你让我从美国进口打印机，我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弄集装箱，一台两台的出货量，光海关我就搞不定。所以我跟美国方面商量了一下，他们在亚马逊有货，我直接在上面海淘。这样海关之类的，都是人家亚马逊对付的，根本不用我这种小角色出马。 　　而美国勃朗公司跟我的商定是，前期我拿货六折，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特殊的兑换码，直接可以在亚马逊使用，用了之后勃朗打印机全都六折。不过每次只能买一台，买过之后需要从新申请。 　　这么一台打印机我能赚四折，也就是两千多。 　　或许钱感觉不多，但对于我来说，还真的就不少了。 　　老宋在自己的包里面直接点了五十四张，然后又抽出一张，递给了我说，这一张你替我给弟妹买一束花，要红玫瑰，最红的那一种。 　　我笑着收下，对老宋连说了几声谢谢，之后写了一张收据给老宋，对老宋说打印机半个月内送到。 　　这一单生意做完，说不出来的轻松。 　　我包里揣着钱走出了老宋的公司。 　　这是我人生的开端。 　　钱，事业，女人，马上都要出现在我的身边。 　　不得不说，老宋真的可能是我的贵人，认识他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 　　明天就是夏瑶的生日。 　　而我有了自信，有了前途，还有了钱。 　　我虽然不能用钞票玫瑰这么庸俗的东西来羞辱你，但我可以用我的真情实意跟小礼物来感动你。 　　我一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次生日 　　给你一个惊喜。 　　让你接受我。 　　让你投入我的怀抱。 　　再然后我们就去洞房花烛。 　　霍霍霍，霍霍霍。 　　想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呢。 第71章 精心准备 　　身为一个男人，满脑袋都是洞房花烛，我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夏瑶暗示我她明天过生日，无论我是不是理解有误，这都不耽误我的决心。 　　她是我这些年生命中出现最美好的事物，我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为什么男人会追求女人？ 　　我觉得就是远古以来遗留下来的兽性，这是比人性更加古老的东西，你看那些个动物一个个为了求偶，哪个雄性不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人类的男性当然也会选择一些色彩斑斓的东西来吸引女性，例如鲜花，例如钻石，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可光说是基因里面深重的兽性，也不贴切。 　　至少在我这里，我看到夏瑶并不会有太多原始的冲动，虽然嘴上天天说自己洞房花烛，心里的感觉却很平静。 　　女人对于男人来说，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物，这是无法抗拒的。 　　夏瑶的任何举动，对我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她有些傻傻的时候，我觉得萌化了我的心，她聪明机敏的时候，我又觉得如果能够征服她，绝对会是人生的制高点。 　　我是那种说做就做的男人。 　　确切点说，东北人在冰天雪地里生活，很多时候都是这种性格。 　　外面的人觉得性格冲动，东北人也觉得自己鲁莽，可人类的成长真的跟环境有关。你想啊，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扔在那里，你犹豫一下说不上就冻死在外面了，当然只能说干就干。 　　长此以往，行动变成了脾气，脾气变成了秉性，秉性成了基因。 　　我知道自己鲁莽，没有后路就敢辞职，二话不说地离开公司，不说考虑未来这么长期规划，甚至连忍耐一下拿钱这种想法都没有。 　　可鲁莽有的时候也是好事儿。 　　鲁莽的性格保证了我这种穷人也有延续后代的可能。 　　我要是个上海本地人，想要追夏瑶，恐怕先要把祖宗三代都翻出来看看门当户对与否，如果对方跟自己般配，我还要考虑一下自己跟对方是不是般配。再然后彼此试探，一晃就不知道多久了…… 　　你再看看我，上午跟老宋谈完，拿到了合同，老宋还贴心地给了钱。 　　我的生意起步，下午马不停蹄地去给夏瑶选项链。 　　我给夏瑶过生日的预算是两千，的确是不多，可也不能算少。夏瑶不肯出去吃，我也觉得在外面吃饭的话，如果夏瑶拒绝了我，我肯定会很尴尬，而如果她答应了我，那么需要好久才能洞房花烛，又让我有点急迫。 　　既然不出去吃，可算是省下一大笔钱，跑到商场三圈，黄金项链看了很多，最后买了一个彩金带一小块珊瑚石吊坠的。 　　之所以不买黄金，贵是一方面，另外觉得有点俗气，好像是大妈才戴的东西。 　　其实最开始真有买戒指的打算，只不过戒指这东西似乎有点正式，项链随随便便当个礼物，成与不成也就算了。戒指反倒好像是一种誓言与约束。 　　选好了项链，转到了面包新语花了二百块给夏瑶选了一个HelloKitty的生日蛋糕，粉嘟嘟的蛋糕超级可爱，我让店员在上面写道：“夏瑶，生日快乐”，之后特意让店员把日字变成了一个“一箭穿心”。 　　再然后跑到了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蛋糕跟玫瑰都约好了明天下午三点来取，办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整个过程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出乎意料的快乐。 　　我本来是很懒的一个人，平时这些事儿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懒得去做。可是这一次为了夏瑶，我不光做了，而且非常的快乐。 　　整个过程都有点兴奋，我甚至到最后不得不去快餐店坐一会儿，凭借着三杯冷饮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但脑海中的画面也就是一瞬间消散而已，随后又翻腾起来。 　　我明天该怎么办？ 　　到底需不需要戏剧性的场面？ 　　我带着鲜花跟蛋糕回到家，敲开门。 　　之后呢？ 　　我是立刻表白，还是在晚餐的时候，借着红酒表白？ 　　我到底要怎么说？ 　　“夏瑶，你看大家都这个岁数了，要不然你就从了我吧！” 　　这样肯定不行，好像两个人是对付在一起的，不能表达我的心意。 　　“夏瑶，你是我的女神，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鞍前马后，一辈子当你的出气筒，当你的暖宝宝。你接受我吧！” 　　这样也不行，这太猴急了，将来会被她欺负的。 　　“夏瑶，你看……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今天晚上，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霸道总裁型的？我估计夏瑶会报警。 　　“夏瑶，我稀罕你，你稀罕我不？” 　　东北话我怕她听不懂！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跟夏瑶说些什么。 　　我又要了一杯冰咖啡，我需要让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对，让自己兴奋起来。 　　一大杯咖啡进肚，还真的是觉得精神涣散了一点。精神放松是搞文艺创造的最佳状态，我脑海中想着那些个说辞，突然灵机一动。 　　我为什么不都结合在一起？ 　　“夏瑶，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虽然很穷，没房没车，但是我有一颗真心爱你的心，而且我有一双手，我保证为你提供最好的未来，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想让你接受我的爱，我希望你未来的生命中有我的存在。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是真的稀罕你。人生很短，我们又是这个年龄，我不能陪你走过青春岁月，可是我愿意陪你一点点白头。我相信在某一天，我们坐在轮椅中，望着彼此的时候，你会对我说，今天的选择并没有错。夏瑶，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想说爱这么沉重的词，我不想让你有负担。可是我在今天，在你的生日的这一天，把我的心跟我的一切放在你的面前。我爱你。你呢？能接受一个现在虽然一无所有，却有信心给你一切的男人的爱么？” 　　夏瑶会接受么？ 　　我在那里想出了神。 　　她会接受我么？ 　　让我出现在她未来的生命中？ 　　我突然觉得心有点凉，自信猛然之间就消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就是突然之间到来了，我莫名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了东西，怀着忐忑不安回到了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夏瑶已经自己吃过了饭，正窝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夏瑶是因为生病不爱动，还是在等我，我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却觉得心更加的凉。 　　近情，情怯。 　　古人再一次显示出了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 　　四个字完完全全地形容了几千年后的后人此时此刻的心境。 　　我从来没有离感情这么近。 　　而我也从来没有如此的胆怯。 　　我躺在床上，好像是干涸的鱼等待着雨水，我真的很恐惧，很害怕，如果她不接受我怎么办？ 　　那么我的生命会是怎样的景色？ 　　夏瑶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对我说，你生病了？ 　　我坐了起来，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有，跑一天累了。 　　夏瑶说，生意怎么样？万事开头难，过去这段就好了。 　　我说，生意还好，今天谈成了第一笔生意。 　　夏瑶啊了一声，走了进来，笑着说，那你怎么不高兴？这不是好事儿么？应该庆祝一下。 　　我说，是，是好事儿。 　　夏瑶说，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说，就是对未来有点不确定，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 　　夏瑶说，创业都有迷茫期的。你放心，你会心想事成的。 　　我会心想事成的？ 　　这难道就是老天爷对我此时此刻心境的回答？ 　　真的么？ 　　我会心想事成的？ 第72章 意外出现 　　早晨起来，夏瑶对正在洗脸的我说，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我就算是傻，我也不能忘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啊。鲜花蛋糕我都订好了，就是往家拿稍稍有点困难。 　　不是当着夏瑶的面不好，而是我希望能给她带来那么一点惊喜。 　　惊喜与感动，这是孪生词，感动与冲动，这也是关联词。 　　我要是能让夏瑶惊喜，那么就会让她感动，感动之下一冲动，说不上就应了我了。 　　我说，我已经定好蛋糕了，今天什么也不干，一会儿去买菜，你不是说不出去吃么？我都买回来。 　　夏瑶说，那你几点能准备好呢？ 　　我说，大概……六点？你要说中午过，也行。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六点就六点。这样，我呢今天出去逛街，买点东西犒劳自己一下，等到六点钟的时候准时回来。而你呢？准备好你的惊喜吧。 　　我一愣，夏瑶还真的是温柔体贴啊，我刚刚还发愁惊喜怎么弄出来，她居然给了我充足的时间与空间。 　　如此温柔贤惠的媳妇，夫复何求啊。 　　既然这么给机会，今天一定好好表现。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脸上的笑容到底有多灿烂，不过内心可是开了花。 　　夏瑶一会儿便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对着我喊了一句，喂。 　　我本来在那里琢磨今天到底做多少好吃的呢，听到这个喊声一愣，我说，怎么了？ 　　夏瑶突然对我眨了眨左眼。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媚眼，里面包含着无数的东西。 　　我不清楚夏瑶为什么喊住我，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但这个媚眼好像子弹一样打在了我的胸口。 　　这里面绝对有无数的东西，这些东西哪怕用成千上万字也未必描述得出来。 　　偏偏只有这么一个眼神，我便懂了。 　　夏瑶没多说一个字，她留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带着几分得意与说不出的小心思——转身走了。 　　而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捂着那个被子弹轰击过的地方，倒在了沙发上。 　　我想我要死了，我要溺死在爱的海洋里了。 　　谁也不要救我。 　　就让我如此幸福的死去。 　　如果我有超能力的话，我真的把我的时间定格在刚刚，就在夏瑶媚眼抛出的那一瞬间，我把自己的生命固定下来。 　　之后的亿万年，只要看着她的眼神，哪怕我是时间的囚徒我也有勇气活下去，永远快乐地活下去。 　　只为了这个眼神！ 　　捂着胸口也不知道在臆想中过了多久，直到饥肠辘辘才爬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还不算太晚。 　　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取花跟蛋糕，我几乎一分钟也不想在家里耽搁，几乎是小跑了出去，带着欢欣雀跃去吃了一顿午餐。 　　当然还是快餐。 　　之后我开始逛超市，把自己能想到的会做的菜都买了，在超市耽搁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经要到三点了。 　　我去了蛋糕店，毕竟是时间稍稍早一点，后面的蛋糕已经做好，不过还没有打包。我趁着打包之前看了一眼，很完美，尤其那个变形的日，一箭穿心的图案简单漂亮，还真的是让我很受鼓舞。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盒，一切都那么完美，都那么顺利，今天肯定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今天将会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一刻。 　　今天会是我……人生辉煌的起点，也是我爱情的巅峰。 　　带着这种心情取了鲜花，我左手蛋糕鲜花，右手超市的袋子，说真的，走起路来很难受，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笨拙的企鹅。 　　是一只奔向爱情的企鹅。 　　我定这些东西的地方离家里并不远，就是附近的商场，走着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途，可我拿着东西大概只走了十几米，我便认输了。但这个时间偏偏又极难打车，我在路口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一辆空车停下来，绝大多数的车都亮着红色的小灯在我身边呼啸而过。 　　这么一耽搁，等到我走回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我上了电梯，盘算着时间，一个半小时我到底能做出几个菜来？ 　　想一想时间也够，还不算影响到我的计划，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没有底了呢。 　　不，我不能让出租车的不顺打扰到我的心情。 　　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是我跟夏瑶的大日子。 　　我必须有一个完美的状态。 　　回到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了鲜花跟蛋糕，把超市里面买的蜡烛拿了出来，先点上确定每一根蜡烛都会窜出爱情的火光之后又轻轻地熄灭。 　　一切都很完美，我在这里，夏瑶在这里，在烛光下她许愿，吹灭了蜡烛，而我会对她表白。 　　她肯定不会感觉到唐突，毕竟她首先看到的是烛光晚餐，然后是玫瑰花，再然后是蛋糕上的一箭穿心。 　　这些个暗示都表示了我的行动。 　　她会感到突然，却不会惊慌失措。 　　这都是我计划了很久的事儿，一幕幕都在我的脑海中反复重演，一直到完美无缺。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冲进厨房，把炖菜放进锅里，凉菜跟炒菜切好，又用砂锅开始煲汤，电饭锅里面精心做了一锅爱心粥。 　　基本工作做好之后，也不过半个小时，总体来讲我还是一个很有效率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效率男人一身臭汗，既然准备了无数件东西，难保今天晚上不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对不对？ 　　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于是我快速洗澡，还上最干净的内衣跟睡衣。 　　出来的时候菜已经炖好，汤也OK，我把菜端上了桌，凉菜拌好，数着时间到了五点五十。 　　我不知道夏瑶到底会有多准时，不过女人迟到是天赋，也是特权。 　　我继续数着时间，一秒两秒地过着，恍惚间居然站了二十多分钟，六点十分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一面应声，一面快速地把蜡烛点燃，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开了门，顺手把灯都关了。 　　外面的夏瑶笑颜如花，她走了进来，看到漆黑的屋里餐桌上面摇曳的蜡烛。 　　夏瑶说，烛光晚餐？ 　　我急忙说，你不喜欢么？那我开灯。 　　夏瑶笑着说，很喜欢啊。我只是有点惊讶，以为你的线条比较粗呢。 　　我说，粗中有细，粗中有细。 　　说完我走到餐桌旁，拿起了准备好的玫瑰，递给了夏瑶，低声说，夏瑶，生日快乐。 　　夏瑶笑着接了过来，并没有因为它是玫瑰而抗拒，她说了一句谢谢。 　　夏瑶没有抗拒让我的信心更足，我们两个坐了下来，我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对夏瑶轻轻地唱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你许愿吧。 　　夏瑶笑了，然后说，别着急啊。我得去洗洗手，这么正式的场面，怎么也要收拾一下。有点小激动。 　　正式场面？小激动？ 　　她肯定是感觉到什么了。 　　这么说，我的玫瑰，我的生日蛋糕，我种种暗示她都已经接收到了。 　　也就是说，我真的，真的，真的有希望了！ 　　我的春天与洞房都在这一瞬间降临了么？ 　　我看着夏瑶婀娜的身子走向了洗手间，烛光中的她的身影也摇曳着，飘忽着，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而这个等待是漫长的！ 　　并不是我心急如焚，实在是夏瑶在卫生间不知道做什么，我还不好意思过去看，只能静静地等着。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坐在那里，看着摇曳的烛光，想着夏瑶。 　　难道她也跟我一样，很紧张？ 　　会么？ 　　真的是太难熬了，生日蜡烛都燃烧过半，夏瑶才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她在黑暗中向我款款走来，一直到光慢慢地把她包裹住。 　　夏瑶轻轻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再然后轻轻地吹灭了蜡烛。 　　我急忙鼓掌，然后跑过去打开了灯。 　　灯光下的夏瑶出乎意料的美。 　　虽然我是一个直男，可是还是能够看到，她刚刚绝对是画了一个淡妆。 　　这是刚刚画的，否则在外面一天，不会有这么淡雅干净的妆容。 　　女为悦己者容。 　　我对自己的信心暴涨，夏瑶在那里很高兴，她轻轻地揉捏着玫瑰花的花瓣，而我慢慢地走过去。 　　夏瑶似乎在想什么，很出神，三分恬静，三分安心，剩下的都是诱惑。 　　她静静地等着，而我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勇气突然就消逝了。 　　我的手握着衣兜里面的项链，感觉到汗水已经要浸透那层我精心挑选的包装纸。 　　我觉得双腿打颤。 　　我不能再等了！否则我真的怀疑我会永远丧失这一次的机会。 　　我低声说，夏瑶。 　　夏瑶突然抬起了头，这个动作有一些不自然，有些猛有些急，然后她淡然地看着我，问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吗？ 　　我咬着牙说，夏瑶，我虽然……我……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暴风骤雨般地降临到了我的世界。 　　我不清楚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我，但是我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这肯定是一个预兆，一定是！ 　　夏瑶也是一愣，她说，会是谁？ 　　我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敲门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的耳熟，很像是夏瑶当年喝多的时候那种乱拍的声音。 　　我跟夏瑶都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我打开了门，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夏瑶站在门外，拎着一个硕大的皮箱。 　　我回过了头，夏瑶站在我的身后，手中还捏着一瓣玫瑰。 　　我又转过去，夏瑶站在门外。 　　我再转回来，夏瑶还在我的身后。 　　我的世界突然颠覆了，我好像是一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镜世界之中。 　　镜子里面是夏瑶。 　　镜子外面也是夏瑶。 　　而我正站在镜子的边缘，夹在两个夏瑶之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卷 左右为难 第1章 混乱 　　我的世界已经颠覆了。 　　我肯定是生活在梦中。 　　对，否则怎么就突然运气变好了。 　　对，否则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能够认识夏瑶这样的女孩子。 　　现在梦要醒了，所以这个世界奇幻了。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两个夏瑶以我为分界线，都气鼓鼓地看着对方，表情神色一模一样，这更让我确定，我是生活在一个镜面世界无疑。 　　两个夏瑶真的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的衣服。 　　屋里面的夏瑶白色连衣裙，外面的夏瑶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但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哪一个才是真的夏瑶？ 　　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的夏瑶，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是我一个宅男平日里YY得多，然后脑海中完美的女性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可笑的是，我居然还准备了一个生日晚宴，还准备了一个礼物，还打算求爱。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我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夏瑶？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当全世界的女人都长得一模一样，样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男人喜欢的是什么？ 　　等一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定是充气娃娃。 　　对不对，我这种宅男在记忆中虽然没有买过，可是现在我是神经病，说不上我就买过一款。 　　矮小，长发，绝美，完全就是按照我的审美定制的。 　　我经常看到新闻，当男人的幻觉太重，老把充气娃娃当成伴侣之后，这个娃娃会在他的思想中活过来。 　　夏瑶就在我的思想中活了过来。 　　而她一同出场的肯定有许多，我面前站着的就是另一个，我叫她夏瑶2号。 　　难道是因为我不满足一个夏瑶，打算左拥右抱，之后快递了另一个过来？ 　　那么快递小哥呢？在我的思想里屏蔽了？ 　　我彻底傻了，傻傻地走到了外面夏瑶的身前，伸头往她的身后看去。 　　什么都没有。 　　我又伸手去摸她身后的空气，想着如果有一个隐形人，肯定是有触感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面前的夏瑶突然抱了我一下。 　　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太像是去拥抱了。 　　夏瑶在我的耳边恶狠狠地说，不是告诉你家里不能进其他的女人么？尤其是她。 　　身后的夏瑶说，你什么意思？找你又找不到，现在还真是厉害了，出国也敢不跟我说一声。 　　夏瑶把旅行箱扔给了我，然后快步走进了屋子，再然后我就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只感觉到脑袋都大了。 　　整个世界都是争吵。 　　一个夏瑶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啊，是不是我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你抢走？ 　　另一个夏瑶说，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我一直都在保护你。 　　两个人气鼓鼓地相互瞪了一眼，抱着双肩，我一个外人看过来，还真的好像是看到了一面镜子。 　　一个夏瑶说，你为什么出国不跟我说一声？ 　　另一个夏瑶说，当时正生你气呢，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一个夏瑶说，这屋子里还挺浪漫的，你们两个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看得出另一个夏瑶有点心虚，她说，知道你会回来，给你过个生日。 　　一个夏瑶说，我的生日不是你的生日么？我看未必吧，你们两个不会是给你过生日吧。 　　另一个夏瑶说，你看看蛋糕上面写谁的名字？ 　　一个夏瑶说，我太了解你了，你肯定是伪装成了我，对不对？你不会又说你是叫夏瑶吧。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今天回来？ 　　另一个夏瑶说，我们两个之间没有感应么？我问你，是不是出国穿得太性感了，感冒了？连带着我病了好几天。 　　这一次那个夏瑶心虚了，她说，是啊，可为什么不是你传染给我的呢？丁凡，我问你，她说她是谁？ 　　我已经坏掉了，哪里知道谁是谁？只能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争吵。 　　一个夏瑶说，你看看，人家都吓傻了，明显不知道你是谁，以为你就是我。你为什么又冒充我住进来？你说啊，这一次你怎么解释？ 　　另一个夏瑶说，你刚刚失恋，我惦记你，过来看看你，结果你倒好跟我吵一架之后就跑出国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么？你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打？ 　　一个夏瑶说，下飞机手机就丢了。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呢，为什么又冒充我住进来。 　　另一个夏瑶说，我只能过来找你，结果发现二十六层根本没有人，邻居说你搬走了。我当时有点慌了，找不到你怎么办？我下楼打算找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你去哪里的时候，碰到了他。 　　两个夏瑶同时转头看向了我，我还推着那个皮箱，愣头愣脑地站着。 　　这两个人的眼神都有点凶狠，吓得我小心肝扑扑直跳。 　　我说，我怎么了？ 　　一个夏瑶说，当时他看着就不像是好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美女，然后我听到她跟那个美女说你是他女朋友了。我当时很奇怪，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找男朋友。所以我就跟着他上楼看一看。结果我发现，他跟你合租在这里…… 　　另一个夏瑶说，合租怎么了？ 　　一个夏瑶说，问题大了，我觉得这小子对你居心不良，所以不动声色打算住几天。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夏瑶瞪了我一眼，然后说，他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刚刚说我不是好人的夏瑶哼了一声说，他倒是敢。可是他的各种小心思看得出来，对你绝对是蠢蠢欲动。而且我也知道你去美国了，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你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我又联系不上你，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就干脆住下来喽。 　　另一个夏瑶说，我看你绝对是故意的。 　　那个夏瑶扫视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觉得我真的有故意的必要么？我的确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的空窗期，我不想让男人趁虚而入，再骗了你。所以我就打算收集证据，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告诉你离开这里。 　　这句话我听懂了，我不管两个充气娃娃在我的脑海中是怎么表演的，离开这里可不行。 　　我咳嗽了一声，两个夏瑶同时转过头看向了我。 　　本来平时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让我已经受不了，这时候双倍攻击，我差一点翻个跟头。 　　我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夏瑶同时哼了一声，根本没有理我，继续争吵起来。 　　一个夏瑶说，那我回来了，你搬出去吧。我还要继续在这里住。我的人生不可能让你做主，你又不是妈妈。 　　另一个夏瑶说，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就是因为妈妈不在了，我才担心你。你毕竟还小。 　　一个夏瑶说，我就比你小七分钟。 　　另一个夏瑶说，你的心智还是个小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你。 　　一个夏瑶说，反正我是不会搬走的，我不管你有什么证据。 　　另一个夏瑶说，你不搬走也可以，我正好最近要在上海，我也住在这里。 　　我跟另一个夏瑶同时啊了一声，夏瑶是愤怒的啊，而我是释怀的啊。 　　果然啊，果然是我又团购了一个充气娃娃，而我的想象力还真不错，把姐妹花因为我争风吃醋也表演得酣畅淋漓。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就可以上去左拥右抱了？ 　　对，既然是充气娃娃，那早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此时此刻还玩什么柏拉图，现在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 　　说起来还真有点让我这种厚脸皮的男人娇羞，内心翻腾，我乐呵呵地走了几步，靠近了她们两个。 　　一个夏瑶说，他怎么了？ 　　另一个说，就这样，脑袋里不一定有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呢，我跟你讲，这种男人真的是挺可怕的，别人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是你给点阳光就能创造整个宇宙。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想象力，那种眼神，就好像要把你光溜溜地从衣服里面弄出来，然后丢在地上一样。太可怕了。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跟他独处，我必须要搬进来。 　　一个夏瑶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嘛。 　　另一个说，对，我是为了保护你。 　　我的手臂张开，打算去拥抱两个属于我的充气娃娃，哪里知道她们两个同时打了我的手，再然后几乎同时在我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左脚，右脚。 　　痛苦几乎是同时降临的。 　　我吃痛，嗷了一声，这才算冷静下来。 　　这么重的手法，绝对不是什么充气娃娃，难道是钢铁侠？ 　　现在科技进步到这种地步了？ 　　一个夏瑶对我说，你别傻笑了，你是不是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问？ 　　我点了点头，然后颤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另一个夏瑶说，你傻么？这都看不出来。双胞胎啊，大哥。 　　这时候，之前那个夏瑶伸出了手，对我说，重新介绍一下，夏瑶的姐姐，我叫雪筠，这段日子打扰了。 　　夏瑶在一旁不满地说，就大了七分钟，老姐姐，姐姐的。 　　说完拿过自己的皮箱，一扭身走进了卧室。 　　雪筠看着我的眼睛，又看了看饭桌上的蛋糕，她对我低声说，对不起。 　　我还处于震惊中，握着雪筠的小手甚至都感觉不到激动，雪筠看了看我，然后勉强地笑了一下，把她的小手从我的手中慢慢地抽了出去，转身走进了夏瑶的卧室。 　　而我觉得口袋中有什么东西在刺痛着我。 　　我摸过去，是那个精心准备的项链，上面有一张卡片，写着夏瑶我爱你。 　　还有我精心准备的誓言，那个把你的未来交给我请放心，我一定会奋斗的誓言。 　　这些突然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喜欢的是谁。 　　我或许能够搞懂从什么时候夏瑶变成了雪筠，可是我真的有点搞不懂，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我不知道我到底爱的是夏瑶，还是雪筠。 　　我真的……很迷茫。 　　这是老天也给我最大的礼物，还是最大的玩笑？ 　　一对双胞胎姐妹，这的确是男人幻想中最强大的情境了。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如此的失落？ 第2章 男人不哭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在她们两个分完了我买的蛋糕，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相互靠着看电视的时候，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我愚钝，实在是这个剧情有点狗血。 　　首先，大家已经都知道了，夏瑶跟雪筠是双胞胎，标准的同卵双胞胎，不光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感应。 　　例如前两天生病，那是夏瑶生病，虽然远在美国，不知道怎么样雪筠也生病了。 　　玄妙的人体生理结构，我们有的是时间探讨。 　　继续说，这件事儿为什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夏瑶失恋，雪筠过来陪她，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夏瑶心情不好，喝多让我捡了回来，一来二去跟我合租，再然后夏瑶因为学业要去美国。去美国手机就丢了，雪筠联系不上夏瑶，担心她，不知道她跟我合租这件事儿，而是直接上了二十六楼找她。 　　也就是那一天，我被李榕纠缠，然后误以为夏瑶提前从美国回来了。 　　雪筠看我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风流浪子，浪里白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担心她妹妹被我的俊朗与一颗雄心大志俘虏，干脆将错就错，住进来观察我到底有多优秀。 　　对，我就是这么优秀，虽然雪筠把我贬低得成一个色狼，她说她是因为担心夏瑶的安全才住进来的。 　　可是男人都清楚，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嘛，我对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先不说我俊朗无双这件事儿，只说之后，雪筠将错就错，住进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之前的夏瑶还是之后的雪筠，反正我把她们两个当成了一个人，准备在生日这一天表白。 　　夏瑶也有意无意地在生日这一天赶回来，于是我们三个人就…… 　　就…… 　　等一下，我先哭一会儿。 　　反正也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吵过架，和好得倒是挺快，可是对我的态度突然都冰冷了。 　　以前的夏瑶对我很好，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对我呼来喝去可从来不见外。后来的雪筠对我也不错，温柔贤淑，对我总是若即若离。 　　总体来说，两个人对我都是挺正面的，但是为什么正正反倒成了负了呢？ 　　这件事儿我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吧？ 　　我最多也就是个受害者，对不对？ 　　你们两姐妹吵架，角色扮演，在我的生活里进进出出，我还没有生气，我还忍让着你们，没有责备。 　　可这两个人怎么突然都不理我了？ 　　我在椅子上坐着，沙发被她们两个人都占满了，两个人当然也没有看电视，而是在那里说着美国。 　　夏瑶刚回来似乎时差没有倒过来，看起来非常的兴奋，眼睛发亮，她不停地说着在美国的所见所闻，她因为优秀还被临时抽调到了一个临床观察小组，这也是为什么她回来得晚了。 　　我眼看着两姐妹没生气，我反倒胆战心惊地在这里缩着，觉得有点不忿。 　　人家是受害者啊，一个如此俊朗的受害者在这一天准备表白，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突然都不理我了？ 　　反正今天我不管，姐姐妹妹一定要有一个洞房的，当然你说两个一起来我也勉强了，反正也分不清谁是谁。 　　我正在这里穷乐和，那面雪筠说，你看，又不知道想什么龌龊的东西呢，那张脸笑得多猥琐。就这样，我能让你自己在这里住？你要么搬出去跟我找蓝盈住，要么我搬进来。 　　你问我为什么现在能分清雪筠跟夏瑶了？为什么在脑海中分不清。 　　废话，现在穿着衣服呢，夏瑶的睡衣上面一个硕大的加菲猫恶狠狠地瞪着我，雪筠的睡衣外面有这一层薄薄的蕾丝边。 　　我当然分得清。 　　夏瑶说，不行，我不同意。为什么你要搬进来？ 　　雪筠说，你看看那张脸，还有口水，我可不放心你。 　　夏瑶说，我看你是另有打算吧。刚刚的蛋糕挺好吃啊，精心准备的吧。 　　我说，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夏瑶说，是啊，可不是为了我么？名字倒是我的，我问你，那个一箭穿心怎么回事儿？ 　　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说，蛋糕店就那么做的，我也没注意看。 　　夏瑶哦了一声，再然后对雪筠说，你们两个不会…… 　　雪筠说，不会什么？ 　　夏瑶说，是不是你搬进来，都不用去别的房间睡了？直接同房就可以了？ 　　我嘿嘿嘿地开始傻笑，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 　　雪筠白了我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啊，你看看他的样子，标准的色狼一枚。反正你不搬出去跟我住，我就搬进来跟你住。你自己选。 　　夏瑶说，反正我不搬走。 　　雪筠说，没事儿，不是三个卧室么？我搬到那个卧室去。 　　夏瑶说，你敢。 　　雪筠说，我怎么不敢。 　　夏瑶说，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在这里，天天看着我。 　　雪筠说，你就差一个人看着。 　　夏瑶突然看向了我，再然后对我说，你还记得家里的规矩么？不是说不准其他的女人住进来么？你不是忘记了吧。 　　我当然记得，点了点头。 　　夏瑶洋洋得意地对雪筠说，他是房东，他说了算。 　　雪筠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你让我住进来么？ 　　我啊了一声，夏瑶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我敢乱说话她就打算撕了我的嘴一样。 　　我颤颤巍巍地刚想要回答，那面我看到雪筠对我轻轻地眨了眨眼，再然后嘴唇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好像是一条抢食的金鱼一般，快速地嘟了一下，然后又快速消失。 　　这是一个吻！ 　　这绝对是一个吻！ 　　虽然我知道雪筠可能是打算利用这个吻操控我。 　　可是我在乎么？ 　　我根本不在乎。 　　女人的吻本来就是操控男人的，别的男人为了一个吻都可以毁天灭地，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跑到玄幻小说当男主角，可是在这里因为一个吻让本来动心的女孩儿住进来，有什么不可么？ 　　更何况，双胞胎是情爱史的圣杯。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等双胞胎美女环绕左右，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爽！ 　　我说，夏瑶，你看，毕竟她也不是外人。 　　夏瑶说，她怎么不是外人了？啊，我就说桌子上怎么有玫瑰。你们两个都成内人了，是不是。 　　雪筠脸开始变得粉红，低声说，你别胡说八道。 　　夏瑶指着我说，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 　　说完一跺脚，跑回到卧室，在门口对雪筠说，你们两个今天睡一起吧！ 　　说完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好吧，我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男人。 　　我这个男人很随和。 　　今天睡在一起，我当然是吃点亏，可之后我跟夏瑶就是亲人了，她是我的亲小姨子。 　　亲小姨子这么帮姐夫，绝对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礼物，这么懂事儿乖巧。 　　我颤声对雪筠说，你看…… 　　雪筠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你还想咋样？ 　　我说，你没有地方睡了，而我床很大…… 　　雪筠说，是啊，我看你都床也不错。不过这个沙发也挺好的，不是么。 　　我说，怎么可以让你睡沙发。 　　雪筠嘻嘻一笑，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我给你拿毯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到雪筠把毯子从我的卧室扔到了沙发上，再然后我的卧室门也被重重地关上。 　　雪筠好像是在对夏瑶示威一般。 　　这两姐妹真的很麻烦。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毯子，一肚子的委屈。 　　今天本来应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我沦落到要在沙发上趴一夜？ 　　说好的啪啪啪呢？说好的梅开三百六十五度呢？说好的小桥流水，说好的蓬门初开，说好的巫山云雨呢？ 　　说好的…… 　　不哭呢？ 第3章 同居第一天 　　一个宅男的生命中出现一个美女，那么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馅饼不光是蓝莓的，而且烤得外焦里嫩，酥脆浓郁，不要说是吃，光看一看，就会觉得心满意足。 　　一个宅男的生命中出现两个美女，那绝对是美梦成真，上辈子这个宅男肯定是救过几十万人的性命，一定是天下最大的善人。这辈子左拥右抱，想要冷艳有冷艳，想要热情有热情。对于这个宅男来说，天底下都没有可以让他出门的事儿了。 　　你觉得我是这个宅男？ 　　你错了，我不是。 　　如果一个宅男的生命中出现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本来冷艳的更加冷了，本来热情的都不理你了。 　　本来冷艳那个对你处处留有余地跟暗示，结果这一次看都不看你一眼了。 　　坏就坏在是双胞胎，还是姐妹身上。 　　我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想的，我在沙发上哭一夜，凄惨的哭声不光没有招来同情，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几乎同时从卧室里面出来，再然后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为什么？ 　　如此可怜的男人儿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哪怕是一个要饭的在这里，你们不也应该看我一眼么？ 　　我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前后走进了卫生间，夏瑶先进先出，在走廊上转了一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卫生间。 　　说真的，我只能靠睡衣来分辨她们两个，这还是昨天晚上的印象。 　　夏瑶有一个专门鄙视我的睡衣，上面那个加菲猫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好过，永远都是一张臭脸摆在那里。 　　夏瑶走了过来，低声对我说，你把她撵出去。 　　我一愣，然后说，啊？为什么。 　　夏瑶说，我们说好的，家里不能进其他的女人。 　　我低声说，我也真不知道她是其他的女人，我真的以为是你呢。 　　夏瑶说，这是我们两个的游戏。从小到大，不是她扮演我，就是我扮演她，其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可是后来我不扮演她了，她反倒三番五次地扮演我。我真的是…… 　　我说，雪筠也是为了保护你。 　　夏瑶恨恨地说，我的生活我做主，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为什么老让她保护？ 　　我说，可是她也是一片好心。 　　夏瑶压低着声音说，我不管，你把她赶出去。 　　我说，我不敢啊。 　　夏瑶说，为什么不敢？ 　　我说，我一直以为是你……再然后，她的性格挺可怕的，我害怕她杀了我。 　　夏瑶说，姐姐的性格一点都不可怕，虽然拒人千里之外，可从来不会……不对啊，你是在敷衍我。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让她走。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愣了愣，衣兜里的项链还在衣兜里，昨天根本没有时间处理。 　　这个项链咯痛了我一夜，几乎在我的肉体跟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床上。我一下子想起昨天的烛光晚餐，想起昨天准备好的礼物，想起昨天准备好的告白。 　　桌子上的菜跟残留的蛋糕还在那里，昨天晚上两姐妹吵完架倒是和好得很快，虽然彼此不说话，吃东西的默契到是有的，三下五除二几乎把东西全都吃光。 　　而我，真的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我的注意力在项链上的时候，以夏瑶女人的直觉与敏感，当然会明白什么。 　　她哦了一声，指着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真的，我的确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我不确定到底是夏瑶还是雪筠。 　　我怀念夏瑶转动的脚趾，可是又偏偏喜欢雪筠清澈的眼神。 　　我真的有点分辨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你说让我随便选一个就好？ 　　不，这不符合我正直正义正确无比的爱情观。 　　我现在喜欢的是两个人，同时同地的两个人，除非是两个一起嫁给我，否则我真的不能马上立刻做出选择。 　　对，左拥右抱，祸害……咳咳……同时拥有两姐妹，不让她们一个人为了我争风吃醋，为了我伤害脆弱的心灵。 　　这就是我正直正义正确无比的爱情观。 　　夏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你赶不赶她走？ 　　我说，不是我不想，可是我真的不敢啊。 　　夏瑶低声说，你别打我姐姐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说，我真的没有，我发誓。 　　夏瑶说，我不在家，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此时此刻，夏瑶掐腰站在那里，半弯着腰，而我坐在沙发上，尽量把身体向后仰，蜷缩在那里好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的的确确，两个人的姿势有点尴尬。 　　夏瑶冷哼了一声，这时候雪筠也收拾完毕，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到我跟夏瑶的尴尬姿势，扫了一眼，没吭声。 　　其实造物主真的是很奇葩的，明明是偷懒，一个模子弄出来两个美女，偏偏又在细节上做足了文章，弄得两个美女性格完全相反。 　　夏瑶是那种捕风捉影，有一点事儿也能闹得天翻地覆，脾气火暴到会跟任何人产生正面冲突，什么也不怕的女孩子。 　　而雪筠则恰好相反，任何时候她都会静静地观察着你，似乎什么也不说，但偏偏在眼神之中你会感觉到，她什么都知道。 　　两个美女两个性格，现在都报应在了我的身上，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到底有多可怕？ 　　夏瑶就好像是东北女人，怀疑你偷人，上来直接质问。 　　你这面没等回答，那面一个雪筠一个大老婆的眼神甩了过来。 　　什么是大老婆眼神？ 　　大老婆的眼神中只有一种含义，那就是你慢慢玩，随便在外面跟别的小姑娘掏心掏肺掏套子，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等让我抓到了把柄，我弄死你。 　　一个是有没有什么事儿都弄死你，一个是我抓到了把柄让你万劫不复。 　　偏偏一个把柄是另外那个人，另一个把柄又是这个人。 　　问题是，我都分不清你们两个谁是谁，你问我喜欢哪一个？ 　　我都喜欢，你们还能一起扑上来么？ 　　扑上来也好，我左面一个，右面一个…… 　　雪筠开口了，她说，你看他那个龌龊样，脑袋里又有什么画面了估计，你别跟他说话了，小心他流鼻血。 　　这就是雪筠的可怕之处，她好像时时刻刻知道我脑袋里闪过什么想法。 　　夏瑶回来之后，几次我神游天外，她都出言警告，那么平时呢？她自己在家，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是不是也完全明了我的脑海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是不是那一天我在脑海中偷偷地猥琐她的雪白小脚丫的时候，她也知道我在干什么？ 　　这我就有点困扰了，她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偏偏没有说出口，这对于我这种以宅男准则来行动的人，反倒有点分辨不清了。因为宅男守则第一条告诉我，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可是他们没有反对的时候，到底要不要呢？ 　　鬼知道。 　　夏瑶白了我一眼，跟着雪筠进了厨房。过了两分钟又跑出来了，对着厨房说，我反正也不会做饭，你做吧。 　　雪筠嗯了一声，夏瑶再次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到底赶不赶她走？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敢。 　　夏瑶说，最后一次机会。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敢，要不然，你说吧。 　　夏瑶咬着牙说，你会后悔的。 　　我说，我已经后悔了，可是我真不敢啊大姐。 　　夏瑶说，她住在这里，你也没机会的。 　　我说，我真的……没啥想法，可是我真不敢啊。 　　夏瑶说，好，算你狠，你等死吧。 第4章 喜当爹 　　其实最开始我的确对于雪筠到底是不是夏瑶产生过怀疑。毕竟我也不傻，虽然是色迷心窍，但雪筠跟夏瑶的区别的确是很明显。 　　首要一点就是雪筠居然会做饭，并且手艺很不错。 　　你要知道夏瑶跑到我家里来蹭吃蹭喝，唯一做过的就是把米饭烫成粥，而雪筠的手艺不说满汉全席吧，至少十多个菜分分钟色香味俱全。 　　当时我肯定是想不到雪筠偷偷地把自己换成了夏瑶，我唯一的想法那就是，美国人民不是人，荼毒东方女性，我们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出去，回来了一个家庭主妇。 　　虽然家庭主妇我很喜欢，毕竟男人娶媳妇都是想要一个家里面撑得住，外面hole得住的女人。 　　可是这需要我自己开发啊，调教媳妇这种事儿，还真没有男人懒惰到需要别人帮忙。 　　退一万步讲，人家我们中华儿女，怎么跑出去让洋老外调教好了再送回来的道理。 　　虽然在某些天赋上我们不如洋人，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传承，有四千五百年都是教女人三从四德的。 　　这是封建糟粕，我不喜欢，也不提倡，但不意味着老外可以替我干这个工作。 　　我当时的确是有点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结，现在知道了真相，知道夏瑶还是那个不会做饭的夏瑶，而雪筠的调教过程是在中华大地上完成的，心情可不见得有多好。 　　雪筠三下五除二做好了早饭，我们三个坐在餐桌上，虽然喝着粥，可都没说话。 　　估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儿。 　　雪筠想什么我不知道，夏瑶眼睛摇晃着，下面的脚趾转着圈，肯定是想着怎么把雪筠赶出去。 　　的的确确，站在夏瑶的角度，一个姐姐过来看着她，她肯定是很反感的。叛逆的心里谁都有，我虽然没有姐姐，可是现在你让我妈啥也不干天天就是过来监督我的感情生活，我也不干。 　　那么我的想法呢？ 　　我说不清楚。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的确是想要夏瑶，但那是之前混合体的夏瑶，我分辨不出来到底喜欢的是夏瑶的哪个方面。 　　样貌本来应该是最关键的，是个男人都喜欢美女，可是放在她们两个这里，反倒成了其次。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跑开了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清楚，我喜欢之前混合体的夏瑶，这个夏瑶集合了她们两个所有人的性格，我既喜欢调戏夏瑶，然后看她的脚趾转动，看到她笨笨的神色，我也喜欢跟雪筠交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既喜欢夏瑶胡搅蛮缠随时随地给我点小惊喜，我也喜欢雪筠温柔贤淑，对我体贴入微。 　　为什么老天爷不能把所有的矛盾性格都给一个人？ 　　为什么还让我在这里选择？ 　　人家不想选嘛，只想两个都要！ 　　夏瑶的脚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我，我愣了愣，看了她一眼。 　　夏瑶张着嘴，好像是一只调皮的金鱼，她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嘴型似乎在说，让她走。 　　我假装没看见，又低头喝粥。 　　眼睛偷瞄雪筠，她也低着头喝粥，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儿。 　　一会儿她抬起了头，对夏瑶说，你要是不累，陪我去买点床上用品吧。还有柜子之类的，反正我是要搬进来住了。 　　夏瑶说，凭什么。 　　雪筠说，不凭什么。要么你搬出去跟我住，要么我搬到这里来。总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夏瑶说，你烦不烦啊。 　　雪筠说，我不要是再不管你，你看看你得成什么样子？一声不吭就搬家，一言不发就跑去美国。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就是个失恋么？还打算跟我们断绝关系么？ 　　夏瑶说，我那三年的感情…… 　　雪筠说，三年怎么了？谈三十年还有离婚的呢？我告诉你，时间越久，男人越靠不住。 　　夏瑶说，反正我不能让你在这里看着我。丁凡，丁凡，丁凡。 　　我完全是当成自己耳朵聋了，低着头吃饭，完全当没有听到。 　　夏瑶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然后对雪筠说，丁凡有话对你说。 　　这已经是把我给逼上绝路了，完全就是两军对阵，明晃晃地刀剑拔出来，然后我站在正中间。 　　而且我还手无寸铁，连投降装死都不让。 　　你们两姐妹是打算合伙欺负我是不是？ 　　雪筠瞪着我说，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说，没啊，没啥话啊。今天天气不错，我是不是应该晨练去了。 　　夏瑶说，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的话，别后悔。 　　我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我这颗晨练的心已经挡不住了，你们别拦着我，我…… 　　我说完站起来，转身就打算跑，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很容易死在这里。 　　夏瑶突然说，姐姐，不是我不让你进来住，你进来之后真的不方便。 　　雪筠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夏瑶说，因为……因为…… 　　我这时候已经走开三四步了。 　　夏瑶突然喊道，因为我怀孕了。 　　我去，敢动我的女人？ 　　我嗖一下转了过来，快步坐了回去，盯着夏瑶的眼睛看。 　　说，孩子到底是谁的？告诉我，是不是洋人？ 　　我痛心疾首地对夏瑶发射着电波，那面雪筠也愣住了，声音发颤地问道，你怀孕了？ 　　夏瑶捂着脸，点了点头。 　　雪筠说，孩子是谁的？ 　　对，孩子是谁的？就算是洋人的，你也……你也…… 　　我真的是感觉心很痛，实在是说不出话来，我真的是……这可是我的女人啊，我这面选择题还没有做完，结果人家不光把解答题都做了，连他妈的附加题都做完了，详细步骤都写完了，还匿名了！ 　　夏瑶一只手伸了出来，没有搭话，白玉般的手指指向了我。 　　我没反应过来，一直都在想着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指着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我猜？ 　　再然后我觉得脑袋一痛，雪筠站了起来，照着我的脑袋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真的很疼，完全把我给打蒙了，我捂住了头，听到雪筠狠狠地喊道，你个畜生，你敢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雪筠上来就要抓我的脸。 　　真的很疯啊，完全跟平时的印象不一样，我连滚带爬地跑开，躲在墙角，对夏瑶说，夏瑶，你胡说什么呢？ 　　雪筠好像是一只老虎一样，一步步走向了我，我看到夏瑶松开了手，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吐了吐舌尖。 　　顽皮的舌尖，好像是一只眼镜蛇在吐信。 　　得，此时此刻，我的房子里多了一只老虎跟一条毒蛇，我这么无辜的男人儿，虽然脑袋里面的幻想够让全世界的女人怀孕一百遍的，但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啊。 　　眼看着雪筠已经丧失了理智，我所在墙角，高声喊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雪筠说，你还敢胡说，你不想负责么？你真的是个畜生！今天我替老天收了你。 　　那面夏瑶带着哭腔说，姐姐，你别打死他，至少留口气，让孩子有个爹。丁凡，你小心点，我姐姐学过跆拳道，黑带选手，还拿过女子组冠军。你千万别还手啊，容易死。 　　夏瑶，我谢谢你的关心，真的谢谢你了，我谢谢你全家。 　　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大姐，打人之前，到底能不能听人解释一下？ 　　为什么我觉得她下手这么重，不光是想要替夏瑶出气呢？ 　　大姐，你不会是借机泄愤吧。 　　我这么久似乎没有得罪过你！ 　　救命啊！ 第5章 斗智 　　你哥我还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 　　到底有多坚强？ 　　一个黑带高手空手打我半个小时，你哥我连死一次都没有。 　　就是挺住没死，你说硬气不。 　　这面夏瑶看我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跑过来抱住我，转过去对雪筠说，姐姐，你干什么，我们是真爱。 　　真爱？ 　　真爱你半个小时才过来？ 　　我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那面雪筠估计也打累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着牙居然微笑了一下，对我说，我先去补个妆，等我回来，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了。 　　解释个屁！ 　　喜当爹还能有什么解释？ 　　一会儿我敲门问一问，我隔壁的邻居是不是叫老王。 　　这面雪筠走了，夏瑶干脆坐在地上，一脸得意地对我说，你到底让不让她走？ 　　我这面牙都要掉了，还有能力跟她说话？我要是有力气，这时候我就掐死她，一尸两命也不在乎了。 　　夏瑶说，行啊，你别答应我。我可告诉你，我姐姐要是住在这里，一个月我让她打你三十天。我姐姐最护着我了，为了我都能跟你拼命，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我知道夏瑶没有吓唬我，可是她撒谎了啊，她绝对没怀孕，就算是有了，孩子也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除非宅男的幻想能怀孕，否则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夏瑶。 　　我支吾着，突然眼前一亮，对啊，我们都有孩子了，也就是说这事儿那事儿那些事儿，早就做过了。 　　我虽然天天挨揍，可是我可以明目张胆地跟夏瑶同居了。 　　对不对？ 　　挨揍算什么？天天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搂在怀里，别说挨揍，残废我也不在乎。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住，这样的话肋骨上面的伤似乎不那么疼了，我似乎可以说出一两句话来了。 　　我说，行啊，你让你姐天天揍我吧，可是咱俩都有孩子了，是不是可以同房睡了。你姐白天怎么折磨我，晚上我怎么折磨你。要不然你就去告诉你姐，你撒谎了。 　　夏瑶一愣，然后我看到她的眼睛开始转圈，果然脚趾头也在转圈。 　　她要使坏了！ 　　这个小动作我太熟悉了，夏瑶一使坏就是这个德行，脑袋里面不一定想什么呢。 　　我哎了一声，声音很大，我不能给夏瑶思考的时间。 　　那面雪筠走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指着沙发说，都给我坐过来。 　　我跟夏瑶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雪筠拿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俩的对面，好像是审犯人一样看着我俩。 　　我说，大姐，我们两个是自由恋爱。 　　夏瑶低下了头，没吭声。 　　雪筠说，自由恋爱？怎么发生的？夏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刚刚失恋，没有这么快谈恋爱吧。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姐姐，别害怕，咱们报警，有人收拾他。 　　夏瑶摇了摇头。 　　还行，夏瑶只想让我逼雪筠离开，还不想让我进监狱，否则我今天真是惨了。 　　雪筠说，到底怎么发生的？真的是……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搂住了夏瑶的肩膀，夏瑶往那面抗拒了一下，但是我力气大，她又不敢过于反抗，让雪筠知道她撒谎，只能硬挺挺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下子，觉得整个身体的伤都痊愈了。 　　对，哥就是趁机讨点便宜，我总不能白白地让夏瑶算计吧。 　　雪筠说，可是……你不是都出去一个月了么？ 　　夏瑶说，就是临走的那天晚上，他为我送行，我没有把持得住。到了国外发现恶心，想吐，结果一检查……姐姐，我真的是…… 　　夏瑶猛然从我的手臂中挣脱，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我说，你这个畜生！ 　　我一愣，然后说，不是自由恋爱么？怎么成我是畜生了？ 　　夏瑶显然刚刚也就是打算挣脱我的怀抱，小脑袋压根不够用，自己弄出了一惊一乍的效果，结果接不下去了。 　　雪筠站起来，搂住了夏瑶，拍着她的肩膀说，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 　　夏瑶说，她是畜生。 　　雪筠说，我知道，一会儿姐姐阉了他。 　　夏瑶点了点头，我一听，这可是很严重的后果，家里面守着两个美女，结果我成了太监？ 　　那我玩个屁啊。 　　我说，夏瑶，咱们两个可是两情相悦，刚刚你也说了。你现在要是乱改供词的话，说不上就……你懂的。 　　雪筠说，说不上什么？你是不是威胁我妹妹。 　　我说，不是，不是。你问她。 　　夏瑶说，是，是两情相悦。可是你就是个畜生。 　　我说，那我怎么是畜生呢？ 　　夏瑶说，你一个男人光想要自己爽，你压根就没有采取安全措施。你还欺骗我，说自己功能不全，成活率低，早泄阳痿时间短，说老中医三年都治不好你，绝对不会怀孕。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我告诉你，也就是阳痿早泄时间短这是真的。姐姐，五秒钟啊，五秒钟。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结果子弹但是很准。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我已经疯了，浑身上下张嘴我也没法说了，夏瑶这一招简直就是战争中的臭蛋，扔到我身上估计这辈子洗澡都洗不干净这气味。 　　雪筠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就你这德性，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老中医治不好你，不如我介绍你去泰国。回来我们做姐妹。 　　夏瑶说，姐妹也不找这样的，太没有用了。 　　我说，是我的错，我的错。姐姐，你看你在这里住下来吧。你也不用买什么用品了，我直接搬到夏瑶的卧室去，你在我的房间。毕竟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负责的。 　　雪筠说，好，你会负责就好。 　　夏瑶急忙说，姐姐，我不能跟他住一个房间。毕竟……我们还没有结婚，我还是很传统的女孩子。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你什么时候成传统女孩儿了呢？ 　　夏瑶说，人家一直都是吗，骨子里很保守的。 　　我说，可是你需要人照顾啊，所以，我今天必须搬到你的卧室去。走吧，亲爱的，老公去房间里面听听胎动。 　　夏瑶的眼睛转得飞快，要不是有眼眶，估计都飞出来了。她猛然眼前一亮，然后对我说，不可能的，孕期不能同房，你这样的禽兽，跟我在一个房间，肯定想要欺负我。姐姐，她想要欺负我。 　　夏瑶带着哭腔，雪筠一想到我欺负她大肚子妹妹的情景，两眼冒火，我都能看到她头上冒出的青烟了。 　　我觉得新一轮的暴风骤雨要降临在我的身上，而我居然连个同居都没有捞到。 　　不玩了，不玩了，人家不玩了。 　　没有便宜占还光挨揍，有什么意思？ 　　我咬着牙说，我真的是演不下去，我告诉你，她根本没有怀孕。她就想要逼着我赶你走，我不想让你走，她就用这一招对付我。 　　夏瑶说，你就是不想负责，你这个混蛋，畜生。 　　雪筠咬着牙说，你还不想负责？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们还真不能留下来。但这个责任你得负。 　　夏瑶说，对，责任你得负。姐姐，其实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也可以的。你也知道，他除了那方面不太行的话，照顾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你放心走吧，我们两个的日子，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嗯，我要是这么把雪筠放走，我今天这顿揍就白挨了。我绝对不能让夏瑶这么轻易地达到目的。 　　至于你问我是不是舍不得雪筠走，这我还真的有点弄不太懂。 　　反正我就是不想要雪筠走，心里想着雪筠要是走了我多吃亏，但感觉却不太一样，不是那种愤怒，而是一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有点失落，好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绝对不能放雪筠走。 第6章 斗勇 　　夏瑶要赶走雪筠，打着我的旗号，我这就不太乐意了。 　　我当时就说，夏瑶，怎么能这样呢。姐姐也是关心你，你看你怀孕了，要是没有一个人照顾你，家里怎么会放心了。我看姐姐在这里就挺好的，就在我房间住。你看，晚上我照顾你，白天姐姐照顾你。这不是挺好的。听话啊。来，跟哥哥回房间，让哥哥看看咱们的宝贝。 　　夏瑶瞪着眼说，滚，看什么宝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你看我不…… 　　我说，怎么了？我这个当爹的都不能摸摸自己的孩子么？这不是没办法么，在你的肚子里，摸起来还要隔着。要是生下来了，我恨不得天天抱着。 　　夏瑶说，你想吧，生下来也跟你没关系。 　　我说，怎么没关系？我这顿揍都挨了，你不是说孩子不是我的吧。要是不是我的，那我真的生气了，可是我是一个男人也不能一点风度都没有。你们两个都在这里住着吧，让你姐姐替你照顾别人的孩子。 　　雪筠说，你们两个都闭嘴。夏瑶你不是确定怀孕了？ 　　夏瑶连忙点头说，嗯，我做了七八次试纸，绝对不会错的。 　　雪筠说，好，那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他结婚，第二孩子打掉。 　　夏瑶说，啥？ 　　雪筠说，你总不能就这样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一会儿就给爸打电话，让他有点心理准备。这个月争取结婚，肚子还看不出来。 　　夏瑶说，我这么年轻为什么结婚？你还比我大呢，你为什么不结婚。 　　雪筠说，那就把孩子打掉。 　　夏瑶愣了愣，我贴了过去，对夏瑶说，亲爱的，你还是要听姐姐的，对不对。咱姐也是对咱俩好，结婚虽然匆忙，但是我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我知道老天爷会开眼给我一个媳妇的。 　　夏瑶说，别咱姐咱姐的，跟你不熟。我不结婚，我绝对不结婚。 　　雪筠说，那你就把孩子打掉。 　　夏瑶说，好，好，你不用管了，我会找时间把孩子打掉的。 　　雪筠说，不行，万一你鬼迷心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呢？我跟着你，要么这个月结婚，要么今天就打掉。否则我就给爸打电话，让他自己来处理你来。 　　夏瑶似乎很害怕她爸，此时此刻不光眼睛转了，我看连脑袋都要转得飞出去了。她摇摇晃晃，似乎没办法了，对雪筠说，那行吧，我们去医院吧。在这之前总得化验之类的吧，万一我弄错了呢。 　　雪筠说，弄错了？七八次还能弄错了？你不用管了，直接上手术室，直接打掉。你放心，姐姐会陪着你的，一直都陪着你。想要逃走肯定是不行的啊，你也知道，你跑不过我的。我会送你进手术室，在里面也会陪着你，别害怕啊，乖，有姐姐在。 　　我看到雪筠的眼睛都是黑的，果然是腹黑型的，此时此刻估计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坏笑。反倒是夏瑶被吓蒙了，完全看不出来雪筠已经知道夏瑶在骗她。 　　夏瑶说，呀，姐姐，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没怀孕。真的。是不是啊，丁凡。你赶快说啊，要不然我还让我姐姐揍你。 　　我哦了一声，仰面想了很久，然后痛彻心扉地说，那一夜，我的确是没有做防护措施。而我也真的欺骗了你，其实我本人是亚洲第一枪王，号称百发百中浪里小白龙的就是鄙人。我不会失手的，你肯定是怀孕了。 　　夏瑶尖叫道，你在说什么。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肯定……怀孕……了。我建议我们结婚。姐姐，你看婚礼下个月八号怎么样？ 　　雪筠说，听起来不错，星期几？ 　　我说，我看看，星期六，阴历十六，也不错啊。结婚的肯定多，要不然先把酒店定了。 　　雪筠说，那行，你们家会来多少人？先统计一下。 　　我说，怎么也得三十多人吧。 　　雪筠说，也不多，我妹妹从小就喜欢红色的玛莎拉蒂，你给她找一辆做头车，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马拉火车我都给她找来。那姐姐，我们两个先去卧室摸摸胎动去了，毕竟这么久没见面了，很多事情都要……谈一谈的，要不然您出去转一圈？毕竟我们的声音有点大。 　　雪筠说，动作轻点，孩子还小。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谢谢姐姐…… 　　这面看到夏瑶跟兔子一样嗖一下钻入了自己的卧室，站在门口对我俩喊道，那么喜欢结婚，你们两个结吧。我根本没怀孕，而且我跟这个死宅男一点关系都没有。 　　门重重地关上了，而我跟雪筠都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我揉了揉身上的肉说，姐姐，你反应也太慢了。白揍了我一顿。 　　雪筠说，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雪筠说，夏瑶要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过来住这么久，按照你这种猴急色狼痞子的脾气，能这么消停？ 　　我说，姐姐，那你为什么要揍我，下手还这么狠？ 　　雪筠白了我一眼说，我就是想揍你一顿，忍你很久了。你看看你那个色狼模样，你说吧，这些日子，你在脑袋里面对我下过多少次手……咦……太恶心的场面我真的无法描述了。男人的脑子……都有病。 　　我说，姐姐，你是会读心还是怎么滴？你咋知道我龌龊呢？ 　　雪筠说，对，我就是会读心，而且你这种男人一龌龊，你的小手指就会勾动，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夏瑶思考的时候，脚会慢慢地转圈，我可不知道我脑海中闪过龌龊猥琐不可描述的场景的时候，我居然也会有小动作。 　　那岂不是，我平时看着雪筠的时候，那些个场面，那些个画面发生的时候，雪筠都知道？ 　　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我，难道是对我有好感？ 　　雪筠对我有好感么？那是不是我们今天可以……来跟我一起唱：洞房，洞房，咦，你的鼻子那么长。 　　雪筠发出了一阵作呕的声音，然后说，我真服你了，跟你上一秒说话，下一秒你就能想到哪些地方去，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指。 　　我低下了头，果然看到自己左手的小手指已经勾到了掌心，紧紧地贴着。 　　呀，被发现了，她当面揭穿了我，那么是不是心里有我？那么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来跟我一起唱：洞房，洞房，咦，你的鼻子那么长。 　　我的小手指正在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感拍打着我的掌心。 　　雪筠已经无可奈何了，她咬着牙对我说，你自己玩吧，我真的是受够你了。你这脑子回路是怎么长的？我倒是明白了，我刚刚为什么揍你揍得那么痛快，你这种人打死都不多。 　　打死我都不多？ 　　那为什么不打死我呢？ 　　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那么我今天是不是可以……来跟我一起唱：洞房，洞房，咦，你的鼻子那么长。 　　我左手的小手指抽动着好像在唱rap一样，我已经无可避免地陷入了遐想之中。 　　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雪筠肯定是喜欢我，绝对是喜欢我，百分之百地喜欢我。 　　原因还不简单么？ 　　第一没舍得打死我，第二我这么龌龊没让警察叔叔带走我，第三难么冷漠显然就是女孩儿的羞涩。 　　至于夏瑶更不用说了，一个女人都说要为男人生猴子，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绝对是赤裸裸的表白。 　　她也喜欢我，不，更准确地说，是深深的爱，绝对是深爱，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而我，真的无法选择，要不然就干脆两个都选吧，既然长得一模一样，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当成一个媳妇娶回家吧。 　　那么这样的话……来跟我一起唱：洞房，洞房，咦，咦，你的鼻子那么长。 　　夏瑶跟雪筠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已经收拾妥当。 　　夏瑶说，我跟姐姐去买东西了，你怎么傻站在这里？你不是半个小时一直都站在这里吧。 　　雪筠说，你别理他，你看到他那个眼神了么？你再看看那手指都跟电风扇似的了，脑袋里面肯定龌龊到无法想象了。你跟他说话也听不到。 　　谁说我听不到？ 　　我听到了，可是懒得理你俩而已，先让我把这段想完。 　　实在是太精彩，太刺激了。 　　我都无法描述了。 　　来跟我一起唱：两个公主，两个公主，跑得快，跑得快，一个喜欢蕾丝，一个喜欢丁字，真可爱，真可爱。 第7章 相同也不同 　　双胞胎是很神奇的一样东西。 　　想象一下，像雪筠与夏瑶这样同卵生出来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莫说我这个外人，估计自己父母都要分辨好久才能认出来。 　　医院的医生护士更不用说了，本来小孩子长得就都差不多，偏偏这两个又一模一样。 　　那么存不存在一种情况，就是从出生一直到长大，在某一刻，雪筠其实是夏瑶，而夏瑶其实是雪筠？ 　　非常有可能吧，光说从出生到四五岁，自己还没有特殊意识的时候，无论是医生还是家长，都可能把两个人搞错。 　　现在雪筠虽然是姐姐，大了七分钟，很有可能其实夏瑶才是她，她才是那个大了七分钟的姐姐。 　　是不是很玄妙？ 　　可又似乎很无所谓。 　　毕竟七分钟的姐姐，大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讲，雪筠就应该是姐姐。 　　两个人的性格摆在这里，雪筠成熟稳重，处处保护夏瑶，而夏瑶则刁蛮任性，对雪筠的保护还有一些反叛。 　　所以两个人如果反过来，那么就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了。 　　雪筠这个姐姐做起来有模有样，夏瑶这个妹妹当然也不含糊，除了给雪筠添乱，到处捣乱之外，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害怕雪筠的。 　　你看，夏瑶不想让雪筠住在这里，可是偏偏自己不敢说，处处让我去出头。我这个人心思到底怎么想的，我其实也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雪筠，还是不想让雪筠走。 　　反正我没答应。 　　为此还挨了一顿揍。 　　但是也值得，夏瑶早晨乖乖地跟雪筠出去买了东西，等到我晚上回家的时候，那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现在毕竟同城购物很方便，雪筠的要求看来也不高，很明显是在58上买了一点最普通的家具，不过床上用品看起来很不错，似乎是高档品，惹得我的小手指不停地颤抖。 　　真的好想上去滚一滚，感受一下…… 　　雪筠在我身旁翻了一个白眼走了过去，真是太可怕了，如果男人每一次臆想都会被女人知道的话，那么不是世界末日了么？ 　　我还怎么可能让她喜欢上我？ 　　夏瑶这面哼着歌，也路过我的身旁，你要说她俩穿上衣服怎么分辨？ 　　一开始我也搞不定，但是慢慢也有诀窍了，那就是看眼睛。 　　雪筠的眼中总是带着几分忧郁，没有那么的清澈透亮，看起来好像是珊瑚，有种磨砂的质感。 　　而夏瑶的眼中是天真无邪，总是闪着光，就好像是宝石一样，深邃无比，却在黑色中似乎散发出光芒来。 　　另一个技巧，那就是两个人的快乐程度。 　　夏瑶总是很快乐，而雪筠似乎总想着自己的心事。同样两个人坐在那里，雪筠会一直盯着某个地方，思考着什么，而夏瑶则会东张西望，眼神会突然停在某一处，然后脸上露出神秘的兴奋，再然后也就是十几秒，她会寻找另外一个兴奋点。 　　你说我为什么观察得这么细致？ 　　没办法，我爱好学习，当年我的生物启蒙老师，尼古拉斯赵四儿先生曾经对我说过，观察人类行为是最奇妙的事情，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同，每一个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同，就算是碰到了长相相同的两个人，那么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地方是相同的……赵四儿先生是获得过诺贝尔生物学奖提名的学者，在人体生理卫生方面造诣颇深，是东莞资深会员，每年东莞花魁大会的时候，他都有主题演讲。所以我，喜欢观察人类…… 　　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我这个人平时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就爱看一点美女，还是在自己家里，有错么？ 　　反正我对两个人观察听仔细的，当然也是分阶段的，最开始我观察的是夏瑶，后面我观察的是雪筠。 　　当我还不知道两个人是两个人的时候，我曾经感慨过，帝国主义摧残中国女性，当时差点成为民粹。 　　所幸现在知道是两个人了，本来矛盾的地方，反倒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清晰无比了。 　　当然，这也就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经验而已。 　　夏瑶跟雪筠坐在沙发上，雪筠抬起了头，然后对我说，喂，你都偷着看我们两个一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瑶本来就在东张西望，这时候抬头说，是啊，你看你色迷迷的。我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我说，不是，不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双胞胎。真的是太神奇了。 　　雪筠说，有什么神奇的，那是你没有见识。 　　我说，不是，你看，本来双胞胎就挺难得了，还是这么漂亮的。你想啊，这老天爷得费多大的心思？就你们两个这等美貌，一个人摆出来，那都要搜集很多素材，这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事儿。老天爷还真不吝啬，一下子弄了两个出来。这不是……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白了我一眼，然后说，就你的嘴甜。 　　夏瑶说，你这么说，那还不是便宜你了。我们这两个美女，现在天天让你在这里白看。你说吧，你脑袋里面现在…… 　　雪筠说，这种人就这样，你不让他有点幻想，估计都活不下去了。饶了他吧。对了，你今天休息好了么？ 　　夏瑶说，休息好了，怎么了？ 　　雪筠说，不是啊，来上海这么久，哪里都没有去过。天天在家里闷着，还生病了。你既然好了，你领我出去玩玩呗，反正你也在这里这么久了。 　　夏瑶说，好啊，好啊。去GB吧，好久都没有去过了。正好也领你去黄浦江好好转一转。 　　雪筠说，黄浦江也没有意思，前两天还跟蓝盈去了。GB好玩么？ 　　夏瑶说，还行，人不杂，都是白领，挺干净的。 　　我说，GB难道是GAMEBOY？你们两个人不会是去找牛郎吧。要是真的的话，其实我也兼职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你俩打八折，二十四块钱就行。 　　雪筠说，呸，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这个GB，不会真的是GAMEBOY吧。 　　夏瑶嘻嘻一笑，然后说，走吧，跟我去你就知道了。丁凡，你去不去？ 　　其实我是宅男啊，我这样的宅男最不喜欢的就是夜店，平时勉为其难地应酬，也就是KTV，洗浴我都不去，就是怕失身。夜店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就一个字，闹。让我去还不如扒我一层皮来得舒服。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意思，吃不好，喝不好，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我点了点头说，去，当然去。 　　废话，我们家两个美女要去找GMAEBOY，我还能在家里待着？要是真的是去找牛郎的，我分分钟转职成功，反正那职业用的特殊道具，我身上也有，跟我一起出生一起长大，至今跟我一样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为了她俩，分分钟转职，说不上还能赚二十四块。 　　呦，我地口袋，有二十四块，不知道够不够…… 　　雪筠说，你能不能让你那根手指慢点抖，你都跟赵四儿似的了，再抖就半身不遂了。 　　我有点尴尬，然后说，那啥，我带钱，今天庆祝雪筠搬进来，以及给夏瑶接风。可以吧，我请客。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你啊，还创业呢，省省吧。我请客吧，既然是我搬进来，那么我请大家出去happy。 　　夏瑶说，创业，创啥业？你不是有工作么？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还没跟夏瑶说呢，那面雪筠出去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她说，出去喝着酒，然后慢慢说啦，走啦，走啦。 　　我们两个被雪筠撵着穿好了衣服，然后大家急冲冲地抛出了门。 　　她们两个一路上欢呼雀跃，似乎很期待GB的夜晚，而我的脑海中则在想，GB到底是GAMEBOY，还是GAYBAR呢？要是后者，我到底还要不要转职呢？毕竟工具也是随身带着的。 　　可是，人家不想好不容易破处了，还是一个被动句。 　　不要嘛，人家要主动点了啦。 第8章 人生赢家 　　所幸，GB既不是GAMEBOY，也不是GAYBAR，只是一件很时尚的夜店，进去之后，看起来都是白领，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的不少，只不过分辨到底是不是白领，其实从头发上就可以看出来。 　　无论人晚上多疯狂，白天上班都是一本正经的，所以头发不会是非主流，脸上也不会是各种穿孔，这样的人玩得再疯，第二天也是乖宝宝。 　　而这个夜店里，几乎都是这样的人。 　　看到不是GAYBOY，身后的凉风倒是消失了，可不知道为啥，还觉得有点小失望呢？ 　　我的确是不太适应这种生活，毕竟是小城市里面出来的，我这样出身的人到了大城市，都是要走两个极端的。 　　要么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夜店，毕竟小时候最大的乐趣也就是台球室街机厅，脑海中根本没有这种概念，大学的时候生活费不多，碰到的同学里面也很少有多么富裕的，手头多的钱能够上网就已经很爽了，想不起来这种地方。 　　要么就是走极端，完全离不开。毕竟这是另外一种世界，有的人来过一次，觉得这他妈的才叫生活，疯狂到不得了，男男女女在这里找寻着自己的另一面，倒也是刺激。就怕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刺激之后碰到什么都来者不拒。 　　我是第一种人，肯定是对第二种有排斥。 　　但实际上，这就是两个极端，而在这中间的，就好像是夏瑶姐妹花这种。 　　很淡然，过来喝喝酒谈谈心，不把这里看成什么圣地，也不会看成什么肮脏的地方。 　　就跟我会去网吧一样，就是普普通通的地方。 　　一看她俩这种淡然拒绝别人请跳舞，然后谈笑风生的模样，我就知道我跟这两姐妹之间绝对有差距，而且不小。 　　她们两个应该是优越家庭里面出来的孩子，从小到大见多识广，对于很多事儿已经不在乎了。 　　人就是这样，经历的少了，看到啥都觉得别人在装逼，等到某一天自己达到那种档次了，回头看看，才发现不是别人装逼，而是自己太low。 　　这样还好，至少还有反思的空间，就害怕天天看别人装逼一辈子，恨这个世界装逼犯监狱里面都装不下，漫天遍野跟野草一样铺天盖地，却想不到是因为自己太low。 　　我懂这一点，但我不会淡然接受。 　　对吧，在我穷的时候在我的身边炫耀，那就是装逼。 　　所以，我对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贵公子怒目而视。 　　你说我带着一对姐妹花进来，明眼人一看哥就是成功男人啊，要不是哥稍稍胖点，你就算把我认成了王思聪也不为过啊。就我身边这对姐妹花，放在哪里都是头牌，绝对嫩模中的极品，一出现还是两个。 　　就哥这样的成功男人一出场，居然震慑不住这帮色狼，雪筠跟夏瑶进了酒吧，倒是没有往舞池里面去，我们三个人找了一个卡座坐下，听着小曲喝着酒，看着跟蚂蚱一样乱蹦的那群白领。 　　倒也是惬意。 　　尤其是我，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是GB的聚光灯，所有的男人有意无意地瞄着我，哥挺后悔没有把二百块钱买的金链子带出来。 　　男人都欣赏这种眼光，但是这群男人显然跟我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都是看到美女拼命的主。 　　坐下来也就是消停了二十分钟，再然后男人就跟闻到了肉包子的狗一样，不停地往我这卡座里面来。 　　雪筠拒绝了五个，夏瑶拒绝了五个。 　　一直到这个富家公子出现，她们都成功了。 　　而最后这个，真的是有点不要脸了。 　　我们这个卡座很小，半圆形的沙发加一张圆桌，坐的时候显然两姐妹不打算让我左拥右抱，我坐在了最外面，两姐妹顺次坐下。 　　那个富家公子跑过来，死皮赖脸地想要坐在另一侧的外面，只不过这一侧已经被雪筠事先用自己的包垒成了堡垒，他没成功。 　　这小子端着酒，没成功也不害臊，直接跑到我这面，往下就坐。 　　我这动作有点慢，因为我没有想到这男人怎么会突然往我这里坐，一愣神的时候，人家搭了一个边。 　　真的是自来熟，搭边就把酒放下来，抬手猛喊服务生。 　　这地方这么闹，服务生都是随机过来的，不过他的手举得有点高，服务生一会儿走过来，他说，来瓶香槟。 　　服务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我这面怒目而视，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兄弟，这里有人了。 　　那小子也不知道我们啥关系，他不想得罪我肯定是真的，点头说，知道，知道。这不是差个人么。 　　我说，你咋看出差个人的？ 　　那小子哈哈一笑，然后说，出来玩嘛，男生女生成双成对的，你这里不是差个男生么。我就是过来喝点酒，你看我也是一个人，挺……寂寞的。唉。今天我请客。 　　雪筠说，你一个人？那两个人刚刚还跟你招手呢吧。而且我看到你们在那里说半天话了。 　　被人当面揭穿，我看到这小子的脸都有点红了，他说，不是，不是，他们有事儿先走了。 　　夏瑶说，走了么？那两个不是么。 　　那小子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其实，那么较真干什么，大家出来玩，不就是高兴嘛。介绍一下，经贸360的副总，我叫王斌，这是我的名片。 　　我不知道啥是经贸360，她俩肯定也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我还真不太好意思完全剥另一个男人的面子。这小子把名片递了过来，我也就接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王斌似乎很高兴，搂住了我的肩膀说，以后常联系。那个……怎么称呼。 　　我说，丁凡。 　　王斌点了点头，其实根本没看我，一双眼睛光看着雪筠，雪筠对他呲牙一笑，然后说，你猜呢？ 　　王斌说，我猜啊，你小名叫公主，大名叫白雪。 　　这小子，绝对是高手啊，比我都会拍女人的马屁。你要知道女人不光是什么性格，但是基因中有一个缺陷，那就是爱听别人夸，这还不是那种理性的夸，而是你越夸张越好，你说一个长得已经下不去眼的女生是女神，你说你对她神魂颠倒，你说全世界数她最美，她都信。 　　真的信，绝对是走心那种信。 　　我不知道女人为啥有这种特性，可碰到女人就在晴天的时候闭上眼睛一顿猛夸，她嘴上说你撒谎嘴甜胡说八道，其实是走心的。要是阴天，也就算了，毕竟雷多的时候还是要避一避。 　　我一听这小子张口就白雪公主，心说坏了，不是横空出现一个强敌吧。 　　我真后悔刚刚接了他的名片，这时候香槟已经送来了，还附带了四个空酒杯，这小子接了过来，要给我们三人倒。 　　雪筠说，别倒啊，都说了，我们就是过来玩玩的。还真的是不太好喝了你的酒，这里面没有你的位置啊。 　　王斌说，喝点酒怕什么啊。 　　雪筠说，问题是，你这个酒是为了谁买的啊。 　　王斌说，大家认识一下，开心嘛，年轻人嘛，有何不可呢。是不是啊，兄弟。 　　妈的，这小子刚刚问了我的名字，居然都记不住，张口闭口就是兄弟。看来你没走心啊，兄弟。 　　我笑着推开了酒杯，然后说，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呢。另外，我们还有事情，要不然…… 　　逐客令下了，王斌脸有点红了，看来也就是个普通富二代，以泡妞为己任，不是什么惹事儿的主。 　　他站起来，对雪筠说，怎么也留个联系方式吧，什么时候想出来玩了，大家一起玩。 　　雪筠说，你为啥光管我要啊，你看我妹妹也在这里，你怎么不要。 　　夏瑶说，是啊，姐姐比我好看？ 　　王斌有点着急，他说，不是，不是，你妹妹不是他的女朋友么。咱们以后一起出来，不是…… 　　由于座位的关系，我旁边是夏瑶，再然后是雪筠，看在别人眼中，肯定是我跟女朋友坐在一起。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谁说的？ 　　那面夏瑶的眼睛一转，然后笑呵呵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啊。 　　王斌说，是啥。 　　夏瑶说，都是他女朋友啊。你不认识他么？那你在上海还混什么啊。 　　王斌很吃惊地看了看我，上下看了看，然后挠了挠头说，真不认识，真不认识。你是…… 　　我说，我，哈哈，以后有缘再见吧。今天我们就想安安静静的喝点酒，你自便吧。 　　王斌显然弄不明白我是谁，但雪筠夏瑶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可是绝色，居然同时是我的女朋友，很明显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王斌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常联系，你有我电话，之后匆匆走了。 　　之后我们三个人憋着笑看着他离开，然后哈哈大笑。夏瑶的古灵精怪，还真的是让我的人生充满了惊喜。 　　而我相信，我的人生以后会永远都这样惊喜下去！ 第9章 兄弟 　　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么？ 　　反正我不是。 　　那你问我相信鬼神之类的么？ 　　也不是，我不太信。 　　可是我信两样东西，第一是命运，第二是运气。 　　你说这世界上都是唯物主义的，都是科学可以解释的，可为啥人人都感受过在某一天运气特别的好，或者在某一天运气特别的差。 　　如果运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科学不能给出某种解释，那么是不是世界上存在着影响人一生的某种运气？ 　　也就是命运。 　　如果把运气好当成1，运气不好当成0，运气不好不坏的时候总是在0跟1之间摇摆，那么命运是不是一大段程序？把人的一生所有的0跟1都统一了起来。 　　反正我不是唯物主义者，我也不是唯心主义者，我不信有什么天神地鬼之类的东西给我幸福或者让我倒霉。 　　可是我就是信命运跟运气。 　　最近的自己的运气在慢慢变好，这也是真实的。 　　你看，虽然我跟雪筠表白没有成功，但是我突然多了一个可以表白的对象啊。 　　虽然我失业了，但是我还创业了呢。 　　虽然我现在啥也没有，但是在某个人的脑海中，我可是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啊。 　　等等，似乎有点不对劲，我似乎并不是运气慢慢变好了，而是我自我安慰的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已经突破发际线了。 　　总之，我必须要感谢陈坤，他的确是我的好兄弟，虽然之前雪筠怀疑他出卖了我，而我也曾经有过那种怀疑。 　　不过那件事儿终究就是一个意外，而陈坤私下里给我的客户资料，可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 　　否则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客户资料上的人，我都跑完了，也拿了老宋的定金。 　　你说一张表上面只成功了一个，算不算失败？ 　　绝对不算，对于我这种皮包公司来说，在现在人人插上毛比猴子都精的社会上，还是在上海这个商业之都，能够骗……能够开发一个客户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这才刚刚开始。 　　亚马逊上面已经给我开始邮购了，就是老宋送给自己小姨子的那一台。 　　这可是我的处女货品，我一天刷新十几次物流信息，虽然每一次看着都是卡在还管，但还是希望大大的。 　　这就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而且我已经拿了钱了，我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然也不是小气的人。 　　这面雪筠顺利地住了进来，我们庆贺完，她们两姐妹每天干什么也不归我管，我只管自己这一摊生意。 　　毕竟真要想当人生赢家，靠幻想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人还是要一步一步一个脚印。 　　这面既然稳定了，我就想着感谢一下陈坤，我们两兄弟要是谈钱谈提成，似乎有点见外了，更何况第一单生意赚了不到两千，这点钱拿出手再分给他，老觉得有点辱没了我们两个的友情。 　　所以我把陈坤叫了出来，吃个饭，感谢一下，也就不提钱了。 　　陈坤依然很痛快，虽然有段日子没有见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人生，但见面还是很熟络。 　　只不过让我有点可惜的是，依然没有见到熙熙。 　　我不是特别想要见熙熙，毕竟是兄弟媳妇，还有那么点误会。但熙熙也算是我的朋友，陈坤跟她谈恋爱之后，我们两个也就认识了，由于我跟陈坤的关系，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聚上一下。 　　现在想一想，足足有一个多月看不到熙熙了。 　　我不敢说想，但既然是朋友，以为能见到没有见到，心里倒是有点失落。 　　今天我特意选到了晚上，一个不错的地方，日式铁板自助，这也算是熙熙爱吃的东西。 　　陈坤自己来的时候，我真的是愣了一下，然后说，熙熙没有来么？ 　　陈坤说，太忙了，出差了。 　　我哦了一声，陈坤突然说，要不然改天？等熙熙有时间的。 　　我说，别啊，改天干什么，回头我再请你俩。 　　陈坤笑着点了一下头，这个笑容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知道陈坤刚刚为啥说那句话，听意思好像是我打算请熙熙一样。 　　今天的主角绝对是我要感谢陈坤啊。 　　我们两个来得早，是厨师的第一波客人，厨师点了火，倒是快速，三下五除二煎了几条鱼跟小羊排，我跟陈坤碰了一下清酒，喝了下去。 　　日本的清酒喝起来，老感觉跟兑水似的，在嘴里说不出的感觉，我一直都不太喜欢。 　　这感觉不好形容，我不是品酒大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口感什么味道，不过要让我用一个词来比喻，那就是鸡贼。 　　对，清酒进入我的嘴里，我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不过陈坤很喜欢喝，清酒他自己能喝两小壶。 　　陈坤喝下了酒，吃了一块刺身，对我说，生意怎么样？ 　　我说，开张了。 　　陈坤啊了一声，然后说，这么快就开张了？ 　　我说，你看，这不是赶快来感谢你了么。 　　陈坤说，有啥感谢的啊，你跟我还说什么。 　　我说，是啊，患难见真情，你真的是雪中送炭。你给我的名单里，真的让我谈成了一个，虽然就要了一台，不过这也就算开张了。万事开头难，第一笔生意对我的意义重大。所以我特意跑过来谢谢你。 　　陈坤说，不错啊，我还想着没有那么快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努力吧，兄弟。 　　我很兴奋，又跟陈坤碰了一杯，两兄弟好久没见，说起来还真的有各种话题。 　　陈坤说，你走了之后，丽萨也疯了。 　　我说，疯了？不是因为我吧。 　　陈坤说，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丽萨暗恋你？哈哈，那个老处女，给你你也不敢要啊。 　　我说，因为什么疯的？ 　　陈坤说，你也知道，咱们内部考核多严格，对于部门的考核更是。每一个部门都陷入恶性内耗的过程中，丽萨虽然平时不说，但是你看对咱们的态度就知道她的压力也不小。你这事儿出来了，虽然你离职了，但是丽萨没有被处理。我听说…… 　　陈坤压低了声音说，其他部门的几个老大不乐意了。都说上面偏袒丽萨。 　　我说，这事儿咋能怪到丽萨的身上？而且，数额也不大，至于么？ 　　陈坤说，要我说不至于，谁看着都不至于。但是人跟人之间的争斗，根本就不是钱能够衡量的。丽萨那个臭脾气，平时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一次借机报复她的人有得是。你说是吧，也就是个理由。 　　我说，那丽萨怎么办了？ 　　陈坤说，我不知道，但是已经疯了，现在办公室里面人人风声鹤唳，听到丽萨的高跟鞋声都哆嗦。尤其是代替你的那个小孩儿，哈哈，刚来的，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更何况刚刚接手，肯定是处处捋顺不了。结果呢，前天我看到都让丽萨骂哭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闷，不知道为啥。 　　又跟陈坤碰了一杯，然后说，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陈坤说，这能怪你么？你都走了，天大的麻烦又能如何？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创业，公司这种气氛，说不上我哪天还要投奔到你的门下了。 　　我说，咱兄弟哪里需要说这个？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吭声。 　　陈坤说，对了，你找我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我其实真的没有别的事儿，也就是感谢一下陈坤。 　　我说，没有，没有。我真的就是表达一下感谢。另外好几天没见了，有点想你。 　　陈坤说，你看，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啊。你说吧，什么事儿。 　　我说，真的没事儿啊。 　　陈坤说，真没事儿？ 　　我嗯了一声，他抿嘴一笑，然后跟我碰了一杯。 　　我们两个不再多说，吃着烤好的牛排牛舌，喝着清酒，只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顺便扯了扯过去的美好时光与年少无知。 　　一来二去两壶清酒喝光。 　　酒足饭饱，陈坤低声说，你是不是还想要名单。 　　我一愣，然后说，不了吧，你老这样，其实也挺危险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帮我，肯定会告你的。这虽然都是公司不要的，可也算是公司财产，我不想连累你。 　　陈坤说，这算啥啊，公司看不上这点小客户，都是不要的东西。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再给你弄点。 　　我心里一动，平时我东奔西跑，那是没头的苍蝇，撞到狗屎算是运气。要是有了名单，那手里就有一份去厕所的地图，在里面乱撞，的确是成功几率更高一些。 　　我说，这……方便么？ 　　陈坤说，我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万全之策。 第10章 芥蒂 　　我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第一次生意做成了，就用一顿饭打发了陈坤，人家现在还打算继续帮我。 　　我这个人真的不扣，但要面子，重感情，你说让我跟自己最珍惜的朋友开口谈钱，我也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喃喃了半天，然后说，要不然公司你入点股份吧，年底我给你提成。 　　陈坤哈哈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拉倒吧，咱们两个为什么提钱？你不是当了连天半商人，就这么市侩了吧。现在是你最难的时候，我能帮你自然要帮你。只要你起步了，以后帮我的机会有的是，别你成了中国首富，忘了我是你兄弟。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点了点头，赔罪似的把杯中的酒喝光。 　　陈坤咧嘴一笑，然后说，咱俩兄弟，真的不用客气了。你看，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城市的外乡人。能活在这里，都不容易。你看啊，跟我们一起来这里的多少人，那不是都跑回老家去了。你我兄弟至今还在这里，能吃上饭，就不算失败。 　　我点了点头，小地方的人都有大城市的梦想，这其实有点狭隘，但这跟人品没有啥太大的关系，这是属于地方的性格。 　　人都是向往美好的地方，一座城市就是无数个人组成的，所以小地方也有集体性格，也向往着自己可以成为大城市。 　　骨子里种下的东西，谁也没有办法否认。 　　我不否认我的狂热，我很了解自己，我的骨子里有对成功最最热切的渴望。 　　可是这年头光靠理想，靠渴望，那是不能成功的，对吧，全中国人民都对足球有热烈的渴望，中国队每一次都有理想，但现实就是啪啪啪地打耳光，打得你一面红肿，再换一面，脸上打完了打屁股。 　　反正现实跟理想，在我看来几乎成了一个反义词。 　　真正成功的人，会把这组反义词变成同义词，但……付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我已经不谈理想很多年，只要人开始不谈理想而谈现实，那么这个人就成熟了。 　　我现在已经熟透了，没有中年男人的财产跟能力，反倒有一颗中年男人的心。 　　陈坤也是，所以我们两个才能这么投得来。 　　只是熙熙那件事儿，让我们两个中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 　　这种事儿当然是解释不清的，我真的是挺无辜的，可是人家陈坤更无辜，对吧，好好地跑到你家里安慰你一下，媳妇差一点给你了。 　　这不是胡闹么。 　　我也不敢提这事儿，但是酒喝得有点多，清酒感觉不怎样，但越是感觉不怎样的酒，后劲儿越足。 　　又来了几杯之后，我开始有点晕。 　　说话也有点把不住门。 　　男人跟酒，真的算是好朋友，在这个世界上真能让男人打开心扉的东西寥寥无几，女人算一个，酒是另一个。 　　喝的有点多，我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陈坤。 　　陈坤对我够意思，对吧，帮我偷生意的名单，虽然这东西是公司不要的，可也算是公司机密。真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分分钟跟我一个下场。 　　人家陈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而我还让人家的感情生活出现裂痕。 　　我是人么？ 　　可想一想那件事儿，我也真的挺委屈的。当时夏瑶生气，我也是慌不择路，胡说八道，偏偏让熙熙听到了。 　　熙熙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女人就是女人，身上的毛病也不少。最关键的那就是自以为是，以自己为中心。全世界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瞩目的焦点，所有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至少稍稍有点姿色的女人走在大街上，左右环顾，都觉得每一个男人都对她有非分之想，都觉得所有男人此时此刻都琢磨怎么把她扒光然后扔到床上。 　　熙熙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平日里跟我接触，想着我这么龌龊的男人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奇怪，只是不说出来大家还能愉快地玩耍。 　　偏偏那天就听到我说出来了。 　　我怎么解释都不信，觉得我解释就是掩饰，她觉得我是她的一个忠实追求者，这我无所谓，我的确不会喜欢上熙熙，但是偶尔男人龌龊的想法中也会出现她的身影。 　　但我也真的委屈，我也就是骗一骗夏瑶，没有任何出轨的想法。可偏偏让陈坤知道了。 　　越想越对不起陈坤，我给陈坤倒了一杯，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那一次的事儿，真的是个误会。 　　陈坤说，你都说很多遍了。不用解释了。 　　我说，真的，真的。是我的不好，我的不对。可我当时……是为了骗夏瑶，你知道那个女孩吧，跟我合租的。 　　陈坤说，我知道啊，你都说过了。 　　我说，是，是。可是我老觉得，心里对不起你。我就是骗夏瑶的，说我喜欢熙熙。结果就那么巧，让熙熙听到了。当时夏瑶还在哭，我也没办法…… 　　陈坤叹了口气，然后说，你别解释了，我真的不想听。 　　我说，好吧，好吧。但是真的，我没骗你。 　　陈坤默默地喝了一杯酒，然后说，夏瑶可是挺好的一个姑娘。 　　我说，是啊。 　　陈坤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夏瑶的条件绝对不愁找男朋友，而且配你也似乎绰绰有余。是吧。 　　我说，是，是。 　　陈坤说，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夏瑶倒追的你，为什么你还要拒绝呢？ 　　我说，我没拒绝啊。 　　陈坤说，那为什么要拿出熙熙当挡箭牌呢。 　　我一愣，然后说，不是，这事儿吧。 　　陈坤呵呵一笑，然后说，都过去了。你呢也别骗我了，我呢也不想追究了。我知道今天没有见到熙熙，你可能有点遗憾。但……以后还是不要见了吧。 　　我连忙点头说，是，是。我真的……当时情况有点复杂。真的，不是夏瑶倒追我，我搬出熙熙来。而是…… 　　陈坤正色道，我说了，不提了。可以了么？今天难得聚在一起，老提过去的事儿有什么意思？ 　　我看陈坤似乎有点发怒，也清醒了几分。这事儿的确是不好解释，越解释越乱。我点头说，好，好，我罚酒，我罚酒。 　　连着喝了三杯清酒，再然后突然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跟陈坤吃完饭，各自打车回家，在车上吹着冷风，我觉得清醒了不少。 　　但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儿并没有过去。陈坤不提了，那是碍于我们两个的情谊，当然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但他并没有忘记，也没有接受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再回头想一想，这个答案似乎也很幼稚。我这么一个想女人都想疯的男人，突然之间对一个美女说自己喜欢其他的女孩儿，这明显就是拒绝人家啊，我要是吴彦祖周杰伦还可能，我这种人碰到夏瑶还这么说，我那不是脑袋抽了么？ 　　我也知道男人对于老婆偷人这种事儿，从来都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会小心侦查，一点点权衡，一点点收集证据，再然后该忍耐忍耐，该爆发爆发，无论是忍耐还是爆发都是男人自己的选择，绝对不会空穴来风，也不会不了了之。 　　而女人在这方面则完全不同，有一点小小的证据便捕风捉影，大哭大闹，打得不可开交，却往往因为证据不足让男人搪塞过去，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我本来以为陈坤已经相信了我们的清白，可是从我一个多月都看不到熙熙这一点来说，他绝对还防备着我们。 　　不过这样也好，熙熙人不错，对我也就是个普通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如果不见面，可以让我跟陈坤的友谊继续下去的话，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个合适的买卖。 　　毕竟陈坤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个兄弟。 　　我实在是无法失去他。 第11章 第一件商品 　　孤独的人最可怕。 　　都说人有孤独高傲的灵魂，可人的肉体是有温度的，当某样东西需要温度的时候，它总是会害怕孤独。 　　我就害怕孤独，这并不丢人。 　　害怕孤独有什么丢人的，人们觉得丢人，主要是在孤独中看到了自己的人性。 　　人不能孤独，因为人需要伪装，当一个人只有自己的时候，他是世界上最最可怕的生物。 　　就连老祖宗也经常叨念着一句话，君子慎独，连君子在孤身一人的时候都要注意，更何况我们这满世界的凡人？ 　　世间凡人，不龌龊的有几个？ 　　没有几个。 　　我害怕孤独，害怕的其实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孤独的我会爆发出什么样罪恶的灵魂来，所以我需要友情，需要爱情。 　　所以我离不开陈坤，哪怕我们之间有了芥蒂跟龌龊，我也无法离开陈坤。 　　他是我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一个朋友，真心真意的朋友，我不想因为某些错误，尤其是这个错误还在我的身上，而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 　　结束了跟陈坤的会面，老觉得不舒服，我并没有想让陈坤帮我搞定另一份名单，但是陈坤自己提出来了，我肯定是很高兴。 　　却又觉得似乎我们之间见面有点世俗化了。 　　每一顿饭都有目的，每一次都要办点事儿，这种世俗化的饭局，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想着我们两个当年在一起，吃吃喝喝从来没有什么目的，现在为什么突然间隔阂这么大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持续了几天，随即被第一台打印机的到来的惊喜搞得烟消云散了。 　　你说现在海淘还真的挺方便的，尤其是在上海，亚马逊拍下来到我拿到手，也就是十二天，速度快到超乎我的想象。我本来以为怎么也要一个月，还想着这样做生意肯定是不行呢。 　　十二天就到了，我打开了箱子自己开始第一次的调试，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是小厂的打印机，但是终究是几十年的老厂，技术还是很成熟的。更何况亚马逊销售，估计要是有问题，早就被人家下架了吧。 　　总之我用起来很流畅，之前忐忑的心也就放下了。 　　上午收到的，下午就去给宋光头送过去，提前打了他的电话，想要问明白地址，结果宋光头让我直接送到他们公司。 　　这打印机说是给自己小姨子的礼物，我随口问了一句，用不用做成礼包形式，宋光头哈哈一笑，然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你小子，再然后让我赶快送过去，说有好事儿。 　　我乐颠颠地给宋光头送去了打印机，没等进门就发现他们公司又开业了。 　　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宋光头开业了，也就是说我其他的业务都有戏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人家的第一次都给了这个老流氓，当然是希望他好我也好了。 　　捧着打印机上了楼，发现宋光头的办公室又坐了两个年轻人，熟门熟路地敲开了里面的那个经理室，宋光头喊了一声请进，我捧着打印机走了进去。 　　宋光头很高兴，对我说，你来了，放下，放下。 　　我说，宋哥，这是之前的打印机，我给您安好吧。 　　宋光头笑呵呵地说，不着急，不着急。我问你，上一次那事儿，是不是成了？ 　　我开始装糊涂，反问道，啥事儿？ 　　宋光头说，你呀，还跟你老师装糊涂？就是你搞对象那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宋光头说，啥？让人拒绝了？不会吧。我跟你讲，绝对就是你太抠了。想要追女孩子，第一就要大方，不是说人傻钱多，这是一个态度问题。钱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低俗的东西了，你连这么低俗的东西都舍不出来，嘴上说愿意为她死，谁信啊。你就是太抠了。 　　我说，不是，不是，我不抠。 　　宋光头说，那为啥没相中你？ 　　我说，也不是没相中，有了一点小意外。 　　宋光头哈哈一笑，然后说，也别不好意思说。其实没啥的，不就是让女孩子拒绝了么？这算什么大事儿啊，男人都要经历这些，不经历怎么能成长呢？我跟你讲，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被五个女孩拒绝过，等到成年之后，这个男人都不好意思没羞没臊地骗小姑娘。 　　我说，啥？大哥，你又说的是啥？不是又扯到你自己身上了吧。 　　宋光头说，我说的是真的。二十岁的男人从来不哭，可是一肚子的委屈，被女孩子各种挫伤，然后憋在心里。四十岁的男人动不动就哭，听起来感情脆弱，什么老婆不好，婚姻不合，世界不理解，抱负没实现。其实流下的都是年轻时候憋回去的内伤。中年男人靠小女孩疗伤，也是为报复。这真的是…… 　　我说，大哥，不是，老师，老师，您能不能动不动就给自己找理由。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没受伤嘛。 　　宋光头说，那你心挺大啊，一般男人想你那么兴奋准备之后没成功，怎么也要憋屈一阵。你这心……不小啊。 　　我说，也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当时没表白。 　　宋光头说，啥？没表白？ 　　我说，是啊，没表白。我害怕了。胆怯了，想着如果被拒绝了该怎么办？也不能总跟某些无良男人一样，年轻时候受的委屈憋到四十多骗人家小女生吧。 　　宋光头说，这算什么无良男人？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些个小女生在老男人这里受到了伤害，不是转头就去伤害那些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么。然后二十多岁的小伙成长到了四十多，再去上海小女孩。这个世界就是轮回的。 　　我说，行了，行了。别说我了，看你这乐呵呵的，公司又开业了？ 　　宋光头点了点头说，开业了。 　　我说，啥范围的。 　　宋光头说，这一次可厉害了，娱乐公司。 　　我说，哥哥，最近扫黄可很严重啊。 　　宋光头一拍桌子说，别胡说八道啊。我这是正经公司，星探听说过么？这里就是星探公司，负责包装新人的。 　　我说，呀，那您看看我可不可以？我梦想就是当偶像派。 　　宋光头说，实力派你都当不了，还偶像派呢。你看我这个公司怎么样？ 　　我说，也看不出来啊，跟以前还不是一样。不是嫂子不让你混娱乐圈么？ 　　宋光头说，可是这个圈子我熟啊，几个兄弟不是导演就是制片人，我当星探，这不是一条龙么。更何况，我考虑了那天你嫂子的提议，你看我现在在大陆发展，但是说不上某一天我就打入了香港娱乐圈，到时候碰到了AB，我就开始穷追不舍……不是说总会成功么。 　　我说，大哥啊，嫂子那是提议么？ 　　宋光头说，反正这是我的人生梦想，只要是有一点，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点了点头说，好吧，大哥，我佩服您的雄心大志。打印机什么时候安装？安在哪里？如果今天不安装，那我先回去了。我看你也挺忙的。 　　宋光头说，是，是，我是挺忙的。马上就要有一个新人过来的，那啥，你别走啊。让你来是有事儿的。 　　我说，啥事儿？ 　　宋光头说，你看，这不是公司刚刚开业就接了一个大活，但是工作人员我还没有招够呢，这看着也不好看啊。你人激灵，帮哥哥一个忙，行不行。 　　我说，行，您说吧，您帮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不犯法就行。 　　宋光头说，你就当一下午我的助理，就是那种给我贼大面子的那种助理。懂我啥意思么？ 　　我说，懂，替您吹呗。 　　宋光头说，还是你小子上道。上岗前，先给你进行一下岗位培训。 　　我说，还有岗位培训？赶趟么？ 　　宋光头说，也就两句，让你知道咱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咱们公司的性质，就是造星。可是咱们不自己发掘，懂么？都是人家送上门来的。 　　我一愣，然后说，啥意思？老大，您这个公司不是拉皮条洗黑钱的吧，那我可不干。 第12章 上岸的贝儿 　　宋光头说，别胡说啊，让别人听到。绝对是正经公司，工商局正在注册。 　　老宋提到正在注册，似乎有点心虚，他看了看外面工作的几个人，然后低声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说，我总得知道干啥的吧，要不然怎么替您吹。 　　老宋说，们这个说是星探公司，但是实际业务你可以理解为包装炒作公司。就是别人想红，给我们钱，我们就想办法炒作。我这面有资源，十万块钱在一个电影里面露露脸没啥问题，这是咱们的先天优势。今天过来这个，是某个领导的小情人，就是要进军娱乐圈的，朋友找到了我让我帮着炒作。不瞒你说，这公司成立，都是为了她。 　　我说，为了一个人你成立了一个公司？ 　　宋光头说，所以生意有多大，你可以想象得到了吧。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忙的，反正今天下午你给足我面子，让他们觉得咱们公司有实力，别把生意弄黄了，就OK。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寥寥无几的办公人员，宋光头这个老奸巨猾，他明显是有后手啊。这生意要是谈不成，公司分分钟解散转型啊，要是谈成了，对方的钱把公司维持下去也是水到渠成。 　　这才是生意人啊，这才叫空手套白狼，我那个皮包公司在他的面前一比，算个狗屁啊。 　　宋光头，不对，宋总定下了公司的大方向，我这样的助理，必须不能掉链子啊。我琢磨着，怎么也多了解一点情况，但是宋总也不清楚，就知道是一个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妾想要走娱乐圈。 　　他也是朋友介绍的，我估摸当时的情景是，宋总跟人喝酒，我们宋总那是成功人士，是男人中的典范，认识的也都是…… 　　为了不掉链子，我必须从现在开始进入角色，必须树立宋总高大的形象。 　　就是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反正吧，我估摸着当时也就是在酒桌上喝酒，宋总肯定是想要东山再起，干什么不清楚，手里面有钱就乱找项目呗。然后有一个人正好有这么一个信息，某个小妾要走上星光大道，价钱好说，宋总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你别看接触不多，但是真的能侃。什么都能说，张口闭口大道理，都是男人的警世恒言。 　　就这样的人才，放在酒桌上喝点酒，那不带消停的。 　　宋总要么是当时吹大了，要么是见钱眼开，反正是把这事儿拦下来了。但是你说前后才几天啊，公司刚刚解散，找人肯定来不及，就算是人才市场找几个大学生坐坐办公室，但是说话就得露馅。 　　我估摸着今天我这么巧的时间点过来，宋总已经把我当救星了。 　　我这个人感恩，宋子桥对我的确是有恩情的，他让我的事业有了开端，现在他东山再起，能出一点力，还真的让我感到很舒服。 　　毕竟欠别人的东西，每一次说话的时候对方不提，自己也总是能想起来，就好像心头有针尖一样，不舒服。 　　我跟宋总在他的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门一直都开着，盯着门口眼睛都酸了，这时候突然进来人了。 　　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很年轻，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体型上来看没啥可说的，年轻的女孩只要不故意糟蹋自己的身材，大部分都这样。个子不高不矮，人也不胖不瘦。其实女孩儿好不好看，主要是看脸，真的，都觉得身材很重要，但是有的胖女孩儿很美，有的瘦女孩看一眼就不敢再看。说白了，脸在美丽上至少占了七分。 　　但是这个女孩的脸因为墨镜的原因，看不清楚，偏偏这种神秘感一出来，身材挺普通的女孩儿反倒看起来就好像是明星。 　　在她前面走的是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出乎意料的年轻。 　　对，就是出乎意料的年轻，因为宋总给我的信息说的是，这个女孩儿是某个老头的小妾。 　　他们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一路上也没东张西望，没有跟那几个大学生打招呼。 　　我这面急忙迎了上去，身后的老宋已经拿起了座机。 　　这面我点头哈腰地把两个人迎进了宋总的办公室，那面宋总手中刚刚点起来的雪茄向着我们点了点，我对两个人说，这个电话很重要，要不然您们先坐一下。 　　那两个人坐下，宋总这面对电话里面说，谋哥啊，不是我说你，孩子这事儿吧，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那么多，你藏起来，让我这个当叔叔的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买一块糖吃……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多少钱不说了，这不是老弟的一点心意么……你说高铁的那个广告啊，也真的是老弟的错，老弟的错，老弟也没有想到啊……你看，老弟也就是牵线搭桥，别生气啊，咱俩谁跟谁啊……行，行，谋哥，今年的贺岁片怎么样了？筹备得如何啊，我这里有几个植入广告，钱不多，不到一个亿，要不然你考虑一下？……让我找小刚啊，那小子，自从上次打牌输了几百万之后，再也看不到了，我都说不要钱……对了，优优跟我下个月一起吃饭，就是我们那个光头联盟嘛，你来不来？不用剃光头，不用…… 　　我都听不下去了，完全被我们宋总的交际之广而折服，我真的是很佩服中年男人的脸皮，这不光是骗小姑娘啊，这完全就是欺骗全世界，顺便连自己都骗了。 　　我已经服了，强忍着自己的呕吐感，对宋总说，宋总，客人来了。 　　宋总点了点头，又跟谋哥寒暄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站起来跟着那个年轻男人握了握手。 　　年轻男人说，赵哥都说了吧。 　　宋总说，简单地说了说，这就是思瑶小姐？ 　　那个女孩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同时把墨镜摘了下去，然后那眼睛在我的身上飘了一下，又上下扫视了我一遍。 　　我也是一愣，怎么感觉这个女孩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年轻男人说，老爷子的意思呢，思瑶想要去娱乐圈转一圈，第一放出话去，这是老爷子的干女儿，谁都不能欺负…… 　　宋总说，你放心，思瑶挂在我们公司，我就是后台，我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娱乐圈的潜规则，都是给那些没钱没势的。 　　年轻男人说，第二呢，老爷子说了，今年在电影电视上露露脸，明年弄一个主演，思瑶喜欢唱歌，后年在维也纳开一场演唱会。 　　我都看到宋总咽了口吐沫，他说，这费用可…… 　　年轻男人说，你放心，会有人给你结算的，我这面还有工作，思瑶小姐自己在这里可以吧，后面你们的工作我也不懂，我先走了。 　　思瑶点了点头，年轻男人对老宋说，我一会儿让赵哥联系你，你们熟悉，好说话。 　　一看这个男人虽然年轻，身上的气场跟我比起来强上八百倍，说话干净利落，而且不允许别人质疑。说是疑问句，没等别人回答下一句话已经说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成功男人。 　　为什么同样是八零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宋总最开始还想装一下，然后跟人家谈谈生意，结果谋哥小刚优优都弄出来了，人家理都不理，干净利落地谈完就准备走人。 　　而这个思瑶小姐坐在这里，我是越看越眼熟。 　　这面宋总送年轻男人出去，留下我在这里陪着思瑶，我也不好意思老盯着一个大姑娘看，这面眼神扫来扫去，那面低声说，您要不要喝点茶？ 　　思瑶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旁，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突然趴在我耳边说，你不认识我了？ 　　我一愣，她还真的认识我？ 　　我此时此刻靠在桌子旁，突然被一个大姑娘，还是将来的大明星靠的这么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喃喃说，您是明星，我可能在电视里见过你吧。 　　思瑶突然笑了，坐回到了沙发上，轻轻地把自己的左腿叠在右腿上，然后抚摸了一下自己圆润的膝盖。 　　她想了想，然后说，你还真的把我给忘记了啊。也是，现在每天早晨起来，我都不认识我自己。谁能想到，一个人的变化会有这么大呢？容颜没有变，心却完全不一样了。 　　我听到她这么一说，也顾不上避嫌了，开始盯着她，然后在脑海中想着她到底是谁。 　　思瑶也用双目盯着我，四目相对，猛然间一个形象蹦进了我的脑海。 　　我喃喃道，贝儿？是你么？ 第13章 食物链 　　有一个女孩儿，在KTV杂乱的灯光下，被一个男人不停地劝酒。男人不怀好意，打算灌多了把女孩儿带走，偏偏这个女孩儿是刚刚出道，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男人。 　　再然后我帮她脱困，她给我送出了陈坤遗落的钱包，在出租车上明确地表达了，她是第一次，而且即将不保，她希望自己可以找一个人，而不是被人安排。 　　我拒绝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可能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而我的第一次不想是一场交易。 　　第二天她对我说，公司已经给她找好了人，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她就是贝儿。 　　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位匆匆过客，如果不是这一次相遇，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想起她。你说我怎么会那么薄情地忘记一个打算把初夜给我的女孩儿。 　　第一她是打算卖个我，第二我不清楚是真是假，第三我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交易。 　　所以我忘记了她，在我短暂的人生中，贝儿既不算是花朵，也不算是木刺，既没有鲜艳我的人生，也没有刺痛我的心灵。 　　而男人到了最后总是薄情寡义一些，因为重情重义的男人会被爱情的火熊熊燃烧，可是再抗烧的燃料最终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变成渣滓。 　　思瑶点了点头，没有动，而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裙边，我看到那裙子卷曲中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闪着光泽，她的声音很低，似乎在对我倾诉，又似乎在对自己解释，她说，老爷子就是要了我初夜的人，他很喜欢我，认我当了干女儿。你也知道干女儿是什么意思，不过老爷子真的对我很好，很喜欢我，这一次我过生日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可以当明星，他居然真的安排了。我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 　　我啊了一声，这时候宋光头已经进来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思瑶，然后对思瑶笑着说，等一个电话，我们就开工。 　　不得不佩服宋光头的见多识广，对方人过来那种气场，我听着都觉得胆颤，虽然话没说什么，可是态度还真的是咄咄逼人，很高傲，似乎成不成事儿，那都是人家一句话说了算。 　　结果宋光头不温不火，在这里坐着，对思瑶说等一个电话。 　　显然就是那个赵哥的电话了。 　　赵哥是中间人，有事儿让他来回传，这不伤和气，可对方既然把思瑶放在这里，显然是准备谈成这桩生意了。结果宋光头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或许他这个年龄，这个性格，跟他一样能装逼的男人见多了，你要说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人有多厉害？具体谁也不知道，只能靠感觉。 　　可单说感觉的话，人家宋总刚刚电话里面一顿谋哥小刚的，听起来也很唬人对不对。 　　生意场就是江湖，而我的路还真的很长。 　　这面我跟思瑶既然相认了，当着宋总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相互眼神交流，也就是眉来眼去。 　　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贝儿的初夜给了老男人，而老男人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总是会错误地估计自己，或者说不想正确地估计自己。 　　老男人跟年轻女人，是情场食物链最顶端的两种生物，如果硬拼下来，老男人还是要稍胜半筹。老男人的确是在情场食物链中最最至尊的存在，可情场食物链就好像是斗兽棋一样，老男人是大象，却被最低端的老鼠克得死死的。 　　处女恰恰是情场食物链中的老鼠。 　　处女是一种纯洁无暇的代名词，并不是说所有的处女一定纯洁，但进化是一个漫长的阶段，几千年来处女都很纯洁，不能因为近百十年来她们的腐化就立刻更改整个结构。 　　在这种进化中，成功的老男人可以战胜一切，却一定会倒在处女的手中，因为他们会犯一个错误，那就是错误地估计自身的能力，觉得自己征服女人的不是自身的附加值，而是男人最根本的能力。 　　所以老男人会为了贝儿这样的女孩儿付出一切，因为他觉得贝儿对他是忠心耿耿的，毕竟这是第一个见识过男人身体的女孩儿。 　　这虽然是我的估计，但我也相信八九不离十，男人的自负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某些方面，问任何一个男人都说自己是亚洲第一强。 　　但其实真正的亚洲第一强是我，我又跟谁说过呢？ 　　这面我跟思瑶眉来眼去，那面宋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小丁啊，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说，好，好。 　　表情恭敬，毕竟我是来替宋总提高公司档次的。 　　我跟着宋总走了出去，他跟我到了公司的茶水间，这里面的东西倒是挺全，你看外面人不多，这里面水果零食都有，还都原封未动，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我松了口气，过去拿了一块哈密瓜，叼在了嘴里，然后说，怎么了。 　　宋总说，你小子没看出来啊，有两下子。 　　我说，啥两下子。 　　宋总说，那个假明星对你有意思啊，这么一会儿你就勾搭上了？ 　　我当然不能说我们两个认识，毕竟思瑶的过去可不光彩，我不想抹黑她。 　　我说，不是，没有啊，你咋看出来的。 　　宋总说，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你得自己有点度。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你惹不起。 　　我说，当然，当然，但是我好像没干什么啊。 　　宋总说，哥我是过来人，什么样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假明星也是发骚，估计是在家里欲求不满，看到年轻的小伙儿就勾搭。但是你可不行啊，你别把生意给我弄黄了。 　　我说，放心，我真的没啥意思。而且，哥，你看错了。 　　宋总说，我最好是看错了，不过那女孩儿面若桃花，眼中带着水光。不，我绝对不会看错。我还是给你一个警告，有些男人你惹不起，有些女人你碰不得。你要是碰了惹不起男人的女人，你真的会……你别把生意给我搅黄了。 　　我说，真的没有，你放心啦。 　　宋总点了点头，然后说，男人跟女人的关系，就是一层窗户。不过男人这面捅过去，那是钢板，女人那面捅过来，那就是纸。我知道你没有这心思，可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住女人的勾引。所以，她就算是主动，你也不行……真的，你危险，我也危险。这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绝对也惹不起。 　　我说，好，好，投怀送抱我也不……不过，宋哥，你这一副色狼样，你能把持得住么？ 　　宋总哈哈一笑，然后摸了摸光头说，我这么大年龄，人家看不上的。而且生意归生意，女人是女人。我跟你讲，现在那个假明星在我的眼里就是钞票，根本不是女人。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我没开玩笑，我阅人无数，那个女孩儿绝对对你有意思。我看就是欲求不满…… 　　的确宋光头这么说贝儿，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反驳，不能让他知道我跟贝儿以前认识，要不然以他这么毒的眼睛，不一定会看出什么东西来。 　　而贝儿现在虽然被他称作假明星，但是这世界就没有包装不出来的明星，只要有钱有作品，面瘫都能封神。 　　更何况贝儿绝对不是那种面瘫的演员。 　　我支吾了一声，跟宋总回到了办公室，思瑶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做不做什么？不做什么我可走了。 　　宋总看了看手机，想了想说，算了，我打过去吧。 　　说完拨通了电话，过了一会儿那面接了起来，宋光头跑出去接完了这个电话，回来之后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他对思瑶说，行啊，事情定下来了。我们一步步来吧，你要不要听听我们的计划。 　　思瑶点了点头说，好啊，告诉我要做什么。 　　宋总说，我们就是为了你服务的，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听我们的安排就OK了。那啥，丁助理，你给她讲解一下具体事宜，也别在这里谈了，公司这两天员工感冒的很多，都放假了。思瑶小姐，这样，你先下楼等他，他一会儿会过去找你的。 　　我一愣，我知道个屁啊，怎么讲？讲什么？ 　　宋光头低声说，我没有想到今天这么痛快能谈成，没有准备。我看她看上你了，要不然你把她领出去转转？找个地方胡扯一顿，吃个晚饭，怎么样？我在公司好好准备准备。 第14章 红颜 　　我愣了愣，然后说，这不是胡扯呢么？我怎么谈？ 　　宋光头说，其实这女孩儿胸大无脑的，谈什么都一样。你就反复说，我们有能力给她包装好。怎么样？就这么谈。我这面立刻招人过来，然后找几个熟悉这行业的朋友好好捋顺一下。对了，钱，钱，钱。 　　宋光头在自己包里面掏出一把人民币来，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说，宋哥，你这是干啥？ 　　宋光头说，第一呢是劳务费，第二呢你请她吃饭还能去不好的地方么？哥哥不怕告诉你，几百万的生意，这点钱都是毛毛雨。你今天帮我拖住了，然后告诉她三天之内会安排好试镜。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说啥啊。再说了，这么多钱…… 　　宋光头说，行啦，你我兄弟不提钱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我都说了，你不用说什么，人家喜欢你，这样吧，你干净利落地出卖色相吧，她要去哪里开房，你就跟着。 　　我一愣，然后说，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让我碰呢吗？ 　　宋光头说，没招了，必须稳住她，明天才跟老赵签合同呢，今天要是反悔了呢？而且你小心点，别用她的身份证，要是被人抓住了，我可不承认跟我有关系，只说你自己鬼迷心窍。 　　我说，宋哥，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好好谈生意，突然就让人家出卖色相了，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宋光头哈哈一笑，然后说，这一次先用你的色相顶住，下一次哥哥来。 　　看到宋光头脸上的褶皱跟圆润的头，我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明显这一次是有来无回，只能牺牲一下了。 　　我下了楼，贝儿，不，应该叫思瑶小姐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等着我，她戴着墨镜，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看没看到我。 　　我只是往前走，再然后她静悄悄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不知道说什么，贝儿也算是我的朋友，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差一点就要比所有人都亲近。 　　这也是一种缘分，帮着宋子桥骗她，我还有点不忍心。可是不帮宋子桥，我又觉得过意不去。 　　沉默地走到了下一个街角，招手打车，出租车过来我跟思瑶一起上了车，都很安静。 　　我对司机说了上一次我跟思瑶见面时候吃的那家西餐厅，思瑶没有提反对意见，或者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跟着我。 　　好像是我孤独的影子一般。 　　到了西餐厅，找了一个角落，点好了套餐跟果酒，思瑶摘下了墨镜，主动端起了酒杯，轻轻地跟我碰了一下。 　　喝过了酒，思瑶抿嘴笑了，她说，我一个女孩儿家，难道要主动跟你说话么？而且，我还是你的客户吧。 　　我说，这……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瑶说，从你怎么跳槽开始吧。 　　我说，宋总是我的朋友，我过来帮忙，没有跳槽到他的公司。当然，原来的公司我也不做了，我现在自己创业。 　　思瑶哦了一声，然后说，自己创业，很难吧。 　　我说，还好，还好。 　　思瑶说，可惜我没有什么钱，否则入股你的公司。 　　我急忙说，不用，不用。我不缺钱。 　　思瑶嘻嘻一笑，然后说，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缺钱想要帮你么？不是啊，我这样的女人就是寄生虫，靠着男人生活。但是青春就那么几年，如果不想点办法保值，将来会很凄惨的。所以啊，我想要投资，就是现在生活费虽然不少，攒不下钱。 　　我点了点头说，投资也不用投资我，我这个刚刚起步，我还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 　　思瑶说，女孩子投资，当然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可靠，你等我一段时间，我赚到了钱，就投资你的公司，不管你做什么。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这似乎是第一次有女孩儿如此的相信我的能力，思瑶说得斩钉截铁，让我有点感动。我端起了酒杯，又跟思瑶碰了一下，然后说，你的未来会很好的，我相信。就是宋总这个公司，说真的，具体实力如何我也不清楚，如果你要把全部身家放在他这里的话，我建议还是调查一下。 　　思瑶说，不用了，这都是别人做的事儿，我不管。干爹就是现在宠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好。我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女孩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吃饭，将来没有了男人依附，也不至于太惨。 　　我说，嗯，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思瑶笑着跟我碰了一下，然后说，好啊，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以后，我们可要常联系了。 　　我说，我倒是闲人一个，就是你这样的大明星，越来越忙，怕到时候你早不记得我是谁了。 　　思瑶的头微微低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脸红了。 　　思瑶轻轻说，我不会忘记你是谁的。 　　我猛然觉得有点尴尬，支吾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思瑶过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就是我的过去，你能不能忘记。我害怕将来…… 　　我连连点头说，你放心，我早就忘了。你现在就是大明星，只是大明星。过去的事儿，谁问我我都不会说的。 　　思瑶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她似乎轻松了很多，连带着话也多了。 　　宋子桥公司的事儿，我也只能点到为止，这面跟思瑶说话，最多的都是替她展望一下未来，然后劝解一下她的过去。 　　我们两个交谈出乎意料的投机，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跟另一个人说话会如此的轻松。思瑶很温柔，对我似乎有一种无条件的相信，不光相信我的为人，还相信我会成功，几乎在她的口中，我没有什么事情做不了的。 　　男人就需要这样的红颜知己。 　　一般的女人慰藉男人的身体，而红颜知己则会抚平男人心灵上的创伤。这种心灵的交汇虽然波澜不轻，但是对于我来说，不亚于一次肉体的海天盛筵。 　　真的太放松了，这么长时间我跟任何人说任何事儿，总是参杂着欲望。要么是为了金钱，要么是为了情欲，要么是为了权力。 　　但是这一次没有参杂任何的欲望，只是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彼此交流着，彼此无条件地相信着对方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配合着杯中微甜的酒，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真的很痛快，比喝得酩酊大醉还要痛快。 　　我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对思瑶说，你吃饱了么？ 　　思瑶点了点头，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脱胎换骨，处处都透着一种优雅与自信，眼神中也不再有彷徨跟茫然，真的彻头彻尾地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贵妇名媛。 　　人的改变还真的很快。 　　思瑶从身体中散发出的那种优雅在酒精的作用下让我有点入迷，我愣了一下，然后思瑶轻轻地笑了，对我说，我们走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她的声音更加低了，她说，去你家还是开房？ 　　这本来应该男人说的话，却让思瑶主动说了出来，很明显她对于我一直以来的被动有点焦急。我啊了一声，然后有些惊慌，我说，我们还是……这样最好，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状态。 　　思瑶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还是无法接受我，我了解，对于男人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其实思瑶是不是好女人有什么关系？男人娶老婆才需要好女人，这种随性的事儿，女人肯定是越坏越好。 　　但是我真的不行，不是我那方面不行，毕竟我是亚洲第一强，而是我在感情上接受不了。 　　如果身体不是为了感情而服务，那么人跟只知道繁衍后代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让我怎么拒绝？ 　　思瑶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她看了看我，然后轻轻地笑了，附身在我的左脸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就是逗逗你，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啦。走吧，我们回家，你可得送我啊。 　　我点了点头，跟在思瑶的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连带着身体也火辣起来。 第15章 意外的个告白 　　我把思瑶送回了家，她的那个干爹对她还真不错，很不错的小区，我在门口停了下来，拒绝了思瑶让我上去坐一坐的客套。 　　我对思瑶没有太大的兴趣，关键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作为一个看重自己第一次的处男，我也不太好说自己到底坚守什么，弄得好像天天背着一个贞节牌坊般。 　　可我偏偏还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就是不太想随随便便跟任何人发生关系，我觉得无论男人女人，对于那种事儿都不能过于草率。老天爷创造男人女人的时候，身体构造虽然不同，但给的都是人类的情感。 　　可到了最后，男人女人反而因为构造的不同而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女人因为在哺乳过程中承担了极大的责任，所以在骨子里不敢草率地找人上床，这依然不是说现在避孕措施高超了，就可以随便了，我说的仍然是几千年的进化，在骨子里的那些东西。 　　男人因为责任轻，反倒是越来越潇洒。 　　可我有点接受不了。 　　男男女女那点事儿，应该是爱情的附属品，是一种奖励，也是一种责任。如果脱离了爱情，单单把这种奖励拿出来，把责任的部分全都抛掉。 　　那我觉得男人跟畜生也没有啥区别了。 　　思瑶也没有再让我上去，或许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或许她觉得需要小心一点。她只是在门口的黑暗中站着，没有上楼，知道我走了很远还能看到她在跟我挥手。 　　她的身影看起来很美，很高贵，一点点当年贝儿的痕迹都看不到。 　　我所谓的贝儿痕迹，也不是风尘女子的模样，贝儿那个时候刚刚入行，转瞬间就被别人包养，可以说比绝大多数的女人经历的男女之事儿都少。 　　但是当年的贝儿身上总有着一种怯，就好像是刚刚出生的小鸟在自己的巢穴中探出了头，左顾右盼，然后猛然间又把脑袋缩回去那种怯。 　　对整个世界都怯生生的。 　　这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抗拒，这种感觉应该是无知期盼与恐惧的复杂混合体，既想融入，又害怕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的思瑶，完全没有了那种神色。她的脸上有一种淡然，女人身上的淡然往往代表着她的成熟，不过贝儿熟的有点过快，所以在这种淡然之中，我看到的却是心哀。 　　我不知道思瑶悲哀的是什么，但是我看着很心痛，她的神色中总是透着那么一种就算你此时此刻用刀子割我，我也不会喊出来，只会默默地在那里流泪的淡然。 　　我不想让贝儿受到伤害，但是我保护不了她，我也不想让思瑶受到伤害，但是我无力对抗这个社会。 　　我叹了口气，出门打车回家，临近家门口，看到了家里灯光透亮，我的心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个家永远都会给与我温暖，每当我为自己，为别人，为这个社会感到悲哀的时候，我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丝的温暖。 　　打开房门，迎面一朵娇艳的花，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却不知道是夏瑶还是雪筠。 　　我为什么不知道？ 　　这不是废话么。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如果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就好像是两幅画一样，我怎么可能分辨得出？ 　　如果两姐妹平时站在一起，一颦一笑，音容笑貌总有不同，那么我当然是没问题，毕竟雪筠高冷，夏瑶调皮，想要分辨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儿。 　　你说衣服？ 　　女人这种生物，平时跟闺蜜都可以互相换衣服穿，更何况从小到大的姐妹？ 　　你回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衣服你分辨不出来，不穿衣服你更分辨不出来。 　　当然，不穿衣服的时候，我为啥要分辨到底谁是谁啊。 　　总之，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回了家，迎面走过来一个美女，在温暖的灯光下带着温软的笑。 　　我不需要分清楚她是谁，有了这份温暖，谁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美女对我点了点头说，回来了啊，这么晚。 　　我嗯了一声，走进去，只看到了她一个。 　　那么这就是问题了，我本来想着两姐妹在家里，我总是能想办法分辨出谁是谁，但是只有她一个人。 　　我怎么办？ 　　我清洗完毕，走出来，她正在沙发上读书，没有去任何一个卧室，我断了最后一点分辨她是谁的念头，但无论她是谁，都不妨碍我想要跟她亲近。 　　我说的是亲近，不是亲热。 　　一个孤独寂寞的人，尤其是一个孤独寂寞正处于发情期的男人，总是需要靠近美女来汲取一点活下去的动力。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跟她说两句话，开一个玩笑，或者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在那里悄悄地看着她，已经足够了。 　　我悄悄地坐了过去，想要打开电视，可是又害怕打扰到她。 　　我玩了半天手指头，最终还是怯生生地问，你是雪筠还是夏瑶？ 　　美女放下了书，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回答，继续端起了书。 　　原来是雪筠。 　　雪筠冷艳，夏瑶热情，要是夏瑶听到我这么问，肯定想着怎么作弄我一下，或者装成生我的气，然后看我假装的惊慌失措。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有的时候，为了哄女孩子开心，男人会扮演一些角色，而我知道夏瑶喜欢看我惊慌的表情，每当我出现这种神色的时候，她总是有一些小得意。 　　恰恰我最喜欢看她眼中的小得意。 　　至于雪筠，她总是有着一种淡然，就好像刚刚，只是看了我一眼，仿佛我问的问题非常的无趣，压根就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低声说，雪筠，那一天…… 　　雪筠放下了书，然后说，哪一天？ 　　我说，过生日那一天。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怎么了？ 　　我倒是不敢说那一天我精心准备了礼物跟告白，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我曾经说过，要不然两个都给我，要不然我得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谁。 　　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我觉得那一天，雪筠似乎也有话对我说。 　　我支吾道，那一天，我……我…… 　　雪筠说，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那一天想要给你好好过个生日，但后来…… 　　雪筠说，生日我过得很开心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说，开心就好。 　　雪筠想了想，突然说，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我的生日蛋糕，你要写夏瑶的名字。为什么不祝我生日快乐。 　　难怪我觉得这几天雪筠对我的冷漠异常，原来是生气了。的确，我要是给女朋友过生日，蛋糕上写着其他女孩的名字，是一个人都得把蛋糕扔到我的脸上。 　　但这事儿真的怪我么？ 　　我说，这，不是一直我都没有想到，你不是夏瑶，而是雪筠么。 　　雪筠说，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一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么？毕竟我们俩的差别很大的。 　　我连忙说，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也不是，老觉得你有点奇怪，我以为你出国一次，变得成熟了。后来蓝盈说过几次，你是雪筠。但我只想着这是你的小名，没有想到你跟夏瑶会是双胞胎。 　　雪筠说，哦，这样啊。真不知道你是一个愚钝的男人，还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 　　我说，我就是笨，尤其是在女孩儿这方面，一直都不开窍。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其实那一天你是给我过生日，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雪筠然后说，那么你那么就都没看出我不是夏瑶，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不是夏瑶？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什么意思？太绕了。 　　雪筠说，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那一天你是不是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我啊了一声，雪筠突然如此直接，这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她一直都很平淡，在任何事儿上都很淡定，完全就是那种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女孩儿。这种淡然让她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所以，喜欢她的话，我是绝对不敢说。 　　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也让我感到震惊。 　　现在我必须直面我内心最大的问题了，那就是我到底喜欢的是谁？ 第16章 伪装 　　你觉得我会借机表白？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处男。 　　一个没有经历过感情洗礼的男人，面皮比女孩儿都薄，这面雪筠问题一出口，我顿时面红耳赤，好像内心最深处最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一次碰到女孩儿这么主动，我真的是有点接受不了，我支支吾吾半天，雪筠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她说，说啊，你是不是想要追求我。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 　　雪筠说，为什么？ 　　我又是一愣。 　　这事儿不太对啊，雪筠这么冷艳的女孩儿，突然咄咄逼人起来，不停地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打算追求她。 　　难道她已经到了恨嫁的年龄？ 　　可是她此时此刻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女人要是花，她现在就是含苞待放，是最娇艳欲滴的时刻。 　　那么就是哥的魅力已经强大到需要女人倒追了。 　　我悄悄地看了看雪筠，她侧卧在沙发上，雪白的肌肤肆意裸露着，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我，而是把头侧到了一旁。 　　偏偏我能看到她的笑脸。 　　对我表白，居然还这么高兴。 　　我真的有点忘乎所以。 　　这时候我再不有所表示，我还是人么？ 　　我低声说，你要是喜欢我…… 　　雪筠看了看我，撇了撇嘴，然后说，不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说，喜欢，喜欢。 　　雪筠说，有多喜欢。 　　我说，很喜欢。 　　雪筠说，跟夏瑶比呢？你更喜欢谁。 　　我说，这，我没法比较。 　　雪筠说，为什么？ 　　我说，其实你们两个长相一样，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们是一个人。我最喜欢的特点，你们两个人身上都有，但是你要是让我说更喜欢谁，那么我不敢说。 　　雪筠说，你不是两个都喜欢吧。 　　我觉得很尴尬，然后低声说，我是男人，你们两个都这么漂亮，我的确是都喜欢。但是这种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没有那么龌龊的想法想要追求你们两个人。 　　雪筠说，你不要弄得那么复杂。我就是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我点了点头。 　　然后雪筠说，可是我平时很冷淡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喜欢了我？ 　　我挠了挠头，雪筠有点奇怪，她平时很冷淡不假，问题是现在也太热情了吧，不停地追问着我。 　　我说，你很漂亮…… 　　雪筠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的什么行为鼓励了你喜欢我。如果我一直拒人千里之外，你也不敢喜欢我，对不对。 　　我猛然想起一个笑话，一个女孩儿问男孩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现在我不就是在经历这个笑话？ 　　我这才弄明白，雪筠一直的追问，都通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她可以改掉我所有喜欢的优点，借此避开我。 　　这也太残忍了吧。 　　我支支吾吾，绝对不能把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说出来，想了半天，然后猛然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喜欢雪筠的什么地方。 　　你要说我喜欢夏瑶什么地方，我可以说出很多点来，例如她的调皮，例如她的蛮横，例如她轻轻转圈的脚丫，例如她使坏时的眼神。 　　但是对于雪筠，我真的说不出来。 　　我喜欢她，只是那种感觉，夏瑶好像是红酒，喝进去什么口味就算你品不出来，上头总是有感觉的。但是雪筠就像是水，喝的时候没感觉，喝进去也没感觉，但是身体会感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清爽。 　　跟雪筠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也很放松，她有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她会看透你的内心，再然后不言不语，偏偏会温柔地帮你做好一切。 　　我想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我单纯地喜欢雪筠，这是一种整体的情感，我无法说出某一点来。 　　雪筠说，你不喜欢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 　　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 　　雪筠说，那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是不是特意准备了。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蛋糕跟玫瑰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我嗯了一声，想到了那天的遗憾，想到了被我藏在箱子底部的项链，想到了我那天准备了一肚子却没有说出来的话。 　　雪筠说，其实那天，我们根本不知道夏瑶要回来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跟我过一个生日，只有我们两个的生日。 　　我又点了点头。 　　但是突然感觉到这不对啊，雪筠说这话用的可是疑问句，一个包含着自己主观思想的疑问句说出来，那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这需要问我么？ 　　我这面没反应过来，那面门开了，用钥匙开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夏瑶。 　　我有点尴尬，怕夏瑶看到我跟雪筠坐在一起又无理取闹，我站起来迎了上去，对夏瑶说，夏瑶，你回来了啊，吃饭了么？ 　　那个我以为是夏瑶的女孩儿一愣，在门口说，我是雪筠，你认错了吧。 　　我啊了一声，转过了头，看到刚刚我误以为是雪筠的女孩在我的身后，恶狠狠地指着雪筠说，你骗我。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干什么？又发疯了？ 　　夏瑶说，你们两个那天就是有奸情，根本不知道我回来。你还撒谎，说感应到我了，是不是。 　　雪筠说，胡说什么呢？ 　　雪筠的眼神不停地在我的身上扫视，我撇了撇嘴，没敢吭声。 　　夏瑶可不准备绕过我，她一把抓在了我的肩上，然后说，那一天，你们两个就是要过二人世界，你当我不知道么？他都招了，他说特意准备的鲜花跟蛋糕，我要是不回来，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洞房了？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还撒谎。 　　我看到雪筠一头的雾水，态度冷淡，这雾水都要结冰了。 　　而且根根冰碴都对准的是我。 　　雪筠说，你胡说什么了？你不是趁我不在，调戏我妹妹了吧。 　　我看雪筠战斗力爆表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顿时觉得肝一阵颤抖，肾一阵疼痛。 　　吓尿了。 　　我说，不是，不是，她装成了你。 　　雪筠瞪了一眼夏瑶说，你又胡闹了。 　　夏瑶说，怎么，只能你装成我，我不能装成你么？再说也不怪我，他开口就喊我雪筠，我也是将错就错而已。我就怀疑那一天你们两个有奸情，果然如此。要是我不回来，哼哼，我都要管他叫姐夫了，对吧。姐夫好啊！ 　　我连忙说，小姨子好。 　　那面雪筠的拳头挥了上来，我一闪，跑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然后整个身体压在门上。 　　我高声喊道，你们两姐妹吵架，别带上我行不行。 　　雪筠在门那面喊道，你敢占我便宜，你给我滚出来。 　　夏瑶喊道，哼，你们两个就是有奸情，不过这是我家，你们要是想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雪筠说，你别胡闹了行不行？天天胡说什么？ 　　夏瑶说，怎么了？是不是说到心里去了。还说给我过生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回来。你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就是想要洞房。 　　雪筠说，你给我回房间，你看我打不打你的屁股，你看着。让你天天胡说八道。 　　那面我听到夏瑶哀号了两声，似乎被雪筠扯回了房间。 　　我这面立刻打开了门，然后冲到了夏瑶的房间前，静悄悄地听着。 　　你说雪筠打夏瑶屁股，是不是要脱光了打？会是一个什么姿势？雪筠骑在夏瑶的身上？夏瑶肯定是面红耳赤地趴在那里…… 　　脑海中的画面真的不可描述了，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心，我嘿嘿嘿地发出了笑声。 　　门突然就打开了，雪筠跟夏瑶同时出现，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如电，一人扯住了我一面耳朵。 　　雪筠说，我就知道你这个色狼要偷听。 　　夏瑶说，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下！ 　　我被生拉硬扯进了夏瑶的闺房。 　　门重重地关上。 　　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猜呢？ 第17章 中年男人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加的幼稚，更像是一个孩子。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你之前跟我说两个女孩儿在卧室里面打闹，在脑海中第一个画面那就是女孩儿穿着内衣，手中拿着羽毛枕头，舒缓的音乐中夹杂着娇喘与惊呼。 　　这两个女孩儿怎么看都美丽，房间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打上了粉红色的光晕，到处看起来都很好，偏偏这对枕头的质量有问题。 　　枕头漏毛，分分钟满屋都是，而且飘荡的还是大大的白鹅毛。 　　一瞬间，你会以为这不是两个女孩在打闹，而是天使降临。 　　作为一个男人，你敢说你的脑海中没有这种画面？ 　　所以说，幼稚。 　　非常十分以及特别的幼稚。 　　女孩儿打闹根本不会换上内衣当战袍，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更不会用枕头，就算用枕头也是荞麦的，砸在头上就好像是被板砖闷了一下般地舒爽。 　　这一次，我真的是告别了童真时代，也告别了脑海之中最最美好的画面。 　　一直到第二天，我还在想着，为什么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对我下手就这么狠？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昨天晚上，夏瑶玩身体互换的游戏玩得很开心，把自己装成了雪筠，问了我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分辨不出来，我真的分辨不出来她是夏瑶还是雪筠，所以我只能惊慌失措，只能实话实说了。 　　但是夏瑶不乐意了，她一直都怀疑那天晚上我跟雪筠是打算发生什么，不得不说女人的预感真的很准。 　　夏瑶抱着怀疑，质问雪筠，然后……我就挨揍了。 　　夏瑶打得很过瘾，雪筠也打得很过瘾。 　　一面哭一面想了一夜，我才弄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雪筠把我跟夏瑶都给糊弄了。 　　你看夏瑶质问雪筠，雪筠肯定是理亏的，按照道理来说被打屁屁的应该是她，而且应该我亲自动手。 　　但是她把矛盾转移到了我身上，不由分说地揍了我一顿，之后夏瑶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雪筠利用我的肉体化解了自身的危机。 　　我还真的是……佩服这姐姐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夏瑶的智商。 　　夏瑶跟她姐姐的智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我能怎么办？我跟雪筠的智商似乎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二天早晨，我也不敢吭声，万一两个人昨天没有打够，今天又找我出出气呢？我这个人虽然是因为好色，打算在门口偷听雪筠打夏瑶屁屁的时候挨揍的，但是我真的很委屈啊。 　　只不过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动物，这一点我还是很明白的。 　　所以我溜了出去，直奔老宋的公司。 　　我倒不是跟老宋的公司有感情，过去主要是为了还钱。 　　这老小子昨天为了稳住思瑶，让我带着她出去吃饭，塞给了我一把钱。这些钱我没有动，回家查了查，整整两千三。 　　昨天我请思瑶吃饭花了三百，但是我没打算让老宋出这笔钱，毕竟我跟思瑶是老相识，这顿饭我也应该请。 　　我这个人没有啥有点，如果勉强来说，就是不见钱眼开。或者确切点说不见小钱眼开。 　　要是两千三百万我可能就收下了，但这两千三我觉得自己拿的亏心，我不太喜欢做让人亏心的事儿。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站在家门口的杨树下，东北到处都是这种小白杨，我看到隔壁三胖子已经爬到了树上，然后用树枝够着什么。 　　我喊道，三胖子，你为什么上我们家杨树。 　　三胖子说，别喊，别喊。我掏鸟蛋呢。 　　我说，你掏个蛋，鸟蛋也是我们家的鸟蛋，你给我滚下来。 　　其实这杨树不属于我们家，但是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些，三胖子没有理我，而是用棍子挑着那个鸟巢，最后鸟巢掉到了地上，一窝鸟蛋都碎了。 　　巧就巧在，这个时候，我们班长正好路过。班长是有名的内奸，我看到她看我们的眼神就知道坏了，果然下午去学校，就被老师找到，然后一顿臭训。 　　老师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当时一句都没有吭，多一个字都没有说，跟着三胖子一起顶下了这件事儿。 　　三胖子出去的时候对我说谢谢。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低声说，那是我家的鸟蛋，你赔我。 　　在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了，但是这件事儿之后，我爷爷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至今还记得，也成为了我的座右铭。 　　爷爷说，小丁丁啊，他掏鸟蛋是他的不对，打人是你的不对。每个人做错了事儿，都有自己的因果，你不能用一个错误惩罚另一个错误。别人做错事儿，不是你做错事的原因。受到伤害，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世界就算是个王八蛋，你也得是一个人，你懂么？ 　　我懂个屁啊，我那么小懂什么叫做因果啊。 　　爷爷说，你不懂，那么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永远都记得。 　　我点了点头，然后爷爷低声说，做好自己。 　　对，就是这四个字，可以说在我人生最初已经锻造了我的性格。 　　你觉得我的爷爷很不错？好像是哲人？你觉得我的性格完美无缺？ 　　那么你真的错了，这些话说起来没有错，我也不知道爷爷是从那本书里面看来的，但他跟我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理解错了，而这种错误培养出了我极其自私与逃避现实的性格。 　　对，就是自私跟逃避，不管别人。 　　任何人犯错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管自己不犯错。 　　听起来很美的话，到了现实社会中，当我发现满世界都是王八蛋的时候，只能让我麻木地做人。 　　就好像是我辞职，明明我可以抗争，可以想很多办法，但是我没有，我只是辞职了。我内心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儿我自己做对了，我没有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我坦坦荡荡，其他人错那是他们的错，自然有他们的报应。 　　所以我退缩了。 　　只想着自己做对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因为真正有能力的人会改变这个世界。 　　我懂这道理，但是在我这里就是狗屁，性格养成了，想要改真的很难。 　　而如果我要拿了老宋的钱，哪怕只拿了三百的饭钱，我都觉得亏心，所以我一大早就出门给老宋送回去。 　　之所以不晚点出门，怕挨揍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碰到思瑶，也就是贝儿。 　　我理解她对我的暗示，理解她对我的想法，可是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趁着她空虚寂寞冷的时候趁虚而入，我就做错了，哪怕你说她欲求不满心中苦闷，说我可以抚慰她的身体与灵魂，说这是做善事。 　　但任何不负责任地男女之事，在我看来都是错的。 　　对，你哥就是出门随身都带着贞节牌坊，上面还写着处男二字。 　　这又能如何？ 　　你无论怎么笑我，怎么贬低我，都是你的不对，我只管逃避，只管做好自己，你的因果你自己承担。 　　你看，性格养成了，真的是无法改变，对吧。 　　下了车就到了老宋的公司，我这面贞节牌坊背着也是很沉，想着这事儿赶快完结，我好继续找我的客户，毕竟我的生意刚刚起步，如果我不努力一点，恐怕就要被淹没在创业的海洋中。 　　我揣着钱敲开了老宋的门，老宋很高兴，光头锃亮，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偷偷摸摸地说，昨天晚上，几次？ 　　我说，啥？ 　　老宋说，梅开几度？三度，七度。我跟你讲，就她那个模样，宋哥一看就知道。欲求不满，已经饥渴到一定程度了。你这样的年轻小伙也不是她的对手，点灯熬油，几天就把你弄成药渣。听哥哥的，六味地黄丸，玛卡，韭菜大腰子，该整啥整啥。 　　我说，大哥，我们昨天就吃一个饭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这事儿啊，不好说。你要是不龌龊，那你就是个傻叉，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我说，你不是警告我么，不能碰，对不对。我听老师的话。 　　老宋说，算了吧，男人这种东西，你哥哥我活了这么久还能不理解？那就是禽兽，animal，畜生。不送上门的都天天惦记，送上门的还能不要？ 　　我说，真的啊。 　　老宋很明显就是不信，他说，算了，不想说算了。我跟你讲，你不够意思，不坦诚。男人在一起不就应该坦坦荡荡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问你具体情节，对不对。走后门了么？ 　　我刚刚喝一口水，差一点没吐出来，我说，大哥，你说啥？你这还叫不问具体情节？ 　　老宋说，不是，就是好奇。你看我这个人吧，也没有正经保养过，你是了解你哥的，你哥征服女人都是靠才华。真的，跟女人都是诗词歌赋，态度端正，姿势保守。有些事儿吧，不太好意思说。毕竟我们六零后都是很保守的一代。就是好奇，你们年轻人现在都玩啥。 　　我说，反正不会玩你说的那个。你还保守？我看你懂的挺多啊。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活到老学到老啊。 　　我对这个中年的猥琐男人已经无语了，愣了半天，确定自己不能跟他继续交流下去之后，把钱拿出来了。 　　老宋一愣，然后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昨天你塞给我的钱。我没有动啊，那顿饭我请的。不能用您的钱。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嫌少？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不嫌少，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不能要你的钱。互相帮助吗，你帮我的时候，也没有要我的钱不是。 　　老宋伸手把钱按在桌子上，然后说，你确定不要？ 　　我点了点头。 　　老宋把钱放回到自己的钱包里，然后说，你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的啊。 　　我说，怎么了？ 　　老宋说，没啥，就是很少看到回头钱。你说你现在也是生意人，你这么做生意，不是等死么？ 　　我说，诚信经营，就没有活路了？ 　　老宋说，不是诚信的事儿，而是你不开窍。 　　我说，不开窍？ 　　老宋说，你说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贞节牌坊还是举世清名？我告诉你，一个好名声屁用都没有，对不对，你不可能靠名声吃饭。 　　我说，怎么不能？多少个人都是靠名声吃饭，我怎么就不能了。 　　老宋说，我告诉你，真正要钱要权要女人的男人，最单纯，因为这符合他的本性。你在社会上要是碰到那种什么都不要的男人，一定要小心，我告诉你，这个人要么就是一个大变态，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或者在地窖里面抓了几个小姑娘。要么就是贪……这么说吧，名声越好的人，背地里越龌龊。人都是缺什么想要什么，我说的对吧。 　　还真是有道理，这就是老宋的能耐，我明明知道他就是在胡侃海吹，但是每一次听起来都很有人生哲理。 　　我说，也对啊，缺什么想要什么。 　　老宋说，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要是突然强调自己是君子，那么他肯定是打算做小人了。 　　我说，宋哥，你看我就还个钱，怎么还成小人了呢？ 　　老宋说，不是，我是有感而发。我觉得你不至于，你也图不了我啥。对不对。你这个孩子本质是很好的，问题就是，我觉得你会吃亏啊。你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吗？ 　　老宋这个人怎么说呢？ 　　典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信仰什么呢？ 　　吹牛逼。 　　不要怪我直接，吹牛逼是中年男人能够活下去的最根本生活技能。 　　这个技能有多重要？ 　　对于中年男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吹牛逼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么就吹两顿。 　　俗话说得好，牛中自有黄金屋，牛中自有颜如玉。 　　男人靠吹牛来麻痹自己，靠吹牛来诱拐少女，靠吹牛来财源滚滚。 　　问题就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就是中年男人啊。年轻人有钱的凤毛麟角，就算是有那么几个，也多半是靠着一个中年男人的爹。 　　虽然中年男人不承认，但是每个中年男人都喜欢胡吹，他们还有钱，还是很多人的资金来源。 　　这也就造成了，整个社会都在创业，每一个创业者先学的就是吹牛逼。 　　我也在创业，所以我也算是拜老宋为师了，这个师父起点虽然不高，但是牛逼吹得返璞归真，你听起来就跟一个哲学家对你侃侃而谈一般。 　　我不鄙视他，因为我很清楚我早晚都会变成这样，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老话说得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吹牛逼，六十老子天下第一。 　　一代代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在三十岁听别人吹而不觉得人家吹，四十岁听别人吹知道人家吹，五十岁自己吹知道自己吹，六十岁自己吹就不知道自己吹了。 　　当然，我不可能站在这里对老宋说，我知道，你的信仰就是吹牛逼。 　　我还没有虎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摇了摇头。 　　老宋此时此刻目光坚韧，坐在那里，直视着我。眼神好像是两把利刃，不停地切割着我四周的空气。而他头顶上的反光，在他的头上发射出了一阵光晕，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个绝顶高手想要把一生的功力传给徒弟。 　　看到他这模样，我也严肃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一生的智慧，一生的处世哲学，都在这一句话上。 　　这句话的重量可想而知。 　　老宋看着我，对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的人生哲学就是，猫吃鱼狼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我本来严肃认真地坐在那里，这句话差一点没让我翻个跟头过去，我灰头土脸地对老宋说，老师，你这话真的挺时尚的啊。 　　老宋说，其实说啥都一样，我给你讲哲学故事，给你讲禅林悟语，你也是理解不了。你理解不了的东西，你就记不住。反倒这么说，你就记住了。 　　我说，那您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老宋说，这个世界上是有食物链的，什么人在社会上什么位置，该被什么东西吃，那都是命里注定的。我不是让你改变你自己，我只是告诉你，你要是猫，你就别去吃肉，你要是狼，你就别去打小怪兽。懂么？ 　　我说，有点懂了，您是告诉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宋说，我告诉你的是，人生苦短，何必冒险，你要活得舒服，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儿。 　　我说，您觉得我不擅长创业？ 　　老宋说，你这个性格，放在创业队伍里，就是一头已经洗干净捆好放在砧板上的白毛猪。你不是领袖性格，你领导不了别人。你还不是猥琐小人，你只能吃亏不能占便宜。所以，创业真的很不适合你。 　　我顿时有点心动了，我也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太适合创业，不光是我毫无头绪，还因为我每一步走起来都有点胆战心惊。 　　我说，那你觉得我做什么好？ 　　老宋说，不创业就只能打工了。你看，我这里有个工作要交给你。就是我的助理，也是公司跟思瑶的联系人。你们两个都梅开三百六十度了，肯定是交情九浅一深了。很多话都好说，就算公司得罪了她，你占点便宜也就一炮泯恩仇了，对不对。 　　我说，大哥，你这一套一套的黄调调，都哪里学的啊。 　　老宋说，没招，喝酒的都是中年男人，一上桌就没有别的话。行不行？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我这才明白，老宋说我不适合创业，不管是有感而发还是怎样，肯定中间参杂着他的私欲。那就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把思瑶这个公司唯一的客户给拉住。你还别说，老宋这个男人的眼睛真的很毒，心也够黄，我跟思瑶在他的面前也就是眉来眼去几下，他居然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沉思了一下，没等回话，那面老宋说，工资绝对优厚。你说说你上一份工作多少钱吧。我给你加倍，年底还有奖金。你放心，你是我的亲信，我不会亏待你的。 第18章 炒作 　　成为了别人的亲信，我居然一点都不激动。 　　老宋说我不适合创业，这件事儿真的对我触动挺大的。老宋是什么人？那就是个人精，看人下菜碟那是他最擅长的，他说我不适合创业，如果不加后面让我跟他干，那么我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但是他加了后面哪一句，肯定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在里面，那么那句话的真实成分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 　　其实我最近也觉得我不适合创业，这年头创业者最需要的是什么？还真的就是胡吹。 　　在海外淘一个东西，随便改一改logo，然后就说国内自主品牌，说领先世界科技三百年。 　　一分钱都赚不到，开口闭口明年十几亿，每一个员工分红几千万。 　　公司都活不下去了，天天网络上发文炒作，公司分分钟成为行业内老大，天天打算IPO，月月都跟美国的投资商谈几百亿的并购。 　　这些话说出来，不光别人不信，连带着他们自己都不信。 　　可是真的就有人投资。 　　为什么？ 　　难道投资者傻么？ 　　根本不是，投资者都是中年男人，吹牛逼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获得成功，绝对不是我这样的，用一个皮包公司骗钱还天天扪心自问，感觉良心不安的。 　　投资者需要的就是那种睁眼说瞎话，开口吹牛逼的人，这样的人才会在这个变态的世界中获得成功。 　　所以我似乎真的不太适合创业。 　　可我这个人还是挺倔强的，老宋说了出来，我却不能百分之百的接受。 　　我对老宋说，您这里这事儿，跟我的专业不对口啊。 　　老宋一挑眉毛，然后说，什么专业？ 　　我说，我是搞程序的……这东西很难搞的，丢了可惜。 　　老宋说，我也搞过程序员，没觉得多难搞。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大哥，你别提你的战绩了，行么？ 　　老宋说，开个玩笑而已。我问你，学习程序之前，你的专业是什么？ 　　我说，高中啊，有什么专业。 　　老宋说，那高中之前呢。 　　我说，初中，之前是小学，之前幼儿园。都没专业。 　　老宋说，在这之前呢？ 　　我说，刚出生，哪里有专业。没有想到，您还是宿命论。您觉得我上辈子是干啥的？ 　　老宋说，不，你有专业。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尿炕？ 　　老宋说，是做人。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也对，做人。 　　老宋说，这个世界上最难学的就是做人。而且做一个好的人，一个对的人，很容易。做一个坏人，纯粹的坏人，也很容易。难就难在，人很复杂，绝对的好跟绝对的坏都不存在，只有相对的好人跟相对的坏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您说得对。 　　老宋说，所以，你的专业根本不是什么程序员。你的专业是做人。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适应环境，也就是社会。你现在绝对你适应了么？ 　　我摇了摇头。 　　老宋说，所以说嘛，无论你是做什么工作，其实你的专业只有一个，那就是做人。这是一个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东西。你跟我干，我会把我一生的智慧传授给你。宋哥的确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是经历得太多了，真的。黑的，白的，一夜之间暴富，一夜之间一贫如洗，我都经历过。这才是人生。 　　老宋的确很有蛊惑力，这能力放在小妹妹身上，分分钟被他骗得一件衣服都剩不下。 　　但是我怎么说呢？ 　　不光是是不适合创业的问题，主要的问题在于，我不是特别喜欢老宋这个人！ 　　不要误会我的话，我很喜欢跟老宋交流，绝对是他忠实的粉丝，心甘情愿地在他这里学点东西。 　　但是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我不希望自己四五十岁的时候，变成他这样。 　　我还是摇了摇头，还没等说话，那面老宋看着门外脸色一变，然后说，思瑶来了。 　　我一愣，没等说话，老宋说，不管你怎么想的，帮我这一天忙，可以么？ 　　我这个人不好拒绝别人，那面老宋一脸的哀求，我低声说，就这一天。 　　老宋松了口气，然后说，好，好，但是晚上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否则我不好交代。 　　我不知道老宋心里是啥鬼想法，还是点了点头，这面老宋态度突然严肃，对我训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做的？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这面没等说话，老宋闭嘴了，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影帝一般丰富，他抬起头，一脸的愤怒变成了勉强的笑，然后对我身后说，思瑶来了。 　　身后传来了思瑶的声音，她说，你今天让我来，做什么？ 　　老宋把手中的材料在桌子上推给了我，然后对我说，这是今天的任务。我告诉你，你再对思瑶小姐不尊敬，我有你的好看。 　　这面我愣头愣脑地拿起了资料，身后的思瑶说，这是怎么了？丁凡没有对我不尊敬啊。 　　老宋说，还不够尊敬。通过他对我的汇报来看，他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客户，一个朋友。但这是不够的，你是一个明星，是明日之星，将来是要在好莱坞走红地毯，是要闪烁所有荧屏的。所以，普通的尊敬根本不行，必须要非常非常非常的尊敬。 　　老宋的表情很夸张，非常非常的夸张，偏偏思瑶似乎吃这一套，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您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去外面等您俩吧。 　　思瑶走了出去，老宋贼眉鼠眼地对我说，看到没兄弟，对付女人的招数很多，但是刚刚那个最经济实惠。那就是捧，而且越夸张越好。记住啊，这一招对小姑娘尤其好用。 　　我说，大哥，你刚刚训斥我一顿，我现在还云山雾罩的，你怎么又开始讲课了？今天到底叫她来干什么？按照我的了解，你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呢吧。 　　老宋说，昨天老赵说了，人家挺怀疑我们的实力的。这我也理解，你看外面都是空的，我虽然都用人家跑现场搪塞过去了，但人家也不傻，对不对。所以合同有问题了。 　　我说，啥问题？ 　　老宋说，不是啥大问题。人家数额没变化，就是要让我们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合同不签。所以我着急啊，那面很多事情已经同步进行了，要是拿不到钱。那哥哥我还不是…… 　　我说，那你让我做什么。 　　老宋说，我只能让你帮我了，这事儿没有亲信肯定不行。我这面呢已经伪造了思瑶在国外上大学的圈套资料，现在她是一个在新加坡长大，然后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完法律学的高材生。刚刚回国。 　　我说，这不跟演艺圈搭边啊。 　　老宋说，不用搭边，搭边就太做作了。现在的人都不喜欢科班出身的。今天我们要对她进行炒作，你的任务是拍照。 　　我说，拍照？写真么？ 　　老宋说，看来我得从新考虑对你的聘书了，你这个人还真的不适合干这行。 　　我说，大哥，我压根就没有想干。 　　老宋说，当然不是写真，这年头写真要想火，必须露点。你要是领着她去天安门城楼或者故宫拍个露点照，那没问题，分分钟火起来。问题就是，法律责任啊，还有……人家老爷子愿意么。 　　我说，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别激动。你说呢？ 　　老宋说，肉体玩不了，那么就只能玩心灵了。人不就是这样么，思瑶长得很不错，随随便便打扮一下就OK了。再然后，今天我们要突出心灵美。这个资料你看一看，记住了然后就烧了，千万不能流出去。 　　心灵美？这咋拍出来？弄得还跟007一样来个阅后即焚。 　　我一头雾水地翻开了那个方案，然后发现，老宋还真的是天才。 　　我手中的这个方案，应该就是老宋敲出来的，因为里面充满了宋氏的人生哲理，例如不能利用肉体炒作，那么精神炒作的必要性分析。例如对于宅男跟键盘侠结合物种的定义——宅键侠以及对这种覆盖网络百分之八十的物种心理的分析。 　　下面还有近些年来成功炒作的案例介绍。 　　最后是这一次的结论，那就是把思瑶塑造成“最美海归女学生” 　　这年头叫最美的东西多了去了，但近些年来也渐渐细分成两大派，也就是肉体美跟心灵美。 　　肉体美的关键词是宅男女神，波涛汹涌，以及几百年不遇的美少女等。 　　精神美则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形容词，往往用最美当成前缀。 　　而这个方案最关键的就是两个放在一起特别显眼的词，美女与乞丐。 　　美女与乞丐似乎是不搭边的两件事儿，正因为其中的冲入反倒惹人眼球。网络时代，惹眼就是最大的成功，更何况这一次是正面的。 　　具体环节很简单，那就是思瑶衣着简单暴露，露出雪白细长的大腿，然后半跪在一个乞丐面前，手中握着矿泉水，要慢慢地给乞丐喂水。这个乞丐也有要求，必须是那种趴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的中年乞丐，男性。任何坐着的，白发苍苍的，以及老太太或者抱孩子的，都不行。 　　一定是要这个姿势，老宋写的原话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半跪着手中的液体滋润着乞丐的头，乞丐躺在那里，头用力地往上探，这就好像是每一个人儿时找母亲哺乳的姿势。这种姿势是一种强烈的暗示，可以让思瑶的身上笼罩着母性的光辉，而每当有母亲出现的时候，人的脑海中伴随的往往都是最好的形容词。 　　看到这里，我觉得老宋就是他妈的天才。 　　在其他人还在想着怎么玩炒作的时候。 　　老宋已经接触到了最根源的东西。 　　那就是人性！ 　　这个方案虽然简单，但是冲突、对比、暗示一样都不少。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光明。 　　老宋对我说，化妆团队一会儿就到了，有摄影师。你主要负责的就是协调，懂了么？你就是导演。 　　我说，大概懂了。 　　老宋说，大概懂了可不行啊，你必须拍摄出我脑海中的那种画面。一定要分毫不差。 　　我说，那你怎么自己不去？ 　　老宋说，牛逼吹大了，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天天跟大导演打牌，没时间做这种具体的工作。不好意思自己去。 　　我说，那怎么办？ 　　老宋眼睛一转，看了看外面，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再然后他拿着矿泉水瓶说，你躺在地上，装成乞丐，我给你演示一下。 　　我了个去啊，老宋当面想给我哺乳，我还真的觉得很恶心。实在是接受不了。我连连摆手，老宋一咬牙说，快点的，要不然这样，我是乞丐，你是美女，可以了吧。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老宋也真的是不含糊，直接躺在了地上。我手中握着矿泉水，想要蹲下去，还觉得有点面红耳赤，有点扭捏。 　　老宋说，你快点啊，想什么呢。 　　我只能蹲下去，伸手要去扶老宋的头。 　　老宋说，不能碰，不能碰。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肉体接触，懂了么？女神就要高高在上，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碰，宅键侠的幻想是很脆弱的。这是很关键的，幸好我跟你示范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然后半跪在地上，手中的矿泉水打开，老宋也真的是表演天赋点满了的，这面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渴望，仰着头，舌头伸着，好像打算舔矿泉水瓶。 　　我大概是找到诀窍了，这面水刚刚要倒下去，那面门突然开了，思瑶在门口说，你们怎么这么慢…… 　　然后我看到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给老宋哺乳的姿势，再然后她一跺脚，然后说，原来你喜欢这一口。 　　说完思瑶关上了门，跑了出去。 　　我这面手都发软，矿泉水突突突向下倒，那面老宋开这口还没等解释，矿泉水全都进去了。 　　等我发现的时候老宋已经被水呛得翻了白眼，奄奄一息。 　　怎么办？怎么办？ 　　老宋眼看着要死过去了，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人工呼吸。 　　对于被谁呛到的人，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我捏住了老宋的鼻子，俯下了头，就在要碰到老宋青紫色的唇的时候，门又开了，思瑶在门口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是误会……啊，你们两个还亲上了。你们能把门插上么？ 　　完了，彻底没得解释了。 　　眼看着思瑶这面已经面红耳赤，打算落荒而逃。 　　我也顾不上地上要死的宋光头了，把他丢在这里，快速地追了出去。 　　无论如何，不能让宋光头的生意黄了，毕竟我欠他不少的人情。不帮忙也就算了，要是搅和黄了，那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所幸这写字楼的电梯跟老妈子一样慢，我跑出去，思瑶站在电梯口，面红耳赤。 　　我知道场面太震撼了，我这样的小鲜肉跟老宋那样的光头佬男人，在一起哺乳不说，居然还来舌吻。 　　虽然我屁都没有碰到，可是放在别人的眼中，绝对是激情迸发的办公室恋情。 　　我对思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解释，思瑶扫了我一眼，然后说，干什么？追我出来干什么？ 　　我说，那个，我们是清白的。 　　思瑶说，你不用跟我解释啊。咱们俩不是没什么关系。 　　我说，这可是关乎到我的清白啊，谁看到了我都要解释。 　　思瑶抱着胳膊，看着电梯的楼层灯，然后说，我还想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居然你……我觉得恶心。 　　我说，那可不对啊，你不能歧视同性恋啊。 　　思瑶说，我就是歧视了，不行么？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政治正确吧。我告诉你，以前我不觉得自己歧视，但是看到了你跟那个老男人我就…… 　　我连忙说，真的没有，这不是讨论给你炒作的方案呢么。真的，都是为了你。 　　思瑶说，你让我给这个老男人，那种姿势？这是炒作我？ 　　我说，不是，不是，不是跟他。 　　思瑶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眉毛一挑说，跟你么？ 　　我说，也不是跟我，是跟乞丐。那种有残疾的，最脏的乞丐。 　　思瑶啊了一声，然后瞪着我说，你们想干什么？ 　　我说，我们先回去，先回去说，行不行？ 　　这时候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思瑶作势往里面进，我可是毫无办法，只能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就在我拉住思瑶手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手软了，再然后整个身体似乎都软了。 　　她居然倒在了我的身上，扒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我不也是天天跟一个老男人么？你那个姿势跟我的相比，还要正常很多…… 　　思瑶面红耳赤，仿佛还打算继续跟我说一个什么大秘密，犹豫再三，思瑶低声说，他会把我关在铁笼子里，假装我是一只宠物狗，有的时候，我一夜…… 　　我连忙说，咱们不说这个了，好么？先回去吧，宋总等着呢。 　　思瑶说，那个光头会怎么对你？也这么变态么？看着那光头就不像是好人！ 　　我真的无语了，思瑶似乎认定了我跟她是一样的，似乎因为这种同命相连更让她觉得我的好来了。 　　问题是，我这个人真的没有心情去听思瑶的闺房秘史，想着一个老男人对一个年轻女性，肯定是变态行为居多，毕竟年龄不饶人，身体状况摆在那里，想要征服女人靠不了男人的天赋，只能靠变态来满足自己心里上的征服欲了。 　　那个宋光头是变态不假，可是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这面宋光头苏醒过来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走廊看到我拉住了思瑶一愣，然后跑过来二话不说捧住我就在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说，你算是救了我了。 　　思瑶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我很无奈地看着宋光头。 　　哥哥，你真的让我入你后宫么？这么毁我清白。 第19章 最美女学生 　　好不容易才把思瑶骗回去，再然后老宋费尽浑身解数才给思瑶解释明白，为什么思瑶要来一个给乞丐的哺乳照。 　　老宋这中间打了很多比喻，他说如果按照他的遗愿，就真的哺乳，肉体跟心灵的结合，绝对是双倍的重量级炒作。问题就是现在法律不允许，键盘侠太多，分分钟会有人跳出来骂娘。 　　然后老宋还说，抗日战争的时候，有很多妇女为了给伤员补充营养，都是直接哺乳的。这是优良传统。 　　然后还说，哺乳是女性新思潮运动很重要的环节，虽然这一次是用矿泉水，但是也代表着思瑶女性身份的觉醒，代表着她是女权斗士。 　　反正老宋是从古讲到了今，从古代的优良传统到现在的新思潮，无论哪方面都吃得思瑶死死的。 　　思瑶这一次给我的感觉并不好，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完美的女孩儿，而且脾气有点暴躁，有点不讲理。 　　我也知道，思瑶在被包养的生活中，虽然表面光鲜，衣食无忧，但是在很多方面，正在经历着人生最大的屈辱。 　　但这就是我们相互选择的生活，不是么？ 　　过去有人不吃嗟来之食，宁可饿死也要保持尊严。现在更多的人选择有奶便是娘，选择笑贫不笑娼。 　　价值观的主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道德转变到了金钱。有钱的人总是会在社会上获得尊重，而没有钱的人似乎总扮演着弱者的角色，需要救助。 　　这也是为什么老宋会有这么一个方案出来。 　　好不容易做通了思瑶的工作，那面工作小组已经来了，看他们的胸牌，很明显就是一家婚庆公司，不知道老宋怎么找到的。 　　婚庆公司的头肯定是司仪，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进来喊了一声宋总好，然后对老宋说，今天是什么活？怎么那么神秘？ 　　老宋说，这个创意就值五百万，不能提前说。这是我们的总导演，丁凡。 　　我去，第一次有人给我这么大的头衔，那个司仪走过来伸手跟我握了握，然后自我介绍到，丁导好，你叫我小斌就行了。 　　我也问了一声好，小斌看着老宋说，我们该做什么？ 　　老宋说，这样，这事儿呢只有到最后你们才能知道。先听总导演的，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惊讶，也别问问题。我让你准备的衣服，准备好了么？ 　　小斌说，好了，青春学生装，特意把裙子剪断五公分，现在蹲下去，基本就能看到……内裤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对了，内裤我们也带了四五种颜色，都是棉质的，您喜欢…… 　　老宋说，白色的，必须白色的。都是新的吧。 　　小斌说，当然，我们那里找旧的去。给谁换？ 　　老宋看了看我，然后小斌也看了看我，我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对老宋说，你看我干什么？ 　　老宋说，你是总导演啊，这不到你发号施令的时候。就在这个房间给她换吧，带女助理了吧，你嫂子今天有事儿没来。 　　小斌点头说，都按照您的要求带了。 　　老宋嗯了一声，然后说，那我们都出去，让她在这个房间换好，然后花一点淡妆。丁导，你去再劝劝她。 　　我嗯了一声，出去的时候看到思瑶正在角落里面玩手机呢，我走过去对思瑶说，要换衣服了。 　　思瑶说，换衣服？我这不好看么？ 　　我说，好看，好看。问题是，你是演员啊，这是你的第一步，你必须要配合故事情节，对不对。你不是想要当演员么？ 　　思瑶点了点头，倒是没抗拒，站起来跟着我，我给她送到了老宋的门口，里面一个女助理已经准备好了，沙发上放了一大包的衣服。 　　我把思瑶送了进去，关上了门，足足在外面等了四十多分钟她才出来。 　　不得不说，出来之后的思瑶让我的眼前一亮。 　　小斌准备的服装显然是脱胎于日本女生的水手服，但是所有地方偏偏又都不一样。白色的裙子带着蓝色的花纹，胸口开得不小，蓝色的领子环绕在思瑶雪白的脖颈四周，而且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思瑶的事业线这么深。 　　这么久我都没敢好好地研究一下思瑶的身材，每一次走马观花，面红耳赤，似乎连抬头多看一眼都有点困难。 　　再者说，思瑶平时的衣服虽然不错，但是稍稍保守，胸口从来没有这么露出来。 　　思瑶深深的事业线让我一愣，这面老宋说，你稍微蹲下来，我们看看。 　　思瑶倒是听话，蹲了下去，女孩子下蹲总是那种空姐蹲，一条腿膝盖向前，恰恰就是老宋要求的那种姿势。 　　老宋说，对，对，你别动。 　　说完手比画了一个正方形，好像是拿着摄像机一般，对我跟小斌说，你们两个过来。 　　我们跟着老宋绕到了思瑶的身后，思瑶这条裙子还真的很短，她这么蹲着，屁股后翘，果不其然在裙子最下方露出了白色内裤的边。这条边覆盖的就是女性最神秘的部位，也是所有宅男最具有想象的地方。 　　这个内裤呈现出的是一种尖状，老宋似乎不太满意，低声对我说，要是露骆驼趾，你觉得有可能么？ 　　我压根就不知道啥叫骆驼趾，愣了半天，想着老宋这样猥琐的男人，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摇了摇头说，不太好吧。 　　老宋点了点头说，还是要走清纯风。对，就这个角度，看到了么？这个角度一定要有。后面要有一点点走光，然后侧脸，走过来，看到思瑶小姐的侧脸了么？ 　　我点了点头，老宋对思瑶说，你别看我们两个，你看前下方，对，四十五度角。这个角度看到了么？侧脸一定要打光，摄影师呢？ 　　那面过来一个脖子上套着单反的年轻人，老宋对他说，看到了么？一定要拍到一种淡然，就好像是天天做这种事儿。 　　年轻人点了点头，老宋说，然后正面。 　　老宋走到了前面，对思瑶说，你抬头，对，别看我们，往右转，稍稍有点角度。不太好，不太好，丁导你怎么看？ 　　我根本没有一丁点看法，看了看思瑶的脸，脸庞很美，尤其是在画过淡妆之后，更在思瑶的身上显露出一种别样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夏瑶跟雪筠都没有的，思瑶虽然在美丽上比她们两个还差上几分，但是这种神秘气息在脸上流露，反倒让她平添了几分的魅力。 　　我看着有点愣神，关键是我们现在在正面，在思瑶的上方俯视她，这导致了在我的视角里，思瑶事业线一览无余不说，我甚至可以在山峰的空隙中看到她雪白的小腹。 　　到处都是诱人深思的风景，所以我禁不住深思了一会儿。 　　这面思瑶造型摆的有点不耐烦了，她抬起头，看到我们四个老爷们站在那里，都在欣赏着她的沟渠与平原，那一瞬间脸上现出了一丝的惊慌。 　　然后我一拍手，说，对，对，正面要有这种神色。 　　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估计都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失态，毕竟无论是多少岁的男人，对女人的胸前之物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兴趣。 　　思瑶愣了一下，然后说，什么？ 　　我说，你想象一下，你看到了一个乞丐，奄奄一息。你这样的女孩儿，如此的善良美丽，你给乞丐喂水，然后呢？你肯定是有一点惊慌，有一点恐惧，你抬起头想要别人帮助你，但是你不知道向谁求助。那一瞬间的无助跟惊慌失措混杂在一起，还有着几分的恐惧，就这个神色…… 　　老宋说，算了吧，你说的这神色，影帝都表演不了。单纯点的，就惊慌好了。 　　思瑶低下了头，然后抬起头说，是不是很无助，很惊恐，仿佛整个世界没有一个好人？仿佛所有人都打算把我给活剥生吃了？这样的？ 　　我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思瑶的脸上就浮现出了那种复杂的神色。真的是让人说不出来的神色，无助之中混杂着恐惧，然后她的眼睛在颤抖，不是外面的眼眶，而是眼睛中的光芒在颤抖，好像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她惊慌，恐惧，无助，偏偏身体没有动，只是蹲在那里，用那个眼神看着前方。 　　这个神色一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宋喃喃道，就凭借这个眼神，你就能成为影后。 　　思瑶笑了笑，笑容很勉强，就好像是一只被大灰狼蹂躏完肉体的小白兔被大灰狼问是否爽到了，它不敢回答不是，也不想回答是，只是用一个勉强地笑容来应付过去那般。 　　老宋拍了拍手说，好了，准备一下，导演再说说戏，其他人准备好了出发。 　　我拉着思瑶到了角落，然后有些敬佩地说，那么复杂的神色，你都表现的出来？你觉得可以在演艺圈里面杀出一片天来的。 　　思瑶突然垂泪，低声对我说，这就是我每天的世界，我根本不需要表演。你知道么？在我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畜生，都是要来伤害我的，没有一个人我可以求助，可以依靠。就连你……还是个同性恋……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支吾了半天，然后突然不想解释了。或许这种同性恋的说法更能让我跟思瑶在相处的时候轻松一点，也不用让我再应对她的勾引。 　　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好事儿也说不定。 　　就是我的伴侣得换一下，老宋肯定是不行，我看那个小斌不错。 　　这面给思瑶交代完了剧情，那面想着今天肯定是最后一天了，我不能老在老宋的手下厮混了。 　　一天两天叫帮忙，三天四天那就真的是给他打工了。 　　就算我不适合创业，可是也跟我小时候对三胖子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那是我的鸟蛋。 　　不适合也是我的东西，对不对，我不亲自把它打破，难道还再一次等着别人给它捏爆？ 　　思瑶很聪明，点了点头，也理解到了我们的深意。 　　我们一行人出去开车，在城中转了大半天，乞丐碰到不少，可总是有点不符合规矩。 　　上海的乞丐跟全国的乞丐没有什么不同，我本来想着平日里看到的那些奇怪，百分之八十都符合我们的要求，但今天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我之前的想法不对。 　　反正看到的乞丐绝大多数都是站着或者跪着，躺着的也有，但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人装死，另一个人要钱，过一会儿再换过来。 　　我理想中的应该是一个有残疾的乞丐，男性，腿上绑着一个小车，然后在地上爬行。 　　但是真的没有。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老宋在我出门的时候又塞给我两千块钱当经费，我也没拒绝，领着一群人在麦当劳吃了个便餐，这东西虽然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好在干净便捷。 　　既然是工作餐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这面大家还没吃完，有人拎着可乐，有人拎着薯条，一群人继续出门，打算寻找对象的时候。 　　巧就巧在，在麦当劳三四十米的地方，一下子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真的就是符合我们要求的人，完全符合。 　　老天爷好像在帮我一样，我急忙招呼人准备，这面一群人都跑了过去。 　　那个乞丐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有看到给钱的是这么一个架势，抬头看着我们，我对思瑶说，蹲下，快蹲下。 　　思瑶蹲在了乞丐的身旁，我看到乞丐的眼睛都直了，本来他那个角度就是能偷窥到裙底风光的，而且思瑶的裙子还特意弄短过。 　　我相信，此时此刻他对于思瑶的裙底已经是一览无余了。 　　我当然顾不上这个，这面摄像刚打算拍，那面思瑶尖叫一声，然后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指着乞丐说，他摸我。 　　我皱了皱眉头，乞丐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咧着嘴看着思瑶，嘿嘿地傻笑。 　　我说，忍一忍，忍一忍。 　　思瑶说，忍不了，刚刚摸腿，一会儿不知道摸什么地方。你怎么不让他摸？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我走过去，蹲在乞丐的面前，对他说，我们呢是记者，来拍个照片。你配合一下，之后我给你十块钱。 　　乞丐哦了一声，然后说，不配合。 　　我一愣，然后说，什么？我给你钱啊。 　　乞丐说，十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我很无奈地问，你不就是要饭的么？ 　　乞丐说，别胡说啊，我是行为艺术家。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真的是行为艺术家？ 　　乞丐说，对，行为艺术家，为了艺术献身。顺便要点钱花。 　　我说，那你不还是要饭的么？你说吧，要多少钱？多少钱你能配合我们？ 　　乞丐说，一千。 　　我差点没吐血，咬着牙说，你真敢要啊。算了，我们找别人。 　　乞丐看我真打算走，然后喊道，别，别，搞搞价钱，你给多少？ 　　我说，五十。 　　乞丐说，你怎么这么抠？五百。 　　我说，一百。 　　乞丐说，三百。 　　我说，一百，爱要不要，不要我们找别人。满大街都是要饭的，对不对，我看那面就有一个。 　　乞丐说，一百就一百，但是你让我摸她的大腿一下。 　　我看了看思瑶，思瑶气得脸都白了，一跺脚，刚要发作，我这面对乞丐说，给你二百，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乞丐点了点头。 　　我说，不许乱摸。 　　乞丐又点了点头。 　　身后的思瑶拧了我一下低声说，一会儿拍完了，你揍他一顿。 　　我说，大姐啊，人家也是生意人不是。而且这么多人，你要是打乞丐，那你真的是出名了，分分钟全国出名。 　　思瑶低声说，摸我一下就值一百？你以为我还是以前么？ 　　我说，我不是没让摸么？你看，别闹脾气了我的大明星，开始吧。 　　我继续招呼其他人，这面对乞丐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剧情，其实就让他躺在地上装死狗，奄奄一息那种模样，然后我们给他喂水。 　　乞丐为了二百块钱还真是配合，一翻身就奄奄一息了，这面思瑶拿出矿泉水瓶各种摆拍，五分钟后摄影师给了一个OK的手势。我过去看了看照片，还不错，真的很不错。 　　各种造型都有，有不经意的露底，有事业线的澎湃，还有思瑶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 　　妥妥地演技派。 　　这面给了二百块，大家收工，思瑶似乎生气了，根本没有跟我们上去，只说有什么事儿让老宋联系他。 　　回去之后，老宋看到了照片很高兴，连夸我是导演的料。我这面有点心虚，毕竟这都是老宋安排好的，甚至还手把手地教了我如何哺乳。 　　老宋对我似乎越来越满意了，又提出让我跟着他干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拒绝了，老宋有点遗憾，当天晚上请我喝了一顿酒，算是庆祝他的生意开张，也预祝我的创业成功。 　　我跟老宋虽然说不上是朋友，毕竟接触的时间短，但是喝起酒来真的掏心掏肺，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跟一个老男人这么热络。 　　难道我的骨子里，真的有那么一点同性相爱的基因？ 　　和老宋喝了个底朝天，他这样的男人吃晚饭必定叫嚷着要去KTV，我最终还是拒绝了，把喝多的老宋送回了家。 　　等到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两姐妹已经睡了，灯却为我留了一盏。 　　家就是这样，总有一盏等待你的灯，总有那么一盏永远为你亮着的灯。 　　我喝多了，所以很冲动，我站在客厅，看着两个紧闭的房门。 　　我知道她们两个此时此刻都在酣睡，估计连睡姿都是一模一样。 　　她们是那么的甜美可人，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温柔，就算美艳相同，但她们两个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人。 　　但是我更喜欢哪一个，我真的不知道。 第20章 炒作开始 　　第二天，我没有去找老宋，毕竟那不是我的正经工作。可是老宋的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老宋低声说，你上不上班？ 　　我说，宋哥，感谢您的抬爱，但是我真的想要自己做点事业。您觉得我不适合也好，不可能成功也罢，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老宋嗯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那让你做的事儿，你一定要保密。 　　我说，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事儿的。 　　老宋说，好，昨天想着你不干。本来打算演戏的，但是思瑶直接走了。今天你配合我一下。 　　我说，配合什么？ 　　老宋在电话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过一会儿说，我让思瑶一会儿过来修片。看看效果图。那啥，我给你打电话，然后把你炒鱿鱼了。你看行么？ 　　我差点没有笑出来。老宋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世事通达不说，连吹牛逼都追求一个滴水不漏。这面说我是他的助理，我不打算陪他演戏了，他还要我来一个谢幕。 　　而且昨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思瑶跟乞丐贴身肉搏之后，心情不好，面都没有见就走了。老宋失去了当面炒我鱿鱼的机会，可我离职这事儿得解释一下，毕竟我是总经理助理，离职是一个大问题。 　　老宋不可能让思瑶知道他那是一个刚刚成立的皮包炒作公司，客户就她一个。当然也不可能让我主动辞职，因为这样有损公司的名声。所以最好的结果那就是炒掉我了。 　　我理解老宋的用心良苦，当然也不在乎，我本来就是帮忙，被电话里炒一次鱿鱼，算什么大事儿？ 　　我应了下来，老宋很高兴，连连说常联系，多喝酒。还许诺公司开业就先买三台打印机。 　　其实我对于做老宋的生意的兴趣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现在是我的唯一客户，可我就是猛然间失去了兴趣。 　　老觉得这跟我之前想象中的生意不太一样。 　　由于老宋的电话，我这面也没出门，在家里干巴巴地等到了十一点，那两姐妹早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守着电话。 　　十一点多一点，手机响起来了，老宋的声音传了过来，也没有打招呼，开口直接喊道，你在哪里？给我滚到公司里面来。 　　我愣了一下，这态度还真有点不好分辨是不是演戏。 　　然后老宋说，你昨天为什么让乞丐摸了思瑶小姐？现在思瑶小姐就在我们公司里，对你的工作很不满意。 　　老宋估计开的是免提，那面我听到思瑶的声音，思瑶说，没关系的，我不太介意。 　　然后老宋说，怎么可以不介意？您是谁啊。您是将来的大明星，那是要闪烁全世界荧屏的角儿啊。这件事情虽然不会传出去，可是毕竟您身娇肉贵，被一个乞丐占了便宜。真的是……丁凡，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明天也不用了。你被公司炒掉了。 　　我啊了一声，觉得既然演戏嘛，干脆演到底，我说，宋总，您看，再给一次机会吧。 　　老宋说，不可能！思瑶小姐这么重要的客户，一点点差池都不允许有，你居然让乞丐肮脏的手碰到了她的腿，我告诉你，我让你滚出公司这是客气的。这要是按照我们圈里面的规矩，最少一只手。 　　我去，这是什么圈？ 　　老宋很明显说这话也是故意的嘛，难道是想吓唬一下思瑶？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宋总，您一直对我都很好，这一次是我的不对，您保重。另外，替我说一句对不起给思瑶小姐，也帮我祝愿她早日成为大明星。 　　老宋咬着牙说了一句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这面抱着手机也是愣了几分钟，还真的是佩服老宋的演技，这能耐放在娱乐圈里面分分钟实力派啊，你说你一个混娱乐圈外围的人，演技这么好干什么？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那时候恐怕我真的会成功了。现在的我还是太幼稚。 　　这面手机又响了，我看了一眼，居然是思瑶的。 　　那一天我跟思瑶相互留了电话，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给我打过来，我接起来，思瑶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怎么了？ 　　思瑶说，我没有给你总经理说乞丐摸我大腿的事儿。但是他就是知道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没事儿的。 　　思瑶说，没关系，我想了，现在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大客户么。他怎么也要给我几分面子，我让他把你请回来。对，我让他把你请回来，你看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从这破事儿解脱出来的，你再让我回去？ 　　我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其实那个公司，我早就不想干了。 　　思瑶说，为什么？ 　　我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其实理由千千万，问题就是现在我处于一个两难的地步。我既不想帮着老宋骗思瑶，又不想在思瑶这里把老宋唯一的生意给搅和黄了。 　　这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过了半天，我才回答说，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心里不想干了吧。真的，今天不让我去公司了，我反倒感觉很轻松。 　　我这话说得模糊，但没撒谎，本来不让我去掺和这破事儿，不夹杂在两个人中间，我就是觉得挺轻松的。 　　思瑶叹了口气，然后说，我懂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懂了？ 　　思瑶嗯了一声说，我懂了。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也不值得你留恋。我相信你们两个的感情危机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或许是早就想要赶你走了吧。 　　我啊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这明显就是…… 　　思瑶继续说，你不用解释了，我理解你的。毕竟在中国，你们的身份不合法，也不被人接受。他也有老婆吧，第三者的滋味不好受，这我很清楚，也很理解，我这个女人尚且如此，你这样的男人更不用说了。平时也苦了你了…… 　　我说，大姐，我真的……真的……不是…… 　　思瑶说，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你不敢说出来，是害怕我歧视你，是害怕世界歧视你。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宋总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他这一次就是故意赶你走的。 　　我还想解释，但是女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道理这两个字，跟女人讲理？敢跟女人讲理的男人早就被进化论淘汰了。从古至今，但凡跟女人试图讲理的男人只有一个下场，孤独终老，所以这种讲道理的DNA也就慢慢的消散了。 　　女人会讲理？会冷静地跟你在这里摆出个一二三条？会在你论点论据摆出来之后钦佩地说你说得对？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么你还是个处男，如果你老这么认为，那么你就是一个老处男。 　　我是处男，可是我时刻准备着不是处男，女性心理学是必须研究的课程，要是大学里面有这个专业，我现在肯定都是博士了。 　　在女人的世界观里，最喜欢的有两种男人，一种是根本不讲道理，只讲究霸王硬上弓的霸道总裁，一种是一心一意爱女人，就算女人刁蛮任性也会处处忍让的阳光鲜肉。 　　你要是在女性世界中杜撰出一个天天试图跟女性讲道理的男性角色，那么就算是亮着一万两千盏灯也全都得灭掉。 　　就如同当年熙熙二话不说就觉得我喜欢上她一样，在女人的世界中，只要她想要相信的，那么就是世界的真相。 　　其他你所有试图讲道理的行为，都会被一句真理打散在女性真相的世界中，那就是最可怕的：“解释就是掩饰。” 　　对了，这句话放在女性的世界中是一个全世界通用的动作，一个女人捂着耳朵，不停地用脚踹着地，然后高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么想一想，被人误会成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毕竟男人要比女人简单得多。 　　我嗯了一声，然后低声说，感情的事儿，说不清楚。 　　思瑶叹了口气，再然后对我说，以前我觉得你是好男人，最好的男人，对于女人投怀送抱都不动心。可是等到我了解你之后，我才知道你是最可怜的男人。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我怎么可怜了？ 　　思瑶说，你看看我，虽然委身给别人，我是因为钱，如果抛开这一点来讲，其实我还是有很多选择余地的。但是你，我想你并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宋总就是个猥琐的光头佬，你居然……委身给他不说，还随随便便就让人抛弃了。如果你不是同性恋，我真的好像搂你在我的怀里，好好地安慰一下你……昨天那个姿势，我相信是很多男人都喜欢的，我真想当时在地上躺着的是你，而我不是拧开矿泉水瓶盖，而是把自己的衣扣慢慢地在你的面前解开…… 　　我说，姐姐，你看咱俩都喜欢男人的份上，能不能别动不动的就勾引我？ 　　思瑶说，可是我就喜欢你啊，你也知道女人喜欢一个人是毫无道理的。而且女人跟男人其实是一样的，越是得不到手的东西，越想要。 　　我说，我怎么不觉得女人也是这样？ 　　思瑶说，你是笨蛋啊，女人平时想要一个男人，勾勾小手指就到手了，明明是女人主动的，但再来一个半推半就就成了男人猴急。所以你看不到那种急切。 　　我说，我不跟你说了，你是大明星，将来会很忙的。真想要男人的话，明星大腕土豪土鳖，都是随叫随到。我这样的同性恋失足小青年，您就饶了我吧。 　　思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人家怕你心情不好，逗逗你啦。看你没事儿就好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精神肉体金钱，那个层面都可以。 　　我说，好好，谢谢您的好意了。有缘的话，再见了。 　　本来想着跟思瑶就这么结束了，或许某一天会重逢，或许某一天她会从新进入我的生活。 　　但是现实永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戏剧。 　　当天晚上，我跟雪筠在沙发上看电视，夏瑶自己坐在电脑旁上网，然后她突然转过头，也不知道对我还是对雪筠说，你们看到那个新闻了么？ 　　没头没脑地谁也不知道她说什么。 　　夏瑶就是这样的脾气，我跟雪筠倒也是习惯。 　　其实作为现代年轻人来说，我们三个的夜生活还真是挺单调的，主要是我单调，不喜欢任何喧闹的地方，人家两姐妹其实还算丰富，但绝大多数时间也跟我差不多，晚上就是窝在家里，没什么应酬。 　　夏瑶看我们两个有点茫然地看着她，她说，就是那个最美女孩儿啊，你们看到了么？真的好漂亮啊。又美丽又善良，跟我们的年龄还差不多。听说是上海的，真的好想认识她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快速跑到电脑旁，看了一眼，果然就是思瑶的照片。 　　这是一个新闻配图，新闻是寻找最美丽女孩儿，配图用的是思瑶半蹲在地上，握着矿泉水瓶，胸前的事业线与雪白的大腿交相辉映，美丽的面庞与地下的乞丐形成了鲜明对比，整个构图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油画。 　　新闻很简短，大概就是全城寻找最美女孩儿，希望有认识女孩儿的人跟记者联系。 　　图片的来源是某个微博，夏瑶点开了链接，原博客的大意是某个宅男路过上海某地，看到了一个女孩正在救助一个乞丐，他当时拍下了照片，但是没有勇气去表白。回到家之后把女孩儿的照片发在了网上，希望寻找认识女孩儿的人。 　　雪筠这时候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新闻，然后又看了一眼博客。 　　夏瑶说，你看啊，多好的人啊，这么漂亮还这么善良。 　　雪筠皱了皱眉头，然后说，这是炒作吧。 　　夏瑶说，不可能啊，这个女孩真的是好人啊，你看看脸上多焦急，这模样还有几分无助，看起来都让人心疼。绝对是真的。 　　雪筠说，我说的不是那个女孩儿。我说的是这个博主，当时没有勇气表白，回家就有勇气发到网上弄得人尽皆知了？ 　　夏瑶说，可能当时没注意，就是看人家好看拍下来了，回到家越看越觉得女孩美丽善良，想要认识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对吧，丁凡。 　　我脑袋里面正在钦佩老宋的动作之快。当然我也知道老宋很需要这份合同，夜长梦多，他肯定是有多快弄多快。从这件事儿的热度来看，老宋也是花了不少钱的，现在最美女孩儿都成了十大热门话题了，到处都是转发者，网上一片赞美声。 　　夏瑶这么一问，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事儿就是我做的啊，你要说回去发博客那个小宅男，按道理来说就是我这个角色啊，毕竟我是这件事儿的名誉总导演不是。 　　雪筠说，可是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明显就不是抓拍啊。正面、侧面、背面，这是三百六十度的拍摄。你再看看，正面露事业线，背面露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属于热门话题的……这明显就是摆拍啊。 　　夏瑶说，你啊，就是不爱相信别人。 　　雪筠说，你啊，就是太爱相信别人。 　　夏瑶说，问丁凡，问他谁说的对。 　　雪筠扫了我一眼，然后没吭声。 　　我看到两姐妹都瞪着我，想着这两个人大事儿小事儿总是弄到我的头上，我要是让她们两个不爽了，伸手就揍一顿。 　　我要是让她们两个爽了……嘿嘿嘿……有心无力啊。 　　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夏瑶说，那你觉得我们两个谁说得对。 　　我说，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啊。 　　夏瑶说，你自己的感觉呢？你不是一个傻子吧，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雪筠说，他傻？他一点都不傻。明显就是不想回答啊。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前天晚上的按摩，是不是没爽？ 　　前天晚上那叫按摩？那叫杀猪，我浑身上下现在还疼呢。 　　但是一想起这个窝心事儿，我就想要报复一下，我也不能老吃亏是不是。 　　我眼睛一转，然后说，这事儿吧，我有点想不明白，感觉像摆拍，但是又不像。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简单地分辨出来是或者不是。但是你们两姐妹，有必要什么事儿都分出是谁对谁错么？ 　　我是故意的，对，我就是故意挑拨的。对于这两姐妹花我这些日子早就看出来了，两个人嘴上不说，心中就是憋着劲儿呢，无论什么事儿都是要分出个强弱来。夏瑶处处跟雪筠作对，而雪筠看似护着夏瑶，但也处处想要替夏瑶做主。 　　果然，夏瑶上当了，她说，你说啊，怎么分辨。 　　我看了一眼雪筠，夏瑶那个智商根本不是问题，雪筠才是麻烦。我对雪筠说，就是的让你俩配合一下，行不行呢？ 　　雪筠一挑眉，然后说，行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又有什么坏心眼。 　　我说，不是啊，刑侦案件最好用的办法是什么？还原现场啊。这样，你们两个摆拍一下，一个当乞丐，一个当这个最美女孩儿，我呢就是那个宅男，拿着相机路过。这几个角度一拍，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大家不是一眼就知道了。 　　雪筠皱了皱眉头，那面夏瑶一拍手，然后说，好啊，这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就这么办了，来，来。 　　雪筠说，这不是胡闹么？要躺你躺。 　　夏瑶说，自己家啊，怕什么，又没有外人。我躺就我躺，你当最美女孩儿，可以吧。 　　我这面兴致勃勃地往屋里跑，把我的手机拿了出来，随时准备拍照。 　　雪筠说，你干什么？死色狼，偷拍啊。 　　我说，这不是道具么？各个角度拍下来才能证明啊。你要是不相配合，那么你就输了，算夏瑶赢了。 　　夏瑶一听自己赢了很高兴，对雪筠说，对啊，你不干的话，这次就是我赢了。 　　我成功地把一次学术讨论变成了姐妹之间的输赢之战。 　　雪筠扫了一眼我手中的手机，然后对夏瑶说，什么就算你赢了？赶快躺下。 　　夏瑶还真是痛快，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雪筠半蹲了下去，身体前伸，假装手中有一瓶水。而夏瑶也对那个乞丐的姿势学习得很到位，头仰着，冲向了雪筠的胸部，典型的哺乳照。 　　雪筠跟夏瑶两个人本来长得就是一模一样，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瞬间好想让我活在了一个诡异且美妙无比的世界中。 第21章 这才是最美 　　我的世界如此美妙！ 　　女人真的是可以随时随地给男人惊喜以及活下去勇气的生物。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如此幸福的这一天。 　　对不起，我已经有点错乱了。 　　你先让我描述一下眼前的情景？ 　　这绝对比我跟宋光头两个男人哺乳照诱人得多。 　　你说废话？ 　　我知道是废话，可是你不能否认，你哥在那张照片中也算是小鲜肉。 　　这幅画面我不是不想描述，而是我不知道如何描述。 　　最美的东西往往是最纯粹的，纯粹到你根本无法描述。 　　例如夕阳落入大海，你要是普通青年，你也就是说红色的太阳进入了蓝色大海的怀抱，你要是文艺青年，你也就来两句长河落日圆之类的，你要是2B青年，你也就是指着太阳说，我操，我操，我操。 　　但是谁都无法真正地描绘出那种美丽。 　　我是一个普通青年，那么让我用我颤抖的理智，来告诉你，我看到的是什么。 　　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一个美丽的少女打算哺乳，另一个她正在准备接受甘露。 　　我只能描述到这里了，但实际上，我看到的画面要比这震撼得多。 　　雪筠穿着棉质的睡衣，夏瑶也穿着棉质的睡衣，这只是一种质地，听起来很厚，其实很单薄，就好像是两个人穿着两件纯棉大T恤一般。两个人的睡衣明显就是一起买的，大小一样，质地相同，只是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雪筠的睡衣上面是…… 　　我还有工夫看人家睡衣图案？ 　　总之，两个人穿着的就是那种套头的大棉睡衣，这睡衣有点大，两个人包裹在里面显得有点幼小。 　　另一方面，四条雪白光滑的小腿，都露在上面。 　　平时来看，这睡衣绝对是有点保守，毕竟家里有男人，还是一头公认的亚洲色狼精华版。 　　她们姐俩的顾忌我非常的简单明了。 　　但是一个躺下，一个蹲下，这睡衣就不一样了。 　　先说雪筠，蹲下之后，宽大的睡衣完全覆盖了她的腿，这让她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有着大头的小矮人，她这面配合演戏，身体俯了下去。 　　睡衣有什么功能？第一是遮羞，第二肯定是舒适。 　　任何睡衣你去看领子，都是非常的大的，而这件睡衣的号码更大。 　　雪筠俯下去之后，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粉红色的罩罩正在宽大的睡衣领子中调皮地向我耀武扬威。 　　当然仅仅是一瞬间，因为雪筠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自己蹲下俯身之后，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领口。 　　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有这种防备心，我不知道这么侮辱男人的动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好像所有的男人都会在女人俯身的时候偷窥一般。 　　没看到让我很愤怒，不对，这种羞辱让我作为一个男人很愤怒。 　　雪筠的另一只手模仿的是拿着矿泉水的动作，而在她的手下面，就是夏瑶。 　　夏瑶是躺在地上，宽大的睡衣躺下之后，好像是在她的身上挂了一个床单。但这睡衣不老实，非常非常的不老实，就好像是我乱蹦的心！ 　　夏瑶躺下，肯定不是啪一下摔在地上，傻子也知道这样很痛。她是先慢慢地坐下去，然后慢慢地向后躺。 　　这个躺的过程，身体向后，腿向前，那调皮的睡衣就不老实了。 　　衣服边卷了起来，夏瑶心大，可没有雪筠那么细心，根本不介意。 　　但是我很介意，非常非常的介意。 　　任何时候一个女孩儿在我的面前把大腿根都快露出来了，偏偏还一点都没有露，我都很介意。 　　我这面想着自己要不要学着昨天导演的时候，前前后后找找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腿根？ 　　那面雪筠有点不耐烦了，她说，你快点拍啊。 　　我这面刚刚要拍，夏瑶一伸手说，等一下，等一下，我这个姿势不是特别美。 　　其实此时此刻，两姐妹凑得很近，我都有点恍惚，不知道谁在上，谁在下。 　　都是一样的美丽，可是姿势却不相同，这似乎蕴含着世界上最浅显却人人必须懂得的生存法则。 　　那就是人要喝自己的奶，不是，是人要养活自己。 　　对不对？ 　　我绝对不是什么猥琐的男人，我站在这里打算拍私房照，绝对是为了学术讨论，就算每个深夜都拿出来欣赏一下，我也是为了学术研究。 　　夏瑶对我比划了一个OK，她躺好，继续摆着那个姿势。 　　我前前后后来回乱转，各个角度一顿乱拍。 　　最后雪筠不耐烦了，对我说，你拍够了没有？ 　　我本来精神就有点恍惚，这种画面让我拍一辈子都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能拍够？等到我死的时候我手中的手机才会滑落，人在机在，人亡机也要传给下一代，要造福人类。 　　要告诉全人类，我绝对不是失败者，我的生命中存在着无与伦比的美景。 　　而这个美景，相信全世界的人类都无法描述！ 　　这个美景，只属于我。 　　夏瑶坐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对我说，地上凉啊，哥哥，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连忙说，OK，OK，大大地OK。 　　这面两姐妹起来，过来看了看我手中的照片，夏瑶说，还行吧。你有什么结论？ 　　我喃喃说，你们两个真美。 　　雪筠一拍我的脑袋，然后说，说什么呢？你不会是…… 　　我急忙说，我这是学术讨论，我说的是，你们两个比那个最美女孩儿还美。 　　夏瑶撇了撇嘴说，你说我老姐比她美，我没意见。你的意思不会是我比那个乞丐美吧。 　　这语气很不友好，非常的不友好！ 　　我知道对于女人来说，任何时候批评她的美丽，那都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我连忙说，怎么会，怎么会。你不是跟你姐姐一样美。 　　夏瑶突然哼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说我俩谁美？ 　　我愣了愣，看了看雪筠，雪筠根本没有理我，似乎也想听这个答案。 　　一对双胞胎谁美？ 　　鬼知道！ 　　我都分不出来你俩谁是谁，我知道谁美？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夏瑶说，说啊，谁美。 　　我说，都是一样的美。 　　夏瑶不理我了，这面我赶快转移话题，我说，结论有了，结论有了。绝对是摆拍，是摆拍。 　　夏瑶就是神经大条，前面突然生气，后面也会突然忘记。 　　一听我转移话题，果然上当，凑过来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很简单，时间！时间有问题。 　　雪筠也来了兴趣，她说，我就说嘛，这是摆拍。你把理由说一说。 　　我说，你看啊，假设我要是偷拍，我站在这里，你们在那个位置。我刚刚拍的时候，距离肯定不能离你太近，否则也就不叫偷拍了。从她们这个画面来看，摄影师距离这两个人应该比我离你们还远。对不对。 　　其实当时我们拍思瑶的时候，摄影师距离比我说的更远，现在我为了逃脱两姐妹的魔爪，也顾不上什么商业机密了。 　　我假装这是自己的推论，既然是当事人这肯定是无懈可击。 　　夏瑶点了点头说，对啊，是挺远的。 　　我说，对，那么问题来了！ 　　我用手一指雪筠，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挖掘机技术…… 　　我说，大姐，不是这段。算了，我自己来说吧。你看我刚刚拍你们正面，然后又拍了侧面跟背面，跟这个最美女孩一样，是吧。 　　夏瑶嗯了一声说，你快点说吧，别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我说，好，好。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互动。从正面到北面，那是一个半圆，这个直径就是我到你们两个的距离，你看我这里拍一张，我还不能跑着到另外一个地方，否则太显眼就不是偷拍了。我再在这里拍一张，然后到你的后面。咱们房子这么小，我连走带拍都要一分钟，对不对。 　　雪筠说，那是你拍的太多了。 　　我说，你看着几张照片，完美无瑕疵，这上海满大街都是人，怎么恰好画面里就是没有其他人挡在他们中间？所以要么拍了很多张，要么就是摆拍，那就不用证明了。 　　雪筠说，算你说的有道理吧。 　　我说，问题是他们的距离比我们远很多，我看画面，至少有七八米，圆的直径跟周长的公式是啥来着？2πr吧，大概就是多一米周长就多六米多。他也要绕这个半圆，我刚刚走了一分钟，他我估计这一圈下来至少十分钟，对吧。 　　夏瑶说，我都听不懂了，算你对了，你继续说吧。 　　其实那天拍了半个小时，我都没好意思说这么久。我说，问题就在于这个时间。你看还是这个喂水的姿势，十多分钟一瓶水都喂不完，这是解渴呢，还是调戏呢？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对夏瑶说，你看吧，本来就是摆拍。 　　夏瑶有点不甘心，她说，行啊，你又赢了。要不是我最后没听懂，绝对不是你赢的。他就是偏向你。 　　雪筠白了夏瑶一眼，然后伸手说，手机给我吧。 　　我一愣，心里面的预感非常非常的不好，好像雪筠打算要我的命一样不好。 　　我颤巍巍地说，为什么？ 　　雪筠说，刚刚的照片给你删掉啊。你不会是……咦，你真猥琐。 　　你想要删掉照片？你想要把我最美的东西从我的生命中剔除？ 　　我宁愿你要我的命。 　　突然之间就想哭，绝对整个世界都毫无留恋的地方。 　　我撇了撇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没有递过去，而是翻看着那些照片。 　　每一张都是我的命，每一张都完美无缺。 　　我要把它们铭刻在我的心里，我要……永远地记住这一刻，我要记住我的生命中也曾经有过如此的美好。 　　这些画面真的太美了！ 　　我相信如果我有老宋能力的十分之一，我也能分分钟把这幅蕴含着时间最朴实哲理的，如梦如幻，如油画般美丽的情景变成今年网络上最美的画面。 　　但就算我有老宋能力的十倍，我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只属于我的美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这种美丽的画面是我的秘密花园，我不能跟任何一个人分享。 　　雪筠说，看什么呢？死色狼，你的手指又动了。快起来，快起来，这色狼又不知道想什么呢。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气得粉红的雪筠跟有点茫然的夏瑶。 　　夏瑶说，你怎么突然流泪了？ 　　雪筠说，你最好赶快删掉，今天我一定好好教训你。 　　我脑闪如电，都怪不争气的小拇指，暴露了我的邪恶内心。 　　我揉了揉眼睛，我必须保护这些照片，而我能做的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我的绝招。 　　转移她俩的注意力跟矛盾。 　　这一招从来都很好用，都非常非常的好用，问题是，这个矛盾注定要转移到我的头上。 　　可是我宁愿头破血流，我也不能失去这些照片，因为它们比我的命还重要。 　　我说，等一等，等一等。这些个照片有问题。 　　夏瑶眼睛一亮，她估计是太想赢过自己的姐姐了，凑过来说，什么问题？ 　　我说，少了一点东西，跟电脑上的相比，少了一点东西。所以，我的结论不一定对。 　　雪筠说，少了什么？是不是乞丐脸？那行啊，我去锅底给我妹妹脸上抹点土呗。 　　夏瑶白了她一眼说，这次轮到你了，要不然我抹你脸上。 　　我这面心思如电，到底少什么呢？这些照片如此的完美，真的是无可挑剔，胜过电脑上思瑶摆拍的千百倍。 　　可是我必须找点少什么！ 　　我的眼睛落到了男人最常落到的女性部位，然后回头看了看电脑上相同的部位。 　　一个是深藏，一个是深沟。 　　这是天大的不同啊。 　　我根本顾不上后果是什么了，只要不删除我的照片，让我死都行。 　　我嗷一声窜起来，指着电脑上的照片，手指就按在思瑶的事业线上。 　　我说，你看这里！这就是区别。 　　雪筠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对我恶狠狠地说，你说什么？ 　　我颤声说，你别误会，你别误会。人家这里面有戏，有情节，代表着摄影师的思想，深邃的思想。 　　雪筠说，行啊，我看你怎么编啊。你说啊，一个露事业线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情节？有什么深邃的思想。说不出来，今天你死定了！ 　　我说，那可不是一般的事业线，那是带着批判的事业线。你看看人家的照片，深邃的事业线代表着女主角此时此刻内心如堕深谷，代表着她对于整个世界深深的绝望，那不是事业线，那是沟。什么是沟？不平的地方才有沟，对不对。这代表了她对于世间不公平的深刻审判。而她无法选择自己是否有沟，因为这是生下来就决定的东西。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一种宿命论，最美女孩儿跟乞丐的差别，是不是从生下来就决定了呢？就好像有的女人有沟，有的女人是飞机场一样。人生下来就不平等，而人根本没有能力去抗争，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夏瑶鼓起掌来，然后对雪筠说，姐姐，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事业线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雪筠说，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夏瑶说，姐姐，其实你没发现么，他刚刚说你是飞机场……还说这是命里注定，一生都无法改变。 　　雪筠眼睛立刻竖了起来，拳头握起来，杀气抖起来。 　　这面夏瑶突然用手指勾住了雪筠宽大的衣领，伸进去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说，姐姐，你也就是年龄比我大…… 　　雪筠顿时面红耳赤，好像是煮熟的螃蟹般，她咬了咬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雪筠，然后一跺脚，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我松了一口气，夏瑶撇了撇嘴，在我的面前突然半蹲了下去，就是雪筠刚刚那个姿势，我愣头愣脑地看着夏瑶，不知道这鬼精灵的脑袋里想的又是什么。她慢慢地蹲下去，可没有挡着自己的胸口，黑色的罩罩对我嬉皮笑脸，我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让你这么嚣张！ 　　夏瑶低头看了看，似乎还不太满意，又慢慢地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穿的是单薄睡衣，本来衣领就大，这么扯下去，由于她的动作很慢，一切就好像是退潮的海水露出了雪白的沙滩般，慢慢地显现着夏瑶洁白无暇的肌肤。我还真的看到了在精美的锁骨下面，慢慢地滑出了一个小小的沟。这沟虽不深，但夹杂在雪白的山丘中，若隐若现，欲说还休，有着无数的娇媚在其中。 　　夏瑶站了起来，然后对我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样子里面都是得意。 　　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看到了吧，她也就是年龄比我大。 　　说完兴高采烈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好像是一个胜利的小公主。 　　早知道你们姐俩好胜心这么强，我今天为啥比的是沟渠，而不是幽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失策啊！ 　　我还是回去搂着我手机中的照片，好好做一场春秋大梦吧，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五千字奉上，我觉得夏瑶越来越可爱了，还是调皮的女生勾人啊。你们说呢？对了，为什么评论区一个评论都没有呢？看得好了，告诉老丁一声，给老丁一点点动力，可以么？） 第22章 炒作高手 　　不贫不色非君子，无情无爱枉为人。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胸大无脑，君子逗球。 　　事业线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鉴别女人美丽的唯一标准。世间的美丽千千万，你看那夏花秋叶，有大有小，有红有黄，玫瑰菊花各有所爱，谁能说出谁的不对来？ 　　对，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我就喜欢小的，平的，贫的。 　　又能如何？ 　　只要是长在我们家雪筠跟夏瑶身上的东西，别管多么贫瘠的土地上长出多么贫瘠的花，对于我来说，那也是一夜无眠的爱恋！你还想问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一夜无眠？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藏在我心底的秘密。而且我害怕雪筠反应过来找我再把照片删了，这些照片我已经偷偷地存在了任何我能找到的网盘中。 　　这是我一声最美的画面，这是我活下去的目标。 　　即便雪筠是一个飞机场，也不妨碍她的美艳无双。 　　我知道雪筠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打死我。 　　但我死得其所！ 　　思瑶的炒作还是很成功的，这几日一直都是话题，而且张弛有度，说明老宋真的不光是一个练嘴皮子的人，他真的深谙其中的道理。 　　当然也有可能是找的专门干炒作的人做的。 　　你看世间热点千千万，现在的人都跟买春的汉子一样薄情，基本上是落爪就忘，拔吊无情。平均一件事儿的热点能维持多久？ 　　要是普通的新闻事件，例如国外死了多少人之类的，那也就是发个朋友圈的功夫。这种人把自己的良心跟善心都放在了朋友圈里，这面发完流泪的照，那面赶快去买笑压压惊。 　　特殊点的新闻事件，例如思瑶这种的，那也就是两天的功夫。为什么一个寻找女人照片的新闻，反倒比外国恐怖袭击的关注力更持久？那是因为这种新闻对于宅键侠来说，那是走肾的。 　　一般来说，走心的东西最持久，走肾的东西差一点，要是走朋友圈的就不提了，五秒真男人而已。 　　思瑶的新闻再吸引人，也就是三天，可对方拿捏得非常准，这面看着热度要下去，那面思瑶立刻找到了！ 　　对，找到了！ 　　我这几天不跑老宋那里了，离这事儿远远的，可是我还得生存，还得创业。我跑了几天回来没有其他的娱乐，光看思瑶的新闻都当连续剧了。 　　第三天在热点消散的时候，思瑶自己站出来了，居然还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戴了个口罩。 　　这不是莫名其妙么？ 　　都要炒作了，为什么戴着口罩？有戴口罩这个心情，为啥不把自己的胸口遮一下？ 　　思瑶是挺着事业线戴着口罩走到了记者的话筒前。 　　然后很平淡地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日子，希望可以回归平淡。她本身是一个很喜欢玩的人，希望跟所有人做朋友，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希望可以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也希望大家可以原谅一个小女生的没有理想。 　　再然后深深地鞠躬。 　　的确，口罩很严实，可胸露着呢，我特意看了三遍，我可以确定思瑶罩罩的颜色，可以确定她的罩杯，甚至模糊地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一手真的是太狠了，一手玩纯情，羞涩到不敢见人，另一手玩诱惑，摆明了就是让你不能忘了她。 　　我觉得这行业真的是有人才的，我在这里面肯定是混不开，就我这个脑袋要是让我给思瑶戴口罩，我肯定是放在胸口上。 　　既然说是连续剧，那么三天又三天，肯定是一场接着一场。 　　我估计老宋那面是拿到钱了，因为手笔开始大了起来。这面思瑶开完发布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多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不应该藏在世俗的生活中，应该勇敢地站起来，慰藉一下她粉丝的饥渴。 　　也就是六天的时间，思瑶的粉丝团已经成立起来了，按照一贯那种起名德行，这个粉丝叫做瑶粉肯定是不够高大上，叫做瑶姐不符合国家政策，最后干脆叫做瑶玩团。 　　因为思瑶说她很喜欢玩。 　　对，最后这个粉丝团改名成为药丸！ 　　话说药丸团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人，我没有兴趣知道，第六天的时候，果不其然思瑶的新闻又出来了。 　　当然这三天也没有消停，思瑶的简历被人给人肉出来了。 　　全都是假的，可是看起来还真的是让人不信不行。 　　新加坡长大，高中的时候跟随家里人回国定居，哥伦比亚大学刚刚毕业，各种照片荣誉一应俱全，年龄也是如花似玉的22岁。 　　这些东西扒出来之后，第六天新闻大变样，有人八卦说思瑶是小三，而男方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男星L。这个L对方没有详细地说，只说在国内总被人误认为是同性恋，思瑶跟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认识，不顾男星有女友，毅然决然地当起了小三。 　　这一手真的是高明无比。思瑶已经变成了纯情邻家妹，这已经很让人喜欢，很让人瞩目了，那么新闻要突破，炒作要爆发，还能有什么比一个纯情少女更吸引人注意？ 　　想象一下，一个清纯少女穿着清纯无比跑过你的身边，你行了注目礼，望着她远去。突然在绿化带里面冲出来四五个彪形大汉，上去三下五除二给少女的衣服撕烂，乳房若隐若现……少女无助地看着你，默默地流泪…… 　　是不是很刺激。 　　现代人缺少的就是这种刺激。 　　果然在这刺激之下，本来冷淡的思瑶又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中。 　　这中间开始有不少人发现是炒作。 　　但是炒作最关键的一点并不是让别人发现不了它是炒作，炒作不是间谍工作，炒作最关键的就是要你的注意力。 　　再然后思瑶突然开了新浪微博，实名认证，只发了一条信息：“一个人的夜里，总是想你。可是你，又在谁的夜里？”配图是她从胸到脚的一张照片，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丝绸内衣，看不到脸，但视野选得非常好，磨皮做得很漂亮，思瑶完美的体型一览无余。 　　这个信息存在了两个小时，然后突然删掉。 　　这一下子，真的是太刺激了！ 　　绝对是娱乐圈大戏。 　　一波三折，思瑶从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女生，变成了人尽皆知的女星，一部作品没有，但是凭借着一个虚构男友，成功进入了娱乐圈，天天占据娱乐头条，因为好多媒体都开始猜这个男星到底是谁。 　　人选很多，毕竟娱乐圈里面被认为是同性恋的比比皆是，去过哥伦比也大学的也比比皆是。 　　毕竟哥伦比亚大学的外号就是形婚大学。 　　我这一次真的算是开眼界了，以前没关注，随波逐流，以为消费娱乐，其实都被人消费了。这一次虽然仅仅是在开头参与了一下，可是毕竟有所了解，也知道思瑶是什么情况。 　　仅仅一个星期就进入娱乐圈了，那么以后的日子还真的可以用不可限量来形容。 　　而在这一星期中，我的生意依然毫无起色。这年头骗个人太不容易了，真的，我这种亚马逊代购打印机的创意拿出来，几乎人人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啥自己不买呢？ 　　我这面说自己是总代理，可是连个公司都没有，实在是不能让人信任，更不可能让人掏钱。 　　没有了陈坤提供的名单，我现在处于一种双盲的境地，实在是内心苦闷到无法言喻。 　　创业真的跟想象中完全是两回事儿，我开始打退堂鼓了，老宋说得对，我这号人真的不太适合干这事儿。 　　这面我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也就是思瑶炒作开始的一星期后，陈坤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名单你还要不要？ 　　我这时候已经毫无办法了，有这个名单还有可能活下去，否则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说不上还要回到宋光头的公司去当助理，然后一方面被宋光头窥视，一方面被思瑶调戏。 　　我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一个。 　　陈坤说，那行，我去你家找你。 　　我嗯了一声，想着陈坤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本来也有点想念，以前他跟熙熙几乎半个月就会过来一次，那个时候我孤身一人，全靠着他来热闹一下。 　　现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两朵娇花，虽然因为平胸事件雪筠这几天都不怎么爱理我，可是我只要看到她们两个就已经很满足了。 　　本来我热闹的生命中可以更加热闹，只是因为自己惹得陈坤跟熙熙生气，倒是让他们不来了。说真的，两个多月看不到熙熙，我还真的有点开始想念了。 　　我突然开始期盼，希望他们两个一起到来。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也真的不爱熙熙，但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平时玩得很好，一段时间不见了，谁也都会想一下。 　　我当然也不敢再提熙熙的事儿让陈坤不高兴，每一次提熙熙老觉得他不太喜欢。 　　那么，还是期盼着熙熙会来么？ 第23章 吓死人的名单 　　等了许久，门终于响了，我跑过去打开了门，还是只有陈坤一人。 　　我有点失望，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失望。 　　陈坤走进来，看了看屋里，然后说，跟你合租的美女呢？ 　　我说，她们出去了。 　　陈坤说，她们？ 　　我嗯了一声，然后意识到陈坤根本不知道雪筠的存在。我也不想解释，那是我的秘密对不对。 　　我说，三个房间，就找了两个人合租。 　　陈坤哦了一声，进来直接坐在了电脑旁，打开了电脑。 　　我有点好奇，毕竟上一次名单是打印好给我的，这一次怎么开电脑了？ 　　我说，发到我邮箱了么？ 　　陈坤说，没有啊，电子版的。 　　我点了点头，陈坤说，对了，你们家有没有西瓜？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啊。 　　陈坤说，你给我弄个西瓜去。 　　我有点莫名其妙，对陈坤说，你为啥要吃西瓜？ 　　陈坤说，特意跑过来，渴死我了。我这几天拉肚子，熙熙不让我吃西瓜，馋死我了。你也知道我爱吃西瓜，是不是。而且，帮你这么大的忙，一个西瓜都不给吃么？你看你那个抠熊样。 　　我急忙说，让吃，让吃。不过你回家可别说我给你吃的啊。 　　陈坤说，放心了。对了，给我买盒烟啊，东西可不能白给你。 　　我扑哧一下笑了，陈坤这小子也挺有趣的，这东西对我极其重要，说真的让我给我皮包公司的股份都行，但陈坤也就是随便要一盒烟跟一个西瓜，东西根本不值钱，这么说出来恐怕是怕我心里有负担。 　　我觉得心头一暖，拿起了包往出走，在门口对陈坤说，晚上在家吃饭吧，我顺便买点东西。 　　陈坤说，不了，不了。聊会天我就走了，晚上有事儿。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想，下楼买好西瓜跟香烟，回来的时候陈坤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他指了指电脑说，在你桌面上了，这一次东西可不少。 　　我心头一喜，然后说，真的么？你帮我大忙了。 　　把西瓜切好，香烟点上，那面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把文档一打开，我傻眼了！ 　　上一次陈坤给我的是十人份的名单，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一次文档打开，里面二百多条公司名称跟地址。 　　我愣头愣脑地看着电脑屏幕，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颤声说，怎么这么多？ 　　陈坤说，为了你，我把公司连窝端了。 　　我还真的是被惊到了。我没有想到陈坤会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可是这件事情有点严重啊。这一百多个名单跟那十个完全没有可比性，虽然性质差不多，都算是从公司偷东西。但是这一次岂不是偷的太多了？ 　　陈坤毫不介意，心满意足地吃着西瓜，我又看了半天名单，然后问，这个名单……似乎跟上次不一样啊。 　　陈坤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多一点么。 　　我说，不是啊。上一次你给我的，那都是确定无疑公司不要的，也就是没有做业务的可能。但是这个名单看起来，还真的是……优质客户，我觉得公司肯定不会放弃的。 　　陈坤说，优质客户你才需要呢，对不对？那些个垃圾客户，给你找出来，十个里面你运气好也就能做成一次生意。你说对了，这都是公司最优质的客户，所以这个名单才能让你发财。对吧。 　　我说，可是，这不是跟公司抢生意嘛？ 　　陈坤又吃了一块西瓜，很显然在家里是好久没吃了，这小子爱吃西瓜我知道，一到夏天几乎不喝水，也不喝饮料，就是吃西瓜。他吃西瓜很快，不嚼不吐籽，几乎是从一面滑到另一面，然后一片西瓜也就没了。 　　陈坤不紧不慢地吃着西瓜，我这面觉得心惊肉跳。 　　我还真的没有这么大的胆量用这份名单。 　　你看我这个人平时背着贞节牌坊，做什么事儿老追求一个独善其身，你觉得我会在道德层面不使用这份名单。 　　但说真的，我是不敢，完全不是良心不安，而是没有这个胆子。 　　以前那个名单我用了，说得难听点，其实就跟在垃圾桶里面捡东西吃的乞丐一样，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我拿出来吃了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利益。 　　但这一次我要是用了，绝对是入室抢劫。 　　我看陈坤吃得来劲儿，想着他是一片好心，本来不想说的，但最后还是问道，这名单你哪里弄到的？ 　　陈坤说，内部网啊，还有哪里。 　　我说，不对啊，我也是在公司做业务出身的。这名单肯定不是一个业务员的业务量，甚至说我们小组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客户。业务员之间竞争激烈，这些优质客户，不会有人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这些人都关系到每个人的KPI，内部网上不可能有这名单。 　　陈坤把手中的西瓜皮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擦了擦手，伸了个懒腰说，你管我哪里弄到的呢？这名单的价值你清楚吧，说真的，咱俩是哥们，我说这句话可能见外了。但这名单我要是拿出去随随便便找个公司卖了，你说得多少钱？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最少几万块吧。但是这名单是公司的主要业务方向啊，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恐怕几百万都打不住。 　　陈坤说，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公司了，你操那份心干什么？我刚刚说钱没有别的意思，你我两兄弟不提钱，这名单我也知道重要性，但是只给你了，对不对。我不会给公司造成损失的，而且你这个小公司有什么竞争力？这些个客户给你了，十个里面挑一个出来，也就刚刚够你吃饭的吧。 　　我点了点头，陈坤说的对，这名单给我的确用途很大，能够在这个时候让我的事业上一个台阶。而且我跟原公司相比，还真的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要是真的把我跟原公司放在一起，傻子都不会选我这个皮包公司。 　　可这些个客户太优质了，都是有需求并且数量不小的客户，我清楚这个名单的重要性，当然也非常感激陈坤能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可还是那句话，这已经违法了，相当于入室抢劫，我没有这胆量。 　　我这个人似乎真的不太适合创业，这年头似乎不坑蒙拐骗偷就赚不了钱，但我老觉得做人最基本的是道德底线，但道德底线绝对不是最最根本的东西，法律才是。 　　做人一不能违法，而不能违背良心，虽然这样的人恐怕一生都很平庸，生活也无滔天巨浪，但这个世界恰恰是平庸的人组成的。 　　我们看世界有个假象，因为那些惹眼的人都不平庸，所以我们会认为改变世界的是他们。 　　但实际上，平庸的人海潮，而各种政商娱乐圈中的明星人物则是浪花，人们往往只能看到浪花，却看不到下面默默的海水。 　　我不想当一个平庸的人，但如果不平庸需要我放弃良心，需要我违背法律，那么我甘愿平庸下去。 　　我在电脑那里，对陈坤说，二狗，这么多年的兄弟，我真的很感谢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帮我这一次。真的，我非常非常的感谢。 　　陈坤笑着说，算了吧，咱们两个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见外了？ 　　我说，不是，不是，我没说完呢。我非常感谢你在这个时候帮我，给我的这份名单，但这名单我不能要。 　　陈坤愣了一下说，你不能要？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鼠标放在了那个文档上，我对陈坤说，我当着你的面删掉，但我真的很感谢你可以帮我。 　　我知道陈坤会反对，快速地按下了彻底删除，陈坤已经站了起来，看到了我的动作，然后说，这是为什么？你不是很需要这名单么？以前给你你不是用了么。 　　我说，以前你给我的，那是公司不要的。这一次你给我的，那是公司的核心客户。这两个区别很大的。 　　陈坤有点失望，他哦了一声，然后说，那算了，本来想要帮你的。多可惜啊，我觉得有这份名单，你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你公司不就活了么。你这样畏首畏尾的，创什么业啊。 　　我也知道有这上百个公司的核心客户名单，我只要耐心跑下来，赚个几十万也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我也发觉自己越来越不适合创业了。 　　陈坤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算了，算了。我应该支持你的，我们出去喝酒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再给你琢磨点垃圾名单。你呀，就是个捡垃圾的，让你当富翁反倒不行。 　　我有点尴尬，毕竟拒绝人陈坤的好意是我的不对，人家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帮我，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可是我心惊胆战地给删除了。 　　那天喝酒的时候我还觉得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问什么会这样，老觉得形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果然，在陈坤给我名单的第五天，真的出了大事儿！ 第24章 夏瑶的鬼心思 　　这一天也是平常的一天。 　　只不过我的内心有点躁动。 　　作为一个男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总有三百六十五天内心很狂躁，就好像是春天里面不停往外冒的小草。 　　而我今天的躁动，原因是夏瑶。 　　夏瑶自从发现自己跟姐姐相比，有所长处之后，突然就好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夏瑶两姐妹想一想也是挺有意思的，明明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可偏偏打算找出什么不同点来。 　　这不是我想找出她们的不同点，而是她们自己心中就不太认可自己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这件事儿。 　　我不清楚这种想法在双胞胎中到底占多大比率，因为按照我来想，要是有一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然后可以随时随地互换身份作弄别人，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儿。 　　但这么长时间接触我感觉到她们两个并不甘心自己被当成另一个人。两个人可以保持着最大的不同。 　　但这个世界很悲哀地就在于他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光想要在衣服上找不同，我还真的没有这个办法，毕竟在男人的世界，衣服这东西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任何时候我看任何妹子，衣服我总是自动过滤掉了。 　　但是两姐妹也真的很努力，夏瑶喜欢暖色系，雪筠喜欢冷色系，你要说这是性格使然，我觉得有可能，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两个人后天不停地找不同然后造就的结果。 　　而且，性格上的不同就不说了，总觉得雪筠稳重成熟，似乎这种找不同的游戏只是夏瑶的调皮捣蛋而已。 　　但实际上，这么久的了解之后，我觉得雪筠也是如此，她虽然不说，但只要涉及到她们姐妹有什么不同或者要分出高下的地方，她总是在冰冷的态度下有一颗跃跃欲试的心。 　　你看今天，本来我的生意毫无进展，那一天一时冲动，把名单给删除之后，不光是拂了陈坤的好意，实际上也让我断了公司最大的一笔财源。 　　那名单是老公司今年业务的重点，可以说是公司业务最核心的东西，我不光是不能用，也不敢用，这东西已经涉及到商业机密了，已经触碰到法律的红线。 　　我这面心情不好，跑了几天业务毫无进展，这么一对比，就觉得郁闷。 　　你想啊，这就相当于捡了一个五百万的彩票还给了施主，然后我这面天天要饭。以前要饭的时候没有对比也就算了，现在一受到委屈，心理面老想老子要不是太正直了，现在能在你这里受气？ 　　人就是不能有对比，说句政治很不正确的话，穷人就不应该有见识，你现实无力，见识越多越折磨。 　　这面我一郁闷，就喜欢宅在家里。宅男就这个特征，越挫越勇只存在于自己的假想中，真正的宅男喜欢在家的原因是不喜欢改变。 　　家是一个可以提供保护的地方，这种舒适感可以让你逃避现实。 　　我就如此，更何况我的家里面还有两个大美女。 　　前一段日子太忙，早起晚归，对于两个美女的作息时间没有太关心。这一次在家里呆了两天，发现雪筠很忙，而夏瑶很悠闲。 　　雪筠早晨八点多就出门，晚上七点前能回家就算不错了，有的时候还是吃过饭喝过酒回来的。 　　而夏瑶早晨十点多出门，回来的时候总是拎着各种袋子，明显就是逛街去了。夏瑶买东西也挺有意思的，一定是双份，她跟雪筠一人一份，但是肯定不是同样的款式，也不会是同样的颜色。 　　夏瑶这时候算着时间已经毕业了，可是她没有上班，也没有找工作，似乎连一点目标都没有，每天就是吃喝玩乐。 　　而雪筠则很奇怪，非常非常的奇怪。你看她来上海的时间并不长，却天天很忙，我问夏瑶，雪筠到底忙什么，夏瑶也只是撇了撇嘴，然后说，家族事业。 　　我知道两姐妹的家境非常不错，但是一来她俩嘴严，二来我也没有仔细问，所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还是回头说这一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这件事儿要从早上说起，这一天雪筠似乎不是特别的忙，至少我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走，似乎也刚刚起来不久。 　　时间大概是九点出头，我看到雪筠在家，立刻屁颠屁颠上去示好，毕竟这几天她太忙，我光跟夏瑶天天交流了。 　　想着雪筠一定会因为我冷落了她而生气，哪里知道她一点气都没有生。 　　我有点失望，不过这不妨碍我讨好她，我说，没吃早饭呢吧，我给你做点啊。 　　雪筠说，不用了吧，怪麻烦的。 　　我说，别啊，你现在这么忙，还是吃点吧，否则出去一大天，会喝的。 　　我的确有点贱兮兮的，估计雪筠也不想拒绝我的好意，点了点头说，我喝点粥就行。 　　我看了看夏瑶的房间，她习惯十点多起床，我也不好去敲门问她吃不吃点早饭，想着干脆多做点，于是蒸了一大盆鸡蛋羹，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用鸡蛋炒了一下，又做了个鸡蛋汤。 　　作为一个巧手男人，有鸡蛋我就可以活一辈子！ 　　我这面做好了，把东西放在锅里，对雪筠说，要不要叫着夏瑶一起吃？ 　　雪筠看了看夏瑶的房间，然后说，这死丫头，天天这么懒，对未来也没有一个规划，我真的…… 　　我急忙摆手说，别，别，早晨有起床气，和谐为主，和谐为主。我过去叫她，你别动了。 　　雪筠哼了一声，我跑过去敲了敲夏瑶的房门，一会儿夏瑶打开了门，揉了揉眼睛，对我说，就为了吃个饭，就叫醒我？ 　　那面雪筠说，叫你吃饭还不行吗？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是不是猪啊。 　　夏瑶愣了一下，伸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雪筠，对我低声说，我老姐又抽风了？ 　　我摆手说，起床气，起床气。 　　两姐妹天天吵架，有的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好好地，趁着广告时间还要拌嘴，她们的关系非常好，可似乎对于交流的方式不太擅长，我想着可能是跟双胞胎本身有关系。 　　她们两姐妹之间有感应，例如一个生病另外一个也跑不了，心灵感应没有那么玄妙，可一个如果不开心，另一个人也很少能够开心起来。 　　这种微妙的感应让她们两个的联系要比任何姐妹都紧密，而一些姐妹之间爱说的心里话，在她们这里恐怕早就有所感应了。 　　所以争吵与拌嘴似乎成了她们交流方式的主流。 　　而我外号搅屎棍，就喜欢在两姐妹之间和稀泥。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爱掺和在她们之间，而每一次在她们争吵之中，我总是感觉她们两个是为了我争风吃醋，为了抢夺我而激烈争吵。 　　这种感觉真的不言而喻。 　　说出来就一个字，爽！ 　　所以，我这面对夏瑶解释雪筠是起床气的时候，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你就是向着她，总是替她说好话。 　　你看，明显就是吃醋了吗。 　　我说，没有，没有。我做好早饭了，来，吃饭吧。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不吃，没心情吃。 　　说完之后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那面雪筠怒了，她是姐姐，一直都管着夏瑶。姐姐的尊严让她嗖一下站起来，然后到了夏瑶的门口，一把推开我，对夏瑶说，说你两句不行么？你看看你，对未来做过什么规划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总要跟家里说一声吧。 　　夏瑶在里面喊道，一天天的烦不烦？我不是说我要当医生么。 　　雪筠说，那位什么，你不去上班？家里不是安排好了么。 　　夏瑶说，我不要离开上海。 　　雪筠说，是不是上海的医院就可以？行啊，我让爸爸安排。 　　夏瑶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门，然后说，你说，你来上海是不是看着我的？ 　　雪筠说，你说对了，要不是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能来么？ 　　夏瑶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用你们管，我有自己的规划。 　　雪筠说，你有什么规划，说出来听听啊。 　　夏瑶显然是没有规划，我太了解她了，她的性格使然，让她根本不会做超过一天的规划，更不要说下半辈子了。 　　夏瑶这面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她的脑袋在飞转，而智商是硬伤，基本上她所有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拿出来，不是太幼稚就是使坏。 　　我这面缩了缩脖子，想着赶快躲出去，要知道夏瑶使坏不可怕，问题是每一次都弄到我的身上，而雪筠战斗力爆表，我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这面刚刚后退一步，然后夏瑶突然手指一伸，果然指向了我。 　　我真的是后悔刚刚没有掉头就跑了，这面夏瑶指着我，然后说，我要跟他一起创业。 　　雪筠说，你跟他一起创业？他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你看看多少天没出门了。我跟你讲，他所谓的创业也就是一个自我麻痹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长远规划。还别说，你们两个还真合适。丁凡，我不是说你，你别介意。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那个也不是没生意。 　　雪筠哦了一声，似乎不太好意思揭穿我，她转过去对夏瑶说，那你问问你们丁总，能给你开多少工资吧，够不够这个房租的。 　　夏瑶掐腰对我说，多少钱。 　　我说，这……这……这总得面试吧。 　　夏瑶说，啥？你居然还要面试我？ 　　我说，这……我们可是很正规的皮包公司，公司所有员工进来都要经过层层筛选，不光有笔试面试还有政审。咱爸是干啥的？ 　　夏瑶反应不过来，愣头愣脑地说，咱爸是…… 　　雪筠一把拎起了我的耳朵，对我说，别占便宜，可以么？你占她便宜，就是占我便宜。 　　我急忙摆手说，OK，OK。问题是我们这个公司太小了，实在是养活不起你。但是公司养活不起，我个人愿意承担这份责任……疼，疼，疼。 　　雪筠的手劲儿还真大，我这面没等表白完，那面雪筠已经快把我扯成猪八戒了。 　　夏瑶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我跟雪筠，就往出走。 　　雪筠喊道，你干什么去？ 　　夏瑶气鼓鼓地回过头说，我上厕所行不行？你要不要跟着。 　　雪筠快让夏瑶气吐血了，这面气得脸通红，坐在了餐桌上，我讨好地把东西推到了她面前。雪筠看了一眼，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然后对我说，你劝劝她呗。 　　我说，劝啥？ 　　雪筠说，家里在杭州给她安排好了工作，私人疗养院，环境非常好，结果她不肯回去。我都说好几天了，她一动不动。 　　我说，那她要是回去了，你是不是也走了？ 　　雪筠说，不是，上海我还有事情没有忙完。 　　我说，那你会忙多久？ 　　雪筠说，怎么也要半年吧。 　　我哦了一声，心里面的小九九开始乱打。 　　我要是把夏瑶劝回去了，的确我跟雪筠有独处的空间，问题是现在我也很喜欢跟夏瑶独处啊，我也分不清到底喜欢可爱的夏瑶还是冷艳的雪筠。如果我劝了回去，那么半年之后我要是追不到雪筠，那么我们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 　　但是如果我把不劝，夏瑶跟雪筠现在在这件事儿上水火不容，我了解夏瑶的脾气，她这样的女孩你给她安排好了工作肯定是不乐意，她不会喜欢任何人约束她，给她规划好了人生。 　　那么夏瑶在这里，雪筠不放心，就算不在上海常住，那也是隔三岔五会来的。 　　我心里有了主意，还是点了点头对雪筠说，放心，我会劝的。就是你别老说她了，她越生气，越不好弄。 　　雪筠说，这孩子现在的脾气也真的是……气死我了。 　　我说，你又没有比她大多少，为啥说话老气横秋的啊。 　　雪筠说，没办法，我是姐姐，不管她，谁还能管她？ 　　我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是趴在耳边说的，那面听到夏瑶啊哈一声，然后指着我俩说，你们两个接吻呢。 　　我一愣，顿时觉得脸都开始热了，夏瑶还真的是简单粗暴，这种事儿就算是看到了……那也不能说啊，直接参与过来多好。 　　雪筠说，你胡说什么呢。 　　夏瑶说，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刚刚亲嘴呢，对不对。 　　雪筠说，我们两个说话呢。 　　夏瑶说，说话怎么那么近？而且我就是看到了，你们两个亲嘴呢。难怪一起欺负我呢，你们两个……哼，都不是好人。 　　夏瑶一跺脚，跑回到自己的卧室，我这面有点娇羞，想要让雪筠赔偿我的清白，我说，你看这事儿…… 　　雪筠说，别理她，我太了解她了，她最会转移话题了，自己没有道理了，总是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我嗯了一声，闷头吃饭，一会儿雪筠出去了，夏瑶也出去了，想着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晚上夏瑶回来之后，对我的笑容就让我毛骨悚然，我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有坏心思了，但我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夏瑶还是正常，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今天回来换上的睡衣有点透。这不是平时穿的那只摆着臭脸的加菲猫了，而是丝绸薄纱，里面的内衣虽然没有透出来，但痕迹很明显。 　　我不敢乱看了，我知道这丫头使坏，然后用了如此明显的美人计，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打算让警察叔叔带走我。 　　这事儿虽然次次说，次次警察叔叔都没来，但是也真的挺吓人的，因为夏瑶的心思几乎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你不知道下一秒她是不是真的把警察叔叔给你叫过来。 　　夏瑶就在客厅乱转，我虽然没看够，但是不得不防备一下，另外时间越来越晚，离着雪筠那个女魔头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这要是让她看到我跟她妹妹在客厅衣衫暴露…… 　　我猛然上期上次蓝盈推到我那事儿来了。 　　夏瑶不会也有这个心思吧。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半靠在沙发上，最后干脆躺下，自言自语地说，好冷啊，要是有什么东西压下来，那就好了。 　　夏瑶还在转圈，根本没有听懂我的暗示。 　　我又说了两遍，看夏瑶根本不理我，有点失望。 　　既然不打算跟蓝盈那样投怀送抱，那么我干脆闪开吧，以防止啥便宜都没有占到，反倒挨揍。 　　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有点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为啥就没有扑过来呢？ 　　反正我也有经验了，女孩儿在上面，那么我绝对是无辜的！ 　　我脑海中夏瑶穿着薄丝睡衣的模样依然在走来走去，实在是太难熬了，我现在出去，夏瑶会不会扑过来？她肯定有什么计划，肯定是要使坏。但这对于我真的是坏事儿么？ 　　我算了算时间，雪筠快回来了，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第一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安安全全。第二就是出去，然后帮助夏瑶实现她的计划。我能够占点便宜，说不上还能够亲上一口，然后也就是挨揍而已。 　　我越想越觉得，作为一个朋友，我有帮助好朋友完成自己计划的义务，我是这么一个重义气的人，我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哪怕牺牲我的贞洁也在所不惜。 　　于是我决定走出去，去帮助夏瑶。 　　这面刚刚站起来，突然门打开了，然后夏瑶一脸兴奋地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突然发出了让男人发疯的呻吟。 　　“啊……啊……讨厌啦……啊……啊……那里不可以……啊……嗯……” 　　那么问题来了，哪里不可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天后级的配音表演，夏瑶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我，我身体里的火山喷发，想要走过去，把夏瑶搂住，问问她哪里不可以。 　　这面夏瑶瞪了我一眼，嘴里没有停，可是用手比画了一个手枪的图案。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说我要是敢乱动，就让警察叔叔带走我。 　　问题是，现在就算你让警察叔叔枪毙我五分钟，我也受不了了。 第25章 警察叔叔 　　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孤男寡女，你跑到我房间，靠在我门上，然后把我的贞节牌坊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行，那我也认了，这贞节牌坊早晚都得摔碎，能让你摔碎是我的荣幸。 　　问题是，你这面大棒有了，你给我一根胡萝卜行么？你把我的牌坊摔得渣都不剩，你至少让我摸一下小手，对不对。 　　哪怕摸一下小手我也认了。 　　现在你又拿警察叔叔吓唬我。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我很无奈地看夏瑶一面侧头听着外面的声音，一面自己发出销魂的声音。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的脑子放在那里呢，智商真的是有问题，天天那点小心思就跟摆在台面上一样。 　　今天白天跟雪筠吵架，估计晚上还不爽，说看到我亲雪筠了，这面百分之百就是要找我们俩的晦气。 　　我敢打赌，刚刚她嗖一下进来，肯定是听到雪筠开门了。 　　倒霉的肯定是我！ 　　但奇怪的是，我现在居然没有打算想任何办法，我既没有解释，也没有逃避，而是任由夏瑶胡闹。 　　为什么？ 　　其实这事儿想开了，也就是挨揍而已，皮外伤，她们总不能真的让警察叔叔带走我吧，更何况我是愿望的。 　　既然是皮肉之苦，那么怎么比得上我此时此刻精神的愉悦？ 　　你想啊，我一个宅男，对于女性发出这种销魂的声音的经历，都是从我那个破音卡上面传出来的。现在可是立体环绕，是现场版，这种震撼就算是现在打我个半死，我也认了。 　　我还是想要多听一会儿，多一秒是一秒。 　　这面夏瑶一脸得意，她依然在叫着，声音好像是四月的小野猫在绿化带中打滚，好像是一点粉红色的火在白色的雪地中跳动，好像是漫天的棉花糖从我的胸膛插入然后伸出软绵绵地小手在挠我的心肝肺…… 　　浑身酥痒，这感觉就好像是你跳进一个四十多度的温泉中美美地泡上三个小时一样，身体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动弹的，而某些部位又在慢慢地苏醒。 　　果不其然，这面猛然出现了拍门声，雪筠在外面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夏瑶乐呵呵地离开了门口，走到我身旁，低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到我那个慢慢起来的尴尬了，用手指狠狠地在我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我去！我没戳你，你敢戳我！ 　　我要不是不好意思站起来，我真的现在立刻马上就戳你一顿…… 　　夏瑶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然后在我身边喊道，丁总，你真的好强啊，你真的好厉害…… 　　我一看，这是要我死的节奏啊。 　　不过……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我这个人就算是死，我也得让自己爽一下，如果肉体得不到解放，那么就让我用宅男的精神世界来完成这一次的大和谐。 　　我也喊道，你好棒……瑶瑶……真的好棒啊……你真的太迷人了…… 　　夏瑶好像是吃了一个苍蝇，等到了眼睛看着我，我估摸着，她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毕竟她想要捉弄雪筠，同时也没打算放过我。 　　夏瑶低声说，你干什么？ 　　我说，你不是想要吓唬你姐么？我帮你啊。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居然帮我？你不怕挨揍啊。 　　我说，为了你，挨揍也是值得的。 　　那面雪筠不停地拍门，高声喊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滚出来。你们干什么呢？丁凡，你要是欺负我妹妹，我就让警察收拾你。 　　夏瑶突然笑了，然后说，行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帮我呢。那行，我们继续……你喊吧。 　　我说，我喊啥？ 　　夏瑶说，夸我呗。 　　我说，瑶瑶，你好迷人啊，你好迷人啊。 　　夏瑶低声说，你会不会换一个词？你就会用这一个词夸女人么？ 　　我说，我这个人想象力匮乏，不过呢，我以前作文好，超级好，但是需要那种给材料作文。 　　夏瑶愣了愣说，什么意思？ 　　我扫视了夏瑶一眼，然后说，你给点材料，我才好创作啊。 　　夏瑶说，啥材料？ 　　我也不好意思明说，你也知道我总是如此娇羞的男儿，我只是扫视了一下夏瑶身上唯一比姐姐大的地方，然后低下了头，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比划了一下。 　　夏瑶脸顿时通红，然后她恶狠狠地说，我真的让警察叔叔带走你。 　　我说，那我没办法了，我就会一个喊法。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喊道，瑶瑶，你真迷人啊，你真迷人啊，你这迷人啊。 　　夏瑶说，你要死啊。我真的是怕你了，你闭嘴，听我的。 　　那面雪筠没声了，这面夏瑶又喊了两句，当然夏瑶还是很客观的一个女孩子，她娇羞地描述了一下我的能力跟雄风，虽然不及我亚洲第一枪王的十分之一，但这已经是人类想象的极限了，毕竟我的天赋不是人类可以描述的。 　　这面门猛然就响了，我一听声音不对，这已经不是敲门了，而是用什么东西在砍门。 　　我的门啊，房东看到了不得让我赔个几千？ 　　我跑过去打开了门，迎面就是寒光一闪，我连滚带爬地躲开，看到雪筠好像是一只发怒地老虎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菜刀！ 　　这是孙二娘啊！ 　　我胆战心惊，想着也就是开个玩笑，气一下雪筠，这面我顺便爽一下。哪里想到她来真的。 　　夏瑶这面穿的单薄，不，她故意穿的单薄。 　　这单薄的衣服有一个坏处就是，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跟那种事儿刚刚完事儿一样。 　　夏瑶满不在乎地站了起来，居然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然后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蛮腰……我什么都没有干啊，你这么疲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雪筠手中的菜刀，心惊胆战，夏瑶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雪筠拿着菜刀指着我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夏瑶站起来，对雪筠说，干什么你？ 　　雪筠说，你过来，那个王八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夏瑶说，你听到我的声音了，我像是被欺负的么？ 　　雪筠说，那你们两个为了什么？ 　　夏瑶说，潜规则啊，姐姐，这你都不懂。 　　雪筠说，啥？ 　　我说，啥？ 　　啥是潜规则？这房子里还有潜规则么？早说啊！有潜规则我为什么才知道？是不是两个都是我的？ 　　夏瑶说，今天早晨找人家丁总面试，丁总没有相中我。你看啊，这世界这么乱，到处都是潜规则，丁总没有相中我肯定是因为……潜规则，懂吧。所以我特意让丁总加了一个班，从新面试了我一下。丁总很满意，说我马上就可以上班了。 　　那面雪筠真的是怒了，拿着菜刀就跑了过来，我妈呀一声从床上翻了个跟头到了另一面，利用床跟夏瑶跟打算杀人的雪筠打游击。 　　我说，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雪筠说，你敢欺负我妹妹，我今天宰了你。 　　夏瑶说，老姐，也没干什么，算什么欺负啊。郎情妾意，我还挺舒服的呢。 　　雪筠气坏了，站在那里拿着菜刀指着夏瑶说，你等着我收拾完他，我再收拾你！ 　　我一看事情严重了啊，非常严重了。 　　雪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护着自己的妹妹，这件事儿弄不好，我这是要含冤而死的节奏啊。 　　我肯定不能这么死，临死之前还抱着自己的贞节牌坊，空有亚洲第一的美誉还是个处男，我就算是下地狱见到阎王爷，那也不好解释啊。 　　阎王爷问我，你上次投胎的时候把男性雄风的技能点都点满了，这一次怎么一次没有用就下来了？你是不是藐视地府？直接投胎做人妖！ 　　那我受得了受不了？ 　　我一声高呼，对着气势汹汹的雪筠喝道，你干什么。 　　雪筠说，干什么？我今天阉了你，我看你还欺负我妹妹不。 　　我说，等一下，等一下。我们什么都没有干，真的。 　　雪筠说，我都听到了。 　　我说，那是你妹妹自导自演。 　　雪筠说，我听到你猥琐的声音了，你说我妹妹真迷人，是不是。 　　我说，我没说。 　　雪筠说，放屁，我听你说了好多次。 　　我说，额，这你听我解释。 　　雪筠说，解释什么？今天我为民除害。 　　我说，我那是演戏，你懂不懂。你看我这样的人，再傻再笨，也不至于夸女人就说一句，你真迷人吧。 　　夏瑶说，那你说两句我听听啊。 　　雪筠说，行啊，你说句别的。 　　我愣了一下，说啥？我是一个擅长看图写作的人，你不给我图，我写啥？ 　　我扫了夏瑶一眼，这小丫头一脸坏笑，吃定了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在那事儿的时候形容女人。我也是真不知道，一个处男知道个屁，你说我处男也可以学，问题就是我在学习的过程中，压根听不懂日语。 　　对，日语。 　　我心思如电，脑浆都沸腾了，开口就喊道，呀买碟……摩西摩西，刚巴蒂。 　　那面雪筠说，你以为我不懂日语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几句话更加显示出了你猥琐的本质，我今天…… 　　连滚带爬地躲过了雪筠的又一次袭击，这是真砍啊，这丫头这么火爆，完全跟平时的形象不一样，看来是认定我跟她妹妹木已成舟了。 　　这面我高喊，夏瑶，你帮帮我啊，你帮我说句话啊。你姐姐杀人，她也得进监狱，是不是。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说，姐姐，其实我俩没啥。 　　我松了口气，然后夏瑶继续说，他也是个好人，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我点了点头，对雪筠说，你听到了吧。 　　夏瑶说，我们也就是男女那点事儿。其他那些个变态啊，花样啊，捆绑啊，他一概没玩。 　　我去，我嗖一下就钻床底下去了，下面都是灰，我就不信雪筠还能追到这里面来砍我。 　　果然她趴在地上，被床底下的灰呛了一口，皱了皱鼻子，对我说，你给我出来。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雪筠说，我不信你一辈子都不出来。 　　我说，我就是不出来，我不信你一辈子都在我屋里看着我。 　　雪筠说，好，算你狠。夏瑶，该你了。 　　我听到夏瑶在外面说，我怎么了？ 　　雪筠说，你怎么那么不自爱？ 　　夏瑶说，都什么年代了，找个男人就叫不自爱了？ 　　雪筠说，你要是自由恋爱，给我找个妹夫，那我无所谓啊，对不对，两情相悦总会发生点什么。问题是，你怎么学会玩这一手了。居然为了一个工作跟人上床。 　　夏瑶说，我就上床，怎么了。 　　雪筠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我管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对未来一点规划都没有，家里安排好了，你又不同意。 　　夏瑶说，家里给你安排好嫁人了，你不是也没同意么？ 　　我嗖一下在床另一面滚了出来，对雪筠说，你要嫁人？ 　　雪筠这一次居然没有砍过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我没同意。 　　夏瑶指着我俩说，哦，哦，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事儿。你们上午就是亲嘴了。 　　雪筠说，你别胡说。 　　夏瑶说，那我问你，你砍他，到底是因为我跟人上床生气，还是因为他跟我上床生气？ 　　雪筠说，你什么意思？这么绕。 　　夏瑶说，我问你生的是谁的气。 　　雪筠说，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夏瑶说，反正你们两个上午亲嘴了，我下午稍稍试探一下，你就吃醋了。我看你就是跟他有一腿。是不是？ 　　雪筠说，这个话题还有完没完了？ 　　我说，没完。今天你必须解释清楚了，凭什么上来就砍我啊。你听到没有，她就是试探你一下，我就是配合一下，你这不是毁我清白么？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找女朋友？ 　　雪筠说，那要不要我赔你个女朋友啊。 　　我说，好啊，好啊。 　　雪筠说，那你看我合适不合适啊。 　　我说，凑合吧。 　　那面菜刀寒光一闪，我嗖一下又钻进床底下了，这面听到雪筠两人继续吵。 　　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了。 　　一会儿两姐妹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我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房间打不听话的夏瑶屁股去了，可是我已经上一次当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去门那面偷听了。 　　她们两姐妹到底因为什么争吵，我还真的搞不懂。 　　一个男人想要搞懂女人真的是太难了，就连宋光头那样的老男人对于女人也是琢磨不透。 　　我分辨不出来她们两个争吵是不是因为我，跟我有没有关系，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但我发现她们任何事儿似乎总要拉上我。 　　这面夏瑶老怀疑我跟雪筠偷偷有一腿，原因我知道，也就是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我给雪筠过生日，然后骗她说给她过的。 　　女人是敏感的，有一点不对劲都会觉察出来，女人又是多疑的，任何事儿完美无缺都会去怀疑，更不要说这个让她觉察出不对劲的东西了。 　　所以夏瑶怀疑我跟雪筠这一腿已经踹好久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证据。而且我发现这丫头喜欢跟姐姐抢东西，确切点说，两姐妹就是喜欢跟对方抢东西。雪筠虽然不说，但是听夏瑶的描述，这种冒充她来接触夏瑶身边的男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夏瑶则直接得多。 　　无论如何，两姐妹相互依赖，又相互争吵，互相保护，又你争我抢。 　　仔细想一下，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这面我刚刚把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放回身体里，那面听到了门铃响。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般不会有访客。 　　我走出去一问，原来是收物业费的，我不太记得物业费多久没有交了，打开了门才发现自己上当了，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一个警察说，是丁凡么？ 　　我点了点头，他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时候听到声音的两姐妹一起出来了，看到警察也是一愣。 　　我这面转过头，哀嚎道，大姐，你还真报警了啊，就是个开玩笑啊。 　　雪筠啊了一声，然后一旁的夏瑶嗖一下窜到了我的身旁，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们开玩笑的，没有打算报警啊。真的，没有事儿的，就是开玩笑的。姐姐，你怎么报警了。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报警啊。 　　警察说，我们接到的是其他人的报警，找你回警局跟我们了解一下情况，没事儿的。 　　这肯定不会没事儿，我点了点头，警察身后还有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技术人员，也不知道是哪里的。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进屋把我的电脑给卸下来，我说，拿我电脑干什么？ 　　警察说，这是重要物证。跟我们走吧，你要是老实点，就不给你戴手铐了。 　　我愣头愣脑地跟着警察上了电梯，雪筠与夏瑶满脸焦急地在外面看着我，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被从家带走，直接塞入了警车中。 　　好像是一个罪犯。 第26章 商业间谍 　　我这次真老实了。 　　上了警车老老实实地，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你看我平时贫嘴犯贱，那也分跟谁，跟警察我就不敢。这世界上能吹的人多，一个个说起来警察看到他都跟见到爷爷一样，但实际上，大多数人见到了警察都当不起大爷。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别塞入警车中的，那更是孙子了。 　　可是我也不能当孙子，因为我毕竟没有啥事儿，你说今天这事儿绝对是误会，我也就是一个即兴表演。 　　而且手都没有碰到，也就是言语上交流一下，最关键的是我刚刚还让人拿刀追杀。 　　怎么看我都是受害者啊，为什么把我抓起来？ 　　但我不敢乱问。 　　没跟警察打过交道，这么多年别说让警察抓了，连受害者都没有当过。 　　这一次夏瑶算是玩大了，而雪筠也真的是够狠的。 　　为啥就这么让警察叔叔把我给带走了啊。 　　对，还有我的电脑！ 　　我电脑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肯定有，男人都有一个不能见人的文件夹。 　　这也算犯法？我听说以前可以有人被罚过几千块，但是警察同志后来道歉了啊。 　　那么我干什么了？ 　　最近啥都没干，不过时间往前推，最大的事儿就是思瑶炒作的事儿。 　　这么说，老宋也出事儿了？ 　　我作为这件事儿的总导演，真要是出事儿了估摸着也跑不了。问题就是天天都有人炒作，你看网络上一百条娱乐新闻，里面九十九条都是炒作，剩下一条还是假新闻。 　　警察什么时候开始查这事儿了？ 　　我想要说话，不过看了看警察同志都很严肃，我也识相地闭嘴了。 　　二十分钟到了警局，第一次来这地方，觉得气氛很压抑。 　　这面警察也真不客气，二话不说给我扔进了审讯室，两个警察走进来，一个对我倒是客气，他说，找你过来有点晚了，今天恐怕要住在这里了。 　　没等我客套客套，另一个说，赶快交代吧，交待清楚了，说不上还能让你走。 　　我支吾了一下，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没有被吓傻，我的得知道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否则让我从小时候偷看女同学洗澡说起么？ 　　当然这事儿我也没干过，真的。 　　我说，请问找我来做什么？我好想没有犯法吧。 　　警察说，你犯法没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说了算。 　　另一个警察说，我们说了也不算，人民法院说了算。 　　我说，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啊。 　　警察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真不知道。 　　另一个警察说，你要是不知道，我们可难办了。你最好配合点。这样吧，你把你觉得什么事儿犯在我们手里，说一下，我们听听。 　　眼看着不说不行，我只能挑最轻的说了。 　　我说，是这样的，你们去也听到了，那两个女孩是我朋友，我们闹着玩呢。没有想到怎么就报警了。 　　警察说，哦，闹着玩？玩什么呢？ 　　我说，是这样，那个妹妹叫夏瑶，她老跟姐姐吵架。今天看我跟姐姐说话说得多了，就想要气她姐，然后就跑到我房间，假装我们两个那事儿……就那事儿。 　　警察说，啥事儿？ 　　我说，就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 　　警察笑了，他说，呦，没看出来你还是人生赢家啊。老刘，你分析一下，这是啥事儿。 　　另外那个稍微和蔼点的警察也笑了，他说，我听出来了。和着人家两姐妹都喜欢你，是吧。一个跟你说话说多了，另一个就吃醋，然后就跟你那事儿，让另一个吃醋。 　　我说，不是，不是。她们两个就是相互之间争强好胜，跟我没关系。而且没有真的那事儿，就是假的。 　　警察说，你呀，也别跟我们讲故事了。你的背景我们调查清楚了，现在还失业呢吧。那两个姐妹花是双胞胎，我们也看到了，放在那里都是男人追逐的对象。就凭你还……哈哈。 　　我说，真的就是开玩笑呢，跟我没关系，我是冤枉的啊，警察叔叔。 　　警察说，你也别废话了。不是这事儿，说别的。 　　我知道不是这事儿，雪筠再狠也就是用菜刀砍我几下，绝对不可能报警抓我。毕竟关上门的都是家务事，她不会如此绝情的。 　　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今天就这事儿。 　　警察说，不是今天的，往前数，什么事儿。 　　我说，往前数？啊，你说的是那个最美女孩儿的事儿吧。 　　警察说，呦，你这桃花运不浅啊，还有最美女孩儿？ 　　另一个警察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是不是网络上那个。 　　我点了点头，心却沉到了底，难道也不是这事儿？那是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但不是这两件事儿，我就感觉到事情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似乎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儿吧。难道说我走私？如果海淘也算走私的话，那么我无能为力。 　　说我是皮包公司骗人？ 　　我的生意就做成过一件，还是给老宋的，而且我也给他货品了，也没有多要他的钱。 　　老宋不会这么狠吧，过河拆桥？ 　　难道是为了不让我说出最美女孩儿的奥秘而打算杀人灭口？ 　　我愣了半天，再然后摇了摇头，我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什么也没有干，你们不会是抓错认了吧。 　　警察说，你们这些人啊，一直都是避重就轻，进来看似态度诚恳，什么都交待，结果也就是点风流韵事。明明知道我们警察管不着，是不是。你这个态度更说明你是惯犯了，一会儿我们去查查网上通缉令去。你现在说出来，算你坦白从宽。 　　我说，啥？我绝对不是网上逃犯。这一点你们放心，我一直都遵纪守法，现在是没有车，有了车我连红灯都不闯。警察同志，你们也别在这里让我交待了，你们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吧。到底是谁报警的？ 　　警察说，R星公司，你知道吧。 　　废话，这是我的老公司啊，就是卖日本打印机的那个。 　　话说警察这句话一说，我一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份名单！ 　　那份我删除的名单！ 　　难怪他们要我的电脑。 　　这份名单我当时就删除了，在我的电脑中残留不过几分钟，我后来没有动那份心思，也就没有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R星公司报警，那么我是什么罪名？ 　　这面没等我想明白，那面警察说了，他说，现在R星公司报警说你是商业间谍，窃取公司机密。我们找你过来协助调查，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事儿出了，如果我自己顶下来，那么说不上要坐牢，如果我出卖了陈坤，那么他工作是肯定没了。 　　我有什么选择？ 　　我不想坐牢，可是也不想连累陈坤。 　　但既然查到了我，说不上陈坤已经被抓起来了。 　　毕竟那份名单是他提供给我的。 　　“囚徒困境”，心理学上面一个极其有趣的研究，衍生出无数种分支，但每一个分支到最后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人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当然这是废话，任何人任何时候做任何事儿，都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问题就在于，有利是一个广泛的意义，并不仅仅代表着维护自身的利益，或者说并不是可以用金钱跟理智可以衡量的。很多时候人做选择是个环境有关，跟自身的脾气秉性有光，并不存在唯一的一条有利的道路。 　　但无论如何选择，所选择的必然是这个人认为有利的道路。 　　觉得我说的不对？觉得人总是按照理智跟利益来衡量问题？ 　　其实一个很简单的比方，我们在生活种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会听过碰过。 　　你跟你最好的哥们去酒吧，你受过良好教育，你懂法，精通各种法律法规。但你朋友喝多了跟人吵架，然后让人打了。而且你们就两个人，对方四五个还都是彪形大汉。 　　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你上去只能吃亏，你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装成不认识你的朋友，然后报警，让警察叔叔给你主持公道。 　　问题就在于，多少人会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挨揍而转身就走？ 　　你去打架，你也违法，你那么多个法律法规都算是白学了，而且你一定会挨揍，上前夜讨不到任何便宜。 　　但，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这个既不理智又吃亏的选项。 　　因为有的时候你挨揍反倒好受一些。 　　而此时此刻，我也如此。 　　我不能出卖陈坤，那个名单他给了我，可以说是冒着极大地风险在帮我，我这个时候如果出卖他，那么我还是人么？ 　　陈坤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真的对他为我做的一切都很感激，你让我这个时候把他丢出来，那么我的良心不是喂了狗了么？ 　　其实我知道我应该把他说出来，因为这对我最有利，可是刚刚我都说过了，有的时候你挨揍反倒更加舒服一些。 　　我对警察说，我不知道什么名单啊。 　　警察说，别装了，R星公司已经报警了，要不然我们能找你？那个名单是在你的IP地址下来的，你黑进了公司内部网，对吧。问题是，你到底为了什么？报复原来的公司么？ 　　我说，我家里的IP，警察同志，这个玩笑可不能开啊。 　　我记得那天的情景，当时陈坤坐在我电脑上，然后我出去卖西瓜，想着他应该是保存在自己的邮箱里，然后下载的，怎么变成在我家里黑的内部网了？ 　　警察说，没有证据我们会乱说么？ 　　我说，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但是我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难道陈坤真的是在我家里黑的公司网站？不过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我们都是程序员，算是技术人员，可是程序员跟黑客是两个概念。陈坤我了解，技术方面无可挑剔，问题就是他也不是黑客，平时也没有哪方面的爱好。 　　他当然可以在这方面学习一下，但黑一个网站可是系统的工程，他不可能在我上下楼买西瓜的时间就把网站给黑了吧。 　　除非他已经黑过了网站，然后拿着管理员的帐号密码，在我家里登陆下载了表格。 　　问题就是，这也太幼稚了吧。想做这个之前，至少给我的IP隐藏一下啊，为啥如此简单粗暴？ 　　警察说，你再想一想，到底有没有。 　　我说，没有，真的没有。 　　警察说，你的电脑我们可拿来了，如果你现在坦白，还能捞个宽大处理。 　　我说，警察叔叔，我不想要宽大处理，我只想要一个公正公平。 　　警察哼了一声，两个人不再理我，转身出去。我独自坐在审讯室里，很难受，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回来了，他说，我们的技术人员发现了残余，你那个电脑的确是下载了那个表格，也就是R星公司的商业机密，然后你又删除了。 　　我说，不可能，我绝对没有下那个什么表格。而且，既然你们有技术人员，那么可以查一查。IP不是可以伪装的么，为什么那么肯定就是我的？ 　　我是程序员，对于电脑多精通说不上，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删除的东西都是彻彻底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点小尾巴都不会留。 　　这个技术最开始是放在小电影上的，你也知道男人都有圣人模式，每当这个模式降临，我总是懊恼自己沉迷于五姑娘之中，沉迷于日本人的糖衣炮弹中，我决定好好学习，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删除，一点也不留。 　　一来二去，留下了一个习惯，电脑里面自备的软件可以随时随地让我把东西删得一干二净。 　　这事儿我没搞清楚，但既然警察没有证据，我这方面肯定是咬死都不承认。 　　警察说，你最好坦白吧。我真已经发现了残余。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你们的技术人员看错了？要不然这样，给我看一看，我也是程序员。 　　警察说，对啊，你也是程序员，你删东西怎么那么不注意呢？为什么留下小尾巴呢？ 　　我一听这是摆明了打算把这污水扣在我的脑袋上，我咬死都不能承认，当时就不出声了，低下头开始玩手指。 　　这面警察估计也没有直接证据，跟我耗了一会儿，反正我就是下了那个表格，但是随即就删除了，我不认为会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失，自己有错，可是这时候还真不是拍胸脯认错的时候。 　　我一声也不吭，两个警察估计也没意思了，对我说，行啊，那你住一夜吧，明天再说吧。 　　说完两个人走了，我本来还想着可以去拘留室呢，那里躺着也比这里坐着强，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大哥生猛不生猛…… 　　但我在椅子上又做了几个小时，感觉屁股都疼了，也没有人理我。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被锁在椅子上还不能乱动，扭动了半天，又喊了几嗓子。 　　一会儿警察来了，对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说，没有人带我走啊。 　　警察说，行啊，有人来接你来了，你出去吧。 　　我说，不住了？ 　　警察说，住啥？你小子面子还不小呢，走吧。 　　我愣头愣脑地跟着警察走了出去，一转弯就看到雪筠穿着一件白色毛衫，夏瑶套着一件黑色夹克，两个人都在远处伸着脖子等着我。看到我出来了，两个人一起挥手。 　　我这面心里暖洋洋的，身后的警察说，不错啊，人生赢家。 　　我说，我朋友，我朋友。 　　警察说，这事儿还没有完呢，现在是调查阶段，如果有问题了，随时随地把你带回来。电脑放在这里吧，我们还要调查。 　　我说，好，好。但是我真的没问题，我是被冤枉的。 　　这面我算是被保释出去了，走出去之后雪筠跟一旁的中年男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那面夏瑶跑过来前前后后看了我一圈，对我低声说，让没让大哥给……走后门啊。 　　我差点吐血，我说，你文明点可以么？ 　　夏瑶说，我老听说，所以很好奇。 　　雪筠一拍夏瑶的肩膀，说，别胡扯了，赶快走吧，都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半夜两点了，难怪我觉得要困死了。 　　走出去，打了出租车，坐上去就觉得屁股疼，左右摇了几下。 　　夏瑶说，你看，屁股痛了吧。师傅，有没有周杰伦的菊花台？放一首。 　　雪筠说，别胡闹，也不分分场合。没事儿的啊，小丁丁，这事儿我们以后都不提，就当是人生的另外一种经历了。 　　我差点没有气死，我说，你们两个也真够……谢谢你们来接我。 　　雪筠说，总不能真让你在警局过夜吧。多大点事儿啊，我问了，根本就不是你的事儿。 　　我说，啥？你问道什么了？ 　　雪筠说，我简单了解一下，R星公司内部斗争，你们部门的老一估计是斗争的牺牲品，这一次要倒霉。所以把你给挖出来了。 　　我说，不会吧，到底是什么事儿？ 　　雪筠说，我也不知道，你不是有朋友么，自己去问吧。 　　提起陈坤我就内心泛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他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我对雪筠说，你找谁了啊，这么好用。你还认识公安系统的人呢？ 　　夏瑶说，你可得感谢我姐姐，她都去找老爸了，要是我可不敢去找老爸。没看出来啊，我姐姐对你挺上心的啊。 　　雪筠拧了一把夏瑶说，胡说什么呢？是谁急的在屋里乱转，一定要诬赖我说我报警了，差点没有把房子给掀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他啊，我是为了让你消停点。 　　夏瑶吐了吐舌头，然后小声说，你到底为了啥，你自己心里清楚。 　　雪筠说，你闭嘴，回去我就收拾你。 　　我转着头看着姐妹俩，感觉眼眶有点湿，我低声说，谢谢你们了，真的，谢谢你们。 　　夏瑶吐了吐舌头，然后说，不用谢，以后你乖点就行了。 第27章 阴谋 　　这件事儿不太对，非常非常的不对，就算是傻子也会发现这是一个错误。 　　彻头彻尾的是个错误。 　　而且错得很诡异。 　　我这个人优点不多，缺点不少，脾气暴躁隐藏在所谓的素质之下，但东北人的性格之中总是有那么一股冲动。 　　我这个人其实很鲁莽的，我知道这是性格缺点，但说真的，这年头谁能改得了自己的脾气？ 　　第二天越想事情越不多。 　　我被雪筠保了出来，也就是取保候审，真要是有问题了，我估摸着改进监狱也得进监狱。 　　这面感谢了雪筠两姐妹，另一面我的鲁莽与暴躁体现了出来，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给陈坤打了一个电话，跟他约定见面。 　　你说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成熟男人不会选择我这种直接面对，这我也承认，但我觉得直接面对是一个好办法，避免在其他人转述之中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跟陈坤见了面，他看起来有点疲惫，我也没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我说，警察找过我了，你知道么？ 　　陈坤啊了一声，然后说，什么事儿？ 　　我说，就是公司名单的事儿。 　　陈坤说，什么名单？ 　　我一愣，然后说，就是你给我的名单，写着公司核心用户的那个表格。 　　陈坤说，兄弟，这个时候你可别毁我，我没有给过你什么名单啊。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什么意思？ 　　陈坤说，多事之秋，我想要自保都无能为力了。你说的那个名单，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不傻，立刻明白了，陈坤明显是害怕我坑他。 　　我估摸着他想我从公安局出来，现在是污点证人，兜里面揣着窃听器，上他这里找证据来了。 　　我了解陈坤，他很精明，非常的精明。 　　我想了半天，然后说，我身上没有东西，就我自己来的。 　　陈坤喝了一口饮料，然后说，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为我没有做的事儿承认啊。兄弟，你看……我们不说这事儿行了么？ 　　我说，那我直接问你，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这可以了吧。 　　陈坤说，那你要是这么说，也可以，只不过说清楚了，我真的没有给过你任何名单。 　　我说，行。第一个问题我问你，你是不是坑我了。 　　陈坤摇头，似乎觉得摇头无法表达，他说，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坑你。 　　我说，那就好。那我问你，之前的东西为什么用我的电脑下载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坤摇了摇头，然后说，什么东西？我可没有在你那里下过任何表格。 　　我说，照片，那些个隐私照片。这样你总能回答了吧。 　　陈坤眼睛转了转，然后说，是啊，是我在你电脑下载的。 　　我说，你把我支出去，就是为了用我电脑黑那个网站？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没有这么高的手法吧。 　　陈坤说，你说那个黄色网站啊。其实没什么，我之前知道管理员的帐号密码，然后我就进去了，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我说，那位什么在我家？ 　　陈坤说，公司的电脑都有监控，我要是做了手脚，立刻就给发现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查到你们家，所以我一找到密码，立刻跑到你们家给你下载了。哪里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个小电影…… 　　其实这么说话挺累的，但陈坤现在开始怀疑我，张口闭口都不提名单的事儿，我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小电影这种东西来指代了，所幸我俩还都能听懂。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坤说，我不是不小心，我是太想要帮你了啊，兄弟。 　　说真的，这一瞬间我感动了。 　　陈坤毕竟是想要帮我，他说的很有道理，由于是日本公司，内控非常严格的，我们公司的内部网都有检测，随时随地有人抽查，可以说我们在公司都不敢用电脑干任何跟工作无关的事儿。 　　陈坤想要帮我，所以偷了公司管理层的帐号密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总之管理层是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核心机密的。所以他一得到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我家，邀功一样把名单给我。 　　然后让我删了。 　　这事儿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虽然删了名单保证了我的安全，但我实际上也算是伤了人家陈坤的心。 　　现在我还兴师问罪，我到底…… 　　我对陈坤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陈坤叹了口气，然后说，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事情算是我把你连累了。 　　我说，哪里的话，你也是想要帮我。 　　陈坤沉默了半天，然后说，说说你去警局的事儿吧，事情大么？你没事儿吧。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儿的。就是带回去问问话。 　　陈坤说，幸好你删除了。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现在小电影也查得很严。 　　我对于陈坤内心有愧，可是对于他可以强调这件事儿跟他没有关系，想要把自己从其中摘出去的做法，心中很不舒服。 　　我想了半天，突然无话可说了。 　　这么多年我跟陈坤是无话不说，但是猛然间就无话可说了，一堵看不到的墙摆放在我们中间，而我第一次开始怀疑陈坤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以前的陈二狗，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的陈坤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一方面极力想要表示自己的清白与无辜，另一方面还想要从这件事儿中完完全全地摘出去。 　　他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想要做什么。 　　我想了半天，然后说，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坤说，事情多了，你问什么。 　　我说，警察说调查我这个名单，是公司内部斗争。其实这名单的确很重要，可是就算是你卖给了对手公司，对方也未必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毕竟我们公司在价格跟售后上还是有优势的。更何况是我这种皮包公司了。 　　陈坤说，公司是出事儿了。但是你已经出来了，何必问呢？这种事情听多了也是心烦。 　　我说，那你说来我听听啊。丽萨怎么了？ 　　陈坤一愣，然后反问道，丽萨怎么了？ 　　我说，你也别兜圈子了，我很清楚你是用丽萨的帐号密码进入内部网的。你正好给其他人打击丽萨留下了口实，对吧。问题就是，丽萨不是大BOSS的嫡系么？怎么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丽萨这么多年未婚，一副女强人的形象，但起步很早。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就坐上了现在的位置，这对比其他中层来说，真的算是年轻一代了。 　　一个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上了高位，基本上都伴随着绯闻。丽萨当然也不例外，外面的绯闻传得天花乱坠，说得也就是她跟大老板的那点事儿。都说丽萨是跟着大老板多年，之后因为年龄大了，大老板想要抛弃可是还有点恋恋不舍，最后安排在公司里面当了个中层，也算是重情重义。 　　当然，这件事儿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反正从我到公司就听说过这种传言。而丽萨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否认过，甚至公开说过她是大老板的人这样的话。当然说这话也是有场合的，基本上是其他中层招惹到了她，她才会出此言威胁。 　　这话很好用，但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在意了。 　　其实女人闯荡社会，要比男人更苦，你要是没有能耐了，就变成了家庭主妇，你要是有能耐了，又伴随着无数的流言蜚语。 　　主妇，娼妇，社会上的女人只有这两种身份。 　　这其实真的很不公平，连我这样的大男子主义者都觉得不公平。这年头要说一个女孩儿有能耐有钱，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是亲爹有钱就是干爹有钱，但这真的是事实么？我认识的女孩比男人坚强自信得有得是，反倒是更多的男人到了中年都处于一种混吃等死的地步。 　　陈坤想了想，然后说，大老板倒霉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倒霉了？ 　　陈坤说，因为金融案被带走了，总公司已经下了内部批文，要求清理队伍。大老板已经免职了，现在是王凯暂时接手公司。 　　王凯我知道，公司开年会的时候见到过，他是公司的副总，负责人事跟法务等行政部门，是公司权力很大的一个老总。 　　而且我知道，他跟丽萨关系不太好，因为丽萨曾经顶撞过他。也就是我说的那种场景，职场上的争斗很微妙的，我在某个不小心的时刻听到过丽萨威胁过王凯，也看到过王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现在丽萨的靠山倒霉了，那么她是不是也会倒霉？ 　　我对陈坤说，丽萨怎么样了？ 　　陈坤说，也被公安局带走了。 　　我说，啥？也是这事儿？ 　　陈坤说，这事儿是个幌子，里面还有其他的。对了，求求你了，任何时候你都别把我说出来，可以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好，我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我咬死了说我没有下载名单，你这面说话一小心点。 　　陈坤说，啥名单？不是小电影么？涉黄的事儿，咱们可得小心点啊。你说这年头，在电脑上看个电影都心惊胆战的。 　　我猛然觉得好没意思，对陈坤说，那行了，我走了。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出卖你的。但是丽萨…… 　　陈坤说，丽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当时太想要帮你了，你看……只能借用丽萨的帐号了。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啊，兄弟。你不会出卖我吧。 　　我一挥手，说，好，好。我知道了。 　　说完我急冲冲就走了。 　　这一次交谈真的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是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我跟陈坤之间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这么不好？ 　　出去深吸了几口雾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尘土，我这个人就是心大，而且喜欢把别人往好处去想。 　　这面吃着开胃雾霾，那面想着陈坤这么害怕也有道理，他不是孤家寡人，现在有熙熙，有月供，如果没有了这工作还真的够他受的。 　　而且牵扯到公司内部争斗，对方又是成年负责法务的老总，如果被丽萨牵连说不上还真的有坐牢的危险。 　　问题就是，丽萨是无辜的啊。 　　她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地公安局里面咒骂着我呢吧。 　　我打车回到了家，打开了门，夏瑶或者雪筠走了出来，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指了指客厅方向。那调皮的模样应该是夏瑶。 　　这面在玄关没有看到里面有人，我走进去一愣，丽萨居然坐在沙发上，表情平淡地看着手机。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领导，你怎么来了？ 　　丽萨笑了笑，然后说，你是不是问我怎么出来了？ 　　我看丽萨是来者不善，她跑过来兴师问罪，那我怎么解释？还能跟在公安局一样，咬死不说么？ 　　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少被丽萨收拾，但总体上来说她待我不薄，尤其是我打算辞职的时候还挽留我。 　　我坐了过去，夏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对丽萨说，您没事儿吧。 　　丽萨说，你为什么做这些？我想着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帮着王凯害我？ 　　我说，我真的没有啊。 　　丽萨说，你也不用对我撒谎了。我已经问清楚了，是你用我的帐号和密码在你家里下载了公司的表格，对吧。 　　我说，我真的没有啊。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跟您没有关系啊，您是受害者。 　　丽萨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就问你，你到底下没有下那个名单。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下了。 　　丽萨说，帐号密码哪里来的？ 　　我说，我以前注意到的。 　　丽萨说，是不是王凯让你下的那个名单？然后诬赖我。 　　我说，这事儿不会怪在您的头上的。 　　丽萨说，王凯那个老狐狸就是搞法务的，他既然想弄到我头上，一定就会弄到我头上。这么说吧，现在的说法是，我跟你……有一腿，我为了帮你，在你家上了公司内部网，然后给你提供了名单。他们说的话很难听，我就不跟你复述了，反正就是说我激情之后变成了傻女人，被你骗了。 　　我愣了半天，才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说我跟丽萨激情之后，女人身体给了男人总会连带着把心灵掏出来，丽萨显然也是如此，在我家里替我下了那份名单。 　　我说，那个名单我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删除了。我保证删的一干二净，一点尾巴都没有留下。所以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认，只说让人盗号了，他们没有证据的。 　　丽萨说，我本来就是让人盗号了。就是你，对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还是不能出卖陈坤。 　　丽萨说，问题就是，我没有办法相信你。我既然来了，那么咱俩有话当面说清楚，你为什么替王凯办事儿？他许诺你什么了？ 　　我说，我没有替王凯办事儿，我估计他都不知道我是谁。真的，丽萨姐，我这个人你不了解么？我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丽萨说，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但这件事儿真的太巧了。这么多年我就不相信有任何巧合的事儿，但凡巧合归根到底都是有人故意的。你如果不认识王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载了名单？ 　　我说，我真的跟王凯没有任何关系。您也知道我跑出来创业，但是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已经要饿死了。我就动了一个小聪明，下载了那个名单，但是我看到第一眼就意识到事情很严重，这是公司的机密。所以我就给删除了。您说的时间巧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可能真的是巧合。 　　丽萨说，不可能是巧合。我这面刚刚露出破绽，然后你立刻就下载了名单，接着就被人举报了。公司还跟我玩了一手报警的把戏，完全就是想弄死我，不想给我翻身的机会。所以，这不可能是巧合。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丽萨认定了这是我做的，我想了半天，嘴上不能说，心理面却豁然开朗。 　　或许真的不是巧合。 　　王凯不认识我，但是恐怕认识陈坤。 　　这本来就不是我主导的事儿，恐怕一切都是陈坤主导的。 　　也就是说，王凯或许真的有交易，只不过不是跟我，而是跟陈坤。 　　陈坤跟公司的代理总裁做了交易，我很理解，这中间必定牵扯着很大的利益。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如果仅仅是为了搞垮丽萨，为什么要在我家里下载这份名单？是打算用男女关系搞臭丽萨的名声么？ 　　还是打算把我也扔进监狱？ 第28章 报应 　　陈坤真的坑我了？ 　　我没有直接证据，只是猜想。说不上这就是巧合呢，虽然丽萨说她这辈子没有碰到过巧合，但是我就碰到过啊。 　　要不是那天我碰巧回来碰到了雪筠过来寻找夏瑶，那么我是不是在生命中就把她给错过了？ 　　所以我相信巧合。 　　对于陈坤，我现在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想他到底会不会坑我。 　　可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他就是那个坏人。 　　他是我的朋友，就算是他坑了我，作为我这样性格的人，一向崇尚的都是独善其身，我这件事情上可以是受害者，但我不能是做错的那个人。 　　所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可能在丽萨面前出卖陈坤。 　　我只能对丽萨说，我觉得这就是巧合，真的。 　　丽萨嗯了一声，然后喝了口水，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突然对夏瑶的卧室门示意了一下说，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我说，是合租的。 　　丽萨说，哦，怎么没有追求她？ 　　我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丽萨说，我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婚姻不是儿戏。是吧。 　　我点了点头。 　　丽萨说，你这样对待爱情负责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靠得住的男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两面三刀吧。 　　我说，丽萨，您是我的老领导，我不会坑你。您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吧，让我做什么？ 　　丽萨说，这事儿吧，如果你不坑我，那么就好办了。你不能承认，懂么？你要是承认了，那么事情就闹大了，你会坐牢的。 　　我说，我都说了，您当年对我很好，有什么要求直接说。不用吓唬我。 　　丽萨刚刚说我会坐牢的时候，身体都是僵硬的，好像是一把钢枪。我这面说完，我感觉她立刻软了，靠在沙发上，似乎很委屈地望着阳台，我看到她眼圈一红，然后眼泪掉下来了。 　　就好像我那句话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我有点慌了，男人就是看不得女人的眼泪，但我又不敢乱动，只能干巴巴地坐在那里，等着丽萨哭完。 　　哭了一会儿，丽萨接过了我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眼泪，然后对我说，不好意思了，失态了。 　　我说，您说吧，让我做什么？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丽萨说，我也不想吓唬你。问题是我现在孤零零一个弱女子，我真的不知道能够依靠谁。我不确定你到底会不会帮我，如果你不帮我，那么我真的完了。 　　我说，我帮你，我真的帮你。 　　丽萨说，好吧。你不能承认做过这些事儿，你是搞技术的，你确定当时都删除干净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删干净了。 　　丽萨说，浏览器记录呢？ 　　我说，都删了，定时清理的，每天都会清理。 　　丽萨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你不承认下载过名单，只说自己的IP被别人篡改了，或者说你电脑中毒了。如果你承认了，那么你跟我之前有过交集，我就算是都推到你的身上恐怕也会被人利用。既然你不承认了，那么我就说我的号被盗了。咱们两个咬死不松口，或许还有转机。 　　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丽萨说，王凯为了把我搞走不择手段，我相信在某个时刻，他可能会跟你做交易。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出卖我。求你了，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我看到丽萨的神色有些无助，这是我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的，我连连点头。丽萨松了口气，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哭了，这面正抹眼泪，那面夏瑶的房间打开了。 　　夏瑶的房间正对着客厅，一开门就看到丽萨在哭，我听到了声音转过去看着她，接触到她的眼神中都是质询。 　　我有点心虚，缩了缩脖子，夏瑶开口说，这怎么了？丁凡是不是惹到您了？ 　　丽萨急忙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站起来说，那我告辞了，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点了点头，送丽萨出去，这面一回头看到夏瑶跟鬼一样站在我的身后，贴得很紧。 　　我吓了一跳，急忙说，你干什么啊。 　　夏瑶说，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你胡说什么呢？让你姐姐听到，一定会揍你一顿，打你的屁股。 　　夏瑶说，我看是要打你的屁股。这女人年龄不小了吧，是不是上门逼婚了？ 　　我说，咋？你吃醋了？ 　　夏瑶说，我吃醋了？嘿嘿，我是打算为民除害，除掉你这个欺骗良家妇女的禽兽。 　　夏瑶这面要动手，我每次都吃亏，这一次也不敢接招。急忙摆手喊道，不是，不是，她是我老领导。 　　夏瑶说，对啊，你以前那个公司，好好的，我说怎么去一次美国你就不干了？是不是因为骗了人家的身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说，姐姐啊…… 　　夏瑶的眼睛竖了起来，我急忙说，妹子啊，这事儿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之前辞职，那是有隐情的，上次不过跟你说了么。这一次她找我来，是因为我被警察带走那事儿。 　　夏瑶皱了皱眉头，然后说，什么事儿？ 　　我说，你不知道么？ 　　夏瑶说，我想听你说。 　　我说，就是公司的事儿，丽萨是我们的头，现在公司动荡，有人要她的位置。而我这不是凑巧，就被人给连累了么。你看…… 　　夏瑶一摆手说，谁要听你解释啊，哼，懒得理你。 　　说完转身进卫生间了。 　　我这面愣了半天，刚刚不是你说要听我的解释的么？这女人的心思难猜也得有个底线吧，不能乱来吧。 　　我觉得头都大了，当然不是因为夏瑶，夏瑶的小脾气我还是很喜欢的。我主要是因为陈坤，我现在完全不确定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做了这些。 　　我这个人不喜欢出卖朋友，但是这不代表我傻，如果别人不把我当成朋友，那么就算我不去报复他，我至少也要……防备一些。 　　但我跟陈坤正面已经交涉过了，他不承认，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半天，然后想起熙熙了。 　　熙熙是我们两个的中间人，之前由于避嫌，当然也由于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我再也没有跟熙熙联系过。 　　但是这一次，我还真的要见一见熙熙，说不上她可以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儿，或许在她的话里，我能够听出点端倪。 　　我这个人就这德行，想干什么立刻就去干，这面电话直接拨给了熙熙，半天熙熙才接，语气有点错愕，熙熙说，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说，好久没见了嘛，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 　　熙熙说，还行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能见面么？ 　　熙熙说，见面？有什么事儿不能电话里说么？ 　　我当然不能电话里说。熙熙是陈坤的女朋友，如果我问关于陈坤不利的东西，熙熙绝对不会告诉我。不过女人总是比男人更不容易保守秘密，如果当面交谈，我这面旁敲侧击，说不上能找出点重要证据来。 　　我说，好久没见了啊，见一面吧。现在我过去找你？一起吃个饭？ 　　熙熙说，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我说，没什么，没什么。可以么？好久没见了。 　　熙熙犹豫了半天然后说，好吧。 　　我松了口气，加了一句说，别告诉陈坤，好么？ 　　熙熙又停顿了半天，然后突然说，你还不知道么？ 　　我说，知道什么？ 　　熙熙说，没什么，见面谈吧，你来接我吧。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到熙熙了，说真的，还有点想她了。 　　熙熙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当老婆的女生，这样的女生不要求多美，主要是耐看，看几十年都不觉得烦。 　　觉得我说得矛盾？美丽的女生都耐看？ 　　其实真不是这样的。你看那些网红脸，一个个下巴尖得能当改锥，宽额骨细长眼，脸上没肉下巴尖，过去有个统一名称叫做寡妇脸。 　　这样的面相你最开始看起来不错，你还真看不了一辈子。 　　媳妇脸最重要的是得有肉，熙熙就是如此，而且她的性格也是贤妻良母型的，对陈坤照顾得很好。 　　当然，当大老婆最关键的是坚韧，大老婆不是享受的角色，那是用来奋斗的，吃苦受罪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必须要坚韧。 　　当然，大老婆也可以不讲理，女人不讲理是天性使然，想要让女人讲理就跟打算让男人不偷腥一样，基本上是世界性的难题。 　　熙熙就非常不讲理，认准的事儿你怎么解释都不听。 　　但是我真的很委屈啊，我这个人平时胡说八道也不留神，结果那一次她就当真了，认准我喜欢她，误会越闹越大，闹到最后我都不敢见她了。 　　这一次真的是陈坤太让我无法琢磨了，所以我只能从熙熙那里旁敲侧击。 　　虽然是这种想法，可是好久未见突然约了出来，我还真的觉得有点激动呢。 　　见到熙熙的时候，觉得她有很大的变化，首先是瘦了，瘦得非常明显。之前我说过了，大老婆耐看的脸型都必须要有肉，熙熙以前就是肉嘟嘟的圆脸，一笑起来两个小小的酒窝，说不上多美，可是觉得很喜庆。 　　现在熙熙瘦得连酒窝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但突然有点心疼。 　　不会是我给她带来了什么苦恼吧。 　　再然后的感觉是熙熙整个人都有点忧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是去她的单位接的她，她看到我第一眼给了我一个笑容，结果是非常浅的笑。这笑容好像是一幅画挂在她的脸上，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一般。 　　我们两个沉默地去了餐厅，点好了一条烤鱼，给熙熙要了一杯果汁，我自己也不想喝酒，弄了一听可乐。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结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半天熙熙开口了，她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还行。你呢？ 　　熙熙说，也还行。 　　再然后继续沉默，一直到烤鱼上来，我们两个对面坐着，中间是烤鱼慢慢升起的蒸汽，隔着这层雾气两个人彼此都看不清，我反倒有勇气开口了。 　　我说，之前的事儿，我真的是没有处理好…… 　　熙熙叹了口气说，过去的事儿都不要提了，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是命运。 　　我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最后干脆咬了咬牙，既然不能寒暄，我不如直接问关于陈坤的事儿。 　　毕竟这是我的最终目的。 　　我们两个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同时开口，说了同一句话。 　　“陈坤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两个都是一愣，我完全是一头雾水，那面熙熙淡淡地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没有说么？这么好面子么？ 　　我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问我陈坤怎么样了？你们两个…… 　　熙熙突然又笑了，然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轻地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啊了一声，一下子站起来说，分手了？为什么？因为我么？ 　　熙熙说，或许是因为你，或许也不是。 　　我说，可是我……我可以解释啊，我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没什么啊。 　　熙熙说，最开始我也怪你，觉得是你造成了。但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只是天天争吵，一直到某一天早晨，我睁眼的时候看到他正在偷偷地看我的手机，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凉了。婚姻跟爱情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也真的没有脸回答。人家一对神仙眷侣让我给拆散了，我这不是作孽么？ 　　熙熙自己回答了，她说，最重要的是信任。两个人无条件的信任，这样才能走完这漫长的一生。但是我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而我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他不会快乐，我也不会。所以……我跟他分手了。 　　我说，为什么？我真的……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熙熙说，你还不够了解陈坤，我了解他。他的性格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偏执，认准的事情就是绝对的。我知道他嘴上不说，但是这一辈子都会怀疑我出轨，我不能这么过下去。真的，我不能让我的爱人每天都跟一个小偷一样偷看着我的隐私，我也不能让他每天都羞辱我的人格。所以，虽然他极力挽回，但是我还是分手了。 　　我说，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熙熙说，就是因为他偏执。偏执的人，报复心很强，他认准了我出轨，现在虽然不说，可是几十年之后，他也会一直记在心里，也会去报复我。而我不想要等到那一天。真的，这不怪你，这真的是我们性格不合。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事儿，我还无法发现我们之间有着如此大的隔阂。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要谢谢你。 　　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真的，现在我恨不得一头扎进烤鱼的油锅里。 　　我突然之间不需要什么旁敲侧击了，我也不需要去怀疑陈坤是不是坑我了。 　　我可以肯定，陈坤就是做了这一切，包括当年我被迫从公司辞职，那都是他做的。 　　但是我更肯定的一点就是我活该。 　　陈坤跟熙熙这样的情侣被我硬生生地拆散，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恨我入骨。 　　他没有直接杀了我，已经算是对我网开一面了。 　　真的，我真的是活该。 　　这一次的事情我决定当做一场赎罪，不管陈坤最终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默默地承受。 　　这真的就是报应。 　　而这一次，我也真的是活该如此。 第29章 正主上门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是古训。 　　人要是胡闹，哪怕是触碰了神佛，都能被原谅。但是你胡来之后，干扰了别人的婚姻，那就是损了阴德。 　　你看现在偷情约泡，各种软件横行，好像是天底下就没有良家，没有贞女了，其实无论在其中的男男女女如何享受，早晚都会有报应在头上。 　　因为对婚姻的不洁，对婚姻的无视，对婚姻的亵渎，要比对神佛的亵渎更甚。 　　但是现代人很奇怪，你看看中年男人一个个光着头，身上各种佛珠手串，开口闭口都是人生道理，进庙烧香，捐款只比别人多，不比别人少。能耐大的说不上还搞一个二手活佛给自己开光。 　　对佛那是一千个尊敬，一万个崇拜。 　　却对于男女之事毫无顾忌之心。 　　问题就在于，肮脏的身体怎么拜佛？ 　　难道是小姐身上坐，佛祖心中留？ 　　人人似乎好事儿做尽，却感慨没有善报，是神佛不灵么？只是你的心不诚。 　　你只懂神佛有道，却不知欺婚姻，比欺神佛更甚。 　　而我这一次，真的是损了大阴德。 　　所以我遭了报应。 　　但是我活该，真的。 　　熙熙跟陈坤，那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可能结婚的，甚至我可以把这个可能去掉。如果说世界上有百分之百能够结婚的一对的话，那么我之前敢肯定就是他俩。 　　结果因为我，却分手了。 　　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真的，我没有想过熙熙跟陈坤会分手。 　　熙熙说陈坤偏执，这是对的，我很了解陈坤，也知道他的确很偏执。 　　偏执不是什么贬义词，人有的时候干事情需要动力，尤其是小地方来的人，任何资源都不比别人多，在大城市里活下去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偏执是折磨自己的性格，但是可以给人动力，让人不停地往前走下去。 　　我其实也偏执，认准了什么东西，会一条路走下去，不计后果，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陈坤比我更甚。 　　偏执在工作中是一个好性格，很多时候工作就是一块硬骨头，而且是光溜溜的骨头棒，一点肉星都没有。想要啃下来，不偏执点不行。 　　熙熙说分手的原因是因为陈坤偏执的性格，当然还有猜忌心。陈坤已经不相信熙熙了，人跟人的信任是很薄弱的，真的，就是一层窗户纸。 　　两夫妻好好的，无话不谈，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往往半夜一个短信，可能会瞬间让这种信任崩塌，而猜忌则是一堵厚厚的墙，需要不停地用新任这种窗户纸一点点打磨。 　　但熙熙没有这个耐心。 　　很少有女人有这种耐心，如果一个男人不停地窥探女人的隐私，不停地怀疑女人在偷偷出轨，那么很少有女人可以忍耐。 　　当然也有能忍耐的，这样的女人要么就是太爱你了，离开你不知道怎么活，要么就是真的出轨了，有内疚感。 　　熙熙说起来，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是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的想法。 　　如果说可怜，那么我觉得陈坤更可怜。 　　他肯定是不想离开熙熙，他很爱熙熙，说不上爱得发狂。一方面他害怕失去熙熙，但是另一方面又无法忍受这种背叛。 　　这其实是很煎熬的，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煎熬无论几尺高的汉子都能熬成武大郎。我相信陈坤一定在无数个深夜里彻夜难眠，再熙熙的身旁辗转反侧，如同一个间谍一样想尽办法偷看熙熙的隐私。 　　他一定既希望看到真正的证据，又害怕看到那些东西。 　　所以，我觉得陈坤就算是现在用刀子杀了我，我都不算无辜。 　　我也相信陈坤一定是恨极了我，在他的心目中我这个最好的兄弟偏偏偷了他的女人，然后让他最爱的女人离开他。最关键的是，每一次或许他想要原谅我，而我偏偏提熙熙。 　　或许在他的想法里，我说不上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不过是在耀武扬威。 　　这样的精神压力下，他对我做什么都不稀奇。 　　而我无辜么？ 　　我不无辜，我绝对不是受害者，在这件事上，陈坤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满怀内疚地回到了家里，心情不好到了极点，两个姐妹花本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我进屋，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但我没有吭声，直接回到房间，蒙头便睡。 　　第二天睡醒之后，我还没有觉得心情好点。 　　我想要给陈坤道歉，但现在他仍然装成熙熙还在，装成他在帮我。如果我戳破这一切，那么我们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了赤裸裸的仇恨。 　　所以我放下了手机，在床头坐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做点什么。 　　似乎什么也不做，是我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情我会忍耐，我也必须忍耐，这是我的赎罪之旅。 　　而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我再跟陈坤谈一谈，给他道歉。无论他是否原谅我，我都……需要为整件事郑重其事地道歉一下。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这面想着事情赶快结束，但偏偏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结束。 　　由于还在被调查，我也没心思管我自己的生意，当然我也没生意。所谓的创业想一想就是一个借口，是我在上海混下去的借口。现在这口气泄了，气球被戳爆了，再想一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还真的不可能在这地方靠创业活下去。 　　因为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上海滩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就藏龙卧虎，我既不是龙也不是虎，最多算是一条在东北跑过来的哈士奇。 　　有着狼的血统早就让世界训成了狗。 　　我在家里等着警察叔叔找我，可是警察叔叔没上门，一个中年大叔上门了。 　　所谓的中年大叔，我看起来都要六十了，秃头闪亮，头顶上一根毛都没有。而这个人我偏偏认识。 　　我其实认识的是他的光头，平时集团开大会的时候，主席台上最亮的是顶灯，第二亮的就是他。 　　这就是这几天事情的主谋，王凯，现在公司的代理董事长。 　　这个人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不管他什么来头我都惹不起。想着丽萨昨天匆匆过来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她难道知道王凯要找上我？ 　　找我怎么干什么？ 　　我既然已经打开门了，也不能不让老领导进屋，更何况人家还很客气，对我说，你就是丁凡吧，我是王凯，我今天过来跟你谈个生意。 　　我也算是生意人，喊了一声王总好，然后把王凯迎进了房间。 　　这个时间段，只有我自己在家，姐妹花个忙个的去了。 　　我给王凯倒好了水，王凯对我说，我也不跟你客套了，小丁啊，你以前是公司的骨干，怎么说走就走了。想起你我都觉得惋惜啊，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其实上一次我离开公司的事儿，现在想一想，就不太简单。丽萨作为我的直属领导，她根本就保不了我，那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可是丽萨没有保住我，也说明她当时也有了危机。 　　我对王凯说，那个王总，上次的事情不说了，毕竟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您这一次来……是不是因为电脑那个事儿？我真的是冤枉的。您也懂，现在网络上什么都能伪造，我的地址肯定是被人伪造了。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 　　王凯说，那算什么损失啊。我觉得是你们领导对你有意见，丽萨这个女人就是爱搞小动作。那一次公司中层开会的时候，我都说了。年轻人是公司的未来，我们要珍惜自己的羽翼，要培养他们，不能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辞退他们。但是丽萨怎么说的？要杀一儆百。对就是这么说的。她辞退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吓唬手下，树立自己的威信。 　　我也不傻，听得出来王凯是在这里极力挑拨我跟丽萨的关系。当然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或许丽萨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毕竟我对她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年头连陈坤这样我认为是亲兄弟的人都对我如此，我还信得过谁？ 　　恐怕也就是我屋里的两个女人了吧。 　　我打断了王凯，对他说，王总，您还是切入正题吧。过去的事儿，我不想谈了。 　　王凯有点尴尬，点了点头，然后说，公司现在正在拨乱反正，以前的裙带关系太可恶了，真的，这么多年我就想改革。这一次公司出了点事儿，正好给了我们改革派的机会。以前公司都打压年轻人，发展起来的不是亲戚就是情人，真正有能耐的，像你这样的有为青年，都被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天天骂着，你觉得公平么？ 　　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不公平，这么多年也真的没少被丽萨骂，当年也背后骂过丽萨。 　　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王凯看了看我，或许觉得我心动了，他面露喜色，对我说，这一次呢，我是来请你回去当中层的，代替丽萨，你觉得呢？ 　　我一听这话，突然心里一动，我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叫陈坤，也是有为青年，想必您也知道他吧。 　　王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我说，他明明跟我说，你让他代替丽萨，所以他才替你办事儿的。你现在又说让我代替丽萨，你不会是骗我们两兄弟吧。 　　我看到王凯的脑门寒光一闪，然后他干笑了两声说，不冲突，不冲突。你们那个部门太强大了，公司的未来都在你们那个小组里，都是精英。我打算给你们分成两套班子，你们那个片区化成两个。你跟你兄弟，都是中层，都是中层。 　　我的猜想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王凯只是陈坤做的。 　　而王凯给陈坤的交易筹码，就是代替丽萨。 　　或许王凯之前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陈坤并不想放过我，借着这一次机会打算利用公司的力量让我无法翻身。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王凯的承诺或许从来都没打算实现，而陈坤只是他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 第30章 争斗 　　凝望深渊，深渊必将回望。 　　对峙恶魔，自身亦会成魔。 　　曾经听过一个非常好的故事，一个屠龙少年去杀恶龙，经过殊死搏斗，他成功了。他坐在龙的尸体上，看着龙穴里面无数的金银财宝，不动了，而是在沉思。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慢慢地长出了尾巴与鳞片。 　　而这一次，还是恶龙赢了。 　　你说什么是社会前进的源动力？ 　　我觉得是不满足，而且是年轻人的不满。 　　你要知道，世界是中年人的，他们掌握了一切的资源，但未来是年轻人的。 　　整个世界有什么源动力的话，那么我觉得是因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是男人相互间的较量，是年轻男人跟老男人争夺财富，争夺生存空间的较量。 　　但，等到年轻男人成功了，他也就变成了老男人。 　　所以说，胜者一直都不会属于年轻人。 　　王凯是那种有着无数资源的老男人，而我跟陈坤，都是跟他争夺生存空间的年轻男人。 　　老男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演戏，肯定是表演，这个年龄的男人的演技已经返璞归真，没有一点瑕疵。 　　王凯对陈坤肯定是有过承诺，当然很多人也会相信他的承诺，毕竟许许多多的人都觉得王凯这样的身份地位，肯定非常重视承诺，否则也不会达到今天的地步。 　　只不过，老男人都是曹操，重承诺也是表演的一部分而已。 　　我不清楚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王凯对丽萨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这让我对陈坤有点担心。 　　王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肯定不会把事情做绝。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也是人生必须懂的准则之一。 　　陈坤会不会成为这件事儿的牺牲品？ 　　我的确很担心陈坤，之前他对我背信弃义，但我却感觉我自己活该，要说有罪的话，我的罪过绝对比他更大。 　　我不想陈坤失去熙熙之后，再因为我连工作都没有了。 　　我对王凯说，王总，您让我做什么？ 　　王凯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证明丽萨在你的房间里上网，给了你一个名单就可以了。这不是很简单么？ 　　我说，但是丽萨没有给我名单啊。 　　王凯哈哈一笑，对我说，我懂，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说，不是，不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害怕说漏了，您觉得我该怎么说？现在让我交出来那个名单，我哪里找去啊。 　　王凯说，你就说当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给删了。 　　我说，那丽萨为什么给我名单呢？ 　　王凯顿了一下，然后说，丽萨这样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而且你们都是单身，又都是自愿的，真的发生什么，你连道德上的谴责都没有，对吧。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你是一个聪明人。 　　我说，您的意思是说……我跟丽萨那个了？ 　　王凯说，对啊，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没什么啊。女人总是有点傻乎乎地，而且兄弟你一看就是功夫极其强悍的那种类型。分分钟征服这样的老女人。征服之后的女人，想要跟你示好，所以一糊涂，也就想给你一个名单，让你把生意做起来。但是你深明大义啊，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你给删除了。我觉得，警察不光不会说你，还要感谢你。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我说，王总，我也想帮你。但是这事儿吧，我觉得……您介意我直说么？ 　　王凯说，你说吧，咱俩是忘年交，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说，我觉得有点寒心啊。 　　王凯愣了一下说，为什么这么讲呢？是不是条件没有讲好？你跟你兄弟，都是公司的骨干，我当了董事长，你们都是中层。 　　我说，不是，您看啊，丽萨这么多年在公司，就算是没有功劳，靠裙带关系上位。但是最后让她辞职也就算了，何必弄得这样呢？这女人关上几年，还有啥活头了？您这么做，我真的不敢相信您其他的话。 　　王凯眼睛一转，然后双手握住，靠在了沙发上，盯着我看了半天。 　　这目光很吓人，好像是一条蛇顺着他的目光爬了出来，然后在我身上乱窜。 　　我真的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我有点无法承受这种沉默，最后开口说，除非您告诉我原因，如果有我能接受的原因的话…… 　　王凯说，丽萨出卖公司机密…… 　　我说，这话您就别跟我说了。陈坤跟我都参与其中了，我们很清楚丽萨没有做。 　　王凯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对我说，公司的事儿，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老董事长被带走调查了。 　　王凯说，我现在是代理董事长。但老董事长到底会被关多久，没有人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事儿，也没有人清楚。而你看看我，已经不年轻了，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坐稳这个位置，我恐怕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说，您的能力公司都看到了…… 　　王凯突然很气愤，他一挥手说，公司现在就是靠裙带关系来维系的。这一次我既然坐到了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上，那么对公来说，我要厘清这种关系，让公司有能耐的人不受这群靠人情的人的压制。对私来说，我希望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如果没有条件，我需要创造条件来让我可以在这个位置上不下来。 　　我说，问题是，丽萨的位置似乎不重要啊。 　　王凯说，不重要也是中层，也有董事会席位。这样啊，小丁，今天我也开诚布公地把这话说出来。我要趁着这个时间，把以前的派系连根拔起，懂了么？还没懂么？我觉得你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聪明。 　　我懂了，当然是有点懵懂，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我不知道，但我大概是懂了。 　　我说，您的意思是，就算将来老董事长回来了，只要把他的嫡系从公司清理出去，他也没有能力跟您争抢了？ 　　王凯说，老董事长毕竟年龄大了，而且被调查，对于公司将来的发展不利。对，你说的是我的想法，如果我把以前他的人都换成我的人，将来就算他回来了，公司也跟他没关系了。我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凯一定要弄得丽萨无法翻身。 　　既然这么说，我当然更不可能去帮他了，毕竟让我冤枉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我还真的做不到。 　　我对王凯说，您的解释我满意了，但是您需要听我的解释吗？ 　　王凯愣了一下，然后说，解释？你不同意么？还是想要提条件？ 　　我说，我不想提条件，我不要钱，也不回公司。这事儿不是我做的，也不是丽萨做的。是你跟陈坤做的，所以……我们不会也不打算承担后果。 　　王凯想了一下，对我说，也不是我做的，这是陈坤做的。他是你的好兄弟吧…… 　　我知道王凯什么意思，他是打算用陈坤威胁我，我虽然很生陈坤的气，但是我也很愧疚。而且我们两个的问题，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不需要其他人来解决，也不需要其他人来威胁我。 　　但我知道，如果我承认了陈坤跟我的感情，王凯一定会利用的，这年龄的男人本来就是无所不用之极的，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资源浪费掉。 　　我对王凯说，那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在计划这些的时候，知道我是谁么？ 　　王凯说，我还真不知道。 　　我说，那么我问您，为什么陈坤一定要在我家里做这些，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电脑？难道我有什么癖好，喜欢被警察带走问话么？这问题要处理不好，我恐怕也要坐牢吧。王总，您觉得陈坤是我的好兄弟么？ 　　王凯愣了一下，然后说，陈坤说…… 　　我说，王总，您这个年龄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儿能够瞒得住你么？你再想一想，不说陈坤跟我有交情，就说哪怕我们不认识的话，如果中间没有仇怨，他会特意跑到我家里做这些么？ 　　王凯一拍大腿，然后说，这小王八蛋…… 　　我说，王总，你打算怎么对陈坤，我不管。但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这事儿陈坤是关键证人，他如果真的被人利用，说不上没等把别人的派系拔出来，您这面先…… 　　王凯说，你觉得他会出卖我？ 　　我说，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我的好兄弟呢。 　　王凯说，那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不过这时候，我劝您答应给他什么，就给他什么，这样最好。再说了，您这么大的董事长，也不会介意这么一个小小的部门了，大不了就让它自生自灭呗。 　　王凯又愣了半天，然后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搞不懂你？你也不傻，陈坤的确是对你用了一手损招，你为什么反倒……似乎在帮他。 　　我说，我们中间的恩怨，几句话说不清楚。如果您今天没有事儿，那么我…… 　　王凯哦了一声，站起来，对我伸手说，那么今天打扰了。 　　我跟他握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得意，毕竟似乎自己占了上风。 　　王凯掏出一张名片给我，然后说，这是我的名片，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真的是帮不上您了。 　　王凯哈哈一笑，然后说，你会给我打电话的，我相信。 　　说完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姐妹花正站在门口打算开门。 　　两姐妹穿衣风格不一样，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分辨开的，我看到雪筠看到王凯愣了一下，王凯也身体一顿，然后也愣了一下。 　　再然后对雪筠点了点头，匆匆而去。 　　两姐妹进来，夏瑶说，谁啊？ 　　我对雪筠说，你认识他？ 　　雪筠说，我似乎见过他啊，不过应该没有真正接触过。他是？ 　　我说，R星公司现在的代理董事长。 　　雪筠说，哦，那我可能是见过。 　　夏瑶追问道，是不是来找你事儿的？这一天天出出进进的，这点破事儿还没完了？你等着，我现在去揍他去。 　　我跟雪筠都没吭声，夏瑶把袖子撸起来，伸手要开门出去，手放在把手上，可怜兮兮地回头看着我俩说，你们两个倒是劝劝我啊。 　　雪筠说，天天就你有能耐，你去啊，看你能不能打过一个男人。 　　夏瑶吐了吐舌头，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间，雪筠也回了房间，一会儿两个人都换好了睡衣出来，雪筠说，今天我做饭吧，看小丁丁精神也不太好。 　　我其实还有点小兴奋，想要把自己刚刚占上风的事儿说出来，这面没等说，那面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那面的人说话倒是客气，对我说，您好，我是红莲律师事务所的，现在我们接到了委托人的委托，对您违反在R星公司签订的反竞争合同的事情进行口头通知，如果您不接受调解，那么三天之后我们会正式提请诉讼。 　　我心里一哆嗦，手机滑了下去。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东西，现在终于被打在脸上了。 第31章 爱心粥 　　这个世界很简单，也很复杂。 　　复杂到什么程度？七十亿人，没有一个人是相同的，任何两个人面对面，谁也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鬼心思，这已经很复杂了，但是如果三个人在一起，那么复杂程度不是成倍增加，而是变成了指数。偏偏往往这个世界上一件事儿的成败，最少需要七个有关系的人。 　　所以复杂程度，就算是最先进的电脑是用穷尽法，也无法完全把某件事儿的所有可能性都罗列出来。 　　而这个世界最诡异的一个定律叫做墨菲法则，这个东西很有趣，那就是如果事情有坏的一面，无论可能性多小，那么都会发生。 　　也就是说，不光电脑无法罗列出来所有的可能性，而且就算你罗列出来了，所有可能性里面最坏的那个，需要层层意外才能达到的那一个，看起来是最不可能发生的，偏偏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哪一个。 　　但这个世界又很简单。 　　为什么简单？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自私跟动物，这是人身上的两大天然属性，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所以，只要掌握了两句话，那么几乎掌握了所有事情运作的根本。 　　第一句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第二句是弱肉强食。 　　第一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任何时候做任何事儿，你碰到那个跟圣人一样，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一心为你服务的人，那么不用想也是一个骗子。那些明明自己投资可以赚大钱，偏偏这么好的投资机会自己不藏着掖着，一定要哭着喊着告诉你一起发财的人，也是骗子…… 　　例子很多，总之人自身没有利益，那么不会去做惹事儿。 　　你说这不对啊，你看你朋友圈里面，今天这个发叙利亚，明天那个哀悼法国，后天又谴责美国。天远地远，又是世界层面上的大事儿，有什么利益纠葛？ 　　利益这东西可不光光是钱，要是钱这世界也就无趣了，利益这东西包括很多非物质的东西，例如精神层面上的认同感，说白了也就是装逼犯跟各种婊为了满足自己虚荣心，为了刷存在感而做了一些似乎跟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举动，这还不叫有利益纠葛么？ 　　第二句就是弱肉强食。 　　这似乎更简单，但理解这句话的关键不在是强食弱肉，而是弱肉被强食。 　　也就是说，你是一泡狗屎，你就活该让狗吃。 　　话虽然糙点，但是在生意场上可是不二的法则。你看几十年生意做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一个个都世事通达，为什么？因为不是人精的人早就让人给吃了。 　　你说也不对，你看到一个人跟猪一样，但是就是混得风生水起，连字都写不好，一样是生意做得大如天。 　　或许这个人真是猪，但你看看他背后，说不上有七个小矮人，十二金刚，十八铜人，二十八星宿护着呢。 　　而我在刚刚毕业的时候，那就是一个软柿子，基本上是谁碰到谁吃。 　　那个时候的R星公司是什么？ 　　对我来说就是变形金刚擎天柱。 　　毕业的时候听说公司要我，我几乎是窜了几米高，真的是太高兴了，那个时候几乎是我们求着公司给我们一个饭碗，求着公司跟我们签合同的。 　　所以合同内容有什么，我还真的不在意。 　　刚刚毕业的人都不在意合同是什么东西，反正都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签了也就签了，没有人在乎。 　　但很多人都因为对于自身的不负责任吃了亏。 　　而那个反竞争合同，也救是我此时此刻被律师通知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我当年吃的亏。 　　什么是反竞争合同？ 　　说得直白点，那就是你要是在公司跳槽之后，公司不允许你在一定时间范围内从事老本行。 　　这个合同的确霸道点，但对公司的利益保护是巨大的，可以防止很多关键位置的人离开，跳到同类竞争对手的公司里，拉走一票客户，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我现在是知道这反竞争合同了，但是我当年签订与否，我还真的不清楚。 　　我刚刚说了，那个时候合同是我们求着公司给签的，几乎看都不看就签名，生怕动作慢点公司反悔。 　　但是我离开公司之后，心理面倒是老惦念着这事儿，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反竞争合同特别的普遍，但我不知道我当年签订的时候，公司的条款里面到底有没有这种项目。 　　我当然也存在着一些侥幸心理，一方面可能没有，另一方面公司可能不会关注我这种小打小闹的创业，毕竟我没有进什么对手公司，也没有去抢公司的客户资源。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王凯就是管公司法务的，而我在接受公安局调查的时候，公司不可能不对我进行背景调查，一查之下，我的弱点也就暴露出来了。 　　这绝对是王凯手中的王牌，所以他很自信地离开，然后还塞给了我一张名片，他吃准了我要跟他和解，而他找律师那就是给我一个威压，让我必须在短时间内作出决定。 　　人在短时间内做的决定，肯定都是短视的。 　　王凯太了解人性的弱点，而我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大块肥肉，已经掉进了王凯的碗里。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雪筠从厨房出来，对我说，你怎么了？怎么愣住了？谁的电话？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没有谁的，没谁的，我过去躺一会儿，有点累了。 　　雪筠哦了一声，对我说，有事儿的话，跟我们说说，不能帮你，也能听一听，出出主意。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放心，有事儿的话我肯定告诉你们。 　　心里忐忑地回到了房间，但事情摆在这里，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束手无策的时候，我需要冷静，这是我对自己说的话。 　　王凯不过是想要我帮他去把丽萨搞得身败名裂，至于我是死是活，他肯定毫不在意。 　　我们都是棋子，都是这场争斗之中的棋子。 　　问题是，我此时此刻能做什么？如果我在这里等死，那么人家律师都有了，分分钟去法院起诉我，而我根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因为法律不是同情心，不是你穷得吃不上饭了，就可以去违法。 　　但你让我把丽萨就这么给诬赖了，还要借着什么男女关系，我就觉得有点太损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翻来覆去都是这点事儿，然后门敲响了，一个美女开门进来，对我说，吃饭了。 　　说真的，两姐妹不站在一起，只是换了衣服的话，我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分辨到底谁是谁，因为她们每一次买东西似乎都习惯了，一定是买双份的。另一方面两姐妹经常换这衣服穿，包括睡衣也是。 　　我嗯了一声，跟着走了出来，看到那面的另一个正在摆放碗筷。 　　那不用说了，能干家务的肯定是雪筠。 　　夏瑶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干，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她惧怕雪筠，在雪筠面前虽然能够调皮捣蛋，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我坐上了桌，看到一大盆爱心粥摆在餐桌上。 　　这爱心粥自从夏瑶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 　　当然主要原因是，没有人生病。 　　这粥虽然简单快速，而且现在来看原材料极其便宜。但是在当年，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那是需要生病才能够喝到的，也是我关于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所以我已经养成习惯了，不生病的时候，不会去做这种粥。 　　雪筠的厨艺本来就超出我数倍，这么简单的粥当然是喝一次也就会了，可是那之后她也没有做过，也没有提过。 　　这个粥就跟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样，变成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而与另一个女孩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这让我的感觉很好。 　　今天我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的糟糕，可以说比大病一场还要难受。 　　此时此刻爱心粥冒着热气出来，真的是让我感动万分。 　　我给雪筠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雪筠对我微微一笑，回来一个眼神，去似乎带着很多的担忧。雪筠这样敏感的女孩，不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她跟夏瑶截然的不同，夏瑶充满了活力，好像是火，而雪筠则温温柔柔地，总是默默不语地关心着你，好像是水。 　　夏瑶这面喝了一口，然后夸张地哇了一声，对雪筠说，老姐，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喝过这种粥？好香啊，还好甜。这是什么粥？ 　　雪筠正跟我眼神交汇，漫不经心地说，爱心粥。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说，谁的爱心？ 　　雪筠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她说，谁的爱心？ 　　夏瑶说，对啊，你刚刚说爱心粥，我问你这是谁的爱心。 　　雪筠说，谁说是爱心粥了？ 　　夏瑶说，你说的。 　　雪筠对我说，我刚刚说是爱心粥了么？丁凡？我说的是什么？ 　　我都习惯了，两姐妹但凡有点交锋，一方面搞不定的时候，总是会把问题扔到我这里来，我要么是和事佬，要么是出气筒。反正效果都一样，不光是我对付过去，还是她们揍我一顿，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我眼睛一转，然后说，不是爱心粥。 　　夏瑶气鼓鼓地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的爱心粥？我怎么从来都没吃过？这……是不是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瑶虽然分析能力不强，也不敏感，看不透人的心思，但是她有一个天赋，那就是直觉。 　　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会被成为第六感，这真的是很夸张的一种能力，在男人靠逻辑一点点分析这个世界的时候，女人直接跳过了过程，直接得到了结论。 　　但这个结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准确无误。 　　我说，这是很著名的粥啊，你都不知道，这叫爱卿粥。就是过去皇帝老说的那个，爱卿平身。 　　夏瑶说，哪个皇帝？这么出名么？ 　　我说，你要说皇帝吃的东西能出名，那肯定是乾隆爷啊。话说乾隆爷下江南，骑马结果自己跑错路了，身边的侍卫都不见了，就剩下一个小太监。然后又下大雨，大雨转冰雹，然后转鹅毛大雪。乾隆爷又冷又饿，小太监一看这样不行啊，他升起了篝火，然后跑出去找了一家农户，想要讨点吃的。农户家里有啥啊，就是地瓜跟玉米糊，小太监就要了这两样，临走的时候还偷了一个鸡蛋。然后回去给乾隆爷熬了一碗粥。乾隆爷一吃，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然后就问这是什么东西。小太监不敢说是农户家的剩饭，灵机一动……然后结果你就知道了。 　　夏瑶说，然后就叫了爱卿粥了？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这么出名的粥你都没吃过？没有童年。我跟你讲，语文课本里面都有，还要求背诵全文呢。 　　夏瑶说，嗯，我是笨点，但是你当我是傻子啊…… 　　那面雪筠憋着笑看着我胡扯，见我似乎吓唬不住夏瑶了，她用筷子一敲桌子，对夏瑶说，做好了你要是不吃，就回房间，没有人求你吃。吃个饭，还要听故事是不是？ 　　夏瑶哼了一声，但是她怕雪筠，也不敢胡乱顶罪，想要走又似乎有点不甘心，低头喝了一碗粥，然后快速地干了进去。 　　再然后夏瑶站起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气鼓鼓地对我说，我都喝了，不给你留。 　　我跟雪筠相视一笑，此时此刻我们三人，还真的好像是一家三口，父母跟夏瑶这个调皮捣蛋的鬼精灵女儿。 　　猛然之间，家的感觉涌入心头，让我冰凉的心慢慢地温暖起来。 　　对，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一切，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 　　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将要离开这里，我会失去这的一切。 　　而我真的不能失去我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事物。 　　雪筠突然开口说，你再不吃，她都喝光了。 　　我低头一看，夏瑶一句话也不说，嘴里鼓鼓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进去。 　　一面喝，一面还嘟囔着，我让你们两个爱心，我喝光你们的爱心。找小太监给你们要饭去吧。 第32章 第一次握手 　　爱心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做给我，都能让我感觉到温暖。我趁着夏瑶吃多了去厕所的时候，对雪筠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雪筠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在灯光下，那个笑容居然让我感觉到有几分慈祥。 　　真的，我从来没有限过这个词会出现在雪筠这样小美女的身上，但是那一瞬间，我觉得雪筠好像就是我妈。 　　我打了一个冷战，这时候想起自己的母亲，还真的有点奇怪。 　　雪筠没回答我，但是似乎很高兴，轻轻地哼着歌就去收拾碗筷。我也不是好吃懒做的男人，赶快跟着进了厨房，雪筠对我说，你放下吧，我自己来吧。 　　我站在门口，想要对雪筠再次表示感谢，但没说出口。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在厨房里来回的忙碌。 　　女人做家务的背影，真的很有让男人过去轻轻环住她的腰，然后在她的耳边说一声我爱你的冲动。 　　我就有这种冲动。 　　人是感性的动物，在人最虚弱的时候，另一个人能给他温暖，那么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心动。 　　我此时此刻对雪筠就是怦然心动。 　　爱心粥的热度在体内不停地散发，我的身体中好像有一个小小的核电站，我在那里，不敢向前，又不甘后退。 　　就这样不前不后地站着，然后听到身后传来了夏瑶的声音。 　　夏瑶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她说，站在这里干什么？门神啊？赶快干活。 　　说完把碗筷地给了我，我有点尴尬，走进去递给了雪筠。 　　雪筠接了过去，我们的手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她的手指上都是洗涤剂的小小白沫，光滑柔和。 　　在手指相碰的一瞬间，好像有一股电流从那里传遍了我的身体，雪筠也是一愣，我们两个的手似乎都抖了一下，然后盘子瞬间掉落在地。 　　雪筠啊了一声，我说，别动，我去扫。 　　那面夏瑶探头进来，对我不满地说道，看把你笨的，姐姐，割到手了么？ 　　雪筠说，没有，不怪丁凡，我没有接住。手滑。 　　夏瑶说，那也怪他，他一天天就知道捣乱。姐姐平时干得那么好，要不是心神不宁，盘子能碎么？ 　　心神不宁？ 　　夏瑶前后说话的意思突然就变了，雪筠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斥责，而是转头过去继续刷盘子。 　　我这面低着头，从夏瑶的身边路过，满脑袋想的都是夏瑶刚刚说的。 　　心神不宁？ 　　她难道看出了什么？ 　　夏瑶在我身边，一伸手指着我的脸，然后说，哈，你的脸都红了。哼，你们两个……气死我了。 　　莫名其妙地夏瑶就跑回房间了，我有点委屈，回头看了看雪筠，雪筠也是一脸地错愕，跟我目光相接，她躲闪了一下，对我说，别理她，这小妮子天天就是一个神经病。你快点过来打扫吧。 　　我急忙跑到卫生间，拿来了工具，把厨房打扫干净。 　　这时候已经不好意思跟雪筠一起在厨房那狭小的空间一起待着了，但你让我回房间，我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身体内的暖流还在乱窜，我觉得难受与压抑的心因为爱心粥一扫而光，但另一方面却因为夏瑶说的一句心神不宁而弄得我开始心神不宁了。 　　所以我没有回房间，也不敢再进厨房，只能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透着厨房的玻璃偷偷地看着雪筠干活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雪筠也干完活了，出来的时候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雪筠对我说，我回房间了。 　　我啊了一声，心里不舍，但也只能点点头。 　　雪筠回到了房间，我茫然地在哪里坐着，打开了电视，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夏瑶的房门打开了，夏瑶伸头看了看，发现只有我在客厅，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走了出来。 　　夏瑶对我说，我姐姐呢？ 　　我说，累了，回房间休息了。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跑过去敲了敲雪筠的门，再然后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两姐妹在屋里说什么，有心偷听，可是又没那个胆量。 　　主要是怕挨揍。 　　两姐妹关系非常的好，毕竟是双胞胎，身体跟思想有很强的协调统一性，所以她们两个在一起亲亲秘密地说悄悄话，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 　　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客厅四通八达，除了卫生间，所有的门都能够看到。我的眼睛骨溜溜地在雪筠的门上乱转，不知道两姐妹此时此刻在房间里说的是什么。 　　会不会在某一时刻有那么一个话题是关于我的？ 　　会不会因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会不会因为我姐妹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不，那我就是一个罪人。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想象力丰富。 　　俗话说得好，爱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爱幻想的男人品质都不会太优良。 　　我这样的年轻有为的五好青年，要不是想象力丰富，恐怕还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么说，两姐妹会不会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让我一定要选一个出来？ 　　我刚刚想到这个画面，雪筠的房间门打开了，两姐妹一起走了出来。 　　一个人对我说，你选一个吧。 　　这语气不容置疑。 　　我差一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真的因为我反目成仇了？真的已经达到一定要选一个的地步了？ 　　问题是此时此刻，我根本不知道选谁啊。 　　两姐妹都板着脸，但衣服我还能分清楚，毕竟刚刚是看到夏瑶进去的。 　　左面是夏瑶，右面是雪筠。 　　我站起来，支吾道，你们两个从小长到大，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 　　夏瑶转头对雪筠说，姐姐，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雪筠说，一向这样，你不清楚么？不过也不怪他，你上来就让他选一个。他那个想象力，此时此刻没扑过来，算咱俩今天运气好了。 　　夏瑶说，这已经不是想象力了，这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还我们从小长到大……你觉得我们因为你反目成仇了？ 　　雪筠说，说不上还大打出手了呢。我猜猜，是不是我们穿着内衣，拿着漏毛的枕头，在卧室里面大战？ 　　果然是这个画面！ 　　我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我的小心脏真的是受不了了。 　　我……让我坐一会儿…… 　　我又坐在了沙发上，对雪筠说，到底是啥啊，没头没脑的就让我选。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懒得理你了，姐姐，我不管他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还得谢谢我妹妹。夏瑶刚刚进去跟我说，看你最近似乎遇到过不去的事儿了，想着你那个创业也就是一个借口，所以她想让我帮帮你。我觉得，你可能不太喜欢被女人帮助。但是夏瑶觉得我不想帮你。我们两个刚刚在房间里吵了几句，然后她气鼓鼓地出来，让你说谁说得对。 　　原来是这事儿。 　　我还真的是很感动。 　　夏瑶想要帮我，但雪筠很了解我，两姐妹的心思都让我觉得无以为报。 　　可还是有点小失落。 　　管我的事业干什么？ 　　为什么不关心一下我的爱情？ 　　怎么就不能是夏瑶进屋对雪筠说，姐姐我看他没有女朋友都要疯了，你当她女朋友吧。 　　然后雪筠说，不了，我觉得他不喜欢女人。 　　不对，不是这个，是雪筠说，还是你来吧。 　　然后两姐妹争吵起来，最终让选一个，这才是最完美的情节，不是么？ 　　关心我那个狗屁事业干什么？我最需要的是肉体的慰藉与心灵的爱抚。 　　夏瑶说，问你话呢？你说我们两个谁说得对。 　　我说，我很感谢你们两个此时此刻还想要帮我，但是我…… 　　夏瑶说，现在不是关于你了。懂了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要帮我么？ 　　夏瑶说，现在帮你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就问你，我们两个谁说得对。我们两个谁赢了。 　　这一下我又明白了，原来还是这事儿。 　　但凡发生在两姐妹之间的事儿，总是会导向一个结果，那就是两姐妹一定要分出高低来。 　　你看夏瑶年龄小七分钟，不懂事，刁蛮任性，这样的妹妹不知道谦让也就算了。雪筠其实也是如此，我观察过很多次，雪筠嘴上虽然不说，可是但凡要是跟自己妹妹比输赢的时候，总是默认事态的发展。 　　雪筠也是处处想要超过自己的妹妹。 　　有的时候我真搞不懂了，难道是因为我这么一个独生子女不理解，还是双胞胎的世界正常人不懂？ 　　为什么好好的两姐妹，一定要处处分一个高低呢？ 　　我又不敢回答了，两姐妹争斗我挨揍，这套路我太熟悉了，这么长时间压根就没有变过。 　　我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后哎呦一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肚子疼。吃坏肚子了，我得上厕所。 　　夏瑶突然幸灾乐祸地对雪筠说，姐姐，人家吃你做的粥，吃坏肚子了。哈哈，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永远都不用做饭了？ 　　我本来要跑的，一下子站住了，然后蹲了个马步，气运丹田，深吸一口气，再然后说，没事儿，是个屁。 　　两姐妹脸都变色了，雪筠说，你真恶心。 　　夏瑶捂着鼻子说，赶快说，谁说得对。 　　我看躲不开了，想着这也是一个对两姐妹交待我内心想法的机会，毕竟最终我可能都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我对两人说，我的确是很难，现在也很难，感觉要过不去这个坎儿了。我很感激你们这么关心我，但是我真的不能让你们帮我。 　　雪筠耸了耸肩，没吭声，但是脸上有得意的颜色。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你只向着我姐姐，对不对。我告诉你，她刚刚心神不宁，我都感应到了。莫名其妙地心跳了一下，就是因为你。 　　我急忙说，不是，夏瑶你没说对，但是你别生气。雪筠也没有说对。 　　雪筠狐疑地嗯了一声。 　　我说，我不想让你们帮我，不是因为你们是女人。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自尊心，也不是大男子主义。主要是，我觉得我们是朋友，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不想感觉欠你们什么。这是我内心的想法。你们给了我最单纯最简单的快乐，我希望这种快乐可以不参杂其他复杂的东西。 　　雪筠拉了拉夏瑶的手，两个人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看着两姐妹，然后说，这个家是我人生中最美好也最纯粹的东西了，这里就好像是仙境，是象牙塔。社会上无数的艰难险阻，无数的刀光剑影，仿佛一关上门都不见了。所以我不想把这个房间里的关系搞复杂了，这是我的私心，我希望这里永远都是我的乐土。 　　夏瑶说，好吧，我了解你的心思了，姐姐，他好像是诗人啊。 　　雪筠说，既然你刚刚说过了，我们是朋友。那么真正等到你需要朋友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即便我们无法帮助你，至少可以听一听你的苦闷，帮你分担一下忧愁。可以么？ 　　我点了点头，想要伸出手握一下雪筠的手，但是没敢。 　　就这样，三个人默默地六目相对，突然之间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瑶最先耐不住了，她说，那我们都睡觉了，你要是有事儿，不告诉我，也一定要告诉我姐姐啊。 　　我点了点头。 　　夏瑶古灵精怪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只要你告诉我姐姐，她总是可以帮得到你的，因为，你让她心神不宁了。 　　雪筠瞪了一眼夏瑶说，胡说什么呢？ 　　夏瑶把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做了一个心跳的动作，吐了吐舌头，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雪筠站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我感觉她可能是想要说什么，或者想要有什么肢体上的表示。 　　我凑了过去，伸手想要轻轻地拉一下她的手，然后说一声谢谢。 　　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可能是体内不停翻滚的爱心粥给我的热量。 　　我的手伸了出去，雪筠看到了我的手，然后她的手突然也伸了出来。 　　动作很快，我们两个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跟女孩儿握手…… 　　对，我没有说错，就是握手。 　　所以说，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叫做傻逼处男，千万不要搭理，谁搭理谁都容易智商被拉低。 　　我这面郑重其事地跟雪筠的手握了一下。 　　非常标准，非常正式的握了一下。 　　就好像是他妈的正式会谈见面介绍，做成了生意心里高兴相约晚上吃喝玩乐的两个糟老爷们一样正式地握了握手。 　　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智商。 　　那面夏瑶又开门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水杯，看到我跟雪筠的姿势突然笑了，然后说，姐姐，你叫他握手呢？也对，做成生意的第一步啊。你需要跟我姐姐学习的东西多着呢，好好学吧，创业少年。 　　雪筠也不知道想什么，嗯了一声，然后还跟我摇晃了两下，再然后松开了我的手，转身回了房间。 　　我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木头，手上温软的感觉还在，但为什么感觉这么…… 　　我不是出来搞笑的吧。 　　第一次就搞砸了。 　　我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就是用来跟人家雪筠学一学如何握手的么？ 　　她居然还摇晃了两下。 　　我们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么？ 　　共识是什么？ 　　我是一个傻逼处男么？ 第33章 丽萨的同居者 　　哭了一夜，真的哭了一夜，早晨起来连呼吸都带着一股酸咸的泪水味。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为什么好好地想去摸摸手，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情，伸出去就变成握手了呢？ 　　想了一夜，在泪水中我似乎弄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你看我伸出去的是右手，男女在一起摸摸小手之类的，肯定对方伸出来的应该是左手。 　　但昨天雪筠伸出来的也是右手，动作很快，而且娴熟，或者说几乎是下意识人家就把右手给伸出来了。 　　所以，准确点说，是雪筠跟我握手了，而不是我跟她握手了。 　　我昨天没反应过来，心情不好，那么悲伤的情况下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傻逼处男，把温馨的画面变成了那么商务的一种东西。 　　但现在想一想，虽然我是傻逼跟我是处男这两个关键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在这件事情上，雪筠似乎也应该有那么一点责任。 　　当然，人家女孩子不想让你摸手，那是很正常的，但不闪不躲，直接就来了一个握手，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孩儿能够干出来的。 　　从床上爬起来，昨天想了一夜，很多事情也算是弄明白了，我现在被王凯逼到了悬崖的边缘，如果我不翻身一搏，很可能最终会被他推落悬崖，说不上还要把丽萨跟陈坤都砸死。 　　而他跟我的期限很短，几乎没有给我任何部署的时间，我知道去见王凯是什么结果。 　　毕竟王凯在公司就是搞法务的，法律法规一定很透彻，各种关系也一定很熟识。我相信他既然打算在法律上让我妥协，那么我几乎没有可能在这上面跟他搏斗的可能。 　　也就是说，我当年的合同里面肯定有反竞争条款，而我也真的违反了。 　　除非法官是圣母，觉得穷人就算是违法了也情有可原，否则我肯定是败诉的那一方，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既然赢不了，剩下的要么是对抗，要么是妥协。 　　我出了家门，今天必须有一个计划，如果不能对抗的话，那么或许只能妥协了。 　　电话联系了丽萨，这是我必须要见的人，因为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妥协了，那么倒霉的肯定是丽萨。但是如果我不妥协，那么倒霉的是我。 　　人都是自私的，我会不会为丽萨而牺牲我自己？ 　　这不好说，我对自己的人性认识得也不够彻底，没有到最后的关头，我既不能把自己想象成为君子，也无法把自己想象成为小人。 　　丽萨一脸的憔悴，由于时间还早，我俩去的是星巴克。星巴克的咖啡很多人都说一般，但是我喝的还可以，而且我相信许许多多说星巴克一般的人，也跟我一样其实喝不出咖啡的细微差别，只不过人有的时候觉得不说一些东西不好，显现不出自己的层次来。 　　当然，我这个人也真的没有什么层次，喝茶我喝立顿，喝得也很爽，人人都说立顿不叫茶，但他们给我尝的茶，我觉得还不如立顿呢。 　　或许这就是我的人性吧，我这个人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在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丽萨对我说，有事儿么？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绝对不是好消息。王凯找过我了。 　　丽萨说，是什么条件？钱？多少钱？ 　　我说，如果是钱的话，我就不会过来找你了。我先问问你，公司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事情闹得很大？ 　　丽萨说，王凯想什么，大家都清楚。他趁着现在想要把我们连根拔起，然后让他坐稳位置，他也害怕老董事长回来之后，他再被从这个位置上踢下来。 　　我说，是，他对我说这方面的顾虑了。 　　丽萨说，但他这个人的性格真的……老董事长是老虎，他就是一只猴子，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上蹿下跳，真的是有点太着急了。公司里面人心惶惶，仿佛发生了什么灭顶之灾，其实就是他想要上位那点事儿，反倒让公司风雨飘摇了。 　　我说，王凯对我说，让我指证你，说我们两个……我们…… 　　丽萨说，既然说了，为什么还犹犹豫豫的？他说了什么，你说出来啊。 　　我说，王凯想让我认了咱俩是情人关系。然后说我们上床之后，你被我征服了，想要讨好我，所以把公司的机密资料下载下来给我。然后还让我说，当时我意识到严重性，就给删除了……就是这些…… 　　丽萨突然笑了，然后说，王凯这个老王八蛋，还真的下手够狠的啊。法律跟名声，两方面搞我，这是打算让我万劫不复啊。你没有答应吧。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咖啡，没吭声。 　　丽萨说，你不会答应了吧？啊？ 　　我说，没答应，王凯说你当时把我从公司里面赶走，他觉得替我抱不平，想要请我回去接替你的位置。 　　丽萨说，这王八蛋，真的是……当时我极力保你，真的，我当时在中层会议上都…… 　　我摇了摇头，制止了丽萨的话。人心隔肚皮，我连陈坤都无法相信了，当然更无法相信丽萨或者是王凯。两个人可能有一个人撒谎了，也可能两个人都撒谎了，我这样的小兵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应该不会有人为我据理力争，也不会有人为我抱打不平。 　　此时此刻用得到我的时候，每个人总是会说一些好听的。 　　问题就在于，我已经过了听好话的年龄了。 　　我对丽萨说，我这个人做事儿还是有原则的，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么我也不会因为这些利益来诬陷你。问题是，在我拒绝之后，他对我用了一个阴招，威胁了我。而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丽萨说，什么阴招？ 　　我说，当年我跟公司签订劳务合同的时候，有没有反竞争条款？ 　　丽萨一愣，然后说，我不记得了，太长时间了。不过近几年的新合同，都有反竞争条款。 　　我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 　　丽萨说，王凯用反竞争条款威胁你？真的够狠的啊。这条款其实就是一种形式，对中高层有约束力，或者是公司在惩戒叛徒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你这样的人，自己离职创业，公司不好说特意帮你吧，但基本上也忽视掉了。没有人会…… 　　我说，既然写在合同里，那么就是法律效力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侥幸心理，这一次把您约出来，第一是告诉你一下跟王凯交涉的结果，第二是让你帮我想办法查一查当年的合同，看看有没有反竞争条款。 　　丽萨点了点头，然后说，如果有的话……你怎么办？ 　　我说，你放心，无论怎么办，我也不会把子虚乌有的事儿安在你的头上。 　　丽萨哦了一声，她说，那行，我想办法查一下。 　　我们两个又都沉默了半天，再然后我对丽萨说，王凯这么做，你们没有想过反击么？ 　　丽萨苦笑了一下，然后说，老董事长的人都在中层，决策层的人都是各个董事，每一个人都貌合心离。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说话的权力？或许等董事长回来，就好了。 　　我说，王凯说过了，就算他回来那也是有污点了，不适合担任……重要职务了。 　　丽萨说，如果真是如此，王凯也不用这么害怕，想要这么迅速地铲除我们了。公司的事情远比你我知道的复杂，我们这样的人都是杂兵。算了，不说了。说说你吧，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完全没有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丽萨说，如果真的有反竞争条款，那么这一行你是不能再入了，那你干什么？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发现我不是特别适合创业，或许再打工吧。 　　丽萨说，年轻人想要创业，基本上就是骗投资人的钱。真正能够创业成功的，都是在各个公司的中层离职之后，对这个行业的前景非常清晰，有人脉，有投资者。年轻人创业，有什么？如果这世界可以靠理想改变的话，那么早就不是这个模样了。能够改变世界的只有现实，而理想说到底，只不过是现实的车轮路过水坑，在里面的倒影而已。 　　我说，那你呢？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丽萨说，想一想，我年轻的时候也够傻的。老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强人，不喜欢被男人约束，觉得结婚生子是迂腐女人才会去做的事儿。但是现在年龄大了，猛然发现，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家庭、孩子、老公，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一切。现在我看似什么都有，但夜晚的孤独与寒冷，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人到了中年还没有孩子，偏偏又被现实打击得没有了理想，说得直白点，活着没有盼头。 　　我说，这话怎么会从您的口里说出来？我觉得您是我见过最自立的女人了。 　　丽萨说，自立？我一个人哭的时候，你没有看到过。人要是没有理想跟孩子，那么似乎真的没有未来了。说真的，连活着为什么都会质疑。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活得如此不开心，如此的苦闷，如此的累，我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我活下去到底为了什么？ 　　我吓了一跳，然后说，您可别这么说啊，活着多好。 　　丽萨说，活着有什么好的？ 　　我愣了一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的，现在想一想，人活着为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活得很累，也不开心，但我终究对将来是有一个盼头，我觉得我的将来会很美好，我的身边有如花似玉的两姐妹，我或许在某一天会跟她们中的某一个一起过完一生。 　　这种期盼对于我来说是极其美好的存在。 　　但对于丽萨呢？ 　　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年轻的时候，女人总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没有男人，没有家庭，女人一样可以活得很好。而且孩子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负担，没有孩子会非常的潇洒。 　　但是女人老得很快，非常的快，仿佛昨天还盛开，今天就已经凋零了。 　　等到凋零的时候，年轻时候鄙视的一切却突然变成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镜花水月了。 　　我对丽萨说，无论如何，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丽萨点了点头，但神色有点黯淡，她坐了半天，默默地小口喝着咖啡，在然后对我说，你辞职的那件事儿，我大概是弄明白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算了，都过去了。 　　丽萨说，我还是对你说说吧，我知道你跟陈坤的关系不错。但那件事儿如果没有错的话，就是他做的。 　　我只是哦了一声。 　　丽萨有点惊讶，她说，你早就知道了？ 　　我说，知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么？ 　　丽萨说，你居然没有生气？男人什么都不怕，最害怕的就是被朋友出卖吧。 　　我说，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儿其实也是陈坤做的呢？ 　　丽萨一愣，然后突然笑了，她说，那么就很有趣了。 　　我说，有趣？ 　　丽萨说，对啊，非常有趣。 　　我没有想到丽萨会这么说，比刚刚的丽萨还摸不到头脑，我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有趣？ 　　丽萨说，我现在是处于协助调查阶段，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把我抓起来，公司呢当然也不会让我回去。所以，我们那个小组暂时有陈坤带领，你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能想到。 　　丽萨说，是啊，他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问题就是，我为什么当时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呢？这不是很有趣么？ 　　我说，这有什么有趣的？ 　　丽萨说，不，你不了解。这些天我之所以不怀疑他，是因为他一直都站在我这一面。嗯……一直都在支持着我。 　　我说，支持着你？ 　　丽萨说，对，陈坤现在是我跟公司传递消息的使者。嗯……算了，我直白点跟你说吧。我跟陈坤，上床了。 　　我啊了一声说，什么？ 　　丽萨说，你说女人傻不傻，还真的就是被人家三言两语骗得什么都不剩了。 　　我彻彻底底被震惊了，丽萨跟陈坤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 　　丽萨看我震惊的样子，然后笑了，她说，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身体上跟所有这个年龄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也有我的渴望。当然在之前，我不会在公司里面找男人，而且我找男人也不谈感情，一夜情什么的，要么去夜店，要么在聊天软件上，都是那种脱了裤子如胶似漆，穿上裤子形同陌路的人。但在你离开公司的时候，我突然被你感动了…… 　　我说，这还跟我有关系？ 　　丽萨说，有很大的关系。之前我对于爱情，对于自己想要的，真的没有特别的感受。我这个年龄跟男人做那事儿，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对吧，毕竟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但是你对我说的话，什么婚姻是对爱情的誓言，什么两个人相爱就应该一生一世的。真的是猛然之间触碰到了我心灵最深处的渴望。但是你走了，而我开始审视自己身边的人。然后就发现了陈坤。 　　我说，他……那个时候应该失恋了，对吧。 　　丽萨说，对，我发现他也很不对劲，你的离开似乎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还想着是你们两个的感情深，但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再然后知道他失恋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的精神状态是统一的，都受到了伤害，都很空虚，都对未来有说不出来的恐惧与无助。所以我们就纠缠在了一起。最开始我也没当真，就是想要发泄一下。但是女人骨子里都傻啊，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男人，伴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对男人也就越来越依赖。 　　我说，然后呢？你们同居了？ 　　丽萨说，算不上同居，但是也算半同居吧。每个星期总有三四天是在一起的。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几乎把我所有的隐私都告诉了他，没有任何的保留。 　　我说，包括你在内部网的帐号和密码？ 　　丽萨说，这甚至都不算什么隐私了，当然他知道了。想一想，我真的是很傻啊。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伴随着彼此的了解，发现你离开跟他有关，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这样的男人，我居然一点都没有防备。 　　我说，陈坤那一天来到我家，利用你的帐号密码在我家登入了内部网，下载了那个表格。我当时还很奇怪，他几乎不可能接触得到这么机密的公司信息。 　　丽萨说，对，那个信息甚至都不是给中层看的。每个中层只能知道一小部分，这是公司的汇总表格，是要给公司高层年底考核跟行业分析的时候参考用的。每一个团队都要贡献一部分，而我实际上是没有这个权限下载的。 　　我说，没有这个权限？ 　　丽萨说，对，但是当天公司内部网出现了一个操作失误，这个表格的权限被设置低了，中层也可以下载了。这个失误大概只出现了一个小时，就被人发现然后给修复了。 　　我说，这么说也不是什么操作失误了。 　　丽萨说，所以我说很有趣啊。我都不知道陈坤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难道是我在床上不让他满意么？ 第34章 崩溃的丽萨 　　丽萨跟陈坤居然有一腿？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绝对足够震撼。 　　我从来没有想过陈坤会喜欢丽萨这样的女人，毕竟丽萨的年龄比我们大，而陈坤这个人平日里挺花花的，却都是奔着年轻女孩儿去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床上功夫，那么我相信陈坤不会介意丽萨的年龄问题，毕竟丽萨这么多年身居高位，那份收入就算放在上海这座城市里也绝对能够让一个女人过上非常精致的生活。 　　精致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体都是很爱护，所以我相信丽萨在很多方面都要比年轻的女孩儿更加细嫩一些。 　　而且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单身，又没有生过孩子，所以说……单纯的肉体纠缠，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但是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不太像是单纯的一夜情关系呢？为什么我感觉陈坤从最开始就别有所图呢？ 　　丽萨的声音里面有说不出的情绪，我觉得有点冷，对丽萨说，这……或许也是临时起意吧。可能是因为他跟你走的进了，所以王凯利用了他。 　　丽萨说，所以说女人很傻啊。我被迫离开公司，团队中没有了你也就是他自个最老。临时带领团队，我当时还庆幸，想着至少团队没有落入别人的手中。这几天我们见面，他总是会跟我说很多公司的消息，这让我很感激他，觉得他在帮我。连今天你约我，我还告诉了他，问他需不需要一起过来见一面。但是他拒绝了。 　　我一愣，然后说，陈坤知道我们要见面？ 　　丽萨点了点头说，嗯，我把时间地点都告诉他了。 　　我看了看四周，早晨的星巴克人不少，大多数人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玩手机，彼此交谈的人并不多。我站了起来，然后突然喊了一声，喂！ 　　我跟丽萨做的是靠墙边，我是冲着对面喊的，在我的喊声中，许多人都扭头看向了我，而离我们不远的一个一直打电话的穿西服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一面打电话一面往出走。 　　我这面几步追了上去，挡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男人放下了手机，对我说，有事儿么？ 　　我说，没事儿，但是我想看看你的手机。 　　那个男人说，你有什么权力看我的手机？这是隐私，懂不懂？ 　　我说，我手机丢了，跟你这个手机一样。我怀疑这个手机是我的。 　　那个男人一愣，然后说，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这是诬陷。你手机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离你一直都很远。 　　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一直离我都很远？我们就没有离得近的时候么？ 　　那个男人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要往出走，但是还是被我挡住，我对男人说，你要是不给我检查一下手机，我就报警。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三四个，站在我们的四周，我这面肯定是恶人先告状，先说话的不显得理亏。 　　我对服务员说，我的手机丢了，跟这个一模一样，我怀疑他拿的那个就是我的。我要检查一下，如果不是的话，我道歉。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小偷。 　　中国人被来就爱看热闹，更何况是在星巴克这种外国品牌的地盘。好多人都围了上来，服务员一看事情闹大了，这面店长也跑出来了，对那个男人说，你给他检查一下，不就得了。要不然我们只能报警了。 　　那个男人说，检查什么？我告诉你，我这个有解锁密码的。你能说出来解锁密码，我就让你检查。 　　我说，我以前的手机没有，我这个人比较懒。问题是我没有的话，你随随便便都能设置一个解锁密码。对吧。 　　毕竟现在智能机横行，我说这话肯定是有理有据的。 　　那个男人对我说，你最好别找事儿啊，这要不是你的手机呢？你怎么说？ 　　我说，你看，如果不是我的手机，那么我耽误你时间了。你今天的咖啡我请客，这是一百块钱，我给店长了。如果不是我的手机，那么这钱给你，当我赔罪了。如果这你都不敢让我检查的话，那么你就是小偷。 　　我转头对店长说，我过来是消费的，你们店里面有小偷，这算是什么良好的消费体验？ 　　本来就好多人围着，店长一听我说这话，急忙说，还是报警吧，报警吧。 　　那个男人似乎不想报警，他把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了店长说，只能你检查，不能让他检查。问问他有什么。 　　店长接了过来，问我说，你手机里有什么？ 　　我说，我手机里东西多了。不过很简单啊，我手机里肯定有我的照片，对吧。 　　四周的人开始起哄，哈哈大笑。 　　谁的手机里都有自己的照片，这几乎是不用想的事儿。 　　店长翻开了相册，愣了一下，然后翻了半天。 　　我这面看不到，我也不想看，我拦住男人只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我对店长说，请你公平公正地说，有没有我的照片。 　　店长点了点头说，有，有。 　　那个男人脸色变了，他说，有你照片算什么？里面还有我的照片呢？ 　　我说，有我照片那就是我的手机，否则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手机里面有我的照片？ 　　那个男人一把抢过手机，这时候丽萨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那男人突然一指我俩说，行啊，今天我就把这事儿说出来。我告诉你，我是私家侦探。你跟人家有妇之夫偷情，人家老公找我过来拍照留证据好离婚。你要是要点脸，今天就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事儿了，可以么？我告诉你，我之前不说，是想给你们留点面子，也想给客户留点隐私…… 　　四周的人一听，这可比小偷有趣多了，起哄声起伏不断，居然还有人鼓掌。 　　这面店长对我说，的确有你的照片，但是从角度来看，是偷拍的。所以这个手机不是您的。既然不是小偷，而是其他的事儿，那么还请你们几位离开我的店，不要打扰到我们的正常营业。 　　我们三个人这面被几个店员算是赶了出去，身后居然还跟着五六个充满好奇心的闲人。 　　那个男人站在门外，对我哼了一声，然后说，如果想要打架，直接说。我们私家侦探都是练过散打的。 　　我耸了耸肩，笑了笑，对他说，把我的照片删了，要不然我就报警。我看你这所谓的私家侦探，干的事情也未必合法吧。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这面丽萨走过去，突然一伸手，直接给了男人一个耳光。 　　那个男人一愣，捂着脸说，你他妈的干什么？ 　　丽萨说，我一个姑娘家，从来没有结婚，你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偷汉子？我告诉你，上海是有法律的，你如果不把照片删了，我告你诽谤，你信不信，至少关你半年？ 　　那男人站在那里想了想，衡量了一下，然后手机拿出来说，行，既然让你们发现了，我认栽。 　　这面在丽萨的注视下删除了照片，丽萨玉手一指说，赶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男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说，下一次沉住气，别喊一声就害怕得要跑，这胆子还干什么私家侦探啊。赶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那个私家侦探快步离开，丽萨走过来对我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这都是陈坤做的？ 　　我说，陈坤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私家侦探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的，我估计是陈坤告诉了王凯，而王凯找的人。 　　丽萨说，他们拍照干什么？ 　　我说，很简单啊，我们两个这个时期在一起密谈，将来真到了法庭上，拿出来随随便便就证明我们认识而且关系密切，说不上还能顺便证明我们串供了。你说是吧，到时候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丽萨说，这么说，我们还真的不能经常见面了。 　　我说，不见面也好。但你跟陈坤…… 　　丽萨说，那个王八蛋，今天晚上我把他约出来，就在床上用冰锥戳死他。 　　我说，别，别，杀了人你还能跑么？ 　　丽萨说，可是我真的很恨他，我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以为都是我在玩弄男人，却最终还是男人玩弄了我。我经常在想，我这个年龄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绝对不是吃亏的哪一个。现在想一想，当我一心一意地想着那事儿的时候，男人的脑子里还想着怎么骗我，这不是吃亏是什么？ 　　我说，你还是要冷静，陈坤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是我做的不好。 　　丽萨说，我看啊，该冷静的是你。你有什么可自责的？ 　　我说，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儿你不知道。 　　丽萨说，好，我的确是不知道。问题是现在我知道陈坤是什么人了，那么就算我要被王凯弄得身败名裂，在这之前，我也要让他一无所有。 　　我还真的不想看到陈坤这样。 　　我不是迂腐的人，也不是脑袋有病。既然陈坤已经这样对我，兄弟一词我是不敢再提了。 　　问题就在于，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心中有愧。老觉得就算陈坤这么对我，他也似乎没有做错什么。 　　真的，这是我内心最真挚的那种感觉，那就是我活该。 　　陈坤跟熙熙，这么多年来是我见到过最般配的两个人，如果你说我周围的情侣只有一对可能结婚，那么我也会猜是他俩。 　　但现在，却因为我给弄分手了，从根源上来讲，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虽然那种事儿很容易被误会，可我们毕竟没有什么事实。如果我这样的人都不能让陈坤信任的话，那么在漫长的人生中，陈坤可能会遇到许多种这种情况。 　　我只不过是让这种隐藏在他们之间的地雷提前爆发而已。 　　熙熙看清楚陈坤性格的缺陷，也因为她的大老婆脾气，个性比较要强，所以选择与陈坤分手。 　　我不是为自己开脱，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因为这种小小的挫折都无法忍受，一方不想给另一方信任，而另一方又不想给这一方时间的话，两个人或许真的算是性格不合。 　　不过说多少，都是因为我分手的，我知道陈坤肯定心里不好受。他这么对我，我无话可说，但牵连到了人家丽萨，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了。 　　现在丽萨咬牙切齿地说这种话，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丽萨这一段时间遭受挫折，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安慰她的肯定都是陈坤。现在认清楚枕边人的真面目，双重背叛给她的打击真的是很巨大的。 　　但我真不想让丽萨做出什么傻事儿，虽然我感觉丽萨这样身经百战的女人，未必会有多么的冲动。但女人毕竟是女人，根本就不是理性的生物。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我伸手拦车想要送丽萨回家，丽萨摇了摇头，她说，我感觉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想要静一静，你走吧。 　　我不敢把丽萨自己留在这里，当然本来还想在出租车里面劝一劝丽萨，让她想开点，不要真的跟陈坤鱼死网破。 　　丽萨不肯上车，我没办法，只能两个人漫步在上海的街道上。 　　慢慢地走着，然后我对丽萨说，其实，这件事儿也未必过不去，你不要冲动，陈坤这个人……也有自己的苦衷。 　　丽萨说，他会有什么苦衷？我相信，他肯定正在得意的笑吧。或许每个深夜，他看到我躺在他身边熟睡的时候，或许都坐在那里看着我笑，就好像看着一个傻……呸，呸，呸，我怎么瞎眼了么？ 　　我说，陈坤本来打算结婚的女朋友分手，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前的他，我觉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的。而且，我感觉陈坤也不是自愿的。王凯那个老狐狸有多厉害，我们也领教了。或许陈坤也被威胁了呢。 　　丽萨说，怎么威胁的？ 　　我说，我离职那事儿，既然你都猜到是陈坤做的了，那么说不上王凯也查出来了。要知道那一次，收了别的公司的贿赂，然后出卖了公司的重要情报。这其实已经算是犯了非公职人员贪污罪了，对吧。 　　丽萨嗯了一声，然后说，也有道理。 　　我说，所以我们的敌人是王凯，不是陈坤。他也是受害者，别人威胁了。 　　丽萨突然笑了，站在那里对我突然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脑子里面进水了吗？ 　　我一愣，然后说，怎……怎么了？ 　　丽萨说，人家坑了你，你还在这里为他开脱。你说的那些个所谓的威胁，都是你自己的猜测。你为什么要替他开脱？你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他会替你开脱么？我告诉你，他这一次是结结实实地想要把你送进监狱，想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说，这……我们之间的事儿，你不清楚…… 　　丽萨扫了我一眼，然后说，那你就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这种事儿，还是不要说了吧。 　　丽萨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就是脑子有病，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病？你往四周看看，你好好看看，大街上走的这些都是人么？我告诉你，都是野兽。弱肉强食，你就是一块肥肉，扔到大街上谁都能撕了你。就你这个德行还创业呢？我告诉你，王凯告你那算是救了你，否则把你扔到社会上，几天就比进监狱还惨…… 　　我一股火气也上来了，谁让人在大街上骂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也不可能在这大街上骂一个女人对吧。只能压着火气说，你有完没完？ 　　丽萨说，我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这么忍让他，到了现在还处处帮着他。 　　我说，他……他跟女朋友分手是因为我…… 　　丽萨一愣，然后指着我说，原来给他戴绿帽子的人是你？ 　　我说，什么？不是。 　　丽萨说，陈坤对我说了，他之所以跟女朋友分手，是因为女朋友劈腿了。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你。你说的也对，你真的是活该。陈坤是畜生，你也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他妈的畜生。 　　丽萨说完，转身走了。 　　我这面也没有心情去追，我知道丽萨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女人歇斯底里的时候，看似很强悍，却往往是她们最脆弱的时候。 　　但我既不想招惹歇斯底里的女人，也不想招惹脆弱的女人，更不想招惹老女人。 　　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再然后我也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这里。 　　就算满大街走的都是野兽，就算我是一口肥肉，至少在某个地方，我是一个人，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 　　那就是我的家。 　　而我的家里有她和她。 第35章 鸿门宴 　　见了丽萨一面，那也算是断了心头的一丝妄想。 　　我的妄想是什么？ 　　我觉得丽萨他们束手就擒有点可惜，为什么不来个绝地反击呢？毕竟电影电视小说里面都是这么写的，反派一顿装逼之后，让主角啪啪啪地打脸。 　　问题就在于，这是现实，不是什么故事情节。人要做事儿成功，那是需要能力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三分天注定，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但是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似乎主观能动性就可以解决一切，许多人尤其是在网上这不需要负责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似乎只要人想做，都能做成。 　　例如我就是没好好学习，否则我肯定清华北大。 　　例如我要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踢足球，我能让中国足球走向全世界。 　　例如给我多少多少钱，我公司能全世界第一。 　　例如给我多大多大的权力，我能统一全宇宙。 　　这都是狗屁。 　　要是人想什么就能做什么，那么中国人早就在大炼钢的时候统一全宇宙了，早就在学大寨的时候解决世界粮食问题了。 　　这些话说出来，完全都是人臆想的，觉得只要想到就能做到，完全抹杀了人跟人之间的差异性，以及天分与努力。 　　我也在犯这种错误，因为我怀有妄想觉得丽萨他们可以来一个绝地反击，把王凯弄下去，就好像是电视里一样。 　　但是丽萨他们不能。 　　一个公司里，到处都充满了权力，充满了利益。王凯既然敢这么弄，那么肯定在高层是有人支持的，他现在不过是剔除残留势力，而这些残留势力没有了领头人，在董事会甚至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怎么能搞掉王凯？ 　　既然这面希望断了，那么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更明显了，我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丽萨的电话，确定了公司的确有反竞争条款，这条款主要是约束离职的中高层的，属于乾坤大挪移，也就是对公司造成的损失越大，处罚越大。 　　对于我这种小兵，丽萨算了算，大概十万块钱的赔偿金。 　　这个钱数目不大，但是我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觉得心惊肉跳。 　　这绝对不是谁安排好的数目，毕竟是许多年前的合同，问题就在于这个数字有点太巧了，因为我恰好有这么多存款，但是也只有这么多存款。 　　如果我赔了公司，剩下的钱也就够我在上海活几个月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老天爷逼迫着我离开这里一样。 　　但我真的不想离开，我好像是每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人一样，在这里挣扎，就算这个城市不欢迎我，这个城市的原住民鄙夷我，都无法阻挡我拼命地拉着这座城市的衣衫，死命地不肯撒手。 　　毕竟在大城市里才有希望，否则我一辈子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事儿想着就肝儿疼，我干脆回家睡了一天觉，好像是大病一场般。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就这么还回去了？我还真的有点不甘心。 　　第二天，我还打算睡过去，睡觉似乎能够让我逃避现实的无情，但是王凯没有，估计他也有点急迫，毕竟留给我们两个的时间都不太多，他对我说，小丁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还真沉得住气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吓唬你？ 　　我说，王总，没有，没有觉得你吓唬我，我这不是等着法院开庭呢么？ 　　王凯哈哈一笑，然后说，见个面吧，最后谈谈。 　　我说，其实没什么可以谈的了，我等着法院通知吧。 　　王凯那面沉默了半天，他说，还是见一面吧。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后果想不清楚。中午吧，大富豪包间230，我请客。地址你知道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呢？ 　　我说，我有手机导航。 　　王凯说，那就好，等你啊。 　　我这面还真的不想去，不是不给王凯面子，而是真的害怕自己顶不住。你要知道，在没有触碰到自身利益，或者说没有触碰到钱的时候，我还是很坚定的。 　　说什么也不能出卖丽萨，我绝对是正义大哥，大义凛然地拒绝一切诱惑。 　　但诱惑没问题，大不了我不要那些拿了亏心的好处，可等到让自己掏钱的时候，真的觉得肝疼。 　　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如果没有了这些存款，那么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哪里去了？喂狗了？ 　　钱不一定可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但没有钱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有一点价值。 　　我考虑了半天，想着或许王凯叫我过去，说不上会松口，会给一个折中的意见，到时候我也可以退一步，没有必要跟自己的人生价值过不去。 　　我提前去了酒店，不过没有进去，而是在四周乱逛，一直到约定的时间，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我本来是挺着急的，但王凯是人精，我不能让他抓住我的破绽，否则他真能把我拆了吃肉。 　　走进了包房，王凯坐在里面，旁边坐的就是陈坤。 　　而我居然一点都不经验。 　　陈坤看到我很热情，连忙站起来对我说，来，来，王总，这是我的好兄弟。 　　我嗯了一声，对陈坤笑了笑，王凯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几天叫你们过来，就是大家好好聊一聊。 　　陈坤说，好说，好说。丁凡，王总说让你回公司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没吭声，王凯看了看我，对门口等着的服务员说，上菜。 　　一会儿的功夫凉菜就上了桌，王凯说，下午有会，中午我不能喝酒。小陈啊，给你的兄弟喝两杯。 　　陈坤连连点头，本来就坐在我的身旁，给我倒上了酒，跟我碰杯，自己二话不说干了下去。 　　我一看这情况，还真不能多喝，我喝了一小口，陈坤说，怎么了？今天这么矜持呢？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啊。这可是咱们公司以后的董事长了。难得董事长亲自请咱俩吃饭。 　　我没看陈坤，绕过了他，对王凯说，王总，咱们有话直接说吧。 　　王凯说，哈哈，其实没什么，这不是公司重组么，需要年轻力量。你看，聘书我都给你拿来了。 　　我一愣，王凯递过来一个本子，我打开一看，还真的是聘书。 　　里面的年薪数字是我之前工资的三倍有余，看到这个数字我心里一跳。 　　真的是太诱人了。 　　陈坤看到我的聘书也一愣，他转头看了看王凯，王凯对陈坤说，你是自己人，就不用聘书啦。放心，中层都给你挑好了，办公室都准备了，就等着小丁一点头，你们两个一起上任了。 　　我看到陈坤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又呵呵地笑了，再然后两个人同时看着我，我则看着那个聘书。 　　想一想，世事还真的是难料，这么多年在公司，小日本剥削人最有一套，想要涨工资求爷爷告奶奶不说，基本上都没戏。 　　领导最常说的就是，不要问公司为你做了什么，而要想一想你为公司做了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谁想要涨工资都没戏，因为道理很简单，这年头没有一个人是不可替代的。 　　但工作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现在，我从公司出来，公司反倒给我涨了工资，而且一涨就是三倍有余，明显这就是中层的待遇。 　　那面两个人同时都看着我，我把聘书递了回去，喝了口酒，对王凯说，谢谢王总的信任。但是我还真的不能要这个聘书。 　　王凯没意外，对我哈哈一笑，然后对陈坤说，那你啊，也等等吧。你们好兄弟共进退，是吧。 　　陈坤有点着急，他对王凯说，王总，之前也没说要我等啊。 　　王凯说，问题是，事情你没搞定啊。对吧，我这个人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你做事儿这么不靠谱，公司在用人上还是很谨慎的。这么点小事你都搞不定，公司怎么敢对你委以重任呢？ 　　陈坤听了这话，干脆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然后恭敬地对我说，兄弟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推辞了呢？ 　　我也站了起来，跟陈坤碰了一下，然后说，这事儿不是人家丽萨做的，我怎么诬赖丽萨？ 　　陈坤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又没有责任，对不对？将来你我兄弟飞黄腾达，也不用受那个……人的气了。当年我们说过多少次这话，对不对。每一次让丽萨痛骂的时候，我们都希望她有倒霉的那一天。现在怎么了？这不是她倒霉了么。 　　我说，二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真的觉得你变了不少。 　　陈坤说，哈哈，大家都成熟了而已。人要是成熟了，当然是明白什么东西对自己最好。 　　我说，什么东西对自己好？ 　　陈坤说，钱，权，都是男人的补品。要是没有这些，男人算个屁啊。对不对，女人会看上男人，都是因为这些。 　　王凯在一旁说，对，小陈的认识很深刻。这年头有钱什么都有，没有钱，你狗屁都不是。你们两个在上海打工，说真的，外地人过来那都是浮萍，你要是自己有能耐，能够在这里扎根，但也就是活着。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才回来么？所以说，千里马上海有得是，关键还是要有伯乐，需要有识货的人提拔你们。今天我就是伯乐，这是你们这些年最好的机会。这个年薪我相信在你们同龄人之中，也算是极好的了。为什么放弃呢？有什么跟钱过不去的呢？ 　　我笑了笑，然后坐了下去，对陈坤说，对于你钱很重要，对于我来说钱也很重要。问题就在于，我觉得人格更重要。 第36章 道不同 　　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足与谋。 　　以前跟陈坤在一起，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主要是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每天上班赚工资，吃吃喝喝开开玩笑，不觉得彼此之间有什么差距。 　　反正都是普通人而已。 　　人就是这样，不经历点什么，总是发现不了自已身边的人怎么样怎么样。 　　现在我就觉得我跟陈坤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陈坤听我说人格最重要，他愣了愣，脸色有点白，然后说，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 　　王凯呵呵一笑，然后说，我知道小丁有骨气，是难得的年轻人。但你想过另一件事儿么？ 　　我说，我知道你说什么，公司不是要告我么？ 　　王凯说，是啊，但是让我给压下来了。问题就在于，这是触犯到了公司的利益，你要是公司的自己人，那也就算了，毕竟肉烂在锅里，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执意要跟公司划清界限，那公司怎么做，我也没办法了。真不是我不给小兄弟你这个面子，而且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你必然会输。 　　陈坤对王凯说，怎么了？怎么还要告他？ 　　王凯说，小丁从公司出来，然后自己开了一个业务相同的公司，违反了公司的反竞争合同。有理有据，证据我们早就搜集完了，说真的，我真的不觉得你有任何赢的可能。 　　陈坤连忙说，不至于，不至于。这点事儿哪里至于撕破脸啊。我劝劝他，我劝劝他。 　　王凯站起来，把聘书递给了我，我没接，然后他扔到了陈坤的面前。他说，我有事儿先走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王凯走到了陈坤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对了，公司调查小丁的时候，发现你提供给他一份名单，这也算是公司的机密了。当然名单不重要，可是泄露公司机密这事儿也是可大可小的。如果他不回公司，那么你也不用回来了。 　　陈坤一愣，站起来说，王总，可是我…… 　　王凯说，公是公，私是私，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的。我虽然很欣赏你小陈，但有些事儿我也不能做主。还是那句话，如果小丁回公司，那是自己人，公司这些事儿都会揭过不提。如果执意不回公司，那么……也不能怪我了。你们两个，不是好兄弟么？共进退吧。 　　王凯说完大踏步地走了，我这面一身冷汗就下来了，这王八蛋还真的是够阴险的，年轻男人对中年男人，几乎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我来的时候就知道我败了，但我哪里想到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他把陈坤叫来，那就是要把我们拴在一起。 　　陈坤显然是被震惊了，他坐了半天，突然抱住了头，然后说，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为什么这辈子……要这么还你。 　　我拍了拍陈坤的肩膀，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通红，好像一只野兽。 　　我有点害怕陈坤这样子，这小子的确是有点偏激，之前因为我没了女朋友，现在因为我丢了工作。 　　那我们两个不要说冰释前嫌了，估计一辈子他都会记恨我。 　　陈坤看了看我的聘书，然后说，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就不答应呢？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说，这事儿要是只跟我有关系，那我分分钟投入王总的怀抱。而且如果这事儿是真的，让我作证，那么我也无所谓了。问题就在于，这事儿是假的，你们现在让我诬陷丽萨，我无法这么做。 　　陈坤说，不整丽萨不行啊。你看看我现在，如果我不整丽萨，她回来之后会弄死我的。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 　　我说，我知道，上床了，对吧。 　　陈坤说，女人都是疯子啊，她要是知道我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昨天见面了，都说什么了？ 　　我说，她知道了。 　　陈坤眼睛冒光，拉住我的胳膊说，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死定了。 　　我说，我不可能去诬陷丽萨的。 　　陈坤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撒个谎么？你从小到大没撒谎么？ 　　我说，撒谎也分时候，这种事儿的后果很严重的。而且为什么王凯就不肯放过丽萨呢？ 　　陈坤说，新仇旧恨呗，丽萨当年也有点太嚣张，处处让王凯下不来台。现在有机会，王凯会不报复她？而且丽萨由于跟老董事长关系密切，地位很特殊的，她要是不下去，那么公司还是有一大票人不肯服王总。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么好的条件，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考虑。 　　我说，条件就是很好，而且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陈坤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在跳草裙舞。行啊，你小子关键时刻沉得住气。那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我去替你跟王总说去。我估计现在什么条件他都肯答应。 　　我说，我没条件，我也不会接受这个聘书的。 　　陈坤说，那公司要告你，你很清楚的，你违反合同在先，肯定会败诉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已经有准备了。 　　陈坤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跟钱有仇是不是？而且你考虑一下我行么？行不行？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看看我现在多惨。我被和你拴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完蛋了，是不是。 　　我说，我觉得用你来威胁我，错不在我，而在王凯。 　　我这个人就这个脾气，老早就说过，任何事儿我做起来，都求一个自己无错。这其实绝对不是什么好品质，但是这么多年了，也真的没法改了。 　　陈坤一愣，然后说，枉我这么帮你，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到今天这种地步么？当时就是为了帮你，帮你下了名单，我才…… 　　我一摆手，轻轻地说，我见到熙熙了。 　　陈坤一愣，嘴张得很大，却没有一个字说出来。他支吾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她怎么样？ 　　我说，她瘦了。 　　陈坤似乎被我触碰到软肋了，他低下了头，过了半天，然后对我说，那也是你欠我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不怪你。 　　陈坤说，那也是你欠我的。 　　我又点了点头，这一次没答话。 　　陈坤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喊道，那他妈的也是你欠我的。 　　我没吭声，只是看着陈坤，陈坤拿起自己的包，大步往出走，我看到他关上了门，我松了一口气。 　　这些话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还真的是让我轻松许多。 　　刚刚松了一口气，门又打开了，陈坤走过来，到我的面前，趴下来低声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欠我的，你帮我这一次行么？帮我拿到这个位置。否则，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把一旁的聘书拿了过来，陈坤眼睛一亮，再然后我把聘书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坤一下子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我坐在那里没动，他说得对，我是欠他的。但是这一酒瓶下去，我们也就两不相欠了。 　　不过酒瓶没有落下来，陈坤对着白酒瓶猛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在垃圾桶里面捡起了聘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觉得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乏力，服务员听到响声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眼神中都是诧异。 　　我对服务员说，买单了么？ 　　服务员说，已经签过单了。 　　我点了点头，对服务员说，把主食给我上来，还有热菜，地收拾一下。都给我上来，我今天要吃一顿最后的晚餐。不，是午餐。 　　东北人的骨子里，都是流氓。 　　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没有点无赖劲儿还真的是活不快活。 　　我骨子里是东北人，毕竟在人格长成的时候，都是在那个冰天雪地之中。东北人的性格并不好，要是让我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不会表达爱。 　　更确切点说，只会反向表达爱，从来都不会正面表达。 　　例如父母会骂孩子，不停地骂，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孩子深沉的爱，孩子跌倒了，一面涂药一面骂怎么不摔死你的东北父母比比皆是。 　　老一辈的东北人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所以我们这一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长把伤害当成了爱的表现，我们越在乎的人，我们越表现出不在乎来。 　　一直都很长时间，我都不敢表达正面情绪，仿佛说出来就是示弱，就会让人欺负。 　　东北人都是这性格，我也如此。 　　我很少正面表达情绪，但是在我的心里，我还真的对陈坤的反目成仇有点接受不了，对他的离去也有点恋恋不舍。 　　我不清楚这种情感为什么一直都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知道是他先背叛的我，是他做的这一切。 　　可即便如此，失去之后我依然觉得非常的遗憾与可惜，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一样东西一样。 　　或者说，好像是失恋一样。 　　而人的失恋是需要靠吃东西来弥补的，既然这顿饭有人买单，我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再然后挑了几个菜没有动，专门打包回去给我们家嗷嗷待哺的两姐妹去吃。 　　已经不再是光棍了。 　　嗷嗷待哺的两姐妹！ 　　嗷嗷、待哺。 　　不知道为啥，一想到这里，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第37章 小白与小青 　　人心大就是有好处，我混吃等死一般，吃了午餐，又把菜打包回去吃了晚餐。再然后蒙头大睡，早晨却被一通电话惊醒。 　　拿起来一看，是老宋的。 　　我接起来，老宋说，兄弟，你出事儿了？ 　　我心里一哆嗦，我现在的事儿可不少啊，难道老宋那面还出事儿了？那不是要我命么？ 　　我说，怎么了？宋哥？怎么了？ 　　老宋说，怎么律师找上门来了？ 　　我说，什么律师？ 　　老宋说，昨天下午，有几个律师事务所的过来，说想要调查一下你卖给我打印机的事儿。我不知道是好事儿坏事儿，但是律师参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吧。你不是卖个打印机也能卖出事儿吧。 　　我说，这……您怎么说的？不是承认了吧。 　　老宋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事儿我心里含糊，当然不能随便乱说。我就说是公司的人办的，我不清楚，我调查一下，然后给个回信。这不是昨天晚上有酒局，今天酒醒了，一下子想起来，赶快给你打个电话。你那个打印机挺好用啊，难道是三无产品？ 　　我说，绝对是进口原装。跟以前的老东家有点纠纷。您没有说最好了，您能不能说不知道这事儿？ 　　老宋说，不用说不知道，我就说你根本没有买过不就得了。跟老东家有什么纠纷？ 　　我说，反竞争合同呗，不让我从事老本行。 　　老宋说，哦，那不就是一个摆设么？还真有人查你啊。 　　我说，得罪人了。 　　老宋哈哈一笑，他说，那就麻烦了。不过希望他们没有证据吧。 　　我嗯了一声，连说了几个感谢。 　　放下电话想着王凯的动作还真的是很迅速，也不知昨天陈坤回去是怎么说的，听这个意思，估计我那面饭还没有吃完，这面律师已经开始调查我了。 　　既然找到了老宋，那么很明显是陈坤把那份名单已经给了王凯，王凯正在一点点排查我的犯罪事实。 　　我的脑海里回忆那份名单，大多数的公司是连门都没有进去，对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印象。当时有意向的也就三家，老宋是真的买了，还有李榕算一家，再然后那个打游戏的工作室算一家。 　　我这面急忙给丽萨拨了电话，丽萨也在睡觉，声音有点含糊，带着一股慵懒，她说，怎么啦？ 　　我说，公司已经开始调查我那个事儿了。 　　丽萨说，哦，早晚的事儿，有什么奇怪的。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李榕。 　　丽萨说，李榕？你联系她干什么？ 　　我说，当时我到处推销，李榕的公司误打误撞去了。其他的公司我估计对我都没有什么印象，要是李榕咬死了，我说不上还有点生机。 　　丽萨说，好，那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不要乱说。 　　我连说了几声谢谢，挂了电话，心不在焉地等着丽萨回电话，连厕所都忘记去了。最终丽萨的电话回来了，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李榕要跟我当面谈一谈。 　　再然后丽萨还附赠了我一句话，那就是李榕这个人善于经营，是天生的生意人，不放过任何交易。所以，让我万事小心。 　　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吃定我了，我还有什么反抗的可能？现在最关键的是保住我的存款，如果让公司找到直接证据，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存款都是别人的，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不是喂了狗了这很不好说。 　　但，这些钱谁从兜里拿出去都觉得心疼。 　　这面收拾妥当，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要去接客的牛郎，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李榕就好像是一条白蛇，是一条了解男人所有弱点的白蛇，她紧紧地缠绕着她见到的每一个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捕猎的机会。 　　我这一次送到她的口里，她可能善罢甘休？ 　　难道还是要逼婚？ 　　李榕年轻的时候找男人，没嫁出去，却给自己积累了很厚的财产。等到岁数大了，估计也断了当富豪正房的念头，但是肯定不甘心，所以干脆找了繁芷这么一个女同。 　　这女人对自己都这么狠，对我呢？ 　　这一次我把自己送到她的嘴边，她不把我的骨头都咬碎，我都觉得不是李榕的作风。 　　李榕是要在公司见我，我去过一次，这一次跟着手机导航摸索着过去，在门口犹豫了好久，几次想要转身离开，最终要是硬着头皮上去了。 　　我不是退缩，不过是因为我了解自己，也知道李榕会跟我谈什么生意。她让我去繁芷，我绝对不会同意，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是真的跟自己不爱的女孩儿结婚，然后看着她跟其他的女人翻云覆雨一辈子。 　　我这样的男人有钱也不会觉得快乐。 　　李榕的公司过的是美国时间，是属于那种跨国金融公司，到底干什么的，我也没兴趣知道那么清楚。 　　现在过来是上午，公司一个人都没有，前台都没有。 　　我是直接走进去的，敲开了李榕办公室的门，伸头往里一看，屋里没人。 　　我在门口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外面也没人。 　　李榕是在这个时间跟我约好的，我在下面还犹豫了半天，已经过了至少十分钟。难道说她已经不耐烦地走了？ 　　女人就是有这个问题，平日里约会总是迟到，男人一等半小时，女人过来不慌不忙，然后说是考验你。要是男人迟到了哪怕五分钟，女人的脸立刻就扔在地上，冷冰冰地说你不在乎她。 　　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女人总是多一点，而我一概招惹不起。 　　我在门口喊了一声，李总。 　　声音很大，这办公室没有人，空落落的，回音也不小。 　　再然后我看到李榕办公室的那个书架居然动了，里面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内室，李榕穿着一件薄纱睡衣，胸口的两点凸起，里面显然是什么保护都没有，她站在书架后，对我摆了摆手说，来啊。 　　我还去？ 　　我吓得差点掉头就跑。 　　真不是我这个男人惧怕女人，但是李榕这样的女人我招惹不起。 　　任何把跟男人上床当生意做的女人，我都招惹不起。对于其他女人来说，这事儿是两情相悦之后对男人的奖励，当然这种想法我也不赞同，可总比李榕这样的女人强。一个把男女之事当成武器的女人站在那里，对着我摆手，我只恨自己跑得太慢。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 　　男人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此时此刻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扑到了再说。 　　但谁能保证里面没有布满了摄像头？谁能保证我这面爽完，还没等起身，下一秒李榕就冷冰冰地推开我，然后告诉我如果不娶繁芷，就让我做一辈子牢？ 　　没有人能够保证。 　　但是我还不敢走，毕竟是有求于人。 　　我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对李榕说，李姐，要不然我们在外面说？ 　　李榕嗯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对我说，你以为我让你来干什么？我们天天下班都凌晨了，我昨天在公司住的。哦，你不会以为……哈哈，我对男人没兴趣的。繁芷，你自己说说你老公吧。 　　再然后我看到李榕的身后伸出一个短发的脑袋，也是乱蓬蓬的头发，也是穿着睡衣，不过这睡衣就跟平时夏瑶穿的那件加菲猫差不多了，是棉质两截的。 　　她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来了，进来吧。 　　我一看繁芷在这里，想着李榕装女同装得那么happy，肯定不敢在繁芷面前露出自己的本色。 　　有她在，我就安全了。 　　安全是个问题，但男女有别，敌人又衣衫褴褛，现在这世界上什么都不能相信，我犹豫了再三，然后对李榕说，我还是在外面说吧。 　　李榕呵呵一笑，然后说，为了你，一大早晨就被丽萨吵醒了。我们都不怕，你一个男人居然还怕。那行啊，女人穿衣服可慢，你等着吧。 　　李榕还真不含糊，说很慢，就是很慢。我在外面坐了半个多小时，李榕这才出来。我心虚地看了看她的身后，低声问，繁芷呢？ 　　李榕说，又睡觉了。你想见她？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就几句话，跟你说一样。 　　李榕嗯了一声，然后说，丽萨也说不清楚，还挺着急的。我一听是你的事儿，想着让你过来谈一谈。说吧，什么事儿？ 　　我说，丽萨最近出事儿了，你知道么？ 　　李榕说，啥事儿？ 　　我一听丽萨没有跟她说，我这面也不知道丽萨怎么想的，当然不能继续说下去。我说，也不是她的事儿，是我的事儿。只不过让她受到点牵连。 　　李榕说，哦，严重么？ 　　我说，昨天是不是有律师找你了？ 　　李榕说，是啊，不过没上门，打的电话。问你是不是过来推销过打印机。 　　我连忙说，你怎么回答的？ 　　李榕突然笑了，然后说，我呀，没回答呢。 　　我说，没回答？ 　　李榕说，我当时说我太忙了，今天找时间给他们回电话。你看，你这不是送上门来了么？这事儿严重么？ 　　我摇头说，不严重，不严重。 　　李榕说，不严重啊，那律师怎么还上门了呢？我听丽萨说，跟那个反竞争条款有关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说，当时也没有想这方面。你看我这样的人创业，肯定是找自己最熟悉的行业了，要想要从头开始，我也没有那个能耐不是。没有想到，公司以前的合同里面还有这一条。 　　李榕说，外企几十年前就有这条款。我看你呀，是有侥幸心理。 　　我连连点头说，对，对，侥幸心理。 　　李榕说，所以你过来求我来了？叫声好听的。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时候说两句好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不触碰到原则性问题，不让我莫名其妙地娶两个媳妇回家，然后还是形婚，让我管李榕叫奶奶都行。 　　我说，对，这不是求您来了么？好姐姐。 　　李榕打了个冷战说，肉麻死了。这事儿啊，我也想帮你。但是你让我撒谎……你看我的名誉也很重要的。对吧。 　　我说，就当帮朋友个忙了，行不行？您一句话，决定我生死啊。 　　李榕说，我真的这么重要么？ 　　我说，跟您说实话吧，其他的人对我都没有印象，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您知道我，如果您不做证的话，估计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我这是一个皮包公司，一个生意都没做成。 　　李榕嘻嘻一笑，然后说，帮朋友的忙？没问题啊。问题是，朋友肯帮我忙么？ 　　我说，你不会又提那事儿吧。 　　李榕说，提了又如何呢？你怎么想的？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啊。这样的条件，多少个男人打破额头都要抢，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越是搞不懂你，我越好奇，你这个人的大脑是不是……跟常人的不一样。 　　我说，其实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呢。你的条件是不错，问题是真的未必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形婚这种东西。娶一个媳妇回家，天天跟别人一起睡。一天两天可能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时间长了，男人真的能被绿帽子压疯。 　　李榕说，可我是个女人啊，绿帽子不是男人给男人戴的么？ 　　我说，男人吃醋起来，别说是女人了，黄瓜都不行。爱情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事儿。 　　李榕凑了过来，坐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我发现她特别喜欢在桌子上勾引男人。这还真的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我想李榕当年肯定是秘书出身，这一套老总桌子上的把戏一定是她最擅长的，这么多年也变成了她最喜欢的。 　　李榕在哪里，用手轻轻地点了点我的肩膀，低声说，你到底是没有相中她的家庭，还是我的姿色？ 　　我说，她的家庭跟你的姿色，单独拿出来，那都是男人想要的。问题是你现在捆绑在了一起，我真的没办法天天让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睡啊。 　　李榕说，睡你老婆的人，你也可以睡啊。 　　我说，这……这是两个概念吧。 　　李榕哈哈一笑，然后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你们这群臭男人都是这德行。男人可以妻妾成群，老婆就要在家里蹲着等着伺候你一个人。问题是，这世界早就变了，这还是你们男人的世界么？ 　　这时候繁芷突然从密室里跑了出来，对李榕说，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第38章 不同 　　李榕脸色一变。她在我的面前，或者说她在男人的面前，总是会表现出女人的魅力。依靠男人，征服男人，这是李榕的本能，也是她的本性。这样的女人对于男女之事儿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我不理解她，但是也算是懂她，别的女人把男女之间的床第之欢看得就算再轻，那也不是小事儿，是一种付出与责任。 　　但在李榕的眼里，这种事儿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个工具。 　　抓兔子用陷阱，钓鱼用鱼竿，打猎用枪。 　　对付男人用什么？就是用李榕天生就有的，又偏偏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工具。 　　这可不是指某种不能在这里说的人体器官，我实际上说的是，女人对于男人的魅力，当然这种魅力最终还是要以人体器官为结束，但实际上，过程更重要。 　　李榕就是一个很看重过程的女人，她太了解男人了，知道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低吟，什么样的小动作能够让男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摆在她的身上。 　　她刚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对我用了这一招，却在繁芷出现之后，脸色都变了。 　　李榕说，丁凡讲了个笑话。 　　繁芷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丽萨姐电话也没说清楚。这么一大早晨的，多着急的事儿？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工作上有点小问题。 　　李榕对繁芷说，亲爱的，这小子让人告了，而且是肯定败诉那一种。我估摸着，这一次怎么也要赔个十几万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繁芷说，十几万啊，那就给他们呗。你是来借钱的？你等着啊。姐姐，你过来。 　　繁芷管李榕叫姐姐，我已经听了好几次了，李榕两个人进了密室，一会儿繁芷一个人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支票薄。 　　她把支票薄放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自己填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不是，我不是来借钱的。 　　繁芷说，这钱也没有说借给你啊。你填一个你喜欢的数字，然后，我找一个我喜欢的日子。咱俩的事儿，早点办了吧。我爸那面都要疯了，我怕他一冲动，再找人对付了姐姐。 　　我说，不是，这……我真的不能跟你结婚。你为什么就看上我了呢？我这个人没有啥优点啊。 　　繁芷说，你也知道有钱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碰到谁都觉得是奔着钱来的。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缺过东西，只要我想要的，我爸都会给我买。所以这么多年我也真的没有碰到过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你…… 　　我说，我就是你得不到的那个东西？ 　　繁芷说，你不是东西。 　　我说，哎，不带骂人的啊。 　　繁芷说，反正呢，我越是得不到的，我就越想要得到。你要是当天就答应我了，说真的，我可能第二眼都不会看你。但是你拒绝了我，那大道理说得还一套一套的。我就觉得，你如果娶了我，绝对不会是冲着我的家产来的。所以，这个支票你签好，日子我来定，你到时候只要出席就行了。 　　我说，我要是要了你的钱，我不也是为了你的钱娶了你么？ 　　繁芷一愣，然后一拍脑门说，对啊。你等一等。姐姐，姐姐，下一句话我该怎么说？死胡同啊这是。 　　繁芷转身小跑去了密室，我苦笑了半天，原来这都是李榕教着说的啊。李榕这是看我对她的美色不动声色，这是打算用钱来把我直接给砸晕。 　　我就知道落入李榕的手，我真的不会有啥好下场，没有想到这一次双簧都用上了。 　　过了一会儿，李榕又从里面出来了。我一看，这还带返场的啊，这相声说得不错啊，我要不要鼓掌欢迎一下？ 　　李榕走过来，坐下，我发现她在有繁芷在的场合，还算是挺端庄的。 　　她坐在那里，然后对我说，你说你作为一个男人，活得有意思么？ 　　我说，挺有意思的啊。 　　李榕说，有意思个屁。你一不要钱，而不要女人，你到底要什么？爱情？ 　　我说，爱情怎么了？ 　　李榕说，爱情是男人应该追求的么？你不觉得有点小家子气么？男人的胸襟里面应该有什么？就算不让你胸怀天下，你也得有点事业心吧。 　　我说，我有事业心啊，没有事业心，今天至于到这种田地么？ 　　李榕说，你这算是什么事业心啊？男人什么叫做事业心？为了事业，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都不要，抛家舍业，抛妻弃子，父母死了都不带回去看一眼的，这才叫事业心。 　　我说，姐姐，你这是夸男人呢，还是骂男人呢？我觉得男人怎么也要有点责任心吧。 　　李榕说，反正，你这样的男人我看不起。你也不是我的菜。今天就这样吧。 　　李榕说这样，我可不敢这样啊，我现在所有的身家都扔在这里，虽然在别人看来没有多少钱，但我这样的人这些年能赚多少钱？总不能一下子都吐回去吧。 　　我当然不敢拍屁股就走，舔着脸对李榕说，姐姐，您看我这事儿。 　　李榕说，你自己都不想解决，你总不能老想让着别人解决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得努力啊，小弟弟。 　　我说，姐姐，我这个弟弟呢也不小，不是，年龄也不小了。现在要是被公司这么一弄，我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唯一的选择也就是离开这里了。 　　李榕说，对，我还想说这个问题呢。你这样的人还真的就不适合在大城市生活，你是属于小城市那种，越小越好，最好有山有水，让你没事自己吟诗作对，不食人间烟火。再然后写点酸诗，骗一下对爱情充满了无限憧憬的少女。这辈子也就过去了。这城市不适合你，你公司这是在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上海。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在这里立足，不停地妥协么？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呢？想要什么就必须有人满足你。 　　我一听李榕这是真的生气了，我说，姐姐，您看，我要是肯妥协，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真的不是小孩子脾气。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待爱情，对待婚姻，不光是对我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不是么？ 　　李榕说，爱情是什么？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没法形容的东西吧。您的问题有点抽象，上下五千年，无数的诗词歌赋，都说爱情，可谁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李榕说，行，那我具体点。我问你，没有爱情你能活多久？ 　　我一愣，然后说，不知道，孤独终老？您是这个意思么？ 　　李榕一摆手说，我不管你孤独不孤独，我问的是，没有爱情你一样能活，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李榕说，那我问你，没有钱呢？一分钱都没有，你没有任何来钱的地方，你能活多久？ 　　我又是一愣，大概明白李榕什么意思了，我说，不吃饭，七天，不喝水，三天。没有钱的话，估计活不过十天。 　　李榕说，对，没有爱情，你可以一只活下去，没有钱，你十天都活不了。那我问你，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钱重要？ 　　这绝对是千百年来的爱情的终极问题。你看爱情这个东西很奇怪，人们拿它做比较的时候，往往不是跟与它相关的反义词来比较，例如背叛，出轨之类的，跟它比较的往往都是物质的东西，最多的也就是钱。 　　爱情跟钱到底哪个重要？ 　　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李榕说得对，没有钱人活不了多久，没有爱情，就算不快乐也可以活下去。 　　但这件事儿的根源就在于，衡量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不是可以用生命的长度来衡量。 　　一个皇帝，生下来就在宫里，天下都是他的，吃喝女人啥都不愁，酒色掏空身体，活到二十八就死了，死了之后葬在皇陵，举国哀悼。 　　一个奴隶，生下来就为了干活，从三岁开始天天劳作，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一生只吃过三次肉，只看过两眼女人，身体太好，一直干到了八十二才累死在岗位，被人用草席裹着喂了野狗。 　　两个人生，你选择哪一个？ 　　我当然不敢给李榕讲这个哲学小故事，李榕跟我的价值观不同，她把身体当工具，爱情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圣诞老人一样，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每个人的人生不同，对待爱情的看法也不同，我既然是有求于她，肯定不敢跟女人讲道理。 　　当然，平时我也不敢跟女人讲道理，人人常常觉得自己的女人不讲理，其实从最开始错就不在女人。任何打算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从最开始有这个想法已经错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千百年来男人前仆后继地经历了无数的失败也要证明女人是一个理性的生物呢？有这个毅力不如自身突破进化出单性生殖更加靠谱一些。 　　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都是彻头彻尾的二货。 　　我不是二货，我也不打算以理服人？ 　　我对李榕说，这我不敢说，说了怕你生气。 　　李榕说，你说啊，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帮你。我就不信，你一个男人连生存空间都没有了，还敢去讲什么爱情？物质是精神追求的基础啊，小弟弟。 　　我说，大姐姐，你说的没错，爱情不是必需品，钱是必需品。但，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常常都不是人活着的必需品。例如艺术，例如音乐，例如摄影绘画。只追求必需品的话，那么野兽也能做到。我觉得恰恰是这些生活的非必需品，把人跟野兽分开。 　　李榕一拍桌子，对我说，你……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让我管你了。 　　我说，我也想开了，这都是命。您说得对，这个城市的确不适合我，我在这里活得并不快乐。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了。 　　我站起身来，李榕喊道，你……你别后悔。 　　我转过去对李榕说，我已经后悔了。可是我真的无法妥协。 　　李榕说，为什么这么倔强呢？你就算跟这个世界妥协，也少不了什么，不是么？这个世界就是最强势的男人，我们在他的面前都是婊子。你不遵守他的规则，这里就没有你存在的空间。 　　我说，我不是不想妥协，我这个人也不是特别倔强。只是有一些东西，是我的底线，我无法突破自己的底线。您说得对，跟这个世界妥协的确不算什么，每个人都在跟世界妥协。我也在妥协，但我真的无法……让自己完全受它的摆布。 　　李榕沉默了，然后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走吧。你的事儿我会帮你的。 　　我说，谢谢你了。 　　李榕不再理我，站起来转身进了密室。 　　我这面松了口气，快步离开，出去的时候正好电梯在这层楼，心里暗叫了一声lucky，觉得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李榕见我不肯妥协，也没有心思要坑我一下，也就是说，只要那个打游戏的小子不记得我是谁了。那么这件事儿我或许也不一定会输。 　　出去觉得紧绷的心轻松了不少，最开始我以为自己必败无疑，但是公司的律师团从侧面调查我，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他们的人证只有陈坤，是公司的员工，这种利益相关方的证言，我是可以要求无效的。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出租车，对这一片不太熟，也不知道最近的地铁站到底距离多远。这面刚刚打算步行到几百米外的公交站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 　　回头一看，繁芷穿着一身运动服，冲冲而来。 　　这形象，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而且在男人中也未必算得上是清秀水灵的。 　　从奔跑的姿势来看，恐怕是男人中的运动健将。 第39章 幼稚的我 　　在这件事儿中，我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很高尚，好像是一个不被美色与金钱打动的男人。 　　但，真的么？ 　　我觉得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儿之中的两个女人，都不是我的菜。 　　一个姿色有，懂男人，技术好，但问题就是年龄太大。跟丽萨一样的男人。而我这个人对女人为数不多的要求之中，年龄是一个硬指标，比我最多大三岁。李榕是比一般女人都会取悦男人，问题就在于这个年龄上，现在她四十我三十，我还可以忍受。真到了某一天我四十她五十的时候，想一想都是自己吃亏。 　　而另一个主角，就是这个奔跑而来的王繁芷。 　　这家伙，比我还爷们，我们两个在床上我都不确定谁捅谁。 　　你要说是夏瑶两姐妹对我提出这个条件，那么我还真可能考虑一下，毕竟两姐妹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人家自己关上门搞拉拉，可怎么地一个月也有属于我的那么一两天不是。 　　但这两位，我还真的……觉得就算用钱也弥补不了我内心的创伤。 　　所以这件事儿归根到底，还真不是我性格高尚，以及背着贞节牌坊满大街跑的问题，归根到底是这两个人既没有符合我的审美观，也没有符合我的爱情观。 　　仅仅是在价值观上满足了我，二比一我也是吃亏。 　　王繁芷这面奔袭而来，那姿势就跟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我打了个冷战，她跟猛张飞一样跑过来，不是要给我开瓢吧。 　　我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退，王繁芷气喘吁吁地到我面前，伸手递过来一张支票，对我说，给你。 　　我一愣，接过来一看，正好十万块。 　　我说，这是干什么？ 　　繁芷说，我刚刚在里面打电话给丽萨姐了，她说你至少需要这个数。 　　我说，我自己有钱。我跟你们那事儿…… 　　繁芷说，这是借给你的。你放心，你对我们没兴趣，我也真的不是非你不嫁。我之所以一直都拿你当挡箭牌，是因为…… 　　王繁芷看了看身后，确定李榕没有跟过来，低声对我说，我不想结婚。 　　我说，你不想结婚？ 　　王繁芷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跟你见面的时候，还是挺犹豫的，但听了你的话，我心里的事儿也想明白了。我也很看重爱情，看重婚姻。但是如果婚姻不能为爱情的见证，那么婚姻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我说，那你……为什么一只逼着我结婚？ 　　王繁芷说，不是我逼你，而是姐姐逼我啊。你应该也知道，我妈给我留下了一个基金，也不算是妈妈留给我的了。妈妈去世之前，逼着父亲把她在公司的股票转给我，那个时候我还小，父亲不同意，怕公司出问题。所以两个人就成立了这个基金会，股票放在那里，由基金会替我的代持，附加条件是要求我在今年结婚，否则这些股份会重新流入父亲的公司，归还给父亲。 　　我说，那你怎么想的？ 　　王繁芷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姐姐似乎很介意，她一直希望我能够今年结婚，毕竟是几千万的股票，她似乎不太想让我失去。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缺过钱，这些钱虽然很多，但父亲对我一直都很好，他的钱也就是我的钱。我真的…… 　　我说，所以你并不是要跟我结婚，而是你确定我不会娶你，利用我在李榕这面当挡箭牌？ 　　王繁芷说，对，我总不能拒绝姐姐对我的好意，她也是为了关心我。其他人我没有把握，但是你似乎真的没有娶我的心。我利用了你，我跟姐姐说，我感觉其他人都是为了要我的钱，只有你不是。我要么嫁给你，要么不嫁。 　　我说，你这么一说倒是轻松了，我这面可…… 　　王繁芷说，我本来想着你跟我们再也见不了面呢，谁想到你自投罗网啊。其实你那点事儿，不就是花点钱么？何必求爷爷告奶奶，过来还要受气呢？姐姐的脾气…… 　　我说，对于你们这种富家公子，不是，富家小姐来说，的确是小钱啊，但这钱是我的命啊。 　　王繁芷说，那我把你的命给你了啊，你这一次总会要了吧。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支票递了回去说，算了，我的钱还够。你让我要你的钱吧，这么大的数字，我不敢，估计你也不肯。你要是让我借你的钱吧，我也用不上，还要还的，没意义。 　　王繁芷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 　　我说，不是我倔强。你刚刚说得对，也就是花钱解决的事儿，何必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呢？而且，我借了你的钱，还要还钱，还要跟你们两个接触。我真的是挺害怕李榕的。 　　王繁芷扑哧一下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啊，电话你也有，这点钱你随时开口，我分分钟给你转过去。这事儿呢，就拜托你了，你咬死不松口，我这面呢咬死不嫁人。等到这段日子过去，股份收回，也就好了…… 　　王繁芷一笑起来，帅气逼人，脸上一点女人的妩媚都没有，到处都是年轻男人的阳光与率真。 　　我对于分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已经没兴趣了，但是李榕对她……或者说李榕对于她的钱的上心程度，恐怕要比她想象得更多。这面王繁芷天真浪漫地想着自己的股份收回，李榕也就不关心这事儿了，她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而不打算嫁人。 　　但李榕真的这么想么？ 　　我不知道李榕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以我对她的观察与了解，她还真的是非常在乎这几千万的股份。李榕现在的身家不少，如果是为了几百万的小钱，未必连自己的取向都改变了。 　　虽然都说女人没有异性恋，对于同性的接纳程度远超过男人，但一个女人要是装成百分之百的女同，也是牺牲很大的。 　　我当然不能对于别人的爱情乱说什么，只能对王繁芷说，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啊。 　　王繁芷说，什么事儿要从长计议？ 　　我说，就是你不结婚这事儿。我害怕最后…… 　　王繁芷说，最后怎么了？你说啊。 　　我说，没什么，我就是怕最后你爸爸生气。 　　王繁芷说，你不了解我爸，他看公司比我还重。股份能够回到公司，他很高兴。所以他根本不管我结不结婚，他是生意人，很多事情分得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忍住了提醒她注意李榕这件事儿，对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打车走了。 　　在车上还感慨了一下爱情这东西的玄妙。 　　任何东西只要跟爱情沾上边，似乎都变得高尚起来，而连带着许多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总是用爱情作掩护，一句真爱无敌抵挡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我其实也是如此。 　　回到家的时候，由于早晨出门比较早，回来的也很早，所以家里还是没有人。 　　两姐妹每天干什么不需要跟我汇报，但回到家的时候看不到她们，还真的让我有点失落。 　　我嘴上说着爱情无敌婚姻神圣，但拒绝李榕两人更多的还是跟我的审美观相关，跟我的贞洁观几乎没有一点关系。 　　贞节牌坊虽然好用，但也不是次次都有用。 　　回来的时候就幻想着两姐妹要是跟李榕两个人换个位置多少，我宁可有一个老女人跟一个假小子当室友，也希望外面有一对姐妹花天天逼婚，给钱给房子还给老婆跟情人，想一下真的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但人的想象都是好的，现实生活就是，漂亮的女人永远跟你做朋友，而追求你的，总是惨不忍睹。 　　倒也没有时间感慨人生了，我这面自己好好地分析了一下，毕竟对于我来说，把所有的存款清零，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我列了一个清单，左面写着他们可能有的证据，右面写着他们不一定有的证据。 　　在左面的清单里，第一条就是合同，这个合同是对我最不利的，也是我无法反驳的。第二条是陈坤的证言，我相信陈坤肯定会提供证言，如果他不打算帮公司，那么公司不可能按照那份名单到处打电话找证据的。 　　再往下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右面写得更少，老宋跟李榕如果不出卖我，那么对我有印象的只有那么一个游戏公司了。这个公司的人如果不指证我，那么我似乎是安全的。 　　你说我为什么不去找那家公司的人说一说？ 　　人家本来可能记不住我，我这面送上门，人家反倒记住了。而且跟你没有任何的交情，人家帮你撒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是我最不确定的事儿了，你要说其他的不利证据我也列了几个，例如亚马逊的交易记录等等，但我觉得可能性都不是特别大。 　　那剩下的，也就只能在这些之中求个运气了。 　　我官司缠身，不能创业，当然也没工作，对于一个宅男来说，在家里能干的事情并不是太多。家里又没有人，我这个人就算心太大这个时候也没有精神头去吃东西，所以选择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睡觉。 　　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再然后开始蒙头大睡，等到自己口干舌燥地从床上爬起来，天色已经渐黑。 　　我没有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回来了，一个美女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一本大大的画册。 　　一般这情况，我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夏瑶还是雪筠，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我此时此刻需要的。 　　我真的需要安慰。 　　我凑了过去，这是硬凑过去的，然后恬着脸问道，您是雪筠？ 　　雪筠嗯了一声。 　　我一下子想起上一次夏瑶装成雪筠，也是如此，我问出问题，她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我改口说，你是夏瑶？ 　　美女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是姐姐。 　　我点了点头，这要是夏瑶肯定已经开始作弄我了，只有雪筠对我才这么的不耐烦。 　　我嗯了一声，现在雪筠是篝火，我就是那个饥寒交迫的旅人，我不需要篝火对我怎么样，只要靠近，我就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暖。 　　雪筠看着画册，没有再理我，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是装修方面的。雪筠似乎注意了我的偷窥，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合上画册说，什么事儿？ 　　我摆手说，没事儿。 　　雪筠狐疑地问道，真的？ 　　我嗯了一声。 　　雪筠说，我吃过晚饭了，你要吃自己做吧。 　　我倒是没有觉得自己饿，跟两姐妹一起吃饭的日子，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说，夏瑶呢？不回来吃饭了么？ 　　雪筠说，今天说有事儿，不回来了。 　　我有点失望地又哦了一声，雪筠扫了我一眼说，你肯定有事儿？是不是还是那事儿？ 　　我说，啥事儿？ 　　雪筠说，男人就喜欢装呗，你工作那事儿，解决了么？ 　　我说，解决了啊。 　　雪筠说，怎么解决的？ 　　我说，公司看我劳苦功高，人长得又帅，就说没事儿了，这是一个误会。 　　男人基本上都是我这类型的，都想要点面子，而且工作上的事儿很少带回到家里，越是跟自己亲近的人越保持沉默。 　　一般来说，女人就很不理解男人这一点，觉得男人什么事儿都自己憋着，也不跟自己老婆说，也不跟家里人说，觉得男人要么是有外心了，要么就是有病。 　　但实际上，很多事儿跟别人说了，也没有一点用，这些事情放在自己心里，压力留在自己的背上，男人就算解决不了也觉得自己保护了什么，也能好受一点。 　　我就是一般的男人，可是雪筠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指了指桌子上那张薄薄的纸，然后说，那就是你的解决方法？那不会是公司给你写的情书吧，因为你人长得又帅，又劳苦功高。是不是？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列的那个单子扔到那里，没有想到让雪筠看到了。 　　我说，你看到了？ 　　雪筠说，我也不想看啊，放在电脑桌上，那么显眼，我以为是谁留的便签呢？你的事儿怎么感觉变了呢？现在跟你的创业有关了？我看你写劳务合同之类的，不会是反竞争条款吧。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雪筠，你怎么知道的？ 　　雪筠说，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能看出来。问题就是，你创业之前，没有想到有这个条款么？ 　　我说，我那个合同早，我都不记得了，还以为没有。 　　雪筠说，既然你没有理，这事儿我建议私下和解，找人求求情，你们公司不至于抓住你这么一个小兵算了吧。千万别闹到法院，到时候你百分之九十九得败诉。 　　我说，也不一定，他们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雪筠嘻嘻一笑，对我说，幼稚。 　　再然后不理我了，继续捧着那个画册看了起来。 　　这一句幼稚让我心里好像长草了一样，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岔子了，但是雪筠看出来了，如果是夏瑶的话也就算了，她也就是一个捣蛋鬼。但是雪筠不一样，雪筠的眼界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比拟的。 　　我在那里等了半天，雪筠也似乎没有继续告诉我的意思，最终我厚着脸皮说，姐姐，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到底哪里幼稚了？ 　　雪筠说，你哪里都幼稚。 　　我说，我知道我幼稚，但是谁让人家这么鲜嫩多汁呢，对不对？ 　　雪筠说，我看你是外焦里嫩。 　　我说，外焦里嫩也行啊。 　　雪筠说，呸呸呸，我说错了。我看你是……算了，算了，你这张嘴我说不过，天天占别人便宜。你把你自以为是的分析说出来，我听听吧。 　　我急忙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雪筠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她说，这么来说，你肯定不会和解了。 　　我说，我没有办法和解，要是和解了，就算是把丽萨给坑到底了。 　　雪筠说，但你公司这么做，你要是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那么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所以我就希望自己运气好，能够胜诉。 　　雪筠说，所以我说你幼稚。你觉得法院是为了谁服务的？ 　　我说，我一直都觉得法律是公平的，是为了人民服务的。 　　雪筠说，法律的确是公平的，法院是为了法律服务的，那么它也是公平的。但……你确定你公司没有证据证明你推销了？ 　　我说，我觉得就差了一个……他们如果不记得我…… 　　雪筠说，你就幼稚在这里。 　　我说，我怎么幼稚了？ 　　雪筠说，你公司可以让你诬陷丽萨，那么为什么在你这里突然就变成君子了？你这事儿都不用去想，最后随随便便给点好处，很多人站出来指证你。 　　我说，公司敢做假证？ 　　雪筠说，你这都算不上假证。你觉得别人不记得你了，但是人家记得了呢？名单上那么多家公司，只要稍稍暗示一下，总有人会突然想起你来吧。你觉得这算是假证么？人家举证你反驳，那么你需要自证的。你能够证明么？真到了最后，两家证据相持不下，法院申请看交通录像，你到底去没去过，一目了然。你怎么办？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说对了，我不光幼稚，我还死定了。公司肯定会暗示名单上的人，而那些个小公司肯定会因为很多原因突然想起我这么一个人来。到最后，我……怎么可能自证清白？毕竟我已经过去了。 　　我颤声说，我怎么办？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不肯妥协的话，那么你等死吧。幼稚。 第40章 送出的礼物 　　社会就是一个江湖，这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 　　那么什么叫做幼稚的社会观呢？ 　　打个比方，幼稚的社会观就是老派的美国电影，主角跟反派两个人决斗，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你再给我一拳，我再给你一拳……一直到最后，坏蛋一拳挥空，主角补上一拳，赢了。 　　这种毫无招数可言面对面一拳又一拳，那就是幼稚的社会观。 　　在真正的世界里没有人会跟你正面决斗，所以人也渐渐成熟，意识到社会是一个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斗争的地方，就有招数。 　　你渐渐发现，这个江湖之中不光有刀枪剑戟，招数而且千变万化。 　　好不容易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自己有了一技防身，想着就算是跟任何人当面对决，哪怕不能占到便宜，也至少不会输得很惨。 　　你自以为自己成熟了，以为熟透了，结果到江湖上一逛。 　　这才发现，江湖上不光有招数，还有暗器。 　　雪筠说我幼稚，就是因为我自以为见招拆招，以为这事儿成败在天不在我的时候，忽略了那枚暗器。 　　雪筠说得太对了，公司这件事情上已经做绝了，不可能偏偏在我这里放过一马。我既然能够找人帮忙，不为我作证，那么能量比我大千百倍的公司，反倒找不到人了？ 　　我在那里坐了半天，这事儿还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雪筠说到了点子上，那些人作证的话，甚至连伪证都算不上。既然我真的去过那些公司，那么谁也不知道那一个人会记得我。 　　人家作证我这面如果举证为伪证的话，那么我需要自己证明，这就很麻烦了。 　　我可以撒谎找一个不在场证明，问题是这样风险很大，如果对方咬死不松口，那么这面交通录像或者各个摄像头一调，说不上真的看到我了。 　　到那个时候，我的罪名就大了。 　　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雪筠还在看那个画册，也没有走，也没有再说话。 　　我想让雪筠帮我分析分析，可是男人都好点面子，人家不开口，我也不太好意思开口。 　　但不开口，不代表不发出声音，我故意叹了几口气，雪筠果然皱了皱眉头，合上了画册，对我说，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呢？唉声叹气的？ 　　我说，我完了。 　　雪筠说，你活该。合同是开玩笑的么？我跟你讲，世界上充满了像你这样不尊重合同的人，就应该给你们找一点教训。 　　我说，姐姐，这个教训太大了，我有点经受不住啊。 　　雪筠说，反竞争合同，没有多少钱吧，你这个职位又没有公司股份。 　　我说，对于你们来说，是没有多少钱，对于我来说……那是所有。 　　雪筠皱了皱眉头说，所有？有多少？ 　　我说，至少得十万。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来上海这么多年，这就是你所有了？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那你租这么贵的房子干什么？ 　　我当然不好意思说我住这么好的房子是为了感受一下单身贵族的气息，同时也是为了家里面来父老乡亲的时候自己找点面子。在外面的男人想要面子，虽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说出来老觉得不太好。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低头想了半天，然后说，这不是之前有人合租么，他们都走了，再然后不是找你们了么？ 　　雪筠说，真的？ 　　我点了点头，再然后雪筠说，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到上海这么多年，居然就这么点存款。先不说这件事儿，我想问问你，对未来有规划么？ 　　我说，未来？现在都过不去，谈什么未来？ 　　雪筠说，不谈未来？你这个条件在上海，难道就打算打光棍么？ 　　我一听怎么扯到婚姻大事儿去了？我说，这……我也有计划的，不是一点计划都没有。这个钱的确在上海买不了房子。可是婚姻这事儿，也不是光有物质基础就行的。而且，我这不是没有女朋友么？ 　　雪筠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态度，你才没有女朋友。女人就算再不物质，也需要安稳吧。一个什么都给不了女人的男人，说得再好听也不是不负责任。 　　雪筠的态度可不太好，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反正也没有人喜欢我。 　　雪筠突然提高声调说，谁说没有人喜欢你？ 　　我这一次还真的是被吓住了，雪筠突然声音这么高，说出的话这么……让人费解，难道她喜欢我？ 　　雪筠看我瞧着她，脸嗖一下就红了，然后摆着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那你是……其实我也…… 　　雪筠急忙摆手说，你闭嘴，你把嘴闭上。 　　我的话说了一半，最终还是吞了下去，然后雪筠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你必须要有上进心。你说得对，爱情不是光有物质，但是物质是感情的基础，不是么？ 　　我说，咱们能不说这件事儿了么？你越说，我越觉得你……喜欢我。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又端起了画册，对我说，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还真的让人费解。你的自信哪里来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哪里来的，反正一直以来，它常伴吾身，是我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秘诀。 　　雪筠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书，我知道她看不下去，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 　　雪筠的肌肤很白，南方的女孩儿都是水灵灵的，肌肤的水分足，从哪个方向看，都带着一种水光。这雪白水嫩的皮肤，因为刚刚说错话而变得粉红，就好像是一滴水彩落入了池水中。 　　那粉红色的水彩在水中悬浮，不上不下，不偏不倚，就好像是最好的画家调配的最完美的水粉色彩般，在雪筠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均匀涂抹。 　　如果有这样的女孩喜欢我，那么我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当然我什么都没有。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交换她的爱。 　　不知不觉，我凑了过去，不，我是故意的。 　　此时此刻的雪筠吸引着我，就好像是篝火吸引着飞蛾，就好像是鲜花招惹着蝴蝶。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的两头，雪筠跟以前一样，斜卧在沙发上，我的旁边是她的脚，然后是她的腿，是她的身体，再然后是她的唇。 　　当然我一个都没有碰到。 　　我所谓的靠过去，仅仅是向前挪动了几公分，而这用了我无数的时间。 　　我不知道用了多久，反正我是一点点，一丝丝地挪了几公分。 　　沙发能有多大的地方？几公分的距离，让我已经离她的脚，很近，很近。 　　上一次离她这么近的时候，我跟一个暖宝宝玩了半宿，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一次，我一定要…… 　　雪筠合上了画册，对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顿时慌了，一个罪犯想要做坏事儿，被人当面揭穿，谁都要惊慌失措的。我支吾了两声，然后说，上一次过生日…… 　　雪筠说，不要提了，不是都过去了么？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项链来了，蹦了起来说，你等等，你等等。 　　雪筠说，干什么？ 　　我小跑回到了卧室，翻出了那个项链，外面的包装有些旧了，不过看起来还带着我满满的爱意。 　　我拿着盒子出去，贱兮兮地跑到雪筠面前，递了过去说，送你的。 　　雪筠啊了一声，接了过来，问道，什么啊。 　　我说，生日礼物。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什么时候才送生日礼物？ 　　我说，那天我准备好了，可是夏瑶突然回来了。我…… 　　雪筠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了？她回来你就不敢送了么？这礼物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吧。如果有的话，我不要了。 　　我急忙说，没有，没有。这就是我想要送你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两个你。当时有点傻掉了，所以……就留了下来。 　　雪筠接了过来，对我说，你确定这个是送给我的，不是送给夏瑶的？我跟你说，从小到大总有人送礼送错了人，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吧。 　　我说，不会，不会。就是给你的……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傻样。你送人礼物，怎么感觉惊慌失措的，好像做贼一样？我得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雪筠打开了包装看到了那个项链，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叫声，然后她很兴奋地跑到了卫生间照镜子，再然后回来对我说，很漂亮啊，可是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我真的很喜欢的，谢谢你。 　　雪筠没有舍得把项链摘下来，我知道两姐妹的家境极好，甚至可能好得超过我的想象。我也知道这个价钱的项链，可能在人家家里只是最低档的玩具而已，但此时此刻的她真的表现出很开心，很高兴，也很喜欢。 　　我松了口气，不过雪筠作势要把项链摘下来。 　　我一看第一次送女孩儿的礼物就要被退回，这是要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节奏啊，我连忙说，这真的是送给你的。如果不给你，它在这个世界上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这么美丽的项链会哭的。 　　雪筠脸又红了，低头摸了摸项链，对我说，谢谢你。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松了口气，这项链是我的一个心结，此时此刻送出去，也算是打开了。那一天我准备了很多，还有誓言，还有仪式，可最终只有这个项链送出手了，而我却收获了两个妹子。 　　仔细想一想，人与人的缘分也真是挺玄妙的。 　　雪筠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摸着项链，那水粉色在她的脸上尚未褪去，灯光摇曳中，我整个人好像都被花团簇拥，顿感有些意乱神迷。 　　不自觉之间，我伸出了手，拉住了雪筠的手，雪筠的头低了下去，没有把手抽出来，但也没有所表示。 　　我们两个站在那里，谁都没有开口，我是一个男人，这时候似乎应该有所表示。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口有声音，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们两个站在饭厅跟客厅的交界处，正好对着门口，雪筠一下子把手抽了出去，往门口走了几步喊道，谁呀。 　　门开了，夏瑶歪歪斜斜地站在门口，显然是喝多了。 　　雪筠走过去扶住了夏瑶，对她说，你怎么又喝酒了？ 　　夏瑶指着雪筠说，你不也喝了。 　　雪筠说，别胡说，我没喝酒。 　　夏瑶说，没喝酒你脸怎么比我的还红？你肯定是喝酒了，哈哈，你也喝酒了。 　　我看夏瑶指着我，这才发现脸上滚烫，毕竟也算是第一次摸女生的小手，那种绵软幼滑的感觉还真的是难以形容。 　　夏瑶喝得不少，她走过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雪筠，大声说，你们两个偷着喝酒，居然不带我。 　　雪筠说，好了，好了，你喝多了，赶快回去休息。 　　夏瑶回头看了一眼雪筠，然后说，姐姐，你的项链好漂亮啊。 　　雪筠说，是，是。 　　夏瑶说，可是我没有。 　　雪筠一愣，然后说，这是朋友送给我的。 　　夏瑶说，什么朋友……你的朋友都知道咱俩的规矩，东西要么是双份，要么不要。 　　雪筠说，这……你不认识的朋友，生意上的。 　　夏瑶哼了一声说，生意上的？那都是老男人。爸爸不是说了么，老男人的东西不能要。你居然还…… 　　雪筠对喝多的夏瑶显然是毫无办法，这面夏瑶就站在我俩中间不肯走，拉着雪筠说，我要告诉爸爸，我要告诉爸爸。 　　雪筠说，不是老男人，生意上的伙伴可以么？ 　　夏瑶说，不可以，怎么那么不懂规矩？而且，为什么送项链这么私人的东西？哦……哦……你谈恋爱了。 　　夏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对我说，我姐姐谈恋爱了。 　　我觉得脸好像烧了起来，对夏瑶说，你喝多了，快点休息吧。 　　夏瑶哼了一声，对雪筠说，我没喝多，你放开我，我上厕所。 　　雪筠无奈地松开了夏瑶，夏瑶嗖一下变成了兔子，窜入了雪筠的房间，站在门口大声喊道，今天我要跟你睡，你也早点回来睡。 　　雪筠看了看我，显然还有话想说，这面夏瑶又像小兔子一样，冲过来拉住了雪筠，硬把雪筠拉回了房间。 　　只留下我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想着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1章 往事 　　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不敢相信，这算是我第二次碰到雪筠的手，但是第一次真的算是碰到手了么？ 　　第一次我伸手想要拉住雪筠，可她瞬间给我来了一个标准的商务握手大法。 　　但这一次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送给雪筠的礼物让她高兴，或者说让她有些茫然，总之我伸手拉她的时候，她没有闪躲，也没有反抗。 　　当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示好的动作，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但是我拉到她的手了，这毋庸置疑。 　　我兴奋得一夜睡不着，难道雪筠也喜欢我？难道她真的对我有好感？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连抗拒都没有呢？虽然仅仅是拉拉手，可对于我来说，这是极大的进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这一夜想的都是这事儿。我发现我还真的是挺没出息的一个男人，你看啊，那面有人要让我翻不了身，我这面本来应该是危机重重，偏偏没有去想这事儿，反倒想的是我拉了雪筠的手。 　　早晨起来期待看着雪筠的模样，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两姐妹睡得多晚，反正我都起来半天了，才看到一个人从雪筠的房间里出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洗手间。 　　我无法确定这个到底是雪筠还是夏瑶，也不敢胡说八道，要知道夏瑶现在是小魔头，雪筠在某些方面又宠着她，如果她真的胡闹起来，我们两个刚刚建立起来的摸手之交，恐怕也就黄了。 　　我已经做好了早饭，起早的好处就是一天特别的漫长，早饭放了这么久都有点凉了，我期待着起来的是雪筠不是夏瑶，这样我还能在吃早饭的时候，稍稍谈一谈昨天的事儿。 　　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出来了，看了一眼桌子，然后说，有我的早饭么？ 　　我说，有啊，当然有。那个……夏瑶没起来么？ 　　我不敢认定是雪筠，可还是打算这么问，因为我心理期待着她是雪筠。 　　她撇了撇嘴，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说，你呀，什么时候能分清我俩呢？我是夏瑶。 　　好吧，是夏瑶。 　　我真的有点失望。 　　夏瑶坐到了桌子旁，自己盛了一碗粥，喝了两口看了看我说，你不吃？ 　　我说，我……还不想吃。 　　夏瑶说，你不想吃，做什么早饭呢？ 　　我说，不是，不是。你姐还没起来么？ 　　夏瑶说，我姐？早就走了。 　　我愣了半天，今天我起得很早，非常早，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也就是五点四十。这时间雪筠都出去了？天都没有亮，干什么去了？难道说，我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雪筠的关门声弄醒，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 　　我说，你姐怎么出去那么早？有事儿么？ 　　夏瑶说，我哪里知道。可能是谈恋爱了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姐谈恋爱了？ 　　夏瑶说，对了，对了。你过来，我跟你谈谈，过来吃饭。 　　我急忙坐了过去，也给自己弄了一碗粥，喝了一口不是滋味，对夏瑶说，你姐这么早出去谈恋爱了？这……这时间不是大爷晨练的时间么？你姐不会是…… 　　夏瑶瞪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敢说我姐让人包养了？我回来告诉她，你看她撕不撕了你。手撕鬼子，刺啦，嘭。 　　我说，不是，大爷也有真爱不是。 　　夏瑶说，你就胡说八道吧。我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但是昨天有人送她项链啊。你还没看出来么？谈恋爱了。 　　我说，送个项链就代表谈恋爱了么？关联性这么强么？真的么？是不是你们女孩子觉得收下了项链，就代表同意了？ 　　夏瑶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懒得回答了。 　　我说，我就一个问题，你怎么从一个项链看出你姐谈恋爱的？ 　　夏瑶说，就那个项链，没有钻没有宝石，连珊瑚珍珠都没有。还是彩金的。说真的，我们三岁过家家都不用这种项链，太老了，根本就是给大妈戴的。也不知道买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品位。我觉得不是山炮就是眼睛瞎了。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也别这么说，我看了那个款式，还可以啊。我觉得很不错，很潮流，虽然价钱不贵吧，可…… 　　夏瑶说，你也不用替他说话了。那项链我姐能戴？说真的，我姐不是一个喜欢物质的女孩儿，她也不喜欢首饰。但是品味得有对不对？我了解我姐，我看不上的东西，我姐一定看不上。那项链要是有人送给我，我真的是一巴掌把那个男人扇出去，然后让他换个姿势再买…… 　　我说，没有那么差吧。 　　夏瑶说，你们男人懂什么？对了，就是你这种品味的男人最麻烦…… 　　我看夏瑶快扯到我身上了，我还不想让她参合这件事儿，急忙打岔说，你别说我。我就问你，既然这项链这么差，你怎么看出你姐谈恋爱的？ 　　夏瑶说，一个我姐不会喜欢的东西，她肯戴在脖子上，表情还有些兴奋，面若桃花的。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 　　我差点蹦起来，我说，真的么？你姐真的谈恋爱了么？ 　　夏瑶说，我觉得就是。否则我姐的身上绝对不会出现那种首饰的，真的，我姐本来就不喜欢首饰，还是那么丑的首饰。她肯戴上，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有道理。 　　夏瑶说，你跟着兴奋什么劲儿？ 　　我说，没，没。这不是替你姐高兴么？ 　　夏瑶说，连个钻石项链都买不起的穷小子，有什么好的？ 　　我一听她这话，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雪筠对我说的另一番话来了，那是关于我的存款跟房子的。 　　我在上海这么多年，真的没有攒下什么钱，接近十年，存款也就十万冒头，在这里都不够某些人一个月赚的。 　　我这个人没有责任心？ 　　或许吧，因为我没有感受到责任。 　　光棍宅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我这个人对自己还比较好一点，你从我肯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充门面就能够看得出来。 　　可这是不负责任么？追求点精致生活，难道有错么？ 　　不过这又引申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女人到底有多现实。 　　雪筠要房，夏瑶要钻石项链，这两样东西我一样都没有。 　　这是我的失败，不能说女人现实，这个问题归根到底在于我，但正因为我是的问题，我不得不考虑一下。 　　我到底能给她什么，如果我给不了，那么配不配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的爱怎么体现？ 　　社会是最现实的，所有不现实的人到了最后也只能变得现实起来。 　　我喃喃半天，对夏瑶说，钻石项链，你姐就喜欢了么？ 　　夏瑶说，什么首饰我姐都不喜欢。只不过，喜欢是一方面，礼物可不仅仅是钱，还体现了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这才是我姐在乎的。 　　我说，那你呢？你也在乎么？ 　　夏瑶说，其实我是现实主义，我姐才是理想主义。我太了解我姐了，她虽然什么也不缺，但我悄悄的告诉你，她的择偶标准中，男人必须有房子。 　　我说，房子？这几乎是现在所有女人的择偶标准吧。 　　夏瑶说，这不一样。其他女人是在乎房子，或者说是缺房子。但是我姐觉得男人有房子，才有家，有家的男人才不会东奔西跑。如果没有房子，家就是浮萍，男人就是没有根的。所以，房子对于我姐来说，那是爱情最根本的基石，是男人责任心的体现。 　　我说，这……个想法也有点奇怪吧，男人到底回不回家，应该不是一个空房子能够决定的吧。 　　夏瑶说，这其实跟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有关。那些事儿对我姐造成了伤害，或者说是童年阴影吧。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带着我们咬着牙跑到了江苏，可以说是背井离乡。中间吃了多少苦都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家里面最大的希望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这句话老挂在父母的嘴上，后来爸爸的生意成功了，房子什么的已经不算是奢侈品了，可母亲离开之前，还是拉着我们俩的手，告诉我们找男人一定要有房子，有房子才有家。 　　我看夏瑶提起自己的母亲，眼圈红了，我说，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夏瑶擦了擦眼角，然后说，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我姐记住这话了，她曾经跟我说过，有房子是母亲一辈子的心愿，可是家里生意好了，新房子买了，没住几年妈妈也没了。如果妈妈当初找了一个有房子的普通男人，或许不会有富贵的日子，但是也不会因为没有房子遗憾半生。而那半生特别的长，下半生又特别的短。 　　我叹了口气，夏瑶说，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说出来就没有忍住。我也不希望我姐姐被人看成物质的女孩儿，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观跟价值观，我知道房子是我姐姐的底线。 　　我连忙点头说，我理解。我理解。 　　夏瑶说，就是不知道追我姐姐那个穷小子有没有自己的房子。说真的，上海的房子越来越贵，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买的起了。 　　我不敢搭话，闷头喝粥，外面的门响了，雪筠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早餐。 第43章 爱情的差评师 　　她看到我俩在吃饭，有些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说，你们居然都起来了？ 　　我说，你回来了，怎么出去那么早？ 　　雪筠看了夏瑶一眼，没回答，走过去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吃包子吧，给你们买的。 　　夏瑶伸了个懒腰，似乎掩饰自己眼睛泛红，她说，我吃饱了。不过又困了。 　　雪筠嗔怪道，我看你要再喝酒的。 　　夏瑶说，我就是喜欢喝几杯。昨天同学聚会，本来不想回来了，可一想到你在家里守着这个色狼不安全，我就跑回来了。没有想到你还说我。 　　雪筠白了夏瑶一眼，但我看到她皮肤上的水粉色又开始慢慢地弥漫，她转过了身，进了自己的卧室说，我去换衣服。 　　夏瑶站起来，低声对我说，我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能让我姐知道，听到了么？她不喜欢提起这件事儿。 　　我点了点头，夏瑶走到雪筠的门口喊道，姐姐，我睡个回笼觉。 　　雪筠在里面嗯了一声，夏瑶也回了房间。 　　我在那里坐着，想着夏瑶的话。 　　一个女人，要一个房子，真的是无可厚非的想法，你说外国人怎么样怎么样，租房子能够活一辈子。问题是你娶的是中国老婆，还是在中国的土地上，那就得按照中国的规矩来。 　　但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到了绝路，似乎连渴望爱情的权力都没有了。毕竟爱情飘得再高，再花哨，再是天上的白云彩虹，最后也会落在地上，变成材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生活琐事。 　　雪筠从房间里出来了，我本来今天早晨很兴奋，想要跟她谈一谈昨天的事儿，说不上还能更进一步。 　　但此时此刻，我已经退缩了。 　　我给不了任何的保证，也满足不了雪筠对爱情唯一的要求。 　　那么我为什么如此不自量力呢？ 　　雪筠坐在了桌子旁，我低声说，怎么出去那么早？ 　　雪筠说，没办法，见的人只有早晨有时间。 　　我说，谈生意去了？ 　　雪筠看了看我，然后说，没有，为了你。 　　我说，为了我？ 　　雪筠说，昨天你不是害怕有人作伪证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毕竟这些手段不是我擅长的。爸爸有一个好朋友，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不过已经退休了，正在上海养老。他有晨练的习惯，我就过去跟他打了一会儿太极，然后把你的事儿说给他听了。 　　我眼睛一亮，对雪筠说，有办法么？ 　　雪筠点了点头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又似乎没办法。 　　我说，怎么了？ 　　雪筠说，他说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和解，庭外和解，这种小事儿没有必要弄到法院，毕竟证据对你非常不利。我说你不能和解，原因很多。然后他说让你找大律师事务所，让律师事务所想办法打通上层环节。 　　我说，这得多少钱？ 　　雪筠说，我说的也是这个问题，这个费用下来，比你赔款还得多。你也就是出了一口气，但对于你来说，还是钱重要吧。 　　我说，对，对。让我有钱，不喘气都行。 　　我闭上了嘴，鼓足了腮帮，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轻轻地打了我一下说，像邓紫棋。 　　我哈哈大笑，雪筠抿了抿嘴说，上策跟中策都说了，还有下策，你听么？ 　　我说，高大上的东西也不适合说，最后一个是什么？ 　　雪筠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愣了一下说，我该怎么办？ 　　雪筠说，对方弄得那个证据，你没有办法证明是伪证的。但，你可以要求证据无效，这需要你举证对方获得这个证据的手法不正当。 　　我说，我该怎么操作？ 　　雪筠说，那个名单上有没有能够帮你的人？ 　　我立刻想起老宋那个光头来了，无论怎么说，他是讲义气的，小忙的话应该会帮我。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那你就找这个人，让他跟公司联系，再然后让他把公司暗示他做伪证这件事儿给录下来。录像最好，录音证据法庭不认，但也可以影响到宣判。如果是录像的话，那么几乎可以让证据无效。说不上连带着你都赢了。 　　我说，真的么？那么马上去办。 　　我跟雪筠就是太年轻。 　　年轻什么都好，就是经验不足，可你要是让我用年龄换经验，我还舍不得。 　　天真浪漫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年少老成就是一个悲剧。 　　雪筠也真的是有心了，一大早晨为了我跑出去，我悄悄地看了看她，雪白的脖颈上没有我的项链。 　　我有点失望，雪筠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说，夏瑶闹得太厉害了。 　　我说，要不然我也给夏瑶买一个？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那干脆我把我的给她得了，你还省钱了。 　　我一听这语气不对，急忙摆手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昨天…… 　　雪筠说，昨天的事儿别提了，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可有些事儿，还是不要提了的好。 　　我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还是自己的无用与雪筠的希翼。 　　雪筠想要一个房子，想要一个家。用夏瑶的话说，她们的家庭并不缺少房子，缺少的是家庭的温暖。但雪筠已经把家的温暖具象成了一座房子，我知道父母对人的影响极大，也包括我。 　　在东北长大的我，其实不擅长表达正面感情，很多中国孩子都遭遇过这样的童年，父母对你似乎永远不满，哪怕他们在别人面前把你夸得跟一朵花一样，在你的面前不会有一点赞美，永远得到的都是批评。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逻辑，觉得给你一点赞美你就会骄傲，会自满，然后永远都不会进步。他们的字典里只有自满，却没与自卑，只知道批评不会让你自满，却不知批评会让人自卑。 　　所以，我曾经说过，我也习惯用伤害来表达自己的爱。 　　现在，我已经不会去伤害自己爱的人，但我仍然没有勇气去表达爱情，尤其是当它受到阻碍的时候。 　　这个阻碍就是房子。 　　还有，房间里的另一个小精灵。 　　我似乎永远都分辨不出，我到底喜欢的是雪筠还是夏瑶。 　　在我的脑海中，她们两个似乎永远都在一起，我总是幼稚地觉得，我得到了一个，就会得到另一个。 　　但实际上，谁都清楚，当我得到一个的时候，我便失去了另一个。 　　不愿承认的事实，却摆在我的面前。我真的说不上自己到底喜欢的是永远给我惊喜的夏瑶，还是会给我帮助的雪筠。 　　退缩与无法分辨的感情，也让我决定，把我跟雪筠的事儿先放下。 　　所以我顺着雪筠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再提。 　　这面雪筠给我定了大方向，我立刻去找了老宋。 　　并不是打电话，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当面说的，你要是冒然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极大的可能就拒绝了。 　　当面说的时候，可以看到相互的表情神色，老宋能够看到我的诚心与焦急，我能够看到老宋到底是应付还是真心帮我。 　　也没打电话，打车直接去了老宋的公司，上了楼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好像是打仗一般。 　　我急忙跑了进去，正好看到一个光头跑出来，脑袋上的寒光闪着，一下子跟我撞在了一起。 　　老宋惊慌失措地抓住了我，然后嗖一下钻到了我的身后，对我说，兄弟，你就是我救星，每次都这么及时。 　　我看着面前飞过来一个棍子，用手一挡，没挡住，直接砸在了脑袋上，然后我听到哎呦一声，抬头一看，是老宋的夫人阿雅。 　　这个女人四十多岁了，脾气不改，用老宋的话说就是一个女流氓，是母夜叉，基本上能用武力解决的事儿，从来不用脑子。 　　老宋躲在我背后，不敢露头。我捂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阿雅手中的擀面杖，刚刚明明伸手挡了一下，结果擀面杖在空中的角度变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打在了我的头上。 　　这阿雅不光是女流氓，还是个练家子？ 　　老宋跟阿雅的爱情，还真的是属于我完全无法理解的那一种。两个人在一起似乎就没有好好地说过话，总是彼此挑着彼此的毛病，然后大闹一场。 　　我一直都觉得爱情应该是美好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快快乐乐的，可是似乎结婚之后，两个人都变了。 　　打个比方，两个人似乎都变成了彼此最苛刻的差评师，只要对方有那么一点毛病，就可以把今天所有的美好抹杀掉，抓住这一点毁掉这一天。 　　不停地给对方差评，如同说两句好话自己在家里就没有地位一般。 　　不过，老宋还是吃亏的，因为阿雅真敢打老宋，而老宋真的是不敢动手打阿雅。男人对女人，第一不能讲理，第二不能动手，唯一能用的只有怒吼与骂人，但女人还有一个绝招叫做你吼我，你敢吼我。这绝招可以抹杀掉之前所有女人的无理取闹，让女人反而变成了有理的那一方。 　　所以，别跟女人吵架，赢不了的。可老宋你怎么就不懂呢？ 　　老宋躲在我的身后呲牙咧嘴，而我疼得脑袋一蒙，阿雅这一下子真的是下狠手了，看来老宋光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任何头皮在这么反复地打压下，就好像是年高一样，渐渐地从充满毛孔变成光滑无比。 第44章 抛不开的误会 　　阿雅一脸愧疚地看了看我，然后说，小丁，疼不疼？ 　　我说，嫂子，不疼。 　　阿雅说，宋光头，你给老娘出来。 　　老宋在我身后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阿雅说，误会？你昨天晚上做梦都说梦话了，还是误会？ 　　老宋说，那做梦我能控制么？再说了，我就算是喊baby我成功了，我来香港见你了，那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雅说，你满脑袋都是angelbaby，你还有别的想法么？我说怎么好好地开了一家影视公司，合着你……有这份心思啊。 　　老宋说，没有，没有。春梦嘛，男人都会做的，是不是啊，丁兄弟，你快说啊。 　　我说，我就没做过。 　　老宋说，你小子…… 　　阿雅举着擀面杖还要揍，我急忙拦住说，嫂子，一个做梦，至于么？ 　　阿雅说，根本不是做梦的事儿。以前开模特公司，天天小姑娘围着，出去吃饭从来不带着我，一带出去就是两三个嫩模。我还不容易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公司关了，想着能够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呢，换汤不换药，现在给我弄了一个影视公司。我就问你，是不是模特不好玩了，明星才好玩？ 　　老宋不敢说话，在背后捅了我一下。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都好玩，都好玩。 　　这面阿雅嗷一声，老宋妈呀一声，窜起来说，你小子干什么来了？你是回来弄死我的么？ 　　我对阿雅说，嫂子，你听我说。这一次大哥进军娱乐圈，也不是什么明星都能见到的。你们家的业务你不清楚么，那不就是一个明星么？对不对。 　　阿雅说，我知道，就一个…… 　　我说，这个明星给你们钱了吧。 　　阿雅点了点头。 　　我说，不少吧。 　　阿雅又点了点头。 　　我说，你想想，那么一个小明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炒作自己？真有这么多钱，还用大哥帮忙了？ 　　阿雅说，你的意思是…… 　　我说，你也了解这社会，那个什么嫩模啊，明星啊，包括娱乐圈。乱得狠。我知道你怕大哥乱来。可是你想啊，那个给明星出钱的人，大哥惹得起？你想一下，他敢么？ 　　阿雅眼睛转了转，然后说，不敢，我估计他不敢。可是男人色胆包天。 　　老宋在我的身后说，而且那是我兄弟的女人，我能碰么？ 　　我一脸冷汗地转过去，对老宋说，大哥…… 　　老宋指了指我说，他俩从小青梅竹马，但孩子家里穷，女孩儿来到大城市，也就堕落了。最后呢，也就成了老男人的玩物，我认识丁兄弟之后，发现他对那个女孩儿还贼心不死。不是，真爱不灭，不忍心看女孩儿堕落下去，但又没有能力救她出来。所以来求我，我这不是正好想要成立公司么，我就把这个业务做起来，女孩儿当了明星之后，自立自强，两个人才能在一起。 　　老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跟你嫂子说吧，别不好意思，咱们都是自己人。而且，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哥哥怎么会不帮你呢？ 　　老宋后半句，那明显就是威胁我了，我有求于他，只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真的喜欢她，没有办法，第一眼就喜欢了。可是我不能给她什么，不能帮助她。让她成为明星，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阿雅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对我的身后说，思瑶小姐，是这样么？ 　　我打了个冷战，跟老宋一起转过了头，思瑶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的身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颤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思瑶说，刚刚来。 　　我说，你听到了什么？ 　　思瑶说，想听到的都听到了。 　　那面阿雅说，真是这样么？思瑶小姐？ 　　思瑶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对我有这番情谊，我本来想着自己的身体已经配不上他了，谁知道……他的内心这么苦。 　　说完思瑶走过来，挽住了我的手臂，老宋兔子一样跑回到阿雅的身后，对我眨了眨眼。 　　我已经要吐血了，要不是思瑶拉着我，我真的冲上去掐死老宋，跟他同归于尽。 　　老宋对阿雅说，你看，真爱无敌。 　　阿雅点了点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老宋的胳膊。 　　思瑶说，嫂子，你怎么拿着擀面杖啊。 　　阿雅说，啊……这……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吃饺子。 　　思瑶说，你这公司还能包饺子？ 　　阿雅说，能，什么都能做。你们先去谈业务吧，我去准备。 　　这面思瑶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似乎怕一松开我就跑了，我拖着思瑶走到了老宋的面前，在他的耳边说，你坑死我了。 　　老宋说，这不是帮你么？ 　　我说，帮个屁。 　　老宋哈哈一笑，思瑶靠着我，对老宋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老宋说，我小兄弟在感谢我呢，说一直都没有勇气跟你表白。 　　思瑶说，谢谢宋总了，跟你合作真的是太愉快了。我拍戏的事儿…… 　　老宋说，对，对，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看剧本的，你先松开，他跑不了的。来，我们去看剧本。 　　老宋踏步进了公司，思瑶突然翘脚，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轻声说，我成了明星，立刻嫁给你，你等我。 　　我一脑袋的冷汗下来了。 　　女人最爱自比的动物，那肯定是猫了，当然有人说女人要是称呼自己小母狗会觉得怪怪的，但女人自称为猫也有很大的道理。 　　那就是怎么女人走路一点声都没有？ 　　故事情节似乎总是这么发展，我在这里说女人的坏话，或者是情话，再然后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天爷就算是喜欢玩弄我，也不至于弄两次这事儿吧。 　　上一次因为熙熙误会了我的话，我跟陈坤反目成仇，现在他各种手段打算弄得我生不如死，可我偏偏觉得错的是我。 　　这一次会怎么样？ 　　要知道思瑶背后可是有一个老家伙，一个能把思瑶捧成女明星的老家伙，这实力不用想了吧，我肯定是惹不起。 　　我低声说，你别误会，我这是为了不让阿雅生气，阿雅刚刚吃醋，追杀老宋。老宋顺口胡说，我为了他…… 　　思瑶说，这么说，你们俩才是真爱了？是不是？ 　　我说，啥？ 　　思瑶说，你不是说，阿雅抓到你们两个的奸情，然后你为了装异性恋，干脆把事情推倒我的身上，对不对？ 　　我说，不是，不是。你这都…… 　　思瑶说，那你就是喜欢我。 　　我说，真的不是，你看，这都是误会。 　　思瑶说，你要是同性恋，为了老宋说这些话，那么我也认了。你要不是同性恋，那么阿雅为什么吃醋？不会是觉得我跟他们家老宋吧。这不是开玩笑呢么？不行，我得找她去。这不是背后毁我清白么？将来我当了明星，说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我看思瑶真的要去找阿雅，想着这面事情刚刚让我喘口气，头上的大包还疼着呢，这下她过去，我说不上得成如来佛祖。 　　我说，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别冲动。 　　思瑶说，那你说啊，为什么？ 　　我说，因为……因为……对，因为我喜欢的是老宋，我是同性恋。刚刚我们两个…… 　　思瑶说，这样啊，那没问题，我就陪你演戏。但是你们两个……咦……太恶心了。那个光头，你是怎么看上的？你这个品味…… 　　我说，你别管了，我们是真爱，希望你同情我。 　　思瑶撇了撇嘴，然后说，那你们两个谁是攻，谁是受啊。 　　我一听，思瑶这还挺专业，我说，这……你咋知道这么多？ 　　思瑶说，废话，我发型师就是个小受，这年头谁用直男啊，一点审美都没有。要不然给你们介绍介绍？保证比这个老宋好看一百倍。 　　我说，我不是外貌协会的，这个光头就行。我是攻…… 　　思瑶说，你是攻…… 　　我看着她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脑海中闪过什么画面，我现在也没有功夫要脸了。这一次速战速决，别出什么乱子就OK了，让我当什么我都认了吧。 　　思瑶说，受不了你了，咱俩还是保持距离吧。你这个品味…… 　　我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思瑶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麻烦，一个我碰不起也惹不起的女人。 　　我闭上了嘴，乖乖地闭嘴，结果老宋不乐意了，在里面可能等我们两个有点久，喊道，快进来。 　　我心思在思瑶身上，老宋这么一喊，看到他公司里面许多双眼睛都看着我俩。整个办公室都坐满了，老宋还真的是招了许多的人进来。 　　思瑶倒是不在乎，你说一个小明星，将来说不上是大明星，刚刚大大方方地挽着我的胳膊，现在虽然松开了，那也是面不红，气不喘。 　　我们两个进了老宋的办公室，我对老宋说，大哥，你跟嫂子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 　　老宋摸了摸光头说，没事儿，都是大学生。 　　我说，这跟大学生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这威信何在？ 　　老宋说，我跟他们说了，我是导演，是文化人。真性情，他们觉得我是艺术家。 　　我说，艺术家都这样？ 　　老宋说，你又懂艺术家了？你懂个屁啊。 　　思瑶在一旁哼了一声，然后说，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不要当着我的面可以么？ 　　老宋说，思瑶小姐吃醋了，哈哈哈，不开玩笑了。 　　思瑶说，你们两个啊……太嚣张了，光天化日的，就这样。你们…… 　　这一次轮到老宋摸不到头脑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大脑袋，对思瑶说，咱们说正事儿吧。来，剧本，您看看。 　　思瑶接过来一个黑色的本子，我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看，虽然我没有看过剧本，也挺想知道是什么剧的，但最终没过去。 　　思瑶看了几眼，把剧本扔到了一旁。 　　老宋说，你再仔细看看。 　　思瑶说，看什么啊，就两页，一场戏，还是四大美女中的一个。台词就两句…… 　　老宋说，这两句都是我给您争取过来的啊，星爷的戏，你以后就是星女郎啊。 　　思瑶说，我是女主角，那才算星女郎，这……我算什么？一个撒花瓣的丫鬟？我不干，我要当女一号。 　　老宋说，我跟你讲，国内三流导演给你一个女一号，都不如这个给你露脸，真的。知名度一下就能打开了，到哪里你都说你演过星爷的戏，谁还能问你几句台词？这就是一个台阶，是不是啊，小丁。你看，你们家的事儿，你参谋一下啊。 　　老宋对我挤眼，我咳嗽了一声，那面思瑶说，是啊，你们家的生意，怎么自己不上心呢？快点帮你老婆说两句啊。 　　我看了看老宋的光头，想着要是有这样的老婆……日子得多光辉。 　　老宋一听思瑶都说老婆了，以为我俩有戏，急忙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对，对，都是自己人，老婆既然在这里就好办了。 　　我看思瑶都快恶心吐了，我还没等开口，思瑶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说，你们两个站开点，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行不行？ 　　阿雅推门进来，看老宋搂着我，肯定是没有什么感觉，手中还拿着擀面杖，上面还有面，对老宋说，外面那些小孩儿，请他们吃么？ 　　老宋说，这么多人，你包得过来么？ 　　阿雅说，也是，不过小丁可得在这里吃啊。你看，嫂子给你补一补，让你活力满满。 　　阿雅盯着的是我脑袋上的大包，我知道给我一擀面杖她心有愧疚。可思瑶不是这么想，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阿雅，又看了看我。 　　再然后对阿雅说，嫂子，您这……还给他补一补？太大方了吧。 　　阿雅说，这有啥大方的，就是一顿饺子。你看，今天不是我跟老宋……那啥，不小心把小丁弄疼了么。 　　思瑶说，你们三个…… 　　我冷汗都下来了，女人的想象力是无可比拟的，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破天际。现在思瑶的脑海中，我们三人混战的画面一定已经突破她想象力的界限了。 　　我急忙对阿雅说，谢谢嫂子，我们这里还在谈工作，您先去忙吧。 　　阿雅点了点头，思瑶看着阿雅出去，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说，你果然很有手段。 　　我说，这……有点小误会。 　　老宋说，没什么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小丁这关系，我跟小丁这关系，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家都开诚布公地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虽然大概是女一百号，就两句台词，但星爷的戏，女一百号那也是星爷的戏。你这里露一下脸，我立刻给你联系芒果台，上一个天天向上，你就火了。 　　思瑶眼睛一亮，然后说，真的么？我能上天天向上么？ 　　老宋说，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放心，我会运作的。问题是，你必须要有成绩才能上啊。要不然你上去说什么？ 　　思瑶点了点头，然后说，最美女孩儿那个炒作不错，就是怎么过得这么快？我感觉自己刚刚火起来，就成过气网红了。 　　老宋说，你的习惯，现在的网民那都是Make love，goodbay，简称就是MLGB，中文名那都叫拔吊无情。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不过你这些都是台阶，你的明白，出名不是电梯，一下子就让你上天。这一步步的，每一个动作，那都是给你筑了一级台阶。你是一点点走上去的。对吧。 　　思瑶点了点头，拿起剧本说，那我回去研究一下，这件事儿就麻烦您了。 　　老宋说，怎么不吃饺子？ 　　思瑶打了个冷战，再然后说，你们还是给他补补吧，我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多功能。 　　思瑶这一次算是彻底觉得我有断袖之癖了，毕竟几次三番在她那里都算是坐怀不乱，偏偏老宋还老添乱，总是给我来一段贴身肉搏，各种高难姿势看在别人眼里，想不怀疑都难。 　　思瑶送了出去，我看到老宋明显松了一口气，靠在老板椅上对我说，怎么还自己跑来了？不就是那事儿么，我给你回绝了。 　　我说，你回绝了？ 　　老宋说，当然，你是我小兄弟啊，我会坑你么？你哥哥我行走江湖，就一个字，仗义。你看，思瑶小姐这事儿，漂亮吧。星爷的戏，我硬是给争取上来一个名额，放在上海，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能耐吧…… 　　我说，是，是。这得花多少钱？ 　　老宋说，别管花多少钱，拿人钱财就要给人办事儿。我真的是费了大劲儿了，我跟你说，我前天去香港见的星爷，我当时就说，星爷啊，你看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手中有一个小网红，想要上位，帮忙安排一下呗。星爷一拍桌子说，我新戏的女一号，就给你老宋了。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但是咱们不能这么做，对不对。我当时就说…… 　　阿雅推门进来，她说，我看到思瑶是不是走了？老宋你比划什么呢？ 　　我说，宋哥给我讲他去香港见星爷呢。 　　阿雅说，屁啊，你听他吹吧。就是横店认识一个群众演员的头，正好人家拍戏要找群众演员，老宋给塞两万块钱就把思瑶给弄进剧组了。 　　老宋一拍光头说，你看你，我还没说完呢。 　　阿雅说，在小丁面前有什么可吹的。小丁，你别走啊，一会儿吃饺子。 　　我点了点头，老宋那面被自己媳妇当面戳破，居然面不改色，对我说，女人家的不知道多艰险，我跟她轻描淡写，那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对吧，这事儿…… 　　我说，宋哥，我过来是求您办事儿的，思瑶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行么？兄弟我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求您帮个忙了。 　　老宋愣了一下，他说，还有事儿？我真的帮你回了啊。是不是又出事儿了？ 　　我点了点头，猛然觉得心头泛苦，这一次如果老宋不帮我，那我真的算是废了。 第45章 欺骗无知少女 　　我知道老宋是一个人精，此时此刻也能帮我，当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把所有的事儿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当然没有提熙熙，只说陈坤是我以前的同事，也没有提我们之前的关系多好。 　　我把这件事儿说成了离开公司，然后前同事报复，因为这样我觉得还能够让人理解起来没有那么复杂。 　　老宋听完，一拍桌子，然后说，这个龟孙子，格老子的。你别管了，老子找人废了他。叫陈坤是吧，我记住了。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找您不是这事儿。这也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老宋说，这还不叫私人恩怨？ 　　我说，这事儿有点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想说得太清楚。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老宋哦了一声，然后打量了我一遍，突然嘿嘿笑了，用手指着我说，你小子抢人家老婆了，是不是？ 　　老宋还真的是什么都看得出来，在陈坤那里，我这个人真的是抢了他老婆的那个王八蛋。 　　我不吭声了，老宋一拍桌子说，抢了就抢了，男人本色，年轻的时候不风骚点，等到老了就骚不动了。你这事儿让我怎么帮你？ 　　我说，我发现公司用之前那个名单调查我，我本来想着，你们都给回绝说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但是我猛然发现，公司恐怕会……找人指认我，也就是算是假证吧。 　　老宋说，不是恐怕会，是一定会。这事儿要是让我做，我也找人指认你。既然想要做了，那么就做绝。留一条生路给你，将来你也不会感恩戴德，只不过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对手而已。没有必要。 　　我说，是，我这不是还年轻么？想不到这些，一听说有这种可能，我就晃了手脚。哥哥，您看我怎么办呢？ 　　老宋说，你既然已经来了，还说让我帮忙。你也别卖关子了，让我做什么？直接说吧。 　　我看了看老宋，这个光头男人似乎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但我真的很清楚，老宋是社会人，是中年男人。在他的字典里，应该已经没有新朋友这几个字了。 　　老宋说完这话，似乎额头更加的光亮了，我看着他闪光的头，就好像看着一枚正在爆发的新星。 　　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个如此不熟的人的身上，更何况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亦不会肯为了我这种所谓的忘年交以身涉险的人。 　　要知道，帮了我也就意味着得罪了R星公司。一个大公司或许并不可怕，很多人觉得不过是业务不往来而已，更何况卖打印机的公司有很多，老宋又不是天天需要靠买打印机过日子。 　　但其实稍稍想一想都清楚，一个大公司不可怕，可怕的是它里面坐着的所有董事跟股东。这些人是有钱人，有钱人必定有势，钱与势是现在社会的双胞胎，就好像是雪筠姐妹花一样，总是在一起出现，穿着一样的衣服，让你永远也无法分辨到底是先有了钱，还是先有了势。 　　老宋不算是成功男人，但他也不算失败，最重要的他是一个人精，我都能分清楚的事儿，他能不懂？ 　　刚刚我还想装成年少无知，让老宋帮我出个主意。脑海中有着年轻人都有的幼稚想法，那就是你帮我出的主意，我这面唯唯诺诺，再然后你也不好不帮我。 　　可老宋没有接话，直接把事情挑明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你既然来了就已经有了想法，那么说出来，我听听。 　　我此时此刻也没有退路了，就好像是站在了悬崖边，前面是老宋，后面是老公司布下的万丈深渊。 　　十万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说，不多，真的不多。 　　但是对于我，或者说对于世界上很多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也真的不少。 　　我不争气，这么多年只存下了这点钱，别人觉得不过是一口蚊子肉，对于我来说却算是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我犹豫了半天，老宋这次没有催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或许我不说出口，他更舒服一些？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想说了，这不是什么正面的情绪，确切点说，我退缩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说，没事儿了。您忙吧。 　　老宋一愣，然后站起来说，到底什么事儿？怎么不说了？ 　　我说，还是算了吧，这事儿……不好开口。 　　老宋说，借钱？ 　　我说，不是。 　　老宋说，那就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了。你说吧，能不能帮你，我听听。 　　我想了想，自己要是走出去，也真的没有第二家可以找了。李榕不会帮我这个忙，肯定不会，丽萨现在自身难保。几家或许都能在钱财上支援我一些，但那也都是我借的，借钱就要换，这是基本的做人道理。问题是我现在还赔得起，借钱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说，这事儿希望您帮个忙。老公司不是找您调查我了么？因为您在那个名单上。我当时就是靠着这个名单找到您的，而他们也靠着这个名单找到了您。现在，名单上面的人对我是关键证人，但既然知道对方不会跟我实事求是，那么那些个我没有见到人的，或者说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也可能出来指认我。 　　老宋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直接说，让我做什么？ 　　我说，帮我个忙，你跟老公司说可以指认我，他们或许会跟您提一点条件，或者会暗示跟您交换什么利益。您能把这段录下来给我么？这样的话，我或许能让整个证据链都无效。 　　老宋一拍脑袋，然后说，你想到这些的？ 　　我说，不是。 　　老宋说，那你背后有高人啊。我就想不到。行啊，这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我帮你。 　　我大喜过望，对老宋说，您真的肯帮我？ 　　老宋说，又不是借钱，这点小事儿有什么不能帮的？我帮你，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点了点头，连说了几声谢谢，但也没着急回去，而是跟老宋闲扯了一会儿，讨教了一些人生哲理。老宋这个人也喜欢讲这些，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 　　最终等到了阿雅的饺子，三个人吃了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我不知道外面那些被老宋忽悠过来的大学生是怎么看待老宋这一天天各种表演的。反正要是换做我，我肯定是受不了。 　　你看啊，前半段那是媳妇追杀，后半段又阖家团圆，就在公司的酒水间里面老婆包了饺子，弄了电锅煮好，大摇大摆地端进了经理办公室，都没有让外面的人稍稍吃上一口。 　　当然，这世界上的奇葩公司有很多，我们这样混口饭吃的人是不能挑食的，老板有没有性格不要紧，关键是得有钱，发得起工资，这才关键。 　　吃过饺子，拜别了老宋两口，走出去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人生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你出了事儿，真的有那么几个人肯帮你。 　　例如老宋，例如雪筠。 　　就连夏瑶这几天知道我有事儿，也不胡闹了，天天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小心翼翼的，我能够感觉到她在一旁悄悄地观察我，等到我回望过去之后，她会给我一个充满了阳光的笑脸。 　　一想起这个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回家了。 　　在我心里，我不知道自己喜欢雪筠多一些，还是喜欢夏瑶多一些。你看我把项链给了雪筠，还悄悄地拉了雪筠的手。可是主要原因是那项链本来就是给雪筠准备的，另外男性这种动物，基本上谁的手都想要拉一拉。 　　但你要是真的让我只能选一个，而失去另一个的话，我还真的无法马上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雪筠温柔体贴，但有点郁郁，夏瑶刁蛮任性，却很阳光。你说不出来哪个人更好来，毕竟人的心境不同，需要的也不同。 　　譬如我现在，那是跌进了人生的低谷，冰封万里，我还真的需要夏瑶在我的生命中胡闹一番，让我的冰雪可以在她的热度下融化。 　　我快速地回到了家，我这个人就是恋家，我不知道男人之中我这样的人有多少。但我真的是很喜欢待在家里的哪一种人。 　　每天待在家里当然会很累很无聊，可有的时候出去，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一站，猛然之间会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感觉像迷路，其实是迷失。 　　心里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正在抗拒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除了小小的家。 　　到了家，开了门，客厅里面没有人。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地上的鞋子知道有一个人留在了家里，虽然不知道是雪筠还是夏瑶，不过我也能猜出来。 　　因为昨天夏瑶喝多了，人喝多了酒，第二天是非常不喜欢动的，所以肯定是夏瑶留在了家里。 　　我当然不好意思去敲人家女孩儿的闺房。 　　那我怎么办？ 　　回到卧室一睡觉，一天又过去了，我内心的渴望就好像是春天里面疯长的野兔一样，满世界地扑腾着。 　　这是渴望，不是欲望。 　　我此时此刻就好像是沙漠里迷途的旅人一样，很渴，也很孤独。 　　我真的感觉到了世界在排斥我，我真的很需要安慰。 　　此时此刻我的世界，似乎什么都有，偏偏没有了那种能够让我高兴一点的事儿，如同所有的东西都在漫长的黑夜里浸泡在雨水中，冰冷孤独与黑暗，成了此时此刻我心里的所有色调。 　　我知道这根陈坤的背叛有关。 　　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有很多，但友情肯定是不能缺少的，我本来以为陈坤是我这辈子的兄弟，但是他却真的给了我结结实实一个闷棍。最好的兄弟反目成仇，真的是成了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而我期望，夏瑶会给我带来一些快乐，毕竟这是她最擅长的事儿。 　　于是我坐在了沙发上，也没开电视，脑袋里面乱得狠，翻来覆去都是自己那点破事儿。 　　也就是一迷糊之间，我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座湖旁，这么美的地方，肯定是西湖。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我在湖边游荡，远处飘来一艘小船，再然后湖上面就有了一阵妖风，黑乎乎的大风刮过去，我这面心里刚刚冒出这么大的风浪，船别翻了，那面船就来了一个底朝天。 　　我看到船上一个白衣女子落入水里，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跳了下去。 　　湖水很清，我看到了白衣女子的脸，那张脸很熟悉，这是属于雪筠或者夏瑶的脸庞。 　　那脸上的苍白让我胸口一痛，我拼命地游过去，却根本没有向前走。我回头一看，水草缠住了我的腿，好像是一只魔爪紧紧地抓着我。我看到水草不停地往我身上缠，而远处的她不断地下沉。我很无奈，非常无奈，我拼命挣扎，最终水草还是把我包裹住了。 　　再然后，一个细长的水草好像利刃一般竖了起来，我心想这下子死定了。 　　可是那该死的水草却突然钻入了我的鼻孔。 　　鼻子很痒，我一个喷嚏给自己打得差点坐起来，就好像是撞到了铁板一样。 　　哎呦！ 　　我差点没有痛死，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到夏瑶蹲在地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脑门，再然后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我半天才从惊醒跟疼痛中缓过来，急忙坐起来，伸手去揉夏瑶的额头。 　　夏瑶没躲，而是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我在她的额头上来回揉。再然后她说，你真狠啊，差点撞死我。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夏瑶说，叫你起床，不行么？你看你，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我当然知道家里的是夏瑶，可就算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也肯定知道了。两姐妹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从关心人的方式上表现得很明显。 　　雪筠怕我着凉，那都是静悄悄地给我盖一个毛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留给我的只有安眠与温暖。 　　夏瑶就不同，从我刚刚的梦跟我俩撞在一起来看，她肯定是用头发搔痒我的鼻孔了，这种叫人的方式也只属于夏瑶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虽然调皮，也没有什么不妥。 　　夏瑶气鼓鼓地拍开了我的手，对我说，笨手笨脚的，手跟砂纸一样，也不知道保养一下。 　　我说，我一个男人，保养什么手啊。你没事儿了吧。 　　夏瑶哼了一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啊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把她的手伸了过来，我看到夏瑶的手白嫩的好像是世间最美丽的瓷器，手指又细又长，又白又腻，光这根手指我都看傻了，当然不会躲了。 　　夏瑶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觉得一股剧痛袭来，她这么轻轻一点，就好像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太阳穴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掌心里是很大的一个包。 　　夏瑶啊地一声蹦了起来，她说，你都撞出这么大个包了，我都要毁容啦！ 　　说完窜进了卫生间，一路狂喊，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儿。 　　我这大包跟刚刚两个人碰撞的小火花没有关系，这是跟阿雅碰撞出来的大包，毕竟还是老女人结实一些。 　　一会儿夏瑶回来了，依然气鼓鼓的。我说的不是什么对夏瑶神色的描述，而是真的，夏瑶就是鼓着腮帮子，眉头皱着，好像是一条在水中吐泡泡的金鱼一般。如果你想象不到，那么去看看邓紫棋刚刚出道时候模仿金鱼的视频。 　　夏瑶就是那个神情。 　　这个神色真的是很奇妙，也真的很可爱。 　　夏瑶说，你一个男人，怎么那么脆弱？ 　　我看夏瑶生气的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闯祸之后的焦虑，我妈呀一声，然后靠在沙发上，捂着额头说，完了，完了，脑震荡，脑震荡了。 　　夏瑶在那里站着，似乎想要走，可是又似乎不敢走，脸上真的浮现出那种完蛋了，惹祸了的神色。 　　难怪说小女生都好骗呢，没有想到夏瑶还真的是这样的女孩儿，完全就是在那里慌了手脚。 　　我偏偏就喜欢这样，连停下来的心都没有，就是捂着额头不停地喊着。 　　一会儿夏瑶坐了过来，靠近了我，准确点说是半边身体都靠在我的肩膀上。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勾引我，而是因为她的个子矮，坐在沙发上想要看我的额头，那是需要把脖子伸得很长的。 　　当然伸得很长也不够，因为我这面也装死呢，我觉得我这个演技放在大街上，怎么也能讹别人五十块钱。 　　夏瑶听我不停地哎呦，在一旁低声说，你看你，都不如人家女孩子。我都没事儿，你怎么那么大个包。 　　我斜着一只眼看了看夏瑶，夏瑶是真的担心了，她在家里穿着那件领口很大的加菲猫睡衣，我看着上面的加菲猫似乎都有点担心了，至少眼神没有那么凶狠了。 　　我说，我从小缺钙的，骨质疏松。你听说过这个病么？ 　　夏瑶说，那是你的病，你不能怪我吧。 　　我说，那你看我好好地，你一定要撞过来。现在你还居然不想负责了。你不想负责了。 　　夏瑶气急败坏地说，你别喊啊，你别喊啊。那是你撞过来的。 　　我说，是你弄我鼻子的，是不是？你还敢否认？我让警察叔叔收拾你。 　　夏瑶气得狠狠地拧了我胳膊一下，我哎呦一声，然后说，完了，完了。骨质疏松，胳膊算是废了。 　　夏瑶说，你就是个无赖。人家好心好意叫你，还让你给赖上了，你……你……你说你想干什么吧。 　　嘿嘿嘿，既然问我想要干什么，那么就简单了。我一个男人，看到你这么水灵灵的妹子，我还能想要干什么？ 　　嘿嘿嘿。 第46章 唇 　　夏瑶的脑子不够用！ 　　从最开始我认识她，我就知道她脑子不够用。做事情直来直去，稍微有点弯弯绕绕，夏瑶自己先蒙了。 　　可是她还很调皮，喜欢捉弄人，一个脑子不太够用的人用脑子的时候，你是能够看到她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就好像是超频运转的电脑需要一个快速转动的风扇一样。 　　夏瑶这样的女孩儿，放在任何一个电视剧中，那都是被大叔骗财骗色的无知少女，说不上到最后都不会幡然醒悟的那一种。 　　对，我就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大叔。 　　本来回来就是找安慰的，现在夏瑶自己乱了阵脚，对于我来说，那不是天大的好机会是什么？ 　　欺骗无知少女，我还一点都不觉得害臊，不光不害臊，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有点小激动呢？ 　　我捂着脑袋上的大包，饶有兴趣地看着夏瑶的惊慌失措，她一面气得直跺脚，另一面还她还偷偷地盯着我的额头看。那神色很复杂，各种纠结在脸上来来回回地翻滚，煞那间生出别样的美来。 　　我故意哎呦了几声，夏瑶也端不住了，对我说，你到底怎么样了啊。你怎么这么不抗撞？你真的是有病。 　　我说，我真的有病，骨质疏松。 　　夏瑶说，那么我上医院吧。 　　我摆手说，不用，不用。哎呦，好疼啊。 　　夏瑶说，那你说啊，怎么办啊，我下去给你买点药？ 　　我说，也不用。 　　夏瑶眼睛开始转了，她上下扫了我一圈，然后说，这也不用，那也不用的。你想要干什么？ 　　我说，肉体上受到的伤害，需要……你懂的。 　　我嘟嘟了几下嘴，这在平时是我常常跟夏瑶开的玩笑，平日里夏瑶都会瞪我一眼，或者给我比划一个杀人的手势。我们嘻嘻一笑，大家都很开心。 　　夏瑶站起来哼了一声，嗔怪的神色让我心头一荡，她气得跺了半天脚，她跺一次，我哼一次，她跺一次，我哎呦一次。 　　最终夏瑶气急败坏地把眼睛闭上，对我说，算了，算了。你来吧。就一下。 　　我愣了半天，就是开玩笑，夏瑶这闭上眼睛然后说你来吧，这是什么意思？ 　　这电视剧我还是看过的啊，这是允许我亲吻的意思？ 　　不对，绝对有阴谋！ 　　可是夏瑶闭着眼睛，在那里毫不设防地站着。我能够看到她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看到她左手用力拧着右手的小手指。我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肌肉在轻轻颤抖，能够看到她的脸慢慢地变成了粉红。 　　这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答案。 　　夏瑶很紧张。 　　我也很紧张。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这种玩笑平时我们在家里没少开。你也知道男人女人在一起，就是那么点事儿，不熟悉之前还好，熟悉之后大家稍微开开玩笑，也能够慰藉寂寞的夜。 　　当然也仅仅是开开玩笑而已。 　　平日里我跟夏瑶的玩笑基本上在摸摸小手与亲一口之间，夏瑶不介意跟我开这种白开水一样的玩笑，我一个男人当然更乐意。而我跟雪筠是不敢开玩笑的，并不是怕她揍我，主要是因为她的冷艳。 　　跟女人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性格好的女人绝对不是冷冰冰那一种，冷冰冰的女人就算有一颗火热的心，男人也是要敬而远之的。 　　为什么？不过是因为男人脆弱的自尊而已。 　　平日里开玩笑惯了的男女之事，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你根本无法分辨真假。你也不知道夏瑶此时此刻是跟你继续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但，我不在乎，夏瑶什么时候让我亲，我随时随地都扑上去来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狂吻。 　　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说起来挺长，其实我估计刚刚也不过是我脑海之中电光火石的一秒钟而已，毕竟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大半辈子了。 　　这一下子，我的初吻，是不是就要给世界上最可爱的那个小美女了？ 　　这小美女就站在那里，雪白的小腿闪着光，宽大的睡衣包裹着瘦小的身体，双手在腹部前很紧张地互相捏搓着，雪白的脖颈上是一张因为紧张而发红的面庞。 　　这张面庞很美，非常美。 　　到底有多美？我当然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看得那么仔细，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反正我知道，这在我的心中是天下第一美，那就可以了。 　　我靠了过去，伸长了脖子，并不是我第一次没有经验，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不住走路，更何况现在是漫天飞猪，随随便便打开点什么，里面不是男人跟女人做这，就是男人跟女人干那，完全不给我这样的人一丁点活路。 　　我之所以靠不过去，是因为夏瑶的手，她挡在我们中间。 　　我还不敢去搂夏瑶的腰。 　　只能伸长脖子，好像是一只老公鸭那样把嘴递了过去。 　　我实在是有点太紧张了，而且亲不到让我很焦急。 　　我真的很急迫，我没有想到夏瑶的手会如此的碍事。 　　我已经能够闻到夏瑶头发的芬芳，这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头栽进去的发香，我觉得整个世界已经被这种香气环绕，我在寻找香气的过程中愣了一下。 　　我打算再近一步，毕竟我们的距离还有点远，这么远的距离让我碰不到她的唇。 　　你无法理解一个想要偷吻别人的人有多么的急迫，急迫到那么一瞬间，我两只脚都抬了起来。 　　两只脚前后几乎是一起抬起，不是我笨，只是因为留给我大脑的思考空间并不太多，前脚绊后脚，我一下子扑在了夏瑶的身上。 　　夏瑶那么娇小，怎么可能能够承受我的体重，她还是闭着眼，只听到她一声娇呼，我们两个叠在了一起。 　　是这，就是这么一个传神的叠字，这是我们此时此刻的状态。 　　在我们叠在一起的一瞬间，我觉得嘴唇一阵酥麻。 　　虽然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瞬间，可似乎就是永恒。 　　这种感受真的无法形容，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软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奋斗，突然之间都变得毫无意义。我不想做冰冷的石头，不想在男人的世界中奋斗。 　　我只想要一头栽倒在这温柔乡里，永远地享受这种芳香，这种酥麻。 　　夏瑶用力地推着我，我不知道她推了多久，不知道我愣了多久，不知道我感受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在她的身上压了多久。 　　我依然无法完全地反应过来，在一旁坐着，突然感到夏瑶的拳头重重地打在我的腹部。 　　虽然不疼，可是我装疼。 　　我捂住了肚子，夏瑶在一旁哼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语气却很严厉，她说，你个王八蛋，你来真的。 　　我说，我没有啊。 　　夏瑶说，你还敢不承认？ 　　我说，不是，不是。我承认。只是我当时想要站起来，然后绊倒了。 　　夏瑶说，你就是故意的。 　　我说，我真的不是。再说了，这不是你让的么？ 　　夏瑶气得哼哼了几声，再然后说，我打算你靠过来，我就揍你一顿呢。哪里想到，你居然是扑过来的。谁家男生吻女孩子，跟老虎一样，直接扑到？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都还坐在地上呢，夏瑶在我的身旁好像是出鞘的凶器一样，我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但，嘴唇上麻酥酥的感觉还在，似乎没有退去的迹象。 　　就凭这种感觉，今天杀了我，我都会乐呵呵地去死。 　　值了！ 　　说不出来的高兴，就好像是身体中盛开了一朵鲜花，散发着芬芳，而我迫切想要跟全世界分享一样。那种喜悦真的是在心里流淌出来的。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我坐在那里，抑制不住地嘿嘿笑了起来。 　　夏瑶的小脾气可是从来都不吃亏的，她坐在一旁，眼睛盯着我，面红耳赤，那双眼睛瞪得好像是铜铃一样，身上杀气腾腾。 　　但是我不在乎。 　　就算是死了，今天我也是快乐地死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吻一个女孩子会是这样的感觉，真的是一种触电感，虽然我们仅仅是嘴唇接触了一下，但那股电流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偏偏你还能够感觉到它在我身体之中的前进。 　　在它经过的途中，我每一个毛孔都打开，每一根汗毛都快乐地摇摆。 　　夏瑶恶狠狠地说，你傻笑什么呢？ 　　我说，嘿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笑。 　　夏瑶说，你不想笑，那你笑什么呢？ 　　我说，就是想笑。 　　夏瑶被我气得直晃头，她盯着我，那眼神还真是凶狠，我下意识地躲了躲，然后后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夏瑶的唇很美，过去形容女人的嘴都是樱桃小口之类的，放在夏瑶的身上并不合适。夏瑶的唇不小，有肉，在嘴唇的两边带着两条小小的弧线，这弧线很细微，却总让人感觉她带着笑。 　　她的唇很红，而且是草莓味的。 　　草莓味很香，很甜，也很可爱。 　　对，我是有资格这么说的，因为我尝到了，哈哈。 　　夏瑶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闷闷地说，你看什么？ 　　我啊了一声，一抬头，看到夏瑶猛然扑了过来，骑在了我的身上，小拳头好像是漫天的陨石一样，不停地砸向我的头。 　　夏瑶一面砸，一面喊，今天我跟你拼了。 　　夏瑶能有什么力气？那拳头打在我身上都不够给我按摩的。 　　我有心让她出出气，她这个脾气就这样，今天我占了大便宜，你不让她占便宜，她绝对会没完没了。 　　所以我捂住了自己头上的大包，我脸皮厚，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个罩门，要是让夏瑶打到非得疼死我。 　　夏瑶一面打，一面喊，让你扑到我，让你欺负我，让你偷亲我。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 　　拳头真密啊，那密度就好像是春天里面漫天的小雨滴，看着不大，落在身上也很惬意，但是多了也会觉得有些难受。 　　可我忍着！ 　　我闭着眼，捂着大包，就等着夏瑶这口气出完，在这空当，我又回忆起了刚刚那一幕。 　　夏瑶站在那里，说是让我亲近一下，其实是握着拳头准备揍我。我最开始不敢靠近，伸长了脖子也够不到，再然后由于太激动了，左脚右脚绊在一起，再然后…… 　　我完成了头半生最大的一个成就。 　　我尝到了夏瑶的唇。 　　其实你说我这辈子没有偷偷吻过别的女人，那是在胡扯，清醒的时候吻过三个，喝多的时候吻过多少我也不知道。 　　但，我却真的把这一次定义为我的初吻，因为这种感觉真的没有其他的女孩儿给过我。 　　在那轻轻地碰触之下，我每一个毛孔都在放声歌唱，每一个汗毛都在尽情摇摆。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真的算是世界最玄妙的事儿。 　　就在我享受着夏瑶小粉拳头按摩全身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呼，雪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说，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再然后夏瑶被拉离了我的身体，我突然很失落，非常的失落，就好像心里有一块萝卜被拔完留下的坑一般，空荡荡的填不满。 　　听到雪筠的声音，我也慌忙爬了起来，雪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瑶。然后对夏瑶说，怎么打人呢？ 　　夏瑶一跺脚，指着我说，你问他。 　　雪筠看着我，我不敢乱说话啊，我要是说我亲了夏瑶，雪筠估计得把我的皮给拨了。我只能装成没有看到雪筠的目光，在那里呲牙咧嘴。 　　雪筠看我不吭声，转过去对夏瑶说，出什么事儿了？他欺负你了？ 　　夏瑶点了点头。 　　我看到雪筠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要知道雪筠那是最护着自己的妹妹，听到我欺负夏瑶，分分钟拔了我的皮。要知道雪筠的拳头可跟夏瑶不一样，夏瑶的拳头是面粉做的，雪筠的拳头就是石头凿的。 　　我敢惹夏瑶，可不敢惹雪筠。 　　雪筠对夏瑶说，你说话啊，急死我了，他干什么了？他怎么你了？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做主。他要是真欺负你了，今天我打死他。 　　夏瑶说，他……他……他撞到我的额头了。 　　雪筠啊了一声，我也很意外，我本来以为夏瑶会说我亲到她的嘴了呢，结果说的是撞到了她的额头。 　　雪筠说，真的？撞到你的额头，你就气得骑在人家的身上打？ 　　夏瑶说，我好心好意叫他起来，怕他在沙发上睡觉冻到，哪里想到他猛然就起来了，然后撞到了我的额头。再然后还说是我撞他…… 　　雪筠说，不对啊，他在沙发上睡觉，你叫他起床，他一抬头就撞到你额头了。你怎么贴得他那么近？ 　　我说，对啊，你怎么贴得我那么近？ 　　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点，活在当下，当下痛快了，到底死不死的，真的是放在了脑后。 　　现在夏瑶吃瘪，我就想看到她恼羞的模样，所以在一旁补了一刀。 　　夏瑶瞪了我一眼，那架势好像还打算继续冲上来揍我，但是雪筠拉着她，夏瑶一跺脚说，那人家不是把头发放在他的鼻孔里嘛，要不然怎么叫他起床？用脚踹他？ 　　雪筠说，你……你活该。你还骑在人家的身上打，你看看小丁的额头，多大一个包？这是你们撞出来的？妹妹，我看看，撞到你哪里了？他脑袋那么大的包，你得多疼啊。 　　夏瑶说，就是因为疼，他还蛮不讲理，让我负责。我就揍他了。 　　雪筠顾不上批评夏瑶，在夏瑶的额头上不停地来回找，什么也没找到，她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人家女孩子都没事儿，你怎么那么大个包？ 　　夏瑶说，他说他先天不孕不育，有病。 　　我说，不是，不是。是骨质疏松。 　　夏瑶说，差不多，就是虚呗。姐姐，我还没出气呢，你要么帮我打死他，要不然你回屋躲一下，我再揍他一顿。 　　雪筠说，你别胡闹了，要是真打起来，你还能打过他啊。人家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赶快回房间去。 　　夏瑶哼了一声，路过我的身边，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我吃痛，也不敢吭声，听到她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再然后一抬头，看到了雪筠那大老婆的眼神。 　　雪筠的大老婆眼神，还真的是天生就有的，这种眼神我曾经说过，就是那种什么都知道的眼神，就是那种你撒欢地玩，总有一天我弄死你的眼神。 　　我打了一个冷战，雪筠呵呵笑了两声，笑声有点冷，再然后也往自己的房间走。 　　路过我的时候，狠狠地在我的另外一只脚上踩了一下。 　　我差点蹦起来，两只脚都跟骨裂了一般疼。 　　不过疼不算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雪筠突然也来了这么一脚？ 第47章 证据 　　老宋果然是办事儿的人，第二天就给了消息，那声音有点猥琐，就是那种哈哈哈的笑声，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听起来就跟小偷打算销赃一样。 　　老宋的声音很低，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沙哑，他嘀咕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是事儿成了。 　　我兴高采烈地跑到老宋的公司，发现是手机录音。录音能不能当证据我不知道，不过老律师说起来可是不太好用。可我不能要饭还嫌馊，对老宋千恩万谢，老宋邀功一样当我面给我放开。 　　老宋录下来的音频是这么说的：宋先生，我们在调查前员工是否有违法合同的举动。之前您跟我们接触过，说是不记得了。 　　然后老宋说，我这不是想起来了么。 　　对方说，很高兴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能麻烦您过来签署一个证明文件么？ 　　老宋说，我很忙的，就是打电话告诉你们一声，再说了，你们不能送过来么？ 　　对方说，不是我们不想送过去。只不过有些事儿需要当面谈一下。您看我们公司的宗旨是对叛徒一定追查到底。您帮我们处理了叛徒，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情谊，我们公司会跟贵公司谈合作事宜的。 　　老宋说，电话里不能说么？ 　　对方说，有些事儿还是当面说吧。我们之所以不过去，主要是因为有些东西是我们公司内部文件，不能带出公司。您看，您方便过来么？ 　　老宋说，那等我忙过今天吧，我明天看看。 　　对方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再联系。 　　老宋给录音的时候神神秘秘，可是我觉得有点心虚。这几乎没有谈任何实质性的东西，里面可以被人抓住的破绽很多，例如没有出现我的名字，怎么证明他们要对付的是我？还有，对方说谈工作事宜，那也不能就算是让别人作伪证吧。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老宋的神色，毕竟人家是一番好意，我还真得收下。 　　哪怕不好用，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帮我，我也得把这恩情记下来。 　　我谢过了老宋，拿回了家，本来打算把录音给雪筠听一听，但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好不容易等到雪筠晚上回来，我屁颠地跑过去，刚想说一声你听一听有没有问题，那面雪筠给了我一个白眼，直接去卫生间洗澡了。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光明正大地趴在门口看人家女孩儿洗澡吧，更何况夏瑶此时此刻也在家。 　　这小妮子昨天揍了我一顿，今天就消气了。夏瑶的性格这一点很好，火爆脾气来也冲冲去也冲冲，几乎没有隔夜的愁。 　　说真的，夏瑶的气消得比我的嘴上麻酥酥的感觉还快呢，我现在的嘴上还有那种酥麻感。 　　我回到客厅，对夏瑶说，你姐生我气了？ 　　夏瑶说，我哪里知道。 　　我说，你不会把昨天的事儿…… 　　夏瑶哼了一声，握紧了拳头，我看到她的小眼神在我的身上来回地扫描，似乎打算找到我的死穴。 　　看了半天，最终落在了我的额头上，额头上昨天是大包，今天是一大块清淤，碰一下真的是痛彻心扉。 　　我急忙捂住了额头，夏瑶低声说，要是让我姐姐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么？ 　　我说，这……那她为什么生气？ 　　夏瑶说，谁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有那么两天呗。 　　我说，那你呢？ 　　夏瑶说，我什么？ 　　我说，没什么，我还以为双胞胎…… 　　夏瑶嗖一下蹦起来，伸手就打，我一个转身躲过，再然后抓住了她飞来的拳头，我说，开个玩笑，脾气这么火爆，我看你也…… 　　夏瑶说，你再胡说，我今天…… 　　再然后我感觉丹田一痛，差一点没把我的七窍踢冒了，夏瑶居然会这一招撩阴腿？ 　　男人最大的罩门……她都敢下手？ 　　夏瑶拍了拍巴掌，对我说，对你以后就这一招了，断子绝孙脚。 　　我说，姐姐，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用腿互相接触吧。 　　夏瑶说，你管谁叫姐姐呢？没有么？没事儿，我拿你多练练这一招，等到将来咱们成了好姐妹，我们再来谈女人都有哪几天脾气火暴的问题。 　　好吧，家里有一个女人脾气火暴，已经让男人受不了了，现在出现了两个，这不是打算要我的命么？ 　　话说回来，女人的那几天真的就是上帝淘汰男人的一种手段，最终留下来的男人都能忍辱负重，必然成就一番事业。 　　我只好忍住了，离得夏瑶远远的，可我还得等着雪筠出来啊，没有了她，我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在墙角蹲了半天才看到雪筠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正在墙角抹眼泪，然后对夏瑶说，你又打他了？ 　　夏瑶说，这臭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须天天收拾一下。 　　雪筠哦了一声，居然没有教训夏瑶，而是对夏瑶说，我得写个报告，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晚上不许偷跑出去了。 　　夏瑶说，我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的，放心啦老姐。 　　雪筠转身往门口那里走，我嗖一下贴在了她的门上，贱兮兮地喊道，雪筠，大姐姐，美女姐姐，神仙姐姐…… 　　雪筠一脑门的冷汗都下来了，她咬着牙说，你是不是被打神经错乱了？你惹我妹妹，那也就是皮肉伤，你要是惹了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说，不是，不是。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雪筠说，有话快说…… 　　我说，那个你让我弄的录音我弄到了，我想让你听一听，可以么？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来我房间吧！ 　　来我房间吧！ 　　我没有听错吧，这就是要进闺房的节奏啊。 　　那我还出来么？ 　　我伸着舌头跑进了雪筠的闺房，这房间自从她搬进来，我还真的没有怎么进来过。以前是个空房间，我根本都不进，到处都是灰尘。现在可真的不一样了。到处都干净温馨，还有着说不出来的幽香。 　　这就是我今夜的洞房么？ 　　好吧，虽然不如五星级宾馆，但是我也就凑合吧。 　　雪筠说，你在那里看什么呢？你小子要是脑袋里再出现什么下流的画面，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我急忙摆手，把录音给雪筠打开一听，雪筠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再放一遍，我听听。 　　我又把录音打开放了一遍，看到雪筠的神色有些沉重，我说，这个可以么？ 　　雪筠说，恐怕不行。 　　我说，那怎么办？ 　　雪筠说，我也不知道，这业务我也不懂。要不然这样，你先别着急，我明天再起早一次，去帮你咨询一下。 　　我急忙点头致谢，再然后说，那既然明天要起早，我们早点睡吧。 　　雪筠说，我这还有报告呢。 　　我说，那我等你。 　　雪筠嗯了一声，再然后猛然抬头，她说，你小子想要干什么？ 　　好吧，女孩儿羞涩一些，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也请至少理解一下我好吧，我也是处男啊，我也很娇羞啊。 　　洞房嘛，难道还要人亲口说出来？ 　　我扭扭捏捏地在那里坐着，雪筠皱着眉头，然后握紧了拳头，对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雪筠的拳头我可见识过，每一下都能砸到骨髓上，我急忙摆手说，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雪筠说，你还想干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没想干啊。我就是跟你说，你要早点休息。 　　雪筠说，那你等我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看你帮我忙，要起早。你晚上还要熬夜。那我不得小心伺候着？你在这里熬夜，那我在外面做好粥，切好水果，烧好热水，一直都等到您就寝为止。你不睡，我不睡。我这么说有错么？如果好心是一种错，那么我宁愿一错再错。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是我误会了。 　　我说，不，你不要说那些，你不是误会了我，你是伤害了我一颗善良单纯的心。 　　雪筠低声说，对不起。 　　我捂着心脏说，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错。错的在我，我不该……可是我只想对你好一点，默默地做着一切，我不想要什么回报，这也有错么？ 　　雪筠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补偿…… 　　我说，当然可以补偿。要不然，我们睡了吧？明天还要早起。 　　雪筠青筋都蹦出来了，一下子扯住了我的耳朵，把我给拉了起来。 　　这时候夏瑶没有推门就进来了，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怎么我一不留神，你们俩还跑到卧室来了？啊，这个游戏我很喜欢啊，姐姐，放着我来。撩阴腿……撩阴腿……撩阴腿…… 　　嗷，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老中医，救救我。 第48章 调解 　　雪筠与夏瑶，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花朵。 　　她们带给了我无数的欢乐，带给了我幻想，给了我勇气又让我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现实似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在老宋把证据交给我的第二天，我收到了律师函，正正经经的律师函，告知我他们已经起诉了我。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关系，反正流程短得超乎我的想象，真的，按照我们老百姓的想法，你去衙门，不管干什么，是不是都得十天半个月的？ 　　但第三天，我就收到了通知函，是法院发出的，但不是开庭的通知，而是询问我是否接受调解。 　　我当然接受调解，我现在没有任何的优势，手中的证据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如果是在法院上，那么我根本没有机会，因为法院不会认可。但是如果是接受调解的话，我或许可以吓唬一下对方。 　　我也知道王总肯定也想要我调解，这件事儿之所以行进的这么快，那还是想让我给丽萨致命一击的。 　　我就是一个无名氏，对于王总来说，我跟他的位置毫无可比性，我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被牵连在这件事儿中，那么他或许连我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我按照时间去了法院，在一个房间中接受了法官的调解，我当然是没有请律师，也没有见过这个架势，本来还抱着幻想觉得当面大家说清楚，吓唬吓唬别人，让他们不追究我最好，或者给我打个折扣也行。 　　但看到对方三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在我的面前一坐，我就觉得心一颤。 　　人家是专业人士不说，还是三个。而且王总并没有来。 　　那我吓唬谁？ 　　我装作淡定，开口说，王总没有来？ 　　对方坐在中间的那个有小胡子的男人说，我是这件事儿的代理律师，我可以全权负责。 　　我说，这……好吧，你说吧。 　　小胡子说，其实这件事儿的事实很清楚。我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在法庭上跟你见面，主要还是公司念旧情。 　　我说，念旧情这么赶尽杀绝，不给人活路？ 　　小胡子说，但是你违法了。人情是人情，法律是法律。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如果连最起码的法律都不能遵守，那么我们肯定不会跟这样的人讲人情。 　　我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我说，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别说得跟杀人犯一样。 　　小胡子说，我们来不是跟你打嘴仗的。合同法也是法律，任何法律只要违背了，那就要付出代价。我们过来对你有三个要求，第一停止侵权，第二公开道歉，第三赔偿损失。能做到么？如果做不到，那么上法庭也是这个结果。当然，这是你合同的影印件，你可以先看看。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没错的话，那么就算是调解失败了。 　　我接过合同，这时候必须得看清楚，这也算是心中最后的侥幸吧。我扫了一遍，的确是我的合同，上面也是我的字，里面第九款就是关于反竞争条款的，我看到这个条款苦笑了一下，然后把合同推了回去。 　　我说，你们让我怎么办？ 　　小胡子说，我刚刚说了，很简单，也不为难你，就三点。 　　我说，第一个是停止侵权是吧。你放心，我没有做过这事儿，也没有打算做。 　　小胡子呵呵笑了，然后说，想否认么？有意思么？ 　　我说，我想知道，如果要我赔偿的话，那么需要多少钱。 　　小胡子说，直接跳过第二条款了么？ 　　我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公开道歉这种事儿，对于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难度。你也知道，年轻人，什么都没有，公开道歉也丢不了什么身份。 　　小胡子说，那行啊，按照合同呢，你需要赔偿公司一笔钱，这笔钱是基于你过去在公司的平均年薪还有一些罚款。而且，罚钱不是我们的目的。最重要的是第一条，你必须离开这个行业。 　　我恩了一声，其实第一条是针对人家跳槽人员的，反竞争的核心就在这里。你想啊，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苗子，公司这么多年费心费力结果送给对手了，那么谁心里都不舒服。 　　反竞争就是要让这个苗子我不用，那么这个行业任何人都用不了。所以说，第一条最重要。第二条其实也很重要，都说反竞争是针对人家中高层的，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行业之中的翘楚，让他们公开道歉，要么是报纸上几天的版面，要么是来一个记者发布会，无论那一条面子都算丢光了。 　　至于第三条，其实才是最轻微的。 　　但对于我来说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听到反竞争条款的时候，都会觉得跟我没什么关系。不是说我没有违反，而是这种条款压根就不是给我这种小角色制定的，我这样的人算什么行业精英？应届生里面随随便便招聘几个，只要不是痴呆儿，几个月就是另外一个我。 　　所以我这个情况下，最不重要的第三条，反倒是最重要的。 　　我说，我想听听你们让我赔多少钱，这不是接受调解么？我得知道你们打算要多少才能还价啊。 　　小胡子一下子笑了，然后他说，你觉得调解就是讨价还价？ 　　我说，或许不是，但是我觉得差不多。您说吧。 　　对方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子，然后说，十七万。 　　我说，啥？ 　　这个数目可超过我的存款了，我本来以为也就是十万块钱，对于有十二万存款的我，虽然几乎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清零，但至少还能留点。 　　要是十七万的话，我还需要借五万。 　　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消散不说，我还要欠下五万的巨款。 　　这意义可完全不一样了。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一股凉风在我的尾椎一直吹到了我的头顶，我打了一个冷战，这一次真的是不打算给我翻身的机会？ 　　这么点钱，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大数字，但放在现实中，中国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无法做到年薪十万，我们天天被网络上各种炫耀的大神迷惑，总以为中国应该已经人人小康，每个人不每年赚个几十万，不有个几百万的存款那都是属于自己没能力。 　　但据我所了解的，十万年薪真的算是一个分水岭，能够跳过去的少之又少。我在R星公司的时候，最开始工资很低，到了近几年物价也涨了，业务也熟了，工资算是水涨船高，超过了年薪十万的关卡。 　　问题就是，我平时生活没有节俭的习惯，又没有规划，在上海这个地方，如果你不节俭的话，那么有多少钱都能花出去。 　　所以，这么多年我的存款居然不如人家算出来的赔款多！ 　　这是多大的悲哀？ 　　我咬了咬牙，我不想耍赖，问题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人被逼到这种程度，剩下的选择真的不多了。 　　我咬着牙说，我已经了解了，问题是我根本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损失。你怎么证明我依然踏入了相关行业？我现在还失业呢。 　　小胡子呵呵一笑，看我的眼神之中都是轻蔑。他说，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会起诉你？你还是在垂死挣扎？要不然我们法庭上见吧。 　　我接受不了那个赔款的数字，既然打算不承认看对方有多少的底牌，那么法庭上见就见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余地么？ 　　我站了起来，给一直在神游的调解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法官）半鞠躬，算是保持了自己的礼貌。 　　小胡子一看我站了起来，愣了一下，然后敲了敲桌子说，你不接受调解了？ 　　我一愣，人这时候脑筋转得还是很快的，对方本来说要法庭见，我这面心灰意冷，结果我站起来之后，他们突然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想让我接受调解。 　　难道他们没有证据？ 　　我没有坐下，而是说，不是你说要法庭上见么？ 　　小胡子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奉劝你一句，我们证据链完美无缺，法庭上见面那么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说，嗯？那么说现在有回转的余地了？ 　　小胡子说，既然是调解，那么我们可以撤销起诉。所以，你说呢？ 　　我说，那我怎么才能让你们撤销呢？ 　　小胡子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调解不成，我们可以申请下一次调解。在两次调节之间，我们随时都可以撤销起诉。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我当然明白，我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这不过是王总逼迫我的又一步而已。 　　他看我不肯退让，但无论是我这个人还是那十七万，对于他来说都是蚊子肉，狗屁都算不上，他当然希望的是把丽萨搞下去。当然不光把丽萨搞下去，丽萨是老董事长的亲信，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是裙带关系，这么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居然盗窃公司机密。 　　说出去的话，到底是不是为了老董事长做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我跟丽萨只是炮灰，整件事是炮弹，王凯为了自己坐稳董事长的位置而要借助我们把老董事长搞得翻不了身。 　　这还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趁你病要你命。 第50章 冰冷之城 　　这对于我来说是希望。 　　有句老歌唱得好，生存的压力跟生命的尊严哪个更重要？ 　　这是年轻人永远都面对的问题。 　　你如果说每一个人都是良善的，那么等到人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就是他的一个分水岭。 　　恰如李榕对于爱情跟金钱的看法一样，人不可能靠理想活着，人如果没有了金钱，那么结局很简单，就是无法生存。 　　金钱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似乎便跟人类所有美好的事物放在了对立面上，但这不是金钱的错，它只是一种通货，是人类兑换生存的必需品的货币而已。 　　归根到底，这其实是人性跟兽性的斗争。 　　一个人如果是野兽，那么选择永远都会很简单，只要能活下去，繁衍下去，什么都没有问题，在所有的行为准则中没有任何的对错，只有生与死。 　　但人之所以为人，恰恰是因为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包装成的，无论是爱情还是道德，都是那种离开它你不会死，多了它你也未必有多么快乐的东西。 　　我是人，我一直都在追寻着这些。 　　可现在人性跟兽性碰撞在了一起，又让我如何选择？ 　　我不知道，我有点茫然，听到了对方的话我知道这不过又是一次逼宫而已，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来试图挽救这一切。 　　所以我坐了下去，对小胡子说，我想看看你的证据，然后再做出选择。 　　小胡子笑了笑，然后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也行，给你看看吧。 　　他拿起了一张纸，对我说，这是你的合同，你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们是怎么认定我侵害了公司的利益呢？ 　　小胡子说，其实不需要知道你是否侵害了公司的利益。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同行业都不行。就算像你说的，没有开始盈利，也不行。 　　我说，那我是筹备阶段也不行么？你们是怎么认定我营业的呢？我脑袋里有想法不可以么？ 　　对方说，行啊。问题是，你不是筹备阶段。而且，给你看看第二个证据。这个名单你眼熟么？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的证词，说是他交给了你这个名单。这可是公司资产，人证物证均在，你还可以抵赖么？有意思么？ 　　我说，这个名单我根本没有见过。既然是原公司的人作证，那么他还要靠着公司吃饭，随随便便找个人说不上就会这么做了，对吧。 　　小胡子说，你的意思是，他在作伪证？作伪证可是很严重的罪行，这你考虑过么？你如果想要反驳这个证据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们胜诉，证据成立。要么他做了伪证，不要说什么前途了，还有牢狱之灾。 　　我一愣，然后想起了陈坤的脸。 　　对方够狠，他们似乎找到了弱点，我这个人的确不是什么霸气的男人，你说我优柔寡断也好，说我没有男子汉气概也罢，但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陈坤作证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去跟他对立。 　　我有些内疚，当然也有一些理性的思考，因为我未必有能力证明这是伪证，对方这么说的目的也不在于我可以轻易地证明对方是伪证，而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他们将公司的输赢跟陈坤捆绑在了一起，这算是立于了不败之地，因为如果证据确凿，我肯定是要道歉赔钱，如果我有能力证明是伪证，那么陈坤锒铛入狱，这会让我无法选择。 　　我真的是服了，我本来想着自己在社会上也是一头野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可我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一只善良的小野猫，偶尔露出个尖牙利齿，基本上也是人畜无害。 　　我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小胡子得意地笑了笑，再然后说，你怎么说？承认这个证据么？ 　　我这个人看不得其他人得意，真的，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毛病。其他人越得意，我越不爽。 　　小胡子似乎吃定我了，我想起老宋的录音来，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强力的证据，只要我运用得当，那么说不上能够吓唬吓唬对方。 　　我说，这证据先放在这里。而且我不是说证据是真是假，我只是觉得他是利益相关者，我要求这个证据无效。 　　小胡子说，你懂得还不少。不过就算这个证据无效也罢，它也只是接下里的一个佐证。你这些天按照这个名单跑了很多家，对吧，一共有十家，全都跑过了。而我们按照名单走访，有五家公司证明你去推销过打印机。考虑到公司的管理层面，你不一定能够进的去每一家的大门，而且有可能有没有记住的。五家证词是在一个合理的水平。 　　我说，我能看看证词么？ 　　小胡子说，当然可你。你看，为了你专门准备了复印件，你看吧。 　　我知道对方经验丰富，当然对方可能也高估了我狗急跳墙的胆子，我还敢在法警的监视之下毁灭证据？我本来这事儿是经济纠纷，用不着进监狱的，弄着一下还不进去了？ 　　我翻了翻，五家的证言真不少。 　　问题就在于，你说这算不算伪证？ 　　这么多家我的确是去了，但是我根本没有见到人就赶出来了，或者是说那么一句两句，怎么就被人了解得这么详细？样貌时间都描述得一清二楚，还一个个按了手印。 　　我相信他们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天赋超强的，那也不可能这么多人记得住我，但人家就说认识我了。 　　你说这到底算是伪证不算？界定这个有没有那么一个专业的词语？ 　　所幸雪筠有先见之明，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我看到小胡子看着我呵呵地笑，好像是我会死在这些证据上。 　　我也干笑了两声，然后说，我这里恰好也有一个证据。我可以证明你提供的这些证据有问题。 　　小胡子一愣，然后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去过么？ 　　我说，不是，证明你们诱导这些人做伪证。 　　小胡子说，又是一个伪证？ 　　我说，反正你听听吧，我觉得你跟这些人有利益交换，所以他们出来指认了我。 　　小胡子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说，说这些有意思么？有证据你拿出来啊。 　　我拿出了手机，放开了老宋给的那段录音，我看到小胡子脸上一直以来轻蔑的笑容都僵住了，然后他低下了头，开始猛翻手下的那些个名单。 　　我对他说，这样的录音，我手里还有。我相信，这也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吧。你们的确是跟这些人有利益交换，这一点你们不能否认吧。 　　小胡子低声说，这个情况我还不了解。我需要回公司了解一下情况。我申请下一次仲裁。 　　我并没有阻止这件事儿，实际上我是希望能够调解而不闹上法庭的，因为我手中有多少砝码我自己最清楚，真到了法庭我讨不了任何便宜，而如果在这里我能够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那么或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看到调解员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的意思，我点了点头说，也好，这一次大家准备得还有点匆忙，不过我时间也有限，我能够要求明天再调解一次么？ 　　小胡子说，这还是要看法院…… 　　调解员揉了揉太阳穴说，行，明天下午吧。你们这点事儿也不大，大家都各退一步，赶快解决了吧。 　　我对小胡子说，我手中还有其他的证据，你回去了解一下。如果明天达不成共识，那么我们就不要谈了，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我掌握了主动权，肯定是要表现得强势一些，毕竟是要吓唬人，不装一下，很容易让人看破我手中的王牌。 　　小胡子对我说，你能把这个名字告诉我们吗？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核实一下。毕竟录音也可以伪造，门槛很低，大家都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宋子桥的名字，本来以为自信满满，可时候想一想，我还真的幼稚到可笑。 　　长话短说，我兴高采烈地回家，以为这件事儿上说不上有转机，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下午，怀揣着有点小激动的心又跑到了法院。 　　到了调解庭，进屋第一眼就发现对方多了一个人，然后看到那光头的时候我心里都凉了。 　　老宋居然坐在了他们那一面！ 　　我不知道对方给老宋开了什么条件，我心惊肉跳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老宋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下了头，再然后他抬起头，对我居然笑了一下。 　　小胡子洋洋得意地对我说，昨天我们已经了解了整件事儿，你说的事情的确有，但是这是一个断章取义的误会，让我们听听当事人的证言吧。 　　老宋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低沉着嗓子说，当时丁凡到我公司推销打印机，之后我们有了一些交往，他过来求我让我跟R星公司打电话，主动谈一些条件，再然后录下来交给他。我当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着朋友帮个忙，也就录了。但R星公司跟我的确没有什么利益交换。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老宋……你个王八蛋。 　　宋子桥也站了起来，扫了我一眼，然后说，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我真的感觉火已经烧到了脑瓜顶，我一把抄起椅子，冲着宋子桥就奔了过去，但是我们中间隔了一个长长的桌子，我还没有等到绕到桌子的那一面，就让两个法警给按在了桌子上。 　　我真的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这个世界冰冷颓废，没有任何的东西是美好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实的。 　　我咬着牙，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如此愤怒，宋子桥跟我的交情并不深，可是我似乎一瞬间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了他的头上。 　　我被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要爆掉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爆掉了。 　　我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嘶喊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听到小胡子的声音说，你这样，可容易进监狱。 　　我红着眼，死盯着小胡子，他对我说，你还接受调解么？还是要去法院？ 　　我觉得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我就算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那么面对的会是什么？我在这里到底可以做什么？ 　　生存下去，然后变得跟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人一样么？ 　　最后也变成为了金钱跟各种利益而出卖一切的王八蛋？ 　　陈坤如此，宋子桥也如此。 　　我的身边还有任何美好的事物么？ 　　雪筠，夏瑶，她们是不是也会离开我，也会出卖我？ 　　我咬着牙说，我接受调解，甘愿赔钱。 　　小胡子一愣，然后说，你没有听明白我们的意思么？我们可以撤诉，现在还不晚。 　　我说，我接受你们的条件，我赔钱，道歉，然后滚出这里。 　　小胡子手中一只转着的笔停了，然后说，我要求休息一会儿，你的头脑有些不清楚。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我的头脑很清楚，我认输了，可以了么？让我们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小胡子说，你还是先去洗洗你的脸吧，鼻子上有血。 　　我一摸鼻子，果然出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按的，还是体内的火气。我站起来，左摇右摆地走到了卫生间，洗了几把脸，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看到那副模样。 　　那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疯子，是一个战败的公鸡。 　　我突然对自己很厌恶，我真的想要一拳把镜子中的自己打死。 　　这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小胡子叼着烟进来，站在我一旁的便池撒尿，再然后看着墙说，何必呢兄弟？跟钱过不去？ 　　我哼了一声。 　　小胡子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你也知道，让你赔钱不是公司的目的，公司只是想要让你合作。 　　我说，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小胡子哦了一声，抖了抖，提好了裤子，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低声说，公司给的底线是十万，你咬死这个数吧，其余的我帮你。 　　十万！ 　　这是我唯一能够接受的数字了。 　　我刚刚冲动，本来打算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赔了公司，然后滚出这座冰冷的城市。 　　但现在有了少赔钱的机会，我当然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回去之后，我真的是咬死了只赔十万，小胡子那面威逼利诱，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数字。但要求我在报纸上道歉三天。 　　调解员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一直都在神游天外，一直到最后似乎才缓过神来，对我们说，可以了么？那么签字吧。 　　签过了字，银行卡转账，然后办完了一切手续，走出来的时候，在上海的大街上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到处都毫无感情。 　　到处都是崇拜金钱的奴隶。 　　到处都是野兽。 　　在这座都市，如果你闭上眼，捂住耳朵，刨除所有的干扰，那么留给你的只有潮乎乎的躯体。这潮乎乎的感觉，好像是你大战了三百回合之后的身体，又如同你劳碌奔波留下的疲惫。 　　是的，这就是这座城市，充满了欲望，充满了机会，但又冰冷残酷。你总是想要离去，可又总是没有勇气。 　　因为别的地方也冰冷残酷，却未必会有如此火热的欲望跟无数的机会。 　　年轻人还是要在大城市活着，这是我的经验，或者说这是我的自我安慰。每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想要走出来，都是很痛苦的，但人总是要走出去，你不走，你的下一代也得走。 　　许多人总是在痛骂富二代，似乎在痛斥着某种不公平，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人不是一下子走出去的，人是一代代、一辈辈走出去的。在你的父母安于现状的时候，人家的父母可能正在经受牢狱之灾，在你的父母的生活平淡幸福的时候，人家的日子可能天崩地裂。 　　到最后，你羡慕人家儿子的日子，不过是人家当年羡慕你父母的安逸而已。 　　人走出去从来都不是一个过程，没有人天生是城市人，也没有人天生是城里人，我们都是山顶洞人。只不过有的人走到了城市，有的人走到了农村而已。 　　我的确是想要走出来，所以我在这座城市里坚持，可到了最后，我就好像是被白细胞追赶的病毒一样，无处可逃。 　　我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四周人来人往，可我却好像是一个孤独的囚徒。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灯红酒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座城市已经对我下了逐客令，而我……真的可以滚出去，狼狈地滚出去。 　　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那么我就滚出去，真的永远都不回来。 第三卷 卷土重来 第1章 逃离 　　当一个城市开始驱赶你，那么它会如何做？它会让你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冰冷，会让你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它会对你微笑，然后把一把尖刀捅入你的腹部，它会看着你的鲜血奔流而出。 　　最终它会抛弃你，好像是放弃一只蝼蚁，好像是抛掉一袋垃圾。 　　最终，你灰溜溜地溜走，回头看向它的时候，心中只有敬畏，没有怨恨。 　　别人能生存，为什么你不能？ 　　这句话似乎放在任何时候都很合适，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没有什么不妥。 　　我的确是失败了，而且不是那种追求成功然后没成功的失败，我追求的不过是人类最简单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生存。 　　如果一个人连生存都失败了，那么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所以我不怨恨任何人。历史从来都不是由失败者书写的，所以成王败寇，赢了的人永远都是正义之师，失败的人永远都十恶不赦。 　　我不怨恨陈坤，不怨恨王凯，甚至不怨恨在最后给我致命一击的宋子桥。 　　宋子桥的做法我突然有点理解，你说两个天天在一起打嘴炮的人能有多深的交情？的确有交情，也算是好友，互相可以帮忙做点事儿。问题就是，我们俩的交情值多少钱？五万？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总有一个数字会让我出卖他，也总有一个数字会让他出卖我。 　　我悄悄地回到了家中，算是夹着尾巴回去，我庭审的事儿并没有告诉两姐妹。男人都这样，好事儿会分享，破烂事儿都是烂在心里。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因为我仅剩下一万多块，还有一颗冰冷的心。 　　这个城市对我的恶意我已经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我想要逃离，想要离开这里，也的的确确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可是又没有什么真正舍不得的东西，因为这件东西属于你，你才有说舍不得的权力，否则你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贼，一个偷了不属于你的片刻欢愉的小偷而已。 　　我对这座城市的依恋，其实是一直都是在偷不属于我的生活，我住不起大房子，也不可能拥有两个美女好友，我这样的失败者应该拥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这些我所依赖的东西，都不属于我。 　　我的钱不足以支付之后的生活，没有了工作收入，没有了所谓的创业支持，留给我的只能是离开这里，干净利落以及静悄悄地夹着我自己的尾巴慢慢地溜走。 　　但在这之前，我必须给雪筠与夏瑶一个交代。 　　毕竟悄无声息的离开，的确不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儿。 　　我清点了自己的东西，来上海这么多年，东西还真的不少。但不少的东西分需要与不需要，分可以丢的与无法丢的。真正让我无法丢弃的东西很少，非常少，我最终收拾了一个大大的皮箱，把它塞入床下，再然后我走了出去，去售票点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以往回家我总是会做飞机，毕竟上海跟东北的距离，几乎相当于横跨整个中国，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要省钱还是如何，总之我突然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 　　我会在接近四十个小时的缓慢了路程中，用我的眼睛跨过中国，让我牢牢地记住自己回去的路。 　　再然后，如果某一天我会回来，那么我变要把这一条路从新走完。 　　卖完火车票，天突然就下雨了，很细小的雨，敲打在我的身上，好像是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就是很想笑。 　　往家走了几步，却走不动了，腿似乎灌了铅，明明打算往前走，偏偏步步都在后退。 　　我为什么在后退？ 　　我在怕什么？ 　　雨越来越大，我站在雨中，感受着冰冷与潮湿，好像有很多小小的虫子在我的骨头上蠕动，我停在那里，手中的火车票突然滑落。 　　我蹲了下去，有些慌乱地捡起了它，发现它已经被水完全浸湿，我稍稍一用力，它变破了。 　　突然之间就痛彻心扉，我站在雨中，手中握着车票，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我只觉得心好痛，似乎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里抽离，我是一个男人，我必须挺住，我不能哭，即便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放声大哭。 　　都说人崩溃的时候，总是在某件小事儿上。 　　似乎所有的大事儿你都可以咬着牙停住，偏偏某一件小事儿就能让你所有的故作坚强都烟消云散。 　　我咬着牙，吸着鼻子，硬挺挺地站在雨中。 　　我还有我的计划，我想要给两姐妹买两束鲜花，轻轻地放在她们的身旁，告诉她们我要走了，要离开这里。感谢这么长时间她们带给我的希望与欢乐。 　　我希望可以淡淡地告诉她们，就好像我仅仅是出去两三天，而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到这个城市。 　　那么我就不能用现在的状态回去，我不知道我有多狼狈，但我想象得到。我已经被这座城市，被这个现实打败，失败的男人真的不会是女人喜欢的那一种男人。 　　我站在那里，咬着牙站着，我不敢回家，因为我现在已经崩溃，我不能再在她们的面前哭出来，我不能把最后一点美好都亲手毁灭。 　　不知道站了多久，雨停了。 　　不，仅仅是我的头上的雨停了。 　　我听到身旁一个轻轻的责备声，她说，你怎么傻站在这里？下雨了，不知道么？ 　　我转过去，看到了她的脸，我颤声说，雪筠…… 　　那个女孩儿白了我一眼，然后说，就知道我姐姐。 　　我说，夏瑶，是你么？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问我道，你怎么不回家？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我说，没，没什么。我突然之间想要淋雨。 　　夏瑶说，你不是脑袋有病么？这雨上都是尘土，很脏的。跟我回家，赶快洗一洗。要不然你长了跳蚤，别传染给我们。 　　我跟着夏瑶默默地走回了小区，突然之间响起花还没有买。 　　我想最后可以留给她们的是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故事。 　　我跟夏瑶到了单元门口，然后我说，我还要买点东西，你先上去。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说，那你拿着伞。早点回来，赶快洗澡。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了伞，又重新回到了雨中。 　　我跑到了最近的鲜花店，买了两束鲜花，认认真真地包了起来，再然后亲手写了两张卡片，一张给雪筠，一张给夏瑶。 　　再然后我把雨伞盖在了鲜花上，自己冒着雨回到了家，不想让夏瑶担心，第一时间就去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 　　热水洒在身上，其实并没有比冰冷的雨水让我好受多少，我几乎没有了一点力气，趴在卫生间的墙上，让热水从我的发间穿过，而我再回想着这么多年所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为什么我就不肯妥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妥协。 　　丽萨对于我来说算什么？一个老领导？可是这个老领导平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几乎被她骂哭过。我不说跟她有没有任何的感情，我只是说她绝对不能算我的朋友。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妥协。丽萨哪怕不是我的朋友，哪怕是我的仇人，让我去作伪证，让我去因为子虚乌有的事儿害了她，我都觉得自己无法去做。 　　人的性格一旦养成，那么很难改变。 　　我不清楚社会改变了多少人，让多少人在诱惑面前变得毫无底线。 　　但我宁可像此时此刻这样，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这座城市，我也无法为了在这座城市中为了生存而变成了不知对错，只有生死的野兽。 　　洗好了澡，从卫生间走了出去，夏瑶正在桌子上闻着自己的花，一脸说不出的俏模样。 　　夏瑶说，怎么突然送我花了，还有卡片？ 　　我说，没什么。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夏瑶说，你这不会是发了财了吧。成功人士？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算是吧，发了大财。哈哈。 　　夏瑶说，不错，不错，小伙子有进步，发了财了还没有忘记我们？还不算是白眼狼。不过外面的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在家吃吧，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我说，没有菜啊。 　　夏瑶说，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呗？就咱们三个人，能吃多少？我给我姐打电话。 　　夏瑶这面去打电话，我开始翻冰箱，觉得身后的声音有点奇怪，我转过头，看到夏瑶一面拿着手机捂着嘴在自己的卧室门口说话，一面用大眼睛看着我。 　　她看到我回头，一下子挂了电话，再然后对我说，我姐说一会儿就回来。你准备好吃啥了么？ 　　我看了看冰箱，里面剩下不少我们上次吃火锅的材料，算一下应该还够我们三个吃一顿的，这阴冷的天吃火锅是最舒服的了。 　　我说，那就吃火锅吧。 　　夏瑶一举手说，好啊，太好了，我最爱吃火锅了。 第2章 难舍 　　夏瑶的表现有点奇怪，我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但我自己的表现也一定非常非常的奇怪，一个把什么都憋在肚子里的男人，不一定外表会多么的面目狰狞。 　　我不想吓到夏瑶，关上冰箱，把东西收拾好，三个人肯定是不太够吃，毕竟这是上一次吃火锅剩下的，加上冰箱里一些存着的绿叶蔬菜也不够。 　　但，有酒就行。 　　今天我一定不醉不归。 　　我把东西扔进了厨房，也真的没有去收拾的心情，跟夏瑶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点累了，回到房间，看着墙角摆着的硕大皮箱，想着自己将会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自己这么多年慢慢熟悉的一切。 　　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放在谁的身上，谁都可能会舍不得。 　　我除了这个大皮箱，还剩下了很多东西，但都不想要了。我想或许明天可以找一个地方把这些旧衣物捐出去，然后把我的床上用品留给下一个住进这个房间的幸运儿。 　　那一台破电脑也不拿了，把这些留下并不是因为我大方，主要原因是我实在是有些怕了。 　　真的是怕了。 　　我从小到大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怕还不是恐惧那种怕，而是参杂着有些恶心的那种怕，绝对不是你看到了疯狗流氓之类的那种怕，而是那种你躺在床上突然后背上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慢慢地蠕动，你不感动，祈祷着那个东西快快走开，结果它偏偏一点点向你的脑袋爬了过去。 　　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说不上来现在自己后背蠕动的是什么东西，可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东西在我的后背蠕动，它想要跟我融为一体，但我拒绝，所以它要把我赶走。 　　而我真的很害怕这个东西，留给我的只有离开。 　　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房间门被敲开了，雪筠回来了，在她身后张望的是夏瑶。 　　雪筠站在门口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怎么了？ 　　我说，没有怎么啊。 　　雪筠说，那夏瑶怎么让我立刻回来，说你不对劲？ 　　我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我很好啊。夏瑶是找你回来吃火锅。 　　雪筠扫了我一眼，然后说，到底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没什么，我们准备吃饭吧。 　　夏瑶跟雪筠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而我走向了厨房，把东西处理干净，又把家里唯一的半瓶酒拿了出来。 　　雪筠也过来帮忙，在厨房里跟我忙了半天，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我。 　　我其实没有那种能够瞒得住她们两姐妹的妄想。 　　女人是最敏感的生物，她们的敏感程度要超过男人数倍，所以专门有一个感官形容词叫做第六感，这就是专门跟女人预备的。而雪筠与夏瑶两姐妹本来就有心灵感应，她们一直以来都跟着对方以同样的频率看待这同样的世界，所以如果其他的女人足够敏感，那么她们两个则是敏感的二次方。 　　对于她俩，我不想隐瞒，可是也不想说。 　　有些话男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我虽然在外因上不算个成功男人，我没有钱，没有权，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但是我相信在骨子里，我还是一个男人，至少我在这一次没有妥协。 　　当然，如果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肯妥协，能够分析利弊，能够借机上位才是真正的男人的话，那么我也承认。 　　那我就算是一个古典型的流氓，不对，古典型的男人吧。 　　反正我自己对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认识得一清二楚。 　　我跟雪筠把东西端了出去，夏瑶把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雪筠说，你看看，他都买花了。 　　雪筠说，为什么买花？ 　　我说，没有什么啊。不能送给你们一个礼物么。 　　雪筠说，给女孩子送花，这似乎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礼物了吧。而且是两份，你想干什么？ 　　夏瑶坐在饭桌旁，对雪筠说，老姐，我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雨里。我还想这不知道是谁家的瓜娃子，居然下雨都傻到不知道躲。结果走近一看，居然是他。再然后他还送我花，还要请我们吃饭，所以我说他不对劲。你说呢？我没有看错吧。 　　雪筠点了点头，再然后对我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说啊。 　　我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酒，闷闷地喝了一口。 　　夏瑶在一旁指着我说，你看，他还喝酒。 　　雪筠轻轻地拍了拍夏瑶的手，然后说，吃饭，先吃饭。 　　夏瑶的眼睛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乱转，一刻也没有消停，而雪筠则不理我了，独自闷闷地吃了起来。东西本来就不多，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种事儿放在哪个男人身上，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胃口，毕竟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相当于被抹杀了，而这么多年的存款那也是清零了。 　　我不是心大的人，默默地喝了一杯，刚想给自己倒第二杯，酒杯突然被一只手给遮住了，然后紧接着酒瓶被另一只手抢走了。 　　雪筠说，你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有点事儿就知道借酒消愁？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出息，也很没有意思。 　　我说，我这真的不是借酒消愁。我没有什么愁事儿。 　　雪筠哼了一声，再然后说，上一次你这么喝酒，是失业吧，我没有记错吧。 　　我说，是么？我不记得了。 　　雪筠说，你也别跟我装失忆，那一次我们都喝多了吧，你不记得了？我觉得你得记一辈子吧。 　　夏瑶突然一拍桌子，吓了我们两个人一跳，夏瑶说，好啊，你们两个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什么时候？时间地点人物，赶快交代，我怎么不知道？ 　　雪筠说，你别胡说八道的，天天就知道胡说。 　　我一看夏瑶那架势有要揍我的冲动，我急忙说，那时候你出国了。 　　夏瑶指着雪筠说，哦，哦，又是你假扮我的时候。 　　雪筠说，你能不能有点重点？现在是说过去的事儿的时候么？我们说现在。你问问他，为什么喝酒。 　　夏瑶的脑袋容量小，基本上一次只能想一件事儿，被雪筠一打岔，立刻点头然后对我说，你说，你为什么喝酒。 　　我说，男人啊，喝点小酒算什么。 　　夏瑶说，我们最讨厌喝酒的男人了，你知不知道？ 　　我说，喝酒又不是什么恶习。 　　夏瑶说，就是恶习，怎么就不是恶习了？ 　　我说，你还喝多了呢，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天天喝多。 　　夏瑶一拍桌子然后说，我那不是失恋么？失恋不让喝酒么？老姐，你说我失恋…… 　　雪筠说，你别让他给打岔过去，说他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瑶点了点头，捅了捅雪筠，然后说，老姐，你说，他老欺负我。 　　雪筠说，其实我也猜到了。这几天看你在家里进进出出的，神色慌张。是不是还是你公司那事儿？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然后说，没什么，别影响到你们两个吃饭的心情。 　　雪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更没有心情吃饭。 　　夏瑶说，对，吃个屁啊。 　　雪筠咳嗽了一声，夏瑶吐了吐舌头，我说，没什么，就是最近不顺，心情不好。 　　雪筠说，心情不好，那不如出去转一转吧，找个地方旅游旅游。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 　　雪筠说，你是因为要旅游，所以才把皮箱拿出来，放在你的卧室里，对吧。 　　我一愣，可是没有想到雪筠观察入微，但既然她看到了，我也不好否认。所幸现在雪筠在前面说我出去旅游，我正好遮掩一下。 　　其实我也就是最后的挣扎，这件事儿我早晚要说，我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我都已经准备好怎么跟她们两个说了。可是看到她们两个关切的脸，看到那两张俏脸上面都是对我的关心与担忧，我突然就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悄悄地离开，我害怕自己无法面对她们的挽留，当然我不确定她们会挽留我，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没有突破过朋友之间的界限。平日里打打闹闹开个玩笑，那都是年轻人之间最正常不过的情感宣泄。 　　既然是朋友，她们对我没有期望，我对她们也没有责任，我们之间更不会有什么未来跟明天。 　　但我还是不敢去说，不敢去想，我不敢想着如果我说我离开，而她们挽留我，到本来就脆弱的精神会不会崩溃。 　　所以我点了点头说，我找个地方散散心。 　　雪筠说，那什么时候回来？十天？半个月？ 　　我说，也不会太长吧。 　　雪筠点了点头，对夏瑶说，把酒拿来。 　　夏瑶把酒拿了过来，雪筠给我倒满，再然后对我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你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 　　不负责任？这是什么意思？ 　　这情况应该是某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说的话吧，怎么突然我就成了这个负心郎了？难道在我的某次酒后乱性之后，我真的发生过什么自己不记得的，需要男人负责的事儿？我已经要离开了，但这我必须得知道。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爹啊。 第3章 难离 　　我端起了酒杯，顿了顿，再然后放了下去，对雪筠说，我怎么不负责任了？ 　　雪筠看着我说，你知道男人不要轻易给承诺么？ 　　我说，我承诺了什么？ 　　雪筠说，你刚刚说的，你十天半个月就回来，对吧。但是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回来。如果这都不算背信弃义，不算欺骗，那什么算？ 　　夏瑶在一旁估计是听不懂，可是不妨碍她跟姐姐站在统一战线，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说什么算？你个骗子。 　　我说，我真的是出去旅游…… 　　雪筠说，这个时候旅游？你想出去，警察让么？法院干么？所以，你要么是打算畏罪潜逃，要么就是判决已经出来了，你落荒而逃。无论哪种，你都不会回来的，对不对。 　　雪筠这样的女孩子是欺骗不了的，我的确是落荒而逃，但老觉得自己还算个英雄。你说硬挺着不去诬陷丽萨，或者说干净利落地将自己所有的钱都赔了出去，借此了解此事，这还不算英雄么？ 　　我不想再这个时候被人看不起，毕竟这几乎是我的最后了，我要离开这里，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我想我会在某个小城市里生活，若干年后我也会有我的妻，有我的儿，等待孩子慢慢长大，那个时候我的儿子一定也跟我一样，满脑袋都是大都市的繁华。小城市的人总是有这样的渴望，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想要更有挑战的人生。 　　或许他会问我到没到过上海，那时候我恐怕会摇摇头，告诉他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或许就是这样吧。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美女，她们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夏瑶虽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她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这对姐妹从小长到大心灵相通，早就有着自己的那一套默契。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看轻，她们两个是现在在上海我唯一在乎的人了，如果连她们也请是我，那么我恐怕真的算是死了，永远地死了，活着的或许只是一个遍体鳞伤的躯壳而已。 　　即便是个失败者，我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追求。 　　我看着雪筠，断断续续把整个过程说了，雪筠跟夏瑶没有插嘴，一直到我说道被宋子桥临阵倒戈，我失去最后的筹码，只能快速地接受调解结果，赔了所有的存款之后。 　　夏瑶拍案而去，她吼道，敢欺负我们家男人，这是想死啊。 　　雪筠瞪了夏瑶一眼，然后说，一个大姑娘家的，天天胡说八道。 　　夏瑶满脸通红，显然也是意识到刚刚说的不对了，她讪讪地解释道，这是不是咱们家，咱们三个的家。那家里的男人，不就是我们家男人。老姐，你快点想想办法啊，你帮帮他。 　　雪筠说，这钱都给了，我怎么帮？我天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更改法院结果吧。再说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结果成这样这是正常发挥，如果让他翻转了，那反倒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夏瑶说，别说那些了，你看丁凡够难受的了，你帮帮他吧，好不好？ 　　雪筠说，没办法。而且这样的男人一点用都没有，碰到事情就想逃避，还打算一走了之。这样的人你管他干什么？ 　　我有点喝多了，本来想着自己说完这件事儿，就算不让人觉得是一个接受失败的爷们，至少也让人同情一下。结果换来的反倒是雪筠的鄙夷，这让我的心很痛。 　　我低声说，我怎么是懦夫了？他要的钱我立刻就给了，我一点都没含糊？ 　　雪筠说，你觉得这样就是男人了？你扪心自问，你碰到事情总是这么快地解决，总是好像快刀斩乱麻一般，是不是一种逃避？ 　　我说，这怎么能叫逃避呢？ 　　雪筠说，怎么就不是逃避？你觉得这种事儿很麻烦，你只想着自己快点脱身，根本不想着还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结果现在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那么我问你，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旅游？那么大个皮箱只是旅游么？我看你是打算继续逃避吧。 　　我说，我……我是想要回家，可是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接受了现实，这个城市不适合我。而且你说得对，我的确在之前辞职跟这一次调解的时候，都想要快点脱身。那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事情我不喜欢，我不想在其中纠缠。 　　雪筠说，你不喜欢你就不纠缠？那么我问你，工作你不喜欢，你辞职了。调解你不喜欢，你马上赔钱了。是不是上海你不喜欢，你立刻就要回老家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 　　雪筠说，那么将来你不喜欢你老家，你去哪里？ 　　我说，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老家？ 　　雪筠说，好，那么我问你，要是将来你不喜欢你的爱人，你离婚也这么电闪雷鸣，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么？你这么大的男人，一点责任都不想负么？你觉得麻烦你就跑，那么你的麻烦留给谁了？你说啊。 　　雪筠说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发这么大的火气。后面夏瑶也是一愣，然后拉住了雪筠说，刚刚还说我一个大姑娘家家啥都说呢，你这都离婚了，老姐，你消消气，消消气。小丁丁，我姐说得对，虽然我也没有太听懂。但是你的逻辑不对，你不能老逃避。 　　我说，我也真的不是逃避，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你们的眼中是逃避。我只是求一个解脱。 　　雪筠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倒是说什么都完了。你知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事儿是一次能够做成的么？好事儿多磨听到过么？你要是每一件事儿都放弃，那么最后你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也不是什么都放弃。只是觉得没有希望了。 　　雪筠说，你自己觉得没有希望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这件事儿我如此尽心尽力，帮你跑前跑后，你已经开庭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儿？律师我都给你找好了。结果你现在自己就赔钱结案，还想要一走了之，你告诉我，你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负责了？ 　　我愣了半天，还真的不知道雪筠给我找了律师，我也不知道雪筠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儿。雪筠跟夏瑶不一样，如果是夏瑶帮我，那么会一天在我的眼前晃一百多次，明示暗示她在帮我。 　　但是雪筠帮我，这么多天我只知道她跟人咨询，可不知道其他的。 　　我跟雪筠的性格还真的有点相似，两个闷葫芦，心里有话都不会多说，只是默默地做着。 　　结果两个闷葫芦没有交流，我不知道她想帮我，她也不知道我已经开庭。 　　于是这件事儿，反倒闹到了这种地步。 　　雪筠把我手中的酒抢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对我说，你想走就赶快走，但你记住了，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说完雪筠转身跑到卧室，重重地摔上了卧室的门。 　　我跟夏瑶都吓坏了，面面相觑，然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夏瑶，你姐喝那么多酒，没事儿吧。 　　夏瑶说，比我酒量好，没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姐这么帮你，我姐说你说得对，你什么人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说，真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你看雪筠帮我，连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啊。 　　夏瑶说，我老姐就那样，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对一个人多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也不能表达出来，最多就是在你渴的时候递给你水，饿的时候给你个面包，不声不响的，反倒没有人留意。你还走么？ 　　我看了看雪筠紧闭的门，叹了口气，这似乎不能改变我需要离开的事实，不过无论如何，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 　　我低声说，我还得走。 　　夏瑶说，为什么？你真的是个懦夫么？ 　　我说，这不是懦夫的问题。我……已经没有钱了，说真的，这个房子的房租我已经付不起了…… 　　夏瑶哈哈一笑，然后说，没钱付房租啊，没事儿啊，我们垫付呗。 　　我说，我真的不能让你们垫付我的房租。这是我最后一点自尊了。既然我在上海已经活不下去，那么我选择离开也没有什么。我们家乡很多人出来之后又回去，人生总是如此，不出来走走不知道家乡的好…… 　　夏瑶一摆手说，你别跟我废话。这房租不是还有一个月呢么？还没有到付房租的时间啊。 　　我说，我没有工作，创业失败，存款清零。我真的在这里看不到希望…… 　　夏瑶说，你个王八蛋，我告诉你，我可没有我姐姐的好脾气。我就问你是不是一个懦夫。 　　我说，我不是懦夫。 　　夏瑶说，那行，那我问你，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扔到哪里都能活？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一朵娇花吧。 　　我说，我不是娇花，可我在这里真的觉得待得没有意思，如果下半辈子…… 　　夏瑶上来就照着我的额头给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把我拍得一个激灵，然后夏瑶说，我告诉你了，我没有我姐的好脾气。我问你，是不是你付得起房租，你就不走了？ 　　我啊了一声，刚说这不是付房租的问题，那面夏瑶已经把酒瓶拎起来了。 　　她要是犯浑我还真害怕，我喃喃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夏瑶说，那行，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给上海一个机会。一个月时间在上海给我站稳脚跟，否则我废了你，然后养你一辈子。 第4章 长江实业 　　夏瑶的脾气的确是不受控制，这一点我很清楚。这丫头是个混世魔王，真的混蛋起来，绝对不是一两个小流氓能够相比的。你别看她战斗力不如雪筠，但雪筠的手段那是为了保护她用的，雪筠是刀，夏瑶就是那只挥舞着小刀的手。我又不能对这只手怎么怎么样，今天惹怒了两姐妹本来就觉得心里发虚，最后没有吭声，而是把雪筠喝剩下的那点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再然后就没有人理我了。 　　我知道我活该，可是我也很失落。 　　想着大家好聚好散，买了鲜花，吃了晚餐，最后大家也就相忘于江湖了。 　　可怎么到了最后，反倒走不了了呢？ 　　人就不能有牵挂，真的，老子要是和尚，现在一声阿弥陀佛可能就窜了。但是我不是，我惹得两个人都不高兴，感觉诚惶诚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肯定是没有做对什么。 　　我闷闷地回到了房间，看到那个巨大的行李箱还摆在角落。 　　雪筠说得对，我就是在逃避，我想要快速了解所有的事儿，看似洒脱，实际上是落荒而逃。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或许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雪筠这样的女孩儿跳出来点醒我。 　　所以我一直都把我的逃避当做潇洒，一直以来都没有正面的看待自己。 　　而今天，我认清了自己。 　　又如何？ 　　我是普通人，一个最普通的人类，即便是人类之中的精英，只要不是在金字塔顶寥寥无几的那几个人，我就必须要尊重整个社会，遵守它的规则。 　　而社会的规则很简单，要么加入我，要么滚出去。 　　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泥潭，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人生下来是穿着雪白的衣服，在儿时父母拼尽全力保护着我们不被世界染黑。可是等到我们跳入这个泥沼之中，我们四周都是淤泥，无数的前辈好似黑漆漆地泥鳅一样趴在泥潭中，只等着将我们拖下去。 　　我想要不染黑，想要故作清高，怎么可能？ 　　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实，所以我觉得逃避也不是什么大错。 　　但雪筠似乎很不满意，她觉得我不负责任，我不知道我到底伤害了她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还是友情，这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给任何人承诺。 　　在酒精的助力下，我昏昏睡去，再然后是被敲门声弄醒的。 　　不，应该是用脚踹门的声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恍惚间怎么感觉好像是警察叔叔跑过来抓我了？我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夏瑶站在门口，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对我吼道，赶快起床，干什么呢？你看你这一身臭气，给我滚去洗澡。 　　我只是愣了一下，再然后夏瑶就给了我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我的小腿上，我吃痛，揉了揉眼睛说，你干什么？ 　　夏瑶说，你别废话，我就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出不来，我就用菜刀进去把你砍了。 　　我说，大姐，你这一大早上鬼附身了？ 　　夏瑶一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说，你再喊我大姐，你信不信我二十分钟都不等。你这种男人平时就是缺乏人管，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事业规划师，你也别废话，赶快起来，快点。 　　我说，你工作找到了么？你还给我当事业规划师，我上班的时候，你小学还没毕业呢。 　　夏瑶说，你别废话，快点，快点。 　　说话间又给了我两脚，我很痛，偏偏不敢反抗，只能跑进洗澡，然后把自己收拾妥当。 　　一出来居然看到夏瑶真的拿着手机站在门口计时呢，手中还拎着一把菜刀。 　　我从来没有看到夏瑶这样，难道我的失败把她是女王的那一面给激发出来了？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家里不光有一个不能惹的大姐，就连平时调戏的小妹也变成了女王大人。 　　那我在家里这地位…… 　　都说男人不能没钱，果然钱刚刚没有，立刻地位一落千丈。 　　可为什么我觉得眼前这位女王大人突然之间充满了无数的魅力呢，为什么我就这么想要臣服在她的睡裙之下呢？ 　　夏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你还有三分钟，如果你再在这里意淫我，我立刻砍了你。 　　我看得出来，这一次夏瑶是真的打算收拾我了，我了解她的心意，想着就算是陪她胡闹也罢，玩笑也罢，说不上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毕竟我的车票定在了大后天，虽然车票破碎，但并不会影响到我去更换乘车。 　　那么大后天，也就是我们永别的日子了。 　　我穿好衣服，夏瑶也穿好，这一次穿得很正式，看起来成熟了三分。 　　一位外表成熟，内心清纯，背地里还有着女王范儿的夏瑶，这几乎是我所有梦想中的女人的结合体了。 　　当然，只是少了几分冷艳。 　　夏瑶一声不吭地拉着我的胳膊，把我硬拉出了家门，然后我说，干什么去啊？ 　　夏瑶说，找工作。 　　我说，我不想找工作啊。 　　夏瑶说，一个男人，难道要靠女人活着么？你不找工作，谁养活你？ 　　我说，你也知道，我在上海伤心了…… 　　夏瑶在我的胳膊上突然拧了一把，然后说，你最好别让我再你口里听到这些词。你说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留点男子汉气概？ 　　我说，但是我真的不想找工作。而且就算我找工作，你跟着我干什么？ 　　夏瑶说，我也不想跟着你。但是你惹到我姐姐了，我姐姐生气了，根本就不想管你。那我怎么办？只能亲自出马了，对吧。 　　我悄悄地问，雪筠真生气了？ 　　夏瑶说，你这个德行，谁不生气？我就问你，什么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受点苦？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受了一点苦，有了一点难处，立刻想要逃避，那么现在的人类在什么地方？ 　　我说，洞里？ 　　夏瑶说，洞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人类是王八啊，人类是猴子，是在树上。 　　我说，那你呢？ 　　夏瑶一愣，然后说，我什么？ 　　我说，你没有生我气么？ 　　夏瑶突然低了一下头，然后语气温柔了许多，她说，我也生你气。但是如果我也不管你的话，谁管你？ 　　我心里感动，从未有过的感动。从来都是雪筠温柔，但她的自尊心太强，我又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她这样冷艳的女人要是生气起来，那是要结冰的，而这层冰不会轻易融化。 　　夏瑶则不同，她热情，热情的女人由于温度高，所以不会太温柔。任何事儿在她的面前似乎都是嘻嘻笑笑就可以解决完毕，她没有那个闲工夫去体会你内心的情感波澜与你刻意隐藏起来的小情绪。 　　但是这一次，夏瑶选择了温柔对我。 　　这对她的脾气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对于我来说，这只会让我更加地感动。 　　所以我决定一切都听夏瑶的安排，她今天就是我的女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给我皮鞭，我就肆意驰骋。 　　跟夏瑶出门，她似乎已经有确定的地点了，伸手拦车，我坐在了副驾驶，夏瑶坐在了后面，然后说，师傅，长江大楼知道伐。去那里。 　　我不知道长江大楼在什么地方，我就知道长江大桥在武汉，不过似乎这个大楼很出名，司机点了点头，二十多分钟在一个三十多层的写字楼停了下来，我付钱下车，抬头一看，这大楼的上面几个硕大的鎏金大字写着“长江实业”。 　　这个名字就有点耳熟了。 　　我有些茫然，跟着夏瑶下了车，夏瑶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快步就往里走。 　　我急忙跟上，夏瑶走得很快，非常快，那面前台小姐看到有人进来，站起来刚想问话，夏瑶一伸手，用食指点了点。 　　夏瑶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往里走，那个女孩儿刚刚喊了一声喂，身旁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儿此时刚刚放下电话，一抬头急忙站起来说，大小姐…… 　　夏瑶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往里走。 　　我这面也快步跟着，我根本不知道夏瑶此时此刻为什么突然这么酷？为什么突然走这么快。 　　我们两个上了电梯，在电梯里夏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我说，就小鬼难缠。 　　我说，啥？ 　　夏瑶说，没什么。对了，我是我姐。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啥？ 　　夏瑶说，我是雪筠。 　　我差点跳起来，虽然平时也分不清她们两个谁是谁，但今天的差别的确有点大。如果夏瑶变成了女王，我还能接受，雪筠要是也变成了女王，我完全是觉得世界颠倒了。 　　我颤声说，你不可能是雪筠吧。 　　她说，废话，我是夏瑶。但是我在这里不好用，听到没有，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我姐。懂了么？ 　　我说，原来你刚刚在装你姐，难怪她们叫你大小姐。这不会是你们家的……公司吧。 　　夏瑶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 　　我松了口气，本来想着她们两个家境好，也就是一般的城市人起点高，要是这座大楼都是她家的，那么我本来怀揣着的那些个小心思，都会因为门当户对这种巨大的差距而一点可能都没有。现在还好，说不上也就是租用了其中的一层而已。 　　我这口气没松完，那面夏瑶说，这是分公司。 　　我差一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嗽了半天，夏瑶不停地拍着我的后背，关切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我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摆了摆手说，没事儿，想死而已。 第5章 刁蛮小公主 　　夏瑶跟雪筠的家庭，我不敢猜测，不过这么长时间也明白她们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先不说谁家能有这么美若天仙的双胞胎，单单说夏瑶毕业也不找工作，每天出去逛街玩耍，带回来的都是我只认识牌子的东西，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不便宜。 　　而雪筠虽然很节约，不会像夏瑶那么花钱，但从来没有对夏瑶花钱表示过一丁点的不满。她的身份虽然是夏瑶的姐姐，可骨子里看起来就好像是夏瑶的妈妈，对这个妹妹一面溺爱一面管教，如果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恐怕早就要说上两句关于找工作或者购物这样的事儿了。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她们两个人的家里不会太有钱，应该是小生意人家的孩子。 　　我为什么这么想？首先肯定是我心里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差距，因为我对她们还有着幻想。其次是关于房子的问题，雪筠非常在乎房子，觉得一个男人应该买一栋房子，这是对女人的承诺。 　　有着这样想法的女孩儿，总是会被人默认为是自己买不起房子的。 　　可是今天来到了夏瑶家的工资，不是，是分公司。 　　一个三十几层的大楼在这里放着，我都不拿写字楼的价格去跟住宅比了，我就说这三十几层的面积就够拼接成无数个小户型的。 　　这样的女孩儿，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房子呢？难道说心结真的很难打开么？ 　　进了电梯看得出来，这大楼一共有三十二层，我们在三十一次下来，夏瑶依然走得飞快。 　　这不是她走路的风格，但我知道她是在模仿雪筠，所以很明显，她在这个公司根本不如雪筠好用。 　　你说双胞胎还真的是方便，两个人随时随地都能互换身份，分分钟你变成我，我变成你。平时我在她们这一招下吃了不少亏，今天夏瑶用在别人身上，反而是在帮我。 　　我看着夏瑶的小屁股由于走得太快，扭动得好像三月的柳枝，平时她不走这么快，因为她的身体协调能力特别差。雪筠的身体协调能力也特别差，不过似乎要比夏瑶好一点。 　　简单点说，夏瑶几乎是走路随时随地都会摔倒，而雪筠则可能在奔跑的时候跌倒。 　　两个人当然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我怕夏瑶摔倒，紧紧地跟着她，果然感觉她一个踉跄，我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夏瑶甩开了我，这时候已经到这层楼的前台了。 　　这种大公司就是人多，你看楼下有一个总前台，四五个保安在下面转悠，三四个前台小姐在里面不停地接着电话。这三十一层居然还有一个前台。 　　夏瑶走过去，前台后面的小美女一抬头，急忙站了起来，对夏瑶招呼道，大小姐，您来了。 　　夏瑶说，你叫……叫什么来着？不管了，我要见马经理。 　　那个女孩说，您可以叫我小王，马总正在开会。 　　夏瑶说，开什么会？我要见他。 　　说完也不管小王，直接往里就走。这面我看小王已经开始往里面打电话了，我跟着夏瑶快步走了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实木门，很气派的实木门，我跑到前面打开了门，夏瑶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往里走。 　　我打开门才发现，整整一层都是人家的办公室，我们打开门往里走，有一个空桌子，上面摆满了东西，很明显是秘书的位置，但不知道秘书去什么地方了。 　　再往里还有一层门，夏瑶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这层门，透过缝隙我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而在他的身旁是一个慌张的女孩儿，这女孩儿身材很好，非常好。 　　夏瑶跟雪筠的身材不错，可是有一个不足，那就是个子矮。而这个女孩的个子真不矮，我觉得一米七朝上，体型完美，看起来就跟模特一样。这女孩穿着一身旗袍，很单薄的面料，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 　　那个中年男人跟这小模特都很慌张，神色不定，不过倒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正常人类都可以想象刚才这房间做了什么了，所幸有前台通风报信，不然还真的说不上让我们撞上了。 　　夏瑶这么急冲冲过来，不会是捉奸来了吧。 　　我其实也就是配合夏瑶过来，想着她帮不了我，然后我车票日期到了，静悄悄地走了。结果夏瑶急冲冲闯入了这个房间，那架势还真的像是大老婆来打小三来了，难道我要出手么？ 　　不管出不出手，我肯定不能让夏瑶吃亏。 　　我没有进房间，就站在门外，那个中年男人对夏瑶说，大小姐，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韩秘书，你先出去吧，招聘的事儿先这么安排了。 　　夏瑶看着那个小秘书离开，她走了进去，对我招了招手，我只好也跟着进去。 　　马经理对夏瑶很客气，不过一口一个大小姐，马总说，今天您过来，有什么事儿么？ 　　夏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我听说咱们在招聘。 　　马经理点了点头说，是啊。 　　夏瑶说，什么部门？什么位置？ 　　马经理说，统一招聘，很多的部门。您…… 　　夏瑶说，我不问别的，我就问最好的那个，工资最高的那个。 　　马经理一愣，然后说，那就是总经理助理了。 　　夏瑶说，你的助理？ 　　马经理点了点头，然后说，您……过来就是问招聘的事儿？我们似乎打过报告吧，难道没有送到？ 　　夏瑶说，我看到了，不看到我能过来么。你不是有秘书么，怎么还招助理？ 　　马经理说，秘书是秘书，助理是助理。这怎么一样呢？这……不会是董事会觉得我们招聘人员过多吧。不过其他公司都是这么设置的，如果觉得部门不合适，我们可以缩减。 　　夏瑶说，不用，不用。总经理助理待遇怎么样？ 　　马经理愣了半天，然后说，应该很好吧。 　　夏瑶说，应该？ 　　马经理说，公司对各个级别的工资规定都是有详尽条款的，具体几类岗几级工资，据我所知应该是十等里面还有十级，一共一百级的工资，每个人都不同。我真的说不上来。您也知道，我平时的事情这么多，也顾不上知道每个岗位多少钱。不过您要问，我立刻就给您问。就是您问这个干什么？ 　　夏瑶说，没什么，没什么。你是不是确定总经理助理级别最高了？ 　　马经理说，这我确定。 　　夏瑶一拍椅子说，那行，就这个了。 　　马经理愣了半天说，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夏瑶指了指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我，然后说，我朋友。哈佛高材生，这刚刚从国外回来，想要找一个公司呢熟悉一下国内的环境。我觉得他是一个人才，天下难找的人才，所以不想让别的公司挖走他。这样，你这个总经理助理先给他，回头我想想办法，把他弄到总公司去。你看可以吧。那没什么问题了，今天就开始上班吧。 　　说真的，我站在夏瑶的身后都觉得脸红了。不是因为夏瑶夸我，而是因为她真的是太不靠谱了。我看到对面那个马经理脑袋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找工作还有这样的？就算是人情社会，也没有这么硬往里面塞的啊。 　　我轻轻地扯了扯夏瑶的衣领，夏瑶回头看了看我，我摇了摇头，然后夏瑶瞪了我一眼。 　　我不能让夏瑶的一片好心白费，只能闭上了嘴，那面马经理突然笑了，然后说，原来是二小姐啊。 　　马经理并没有惊讶，不过看得出来轻松不少。我不知道雪筠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反正我看得出来，夏瑶对于他们来说就代表着一个胡闹而且不用当真的孩子而已。 　　而且很明显他们已经很习惯夏瑶这种胡闹了，那马经理根本没有当真，对夏瑶说，二小姐，您看，您怎么跑到这里打趣我来了。 　　夏瑶被人当面揭穿居然面不红，心不跳，她说，我又没说我是谁，你们一个个认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进来之后，说我是我姐了么？ 　　马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说，没有，没有。是我没有认出来。 　　夏瑶说，跟了我爸这么多年，他就两个宝贝女儿，你居然都分不清。这也怪我么？ 　　马经理说，不怪你，怪我，怪我现在老眼昏花了。 　　夏瑶说，另外，我想问一问，是不是我姐姐好用，我就不好用了？都是老爸的女儿，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偏心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可爱，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要去找我爸告你们的状，我就说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欺负我…… 　　我看着夏瑶一面捂着半边脸，另一面对我挤眉弄眼，想着这刁蛮小美女平日里在我的世界里横冲直撞，我还以为只对我如此呢，没有想到她对别人也是如此。 　　那个马经理倒是没害怕，估计这种场面见识不少了，不过他也有点焦头烂额，毕竟夏瑶再不好用，人家在这里可是没走，他又不敢惹夏瑶，对夏瑶说，那行，那行。你先把你朋友的简历留下，你放心，我肯定安排一个职位。不是哈佛高材生么，肯定有用武之地。 　　我是个狗屁哈佛高材生啊，我能拿出个狗屁啊。 　　这面夏瑶眼睛一转，然后说，东西都丢了。反正你们记得他这个学历就行了。都安排好了啊，要不然我还来。 第6章 我是谁 　　夏瑶撒的谎，我都不信。人家马经理就是一个白痴？人家白痴能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模特秘书，跟他在这办公室玩羞羞的成人游戏？ 　　马经理倒是不以为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了。 　　这面夏瑶嗯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很满意，似乎很高兴，可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了。转过头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马经理干笑了两声，然后说，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呢。 　　夏瑶说，我又不是我老姐，你怎么不敢？好啊，你敢骗我。今天我不走了，你们不是今天招聘么，我就在这里等着。 　　我真的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一个大男人靠一个小女生来找工作，本来就很丢人了，结果这个女孩还耍赖了。我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确切点说每一个男人都挺好面子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我脸皮太厚，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我看夏瑶作势要回去，也看到马经理眼睛都瞪圆了，我这面急忙拉住了夏瑶的胳膊，低声说，别捣乱了，影响人家工作。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不说话，就在这里等着不行么？我在这里坐一会儿都不行么？ 　　那面刚刚出去的那个秘书显然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收拾妥当走了进来，看起来还真的是跟模特一样，整整比夏瑶高了一头，那身材真的是没有办法形容了，反正就是绝对的S，她一S，我就B了，看着她扭着水蛇一样的身体，在门口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马总，您还要开会的时候。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瑶本来被我拉着，感觉到我的手松开了，又听到这个娇滴滴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地在我的脚上踩了一下，那还不是猛然踩的，而是一点点在上面碾的。 　　真的很痛，我也不是因为那个模特秘书进来救花痴一样愣神了，我这面本来想要拉着夏瑶出去，那面门开了，我当然是要注意点身份，不是我的身份而是下药的身份。 　　这可是她家的公司，不，是她家的分公司，我不想在这里给她惹到任何的麻烦。 　　夏瑶的脚下功夫还真是狠，估计上辈子属磨盘的，我的脚趾头差一点被她碾碎了。 　　我也不敢乱动，也不敢乱叫，后面的马经理估计是跟这个秘书很有默契，立刻站起来对夏瑶说，二小姐，您看，您要是在这里等就等吧。不过我这面还有会。小侯啊，给二小姐拿杯咖啡，在这里随时听候二小姐的吩咐。 　　秘书点了点头，马经理在我们的身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太忙了，然后就出去了。剩下的场面就有点尴尬了，我本来想着夏瑶应该走了，毕竟人家很明显就是不理这一茬了。但是夏瑶突然就跑到经理座位上坐了下去。 　　这面我惊呆了，身旁的秘书脸也开始抽搐了。 　　这秘书长得真不错，真的就跟电视上的模特扒下来一样，但女人的好看有很多种，夏瑶跟雪筠这种是天然去雕琢的美，而这个模特的美丽就有点刻意了。 　　我当然不敢乱砍，夏瑶要是发现我再偷瞄这小模特，说不上都把电脑丢过来。我走过去，对夏瑶说，别闹了，我们回家。 　　夏瑶一甩胳膊，对那个秘书说，咖啡呢？ 　　秘书愣了一下，估计刚刚马经理说到咖啡，而实际上是下了逐客令，毕竟我们两个人在空门里也没啥意思，人家以为我们会走的。但哪里想到夏瑶还真的是反客为主了。 　　那小秘书连连说对不起，小跑了出去，我还真挺奇怪一个穿旗袍跟高跟的女人能跑如此之快。 　　刚刚房间里有人，我不敢跟夏瑶乱说话，现在屋里就剩我们两个了，我对夏瑶说，你赶快起来。 　　我的态度并不太好，毕竟今天夏瑶虽然是好意，但是让我觉得有点窝囊。我毕竟是一个男人，而这根本不是找工作的态度，这就好像我是一个窝囊废，硬要人救济一样。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今天没有个结果，我是不会走的。你必须招聘上，就那个最好的位置。 　　我拿起了手机，对夏瑶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给你姐打电话。 　　夏瑶白了我一眼，可能知道我吓唬她，根本没有理我，开始坐在桌子上玩圆珠笔。 　　那秘书走得快，来得也快，就在我这面想着到底要不要好好吓唬夏瑶一下的时候，门开了，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放在了经理的桌子上。 　　夏瑶摆了摆手说，你出去吧，有事儿我喊你。 　　秘书一愣，勉强地笑了一下，再然后说，经理让我陪你们，以防你们有…… 　　夏瑶一拍桌子说，你到底出去不出去？怎么？怕我偷你们东西？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对了，你这个位置工资多少钱？不少吧。不如让他干吧，你看怎么样？不就是端茶倒水安排工作么，难道还有其他有难度的事儿么？ 　　秘书脸都白了，看了看夏瑶，又看了看我。 　　我估计夏瑶在公司里的名声并不好，或者说是非常不好，秘书恐怕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要说马经理的秘书到底能不能因为夏瑶一句话离开，这我估计不会，可是如果夏瑶真的胡搅蛮缠，中间让人头疼的事儿也不少。 　　夏瑶有些不耐烦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对秘书说，你到底出去不出去？ 　　秘书不敢走，也不敢留。 　　我真的是有点看不过去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小模特，不说多好看吧，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但夏瑶似乎从进屋之后对这个小模特就没有好感，而那个小秘书估计也是人精，天天什么样的人都看得多了，很清楚在夏瑶这里根本没有好果子吃，干脆点了点头说，好，有什么吩咐您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进来。 　　秘书走了出去，夏瑶坐在那里，摸了摸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不过是有密码的。夏瑶歪头看了看电脑，突然对我说，你不是黑客么？能进去么。 　　我说，你别闹了，我是程序员。而且这是人家的电脑，你别乱动啊。你怎么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给你一分钟，你给我进去。 　　我说，我进不去。你别胡闹了行么？有你这样的么？你这是给我找工作么？就算你找到了，这地方我能干下去么？ 　　夏瑶说，废话，我们家的地盘，谁敢难为你？ 　　我说，可是我也不能靠你吃饭吃一辈子啊，我毕竟……也是男人…… 　　夏瑶指了指电脑说，你赶快给我进去。 　　我说，我进不去。我真给你姐打电话了啊。 　　夏瑶有点不耐烦地说，那么麻烦你快点。 　　我咬了咬牙，夏瑶这一次居然不怕了。按照常理来说，夏瑶这一次跑过来胡搅蛮缠，最怕的应该就是她的姐姐，雪筠在某些方面对夏瑶可是很严厉的。 　　但夏瑶突然就让我打电话了，这让我有点骑虎难下。 　　我拿起手机做了个样子，看夏瑶还真的是一动不动，又放下手机，对夏瑶说，你到底要干啥啊，我们赶快走吧。 　　夏瑶说，赶快打电话。 　　我很无奈，不过夏瑶这一次似乎是不打算走了，我也不能放任她继续下去，我真的拨了雪筠的电话，突然夏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夏瑶接起来说了一句喂。 　　我听到了回音！ 　　我说夏瑶怎么心里这么有底呢，原来是偷了雪筠的电话出来。 　　我对夏瑶说，你敢偷你姐的电话？你让你姐知道了，还不…… 　　夏瑶说，那你打夏瑶的电话试试呗，我们两个是不是早晨拿错了？ 　　我一听，也有道理，但这话从夏瑶的口中说出来，我怎么就感觉到有阴谋呢？ 　　不过夏瑶的阴谋一点都不可怕，对于一个大脑估计仅仅比核桃仁打一点点的女孩来说，阴谋对她来说都算是奢侈品。 　　我干脆地拨通了夏瑶的电话，那面一个声音传出来，她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我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好没有意思啊，你们都赶快滚回来陪我。 　　我愣了半天，这语气太像是夏瑶了，只有她才会如此地耍无赖，如此地直白自己的感情。雪筠很少正面表达自己的感情，肯定不会说出你们滚回来陪我这样的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眼中都是狡狯的光，我说，你是雪筠？ 　　眼前的女孩说，你们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我说，你别闹了，你到底是不是夏瑶？ 　　女孩吐了吐舌头，然后说，我是雪筠。 　　我说，你为什么装成夏瑶？不光骗了我，还骗了你们公司的人。 　　雪筠说，我不是要骗你，我是要骗他们。不过我需要你露出马脚让他们以为我是夏瑶，所以我先骗了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先帮我把这个电脑进去，快点，有没有办法。 　　既然是雪筠让我做的事儿，那么肯定是有理由的，我快速地坐在了电脑旁，开始输入排名前十的那几个密码，密码都不对，我突然又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报的那个windows漏洞，可以利用放大镜漏洞进入系统，那个马经理一看也不是太懂电脑的人，我估计他没有修补这个漏洞。 　　果然依靠这个漏洞，我们顺利地绕过了密码，雪筠快速地做在了电脑前，不停地翻看着里面的文件，最终抽了几个文件出来，拷入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U盘里。 　　我看她忙完，低声问，你为什么装成夏瑶？ 　　雪筠说，道理很简单，雪筠做什么都需要理由，夏瑶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如果是我，谁都会防范，如果是夏瑶，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你不也是么，我说我是夏瑶需要进电脑，你觉得我在胡闹不肯帮我，我说我是雪筠，一个理由都不用你就帮了我。大家都是这么看待我们姐俩的，所以……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第7章 突发事件 　　雪筠跟夏瑶两个人最喜欢的恐怕就是身份互换了，双胞胎之间这种游戏还真的是很方便，她们两个长得又是出奇的像，这种游戏做起来，估计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一般的双胞胎，都会在长大之后刻意地将自己跟另一个人区别开。 　　怎么区别？ 　　很简单，大多数的双胞胎都是在头发上做文章，你长发，我就短发，你披肩，我就及腰。头发是人类每天都可以变化的唯一的一个人体器官，所以在这上面做手脚最简单实用。 　　可夏瑶跟雪筠，头发真的是一样的长，都是长发及腰。每每看到黑长的头发在她们两个人的腰上跳动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那句话，待我长发及腰，相公娶我可好。 　　现在雪筠已经把电脑小心翼翼地点入了休眠状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恰如雪筠所说的，夏瑶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雪筠做什么一定有理由。 　　两姐妹身份不同，性格不同，所带来的每一件事儿的后果也不同。 　　雪筠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儿，她做任何事儿肯定都有理由，这一点不光马经理相信，我也相信。 　　而今天这件事儿，雪筠是在一大早晨就做好了准备，她首先让我认为她是夏瑶，再然后她以夏瑶的身份伪装雪筠。夏瑶是什么脾气，我估计在这个公司里的人都没有少见识过。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谁也惹不起。 　　但夏瑶是无害的，她对于任何人都是无害的，确切点说，她的脑力让她就好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虽然上蹿下跳，但没有人在意。 　　也正是因为脑力有问题，所以一定会有漏洞。你说一个人要是装成另一个人，由漏洞是正常的，但一个人装成另一个人然后让这个人装成自己，再有漏洞那就是故意的了。 　　雪筠选择了双重保险，我相信刚刚我的脸色肯定也是漏洞百出，那马经理就算不是人精是草包，估计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中间有多么不对劲儿。 　　雪筠坐在那里，看了看门外，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想什么。 　　我站在她的旁边，雪筠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说，你坐过去。 　　我乖乖地坐了过去，雪筠看了看那间办公室，对我说，这里很不错啊，你发现了么。 　　我看了看四周，装修得很豪华，每一个地方都不对付，房间也很大，非常大，毕竟这一层楼只有这么一间办公室。 　　雪筠说，这里我来过好多次，里面还有一个休息室，马经理喜欢玩台球，里面就摆着一个台球桌。然后是各种水果跟酒水，这一层楼就跟酒店一样。 　　我说，有钱呗。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有钱呗。 　　我猛然意识到这是她们家的分公司，低声说，你不是来查贪污腐败的吧。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你以为我是纪委的啊，还查贪污腐败。你是不是《权欲道》看多了？世界没有那么复杂的，我也没有那么有闲心。生意人跟官员不一样，你看这里很豪华，装修很好，但更多的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炫耀。 　　我说，也对，是为了展示财力，对吧。 　　雪筠说，说得对。现在做生意跟过去不一样，过去叫和气生财，大家和和美美安安心心地赚钱，但现在不同了，每家每户都是在直接间接地跟银行打交道，生意往来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现在做生意最关键的就是，信心。你必须让别人看到你的财力，这样别人才能放心。所以，有钱花不出去才是问题。你听过那个笑话么？一个网络公司拿了人家风投几千万，结果存银行吃了一年的利息。这本息让它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初创公司，但所有人都不想给它投资了。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雪筠说，现在这年代，赚钱已经不重要了，花钱才重要。你会花钱，要比你会赚钱更重要。 　　我看着雪筠，猛然发现她好美！ 　　我这不是废话，一直以来我都懂得欣赏雪筠的美，可那是自然美，是得天独厚的，我要是长成雪筠那个模样，我也会很美。但现在不同了，雪筠一改小家碧玉的模样，坐在那里跟我指点江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些话，突然之间就感觉她的身上充满了魅力。 　　难道说我还是喜欢女强人那种类型的男人？ 　　这我可不好说，不过我的确是有点看痴了，人家这宽大的办公桌光线极好，背后就是一面玻璃幕墙组成的落地窗，此时此刻外面的阳光笼在雪筠的身上，头发上折射的光带着一种毛茸茸的质感，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雪筠咳嗽了一声，脸似乎红了，她说，看什么呢？ 　　我说，你好美。 　　雪筠说，别在这个时候犯花痴可以么？丁先生？ 　　我急忙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太敢直视雪筠了，低着头擦了擦桌子，然后说，那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是来调查他们的么？ 　　雪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我看到她这副为难的模样，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毕竟这是人家公司的机密，我也不好插嘴。 　　我说，不方便就别说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雪筠啊了一声，然后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有一点疑惑，算了，你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了吧。这家公司的报表有问题，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老感觉中间隐藏着很多事儿。这分公司跟我们是财务分开的，我没有权力直接过问，而他们主动交上去的报表又让我感觉到疑惑。所以…… 　　我说，所以你今天过来想要查一查？ 　　雪筠说，你还是误会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要帮你找个工作。我了解你的处境，你现在估计已经身无分文了吧。你还是那种有自尊的男人，我直接借钱给你，或者是负担你的房租，你都不会留在上海的。我只能让你在这里自食其力了。 　　我说，其实雪筠，既然你不是夏瑶，那么这些话我跟你说你也会理解我的。我不仅仅是因为没有钱才离开上海，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也让我伤心，我真的觉得我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任何人或者事儿让你留恋的么？ 　　我嗯了一声，雪筠站了起来然后说，那是我多想了，我们走吧。 　　我不算是敏感的男人，但我也能够感觉到雪筠语气中的冰冷，她本来就是冷艳之极的女孩儿，只是跟我相熟之后让我见到了她温柔的另一面而已。一直以来在我们两个中间有着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小暧昧，而这也让我忘记了雪筠本来的冷漠，可在这一瞬间，她回复了冰冷，就好像一座冰山一样站在那里。 　　我有点慌乱，惹了雪筠不开心让我也心中好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 　　她已经站起来往出走了，我只能跟刚刚那样，跟在雪筠的身后。 　　我们两个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马经理急冲冲地走了进来，看到我们还在房间也是一愣，然后说，你们还在呢？ 　　雪筠真的是表演性人才，她突然就笑了，身上的冰冷一扫而光，变得好像是夏瑶那般开朗迷人，她说，怎么了？马经理？我们不是说在这里等着你么？你的秘书呢？没告诉你吗。 　　马经理说，出了点事儿，我让她们都去帮忙了。那什么，你们再坐一会儿，我拿个东西就走，你们先坐，先坐。 　　马经理已经慌忙到顾不上我们，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夏瑶，脸抽搐了一下，眼神之中都是慌乱。 　　马经理没再说话，小跑了出去，雪筠滴溜溜看了一眼外面，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有事儿。 　　废话，傻子都看出有事儿来了，问题是能出什么事儿？女秘书的老公过来捉奸来了？这不科学啊。 　　不知道为啥，自从看到那个S型女模特在这个房间里衣冠不整，头发蓬松地走了出去之后，我老是想着那完美的身材跟那个发福秃顶的马经理到底是怎么和谐共振的。 　　我反正在这里臆想着那个场景，那面雪筠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再然后说，出去看看。 　　我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发现雪筠在屋里没有动，我说，走啊。 　　雪筠说，我不方便，你去看看。快点啊。 　　我只能点了点头，你说这三十二层楼我怎么找到哪里出事儿了？火警又没有响，整个楼层又被清空，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个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干脆跑到了电梯旁，按了下去，然后进去按下了1层，就这么在电梯里站着，一直到第十六层的时候，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四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打着电话。 　　一个人说，快点，快点，股票抛了。 　　另一个人说，我晚上估计回不去了。 　　还有一个人说，好，好，我会想办法的。 　　每个人都很慌乱，我本来想要插嘴问一声，结果人家电话一直到一层也没有打完，这中间人不停地往电梯里面钻，我还在奇怪怎么这个电梯信号这么好，而且还能容纳这么多人的时候，一层到了。 　　我出了电梯就傻眼了，外面人山人海，保安站在中间形成了一条保护线。 　　线这面都是这个公司的员工，黑压压的人头，一个个跟吊炉烤鸭一样伸长了脖子。我听到了另一面有哭声，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才勉强地看到了保护线另一面的场景。 　　一个草席，一个白布。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 　　而那个白布地下鼓鼓的，似乎躺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 第8章 起源 　　我惊呆了。 　　确切点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只是一个公司，怎么地上就躺了一个死人？这不科学啊。 　　我在人群中挤了半天，看热闹的人很多，但保安的防卫线也很严密，我看到门外还有很多人，不过看起来就不是白领了。门里面这些穿着西服的白领熙熙攘攘，门外那些看起来衣着破旧的人则都很沉默，至少我看不到他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在玻璃门外游荡，抽着烟。 　　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往里面进的意思，楼里面的人最开始很慌乱，可是慢慢地我感觉人没有那么慌张了，反倒是看热闹的人很多。非常多。 　　我小声地问身旁的人说，哥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你是公司的？ 　　我支吾了一声，然后算是点了点头，那个人又看了我一眼，突然喊，保安，保安。这是不是记者？ 　　一听到记者，人群就跟炸开了一样，保安好像是被火烧了尾巴，嗖一下就有两个人跑了过来。我急忙往后退，但那么多人把我给空了出来，紧接着就把我给围住了，我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公司居然还挺团结的，两个保安到我身旁，问我说，你哪个部门的？ 　　我说，我……我是来面试的。 　　刚刚出卖我的那个小子开口说，胡说，明天才面试，今天没有安排人。 　　我本来被出卖就很生气，对那小子也不客气，我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没安排面试？ 　　那小子说，废话，我就是人事部的，全公司的人我就算不都认识，但也都混个脸熟。你刚刚问我话，我就知道你不是公司的，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你。 　　我说怎么这小子开口就喊我是记者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人家就是管人事的，我这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左面那个拿着对讲机已经开始喊了，他说，队长，队长，这面有记者混进来了，可能是工人找好的。 　　我说，我不是记者，真的不是。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带。不信你们搜身。 　　两保安瞪了我一眼，没有碰我，也没有搜我，但是也没有让我走，就是让我在哪里站着。 　　我倒是不心虚，虽然是下来打探消息的，不过我可以说好奇来听听，毕竟我过来面试那也算是真的，那个马经理也知道我过来，只要打个电话也就清楚了。 　　保安队长满脸通红地跑了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说，别在这里说，找个房间，找个房间。 　　两个保安一点头，夹着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我说，你们这可算是非法拘禁了。 　　保安说，啥？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们不光非法什么的，我们还揍你。 　　我说，你还敢打人？ 　　那个保安说，我怎么不敢打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说，你爸不会是李刚吧。 　　那个保安说，少放屁，老子是临时工，我打了你，你都没有地方找我去。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一听这话，这帮人就是常对付记者的，经验丰富，我不想吃亏，肯定也不想白挨揍，想着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跟着他们走了也就走了。 　　跟着两个保安进了一个空房间，保安队长坐了下来，又擦了擦汗，然后说，你说吧，谁找你来的？ 　　我说，我是来面试的，没有谁找我。 　　那个保安队长哼哼了两声，再然后说，记者同志，这事儿你也看到了，他们自己不做好防护，自己死人了，能怪到公司头上？公司给他们提供的设备少过一点么？各种安全措施都做到位了，他们自己不遵守，能怪得到我们？ 　　我一听保安队长似乎一肚子的话想要跟我说，我正好想要替雪筠探听点消息，当下点了点头说，这么说来，也不怪你们，是吧。 　　那个保安队长说，对嘛，你看现在所有人都来闹，工地里面闹也就算了，还跑到公司来，这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么？我跟你说，今天我不一定受多少处分呢。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工地的事儿不归我管，黑锅我还得来背。结果还找来记者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要不然给你磕个头你放过我？ 　　我说，你也别激动，我看场面你还控制着呢，不是么。 　　保安队长说，我控制个屁啊。那群工人还要靠着公司吃饭，所以不敢闹，就让人家孤儿寡母地闹。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站在外面，那就是表示支持。但说到底，你别到我的地盘闹啊，你们在工地闹翻天我也不管，实在不行你们去大街上，去政府闹，别跑到这里来啊。 　　我叹了口气，大概也听明白了，有些含糊地跟保安队长确认道，你看我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工地上死了人，结果人家孤儿寡母上门来了，其实说到底，那不就是想要点赔偿么。你们解决一下不行么？这样闹下去，多不好看。 　　保安队长说，我知道你是来当说客来了。可是我不能做主啊，赔钱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做主？ 　　我这才想起刚刚匆匆而走的马经理，他不是来处理这件事儿了么？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我说，马经理呢？他也不做主？ 　　保安队长说，马经理发现有人围了大楼，怕自己有危险，烂摊子留给了我，人家带着几个亲信躲出去了。刚刚地下停车在让两个兄弟送上了车。 　　我一听，这王八蛋临阵脱逃不说，也不讲究啊，把我跟雪筠留在大楼里，也不想一想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转念一想，他出了这事儿，未必想要总公司知道，带上了老板的女儿肯定会有麻烦。但也不对，不带上不也是有麻烦么？就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知道个清清楚楚，他就没有麻烦了？ 　　我的心头一跳，他匆匆离开，冒着让所有人知道这事儿的危险不管不顾地离开，肯定是去处理某些事儿了，这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老板的女儿在这里看到事态的发展。 　　毁灭证据？ 　　这是我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词。 　　我对保安队长说，兄弟，我了解你的苦。问题是你不应该出去看看么？ 　　保安队长说，你比外面的重要多了。外面现在闹不起来，你这面要是报道，我才麻烦。我真的是求你了，兄弟……直接点说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申请，只要你别多管闲事儿就行。 　　我说，我不要钱。而且我再说一遍，我根本就不是记者。我就是来找马经理面试的，你要是不信给他打个电话。 　　保安队长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又确定一下说，你真不是记者？ 　　我说，不是。 　　保安队长一拍脑门，然后擦了擦的脸说，妈的，太紧张了。 　　我说，你不用核实一下？ 　　保安队长说，我肯定核实，在核实完之前，你还不能走……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了，雪筠掐着腰站在门口，指着我说，好啊，我说让你帮我拿杯咖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倒是很会偷懒啊，还跑到这里跟别人聊天。 　　雪筠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看起来是公司的员工，不过我看不出来是什么职位，那个女孩满脸通红，对着保安队长一直都做手势。 　　保安队长突然啊了一声，对雪筠说，大小姐？二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这个保安队长是认识雪筠的，雪筠点了点头说，我带着他来公司看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保安队长说，没什么，没什么。坐下来聊聊天。 　　雪筠说，你们都不用干活么？工资白领么？天天还有时间在这里聊天？还有，外面怎么回事儿？那么多人围着，我刚想要看看就被人拦下来了，再然后给我领过来了。 　　保安队长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是不是要走了？今天公司有点忙，要走的话，直接去地下车库，我送你们过去。 　　雪筠说，什么地下车库？我们没有车好不好，出门坐地铁回去。对了，外面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保安队长说，我找人送您，我找人送您。您看您过来了，还能让您坐地铁回去么？我没有紧张啊，哈哈，保安就是这样，职业病，您别介意。 　　说完对着对讲机喊了几嗓子，外面跑过来两个保安，他交代了两句，这两个人领着我们直接上了电梯下到了负二层，然后上了一辆帕萨特，再然后给我们送回了家。 　　不光是送回了家，还是目送我们进了下去这辆车才走，在路上雪筠一直都没有跟我认真说过一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扮演夏瑶的口气指责我，等到回到了家，雪筠的脸立刻肃穆起来。 　　她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雪筠脸都白了，她说，真的死人了？ 　　我点了点头，雪筠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好像失去了力气的。 第9章 十年磨一剑 　　其实这么长时间，我只知道夏瑶是游手好闲，天天混吃等死，我可不知道雪筠到底是做什么的。但今天一见，还真的是让我惊到了，雪筠这种富二代我本来想着也就是普普通通商人家里面的女孩儿，家境不错，可是没有达到过于夸张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雪筠跟夏瑶身上虽然有一些富人孩子的毛病，可是女孩儿本来就都是娇惯的，就算是穷人家的女孩儿碰到了谦让她的男人，分分钟也变成这般模样。 　　而其他的一些东西，当然这部分东西都是我在网络上或者凭空想象出来的，例如富家子弟为富不仁，杀人如麻，杀人不偿命，我爸是李刚等等，这些惊悚的形象她俩一概没有。 　　都说有钱人会欺负穷人，我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可是雪筠夏瑶还真的没有欺负我这个穷人家的孩子。 　　她们两个平时在这里，吃得也不见得比我多，当然用得或许比我好，可是我一个男人对于那些个品牌还真的没有那么上心，也不知到底有多贵。两个女孩儿都很时尚，却也没有过于夸张的首饰，虽然上一次送了一个彩金的项链被夏瑶批评得狗屁都不是，认为她姐姐居然肯带都是真爱了，可我还真的没看出她们戴出什么鸽子蛋大的钻石之类的。 　　但今天雪筠真的不一样了，完全算是开发出了另外一面。 　　哪一面？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儿如此的精明强干，也没有想到她的心机这么深。 　　雪筠今天装夏瑶，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优良传统，人家喜欢玩这种换装游戏，只要不是洞房花烛夜出了差错，还真的未必会有什么大问题。可这似乎是小女孩儿游戏的东西，偏偏让雪筠弄成了一场商业大战中的潜伏。 　　那个公司也真的很巧，偏偏今天出了大事儿，这种巧合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但是仔细想一想，还真的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雪筠坐在那里半天，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我看着心疼，坐在了她的身旁，想着把手臂伸过去轻轻地搂一下，可是没敢。 　　这要是夏瑶，我或许还真的这么做了，夏瑶跟我之间开玩笑一点禁忌都没有，男人女人之间没有禁忌，基本上都是一个话题，那就是下三路的招式。 　　当然一般都是我用下三路攻击，然后夏瑶会用把我阉了当好姐妹反击，我们两个偶尔会有一点亲密的接触，可这种事儿男人分分钟都没问题，还是要看女孩儿的心情的。 　　现在雪筠的心情很糟糕，这很好，但我不敢，只是坐得离她近了一点。 　　我们两个好像是两个木头人，全都直挺挺地坐着，再然后雪筠突然叹了一口气，突然我感觉到她的头侧了侧，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愣，想要伸手去搂住雪筠的肩，但手臂被雪筠挡住，没有办法伸过去。 　　于是我只能直挺挺地坐着，任由她靠在我的肩膀。 　　雪筠突然轻轻地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这种事儿？ 　　你也知道，男人这个时候脑袋里面想的基本上都不是正经事儿，我全心全意想着雪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要不要来一个反扑，我要不要压过去亲吻她，我到底要不要…… 　　雪筠这么一问，我支吾了一声，所幸刚刚脑海之中想过这件事儿，觉得有点蹊跷，然后我说，这事儿想一想，真的有问题。 　　雪筠说，你也觉得有问题么？有什么问题。 　　我说，我说不好。可是不觉得太巧了么？为什么我们在，就出事儿了？或许是巧合，可我又觉得不会是巧合。 　　雪筠说，爸爸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也算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经验之一，他说这世界上就没有巧合，所有认为是巧合的事儿都是可以安排的。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也不是吧，或许真的有巧合，你看我碰到你们就是巧合了，不是么。 　　雪筠轻声说，你那是幸运，不是巧合。 　　我嗯了一声，然后感觉雪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用头发蹭了一下，再然后她把双腿放在了沙发上，半躺在那里，不过依然靠在我的肩膀没有动。她说，但这不就是太巧了么？如果真的不是巧合，那么是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说不好啊，谁知道你们家的公司有什么事儿？ 　　雪筠说，你知道我今天早晨为什么带你去么？ 　　我说，因为公司明天招聘。 　　雪筠说，那我为什么要办成夏瑶呢？ 　　我说，因为你不想让自己抹上假公济私的名声，所以你摸黑夏瑶。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打了我一下，对我说，其实是因为今天早晨我接到了短信，告诉我长江大楼会出现大新闻。 　　我说，有人通知你？ 　　雪筠说，对，有人通知我。只不过这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可是我想要去看一看，但我这个身份突然去分公司，会让人猜测到底是不是总公司有什么动作。而夏瑶呢？她平时根本就不去公司，要是突然去了，也会让人怀疑。正好你要找工作，而长江公司明天要招聘，所以我就带着你去了。 　　我啊了一声，偷偷地看了看雪筠，她的侧脸有点红，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很淡然，可我看得出来她也有点紧张，脸色在慢慢地变粉。 　　我跟雪筠的确有点亲密，不，或者说是有点暧昧。可是中间一直以来都隔着什么东西，这种隔膜在我们两个之间看不见摸不着，问题是我可以感觉得到。 　　是夏瑶么？ 　　我不清楚，夏瑶似乎有点太过于具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绝对不是夏瑶这么具体的东西，因为我跟夏瑶玩笑归玩笑，打闹归打闹，但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夏瑶不会看得上我。 　　雪筠又沉默了半天，似乎是想什么东西，再然后看着对面的墙，却对我说，你倒是说话啊。 　　我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伤心了。 　　雪筠啊了一声，然后说，怎么了？ 　　我说，我本来以为你是真心实意打算帮我呢，结果我就是一个借口。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了，现在还成借口。真的是……伤心了。 　　雪筠说，谁说你是一个笑话了？ 　　我说，我怎么不是一个笑话？一事无成，在这里都混不了一口饭吃，被人骗被人坑，最后还被人栽赃陷害。我这样的人不是笑话，什么是？ 　　雪筠说，难怪夏瑶老说你不是一个男人。你一个男人怕什么？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对吧。你看看我爸，生意摔得最狠那一次都四十多了，家里真的是一无所有。我跟你讲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首富，你知道需要多久么？ 　　我说，三辈子。 　　雪筠说，十年足够了。这不是我随便说的，你看看马云，看看马尔扎克，看看福布斯。我知道你觉得首富就一个，人家都是天赋异禀，问题就是十年你成不了首富，却足以让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你呢？上学的日子不算，你的人生也刚刚过十年吧。如果第一个十年都能把你给打倒了。那么你也就没有人生了，对吧。 　　我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就好像是大热天里面喝了一碗热茶。雪筠这话说得太对了，或许很多人觉得有点空，但对于我来说太及时了。人都是二十多岁毕业，百分之九十八上学的时候基本上创造不了什么价值，而很多人到了三十又觉得到了中年，人生已经定型了。 　　其实想一想，那不过是刚刚过了自己能够做主的十年而已。 　　十年之间人能从一无所有成为首富，这样的人我做不了，很多人也觉得自己做不了。但另一种人我们不能做么？ 　　用十年打磨自己，然后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 　　我对雪筠说，你说的……太对了，我似乎真的像你说的，有点不是男人。 　　雪筠轻声说，其实这是夏瑶说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不是一个男人。你这样的男人虽然会逃避问题，但你敢担当，从你辞职到这一次，过程我都了解，你并没有任何的退缩，也没有做任何亏心的事儿。所以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男人。一个男人可以不勇敢，但是也不能懦弱，可以不高大，但是绝对不能猥琐。 　　我说，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还是挺成功的，是吧。 　　雪筠哼了一声，斜着眼睛扫了我一眼，再然后说，你呀，最大的毛病就是自大。 　　我趁着雪筠的头动，急忙把手臂抽了出去，顺着雪筠的肩膀伸了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她圆润的肩头。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感觉，雪筠的皮肤很细腻，很柔软，而肩膀又真的很圆！ 　　原谅我只能用圆润这个词来形容她的肩头，因为我的脑海之中就算是闪过万千个画面，也不如我此时此刻的盈盈一握，这一握，天地间的万物都在我的手中化成了一股浓稠的乳酪，让我的浓情在其中打转，不停地旋转。 　　而我的手，真的是不自觉地在那圆润柔软光滑之地轻轻地转了一下。 　　雪筠直了直身子，我吓得急忙把手松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再然后伸了个懒腰说，真累啊。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色狼。 　　我说，那不是你先靠着的么？ 　　雪筠说，不可以么？那算了，没有下次了。 　　我急忙说，可以，可以。我这不是想着你更舒服一点么？ 　　雪筠哼了一声，对我说，你把手放好。 　　我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了背后，像小学生那样坐好，一本正经地对雪筠说，老师，您开始上课吧。 第10章 心跳回忆 　　雪筠又白了我一眼，只是没有憋住笑意，她又轻轻地靠了过来，似乎很享受这种依赖。 　　而我也真的很享受这种依靠，虽然不能搂着她的酥肩，不能感受那种圆润，但是刚刚手中的感觉还在，那种肌肤的摩擦仍然在我的手中不停地旋转。 　　雪筠对我说，让你打岔得正事儿都忘记了。 　　我急忙说，你说有人给你发短信。 　　雪筠说，对，然后我就领着你去了公司。 　　我点了点头，然后雪筠叹了口气，她说，我现在是公司的巡视员，我要是亲自过去，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事儿，那么会引起连锁效应，我当时就有这种预感，所以我假冒了夏瑶过去。毕竟夏瑶这种性格，公司里面的人一方面都敬着她，可是另一方面又都不防范她，所以……谁知道到底是出事儿了。 　　我说，巡视员是什么职位？ 　　雪筠说，其实不是什么职位。我们家虽然是上市公司，但是说到底也是家族产业，毕竟父亲手中的股票比重很大，因为是传统公司嘛，不像是现在那些创业公司，创始人的股票被各种融资稀释得几乎都没了。传统上市公司，那都是一点点积累基本才上市的，有一个过程。现在的上市公司金融资本远远要快于以前，这些事儿你早晚会理解的。爸爸就我跟夏瑶，而夏瑶一直都不长大，又不是可以接替公司的那种性格。所以……只能由我顶上了。 　　我说，你是说你要继承公司？ 　　雪筠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不是，爸爸现在身体非常好，而做生意的变数太多，虽然我们家里股份最多，但将来真要是我跟夏瑶稀释一下，也就没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了。到时候董事会会怎么做没有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传统公司都是老封建，不会让一个女孩子领导他们的。所以我几乎不用考虑继承公司的事儿。但既然是家族产业，必须要有人操心。爸爸就给我了一个巡视员的职位，其实说得直白点，那就是让我可以了解自己家里到底有什么，自己家都在干什么。你懂了么？ 　　我说，我懂了，可也不懂，不是说不用你考虑继承的事儿么？ 　　雪筠说，爸爸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做事儿天衣无缝。他对我说，做生意越久，越感觉其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很多事情看似人为，走过来却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根独木桥，刚刚任何一步都可能死在里面。见识越多，越感觉人力有限，年龄越大，越胆战心惊。所以他害怕自己有意外，而我们两个小女孩儿无法生存，或者说无法守住自己应得的东西。我刚刚也说了，父亲让我做巡视员，不是为了让我去管理，而是让我知道自己家的生意有多少。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么想也对，你看我…… 　　雪筠说，你别跟阿庆嫂一样了。我跟你说，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能碰到小人。碰到小人一点意义都没有，碰到贵人才重要。你看，你现在不是碰到贵人了么？ 　　我愣了愣，看着雪筠嘻嘻的笑容，那笑容中可是不怀好意。雪筠跟夏瑶不一样，夏瑶脑瓜仁比较小，智商不太够，使坏的时候那是脚趾头不停地转动，眼睛也不停地转。但雪筠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女人之中的翘楚，她使坏的时候可是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过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雪筠笑嘻嘻地看着我，刚刚又柔弱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要是奸呢我也就忍了，虽然受了点屈辱，可是男人还是能屈能伸，能软能硬的。 　　可是要是盗呢，我就不同意了，对不对。 　　我颤声问道，姐姐，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雪筠说，我不是你的贵人么？ 　　我说，明明是我把你们两姐妹捡回来的好不好。你妹妹流离失所，都是我收留的，怎么现在反倒你成了我的贵人呢。 　　雪筠哼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我突然觉得肩膀有点凉。你想啊，刚刚那个小脸蛋靠在我的肩膀上，虽然隔着该死的衣服，但感觉还在，那是很柔软温暖的。现在她抬了起来，跟我拉开了距离，我猛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硬抽走了一般。 　　我很空虚，很寂寞，好像是温水的动物突然被扔到了冰冷的海洋中。 　　雪筠坐在那里，似乎有点生气了，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急忙说，你是我贵人，你是我贵人。要不然你再靠会儿吧，贵人。 　　雪筠抬起了屁股，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跟我隔开了很大一块距离，对我说，那你贵人再帮帮你好了，明天你去应聘去，听到了么？ 　　我说，好，好。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雪筠说，我让你去长江大厦应聘去。 　　我一愣，我不太喜欢被女人帮助，我虽然失败，可还算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如果没有骨气，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当然不好当面拒绝雪筠的好意，可还是决定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我对雪筠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今天你对我说的话很对，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所以我不能被第一个十年就给打垮了。你放心，我会安心去找一个工作，可是没有必要去长江大厦。你看我找工作，不光光是为了工资，也是为了能做点贡献，我虽然需要公司，但我也希望公司需要我…… 　　雪筠一摆手，然后说，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但……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我看着雪筠的小脸还有点焦急，突然明白了，我说，你是让我去长江公司调查？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你能做好么？ 　　我说，帮你肯定是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人家知道我是你弄进去的，肯定会防着我，还会调查什么？ 　　雪筠说，第一你不是我弄进去的，你是夏瑶弄进去的。第二我会创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接触到这件事儿，但问题就在于这可能会比较有难度。 　　我说，行啊，为了你，让我把命搭上都行。你是让我调查那个马经理？ 　　雪筠摇了摇头，然后说，马经理是公司元老，他虽然有问题，但那是长江集团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而且我相信你也没有能力接触到整件事儿的核心。但你知道一个公司最害怕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内鬼。 　　我说，你是让我调查给你发短信那个？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个内鬼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肯定知道很多内幕，而且你没有发现么，我们过去的时候好好的，但时间其实没有过多久，人家就来了，还在下面摆了一个死人。这说明什么？ 　　我说，你是说我们刚刚进去就有人通风报信了？ 　　雪筠说，对，无论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伙，他们肯定一方面在公司里面有人，另一方面还控制着那些个……怎么称呼呢？似乎闹事儿的也不太恰当，受害者也不太恰当。反正就是那帮人吧。这个人这么做，要么是为了挤走马经理上位，要么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直接威胁长江集团。无论怎么样，都会是一个隐患。 　　我说，好，好。我帮你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我再走。 　　雪筠说，你这不是有工作了么，还想逃走？ 　　我说，我真的是被这个地方伤透了心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行啊，我实在是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也真的会很麻烦。我们不知道那个内鬼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嗯了一声，雪筠松了口气，对我笑了笑说，你这才像话。 　　我耸了耸肩，用我自己宽大的肩膀勾引了一下雪筠，雪筠看了看我的肩膀，突然脸就红了，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反正能够看得出来在那个一瞬间，她娇羞了。 　　女人的娇羞就好像是在春天里不知何时盛开的娇花，鲜艳欲滴，又带着让人无法忘怀的芳香。 　　我已经醉了，轻轻地靠了过去。 　　雪筠的脸更红了，在她的娇羞中我似乎闻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芬芳，这种无味的芬芳激起了我体内的男性本能，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已经空白，这种散发着雌性荷尔蒙的无味芬芳让我疯狂，我猛然就凑了过去。 　　不，确切点说，在那一瞬间，我扑了过去。 　　可雪筠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捂住了脸，头也不回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闭，我在沙发上呆坐许久，那股芬芳却依然弥漫在空中，我被它吸引，好像是饥渴的野兽慢慢地靠近了雪筠的房门。 　　再然后我靠在门上，薄薄的木门在有规律的跳动着。 　　或许是我的心跳。 　　或许是她的。 　　或许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跳正在合鸣。 第11章 小卧底 　　我没有勇气闯进去，我要是有勇气闯进去，那么基本上也告别这座房子了。 　　可我还不舍得走，就这样在门口站着，仿佛这种站立会让我们彼此贴得更近。 　　我真的说不上我对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迷茫，却也让我知道自己还有存在的意义。 　　真的，我这样的人算是失败者，算是命运唾弃的人，好运似乎从来都不会眷顾我，噩运却基本上不用招手都会来来回回在我的世界里川流不息。 　　但雪筠跟夏瑶，是我存在的意义，她们让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留恋，也让我去感受世界美好与温暖的唯一途径。 　　如果没有了她们，我的世界似乎只会有一片冰冷黑暗的铁墙，不，如果你让我形容的话，我更想要把这个冰冷世界形容成雾霾。 　　对于我来说，整个世界都是在雾霾中，我看不清四周，我不知道我的身边都有什么人，我所能看到的都是漆黑的一片，这种空气参杂着冰冷，参杂着你无法言明的颗粒。 　　这些颗粒不停地拍打着你的躯干，仿佛想要靠这种共振让你也融化成一片尘土，同化在这片黑暗中。 　　雾霾不光染黑我的躯体，还在染黑我的灵魂，当我的眼中没有光芒，我所看到的都是孤独与绝望。 　　这座都市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融入了一片雾霾中，每一个在社会上挣扎的人，都无法透过这篇雾霾看到明天，无法看到未来。 　　我们所能做选择很少，就好像是骇客帝国中的红药蓝药一般，我们要不然被同化在这个世界，要不然干脆滚蛋离开。 　　而当我在这雾霾中前行的时候，雪筠与夏瑶，是我世界中唯一亮起的路灯，黄黄的路灯透过冰冷漆黑的霾，指引着我，温暖着我，告诉我这个世界我并不孤独。 　　所以我有多么的珍惜她们你无法想象。 　　如果某一天需要牺牲我的生命去救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不会有任何犹豫。 　　如果有危险的是她们两个，那么我宁可永世不得超生，永远不入轮回，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救她们。 　　我靠在门上，薄薄的木门伴随着心跳在跳动，突然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她说，你还在么？ 　　我嗯了一声。 　　雪筠说，我要是打开门，你会不会做……做让我们后悔的事儿…… 　　我想了一下，我无法忽视空气中那种芳香，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让我们后悔的事儿。 　　而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承担失去她们的后果。 　　我犹豫了半天，然后轻声说，还是不要了。我在这里，坐坐就好。 　　雪筠嗯了一声，我听得出她坐在地上，靠着这薄薄的木门。 　　薄薄的木门阻挡不了一个野兽，但人性可以，我也靠在木门上，慢慢地坐了下去，我的身体就是一面墙，我正在压抑着体内不断翻滚的兽性。 　　我不能失去她们，我无法冒着失去她们的危险去放纵自己。 　　我知道薄薄的木板那一面就是雪筠纤细的后背，是她温柔的躯体，是她炙热的灵魂…… 　　我靠在木板上，感受着那一切，想象着那一切，最终冰冷的地让我慢慢地冷静下来，而空气中无味的芬芳也慢慢地消散…… 　　雪筠沉默了许久，又轻轻地说，明天早晨，我领你去面试，我依然是夏瑶，可以么？ 　　我嗯了一声。 　　雪筠又陷入了沉默了，再然后她说，那你早点睡吧。 　　我又嗯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雪筠轻声说，你还在么？ 　　我还是嗯了一声。 　　雪筠在里面发出了笑声，再然后说，你怎么跟老牛一样，只会发出一个声音。 　　我嗯了一声，然后自己也笑了，我们两个人的笑声似乎相互传染，笑声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才大家才停止，再然后又是沉默。 　　当冲动离去的时候，我在沉默中有点尴尬，我站了起来，在门口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雪筠嗯了一声，声音很低，我知道她还坐在地上。 　　我说，我真的走了，你也不要坐在地上了，地上太凉，对女人不好。 　　雪筠又嗯了一声，我听到了她已经站起来，如此听话真的让我觉得心里一跳，一个陷入我这种状态的男人，其实真的是非常危险的，我几乎可以把任何事儿都当成一种暗示。这是男人为了繁衍的自我催眠，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那些个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入了卫生间，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空灵了，我直接回到了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的右肩还有点麻，那是雪筠靠过的感觉。 　　有个人依靠，真的感觉很好，非常的好。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人的依靠会让自己觉得变成如此有干劲的男人。 　　老话说得还真是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人的生命中有一个需要依靠你的女人，真的会让男人迸发出不一样的干劲来。 　　我把自己裹入了厚厚的棉被中，脑海中都是雪筠的俏模样，是她娇羞的面庞，是空气中那种无法言明，没有味道，偏偏我的每个细胞都可以嗅到的那种芬芳。 　　我能够想象着我们两个靠在薄薄的木板上，听着彼此心跳的那种画面。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会保护雪筠，保护夏瑶，保护她们所珍惜的一切。 　　在床上一直躺着，也一直睡不着，一直听到夏瑶回来的声音，可我并没有出去。 　　想一想跟雪筠刚刚的脸红心跳，我还觉得有点小激动，可又有点小愧疚，我不知道这种愧疚感从何而来，总之似乎不太敢出去面对夏瑶。 　　夏瑶这个人就是太闹，不喜欢安静，她今天回来得还算早，进了房间没有看到我们，又知道我们在家，就开始不安生了。我听到她在喊雪筠，喊了几声，再然后就近了雪筠的房间，两姐妹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反正一直到我睡着夏瑶似乎也没有出来。 　　夏瑶跟雪筠很亲密，非常亲密，所以在一起睡觉也是经常的事儿，可我这一夜梦里面就不安生了，满脑子都是她们两个，一会儿是雪筠，一会儿是夏瑶，再然后又是两个人在一起。 　　而每一个画面都让我面红耳赤…… 　　脸红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反倒是睡沉了，一直到雪筠敲门把我叫起来我才想起，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儿。 　　那就是打入敌人内部。 　　我收拾妥当，跟着雪筠出了门，我们两个一向都是地铁派，鬼知道雪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肯买车，反正她跟夏瑶都没有车，但夏瑶几乎出门都是打车，而雪筠似乎更加朴素一些。 　　由于我起晚了，到长江大厦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雪筠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再然后停止了腰板，快步走了进去。对着前台依然是伸了伸手指，只是示意了一下，根本没有理。 　　其实这不是雪筠的状态，我接触的雪筠还是很谦逊的，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但雪筠高明就高明在这里，她现在表演的是夏瑶扮演的雪筠，她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夏瑶的眼中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演，或者说现在这个人是混合了夏瑶跟雪筠两个人的特点的集合体。 　　雪筠事特意露出了破绽，她是故意如此的，光是刚刚那个手势就不知道甩了傻乎乎的夏瑶智商几条街。 　　由于昨天已经认识雪筠是谁了，这一次前台还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敢多说，雪筠跟我上了电梯，直接就奔马经理办公室。 　　结果过去的时候，还是让那个前台给拦下来。 　　雪筠皱了皱眉头说，你敢不让我进？ 　　那个小姑娘似乎接到了命令，她说，对不起，马经理正在面试。 　　雪筠说，我就是来找他面试的，你真的敢拦着我？ 　　前台的小姑娘似乎害怕了，她低下了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抬起头说，对不起，马经理说了，谁也不能打扰他。 　　雪筠猛然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雪筠喊道，你马上把人给我叫出来，否则我闯进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那小姑娘都吓得要哭了，如果这是夏瑶，那么我肯定是要劝一下，因为这有点过分了。不过恰如雪筠所说的，夏瑶做什么都没有理由，雪筠做什么都需要理由，所以我相信雪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我当然也就在一旁忍了。 　　雪筠这猛然高声，果然是有效果，一会儿里面的门开了，那个小模特秘书急冲冲出来，看到是雪筠倒是没有惊讶，而是说，二小姐你来了？ 　　雪筠说，什么二小姐不二小姐的？我说了今天要来面试，你们还敢拦着我？ 　　小模特对雪筠说，不敢，不敢。只是这一次……面试的职位都很重要，您看能不能让您的朋友等一等。 　　雪筠说，不就是个破助理么？有什么？ 　　小模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对雪筠说，是，是。但是过来面试的，都是猎头公司找来的，在行业中都是老手跟翘楚。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公司在这么重要的招聘上走后门……不是，有暗箱操作，那么也真的是……传出去就有点不好了。您说呢？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说吧，怎么办？ 　　小模特又扫了扫我，不知道为啥我老觉得这个眼神不太对，你说不出是混杂了什么情感在里面，似乎有那么点鄙夷，可是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可怜？ 　　那小模特对雪筠说，要不然这样，让他自己进去，您……去十五楼休息室吃点水果，您看可以么？ 　　雪筠点了点头，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说，事情似乎不对，你机灵点。 　　我点了点头，雪筠转过去白了小模特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第12章 笔试 　　小模特秘书本来是一脸的微笑，看到雪筠走了，突然笑容就没了。整个人立刻变成了一张冰雕脸，你还别说，她这么一变居然还挺漂亮。 　　其实男人都有点犯贱的心里，要是女人见面就拼命地往身上贴，大多数男人可能都是拔吊无情了，但要是女人对他置之不理，男人反倒要多看几眼。 　　刚刚雪筠欺负别人的时候，我的心思都在雪筠的身上，但现在雪筠走了，那小模特恢复了本性，冷若冰霜地看着我，甚至脸上还有着不屑的时候，我反倒多看了她几眼。 　　依然很漂亮。 　　这小模特有着一张整容脸，这种脸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看起来就有点让人记不住了，基本上都是同样的脸，说不上是某个美容院大批量生产出来的。 　　既然是整容，那么肯定是往漂亮弄，这种脸看起来的确是很漂亮，是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其实我相信很多男人都不反对整容，当然不是自己老婆就行。这小模特看起来狠下功夫，不光是脸美，胸也大。 　　雪白硕大的胸中间还有着幽幽的深谷，穿的也暴露，我不了解秘书这个行业的着装要求，但从正常的上班族来看，这小模特穿的就有点露了。这是一套青花瓷的旗袍，当然不是过去那种，而是经过现代改良的。过去的旗袍是大腿很露，不过脖子上还是很保守的，有一个高领。但这改良版的旗袍把脖子处改成了一个低胸装，大腿处的开气倒是很保守地延续了中国的美好传统。 　　所以我面前的这个小模特，基本上所有能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 　　而你也了解我，我的生存环境中，虽然美女环顾左右，可用手指数一数都知道在某些地方实在是没有天赋，都是一场贫瘠的土地。 　　你说我一个从小到大营养不良的农村娃，好不容易跑到城市看到了雪山皑皑，中间还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幽谷，是个人也会很好奇，也会像我一样搞一点学术研究。 　　当然我也就是来来回回扫了几百眼而已，但就让人发现了。 　　那小模特对我喊了一声，然后说，你是打算继续在这里看下去，还是跟我去面试？ 　　这态度很不好，非常不好。我知道在她的眼里我或许是某种吃软饭或者仗势欺人的那种男人，当然她应该也是不害怕夏瑶的，觉得夏瑶也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刁蛮公主，是一个麻烦却不算是大麻烦。 　　我有点尴尬，毕竟一个男人沉湎于女人的雪山幽谷中，还让人抓包，的确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然后走了过去，小模特一个转身扭头就往里面走。 　　那个S型的身体扭动着，我一看，后面也整过。 　　这绝对是一个全套的人造美女。 　　当然，这跟我没关系，我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学术研究的男人，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这种扭动还真的让我有点魂飞魄散的感觉，目光根本就移不开，满眼都是高耸与雪白，都是男人最喜欢的部位与动作。 　　一直跟着走到了里面，这一次没有进马经理的办公室，你要知道整层楼都是人家的，电梯出来是前台，往里面走是秘书区，然后对面是办公室，再往里面走还有四五个房间，不过这些房间我都是路过，一直走到最里面，只是看门也知道这是一个大会议室。 　　秘书打开了门，她没有进，在门口对我说，你不许胡说，影响公司形象。 　　我点了点头，进去看所有人都答卷呢，我找了一个空座坐下，桌子上已经有了一份试卷跟一根笔。 　　我一看，很多内容我都不懂，这是真的不懂，都是一些英文缩写，例如EMC，然后这道题就是你谈一下EMC在未来商业中的前景。 　　我知道个屁啊，我完全不是这个行业的好不好，你要是问我C+跟Java哪个好，我说不上还能谈一下。或者你问我激光打印机跟喷墨打印机的区别我也可以胡扯一番，哪怕你问我3d打印技术如何进入千家万户，我也能随便答一下。 　　退一万步讲，你说几个英文全称，我是不是还能猜一下，满篇都是英文缩写，我答个屁啊！ 　　我差一点把考卷撕了，不过小秘书的话很清楚，不要让我影响公司形象，而这本来也是人家雪筠家的公司，我当然不能捣乱。 　　所幸这年头什么都有暗箱操作，人家公主在外面送进来一个驸马来，我有必要那么担心么？ 　　想到这里，我坐定，把自己的名字郑重其事地写好，再然后挑着自己能答的写上了几句，看着通篇的空白跟寥寥无几的几段话，要我说我是没戏。 　　我突然有点懊悔自己平时没有好好学习一下各行各业的前沿技术，不过也没有等懊悔多久，人家就答卷了，想必是我进来的时候考试已经进行了大半。 　　考卷被收上去，监考官也走了，这面教室里立刻传来了嗡嗡声，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身旁的一个人看了看四周，由于每一个人坐得都比较远，数我们两个最近，他转头对我说，你答完了么？ 　　我摇了摇头，那个人笑了一下，伸出了手自我介绍到，韩涵，你叫我老韩就行了。 　　我急忙伸手说，丁凡，你叫我小丁就行。 　　老韩开口说，你还真是年轻啊，怎么感觉以前没有见过你……前几年的经理人聚会，你去了么？ 　　我支吾了一下，想着小模特说的不能给公司丢人，再想到我这种内定人士最后肯定是艳压群芳，要是说自己太弱容易被人非议。我干脆厚着脸皮说，这不是刚刚从国外回来么。 　　老韩啊了一声，然后说，海归啊，不过这一次要求最低也是经理位置三年工作经验吧，你在国外…… 　　我急忙说，五年的行政生涯。 　　老韩又啊了一声，然后说，你才多大啊，五年的管理经验？这太难的了，太难的了。可是你也太年轻了吧，你当经理是…… 　　我说，哈哈，我这是互联网公司，你不知道我们的CEO才多大，比我还年轻呢。 　　老韩说，对，对。现在互联网公司就是年轻化，你的公司是？ 　　我说，这我也不太方便说，毕竟是老东家了。不过我的CEO姓马，大学的时候被开除，然后创业…… 　　我看到老韩的脸都白了，琢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年轻有为，年轻有为。那你为什么回来呢？ 　　我刚刚撒谎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既然谎已经撒了，那么就慢慢地编呗，我说，我这个人吧，特别传统。我这不是……我妈让我回来找个女朋友嘛。 　　老韩说，啥？女朋友？ 　　我说，是。你也知道国外的女人吧，我们看着也不是特别顺眼，所以我还是喜欢国产的，这也算是爱过吧。 　　老韩说，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那个小丁丁是你的外号？ 　　我一听，这老王八蛋很上道啊，一下子就听得出来我是因为无法驾驭外国的野马不得不放弃整片草原了。 　　老韩再然后哈哈一笑，对我说，别介意，别介意。圈里人都叫我韩逗哏，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说真的，你这么年轻有为，我还真的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正好跟你讨教讨教。 　　我点了点头，压住了刚刚被人打脸的火气。 　　老韩说，你觉得EMC在未来商业中的前景怎么样？ 　　我差点没有起来扇这个老家伙，你是韩逗哏还是韩打脸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说，这……这个问题要是说起来，那就太长了，真的没有办法一言半语地说。前景肯定是有，但是困难重重啊。 　　老韩说，可是我刚刚看你没有写啊。 　　我已经握紧了拳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谁也别拉着我，我…… 　　我尴尬地说，你还不了解这种笔试么？有的时候不是让你回答问题的，对不对。EMC在未来商业中的前景这么宏大的问题，你要是答了，反倒是落入了陷阱，这问题就是不能回答。 　　老韩哈哈一笑，这一次倒是没打脸，不过就那个笑容也值得挨几次揍。 　　我气不过，但是心里有底，知道我肯定笔试没问题，对老韩说，你信不信，这一次笔试我肯定通过，你要不信我打赌？这就是一个陷阱而已。 　　老韩说，我还真不信，你什么都没有答，不可能通过吧。你说打什么赌？ 　　我一想，刚刚见面你也不好直接管人家要五百万一千万的，随即掏出一百块钱说，就这个赌。 　　老韩点了点头，也掏出一百，然后放在了一起，再然后用打火机压在了上面。 　　由于笔试的人本来也就是六七个，那面判卷也快，一会儿功夫就进来一个人拿着一个名单说，这里是三个进入最后面试的人名，听到名字的请跟我进来，其他人回去等消息吧。 　　说完干净利落地念了三个名字，而我则傻眼了，有老韩，没有我。 　　老韩站起来拿着那两张一百块，对我笑嘻嘻地说，那我先去面试了，你自己玩好。 第13章 潜规则 　　这个世界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这么穷，还让人赢走一百块钱。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不是人人都说世界上有潜规则么，有暗箱操作么？不是人人都说世界不公平，一定要走后门么？ 　　可是我这后门都他妈的开得跟陨石坑那么大了，为啥连个笔试都没通过？ 　　那韩涵现在的背影都透着得意，手中的钱也没有揣入兜里，而是不停地甩着。他个子不高，一米七都是一个大关，体型微胖，走起路来手还往两面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居然赢我的钱。 　　我看着那如同企鹅一般洋洋得意的背影，就想上去按倒然后再踹两脚解解恨。 　　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大家都清楚回去等消息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都是经理人，跑到这里应聘一个经理助理，估计也都是工作在身，很少有人裸奔。 　　这群人当然是小公司的经理人，虽然钱可能没有这个公司多，不过至少能够养家糊口，还能够统领一方。 　　而我呢？狗屁都没有，现在都要卷铺盖卷离开上海了。 　　我不知道这个经理助理的职位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人，但对于我来说它很重要，非常重要，因为我是有卧底任务在身的。 　　但是其他人都走了，我这个人还能赖在这里？你让我又哭又闹在地上打滚没问题，可是这不是丢雪筠的人么？ 　　我走了出去，门口那个小秘书在那里站着，完美的脸跟胸都冲着我摇晃，晃得我心悸心慌。 　　我本来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然是走在了人群的最后，刚刚走出去，那个小模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我拉进了一旁的房间。 　　我一看，这是打算潜规则我啊！ 　　但我是一个正义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工作而解裤腰带？虽然我是因为驾驭不了外国的野马才回国的，可我也不能对付不是。 　　但你也知道，我一个男人能有多大的力气？而这个小模特凹凸有致，那藏着的都是肌肉块啊，我分分钟是反抗无力，只能认命一样被人拉进了黑屋里，我都打算闭上眼睛，忍受对方的侵犯，可是对方压根没有理我。 　　她把我拉进去，手就松开了。 　　我有些懊恼地，不是，有些庆幸地睁开了眼，原来这是一间休息室。你说这一层就一个老板，这个休息室肯定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是里面装修真的很豪华，摆着两个圆茶几，每个茶几四周都放着四个真皮沙发。四周一圈都是果盘，然后是咖啡机，再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专门做茶艺的小桌子靠墙摆着，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禅字，禅字下面是一个榻榻米。 　　这房间虽然不大，还真的是一应俱全。 　　我环顾了四周，也就是那个榻榻米还能满足我的要求，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传统的，很多事情吧，我就喜欢躺着。 　　小模特说，坐吧，站着干什么？ 　　我一愣，男人嘛，想着某些事儿的时候，血液总是不太往脑袋里面去，我嗯了一声，眼睛看着榻榻米，嘴里都要流口水了。 　　我说，我还是喜欢榻榻米，当然，坐着，站着也行，不过我建议从躺着开始。 　　小模特一愣，然后一摆手，不屑地说，神经病，你喜欢榻榻米，那你就去那里等着。 　　好吧，既然让我等着，那我就等着吧。 　　现在这个局面你还看不明白么？对面一个肌肉猛女，胸肌不比史泰龙的少一分一毫，而我一个纤弱的男子，又过来找工作，有求于人家，潜规则就潜规则吧。 　　那我先躺下了，你随意。 　　我在心中说完，走过去，在榻榻米上坐好，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毕竟一会儿的事儿，我可是一个受害者。 　　那小模特端了一杯咖啡过来，榻榻米上面的茶几最大的特点就是矮，她本来想要弯腰放下去，可旗袍这东西本来就是裹着人身体紧紧的，她一弯腰，我就在侧面看到她后身的旗袍已经跟气球一样，光滑圆润，似乎随时都会爆开。 　　我一愣，男人这个时候脑海中还是很复杂的，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妹子今天没有里面是真空？为什么一点褶皱都没有？不过随即想到夏瑶的最爱丁字裤，我也就释然了。 　　其实我觉得女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于走光这事儿都很有经验，这是很让男人懊恼的一种知识，鬼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不相信男人的人格，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防范着我们男人的眼光。 　　男人有那么猥琐么？ 　　也不是所有人走光我们都看的好不好。 　　干什么防着我们跟防贼一样？ 　　这面小模特弯腰，感受到自己身后的紧致之后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后采取了半蹲的姿势。 　　我其实是一个正经男人，你看我现在还跪着呢，我还没躺下呢，对不对？ 　　所以小模特采取这半蹲的姿势，我的目光立刻从后面转到了前面，那双腿真的白啊，非常的白。 　　这小模特我估摸着是全身整容，因为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过于完美，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该尖的地方尖，该圆的地方圆。 　　但抛开这些，她的个子真的不矮，甚至可以用很高来形容，所以第一眼我就认准了她好像是一个模特。 　　人个子高，肯定是腿长，你没有见过腿二十公分，人长一米七的，对不对。 　　这雪白的大长腿本来就是短短的旗袍遮不住的，这么一蹲下来，春光大泄。 　　前文说到，丁凡先生那是一等一的人才，那是当代柳下惠，那是世界上最正经的男人的集合体。所以丁凡先生看到了，也就当没看到。 　　对，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小模特不耐烦了，她蹲在那里，举着咖啡杯，对我说，我已经举了五分钟了，你到底看够没有？你信不信我把咖啡倒在你的脸上。 　　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鼻观眼，眼观心，心入定，然后说，女施主，你想要倒就倒吧，为你湿身，也是一种缘分。 　　小模特呵呵干笑了几声，然后把咖啡杯放在了茶几上，站起来，不屑地说，loser。 　　再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我一听这句话就不乐意了，可是脑海中还是雪白细长的大腿在来回摇晃。我想站起来，拉住她，问她到底潜规则不潜规则我了，不是，问她为什么羞辱我的人格。 　　对，我这种人宁可被人羞辱肉体，也要保持着人格的高贵（对，就这么说，干的漂亮）。 　　但我没站起来！ 　　我腿麻了！ 　　刚刚太忘我了，光顾表演坐怀不乱，目不斜视了，时间太长整忘我了，我这两条腿本来就是短促胖，现在所有的体重都压在上面，又保持姿势五分钟。 　　可想而知，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小模特走得很快，而我等到她走出去也没站起来，脚底就跟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一样，我几乎是爬到了沙发旁，然后坐下去，感受着来自脚底的疯狂！ 　　我不知道小模特特意把我拉过来，还不潜规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呢，这世界上潜规则还是很多的，所以我估摸着那些个人进去面试也就是走走过场，这个工作还得是我的，毕竟我可是人家大老板的女儿钦点的，对吧。 　　谁会不给大老板女儿一个面子呢？ 　　这面我暗暗高兴，虽然想着老韩赢了我的那一百块还有点心疼，但一想着他费尽心力地在里面面试，说不上为了某个问题擦着冷汗，而我在外面喝着咖啡，揉着脚丫，等着小秘书进来潜规则我，最后他失败，我登上了人生的顶峰这种事儿，还真的是比一百块钱更痛快。 　　我想到这里还真是高兴，乐呵呵地喝完了咖啡，左等右等那小模特也不进来，难道是因为害羞？要不然我主动点？我这就去榻榻米躺定，等待着秘书大人的垂幸？ 　　我这个人就是想象力丰富，还没有等我在这里脑补完场面，那面有了声音，脚步声很多很杂，再然后便进来人了，领头的是秘书。 　　这个声音还真的是让我有点紧张，这么多人进来，那我这纤弱的身子？ 　　不过要都是小秘书这种类型的，那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是潜规则么，也没有我什么选择的余地。今天就算是精尽报恩吧。 　　我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对心中的雪筠跟夏瑶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你们一定不要忘记我今天的牺牲…… 　　再然后我听到了一个有点猥琐的声音，那个人说，哟，还没走呢？ 　　这声音我一听就来气，非常的来气，就是那个刚刚赢我钱的老韩。 　　他笑呵呵地坐在我面前，对我说，也是，这里的咖啡还不错，比外面的好。这种咖啡在外面，一杯也要上百块哦。 第14章 逢赌必输 　　我真的要被老韩气死了，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脆也不要叫韩逗哏了，干脆让韩打脸我看更加贴切一些。 　　我咬着牙看着老韩，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倒咖啡的小秘书纤细的背影。 　　我既然被人留在这里，肯定是有说法的，要我说内定是一定的了。 　　我眼睛一转，对老韩说，你们怎么来了？ 　　老韩说，面试结束，等着最后两个人进入老板的亲自面试，然后从中选一个。 　　我说，三个里面选一个？那还不如刚刚直接老板面试呢。 　　老韩说，这程序是定好的，本来就是面试结束之后最后有两个人见老板，然后二选一的。结果今天菜鸟太多，笔试居然都不合格。包括很多海归啊，听说连MAC是啥都不知道。哈哈，兄弟没说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 　　我都要气死了，看着老韩得意的模样，我还真想来打打脸，随即对老韩说，要不然这样，咱们两个再打一个赌，我能进入最后的二选一。 　　老韩一愣，然后突然犹豫了，他看了一眼我，低声说，你是内定的？ 　　我说，你别管了，敢不敢？要是不敢，你就把那一百块给我，然后说声对不起。 　　老韩又笑了一下，然后说，有什么不敢的？这一次多少钱？ 　　我这种穷人身上有多少钱？一共就五百块，还给了人一百。我当然不能把钱都赌了，万一输了呢？ 　　我想了想，然后说，二百吧。 　　老韩倒是干净利落，掏出了二百块放在了沙发扶手上，那面我也掏出了二百块，只等着小秘书念名字。 　　过了一会儿有人递进来一张纸条，小秘书拿起来念了两个名字，第一个就是老韩，而第二个…… 　　呵呵呵，当然不是我，又他妈的不是我！ 　　老韩拿起了那四张粉毛爷，对我笑嘻嘻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跟得胜的公鸡一样兴高采烈地蹦了出去。 　　只留下了我，跟一张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 　　我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远处的小模特。 　　你把我叫过来，又不潜规则我，又不招聘我，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 　　我都已经疯了，你说一个没有工作的人跑到这里找工作容易么？你这三番五次地戏耍我也就算了，你给我希望还让我破灭也就罢了，你不能让我输钱是不是。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以前那是进水管出水管一起开，然后看看多长时间我的小金库能存点钱。现在我这光开着出水管没有进水管，还动不动就让人家拿大锤子给砸个窟窿，这我都忍了，你还让我输钱。 　　这面老韩两个人出去，不是进来三个人么？还剩下一个。 　　这个人估计也有点尴尬，三个人里面选两个可跟三十个里面选两个很不一样，没有被选上的算是小概率啊。那个人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再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 　　我急忙站起来握了一下，想着这不会是来跟我打赌的吧，难道我衰神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这人个子很高，跟老韩那种矮胖型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英姿飒爽，年龄也轻，不像是老韩半截黄土都埋了，而且有礼貌，那笑容很阳光，不像是老韩那么猥琐…… 　　我在心里面几乎把老韩骂了一百万遍，这个瘦高个对我说，要不然一起走？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 　　那个瘦高个有点失望，犹豫了一下，再然后干笑了两声说，自己出去有点尴尬。那不打扰你了，您忙吧，以后有机会再见。 　　就这么说了两句，我对他倒是有了印象，可这种寒暄也就是场面上的，对方连名字都没有留一个。这么说起来，如果老韩不赢我钱的话，还算是一个讲究人，至少主动告诉我了名字还有外号。 　　我在这里坐着，还真的是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因为就我一个人了，刚刚还有小模特在这里面打算潜规则我，现在估计是人多不好意思了。 　　那我要不要主动到门口摆一个pose，然后露出我的肩膀头子，对着小美女抛个媚眼？ 　　我这个人真的没有啥优点，但是随时随地调整心情这一绝招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说白了就是心大。 　　我这面幻想了一下我大战人造人的场景，果然觉得心情不错，那二百块钱我也不去想了，这面给雪筠打了一个电话，把前后情况描述了一下。 　　雪筠嗯了一声，估计在那面有人陪着，似乎不太好表达出冷静分析的模样，而是太高了声音对我说，你快点的，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是不是结束了？那我过去了。 　　我挂了电话就等着雪筠过来，也没过多长时间，外面各种高跟鞋的声音跟雨点一样密集。我站了起来，雪筠已经在门口出现，脚步很快，高跟鞋踢踏作响，身后的小模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而在小模特的后面还有一个女人，也是一路小跑。 　　三个女人，六个高跟，快步走过来那声音密集得好似鼓点一般。 　　雪筠走过来对我说，是不是结束了？那就走吧，我都饿了。 　　我愣了一下，看到雪筠轻轻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我说，好啊，我们去吃饭吧。 　　雪筠说，行，今天好好吃一顿，庆祝你找到工作，你们两个一起去吧，我替你跟马经理请假。走吧，走吧。 　　我本来走了两步，听到雪筠这么一说，影帝附体，一拍脑门，啪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转过头，可怜兮兮地对雪筠说，我没有招聘上。 　　雪筠啊了一声，那神色很复杂，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然后转头看了看小模特，再然后阴沉着脸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也不让我面试，也不让我最后进去拍板，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很累的好不好？人家在外国牛津，在“非死不可”的时候，那都不会这么对待人家的。 　　雪筠打了一个冷战，再然后说，你正常点。这也没事儿，我估计已经内定了吧，他们也就是走了一个过场。是吧。 　　小模特的脸都有点白了，可雪筠直勾勾地看着她，就是不让她有躲闪这个问题的机会，小模特啊了一声，再然后说，招聘的事儿我不知道，上面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雪筠说，那他面试通过了么？ 　　小模特说，还面试呢？笔试都没有通过。 　　雪筠说，那你们职位定了么？ 　　小模特说，老板正在面试最后的两个人。 　　雪筠冷哼了一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然后说，走，跟我进去。 　　说完就往出走，那小模特啊了一声，快步跑到门口，高跟鞋都跑飞了，然后她死死地拉住门的两边，对雪筠说，二小姐，你不能进去。 　　雪筠说，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小模特说，这是很重要的职位，关系到公司的脸面。而且已经给你朋友安排工作了，只是要等到最后，您现在要进去了，那…… 　　雪筠说，安排好了？ 　　小模特点了点头，我刚刚松了口气，只听雪筠说，安排好了也不行。我昨天已经说了，就要这个职位，这个职位赚钱多地位高，你要是给我们安排一个扫厕所的我们也干么？我们怎么说也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对不对。 　　我低声说，牛津。 　　雪筠说，反正是高材生，是海龟。职位必须是要最大最好的。我就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们马经理不喜欢男人，你这个位置我今天都要下来。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么？ 　　小模特脸色很不好，她摇了摇头，但是手就是死扣着门框不肯动。 　　我看小模特真的算是吓到了，夏瑶刁蛮任性在任何人眼里都没有问题，但小模特要是顶撞她，恐怕在任何人眼里又都是问题了。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如此，都说人人平等，但实际上慢慢地还是分出了阶层，高高在上的人因为付了几千块钱工资就可以随意地蛮横发威，而下面的人因为拿了那几千块，却只能抱歉忍耐。 　　虽然我知道雪筠做什么都有理由，但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小模特这种样貌此时此刻如此楚楚可怜，任何一个男人看在眼里都会稍稍心疼。 　　当然大老婆，咳咳，当然雪筠在这里我是不敢造次，但还是拉了拉雪筠的胳膊轻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等一等吧。 　　雪筠哼了两声，但是还很听话，很不情愿地坐了下去，我也跟着坐下去，那面小模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估计这个休息室就是归她管的，可能有什么规章条款之类的，反正她立刻送来了两杯茶。 　　想一想这秘书当得也挺累的，就跟大老婆一样，不光要在办公室里面满足男人的需求，还要在这个休息室里面搞什么厨艺，不过看她那个小身板估计也真不是适合当大老婆的样，太纤细了，这样的女人偶尔折腾一下可以，真的不能天天在家里干活。 　　雪筠气鼓鼓地喝了一口茶，我还是挺奇怪她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我也喝了一口茶，然后低声说，你怎么了？ 　　雪筠斜眼看了一眼那个小秘书，然后说，我爸也有这么一个东西，不是好东西。 第15章 逢赌必输（2） 　　雪筠把人家小模特称呼为东西，很明显是知道平时这种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了，我说，今天办正事儿来了，你也别生气，正事儿要紧。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又喝了几口茶，而那个小模特还真的是不敢离开这个房间，也不敢靠近我们，就在门口附近装成收拾东西，各种不肯离开。 　　那个旗袍太短了，前后都短，女人要是收拾东西，不是后面翘起来，就是前面低下去，我还正对着她的身影坐着，本来没在意，但是眼角的余光里面老有白花花的东西出现。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白内障了，所以赶快检查病情，却发现原来是那小模特白皙裸露的躯体正在假装贤淑。我这面很鄙视这种裸露，所以带着批判性地瞪了她几眼，想让她自重…… 　　再然后我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人猛然拧了一下，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雪筠气得通红的脸，我就好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样尴尬，急忙回过神来，对雪筠说，怎么了？ 　　雪筠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说，我…… 　　废话，男人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否认的，我要是承认了，雪筠那一杯热茶说不上都泼我脸上。 　　我停顿了一下，心思如电，生死关头肯定是脑袋转得跟电风扇一样，我随即说，我……看看这个休息室，承蒙大……二小姐的照顾，我要在这么一个豪华的公司里面上班，我肯定是很好奇。我真的就是看看里面有什么，刚刚我还在想，我们家如此美丽大方的可人儿喜欢吃的是什么？那个小模……咳咳，那个小模小样一点都不大方而且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可爱的女秘书，根本不会动我们家大美女的心思的。是不是。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握着的红茶放了下去，几乎是不自觉地对我抛了个媚眼说，就你的嘴甜。 　　我说，我这不是嘴甜，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我这是客观描述…… 　　雪筠满脸通红，似乎真的是被我这番表白给弄得娇羞了，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说，讨厌。 　　一句讨厌让我心花怒放，我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余光之中一个得得瑟瑟的人几乎是蹦着在门里进来了，离老远看着我就哎呦一声，然后说，老弟，还没走呢？这三百块钱得喝多少咖啡能回来呀。 　　那个老王八蛋韩打脸，又回来了。 　　雪筠这面低声问我，什么三百块？ 　　我没等回答，那老韩跟一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然后伸出了手在我面前，我有些无奈，可是也不能太没有礼貌，只好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 　　老韩看了一眼雪筠，似乎惊诧于雪筠的美丽，这面握着我的手，那面可是冲着雪筠说话，他说，这是你的女朋友？ 　　我看到那张色迷迷的脸就想上去给一巴掌，你问的是我，眼睛可没有离开雪筠分毫。 　　雪筠对这种老男人似乎有点厌恶，侧了侧身子，老韩似乎也有点恼火，毕竟一个男人任何时候被美女厌恶都是会火冒三丈的。老韩对我说，老弟啊，你还要不要打赌啊？三百块不想赢回去么？ 　　雪筠刚刚听三百块就有点疑惑，这时候一听打赌，立刻转过了头，看着我。 　　我很尴尬，男人最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示弱，问题是我跟老韩赌什么？我们两个刚刚都是自信满满地时候，我差一点没让那个小模特秘书坑死。现在五百块钱就剩下二百块，而且人家老韩此时此刻春风得意，一看就知道是面试成功了。 　　我赌个屁啊。 　　我摇了摇头，老韩外号打脸韩，这外号还真的不是白叫的，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想要抽死他的冲动。老韩看我摇头，那面得意洋洋地说，别啊，老弟，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勇气呢？是吧。更何况是在女朋友面前。 　　我怎么办？没有办法。 　　现在打人要是不犯法，我真的上去扑到这个王八蛋了，我说，哈哈，算了，今天出门没带钱，不玩了。 　　本来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那面老韩恐怕还真的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他说，不会吧，出门连三百块都没有？不说别的啊，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捞回去。三百块啊，不会都没有吧。那你们晚上吃饭不会是AA吧。哈哈，要不然这样，这钱我还给老弟吧，晚上请女朋友吃点好的。 　　那面雪筠的脾气也不好，好脾气能没事儿跑出去练空手道么？我看到她的脸色变了，这面我很尴尬，低头看着老韩的小腿，想着这一脚下去，到底能不能把他踹到。 　　雪筠突然开口笑了，她说，你们赌什么？ 　　老韩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说，刚刚笔试，这小兄弟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毕业，什么什么海归，然后告诉我笔试一定会通过。结果输给了我一百块。再然后我出来，他说自己是内定的，面试肯定没问题，然后又输给我二百。现在简单了，就三百块，赌这个职位呢到底是我的还是他的。 　　雪筠站了起来，然后说，赌啊，当然赌啊。怎么你进去面试一下，这职位就是你的了？我们还没出手呢，是不是。怎么说也是常春藤毕业的。 　　我低声说，牛津。 　　雪筠说，不过三百多没意思啊，三万好了。 　　老韩一愣，然后说，算了吧，你们三百都没有，还三万呢。 　　雪筠说，要是我们有钱，你们赌不赌？ 　　老韩看了看雪筠，又看了看我，再然后说，赌，当然赌，我怕什么？有人给我送钱我还害怕？ 　　雪筠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个小模特一直处于避着雪筠又看着雪筠的距离，这面看到了雪筠的手势，急忙小跑了过来。 　　雪筠说，你去你们老马的办公室给我拿三万来，美金。 　　老韩跟小秘书都是一愣，但小秘书反应快，她肯定不敢跟雪筠顶嘴，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小跑了出去。 　　我看到老韩的脸都白了，他缩了缩头，在那里站了半天，然后说，你跟马经理认识？ 　　雪筠说，不熟，不过借点钱还是没问题的。 　　老韩说，可是我……等等看吧。 　　中年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好忽悠，这面他还处于狐疑的状态，也没有取消赌局，而是有点闷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一会儿那小秘书真的拎了一个袋子回来，放在了雪筠的面前说，这里只有一万美金，还有十万人民币，如果不够，我去给您取。 　　雪筠拍了拍那个袋子，似乎是在感受一下厚度，那一瞬间真的是太帅了，我真的想要扑过去让她包养我。原来钱才是人类最好的化妆品啊。 　　雪筠对老韩说，够么？不够的话我让她去取。 　　老韩看了看那个袋子，似乎还是不信里面有钱，雪筠干脆把袋子倒了出来，真的是满满一桌子的钱！ 　　就连我都看着流口水了，再看老韩，眼睛都要冒血了。 　　傻子也明白什么情况了，人家一个女孩子轻轻松松在公司里面要出来十几万人民币来，听那个语气还是想要多少给多少。老韩这个人就是性格有点活泼，又容易小得意，这样的人比较讨厌，但不傻。 　　他啊了一声，男人被别人逼到墙角，所有的选择都跟我差不多，那就是给自己赶快找一个台阶下来。 　　老韩说，这，谁出门带这么多现金啊，是不是。而且我们就是玩一玩，不伤感情，这就算是赌博了啊，犯法了。犯法的事儿我可不干，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雪筠撇了撇嘴，然后说，那行啊，三千你总有吧，你一个大男人出门不是连三千都没有吧。你不是回去吃饭还要跟老婆AA吧。 　　雪筠真的是腹黑，分分钟把老韩挤兑我的话还了回去，老韩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对雪筠说，三千就三千。 　　雪筠扔出一叠钱到老韩的桌子上，然后说，你三千，我一万。这可以了吧。 　　赌博这东西就是靠气势，老韩已经被吓得不轻，他身上的气势也没了，这时候我估摸着不要说雪筠了，就算是我恐怕也要赢了。 　　雪筠对老韩说，你要是懂事儿呢？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以前的工作也别着急辞了。我看你这个性格，要是不提醒你这一句，恐怕你晚上回去就得骂老板一顿，是吧。 　　老韩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雪筠呵呵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要是不走呢，就掏出三千来，放在这里。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谁到底能拿到这个offer。对了，那个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那个小秘书颠颠地跑了过来，雪筠说，你跟老马说，这个钱让他去总公司找我爸爸哪，知道了么？ 　　小秘书哪里知道我们刚刚说的什么，点了点头，然后雪筠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秘书又颠颠地跑回到原来的地方，假装在收拾东西。 　　老韩上下打量了一下雪筠，小心翼翼地说，那我走了？ 　　雪筠说，走可以，那三百块总得留下吧。 　　老韩急忙掏出了刚刚我输的三百块，扔在了桌子上，跑到门口，那个小秘书一愣，哎了一声，这面雪筠突然之间把手中的红茶泼到了我的脸上，大声吼起来，你还敢赌博？吃我的喝我的，你居然还敢赌博？你算个什么男人。 第16章 打脸 　　好吧，我已经感觉到鄙视的眼神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可是我愿望啊，虽然我随时随地都是打算湿身的那一种男人，但这一次也真的是太突然了，你看人家还没有什么准备呢，突然就要露点了，是不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一脸的水啊，我不知道雪筠想做什么，可是她做任何事儿都有理由，我只能直挺挺地站着。那面小秘书刚刚要跟老韩说话，看到这事儿急忙跑过来，老韩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雪筠对跑过来的小秘书说，毛巾啊，毛巾有没有啊。你是个木头人么？ 　　小秘书一个急刹车，转身跑到柜台上给我拿了一堆纸巾过来，我擦了擦身上，低声说，你做什么？ 　　雪筠突然吐了吐舌头，然后说，刚刚那小老头那个模样，肯定是已经成功了，在这里等合同呢。现在不是很好么，你的竞争对手没了。 　　我说，姐姐啊，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啊。有屁用啊，人家没有手机么？分分钟打电话回来啊。 　　雪筠说，你怕什么，姐姐还有锦囊妙计呢，你以为诸葛亮就一个锦囊啊。 　　我说，那你的锦囊是什么？不是又泼我一身吧。 　　雪筠说，你想啊，我这面赶走了老韩，又泼了你一身。那个小秘书看在眼里会怎么想？那肯定是我已经不耐烦打算大闹一场了，对不对，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已经抑制不住了。所以，老马本来还想拖一拖的，现在不得不见我了。我估计啊，他肯定是害怕夏瑶把公司给烧了。 　　我说，你比夏瑶危险多了。 　　雪筠说，我只有假扮下药的时候才危险，平时人家一直都很贤良淑德的。 　　我说，真的没看出来…… 　　雪筠说，你那杯茶还喝么？不喝的话我给你洗洗脸。 　　我急忙捂住了茶杯，摇了摇头。 　　这面我俩打趣，那面小秘书不见了，果然不出雪筠所料，没过几分钟又跑了回来，到我面前说，丁先生，马经理要面试您。 　　我跟雪筠同时站了起来，小秘书不敢对雪筠说话，对我说，单独。 　　雪筠哼了一声，过来张开手臂说，祝你好运。 　　我跟她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她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如果老马不给你总经理助理，你就把我是谁说出来。 　　我一愣，为了一个工作我会出卖雪筠？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两个松开了拥抱，雪筠的手还在我的肩膀上，我看到她对我眨了眨眼，悄声说，相信我的锦囊妙计。 　　我点了点头，反正雪筠做什么都有理由，我也不需要去问那么多。 　　如果真的被人利用的话，我也希望是被她利用，只要能够保护她们姐妹俩，我牺牲自己也心甘情愿。 　　那小秘书估计是彻彻底底地鄙视我了，她在前面快步走着，胯部扭得跟溜溜球似的，我在她的身后跟着，的的确确目光被浑圆的臀与雪白的腿吸引，可更多吸引我的还是那纤细的小腰。 　　这小模特秘书还真的是不错，那个马经理也绝对是成功男人的典范，再一想雪筠刚刚很生气地说这东西自己父亲也有一个，估摸着这也算是成功男人的标配？ 　　在我们这种失败男人还为了女朋友苦苦奋斗的时候，这样的小模特秘书已经成了标配了？ 　　我心有不甘，可在人家眼里我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雪筠这么毁我的清白我觉得就是故意的，她绝对是为了报复我刚刚偷偷地瞄了小模特几眼。 　　我气鼓鼓地跟着走进了马经理的办公室，马经理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了一句，请坐。 　　我坐在他的面前，这男人的头发还真的是很少，又是背靠着窗户坐的，上海这地方你知道，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玻璃幕墙，阳光经过玻璃的层层反射，在从他的头顶piu一下反弹过来，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有点耀眼，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马经理说，你看，你也没有一个简历，我们呢又核实不了你之前的工作经历。大公司招聘是很严谨的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但既然二小姐说话了，我也不能不安排。总经理助理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你的竞争对手实在是太优秀了，而你笔试的试卷我想要帮你作弊都不可能。所以……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抛回来了，我对马经理说，我也不知道啊，您看公司怎么方便？ 　　马经理说，总经理助理职位太重要，很多人都看着呢，闹出点丑闻不好。其他的职位呢，我给你挑了一下，你要不然去人事部？那个地方却一个专员。 　　我说，专员？ 　　马经理说，对，其实也没有啥特殊的工作，不需要什么特别技能。最多也就是组织一下这样的招聘工作，不会太累，而且工资也不低。可以吧。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么就这么定了，这是合同，你看看。 　　我拿过来扫了一眼，真的是人事部的一个小职员，所谓的专员估计也就是最最底层的员工，这种员工当然是不需要特殊技能了。不过要不是雪筠给我下了死命令，我还真的觉得这工作也不错。我这样的人其实在社会上没有特别大的竞争力的，社会是很现实的，它只管你现在能做什么，可不想听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放下了合同，马经理皱了皱眉头，他说，不满意？ 　　我说，这……要不是不满意吧，还有其他的职位么？ 　　马经理干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这话呢，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首先你来路不明，二小姐说话呢我们也都了解，基本上都比较夸张，你的学历之类的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其次呢，说真的，我不觉得一个男人靠女人找工作能有多大的能耐，这的确是一个闲职，但是我觉得还是很适合你的。 　　我耸了耸肩，看来我要是在这公司上班，这个小白脸的形象是抹不去了。雪筠刚刚绝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恶意报复，绝对没有比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更惹女人讨厌的了！ 　　她就是报复我偷看小模特。 　　我说，马经理，我想要的职位你也清楚，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为什么不能给我呢？ 　　马经理哈哈一笑，然后说，我再直接点说，你干不了。你要明白，一个人要是一直都在自己无法胜任的工作上生活，其实是很累的，非常累。而且，二小姐让我把职位给你，我今天老老实实地把这个职位交给了你，但是你无法胜任，那么离开是早晚的。反倒不如这么一个小职员安稳。我跟你说，你这个工资可不低，我们是大公司，每个职位的工资是有级别的，而级别中又有档位，我没有那个能力把你的级别调高，但是档位绝对是最高的。 　　我说，这不是钱的事儿，这么跟你说吧，我只想要那个总经理助理。 　　马经理脸上的笑容没了，我估计他绝对是人生第一次碰到我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脸虽然隐藏在光之中看不清，但绝对不会太好看。 　　马经理最后说，其实我们是分公司，我是有极大的自主权的。二小姐让我帮你找工作，我给她面子，帮你找了那是人情。我不理她，相信也不会有人怪罪我。毕竟开公司这个东西，还真的不能在重要的岗位上含糊。这个小职员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你如果不能接受，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我哦了一声，站了起来，当然并不是真的要走。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戏剧效果的，刚刚雪筠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告诉我不行就说出她是谁，而我虽然不明所以却不妨碍我听从雪筠的指挥。 　　毕竟雪筠做什么都有理由的。 　　我装模作样地走了两步，再然后站住，对马经理说，那你看我这件事儿是不是可以通知一下大小姐？ 　　马经理说，你喜欢的话，随便了。大小姐二小姐的，其实我真的不是特别介意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吧。 　　我说，对，对。要不然这样，我把她叫进来，你自己跟她说？ 　　马经理说，雪筠来了？她们两个都来了？ 　　我说，你别误会，雪筠的确是来了，但是夏瑶没有来。今天来的是雪筠。 　　我看到马经理蹭一下站了起来，他说，什么？为什么她要装成二小姐？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马经理你知不知道？ 　　马经理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下，然后按下了电话，对外面守着的秘书说，把大小姐请进来。 　　小模特说，谁？ 　　马经理说，就是……就是那个二小姐。 　　他似乎有点气急败坏，恶狠狠地按了电话，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我，突然就笑了，他说，你看大小姐跟我开什么玩笑呢？怎么还玩变身呢？ 　　我没答话，因为我不知道雪筠想要做什么。 　　不过没有几分钟，门打开了，雪筠冷着脸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来到我身边，等到门关上之后，雪筠才开口，声音也冰冷异常，她看着马经理，但说话的对象却是我，她说，你把我给卖了？ 第17章 神秘人 　　不得不说，雪筠也是表演型人格，而且绝对的演技派。她本来平时就很冷艳，不认识的人看到她总会感觉靠近了一座冰山，她拒人千里之外，总让人觉得冰冷而且无法接近。 　　但只有我知道那种冰冷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热忱与温柔。 　　马经理已经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跟雪筠握了握手，我突然觉得夏瑶有点可怜，明显能够感觉到两姐妹的待遇很不同，非常的不同。夏瑶过来人家马经理当成一个麻烦，见都不见，雪筠过来马经理的脸都白了，我感觉脑袋上反射的光都变得水汪汪了。 　　马经理说，你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怎么还突然之间开这种玩笑。 　　雪筠瞪了我一眼，然后突然笑了，表演型人格都是精神分裂，瞪我的那一眼就跟冰雹砸到我的头上一般，可那一笑又让人觉得热情四射。 　　雪筠这一次也不喊马经理了，而是娇滴滴地说，马叔叔，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可别怪侄女啊。 　　马经理有点尴尬，他说，要是知道你来了，正好让你帮着公司一起招聘了。毕竟你这个巡视员，可以参与公司内部事务吗。我还以为是二小姐呢，哈哈，你看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二小姐小孩儿脾气，我不想让她操心。你看…… 　　马经理一直都解释，雪筠似乎也不想听，她说，要不然我们坐下说吧，可能事情比较长。 　　马经理点了点头，回去坐定，看了看我，然后把那份合同递给了雪筠，他说，你看，我安排的这个职位，还可以吧。 　　雪筠扫了一眼，然后说，还行。 　　马经理说，昨天过来的是二小姐吧，你看我这也分不清。 　　雪筠点了点头说，是她，天天就知道胡闹，给您添麻烦了。 　　我都替夏瑶觉得冤枉，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好不好？你才是最大的麻烦好不好？我们家夏瑶这几天不知道在家里多乖巧呢，要是知道她乖巧之后雪筠假扮成她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估计立刻就得吐血吧。 　　等一等，难道夏瑶的坏名声都是因为雪筠的假冒？ 　　马经理说，二小姐过来想要一个总经理助理，你看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给年轻人。但是我还是挺害怕二小姐不了解的。不过您在就好了，你是了解公司运营的，所以……丁先生要不然现在这个位置委屈一下吧，将来成长几年，有机会再说。反正年轻嘛，机会大把大把的。 　　雪筠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公司最后定谁了？ 　　马经理说，韩涵，这个人还不错，做事稳重…… 　　雪筠说，这个人不行，太爱赌，爱赌的人就会出现财务问题，他出现了资金紧张，又是在这种关键位置，很容易有腐败发生。你也知道，钱多钱少公司不太在乎，腐败问题会导致很多地方出现问题，对吧。 　　那个韩打脸这一次算是倒霉了，我想到他赢我钱之后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觉得恨得慌，可再一想人家拿到这个职位是靠真本事，赢我钱也是靠真本事，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此时此刻让雪筠这么一说，前程也算是短了，想一想还是挺可惜的。 　　马经理听雪筠说完，思考了一下，然后说，爱赌么？这我还真不清楚。公司招聘做背景调查基本上都是对公，就是给以前的公司人打电话了解这个人如何，私生活方面还真的是没有太注意。那我们再考虑一下。 　　雪筠说，行啊，这也是你们的事儿。这个位置我看也可以，那合同我们先拿回去了，如果他定下来了，明天给你们送下来。对了，昨天夏瑶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今天过来是特意道歉的。我们走吧。 　　我有点摸不到头脑，雪筠让我出卖她，本来是打算换总经理助理的职位的，可是怎么突然之间让我收了合同就走呢？ 　　难道她之前所说的一切话，所有的一切表演，根本就是想要给我找一个工作？所谓的让我帮她卧底，只不过是温柔地照顾到我男人的自尊？ 　　我跟着雪筠站起来，往出走了几步，马经理突然站起来说，那个……昨天公司有了点小问题，您知道么？ 　　我跟雪筠并排走着，猛然看到她的嘴角上扬，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再然后笑容没了，雪筠转过了身，装作很茫然地说，我不知道啊，什么事儿？ 　　马经理真的是停顿了很久，我估计内心肯定是翻来覆去地推演着雪筠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马经理岔开了话题，继续试探道，您看，您平时很稳重的。怎么今天还扮演二小姐了。这可不像是一个玩笑啊。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站在那里，头微微地抬起来，用手指在下巴上勾了勾。这绝对是女孩子思考问题的神情，只不过我知道雪筠的脑力足够，从来不会做这种动作。 　　这还是做出来给马经理看的。 　　现在连我都糊涂了，我都不知道雪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雪筠想了半天，然后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表演欲发作了。哈哈，没什么，别往心里去，我们走吧。 　　这心得多大啊，这么明显的话都能不往心里去？ 　　马经理那面果然追了出来，在门口拦住了雪筠，满脸笑容地说，你看，刚刚来怎么着急走啊。我也算是你爸爸的老部下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在你们家里看到你们姐俩的时候，你们也就刚刚十几岁吧，现在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这还有什么话不能跟叔叔说啊。 　　雪筠又想了想，这表现得太明显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雪筠正在思考。 　　然后雪筠说，行啊，马叔叔也不是外人。昨天的事儿，夏瑶跟我说了。我今天过来，的确是没有想要表露出自己是谁，我就是想要来看看，公司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你也知道我的巡视员身份就是干这个的。可是这个东西一点都不争气，分分钟把我出卖了。 　　我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所谓的不争气的东西就是我。 　　马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昨天那是一个意外，没有什么大事儿，已经解决了。 　　雪筠说，真的解决了？ 　　马经理说，解决了，解决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雪筠说，我相信马叔叔的能力，这种小事儿要是没有人捣乱的情况下，肯定是分分钟解决。 　　马经理是个明白人，他一听这话，随即说，您觉得有人捣乱？还是您知道什么？ 　　雪筠说，我昨天收到了一个短信，告诉我公司会出事儿。但是我没有在意，想着马叔叔的公司怎么会有问题呢？正好夏瑶要过来，我就让她顺便帮我看一看，谁想到还真的出事儿了。其实这种事情出来了，说是挺严重的，但对于我们公司来说也未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但似乎很奇怪啊，夏瑶回去说发现你偷偷地跑了，公司发生这么大事儿的时候，你怎么会离开呢？ 　　马经理说，我当时是害怕他们冲击大楼，你也知道暴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怕有什么危险。而且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也就不会过激了吧。 　　雪筠突然笑了，她说，这个大厦里怎么也有十几个保安吧，再加上几百人上班，对方能有多少人？夏瑶说也就十几个人吧，还都是在外面站着。要是说这些人能够冲击大厦我信，但是他们能够跑到这层楼伤害到马叔叔，我反倒是有点不信了。 　　马经理突然笑了，然后说，侄女，你看叔叔这个人吧也不是什么英雄，就是胆子小，让你见笑了，别见怪。 　　这年头是一个男人都不愿意露出软弱的一面，尤其是这群中年男人，哪怕是吹牛逼也要把自己变得凶猛无比。可马经理分分钟就承认自己的懦弱，这明显就是在掩盖什么东西啊。 　　雪筠也笑了，她说，其实我真的不管这种事儿。但现在公司有内鬼，更确切点说，公司有人要整马叔叔。关系到公司安定团结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儿了，内耗是最愚蠢也是最伤害公司的事情，我相信马叔叔肯定比我还清楚。丁凡并不是普通人，昨天我既然让夏瑶跟他过来看看，也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本来那个职位也就是一个由头，但是现在看来，还似乎真的很有必要。 　　马经理沉思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侄女，您是站在…… 　　雪筠说，我是站在公司那一面的，我觉得一个公司绝对不能有这种内鬼，这种搬弄是非的小人，所以我希望马叔叔可以查出来他是谁。 　　马经理说，人选太多了，无数的人都想要我的位置…… 　　说完这话，马经理看了看我，然后对雪筠说，你的意思是让他…… 　　雪筠点了点头说，我让他协助公司解决那件事儿，我这一次过来故意闹得很大，人人都觉得他是我的人，既然那个内鬼把你出卖给了我，我相信他一定会跟丁凡接触。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马叔叔怎么解决了。反正这个人查到了，丁凡就会离开公司，他的职位要比这小小的助理重要得多，我相信你跟了公司这么多年，很清楚了。 　　马经理的声音发颤，看着我嘴唇似乎都在抖，他说，他就是神秘人？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对，他就是公司的神秘人。 第18章 拿到职位 　　似乎神秘人这三个字非常好用，顿时我看到马经理的脸都白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公司的神秘人现在已经如此年轻了么？ 　　雪筠说，公司不是一直都向年轻化努力么？ 　　马经理说，公司派神秘人过来，那就是……对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了么？ 　　雪筠说，你错了，神秘人不光是监控者，他们是公司极其重要的一员，他们所做的事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证公司向良性发展。这一次出了这种事儿，分公司不报，总公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公司不是搞慈善，我们也不会大义灭亲，说到底最关键的还是大家都别出事儿最好。但这种事情出来了，现在还有内鬼，看起来似乎你想要解决起来很有问题。所以，神秘人来了。 　　马经理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这么说公司还是信任我的？ 　　雪筠说，当然，这么多年的老部下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神秘人是公司里面最重要的职位之一，分量你也清楚，所以我不好出面。要是我出面带了一个人来面试，你接收了，说不上会让人怀疑是总公司派来的。现在我装成夏瑶闹了一下，公司里面人人都知道是夏瑶硬塞给你的，也就没有人怀疑他是谁了。 　　马经理说，这么说还是要经理助理那个职位？ 　　雪筠说，不要也可以。我本来想着让他在这个职位上帮着你调查一下这件事儿。如果马经理不太喜欢的话…… 　　马经理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只是那个职位已经定了，现在更改似乎…… 　　雪筠嗯了一声，再然后说，那个人不是走了么？怎么马经理对这个人似乎很推崇啊，哦，那个人跟我打赌的时候似乎也很有底气。马经理，这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马经理有点尴尬，哈哈一笑，然后说，怎么会，怎么会。我哪里是任人唯亲那种人。只是不好交代啊。 　　雪筠说，要不然这样，总经理助理的职位给丁凡，那个人你安排一个总经理助理的助理，等到丁凡调查完毕，我会安排他辞职，之后那个人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我们也管不着。 　　马经理啊了一声，再然后说，好，好，就这么安排吧。 　　雪筠说，其他一切都按照程序来，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丁凡到公司之后，你让他去调节那件事儿，这其实是一个烂摊子，我相信你也不相管。正好替你分忧了。 　　马经理说，那事儿已经解决了啊。 　　雪筠说，解决了？未必吧。我看你的确是不想让我们管。不过无所谓了，公司神秘人是另一套系统，不归你管，也不归我管。你要是不喜欢，那么我们就回去了。 　　马经理愣了一下，似乎衡量了一下利弊，最终叹了口气然后说，大小姐，您看那件事儿真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是大脑，我只管定具体的方案，每一个部门做什么我又不可能监管得到。这一次公司派神秘人过来，明显就是对我有看法了，不过…… 　　雪筠说，我已经说了，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那个内鬼。公司在乎的是内部的安定。所以，我们是在帮你，如果你不信，那么我们就走了。丁凡，走吧。 　　我站起来跟着雪筠的屁股后面，还没有等迈开一步，马经理突然说，别，别，别。哈哈，这是在帮我啊，我求之不得。明天就过来上班吧，东西会在明天准备好。 　　雪筠嘴角上扬，然后站下来，转过身对马经理说，这样最好，明天我会让他过来。就是他的这个身份需要保密的，这不用我说了吧。 　　马经理说，当然，当然，神秘人是什么部门我们都清楚。 　　出去的时候我跟雪筠都闭上了嘴，等到我们上了地铁的一瞬间，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骗人也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对雪筠说，神秘人是什么东西？你们公司还有神秘人？ 　　雪筠说，你连什么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可不是我们公司的专利，很多大公司都有。例如银行业，专门有人到各个网点存取款，然后给各个网点打分。或者是连锁餐饮业，也有人满世界的吃自己家的东西。这些人是公司里面最重要的一环，是一个完整的质量监控体系，由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来公司，所以都叫他们神秘人。 　　我说，不就是个打分的么？话说回来跟你的这个巡查员很像啊。 　　雪筠说，我不是神秘人，神秘人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的神秘性，我这个巡查员人尽皆知。不过你现在就是专属于我的神秘人了，你就是我的影子，懂了么？ 　　我说，我是你的影子？ 　　雪筠说，对，我没有办法做的事儿，都会交给你去做。 　　我说，啊，那我的胸不是要跟你一样平了？人家不要当飞机场嘛！ 　　雪筠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咬着牙说，你说什么？ 　　我说，没，没说什么，我就是说，当一个飞行员挺好的，飞机场很平坦，一点都不颠簸！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抱着双肩对我说，我就知道你相中那个大胸女了，对不对？你看你看她的眼神，就跟让胶水黏住一样，挪都挪不开。你那么喜欢胸大的，你去找她啊，你去啊。 　　我很无奈地看着雪筠，小声嘀咕道，你吃什么醋啊。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白了我一眼，对我说，吃你的醋？你想的美啊。 　　我很无奈地闭上了嘴，雪筠也似乎很生气，一直都气鼓鼓地嘟囔着，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她根本就不是雪筠，而是夏瑶。 　　难道说自始至终都是夏瑶自导自演？ 　　在我以为她是夏瑶的时候扮演夏瑶，在我以为她是雪筠的时候扮演雪筠？ 　　我愣头愣脑地坐了半天，所幸地铁极快，这种尴尬也没有持续多久就到地方了，出了门雪筠走得很快，女人吃醋的时候走得都是这样快，看起来就跟被皇军追击的小媳妇一样。 　　我在她的身后一路小跑才算追上，到了地上，雪筠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对我说，刚刚有人跟着我们。 　　我啊了一声，回头看去，到处都是人……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筠说，女人的感觉，我们从大厦出来就被人跟着了，似乎是一个男人，我不是特别确定。 　　我说，现在呢？ 　　雪筠说，不知道了，可能没有跟着，也可能走了。我想这个人肯定是想要确定我到底是谁，我觉得就是那个内鬼。 　　我说，那怎么办？ 　　雪筠说，还能怎么办？回家呗。这是公司的人，又不是什么暴徒，只要不让他意识到我是谁，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完雪筠一甩胳膊，大声说，我讨厌你，你不要跟着我。你不是喜欢胸大的么？你去找啊。 　　说完往出又是小跑！ 　　四周都是异样的眼光，我很无奈，非常的无奈。 　　我发现我还是应该跟夏瑶在一起，因为雪筠对毁我名节这种事儿似乎很喜欢，一开始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现在又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只喜欢大胸妹子的渣男。 　　我很无奈地追着雪筠的脚步小跑回到了家，夏瑶今天在家，在我们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她冲了出来，就好像是一只精力旺盛的小花猫。再然后她站在门口，指着正要换鞋的我跟雪筠说，哦，哦，哦。让我抓到了吧，让我抓到了吧。 　　雪筠说，你又胡说什么呢？ 　　夏瑶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偷偷出去了，是不是？这一次让我抓到了吧。你说吧，为什么不带着我？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开房了。 　　雪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天天嘴里面什么都说？我们是做正事儿去了。 　　夏瑶说，什么正事儿居然不告诉我？我太了解你俩了，你们就是去约会了。哼，哼，你们是坏人，我在这个家里都成了大灯泡了，我不想活了，人家不想活了。呜呜。 　　夏瑶在装哭，这种表演一天至少来二十次，我们都很习惯了。我跟雪筠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很无奈的眼神，就好像是家长看着哭闹的孩子一般。 　　雪筠走过去，对夏瑶说，你别胡闹了，我这不是帮丁凡找工作去了么？你不是让我帮他么？我要是不找工作，他可是要走了啊。 　　夏瑶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眼睛闪闪发光，对我说，真的么？真的么？找到了么？ 　　我点了点头，夏瑶一下子蹦了起来，抱着雪筠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再屋中挥臂高喊着，老姐万岁，老姐万岁。 　　说完突然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脸也亲了一口，对我喊道，太好了，你不用走了。 　　这可是真亲啊，温软的唇印在我的脸上，同时也在我的灵魂上打上了烙印，我好像是下雨天站在田野中举着一把钢叉的傻子，一瞬间被电流冲破了每一个细胞，整个人被巨大的酥麻与震颤包围。 　　夏瑶亲了我！ 　　当着雪筠的面！ 　　不好，有杀气！ 第19章 夏瑶绝技 　　这一个动作让我愣住了，脸上传来的酥麻不亚于那一天我偷偷地碰触到夏瑶的唇。夏瑶亲了我一口，可是似乎很自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唐突。 　　我有点心虚地看着雪筠，雪筠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跟我的目光接触一下，再然后看着满屋子活蹦乱跳的夏瑶，那个眼神还真的是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大老婆眼神！ 　　这是我最害怕的眼神。 　　雪筠似乎很擅长用大老婆眼神来训斥我，但夏瑶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是什么逻辑？ 　　那就是很纯洁。 　　一个纯洁的女孩儿对于男女之事其实是很模糊的，她的思想没有大人世界那么的龌龊。 　　但是我跟雪筠是大人，大人碰到这种事儿总是要多想一些。 　　夏瑶就跟一只欢快的小白兔一般，来来回回地蹦着，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了我能够留下来而高兴。 　　我也很高兴自己能留下来，但所谓的工作到底能干多久，我还真的不好说，毕竟雪筠也说了，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是让我来解决问题的，解决问题之后我会主动辞职，然后把那个位置还给人家老韩。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韩打脸跟马经理之间绝对有关系，马经理是想要把这个位置给韩打脸的，现在虽然因为我跟雪筠的出现缓了一下，最终还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雪筠对奔跑的夏瑶说，行啦，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夏瑶说，丁凡哥哥要留下了，我当然高兴了。 　　雪筠说，人家喜欢胸大的，不喜欢我们这种飞机场。 　　夏瑶一下子站住了，然后脑袋上青筋蹦了出来，握着拳头指着我说，你说我是飞机场？你敢说我是飞机场。 　　这一次雪筠笑了，不是刚刚那张大老婆的臭脸了，我知道雪筠今天肯定是生气了，似乎对我偷看小模特这一点非常非常的不满，憋着想要收拾我一顿呢。 　　但雪筠不可怕，夏瑶才可怕，雪筠虽然战斗力很强，不过她做事儿是需要理由的。 　　夏瑶可不一样了，随时随地都会发飙。 　　我估计女人被说飞机场的感觉跟男人被嘲笑是小鸟侠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夏瑶愤怒地冲向了我，眼看着我就要挨揍，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不是。 　　雪筠今天已经三番五次地戏弄了我，还都是因为一件事儿，虽然她吃醋让我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但皮肉之苦我也不想挨。 　　我一把抓住了夏瑶飞过来的拳头，躲过了她的一招撩阴腿，这小丫头最近似乎爱上这一招了，每一次跟我打斗，撩阴腿已经成为保留曲目了。我为了不断子绝孙，所以躲这一招躲得如行云流水一般。 　　我对夏瑶说，我没说你。 　　夏瑶说，那你说谁了？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雪筠说，别听他骗你，他已经说了，就是不喜欢飞机场。 　　夏瑶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看那小模样是打算咬我一口，不过我握着她的拳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的，夏瑶在家里穿得一直都很随意，我低下了头，在她俏脸下面就是雪白的脖颈，再往下的风光虽然遮遮挡挡，可还是能够看到那两只不大的小白兔正在衣服之中起伏。 　　就算不是飞机场，也没有好哪里去嘛。 　　你们说家里的土壤这么贫瘠，我怎么就不能跑出去开开眼界？虽然这辈子可能吃不到猪肉了，难道还不能让我看看猪走路么？ 　　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夏瑶气坏了，张口就冲着我的手咬了过去，我这面握着她的手腕，眼光瞟着空旷的机场，根本没有防备这一招，吃痛之后松手，又觉得下面痛不欲生。 　　果然是一招绝好的撩阴腿。 　　我弯腰跪倒在地，雪筠急忙跑过来，推开了夏瑶，然后扶住了我，对夏瑶说，你怎么开玩笑一点深浅都没有？怎么什么地方都敢打！ 　　夏瑶哼了一声，我冒着冷汗对夏瑶说，我不是说你，真的不是…… 　　然后我感觉雪筠的手松开了，站在我身旁冷冰冰地说，那就是说我了。 　　夏瑶说，对啊，我们两姐妹都是一样一样的，你说谁呢？ 　　我知道要想不死，这时候已经没有万全之策了，唯一生存的希望就是半死。如果让我得罪一个人的话，我肯定选择雪筠，因为这件事儿就是她挑起来的，而且她也不会用撩阴腿这种下流的招数对付我以及我的子孙万代。 　　我对夏瑶说，我这是一个相对的说法，我喜欢相对大的，你懂？这个家里，不是你最大么……是不是！ 　　夏瑶这小女孩儿最大的好处就是好糊弄，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让她发怒，也能让她高兴。 　　夏瑶立刻就笑了，一拍手说，对啊，对啊。 　　说完走过来，一把抓住了雪筠的领口，又探头进去看一眼，再然后拉住自己的领口看了看，对雪筠说，老姐，你也就是年龄比我大…… 　　话没说完，雪筠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夏瑶的头上，夏瑶捂住了头，疼得挤眉弄眼。 　　我这面看夏瑶的小样子煞是可爱，这面跟着哈哈一笑，就觉得脑袋跟让锤子砸了一下一般。 　　雪筠倒是不偏不倚，一人给了一拳，然后拍了拍手说，都别胡闹了，买菜做饭，今天庆贺一下，不醉不归！ 　　我急忙说，今天我请大家吧，毕竟三百块钱失而复得，也够我们吃的了。 　　夏瑶说，也好，也好，我们去吃火锅。 　　雪筠说，不出去吃，在家里吃吧。出去喝酒总是不尽兴。家里最好了，喝多了几步路就去睡觉了。夏瑶，今天我不管你了，你尽管敞开了喝。 　　夏瑶嘻嘻一笑，然后说，老姐今天还真是高兴啊。不过我太高兴的时候不爱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喝酒呢。但，今天我也破例，不醉不归。大家喝个尽兴。 　　雪筠很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夏瑶在我的身旁对我低声说，你小子可别酒后乱性啊。 　　我说，那可不一定…… 　　夏瑶说，那没关系，我姐的铁拳加我的绣腿，专门对付你这种色狼男人。哼哼，我看你是不疼了…… 　　我怎么就不疼了？我都要疼死了！ 　　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我说，小公主，我算是服你了。下次你出手能不能不用这招？万一将来不孕不育，我怎么繁衍后代？你赔么？ 　　夏瑶说，行啊，我赔啊。 　　我说，真的？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夏瑶说，那要不然这样，你把我老姐灌醉，然后呢……你到我房间来，你懂的。 　　我说，我不太懂，到房间能干什么？ 　　夏瑶说，你讨厌啊，你一个大男人让女孩子说这么羞羞的话题，你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明明知道夏瑶不会有什么好招，但是男人就是这样，比较贱兮兮，就算知道夏瑶在我耳边不一定捣什么鬼，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本来防范的是夏瑶在我的耳边大喊一声，却万万没有想到又是下身一痛！ 　　来无影去无踪，夏瑶的撩阴腿已经升级到了佛山无影腿…… 　　再然后我听到夏瑶哈哈大笑，拍着手进了雪筠的房间。 　　我很痛苦，但是我不会长记性的，男人永远都会在女人的身上吃亏，关键就在于他是不是心甘情愿。 　　我很心甘情愿地在离不孕不育的道路上头也不回地行走着，因为这个过程很痛苦，可是一想到要跟她们做好姐妹，我怎么就这么激动呢…… 　　片刻之后，两姐妹都走了出来，你说一对双胞胎还真的是很方便，刚刚夏瑶进的是雪筠的房间，穿着一身很随意单薄的睡衣，出来的时候可是换好了衣服。 　　两个人穿的都是连衣裙，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脸，在同一个房间出来，神仙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我刚刚弯着腰爬到了沙发上，从进房间到现在还没有换一身衣服，那面一个女孩开口了，她说，你在家里歇着吧，我们去买。 　　另一个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看得出来，说话的就是雪筠，我点了点头，然后把三百块钱拿了出来，对雪筠说，用这个钱买吧，毕竟这个钱也是你帮我赢回来的。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旗开得胜嘛，是不是。 　　雪筠说，算了吧，你最近财政紧张。 　　我说，你那个工作不是给我开工资么？不会不开吧。 　　雪筠说，肯定给你开工资，都说了，一切按照规矩来，对吧。 　　我说，那就可以了，我的存款支撑几个月没问题，今天也算是我的大日子了，让我请客吧。 　　雪筠说，其实……你还是帮我的忙，不是么。 　　一旁的夏瑶说，他帮你什么忙了？你们两个跑出去不会偷偷地干什么坏事儿了吧。对啊，不是去找工作么，为什么会讨论到飞机场的问题？姐姐，他难道是看到了你的……飞机场吧，是不是还停靠了？你长大之后都不肯让我摸了，你居然给他摸，你太过分了。你们两个……呜呜呜，人家想要摸嘛！ 　　雪筠用力地拧了夏瑶一把，那张脸已经红得发紫了，雪筠说，你天天胡说八道，我真的……快点走啦。 　　说完一手拉着夏瑶，一手过来一把抢走了我举着的钱，气鼓鼓地摔上了铁门，绝尘而去。 第20章 上班 　　现在的世界，最可怕的是什么？ 　　你说人心？ 　　我觉得是这漫天遍野的霾！ 　　这东西很奇怪，突然之间就出现了，在这之前人们知道的是一种叫做沙尘暴的东西，可是这两样东西绝对不一样，沙尘暴漫天遍野扑过来，天地变色，在我印象中都是闪着黄光的，但来去匆匆，气势逼人。可雾霾这东西就是在天空中挂着，灰蒙蒙的雾霾遮天蔽日，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看不到它有任何消散的趋势。 　　在雾霾最开始的时候，悲观的人觉得天都塌了，世界末日了，乐观的人则完全无视，口罩也不带继续在户外做各种运动。可是渐渐的，无论是乐观的人还是悲观的人，都意识到一点，那就是雾霾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左右着我们的世界。 　　如何在雾霾中生存，已经变成了一个社会问题。 　　今天出门的时候，雾霾就挂在空中，能见度不到五十米，大街上的汽车都闪着双闪，鸣着喇叭，一点点的在我的身旁挪动着。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特意起得很早，想着第一天报道肯定很多事儿，结果出门就有点后悔了。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雾霾是什么样的，上海的雾霾很厚重，可能由于本来就更加潮湿一些，上海的雾霾你走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雨，加之天色还早，四周漆黑一片，让我更加觉得冷了。 　　打车是没有可能了，我住的地方离地铁站算不得近，走路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我平时都是坐两站公交车去地铁站的，到公交车站台一看，发现人都排出去几里地了。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走过去，在雾霾中走了二十分钟，真的是感觉自己的肺子都要罢工了。我喘着粗气地进了站台，里面也是人山人海。 　　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能做的只有等待，最终上了车，可到了公司的时候已经九点半，昨天稍稍了解了一下，公司也是朝九晚五，我急匆匆往里面跑，没等过前台就让保安给拦下了。 　　保安说，哪个部门的？胸牌呢？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我今天刚刚过来，还没有领胸牌。 　　保安说，那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说，总经理助理。 　　保安一愣，后退了两步，打量了我一下，这次倒是客气了，他说，那您稍微等一下啊，我核实一下。 　　我点了点头，保安走到了前台，一面说话一面转头看着我，似乎怕我突然跑进去。哪个前台的女孩就是之前认识雪筠的那个女孩儿，估计也是公司的元老，她看了看我，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又对保安说了两句，保安走过来恭敬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第一天来没有认出来您。您上去吧，大家已经等着您了。 　　我嗯了一声，走了几步，然后回头说，多少层？ 　　保安说，老大那层啊，31层。韩秘书要带着您办手续，刚刚似乎有点等着急了。 　　我点头进了电梯，原来那个小模特姓韩，昨天那个韩打脸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难怪马经理那么一心一意地想要让他上位。 　　电梯直接到了31层都没有停，走出电梯我就是一愣，韩打脸正在电梯门口那里站着，脸色可不太好。他看到我，哎呦一声，过来伸手就跟我握。 　　然后他说，丁经理，丁经理，我这在迎接您呢。 　　我说，我是助理而已，别这么叫，别这么叫。叫我小丁就行了。 　　韩打脸说，以后就在您手下了，还请您多多关照。 　　我点了点头，不是装酷，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一方面内心愧疚脸皮薄，不好意思跟被自己抢了职位的人虚伪地相互奉承，另一方面我的神秘人身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神秘，不好暴露。 　　再然后我就听到了里面高跟鞋的踢踏声，小模特在里面走了出来，今天还是旗袍，还是前后都短的那一种，只不过眼色换成了淡黄色，上面有刺绣的几朵牡丹花。 　　我不知道是马经理喜欢旗袍还是小模特喜欢，不过不管谁喜欢不喜欢，我是很喜欢，这旗袍穿在小模特的身上，就跟一根香蕉被人从两端剥开，中间保留一般，上下两截都是嫩白，只在中间那么一段来了一点点鹅黄。 　　小模特看着我扶了扶眼镜，然后对韩打脸说，老韩，你先下去吧。 　　韩打脸点了点头，小模特看着老韩进了电梯，对我摆了一张臭脸，看起来就跟奶油冰砖一般，她说，第一天你就迟到？我说你这样的公子哥如果不适合上班，干脆在家里猫着吧，何必呢？ 　　我当然不好跟一个女孩子针锋相对，在不熟悉的女孩儿面前我表现得还算是挺像一个成熟男人的，我无视了她这句话，伸出了手说，丁凡，请多多关照。 　　小秘书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尖，让我轻轻地握了握，再然后说，韩红。 　　我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韩红似乎已经习惯别人听到她名字这种反应了，对我说，怎么？世界上就一种体型的人能叫韩红？ 　　我说，不是，不是。只是……眼中的美人跟心目中的歌后，前后形象相差太大了。 　　韩红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名字，但是父母起的没有办法。你要是觉得这个有点土，那么叫我英文名字好了，Selina。 　　我说，我这个还是比较喜欢叫人中国名。 　　韩红啊了一声，她说，你不是在外国回来的么？怎么会习惯中国名？我认识的朋友出国三天，回来都不说中国名字的，觉得老土。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我是一个海归啊！对啊，我这种身份为什么会喜欢说中文名呢？ 　　我支吾了一下，叹了口气，对韩红说，是这样的，刚刚出国的时候呢，老是觉得外面的很好，什么都好，希望自己能够跟外国人一样生活。可是等到在国外久了才会发现，其实外国跟中国一样，很多地方甚至还不如中国。刚刚出去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幼稚的，就跟农村人进城一样，老觉得什么都好，但慢慢地还是觉得，故乡最好。 　　韩红对我的态度似乎有点缓和了，她说，你说的很对啊，我也觉得那些个老在朋友圈炫耀去哪里旅游的人都是土鳖，你看我只晒我自己。 　　我说，是，是，韩秘书这么美，抵得上万千风景，相信你肯定是闪耀了很多人的朋友圈。 　　韩红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你呀，居然这么会说话，难怪骗了人家大小姐……咳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我知道自己在韩红心目中是什么形象，这要怪只能怪雪筠，不，雪筠就是故意的，看我盯着人家的胸脯看故意把我弄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形象。 　　的确你哥这般俊朗，吃软饭没有问题，但是我也有雄心壮志的好不好，明明可以吃软饭我偏偏要自己养活自己好不好？ 　　再说了，家里面吃素，出门看到肥肉不能吃不能碰，我还不能看看么？ 　　说到做到，我又扫了韩红胸口两眼，然后说，没事儿的，韩秘书这等美女能注意到我就是我的荣幸了，我不会介意的。 　　韩红嘻嘻一笑，举起手似乎想要拍我一下，不过又放了下来，对我说，你还真的是会说话啊。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本来还打算说你两句呢，不过算了。 　　我说，别啊，该说就说，跟你能多说两句话最好。 　　韩红又笑了，我猛然发现这个人工小美女看起来虽然很风骚，似乎是吃男人不吐骨头那一种，可似乎很好骗啊，难道身体开发殆尽的女孩儿内心还有待于开发么？ 　　她憋住了笑，对我说，幸好今天有早会，否则你就惨了。这样，你赶快去三十层去报到，简单填个表格把各种证件领了，然后你马上回来。如果老大问起来，我就说你早就来了，不过上厕所了。 　　我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也不等电梯了，直接从消防通道跑下了一层。整个一层都是职能部门，随随便便就问明白该领什么东西，今天由于报到的就我跟韩打脸，人家早早就过来领过了，所以我领起来很顺利，前后也就是二十分钟就把一切手续搞定。 　　也顾不上喘气了，跑上了楼，进了秘书室，看到马经理正在跟韩红说话。 　　马经理抬头看了看我，又对韩红说了一句，再然后对我摆了摆手，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马经理坐下去说，今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小韩。 　　我说，小韩？ 　　马经理说，就是我秘书。你们两个算是平行的，等级相同，分工不同，可人家虽然年轻但跟着我的年头多，你需要没事儿的时候多学习学习。 　　我连连点头，马经理说，你过来到底是什么任务，我不管。公司让你过来肯定有理由。但你不能扰乱公司的正常工作。 　　我又点了点头不会的。 　　马经理哦了一声，在那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再然后他说，我昨天晚上打听了一下，总公司似乎没有派神秘人过来啊，你到底是谁？冒充公司的员工，我可以告你敲诈勒索的。 第21章 入职 　　吓了一身冷汗。 　　随即冷汗就凉了。 　　我不傻，知道马经理就是吓唬我一下。 　　他昨天肯定是打听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神秘人到分公司似乎是挺严重的一种问题，可就算是真的有人拍着胸脯跟他说没有神秘人这么一回事儿，那么他还敢让人把我抓走了？ 　　因为自始至终骗人的都不是我，而是老板的女儿。 　　那是不是要连着雪筠一起搞一个敲诈勒索？ 　　不过这种话刚刚听起来还是挺吓人的，我反应不算是慢的，心理惊了那么一下随即冷静了下来，然后对马经理说，你真的找人问了？ 　　马经理说，你现在有个机会，承认了我让你走。 　　我说，行啊，在这之前我还是得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拍胸脯说没有神秘人来这里？你要是问我到底是不是神秘人，我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规定，任何时候都不能承认自己神秘人的身份。可如果有人泄露了神秘人的行踪，那么就算是触碰到了我们部门的底线。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跟你拍胸脯说这样的话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们他是谁。 　　我看到马经理一愣，想着他跟我刚刚心里的感觉差不多。男人之间的交锋秘诀其实宋光头早就告诉过我了，一是吹，二是唬，大家都是彼此试探，谁先信了，谁输了。 　　马经理咳嗽了几声，然后说，我问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可能情报有误吧。 　　我说，我呢无法跟你承认我到底是不是神秘人，这是我们的工作章程，但既然今天我坐在这里了，您就是我的上司，我就是您的助理。您有什么吩咐，还请告诉我，日常工作我不会耽误的。当然，工资你们也不能耽误，以免让人知道我是谁。 　　我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要是马经理觉得我是神秘人拿着总公司的工资，再不给我开工资，那么我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其实喝西北风不要紧，关键是西北风需要去西北喝，上海这地方一口一个雾霾，我喝个屁啊。 　　马经理点头说，我知道，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干什么？ 　　我说，我干什么？ 　　马经理点了点头，我还真的是一头雾水，我说，您是经理，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马经理说，可你是公司派来的，你一定是有任务在身吧，你想要干什么？我们全力配合。 　　为啥说中国人就是奴性比较大呢？为啥中国人干点啥事儿都需呀一个领导呢？ 　　因为太多的人跟我一个德行，没有人告诉干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现在马经理恐怕是顾及我的身份，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我，一定会在这段时间继续试探我调查我，但这无所谓，恰如他所说的，我来是有任务在身的。 　　雪筠让我调查这件事儿，可不光光是调查那个内鬼，关键还是要调查整个死人围楼这件事儿，雪筠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女人的敏感让她在细微的线索中感觉到了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我当然是相信雪筠的。 　　既然马经理让我自己做主，我试探性地说，您看，我的任务您也知道。我是帮着您来调查内鬼来了，所以我想，我能不能从那件事儿开始？ 　　马经理愣了一下，然后说，哪件事儿？ 　　我知道要是这样试探下去，那就是无边无际了，干脆直接说，死人那件事儿。 　　马经理说，可是那件事儿已经解决了啊。 　　我说，我也就是做一个姿态，总有一些善后的事儿需要处理吧。本来公司人人都知道我是怎么进公司的，现在我要是再做一个姿态，或许那个人就会联系我了。 　　马经理沉思了一下，然后说，你真的是来帮我的？ 　　我说，当然。 　　马经理又想了想，他说，我是欧阳家的老部下，想必你也知道吧。 　　欧阳是雪筠跟夏瑶的姓，不过似乎因为四个字太长，我几乎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过。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合租的时候不要偷看一下身份证记住下生日之类的么？ 　　确切点说，夏瑶全名叫做欧阳夏瑶，雪筠全名叫做欧阳雪筠，四个字的名字的确让人感觉很别扭，所以在刚刚听到欧阳家的时候，我还是在心里稍稍地反应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其实马经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虽然是神秘人，虽然属于独立部门。但是我还真的算是一个新人，就算是老人也不如你们这些元老。你放心，我们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我的任务也很简单，帮你解决这件事儿，找出内鬼，维护好公司的安定团结。 　　马经理松了口气，然后说，你也别怪我小心，我的确是很想要把你当成自己人，可公司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很难保证有什么人打算对付我。不过既然你想要参与这件事儿，那也是你的权力。神秘人的优先权在任何部门之上，所以……如果你想要调查，那么正好去安抚一下家属吧。 　　我嗯了一声，马经理按下了座机，对外面等着的韩红小美女说，把工地那人的资料准备一下给丁凡。 　　韩红嗯了一声，马经理坐直了身子，对我说，对了，你还是我的助理，没有错吧。 　　我说，当然，我还拿着您的工资呢。 　　马经理哈哈一笑，然后说，那就好，那么我对你的要求是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尽你作为一个助理的本分。 　　我嗯了一声，马经理继续说，那个韩涵是你的助理，你让他跟着你吧，你还年轻，很多事儿恐怕应付不过来，有他这样有经验的老人跟着还好一些。 　　我虽然年轻，可是我不傻，老韩明显就是马经理的自己人，一面让我调查，一面又让老韩跟着我，傻子也知道这是打算监视我啊。老韩这个人我又不喜欢，太爱打脸，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要是让他咸鱼翻身春风得意，我估计我这脸得让他一句一句的给打成韩红。 　　当然不是外面这个韩红。 　　我说，您看我恐怕要往外跑一段时间，经理助理这个位置也算是空缺着的，既然他是我的助理，那么让他先暂时承担一下我的工作吧。另外顺便做一个公司跟我之间的联系人。不，我的意思是，公司跟总公司之间的联系人，您看呢？反正这个位置早晚都是他的，让他适应一下吧。 　　马经理嗯了一声，恐怕他很清楚我是怎么想的，也恐怕他也没有奢求我会傻到同意他的话。 　　我知道马经理还不打算跟我翻脸，他肯定非常估计我的身份，而这个神秘人系统昨天晚上雪筠趁着夏瑶不在的时候给我简单地讲解了一下，这是一套独立于任何部门之外的部门，如果放在过去就叫做东厂，这个部门只为董事长一个人负责，也只听董事长一个人的命令，这个部门得到的任何证据甚至可能仅仅是一两句流言蜚语都会直接交给董事长。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公司有这样的部门，虽然雪筠给我解释了其实许许多多的公司都有这样的部门，是一种独立的风险评估跟质量评价体系，但我却觉得这个部门的设立有点像是军人的作风。 　　只可惜没有等我继续问下去，夏瑶就跳出来硬说我碰她姐的飞机场了，对我进行了强烈谴责跟人身攻击……而当时我不过是轻轻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雪筠的胸，正以一脸求知若渴的脸打算继续讨教来着。 　　马经理很顾忌我这个身份，这也算是我在公司的唯一凭证，我走出去的时候韩红已经准备好了许多材料，一面接着电话一面伸手给我，我接了过去就往出走。 　　韩红放下电话喊了一声，干什么去？ 　　我说，工作啊，这不是么…… 　　我举了举材料，韩红说，两个部门十几个人等着你中午请吃饭呢？你还打算跑了？不是这么小气吧。 　　我说，啥？哦，哦，哪两个部门？ 　　韩红说，秘书处跟人事部，你别想跑啊，这是规矩。不过这一次算是便宜你了，你跟韩涵两个人一起请，所以档次稍稍提高了一点，公司食堂小灶，已经订好了包桌。 　　我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我还真的没有多少钱！ 　　昨天带了五百块出来，晚上给了雪筠三百块，她还真的是够狠的，虽然买菜没花几个钱，可两姐妹给自己的填补了很多补给，巧克力薯条爆米花一共四大袋子，正正好好把我的钱都花光了。 　　我怀疑是有人恶意报复！ 　　我昨天没有取钱，今天一大早出来，你猜猜我口袋里面有多少钱？ 　　你要是猜出来了，我二百块都给你！ 　　二百块请十多个人吃饭，听说档次还提高了一点，就算是两个人分，不，就算是八个人分我也不够啊。 　　我不会第一天到公司就丢人丢到家吧。 第22章 打脸 　　这世界似乎就没有什么事儿是钱无法解决的，但很多人人生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我就缺钱，而且缺的厉害，现在口袋里只有二百块，人家让请客，我怎么办？ 　　这个请客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入职之后请老员工吃顿饭，放在中国这种人情大国那是最最正常的社交需求，一方面表示了自己对老员工的尊重，另外一方面快速地增加一下感情。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开了第一个月工资之后，但我应聘的职位本来是经理级别的，人家的招聘条件就是需要有管理经验，在这个行业既然有了几年的管理经验，那么肯定是有经济基础的。所以开不开工资请客的意义根本不大。 　　我摸了摸口袋的两张粉毛爷，心在滴血，我的银行卡放在家里，并没有随身携带。其实说白了还是人穷，当一个人的资产只有两万，只能放在一张银行卡里，基本上这张银行卡没有人会随身带出来。 　　不过我有一张信用卡，额度只有五千，可是也够应付这事儿的了。 　　我有点忐忑，对韩红说，韩秘书，那啥，公司食堂能划卡么？我今天出来得有点匆忙，忘记带钱包了。 　　韩红扫了我一眼，然后说，不能，谁家公司还能划卡啊，倒是有那种饭卡的划卡机，不过你办饭卡了？ 　　我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 　　韩红说，那要不然我告诉他们今天别吃了。 　　我哪里好意思？对韩红摆手说，别啊，别啊，就今天吃，我去取款。 　　韩红说，那行啊。地址给你了，你下午过去吧。有什么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马经理的电话不好打通，你记一下。 　　我急忙记住了这模特小美女的电话，想着通过这个电话说不上能够让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然后完成人类的大和谐！ 　　我当然是开玩笑，这种幻想男人都有，基本上男人看到了任何一个异性生物都会脑补完整个繁殖过程。 　　记下了电话，下了楼去找自己的办公室，这办公室倒也好找，是那种玻璃隔出来的一个个单间，一间上面的门牌写着总经理助理，我推开门进去，看到老韩坐在我的椅子上。 　　我一愣，然后老韩站了起来，似乎有点尴尬，他说，经理，我这给你暖暖椅子，来，快来坐。 　　我知道老韩刚刚肯定在这个椅子上骂我了，因为如果不是我插手，这房间应该是老韩的办公室，这椅子就应该是人家老韩的椅子。我估计老韩刚刚在这里一定是幻想一下他的未来，说是给我暖椅子，不一定在上面放了多少个新鲜温暖的臭屁。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敢坐了，老韩站了起来，我对他说，要不然这个办公室给你吧。你看我是天天来回跑，也不是总在办公室。刚刚马经理说了，你暂时代理总经理的业务，我专门去做公司派给我的特殊事务。要我说，你在公司的时间长，还是你坐吧。 　　这一下子老韩的脸都不太好看了，他急忙说，你看，我也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等您，我想要给您报到，听听您的工作安排。没有地方坐，我就稍微低坐了一下。您千万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还真的是人心隔肚皮，我不是说老韩怎么想的，我只是说刚刚我那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其他复杂的想法，但听到了老韩的耳朵里，反倒成了我找事儿的一番说辞。 　　我估计当年刘备托孤给诸葛亮的时候，诸葛亮可能也跟老韩是一个想法，硬是把人家的真心实意当成了口蜜腹剑。听老韩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尴尬了，你看我这个人本来就是抢了人家的东西，现在似乎还用本来属于人家的职位去压迫人家。 　　我毕竟在社会上还很稚嫩，性格也不好，这么多年也没有真心实意地成熟起来。虽然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甚至经历的背叛还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可是恰如《权欲道》里面说的，别人混蛋不是你混蛋的理由，受过伤害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 　　我反正就是无法成熟地应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但老韩绝对没有问题，他是一个人精，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恐慌，似乎被我吓到了，可我知道他或许根本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中。 　　我哈哈一笑，对老韩说，你坐哪里？ 　　老韩说，我……没有地方坐。 　　我说，啥？ 　　老韩说，公司本来没有准备这个职位，今天来了那是临时通知的，我现在还没有地方坐。外面已经满了，您这个办公室……是这一层唯一空着的地方了。我刚刚问了，人家说十二层以下还有几个地方，但是这离上面太远了，对将来的工作会很不利。您说呢？ 　　我说，是啊，所以我说你坐我这个位置吗。 　　老韩说，坐您的位置我是真不敢，可是不知道您能不能让我在您的办公室里面坐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那我就搬走。 　　我点了点头说，这怎么不可以呢？我诚挚地邀请你在这里坐着，反正我也会经常不在公司，你在这里坐正好还能帮我接个电话。 　　老韩说，好，好，那我这就让他们把桌椅送过来。 　　我嗯了一声，老韩跑出去了，我在这办公室里面东瞅西看，觉得还真的是很不错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估摸着二十平米以内，跟人家一层楼的比不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空间了，屋里面是办公室的套装，也就是桌椅书柜电脑这些基本的东西，家具很少所以显得房间更大了。 　　我很满意这个空间，也给老韩找好了地方，就是我对面靠墙的那个角落，摆放一个电脑桌跟椅子也不会占用多少的空间，而且守着门口，更能够彰显我的身份。 　　恍惚间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人士了，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镜花水月，在人生中帮着雪筠完成这个调查，然后静悄悄地离开这里，离开她们的世界，这是为的未来。而现在的成功稳定的人生巅峰，只是我生命中虚幻的过客而已。 　　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声音很杂乱，老韩似乎指挥着很多人往里面走，再然后好多人抬着一个硕大的桌子进来，七八个小伙子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勉强地把桌子弄进了办公室，他们看了看四周，倒是只有我想的那个角落里又空地，几个人走过去横摆竖摆，这桌子太大了，完全招呼不住。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办公桌，这桌子看起来绝对不是我用的这种便宜货，一打眼望去首先就是实木的，偏偏是那种似乎一整个木头切好的桌面，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木头怎么看也得有几百年的年头了。 　　靠着门那面墙放不了，老韩指挥着人把办公桌放在了另一面墙边，大家喊着号子把办公桌放好，那位置一摆，刚刚还觉得空旷的空间瞬间就没了。 　　而且我打眼一看，在这个高贵的桌子面前，在那个侧对着门的位置面前，我才是那个经理助理。 　　他这么一摆，气势上完全把我压没了，一百个人进屋，一百个人都会觉得老韩是经理，而我是某个不知道为什么坐进经理办公室的跟班。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老韩的桌椅放好，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皮箱，他掏出几百块钱给了这群人，送走他们，再然后把那个皮箱打开，里面都是办公用品。 　　各种各样的办公用品，看起来都很精致。 　　我被老韩那张桌子镇住了，有点尴尬地说，你这个也太大了吧……公司有这么大的桌子么？ 　　老韩看了看他的桌子，又看了看我的，突然一拍脑门，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演得挺像的。 　　老韩说，你看，这事儿弄的。这是我自己的桌子，您不知道，算命先生说我必须用这张桌子事业才能飞黄腾达，我入职之前已经跟公司说明了，我用自己的桌子。公司也同意了。您看看，我没有想到这……您看……这太尴尬了。如果不是这桌子关系到我的前途命运，我真应该跟您换过来啊。您看看……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还是搬出去吧，我就在您的门外，那个走廊里，不是也挺好么。 　　老韩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但是我刚刚装仁义大哥，答应了他可以搬进来，不能因为一张比我桌子大的桌子就反悔吧，我是这样的人么？要说反悔，怎么也要等过几天找点事儿的啊。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 　　老韩说，要不然这样，经理。您买一个比我这个更大的，怎么样？我认识一个朋友就是卖这个的，比我这个大的桌子也不贵，七八万，您要是需要，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送来。 　　老韩这个人外号韩逗哏，据说是说话幽默诙谐，可我觉得他应该叫韩打脸更好一些。他嘴上说得倒是好听，只要七八万，马上就能送过来。 　　结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我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不用了，办公室放不下，我也不是太相信命运风水之类的。哈哈，而且七八万能买到什么好桌子啊。我女朋友你知道吧，她朋友的朋友是做红木家具的，那东西可能风水更灵，你那么大的桌子估计也就是几十万吧，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让他给你打个八折。 　　我估计雪筠就是老韩命中克星，老韩这样的人估计一辈子也没有被人用钱直接打过脸，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老韩一听到我女朋友这几个字，脸抽动了一下。 　　我趁机站了起来，看了看，然后说，这也的确是有点太大了，别人看到了恐怕也不太好……似乎不太尊重我。 　　老韩说，您看，这真的是我的疏忽，这可怎么办啊。我对您是一百二十分的尊重。 　　我说，我相信，我就是怕别人不信啊。要不然这样，中午不是要请吃饭么，你请了吧，在新同事面前表示一下对我的尊重…… 　　老韩一愣，然后哈哈一笑说，好，好，我就是打算自己请的。 第23章 孤儿寡母 　　我的确是穷，你也可以鄙视我为了一顿饭钱黑老韩。 　　不过这顿饭吃得还真的是惬意，不用自己花钱的饭我吃起来一直都很惬意。 　　公司的饭菜很丰富，尤其是稍稍提高了档次之后，我心满意足地从公司出来，上了地铁，顺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只可惜地方有点太偏僻，我又用手机地图查了四五次，最终确定了从地铁出来还要坐四五班公交车之后，下定决心打了一辆车。 　　其实地方离地铁站说不上太远，只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工地跟修路，公交车站牌纷纷迁移，倒是出租车穿大街走小巷，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给我送到了一处工地的门口，收钱的时候司机还伸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对我说，死过人，你知道伐？ 　　我说，知道，知道。 　　司机说，老惨了，要是买房子别买这个小区的，说不上有冤鬼。 　　我嗯了一声，本来还打算跟司机打听一下，却没有想到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那速度很快，似乎害怕冤鬼上门缠住他一般。 　　脚下很泥泞，我几乎是跳着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发现工程已经停了，并没有工人在干活，不过能够看到工人，这些人各自聚集，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走进去，立刻有不少人看到我了，只是这些人没有理我，似乎我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我手中的地址就在这里，然后地址的后面有一个人名赵英，我想着肯定是那天的那个女人的名字，我走到了一堆工人面前，然后对一个人说，师傅，认不认是赵英？ 　　那个工人一愣，然后说，你找赵英？你是谁？记者？ 　　我说，不是，不是，我是长江公司的。 　　那个工人嗖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放开嗓子喊道，公司来人了，快点啊，公司来人了。 　　就这一嗓子，我就让人围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我吓坏了，这些人虽然都又黑又瘦，可各个看起来都非常的精壮，一个人我都对付不了，不要说一下子几十个了。 　　几十个人围了过来，这场面瞬间让我有点无所适从，那个拉住我的男人说，公司有什么消息？你来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我来找赵英。 　　另一个人说，赵英不在，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另一个人说，对，欺负一个孤儿寡母干什么？有什么话跟我们说？我们都替她做主。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传来了，他说，我不管啊，你们爱找谁找谁，我就问什么时候能够开工？我们这工钱是论天的，这么等下去，我们喝西北风啊。 　　刚刚说要做主的男人不乐意了，回头说，你说啥话呢？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那个人没吭声，不过另外一个声音又传来了，那个声音说，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不能我们都跟着饿死吧。 　　我在人群中虽然紧张，不过也听明白了，这群人还不都是针对我的，确切点说，他们还是分成了几个群体，一类人是要替赵英做主，另一类人是打算尽快复工。 　　我虽然被几十个人包围，可是看这个情况，他们自己都可能随时随地打起来。 　　我当然不敢乱说话，他们现在的矛头都是对着我的，我要是在中间乱说话，人家本来火气上来了没有发泄对象，这几十个人打我一顿我就认了，要是把我安在这里给啪啪啪了，我哪里说理去？ 　　两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突然就争吵起来，我估计他们各自都压抑了很多天，我成为了整件事儿的导火索，这争吵声越来越大，眼看着人群已经动了，说不上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都别闹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再然后人群分开了，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女人在人群中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本来就被人围在里面有点缺氧，四周的声音让我头昏脑涨，加之心里害怕，其实刚刚已经有点要昏迷的状态。 　　我就跟一个木偶一样被这个女人硬拉出了人群，跟着她快步走到了一个简易板房门前，那个女人一把拉开了门，把我推了进去，然后她走了进来，把门重重地关上，再然后反锁了一下。 　　我这个时候觉得精神一松，紧闭的空间让我感到了安全，然后脚下一软，摸到了床边就坐了下去。 　　在打量这房间的时候发现，这里虽然狭小但很干净，东西很多很杂，却也放得有规有矩，处处都能够看到女主人的用心。 　　我再打量这个女人，三十多岁，也没有什么打扮，不过面容姣好，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穷乡僻壤出美女，说得可能就是她这类女孩儿，当然你要说她跟夏瑶雪筠，或者说跟韩红那是比不了的，但这类少妇身上成熟的味道，那种经历了沧桑变化脸上表现出的复杂神色，也是那些个小女生所没有的。 　　女人基本上都是各有各的美丽，不过她的确有一点很不一样，就是她那眼睛中闪烁的恐慌跟无助，就好像是一只小小的白兔被野狼圈养，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却又无法离开般。 　　我咽了口吐沫，不是看到美女，而是因为刚刚的紧张，我对她说，你就是赵英？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是公司的人？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现在是公司的经理助理，主要就是来解决你这件事儿。 　　赵英也嗯了一声，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看了看我，之后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挺年轻的。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一个小寡妇跟我共处一室，然后上来就说我年轻，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只好点了点头，赵英说，能让我看看你的工作证么？ 　　我这才知道赵英说我年轻是怀疑我的身份，我把刚刚办好的还没有捂热的工作证掏了出来，赵英看了一眼，然后自己念了念上面的员工编号，之后还给了我，对我说，外面的老哥哥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让您受惊了。 　　我说，没有，没有。 　　赵英说，我去给您烧点热水，您稍微坐一下。 　　我说，不用，不用。我了解点情况就走。 　　赵英说，也要说好久，还是给您喝点水吧，没有什么好茶，您也别介意。 　　说完赵英根本不管我的反对就拎着水壶出去了，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也不好乱动，毕竟是人家的家，看起来没有什么好东西，但缺啥少啥的咱也容易说不清对吧。四周看了一个遍，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个温馨的家。 　　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穷人无法体面的活着，我不是仇富，我这个人向来不仇富，我认为如果追求现在网络上那种仇富的人所谓的公平的话，反倒是最大的不公平。 　　但是穷人跟富人还不都是人，都是爹妈大和谐之后的副产品，既然是人，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活出活得体面一些。 　　赵英的丈夫死了，具体原因我还在调查，公司虽然早就知道，可是没有人会告诉我，我现在属于中间人，两面不讨好，刚刚那群工人围住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害他们生活无助的罪人一般，而我在公司眼里是什么形象，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小奸细。 　　可我既不是服务工人的，我也不是服务公司的，我服务的对象是雪筠，我只需要对她负责就可以，我只需要维护她的利益就没有任何问题。 　　正想着间，赵英回来了，手中水壶可没有拿着，她是空着手回来的。 　　赵英的神色还跟出去之前不同了，她的眼神更加的慌张，脸色发红，在门口站了一下，似乎对进门这件事儿挺犹豫的，再然后她往里跨了一步，之后回头看了看。 　　我不知道赵英回头看什么，想着可能是看着水烧开没有，她回头之后又转了回来，把门关上，破旧的木头门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反锁上门。 　　我之所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是因为刚刚她进来的时候第一个举动就是把门反锁了，我当时心里还想着一个小寡妇跟一个男人在反锁的房间里，会不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但她那个举动似乎是下意识的，毕竟一个女人在老公离去之后生活在一个男人窝中，想必已经是养成了习惯。 　　刚刚她进来，我还想着千万不要再把门反锁上，风流小寡妇这种故事我已经听得太多了，全世界的人都听得不少，这要是闹出点绯闻来，我还真不好交代。 　　我这面没有想完，那面赵英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然之间就把身上的白色T恤给从头上扯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她里面可是真空的，白花花的身体跟胸口的白兔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 　　好像是一股白色的冲击波，一下子我就傻掉了！ 第24章 说不清 　　你把一百个男人关在笼子里捆住双手五天，然后你让他们把自己的幻想说出来，或许你会得到很多个不同的答案，但是一定有很多个答案的重复性很高，例如明星、空姐、女护士、学生妹，但是在这之后，最高的恐怕就是小寡妇了。 　　男人对于小寡妇的幻想相信要比之前的那些个热门词汇的历史更加久远一些，因为空姐女护士学生妹都是近代的产物，连明星都算不得是太久远的东西，但是有婚姻的时候就有小寡妇。 　　我也是男人，不敢说自己有没有这种恶趣味，但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肉体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赵英脱衣服极快，而我一下自己就好像是坏掉的机器人般愣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大脑是空白的。 　　我相信大脑里面此时此刻的斗争一定会比其他任何时刻都激烈，可是因为太激烈刺激，我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赵英脱衣服很猛，可是人却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肚脐上，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只要帮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而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也回神过来，我好像是一只点燃的冲天炮一般，嗖一下就冲了出去。 　　门口在赵英的旁边，赵英一开始看到我冲过去，很显然是以为我兽性大发，作为一个女人下了再大的决心，总就是会害怕男人的兽性的。她啊了一声，手臂交叉护住了自己的前胸，而这也给了我一个空隙，我几乎是撞开门跑出去的。 　　所幸她没有反锁！ 　　我冲出去的第一想法就是所幸她没有反锁，但是随即我知道了为什么她没有反锁。 　　我已经到了门外，而外面有五个男人以半月形的包围圈围绕着门口，看到我冲出来都是一愣，而我也是一愣，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身旁一个哀叫声。 　　低头一看，还有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个男人有点惨，他仰面躺在地上，一脸都是血，此时此刻正用手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叫声，那些血还没有止住，不停地在他的手指缝中向外冒。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五个人殴打了地上这一个？ 　　可为什么就在门外？ 　　可随即那面过来一个人，扶起了地上的人，还用纸堵在了他的鼻子上，这种关系看起来可不像是刚刚殴打过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铁门，铁门上也有血迹。 　　瞬间开朗！ 　　我刚刚从屋子里逃出来，那是我的本能，我从来都不是好色的男人，更不会趁人之危。而且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出门向来是背着贞节牌坊的，我跑出来的时候脑海中没有多余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的贞洁肯定不能扔在这里，毕竟这里的环境太差，跟我臆想中的五星级酒店洒满玫瑰花的浴池相差太多。 　　可跑出来之后发现，我还真的是逃过一劫。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几个人说，你们想干什么？诬陷我？信不信我报警？ 　　一个男人说，我们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工地，我们在里面转圈不行么？ 　　我说，行啊，那位什么这位趴在门上听呢？ 　　那个男人说，谁趴在门上听了？你有证据么？ 　　我说，这不是很明显么，我跑出来撞开了门，这位正在门口偷听，你看看他半边脸都青了，是吧。 　　那个男人说，别胡说八道，这叫胎记。而且这一鼻子的血跟你也没有关系，我们刚刚闹着玩，他不小心跌倒了，这么巧你就出来了。 　　我干笑了两声，心里却不停地翻腾着，这要是刚刚色迷心窍，哪怕是迟疑那么一两分钟，里面信号一发，几个人从进去我就被抓了一个现行。这可绝对不会是什么轻罪名，到时候我还不是他们手中的鱼肉？ 　　所幸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跑了出来，无论他们是什么计划，也都被我搅乱了。 　　那几个男人想要走，可是却没有走，几个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我，虎视眈眈，而我还真的挺害怕这几个人突然发难的，毕竟我一个文弱书生，肯定跟人家天天干体力活的人比不了，别看一个个都是又黑又瘦，基本上每个都能打我一个半。 　　但是气势不能丢，我在那里冷眼相对，大家就莫名其妙地僵持了起来，这时候门开了，赵英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对那几个人说，算了吧，你们回去吧。 　　那几个男人看了看我，一个男人说，英子，能行么？ 　　赵英说，回去吧，那个人说的话也不能都当真，我们不是听了话才是这下场么？多认识个人，说不上多一条路。 　　那几个男人点了点头，搀扶着受伤的人离开，然后赵英看了看远处说，水烧开了，要不然进屋吧。 　　我还敢进屋？我怎么心就那么大呢？ 　　我说，不了，不了，还是在外面谈吧。 　　赵英哦了一声，然后说，行啊，刚刚……那事儿算是我的不对了。 　　我呵呵一笑，本来还想客套一下，可越想越后怕，这屎盆子要是真扣到脑袋上了，我这一生也就算毁了。人家怎么说？我肯定是跑过来以利益交换威胁小寡妇，然后霸占人家的身体，再然后被正义工友路过，因为听到了声音冲进去解救了小寡妇。那我呢？分分钟十年有期徒刑啊！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你这么对我，是不是有点狠啊。 　　赵英脸又腾一下红了，她支吾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也没有办法。想不出如何解决这件事儿。 　　我说，我来就是帮你解决问题来了，对不对？你这么对我，以后还有谁敢帮你？ 　　赵英说，你不是来帮我的，你肯定是来帮你们公司的，对吧。而且，你不是也看了么？你又没有损失什么。 　　我很无语地看着低头的赵英，我知道那听起来蛮不讲理的话实际上是她毫无托词的表现，我不想把一个女人逼得太狠，决定给她一个台阶，我说，这也不怪你吧，是那个人教给你的吧。 　　赵英点了点头。 　　我说，可是为什么呢？你不至于对于每个人都下这么狠的手吧，为什么刚刚见我的面不过十分钟，就打算一下子弄死我呢？ 　　赵英说，我没打算弄死你，我就是打算吓唬你。真的，就算是把你抓到了，你要是硬挺着不妥协，那我也不会报警的。只是我让他帮忙查了一下你的工号，然后发现你真的是公司的助理，还是经理一级的……你也是公司的大人物，我想着威胁你一下，你有家庭有事业的，肯定不会在这件事儿上死磕到底的。你要是肯帮我了，那么我们娘俩也就有出路了。 　　我听出来了，那个人的线索已经出现，我试探性地说，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么？叫什么？ 　　赵英摇了摇头，她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帮了我，我不会出卖他的。虽然这事儿是他提议的，说我只要抓住了你的把柄，公司那面必然会妥协，丈夫的赔偿能下来，工友们也能开工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找了几个老哥哥帮忙…… 　　我说，我过来是调查这事儿的，而且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属于一个独立的调查小组。你懂么？我现在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我只要对事实负责。所以，我能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赵英看了看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说出了她男人死的经过。 　　那天小雨，并不会影响到工程，他男人跟往常一样上工，干的是瓦工。这工地里的大楼已经进入了封层的阶段，男人每天挂在安全绳上干活，可是那一天由于下雨比较滑，之前的安全绳又断过，在中间接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中间接头的地方慢慢地就滑开了。男人在楼上掉了下来，可是没有掉多远，大概两层楼的高度就被伸出来的楼板接住了。男人想要起来的时候，楼板却突然断了，男人二次坠落，最终摔死了。 　　赵英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痛苦，描述得也小心翼翼，虽然没有任何的故事性可言，但对于一个丧父之人能够说出这个经过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对赵英说，你们找公司是因为安全绳？为什么断了的安全绳还继续使用？ 　　赵英摇了摇头，她说，这不怪别人。安全绳是我们标配，交了押金的，我们之前的安全绳因为孩子不懂事儿，应是用小刀给一点点磨断了，他爹不想花钱赔公司，就自己系好了，一直都能用。 　　我一愣，然后说，安全绳是你们自己弄断，又自己捆上的？ 　　赵英说，对。 　　我说，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也算是工伤，公司会考虑的。你们要多少钱？ 　　赵英猛然抬了抬头，她说，四十万。 　　我又是一愣，我说，不怪公司，你们还要四十万？ 　　赵英说，四十万不多了，我们那可是人命啊，孩子还这么小，我们孤儿寡母后半辈子指望着谁？ 　　我顿时没有好感了，我刚刚过来一直是想要调查真相，因为我觉得这中间有隐情，想着人家孤儿寡母也是受害者。可是一听到她自己的叙述跟赔偿金额，我反倒站在公司这一面了。 　　我对赵英说，那我大概了解了，你还有其他需要我知道的么？ 　　赵英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我说，你是不是不肯帮我？ 　　我说，不是不肯帮你，我是来了解事情经过的。如果能帮你我肯定帮你。 　　赵英猛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高声喊道，耍流氓啊，耍流氓啊，救命啊！ 第25章 被袭 　　我都气疯了，就算是女人，就算你无依无靠，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对不对？我猛然甩了一下胳膊，但是悲剧地发现，这老娘们比我有劲儿！ 　　我平时玩游戏玩多了，老以为男人都是顶梁柱，可说真的，我这小体格子扔到这工地里，都不会比一个大妈力气更大。赵英拉住我的胳膊是一动不动，不停地喊着，这工地本来就停工了，闲人很多，听到声音都跑过来了。 　　看着远处就跟羚羊迁徙一样壮观，到处都是扬尘，我心里一颤。 　　回头看了看赵英，所幸这一次没有脱衣服，要不然就热闹了。 　　这一次来的人可多了，二十多个男人围住了我，一个老头推开了人群，走过来对赵英说，英子，怎么了？ 　　赵英指着我说，他欺负我。 　　四周顿时乱了，我还真的是挺害怕这些人冲动的，毕竟一人一拳都能把我给打死。我对那个老人说，我是公司来调查情况的，我调查之后，她问我是不是不肯帮她。我只是说回去还要了解事情经过，然后她就拉住我喊抓流氓了。 　　老人对赵英说，真的么？ 　　赵英说，不，他欺负我，他就是欺负我了。他摸我了。 　　我脑袋都要炸了，我说，谁摸你了？ 　　赵英说，你，你摸我了。 　　四周开始有人过来推了我一下，老人一摆手说，都别动，英子，报警吧。 　　我说，对，报警吧，我还真不信了。 　　赵英说，报警就报警，谁怕啊，我看到时候你能说清楚不。 　　老人对赵英说，你也知道这工地里面怕丢东西，到处都是摄像头，你看这面就有三个，你们两个什么事儿一会儿警察看得清清楚楚。你们都说实话吧，要不然警察真来了，还真就不好办了。 　　赵英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也跟着抬头看了看，果然到处都是摄像头。 　　这绝对是和谐社会啊！ 　　我心里那口气顿时松了，要知道刚刚我说报警也是听忐忑的，你说警察在这种事儿面前是听男人的还是听女人的？我觉得男人绝对是弱势群体。 　　有了摄像头就好办了。 　　赵英顿时蔫了，然后对老人说，李叔，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你说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闹也闹了，找也找了。现在公司根本没有人露面了，连累着大家还没有饭吃了。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我不能让他走啊。 　　那个叫李叔的老人显然在这里面威望挺高的，他一摆手说，算了，都散了吧。不管人家小兄弟的事儿。都是打工的，别互相为难了。 　　李叔看起来还真的挺好用的，赵英看了看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其他人都散了，李叔对赵英说，你也回去吧，回去吧。我送小兄弟出去。 　　赵英半天也没有动，最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叔跟着我走了几步，然后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她。 　　我说，没有，没有。 　　李叔说，我是老人了，大家都给我点面子。人家这是死人了，她想多要点钱也是人之常情，本来大家没有想到闹大的，毕竟还要在老板手下吃口饭。可是女人家，糊涂啊。 　　我说，李叔，这…… 　　李叔急忙说，别，别，叫老李就行了，你是领导。 　　我说，我还是叫您一声李叔吧。我这一次过来，真的不完全是替公司办事儿，我虽然是公司的人，但这件事情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公正公平的结果。可是，容我多说一句，这个钱要的有点多了。 　　李叔说，是，是有点多了。可是也要考虑考虑人家的情况。就这么一个劳动力，这是命钱，也是那娘俩下半辈子的指望。要是要的钱少了，将来两人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再然后说，还是要公事公办吧，我回去看看工伤标准，如果有浮动范围，我尽量往最高的谈。您看呢？ 　　李叔点了点头，他说，还有工地这事儿…… 　　我说，工地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李叔说，赵英这个娃比较糊涂，女人啊，脑袋总是少根筋。她想要钱，可是公司不同意，两面僵持下来，就听别人的话去公司里面闹去了。那天去了不少人，可是大家都是怕出事儿，都是好心才去的，真的没有跟公司翻脸的打算。但是第二天公司的管理层都走了，这个工程也停了，什么原因也不说，什么时候复工也不说。我们这么多工人的工钱还欠着呢，大家还不敢走。 　　我说，工程停了这事儿我真不知道。不过欠工钱这事儿，劳动部门管吧。 　　李叔说，听你这么说，你还真不是跟你们公司站在一个战壕的。劳动部门是管，可我们现在不敢跟公司翻脸啊。你看要是真的都结账走人了，那么这么多人去哪里干活？肯定有一大半的人找不到生计，到时候怎么办？现在工人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护着赵英，觉得孤儿寡母可怜，想要帮着要点钱。另一派就觉得赵英一家是丧门星，带来了晦气，弄得大家都不都赚不到钱。前几天出事儿，大家还都觉得公司不够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工友，都怕自己有这么一天啊。可是这几天，已经有人打算把赵英给撵走了。你看，孩子都让她送走了…… 　　我啊了一声，虽然赵英这个女人不够意思，几次三番打算污蔑我，可第一她的确是脑子不太够，听别人的安排也没弄懂关键在什么地方，第二她恐怕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公司现在所有人都不过来，我几乎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赵英打算抓住我的想法也合情合理。 　　我对李叔说，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李叔叹了口气，再然后说，不好说。你知道人最怕什么吗？ 　　我说，穷？ 　　李叔说，不，是最怕没事儿干。人要是没有事干，那么脑子里面什么想法都有。工人赚钱少，根本舍不得什么娱乐，最大的放松就是喝点小酒。你看这个工地上女人本来就不多，而且敢在工地里干活的女人要么就是年龄大的，要么就是跟着男人一起来的。赵英现在有什么？四周又都是没有活干，也没有任何娱乐的工人。我这几天还打算让赵英出去躲一躲呢。可是她害怕公司过来赔钱找不到她，就是不肯走。 　　我站了下来，我知道我自己的毛病，就是心软，尤其是对于女人这方面。我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来很远了，我转身想要回去，李叔一把拉住了我，然后摇了摇头说，各有各的命，你帮不了她的。 　　我说，要不然我给她送到一个宾馆住几天？我这面加快点进度？ 　　李叔说，第一她不会相信你，第二她背后有一个人总是出一些坏主意，难保她不会再一次无赖你。 　　我一听到那个人，精神来了，我说，您知道他是谁么？ 　　李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为了帮赵英。但是赵英这个傻女人就是相信他，觉得是一个贵人。从那个人的指挥来看，绝对也是公司的人，说不上你就认识。 　　我说，那能把赵英的电话之类的偷出来，我看一眼电话号码么？她刚刚肯定联系了。 　　李叔说，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多说了几句。可……我终究是工地上的人，是站在他们这一面的。我不是为了讨好公司才跟你说这些的。所以…… 　　我连连说对不起，李叔突然站住了，似乎因为我的话不太想要送我了，他指了指外面说，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出去就可以了。 　　我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李叔弯腰在地上找了一截钢筋递了过来，我一愣然后接住，李叔说，外面老有两条野狗在门口转悠，你拿着点这个吧，别让狗咬了。 　　我又说了一声谢谢，也不知道李叔让我拿一根钢筋是防狗还是防人，反正我看四周那些个一直用眼睛看我的人挺可怕的，我握紧了手中的钢筋，一步步走到了门口。 　　出了门松了口气，偏偏这个时候果然看到了有两条大黑狗在远处转，这一下子我手中的钢筋也不敢撒手了，只能用眼睛不停地瞄着那两只野狗，一点点往前走着。 　　这两条狗还是很吓人的，看起来可不像是野狗，反倒像是特意豢养的护家猛犬，里面那么多工人已经吓了我够呛，出门还有两条拦路虎。 　　我今天还真的是诸事不宜啊，向来出门时没有看黄历。 　　握紧钢筋，大概也就是走了十几米，身后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这地方很偏僻，非常偏僻，去哪里都很远。工人们有摩托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这个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一回头，迎面看到一根黑色的棍子直向我的面门飞来。 第26章 疑云 　　没有等我反应，这棍子就砸在了我的头上，我吃痛倒在地上，下意识地用手去抓自己的包。 　　包还在，摩托车却走了。 　　我知道自己碰到强盗了，所幸这一下子砸得并不重，我在地上躺了有五六分钟恢复了清醒，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手包。 　　站起来骂了几句娘，想着自己刚刚怎么没有用钢筋扎死打我的王八蛋，可是一转身猛然发现钢筋没了！ 　　这太奇怪了。 　　要知道刚刚我被袭击，虽然时间短，可是我真的在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失去了意识了，我的下意识只够我的手在地上乱摸自己的包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多长时间抓住自己的包的，可是我相信如果对方打算去抢，我就算是抓在了手里也没有任何的用途，但是对方没有。 　　而且就算是不能抢手包，或者说是来不及抢手包，直接走就得了，为什么突然冲进来抢了我的钢筋？ 　　那不过是工地里面废旧的破铜烂铁而已，又不是金箍棒，还值得一抢？ 　　不过额头很痛，我也算是死里逃生，想起来还有点后怕。要知道迎面一闷棍这种事儿碰上了，我这种结果算是最好的，打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这地方绝对是是非之地，我回头看了看，苍茫的高楼孤立无援地站在围墙之中，我不清楚这座楼的用途到底是什么，这么偏僻的角落里盖这么高的楼，想来公司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 　　我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窦娥冤的剧情，雪筠是包公，我是展昭，我过来帮着青天大老爷调查一番，挖出背后的冤情，之后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就不用管了，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这里，不欠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可事情刚刚一调查我就发现，冤枉的恐怕还真的不是赵英而是公司，我虽然算是公司的人，但是进公司的前因后果自己最清楚，对公司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可我还是一个追求公正公平的人，毕竟贞节牌坊也不是到处乱背的，而这件事儿我就觉得是赵英的不对。工伤的赔付标准各有不同，可在我了解范围，大概是二十万左右，赵英开口就四十万，为了让公司就范还来了个挟尸要钱，为了让我就范还不惜脱光自己污蔑我…… 　　这样的女人我真的无法把她想象成为窦娥。 　　在除了这些事儿之后，公司关停了工地，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要是我说光安全检查一个借口就能停工三个月。我相信一个人跟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作斗争是没有好处的，但赵英背后有着一个目的不明的神秘人，一来二去就把事情推到了这种地步了。 　　我在路上小心翼翼地走了几百米才摸到了第一个公交汽车站，这个汽车站只有一辆公交，我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坐上车之后晃到市里回到公司，也不顾自己一身狼狈就去找了马经理。 　　我这一身的土虽然自己拍了拍，可是跌倒之后的痕迹是很难清理的，我进去的时候老韩小韩都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看到他们两个正在韩秘书的位置旁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关系，但还不太确定。 　　韩红站起来说，你怎么了？这么狼狈？ 　　老韩哟了一声说，你不是让人给打了吧。 　　我说，没有，没有，摔了个跟头。我去了一趟工地，发现停工了。 　　韩红说，哦，公司决定。 　　我说，因为什么呢？ 　　韩红说，明着说呢，安全自查，安全设施升级，暗着说呢…… 　　老韩咳嗽了一声，韩红说，你自己猜吧。 　　我说，我能见马经理么？ 　　韩红说，你是经理助理，你随时随地都能见他，而且以后这种事儿你自己约吧，别通过我好么？我不能干着自己的活，还要替你干活吧。 　　老韩在旁边笑了，我看这老小子就来气，对老韩说，韩助理啊，帮我约一下见马经理。 　　老韩一愣，我说，这总是你的工作了吧。 　　老韩笑着点了点头说，对，对，我这就给你约。韩秘书啊，我们老大想要见马经理啊，能不能安排一下啊。 　　韩红扑哧一下又笑了，她说，我都说了，不归我管啊，咱俩是平行的。你想进去，你就进去呗。对了，你要是让我通报，我可以通报一声。 　　我说，那就通报一声。 　　韩红拿起电话按了一下说，丁助理来了。 　　然后对我比画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敲门进去，马经理揉了揉额头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说，我已经初步了解了情况，对方说要四十万，我觉得数目有点多。我核实一下工伤标准，然后整理一个意见给您。 　　马经理说，行啊。你就问出这个价钱了？价钱我们早就知道了。说实话，这么大的公司不差二十万。问题就是既然有标准，我们就得按照标准来，不能开这个头，对不对？要是别人要钱我们就给，公司也就乱了。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马经理又问道，你就问了这么一件事儿？ 　　我说，是啊，就这一件。 　　马经理说，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助理，有些事儿你是不可以瞒着我的，这是你的工作职责，对吧。 　　我说，对。我发现任何问题都会跟您汇报的。 　　马经理说，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没有别的事儿就先去忙吧。 　　我说，我过了找您是想要问一下，您知道有多少个人可以查工号么？或者您安排我去问一问知道的人。 　　马经理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出去问小韩吧。 　　我点了点头，走出去，老韩已经走了，只剩下小韩在那里坐着，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 　　我对韩红说，马经理让你帮我查一下多少人能查工号。 　　韩红哦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对我说，你想知道啊，请我吃饭啊。 　　我一愣，然后说，还请？不是刚刚请过么？ 　　韩红说，你也好意思说请过了？是人家老韩付账的好不好？中午的不算，你晚上请我。 　　我说，你吃啥？ 　　韩红说，想一想也没啥吃的，要不然去东方明珠上面吃自助吧。 　　我说，那都是糊弄外地游客的，要不然我请你吃肯德基吧。 　　韩红说，吃个屁啊，我看你就是抠门。 　　我挠了挠头说，要不然折中吧，我请你吃牛排。不过之前你要告诉我，到底谁能查工号。 　　韩红说，人事部的都能查你的工号，保卫科也能，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能查，我就不知道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你等着我晚上请你吃饭啊，咱俩好好地聊一聊。 　　我虽然没钱，不过韩红这顿饭还真的是很有必要的，别看人家年轻，可算是公司的元老了。而且女人本来就是八卦之源，她还是处于如此重要位置，随随便便八卦一点，说不上都能点开我的死结。 　　你问我什么死结？ 　　第一就是内鬼的身份，这个人能够立刻查到我的工号，应该是没有问别人，那么极有可能是在人事部与保卫科两个部门里。再然后就是今天的抢劫，我现在头脑清凉了很多，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赵英找了两个工友出气，人家就是想要给我一棒子，根本没有打算抢东西，抢走钢筋可能是怕我有武器反击。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那就是那根半截钢筋有什么猫腻。 　　我觉得马经理肯定不会真心实意地帮我，他到底想不想要解决这件事儿都不好说，毕竟把工人这么拖着，内部压力一点点都会转移到赵英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说不上最后二十万都不用出了。而从公司来看，那个工地的停工似乎损失不大，公司这个下马威给了出去，越快解决反而越不好。 　　马经理这样的人精肯定是不好对付，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小模特秘书的嘴不严。 　　她可是天天跟着马经理的人，说不上还有八小时之外的情谊，公事儿私事儿马经理应该都不会瞒着她，而一个女人再难对付，恐怕都是会比男人更好对付一些。 　　下了班等到了小模特，令我惊诧的是，她似乎换了衣服。 　　你可知道我们是在上班，我不知道韩红的衣服放在了什么地方，反正这一套看起来很像是出席一个正式场合的礼服，我们两个走出来办公楼，一路上我不停地赞美韩红这身衣服，想着女人要是哄开心了，恐怕是什么都要对你说。 　　出去的时候，韩红站在门口对我说，把车开过来吧，我等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没车！ 　　韩红说，没车？啥？你没车？ 　　我这个人脸皮厚，这时候必然是开启了吹牛的功力，我对韩红说，你看我在国外，那都是左面开车的，国内我真的不习惯，开开车就往左走。没有办法啦，不敢开，等我熟悉一下右侧通行的吧。 　　韩红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我，然后说，算了，坐我的车吧。只是这个车太小，你恐怕折腾不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韩红开了一辆米黄色甲壳虫过来，脑海中还都是折腾不开那几个字。 　　这是要车震啊！ 　　我的套套带了么？不是，我的贞节牌坊呢？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第27章 密布 　　韩红这个名字真的不怎么样，你听到它的时候老会觉得是一个四十多岁短发健硕的女人，但实际上她真的是我见过体型最好的，而且好到了完美无缺。 　　我这个人就算没有经验，也知道韩红动过刀子的地方可不少，应该是典型的人造美女。你说我排斥人造美女？我没有那么封建，而且人家也轮不到我排斥。人造的美女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一个地方都是按照最好的模型弄的，韩红前凸后翘，身上没有一点赘肉，而且喜欢穿旗袍。 　　旗袍这个东西还真的是最能体现女人体型的衣服，你说比基尼更好一些？比基尼其实很无趣的，旗袍这种若隐若现又紧紧包裹，那才是男人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眼看着她开着一辆甲壳虫过来，香车美女相映成趣，一时之间还真的让人有点心旷神怡，就好像是看到了绝美的景色。谁说女人不是风景之一？我觉得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男人最爱看的风景。 　　公司里人来人往很多人，不过似乎没有人在意我坐进她的车里，韩红上车看了看我，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然后说，没有车的话，你不会连单都买不起吧。 　　我有点尴尬，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脸红了，脑海中还是刚刚说的我一会儿不好折腾那句话，你也知道男人想象力向来丰富，女人随随便便一句暗示分分钟变成一场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 　　我的脑海中的画面就不说了，天人交战之中听到了韩红的问话，几乎没想就说，二百块，够了吧。 　　韩红说了一个靠字，这个字从她这样的女人口中说出来，还真的让我有点吃惊。然后韩红说，二百块就够吃肯德基的，要不然你下车吧，别浪费我油钱之后还让我买单。 　　我说，你也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在外面的人都是我这个习惯，很少带现金。真的，你要是带几百美金出去，人家商店都报警的。我这个习惯是不太好，可没办法，刚刚回国还在适应…… 　　韩红说，你别跟我装海归了行么？我求求你了。 　　我说，怎么这么说呢？ 　　韩红说，马经理已经调查你了，你不是刚刚从一个外企辞职，然后还吃了个官司么？公司人事处的电话都打过了，你老公司的领导对你还说了不少好话，让我们给你一个机会。 　　我一听，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你看我这么一个海归人才突然之间变成无业游民了，这落差大到我还有点无法接受。 　　我说，这……有隐情的，其实我是卧底。 　　韩红说，巧了，我也是卧底，你多少年给块表？我说咱们别废话了啊，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请客？我可不想跟一个男人出去还要自己买单。 　　我说，妹子，你得自强不息，你要为了妇女的权益而奋斗…… 　　韩红的车一下子停了，然后对我说，行啊，那我自己奋斗去了。 　　我哈哈一笑，掏出了信用卡说，你看，这不是有信用卡么，额度再低也够吃一顿饭的吧。 　　韩红看了一眼卡，然后说，行啊，不吃白不吃，我就不信你最后还真敢不买单。 　　说真的，韩红之前给我的印象不好。人跟人的接触都是看第一印象的，韩红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跟马经理鬼混的小秘书，这种女人很多男人喜欢，前提是那是他的秘书，要是自己的老婆估计没有一个人喜欢。而我这个人基本上是告别秘书了，所以对韩红的第一感觉并不好。 　　之后也没有什么接触，说的话没有几句，交往也不深。不过美女给人的印象还是很单一的，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小家碧玉，说到底美女都是婉约派的，都是含蓄美。 　　可今天出来吃饭，从第一句靠开始，韩红可是真不惯着我，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豪气。 　　男人要是贱就是喜欢女人豪爽一点，巧就巧在我是一个海归博士，在剑桥大学毕业的，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我突然之间有点喜欢韩红了，确切地说，我比较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打趣。 　　在车上跟韩红开了几句玩笑，人家也没有介意，找了一家西餐厅，人家认识韩红，张口闭口韩小姐。这西餐厅环境不错，看来韩红是这里的常客，她领着我往里走，一直走到了一个角落坐下去，然后也不看菜单，对侍应生要了两个套餐一瓶红酒，侍应生点了点头就走了。 　　我这面正喝水，韩红说，红酒两千，不贵吧。 　　这口水我就喷了出去，我说，你不是兼职吧。 　　韩红皱了皱眉说，你最好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你知道兼职什么意思么？你不是说我是外围吧。 　　我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兼职酒托吧，就是把男人骗到西餐厅，咔咔咔一顿宰。 　　韩红说，切，就你兜里的二百块，值得我宰你？我总不能因为跟你过来吃饭就降低我的水准吧。对不对？这世界都是男人迁就女人，什么时候让女人迁就男人了？ 　　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韩红说，那我希望你还是一个男人呢。 　　我咽了咽苦水，对韩红说，咱俩也别闹了，还是说正经事儿吧。你觉得谁能够直接查到我的信息？ 　　韩红说，我都说了，那两个部门都有权限。你不具体说说为什么这么问，我怎么帮你？ 　　我犹豫了一下，韩红是马经理的人，我应该也是。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在于她到底认为我是谁的人。或者说马经理到底认为我是站在哪一面的。 　　我想了想，然后说，公司让我调查那件事儿，你也知道吧。 　　韩红点了点头说，废话，我给你的资料。不过真的挺奇怪的，不是调查完了么，怎么又让你去了？ 　　我说，是这样的，公司里面其实有内鬼。我是来调查内鬼的。 　　韩红说，内鬼？ 　　我点了点头说，公司内部有人利用这件事儿想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我的身份，你说你调查过我，那些身份是我的也不是我的。 　　韩红愣了一下，然后啊了一声说，你不会是神秘人吧。 　　我说，你也知道神秘人？ 　　韩红说，废话，每当公司收到消息有神秘人要来的时候，全公司上下就跟打仗一样。我们都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你是神秘人？不可能吧。 　　我说，我不会承认我的身份的。反正我是来调查这个内鬼的，这个内鬼在这件事儿上兴风作浪，我希望在我的调查中他能够露出马脚。今天我去工地，那个家属看了看我的工作证，然后出去了大概几分钟就查出来我是谁了。所以，他应该是能够直接查询工作证编号的人。你知道大概有多少人有这个能力么？ 　　韩红说，其实工作编号很多人都有权限查，包括我。我刚刚跟你说的两个部门，那是部门工作需要可以查询。而其他的管理层则是有这个权限。你要说具体人数，我估计至少三十人。 　　我本来还想缩小点范围，结果反倒扩大了，我啊了一声，这时候红酒上来了，韩红接过来品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我说，海归回来的，对红酒一定有研究吧。要不要品一下？ 　　我一想到这一瓶酒要两千我就要疯了，人不能穷，人要是穷了就容易做出点匪夷所思的事儿。我结果侍应生倒过来的一杯底红酒，看着剩下的那一大瓶，想着就来气，对侍应生说，倒满，倒满。 　　侍应生愣了一下，还是给我倒满，然后我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还行。 　　韩红捂着嘴笑了，摆了摆手，一脸愕然的侍应生下去，韩红对我说，你是故意的吧。一般人要是表现出你这么粗俗还真的是不容易。你们神秘人肯定会扮演很多人身份吧。 　　我说，是啊。我跟你讲，别人的老公我都扮演过。 　　韩红笑着说，是吗？那你扮演一下我的怎么样？ 　　我说，好啊，是现在还是一会儿回车上？我们是不是一会儿要…… 　　韩红一愣，然后说，你要是不怕死，可以试一试啊。 　　我说，那你刚刚还说我要在车上折腾，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另外一种折腾了。你看，这话不问出来，我这牛排都吃不好。 　　韩红白了我一眼，然后说，男人啊，就想着那么点破事儿，有意思么？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挺有意思的。 　　韩红呵呵一笑，喝了一口红酒，抿了抿嘴对我说，行啊，就当是加深一下了解了。只是，你确定那个小座位你能折腾开么？ 　　我说，这……不确定…… 　　韩红嘻嘻一笑，对我说，你要是想要做坏事儿，至少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啊，表示一下诚意。 　　我说，什么问题？ 　　韩红撇了撇嘴，又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你在工地里发现什么了？ 　　我一愣，然后说，发现那个人能查到我的工号。 　　韩红说，这样啊，那我们吃完饭还是各自回家吧。你想要跟我交流，得先跟我交心吧。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啊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什么啊。 　　韩红说，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在里面拿出点什么东西来？ 　　我一下子站起来了，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低声说，你们跟踪我？难道是你们袭击的我？为什么？ 第28章 穷人与美食 　　我之前说过，女人总是好对付一些，但是这一次我保留意见。 　　为什么？ 　　韩红不是已经把我想要知道的说出来了么？ 　　其实我一直心里面都觉得被袭击不是什么碰巧的事儿，那个地方的确很偏僻，但偏僻的地方不意味着治安不好，因为上海这座城市我待了这么多年，碰到过小偷可没有碰到过强盗。 　　怎么就碰巧在那里碰到了？ 　　我怀疑是有人跟着我，结果韩红这么一说，似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我反倒含糊了！ 　　韩红绝对不是傻女人，她这样的女人肯定有分寸，都觉得女人胸大无脑，越漂亮越笨，其实都是男人的一厢情愿而已。这种一厢情愿还跟其他很多事情有关，例如天才都不幸福，有钱人的婚姻都不幸，反正人类的通病就是要在比自己强的人身上找出点能够自我安慰的不幸来。 　　我反倒觉得女人越漂亮越聪明，越美丽越危险。 　　韩红就是这种女孩儿，她自然有自己的分寸不会把这么关键的问题乱说。 　　可是她就这么问出来了。 　　我愣在那里，看着韩红，想着她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韩红摆了摆手，笑着说，轻松点，轻松点。那可是我们的工地啊，这么跟你说吧，里面有一半的人都是我们的奸细。你出门被人打了，又让人抢东西，多少人都看到了。 　　这时候牛排也来了，侍应生显然还没有从刚刚我大口喝红酒的形象中解脱出来，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点退缩，好像我会瞬间变成杀人犯一般。 　　我坐了下去，心里很不舒服，等到侍应生走了之后对韩红说，你知道是谁打了我么？ 　　韩红说，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配合点呢，我或许能猜出来。 　　我说，我什么也没有拿啊，对方也没有抢了什么东西去，你看我的包还在身上。而且你是了解我的，我的包里面基本没有什么钱。 　　韩红说，别跟我说得那么熟好不好，你包里没钱这种事儿我真的是没有兴趣听。 　　我说，你看，咱俩一会儿不是还要震呢么，怎么就不熟了。我还是提前说明白了好一点啊……对不对。 　　韩红说，你不奇怪么？为什么我直接就问你拿了什么东西？而不是一点点套出来？ 　　我说，不奇怪啊，韩小姐就是那么一个直接的女孩，对吧。 　　韩红说，你别往我的脸上贴金。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车震这种事儿你是别想了。不过呢，你要是肯告诉我你拿了什么出来，这顿饭我请了。你要是不肯告诉我，我心里郁闷，我就再喝一瓶红酒。我想你总不能逃单吧。 　　我冷汗都下来了，一瓶两千啊，我存款一共就两万，她弄进去两瓶，我下个月喝西北风了。 　　我对韩红说，你这……怎么好像还翻脸了呢。 　　韩红说，我真的不是翻脸了。我觉得你的人挺好的，只是太穷了，不是我的菜。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约我出来？ 　　韩红突然笑了，然后说，这是一个秘密。不过如果我告诉你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还让人抢走了，OK不？ 　　我一想，反正我也就是拿了一根狗屁钢筋出来，那东西满工地都是，算得上什么秘密啊。今天韩红约我的时候就开始勾引我，之后却突然摊牌了，前后变化有点大，这中间肯定有秘密。当然，就算没有这个秘密，四千多的饭钱我也真的不想出。 　　人穷就是这个德行，我自己拿自己也没有办法。 　　我点了点头说，成交。不过，我说出来这顿饭可得你请。 　　韩红说，你看你的出息，一个男人到了你这种地步，也是挺无趣的。 　　我说，像马经理那样有意思？有钱就觉得可以买的了全世界？ 　　韩红愣了一下，她说，今天我找你吃饭，是那个老家伙让的。老家伙不把我当人，只是把我当工具，他让我勾引你，然后套出来你到底在工地里拿了什么。本来我对你还有点兴趣，任务下来了，想着你哪怕给我买一个包包也行。可是看你实在是穷得已经不像话了，我觉得我就算是献身了，估计也是白献了。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吃亏，还不如跟你摊派。 　　我啊了一声，这才明白韩红最开始就勾引我都是马经理安排的，马经理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咳咳，这个老畜生不把人当人，我对他的厌恶更深了三分。 　　我对韩红说，那你不是还赔了饭钱了。 　　韩红说，被别人当工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什么东西都能报销，你也知道，工具吗，还是要保持心情好一点用起来才顺手，是吧。 　　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女人把自己说成是工具的，你看李榕也是靠男人吃饭的，可是她一直对自己的定义恰恰反过来，男人是她的工具。韩红则把自己看成是马经理那个老家伙的工具，两下比较，高低立判。 　　韩红说出来似乎轻松了许多，吐了口气，然后说，我已经说出来了，到你了。 　　我当然得说，要不然这顿饭钱就算我的了。你看我这个人高尚贞洁，似乎没有弱点，但是钱才是我最大的弱点。我低头吃了两大口牛排，又喝了一杯红酒，想着自己的答案说出来肯定是要让人撵走，还是吃够本了才好。 　　韩红有点不耐烦了，用叉子敲了敲盘子，我抬起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打了个饱嗝，然后摆了摆手说，就一根钢筋。 　　韩红愣了一下说，一根钢筋？你为什么跑工地拿钢筋？我说你不会是穷疯了，偷一根钢筋打算卖钱吧。 　　我说，大姐啊，我在你的眼里到底得有多穷啊。工地里的人说外面有野狗，让我拿点东西防身，我就随手拿了一个钢筋。就是工地的废品，也就这么长，卖了也不值钱。 　　韩红说，他们为什么抢你一根破钢筋？ 　　我说，我也奇怪呢，不过我想他们是看错了，以为我拿出什么关键东西了。 　　韩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出声了，低头吃了几口牛排。韩红其实真的很美，可能是西餐厅灯光比较黑暗，也可能是穿着旗袍拿着刀叉这种东西方混合的魅力让人产生了幻觉。猛然间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民国，眼前坐着的就是民国的第一大美女。韩红低头吃饭的样子很端庄，谁也想不到她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工具。 　　这个工具的定义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或许是泄欲工具，或许是公关工具，或许兼而有之。我相信她跟马经理应该是藤与树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会深到我无法想象，可这样的女人似乎对男人有着别样的魅力。 　　我的确是被她吸引了，主要原因是我今天一回头贞节牌坊就不见了，而且我发现我的贞节牌坊似乎只对比我年龄大的女人以及丑女起作用，在韩红面前作用似乎不太大了。 　　我猛然就觉得我应该走了，万一吃过饭还让我买单呢？不是，不是，万一吃过饭还要跟我车震呢？我今天估计是拒绝不了了。 　　男人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的时候，不开始或者转身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又吃了几口，擦了擦嘴，对韩红说，我觉得你似乎跟我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韩红哦了一声，抬起了头，对我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准备了好多话与好多个姿势。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说，是不是觉得对我用起来都是浪费以及吃亏？ 　　韩红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你自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觉得那些个话都不是为了朋友准备的，我们要是今天不打算做那事儿，以后也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该说朋友之间的话题。 　　我说，不车震就算朋友？车震呢？ 　　韩红说，车震的话，以后关系就复杂了。你还想着这事儿呢？我告诉你，别想了。你要是想要这事儿，最起码今天你的请吃饭吧。我问你，你想请么？说真的，你要是请吃了这顿饭，我反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也准备了。对了，我可还打算要一瓶红酒呢。 　　我看了看桌子上价值三千的晚餐，想着那瓶两千的红酒。 　　男人啊，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脸皮厚的时候就脸皮厚。 　　对不对？ 　　我对韩红说，其实，姐姐，人家还是处男。按照道理来说，你要给我包红包的。 　　韩红扑哧一下把口中刚刚喝进去的红酒喷了出来，整整一桌子，我一看几百块钱的套餐也算是废了，顿时有点心疼。 　　韩红说，你……你……咳咳……我算是服你了……你……还能再不要脸点么？ 　　我说，真的啊，要是有检查，我都跟你去做去。 　　韩红气得想要用手中的叉子打我，刚刚作势要打，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来，她说，哟，好巧啊，挺热闹啊。介意加一个人么？ 　　我一回头就傻了，眼前出现了最熟悉的面庞。 　　不是雪筠，就是夏瑶。 　　无论是哪一个，看到我在这里跟一个小模特谈论处男跟车震的问题，我估计都死透了。 第29章 斗 　　屋漏偏逢连夜雨，单身又遇狗男女，人生得意须尽欢，下个倒霉就是你。 　　俗话说，世事无常。 　　当你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可以放心大胆地跟一个小模特谈一谈人生，聊一聊理想，吃一吃麻辣烫，玩一玩小放浪的时候，你媳妇站在你身后你是什么感觉？ 　　我反正是毛骨悚然，感觉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慌忙站起来，颤声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是雪筠还是夏瑶，但不妨碍我现在吓得要死，那面韩红也站了起来，她说，大小姐？ 　　夏瑶一抬头，对韩红说，你谁啊。 　　态度不友好，非常不友好，非常十分以及特别的不友好。 　　韩红啊了一声，然后说，二小姐？ 　　不认识韩红，肯定是夏瑶了，因为雪筠前两天刚刚因为她跟我吃醋，其实我当时也没有干什么，不过是偷瞄了一下自己家没有的大雪山而已。 　　这都不可以吗？ 　　自己家没有肉，出门闻一闻肉香，都要挨揍么？ 　　所以我上次不服，可是这一次我还真的是怕了，毕竟是让人抓到了现行，不清楚到底让夏瑶听到了多少。 　　很明显夏瑶就是没有雪筠好用，韩红松了口气，坐了下去，对夏瑶说，好巧啊。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你怎么跑到这里吃饭了？ 　　我这时候也只能嘴硬了，毕竟不是家里，要是家里此时此刻已经跪下了。我对夏瑶说，你怎么来这里吃饭了？ 　　夏瑶说，这里牛排全上海最好的，我怎么不能来吃饭？反倒是你，平时让你请吃个肯德基你都舍不得，现在居然跑到这里……嗯？你什么意思？ 　　我连忙摆手说，没意思，没意思。这不是我请客，是她，是她。是吧…… 　　韩红突然笑了，然后说，啊……对啊……是我请客。 　　神色跟语气这个假啊，明显就是故意的，我都要气疯了，韩红看起来是起了心思打算作弄我了。 　　夏瑶说，你骗鬼呢啊，跟人家女孩子吃饭，让人家请客？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 　　韩红说，对啊，凭什么呢？ 　　我啊了一声，对韩红投过去的是求助的眼神，你说我平时也没有惹你，怎么关键时刻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手？马经理今天让你过来勾引我，然后套点信息，你自己嫌弃我穷，不肯吃亏。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韩红对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我顿时燃起了希望。 　　韩红对夏瑶说，的确是我请客啊，他第一天上班，算是我的小上司，我请他吃过饭，不是也没什么嘛。 　　夏瑶说，没跟你说话。 　　韩红愣了一下，然后说，你…… 　　之后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恶狠狠地看着我。 　　夏瑶根本就不理韩红，估计也清楚喊她二小姐的都是她们家的，对于她这种性格来说，估计此时此刻已经是觉得自己捉奸在床了，没有当场揍我一顿想来已经是非常克制了。这样一来，当然是对自己家的手下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了。 　　我说，你看……别胡闹了，要不要一起吃？ 　　夏瑶哼了一声说，我跟朋友来的。 　　我伸头转过去一看，那面相通的半包座椅处坐了另外三个女生，还都向我摆了摆手，一脸的怪笑。 　　我说，人这么多，你别闹了啊，先回去吃饭。我一会儿就过去。 　　夏瑶说，是啊，我不闹你们闹呗。要不是你们刚刚动静那么大，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也来了呢。我就问你，怎么没有钱请我吃饭，有钱请别人。 　　我说，我都说了，不是我请的啊。她刚刚不是说了么。 　　夏瑶说，你觉得我信么？ 　　韩红脸已经白了半天了，突然开口说，其实刚刚那个就是借口而已。 　　夏瑶呵呵一笑，然后说，听到了吧。 　　我一看两个女人这是打算干起来啊，我怎么办？我还是要向着家里的啊，毕竟外面的人嫌我穷，根本不会让我有什么便宜占。家里的虽然也不让占，但相处时间长，总不能让她天天收拾我吧。 　　我说，夏瑶，夏瑶，那你别闹啊。你看，我不买单，我这就跟你去你那桌好不好？那个，你那桌贵么？要是差不多，我买你的单，行不行？ 　　韩红本来绷着脸，扑哧一下笑了，对夏瑶说，二小姐，这样的穷男人，你还这么紧张？ 　　夏瑶瞪了韩红一眼说，别装成很熟啊，我都不知道你是谁。穷男人怎么了？再穷那也是我们家里的。你这个单真不是他买的？ 　　韩红说，不是，不过原因呢，其实是……二小姐你听说过包红包么？ 　　我一下子站起来，推着夏瑶说，走吧，走吧，我去你那里。你放心，这面我不买单。 　　夏瑶说，别啊，什么包红包？ 　　韩红用手半遮着嘴，对夏瑶说，处男第一次，要包红包啊，你不知道么？这顿饭就是红包。你看，牛排红酒，都是养精蓄锐的啊。不过二小姐你年龄还小，不明白。 　　夏瑶啊了一声，我看那个架势就是打算上去抽脸，她这个脾气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虽然韩红是她们家分公司的雇员，可真打起来丢人的是我对不对。而且要是夏瑶占便宜了，估计雪筠回家得弄死我，这可算是给她们家摸黑了。要是夏瑶吃亏了，我这后半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几乎是把她抱起来到那个桌子上，硬塞进了座位里，然后挤在了她的身旁，把她硬挤在了里面。夏瑶用力地拧了我几把，然后说，你让开，你让开。我今天…… 　　我说，别闹，别闹，你同学看着呢。 　　另外三个女生都笑成了一团，一个女孩开口了，她说，习惯了，习惯了。我们家瑶瑶就是这个脾气。 　　然后另一个说，咱们人多，要不然去撕了她？ 　　还有一个人说，好啊，好啊。扒衣服啊，你看穿得那么单薄，一下子就扯下来。 　　我看着三个女孩儿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就知道，各个都是富二代，出了任何事儿人家都不怕，只怕太无聊。 　　我浑身上下估计都让夏瑶给拧得没有好地了，我对夏瑶说，姑奶奶，你别闹了啊。我们就是同事，你这样下去，我怎么去上班？ 　　夏瑶说，上班？你还想上班？回家我就去找我姐姐告状去。再说了，那是我们家公司，你怎么不能上班了。 　　我看控制不住夏瑶了，这小女孩儿个子不大，此时此刻就跟一个打算越狱的小白兔一般，死活你都弄不住她，最后我只能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恶狠狠地搂着，对夏瑶说，夏瑶，你老实点。胡闹也不看个地方，这是公众场所。不是你们家。 　　对面那个女孩扑哧一下又笑了，她说，瑶瑶，没事儿，尽管闹。这不是你们家的，是我家的，有什么不一样么？要不然这样，我让经理关门送客。 　　我一听，这几个女孩儿是打算今天弄死我啊，我只好用绝招了，对夏瑶高声说，喂，你老实点，我们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吃醋了？ 　　夏瑶一下子消停了，坐直了身子，对我切了一声，再然后说，我会吃你的醋？做梦去吧。 　　我知道夏瑶好面子，非常的好面子，明明是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偏偏装成很强大，就怕别人说她怎么怎么样。吃醋这个虽然我以前没有用过，不过类似语境用过不少，例如你是不是怕了，你是不是后悔了之类的，每一次都达成了我的期望，算是我对夏瑶最大的一个杀手锏。 　　今天一说出这个来，果然夏瑶老实了，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反倒是不闹了。 　　这座位里面四个女孩儿，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夏瑶一老实，对面那个女孩儿说，怎么，不是男朋友啊。 　　另一个女孩儿说，要是男朋友的话，我就撕了她，那个小狐狸精敢抢我们四千金的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我一听四千金就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俗了，这几个小女生估计是家境差不多才碰到一起的，这种组织放在社会上也是不安定因素，毕竟女人跟钱多都是最躁的东西。 　　最后一个女孩儿说，不是男朋友？那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 　　我知道夏瑶下不来台了，她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回答，想着晚上回家夏瑶肯定是饶不了我，此时此刻为她解围，说不上还能死得好看一点。 　　我急忙点头说，备胎，备胎。备了很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了。你们也知道，瑶瑶这么美丽大方，家境这么好，追求的男人多。我这个人呢一无是处，只有一颗爱瑶瑶的心。可是毕竟是门不当户不对，配不上她，只能默默地守候。本来瑶瑶说让我等到她三十岁要是没结婚，就会嫁给我。我也答应一直都单身了。你们也了解瑶瑶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女孩儿，她看到我没有遵守承诺，肯定是很生气的。 　　夏瑶一愣，其他三个女孩儿本来就是极八卦的，一个女孩说，我第一次听到备胎管自己叫备胎。而且居然这么心平气和。 　　另一个女孩儿说，哇，好浪漫啊，要一直单身等到三十岁，瑶瑶你好有面子啊。 　　第三个女孩儿说，我那几个备胎就不行，一个个还争风吃醋的，烦死了。要是有你这个觉悟，何必让我这么苦恼呢。 　　夏瑶脸色立刻好转了，带着欣喜却又装成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知道晚上可能这顿揍不会挨了，那面看到韩红已经自己买单。 　　危险过去，我松了口气，哪里想到韩红走到我面前，突然低声说，吃完饭别忘了，我们还要车震呢！车上等你。 第30章 争风吃醋的二次方 　　女人真的是不能惹，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跟夏瑶回家的，这一路的艰辛就不说了，如果让我形容的话，血跟泪水铺就的归途。 　　而且，更让我心痛的是，人家西餐厅老板的女儿坐在那里，本来是不用花钱的，就是一定要让我买单！一定要让我买单！一定要让我买单！ 　　四个小女生吃饭，虽然没有喝那贵得要死的红酒，可是也吃了我一千块，要我命的一千块。 　　我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吓得胆战心惊，心疼得觉得肾已经开始慢慢地尿血。 　　而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韩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模特，但是心肠真是歹毒啊，而且她不怕夏瑶，非常的不怕，你说你们老板的女儿出现你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对不对，可是她明明已经可以走了，还跑到那里说什么车震的事儿。 　　我跟你说，我都气疯了，她当时要是真在车上等我，夏瑶四个小女孩都拉不住我，我肯定上去震一下，两下，三四下再说。 　　没有这种道理啊，你们争风吃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着夏瑶回家，一肚子的话却不敢争辩。 　　其实这件事儿很好解决，一句话的事儿，我要是对夏瑶说：“你到底算我什么人啊，还在这里吃醋！”我相信肯定没有任何的损伤，这件事儿呢也就过去了。 　　但这句话我却不敢说，也不想说，说出来的后果是我无法接受的。 　　确切点说，我不想跟雪筠也不想跟夏瑶仅仅做朋友。我知道三角恋爱是不道德的，尤其是对象是一对姐妹还是一对双胞胎。可我真的无法割裂对她们两个人的情愫与遐想。 　　由于我大多数时候都无法分辨她们两个，她们两个的性格虽然迥异，但无论雪筠的成熟温柔还是夏瑶的刁蛮可爱，都是男人最最喜欢的，我无法分辨出自己喜欢的是谁，在我的脑海中她们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人。 　　所以我不敢跟夏瑶挑明，不敢去说那种你到底算我什么人的话，我还是喜欢保持着这种小小的暧昧，一直到我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谁为止。 　　回到家，夏瑶进屋就快要把房顶给掀了，雪筠一头雾水地从房间出来，她看了看夏瑶说，你又喝多了？ 　　夏瑶哼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对雪筠说，你问他。 　　我敢说什么？站在那里看着雪筠，没吭声。 　　雪筠似乎很习惯夏瑶的胡闹了，走过来对夏瑶说，你别犯病啊，刚刚回家闹什么？ 　　夏瑶气得一跺脚，对雪筠说，姐姐，你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问他干什么了？你让他说啊。 　　雪筠哦了一声，扫了我一眼，对我说，你不是又欺负她了吧。 　　我听得出来雪筠的无奈，这句话她跟我说过无数遍，从最开始的咬牙切齿一直到今天的无奈，雪筠很明白我跟夏瑶在一起的时候，只可能她欺负我，不可能我欺负她。 　　但是说真的，今天这事儿我可不敢怪夏瑶。 　　我对雪筠小声说，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么，跟同事吃饭，碰巧就在一个西餐厅。 　　雪筠说，然后呢？ 　　我说，没然后啊，就这些。 　　雪筠对夏瑶说，就因为人家的应酬你就生气了？你这脑袋里面到底想的而是什么？ 　　夏瑶说，他放屁…… 　　雪筠说，注意素质。 　　夏瑶哼了一声，看来是要气死了，她说，他跟人家车震来着。 　　雪筠啊了一声，四周的温度突然就降低了，她对夏瑶说，无论他干什么，跟我们也没有关系，走，回房间去。 　　说完拉着夏瑶就往房间走。 　　我这一看，事情闹大了啊，这个误会弄出来，我是一辈子都解释不了啊。 　　雪筠跟夏瑶不一样，你看夏瑶今天吵吵闹闹，我就算是硬挺着不解释，三天她也就忘了。夏瑶闹起来很容易，和解得也快，这样的女孩儿心里面一点事情都藏不了。 　　可是雪筠完全不一样啊！你说双胞胎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呢？今天这句话让雪筠听到了，雪筠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会去上吊，但是她会从此之后不再理我，只把我当成一个陌路人。 　　这不是更可怕的惩罚么？ 　　我宁可让夏瑶今天用撩阴腿打成残废，我也不想要雪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 　　我一把拉住了雪筠的胳膊，雪筠站在那里，没有回头，整个人就跟木桩一样。 　　我说，你听我解释。 　　雪筠还是没有回头，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她说，车震有什么解释的？我就算是没有震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夏瑶转过头哼了一声，对我说，你去找你那个小美女去吧，人家还等着你震呢。 　　我现在不能对夏瑶解释了，我必须得对雪筠解释，夏瑶很好哄也很好骗的，雪筠可完全不一样。 　　我对雪筠说，根本就没有车震，那都是夏瑶胡说的。 　　夏瑶说，是我胡说的么？是我胡说的么？ 　　我对夏瑶说，你当时碰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在西餐厅。 　　夏瑶说，是啊。 　　我说，你闹了一下，说我请别人吃饭不请你吃饭，然后我就坐到你的那面，还买了单，对吧。 　　夏瑶说，对啊。 　　我说，然后我就跟你回家了，是吧。 　　夏瑶说，是啊。 　　我说，那我怎么就车震了呢？ 　　我感觉雪筠硬邦邦的胳膊软了，松了一口气，那面夏瑶说，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你就去跟人家车震了，对吧。红酒牛排吃过了，不就是要去车震么。 　　我说，你这毫无道理啊。是吧，雪筠。 　　雪筠哼了一声，转了过来，对我说，你把我妹妹气成这个样子，你肯定是做什么坏事儿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听一听。 　　我一听雪筠这是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了，我虽然理亏，可是还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儿对不对。我对雪筠说，这，涉及到工作，要跟夏瑶说么？ 　　夏瑶之所以在公司没有威信，主要是因为她是公司的边缘人，首先她自己对自己家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学了个医还不去找工作，反正家里钱多也就是天天吃喝玩乐。其次我觉得雪筠跟没有见过面的老丈人（对，这就是我发自心底的呼喊）似乎很保护夏瑶，不想让她参与公司的事儿。 　　雪筠想了想，对夏瑶说，你先去洗个澡，看看你头发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车震了呢。 　　夏瑶头发之所以乱是因为她生气之后走起路来就跟一个疯子一样，我跟都跟不上，夏瑶对我哼了一声，然后对雪筠说，姐姐，你可别让他糊弄过去。我跟你说，那个女孩儿临走的时候说要跟他车震，在车里等着他。 　　我冷汗都下来了，夏瑶又瞪了我一眼，然后我看到的是雪筠恶狠狠的眼神。 　　我知道这一次是要死了，临死之前我的贞节牌坊能不能碎一次啊，真后悔今天没有干脆去停车场看看，万一韩红没走呢！ 　　夏瑶说完这句，起来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我急忙对雪筠说，这个是真的，你别激动，我能解释，能解释的。 　　雪筠说，我就给你五分钟。 　　我点了点头，这可是关系到生命的五分钟，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说道，你让我进公司去调查，我今天去了工地，见了那个家属。然后出来的时候，被人袭击了，你看头上这么大的包…… 　　本来想要雪筠可怜我一下，可是雪筠理都没有理我，我有点尴尬，继续说，我回到公司，就是那个小秘书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叫韩红，她说请我吃饭。 　　雪筠哦了一声，再然后说，就是那个你一直盯着胸看的小美女？嗯？你这也算是得偿所望了是不是。啊？我看我妹妹这一次还真没有冤枉你啊。干柴烈火，她要是不在场估计你今天都不回来了吧。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好吧，我本来以为雪筠要比夏瑶冷静理性得多，可是我忘记了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彻头彻尾不讲理的生物。 　　我啊了一声，急忙说，不是，不是。求你了，不是还有三分钟呢么？你听我说完啊。 　　雪筠说，行啊，你说吧。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我说，她让我请她吃饭，我想着也是同事之间的正常交往，结果到了西餐厅她突然对我说，是马经理让她跟我接近一下，想要知道我从工地里面带出什么东西来了，所以这才跟我吃的饭。然后夏瑶就出现了，你也了解夏瑶，态度很不好，我估计韩红是生气了，估计说等我吃完要车震来气夏瑶的。你想啊，我什么都没有，人家干啥…… 　　雪筠说，先别想把自己摘出去。我问你，她既然有任务在身，为什么突然跟你摊牌了？你这个谎撒得一点水平都没有啊。 　　果然是雪筠，立刻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我知道自己不能犹豫，急忙说，马经理让她勾引我，然后弄点情报。可是，那个韩红跟我稍稍接触了一下，就觉得我这个人太穷了，不是她的菜，然后看我吃饭吃得胆战心惊的，就放弃了勾引，干脆以不让我买单来引诱我。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太正直了，要是勾引我肯定不成功。但是就是穷，她一不让我买单，我反倒把她想要知道的告诉她了。就是这样……你信么？ 　　雪筠哼了一声，再然后对我说，那你到底从工地里面拿出什么了，还让人抢了？ 　　我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就是一根钢筋而已。 　　雪筠哦了一声，对我说，这一次就算了，听你说得倒真的是马经理的套路。这个女孩儿怎么这样？要不是对他们的人事没有裁定权，我明天就把她给踢出去。你明天继续调查，工地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知道的。懂了么？ 　　我点了点头，那面夏瑶从房间里穿着睡衣出来，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低声说，夏瑶怎么办？ 　　雪筠说，你自己招惹我妹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简单地饶了你么？你可是让她抓到的，自己想办法。 第31章 喜当爹 　　夏瑶好哄么？ 　　的确夏瑶在女人之中算是比较好哄的了。 　　可是那是女人啊，是女王啊，是雌性生物啊，是上帝派来折磨男人的啊，所以就算是她们之中最低水准，也能在这件事情上把男人弄得欲仙欲死。 　　我就差一点死在夏瑶的手中，整整一个星期，我每天都死去活来，夏瑶对我用尽了各种方法，我的存款嗖嗖往下降，眼看就要到贫困线之下了，夏瑶也没有收敛的趋势。 　　最终还是大老婆看不过去了，出面制止了夏瑶的胡闹，在那一刻，我感激涕零，差一点就要拜倒在雪筠的石榴裙下，就算是献身也在所不惜。我抱着她的腿，打算把自己的贞节牌坊打碎在她的面前，今夜就去洞房，分分钟达到人生快乐的巅峰。这是我一个男人的承诺，是一个热血男儿的报答…… 　　可惜她没同意，还给了我一脚。 　　而这一个星期在单位，我已经顺利地融入了小集体之中，再然后我什么都没有干。 　　上班第一天我就跑去工地，然后挨了一棒子，痛定思痛，我知道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而我有点太猴急了。我似乎把自己看成了一个天赋异禀的男主角，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而且别人三年我也就三天。 　　但实际上，这么想的人都得挨棍子。 　　那一棍子也算是把我给打老实了，长江实业是一个大企业，非常大的企业。这种大集团公司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是可以替代的，除了少数的几个岗位，每一个岗位都是溢出的，也就是你在这个位置上到底做不做，做什么，还真的是没有几个人去管。 　　确切点说，每一个大集团都是利益链，是一个硕大的山羊，在它之中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给山羊喂草，其实都是在拔毛，在大企业之中每一个员工其实都是索取者而不是贡献者。 　　说了这么多，简单点说，就是我开始跟其他人一样混了一星期。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每一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努力了，因为你再努力也无法在这种大集团公司里面露出头角，反倒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混日子果然能够让我融入集体，可是我也不完全是混，我只是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猴急。在这种公司里，任何激进的人都是坏苗头，大集团公司只要猪八戒跟沙和尚，孙悟空这种个人主义英雄还是应该压在五指山下最安全。 　　在这段日子，反正调查那件事儿也是我的工作范围，公司完全把协调的事项都交给了我。最关键的肯定是赔偿，在中国人命的价格不同，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城市的人命一个价格，农村的人命一个价格，你问我怎么想的？我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任何一个规定都不会卖人命。所谓的命钱，其实是对于失去劳动力的家庭的一种补偿，都以十年为期限，农村跟城市的人所创造的价值肯定不同。 　　当然，这法规有问题，因为现在好多有着农村户口的人是在城里打工，与城市人创造着同样的价值。 　　可这跟我没有关系，我这种人放在农村还是城市，那都是创造价值最低的那一种了。 　　单说这个赔偿金额，按照法律再加上公司实际情况，以及对方在其中的过错，公司核定了一个标准，也就是十五万。 　　十五万离四十万差多远我就不说了，公司其实还有一个浮动范围，由于这件事儿本来就归我管了，所以我也能够看到。 　　那就是二十五万。 　　不过这个范围的前提是法院判决之后不上诉的范围，而不是直接赔偿的范围。 　　我是同情赵英的，可是这个女人又让人似乎无法同情，她走投无路不假，但老让人觉得是在发自己老公的死人财。最关键的是，她有着许多的小心思，这种小心思让她有小动作，而这些个小动作要不是我运气好，真的可能毁了我的后半生。 　　所以公司没有人去跟赵英接触，我也表示理解。 　　不过，在公司对整件事儿的文件中，有一个细节让我有点想不通。 　　赵英说她老公的安全绳破裂，然后掉下去，先是落在了一层楼板上，本来没有多高，可是楼板碎了，然后摔在地上才死的。 　　但是在公司的描述中，只有由于对方使用不规范的安全绳，没有按照安全规范进行操作，隐瞒安全绳断裂的事实造成了这次事故，直接从高处坠落导致死亡。 　　在公司的文件中，没有楼板破碎的那件事儿。 　　我本来以为是公司对媒体的通稿，可是询问了几次都说这是当时的记录，没有任何隐瞒。 　　其实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可疑的，所以这两点出入倒是显得分外的惹眼。 　　要么是赵英说谎，要么就是公司在隐瞒什么事实。 　　而在我这几天的观察中，马经理肯定是隐瞒了什么，每一次我跟他说话，他都所有所思，看起来有点紧张。我想可能是我神秘人的身份让马经理有所顾忌，加之那一天赵英收到指示跑到公司闹事儿，马经理硬是没有管还在公司的雪筠（他当时以为是夏瑶）而跑了出去，那么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马经理说怕有危险，越有钱的人越怕死，这的确是实际情况，只是当时就算要走，也应该带着公司大老板的女儿啊，要不然人家有了危险，你怎么交待？ 　　调查了一番，还真是觉得这件事儿上有鬼，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出了事故，雪筠对于分公司的直觉很准。只不过我也发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这家公司跟雪筠家的公司似乎关系不大。 　　这一个星期我虽然乱混，可说真的，八卦出来不少的消息。韩红这个小模特就是爱钱，对于我这样的穷人总是爱理不理，可是她搭理韩涵啊，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过韩涵外号韩逗哏，我起名给他韩打脸，他这张嘴还真的是二十四小时都不停，是一个超级喜欢炫耀的男人。 　　韩涵似乎很喜欢那种被人赞叹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第一就是有钱，第二就是有权，第三就是我知道你不知道的。韩涵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我在办公室跟他坐了一个星期，公司大大小小的八卦绯闻以及历史，我全都知道了。 　　我的老丈人（对，我就是喜欢这么叫）就叫欧阳先生吧，他最开始做的是海关进出口的生意，以一个小集装箱起家，在二十年里创造出了一个帝国。马经理是公司的元老，当时的公司不像现在还有什么创始人股份之类的，过去办公司都是靠感情合作的。 　　马经理一直都是欧阳先生家的忠臣，当然欧阳先生能够办下这么大的产业，肯定也是重诺重感情之人，马经理跟他戎马一生打下了江山，之后欧阳先生帮着马经理另起炉灶，创建了长江实业。 　　但长江实业没有脱离欧阳家，主要原因是马经理手中有欧阳家的股份，而且份额不低。上市公司股份这种东西我不懂，可是从韩涵说的话听得出来，股份的占有率能够决定欧阳家在董事会中的位置，如果马经理的公司脱离了欧阳家的公司，他走得久了，手中的股票就不好控制了。董事会的投票权很关键，几乎可以决定公司的一切，失去了董事会的席位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的公司。 　　我倒是觉得这听玄乎的，恰好后来王石不肯卖股份的新闻出来，我研究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这样。任何一个创始人对于公司的感情都好像是父亲跟儿子，欧阳家其实三个孩子，除了雪筠夏瑶之外还有一个大儿子，那就是这个公司，所以老丈人对它的感情可想而知。 　　其实韩涵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那个洋洋得意的神色真的想让我上去给两个耳光。 　　韩涵解释了很多，我也懒得去听，反正大体上就是长江实业马经理说的算，他只需要按照上市公司的要求提供报表跟参加董事会议，其他的任何事儿总公司都不插手。 　　所以说，韩红不离夏瑶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人家是马经理的亲信，不可能因为得罪了一个边缘化的二小姐就怎么样了。而当时雪筠找人家给我安排工作，人家差一点给我弄一个保安当也算是给了面子。 　　不过说了这么多，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欧阳先生还是马经理，对于董事会都有所顾忌，而我这个神秘人按照雪筠的说法，则是直接归属董事会管理的。 　　我不知道马经理是怎么想的，反正恰好公司除了人命的时候神秘人过来，是个人都不会不当一回事儿吧。 　　我这面混了一个星期，了解了这么多事儿，接下来干什么其实自己一点谱都么有。 　　让我去找赵英，我也不想，让我就这么把事情扔下，雪筠不干。 　　正在我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事情反倒是找到了我的门口。 　　那一天我刚刚喝完咖啡上完网，韩涵不知道找哪个中年妇女打趣去了，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有点无奈，正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赵英手中牵着一个男孩站在门口，指着我对男孩儿说，跪下，磕头，叫爹。 第32章 女无赖 　　上一次我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只知道地上躺了一个死人，然后一个女人领了一个孩子。死人没看到，女人没看清，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之后赵英碰了一面，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难缠，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要是用功夫来比喻的话，都是下三路的招数。我知道一个女人放在这种男性社会本来就举步维艰，她估计也没有上过几天学，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家里没有任何背景。这样的女人能够依靠的或许只有自己。 　　当然女人依靠自己，那也分很多种，韩红那样是一种，李榕那样是另一种。 　　放在赵英这，那就是第三种了。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是因为秀才没有碰到女人，女人本来就不讲理，而赵英则是另辟蹊径，完全就是耍赖了。 　　对于耍赖的女人，你有一点办法？ 　　我是毫无办法。 　　赵英站在门口，指着我让那个孩子喊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孩儿的样子，四五岁的模样，眼睛很大，神色有点恐慌，可是还真听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直接磕头，然后大声喊了一句，爹。 　　这一声爹差点没有让我哭出来！ 　　我这接盘的功力已经突破天际了啊，处男之身，到处背着贞节牌坊，然后就喜当爹了？ 　　外面本来就人来人往，这面动静还极大，我急忙跑过去，一把拉起了孩子，对站着赵英说，你干什么？ 　　说完还是觉得心虚，探头一看，吓了一跳。 　　鬼知道怎么外面围了这么多人，难道刚刚赵英进来之前还在门口大声朗读我的罪状？然后这么多人围过来才开门让孩子喊爹？ 　　韩涵偏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在门口哎呦一声，伸手就去跟赵英握，口中喊着，弟妹。弟妹！你怎么来了？孩子这么大了啊，小丁居然还说自己没结婚。来，伯伯抱抱。 　　看到韩涵那张嘴脸我就想给一个耳光，他一脸的怪笑让我火冒三丈，我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撒，对着一旁的保安喊着，怎么把人放进来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保安急忙给我敬礼，也是一脸的委屈，他说，她过来之后，我请示过。公司说你现在管这件事儿，直接让我给你送过来。你看我就送过来了…… 　　我对着四周的人说，这是赵英，就是那件事儿的家属，你们别看了，走吧，走吧。 　　保安也跟着我喊了几句，其他人这才很不情愿地散去，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还一步三回头的，你们到底有多愿意看老婆带儿子上门闹事儿这种戏码啊。 　　我把赵英跟孩子拉了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听到了敲门声，我要气死了，打开门一看是韩涵。 　　我说，你到底干什么？ 　　韩涵说，没什么，没什么。你看，这不也是我办公室么？我能回来不？ 　　我说，不能。 　　韩涵说，你是领导，你说了算。那啥，我就在外面，随叫随到。 　　说完居然还给我敬礼，再然后对赵英说，弟妹，你们慢聊啊，中午要是不走，我请你吃饭。 　　我把韩涵推了出去，把门关上，又急忙打开。 　　赵英这个无赖女人我惹得起？惹不起！万一她在我房间里面脱光，然后喊我非礼，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 　　我在门口喊道，老韩，老韩。 　　韩涵这面转身刚刚要走，又回过头，我对韩涵说，你进来吧。 　　韩涵一愣，对我说，合适么？小夫妻这么久不见，万一…… 　　我都要被气死了，咬着牙对韩涵说，咱们办公室你清楚，能当床的就你那个桌子，我看还不错。你要是不进来，别后悔…… 　　韩涵啊了一声，对我说，那可是风水桌，关系到我风水的，开过光的。你要是乱来，惹了晦气，我这辈子都倒霉。 　　我说，所以呢，你自己考虑，爱进不进。 　　韩涵犹豫了一下，估计也是衡量了一下真假，估计还是自己的事业重要，最终进来坐在了角落里。 　　赵英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我办公室里面站着，屋里面有人就好办了，她就算是脱衣服我也不怕了，她总不能说我们两个人打算轮了她吧，更何况老韩是个人精，我无法解决的事儿，关系到他肯定能解决。 　　我对赵英说，你怎么又跑到公司里面闹来了？ 　　赵英站在那里说，活不下去了，打算死。 　　我说，啥？你这个女人也真的很过分啊，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意思么？ 　　赵英说，我都活不下去了，我还管有意思没意思？我跟你说，生活早就没意思了。要不是看着娃的面上，我早死了。 　　我说，你的事儿公司正在考虑解决呢，你不能再等一等么？或者，你自己降低点条件，别让公司为难。给你钱你又不要，不给你钱你又闹，你干什么啊。 　　赵英说，我不干什么，我就是不想活了。娃我给你带来了，我不能带着娃去死吧。以后他就是你的了，娃，叫爹。 　　那小男孩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听话，让喊爹就喊爹，干净利落地一声爹，那声音清脆得好像是八月的青梨。 　　一声爹让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说，你别闹了行么？你闹得还不够么？公司赔偿是有标准的，要是你一闹就给你赔多了，那是不是每个人闹都要赔那么多？而且你看我的职权范围就那么一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公司核定的标准是十五万，你能不能接受？ 　　赵英说，凭什么就给这么点钱？这么点钱够我们年俩活一辈子么？ 　　我说，你有手有脚的，总不能靠……算了，算了，太难听我不说了。这件事情出来，公司跟我都很难受，当然你更难受。可是公司也积极赔偿了啊。你看，要不然你走法律途径吧。说不上能多赔点。 　　公司核定的走法院最高二十五万，这个数我当然不能跟她说，而且给我的感觉就是说出来，她也不会满意。 　　赵英说，我不走法律途径。我一没背景二没钱，官老爷会听我说话？到时候你们一分钱都不会给我，说不上还要把我给关几年。 　　我已经无奈了，赵英就跟一块石头一样，你怎么说似乎都不理解，又跟倔驴一样，她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小九九，不管自己算对算错，都是硬挺着不妥协。 　　最关键的是，愚昧！ 　　我实在是想不出另一个词来形容了。 　　我说，那你要怎么样？公司现在跟你谈不拢啊，你还想怎么办？法院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黑暗，你这件事儿肯定能够得到公正的解决的。 　　赵英说，我没有想要怎么样，我要去死了，孩子留给你。 　　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英说，那也行，你不用管他，就让他饿死吧。反正跟着我也是死。 　　赵英说完这话，突然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蹲了下去，贴了贴自己儿子的脸，对他说，他以后就是你爹了，你知道了么？ 　　那个小孩点了点头，并没有哭，他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在那里眨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很清澈，让我觉得自己很龌龊。 　　可是我真的在这件事儿里不是有过错的那一方，不是么？我想要帮助赵英，但是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 　　更何况我觉得赵英有点胡搅蛮缠，如果满足她的要求的话，说不上她还有另一个要求，挟尸要价这种事儿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现在倒不是挟尸来的，这是利用自己的孩子，这一点真的让我对这个女人完全同情不起来，就算是真的走投无路，也没有必要如此不堪吧，我一直都觉得人应该是有尊严的，如果为了钱可以丢弃一切，让自己的孩子亲眼目睹这一切，那么要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赵英就是倔，好像是一头倔驴，站在那里你能够感觉到她从身体内部发出的那股倔强，就如同有一堵墙在你们之间横隔，你无法靠近她，她也无法靠近你。 　　赵英在那里站了许久，然后对我说，四十万，一分不能少。 　　我说，这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你看你先回去，我跟领导申请一下。 　　赵英说，那就是踢皮球了？ 　　我说，这真的要申请，我做不了主。我没有骗你，你这事儿要是能解决，我第一时间给你解决。 　　赵英说，他们说你能解决，现在这件事儿你管。 　　我说，我能管十五万，你要是今天同意了，把你男人火化，咱们签订和解协议，我明天就把钱给你。但是四十万，我做不了主。 　　赵英说，俺男人的命要四十万。 　　我差点没有吐血，摊上这样的女人，你有任何办法？我对赵英说，你在这里闹也没有用，我跟你说了，公司的决定已经下来。要不然按照规矩赔十五万，要不然你起诉。如果你想要四十万，我们还需要讨论，不可能我一句话就答应你。 　　赵英说，那行，那我就去死。 　　我愣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总不能说你去死吧，要是真死了呢？ 第33章 毫无办法 　　我觉得世界上最难缠的女人都被我碰到了。之前的赵坤甚至老宋，无论他们出卖我与否，但是在交往过程中我至少不糟心。可是这赵英从我认识的那一刻起，没有一分一秒让我感觉到舒心的。 　　我对赵英毫无办法，公司的决定其实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她不接受。让她起诉，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觉得法院跟有钱人是一家的，她进去可能一分钱都没有。 　　现在带着孩子喊我爹，我怎么办？我要是喊他爹能解决，说不上现在我都喊他爹。 　　我实在是有点无奈了，我这个人心还软，不想用特别火爆的方式，例如直接让保安给她扔出去。况且保安把她放进来，我老觉得不是什么不小心，肯定是有人让的，恐怕就是想要看看我是如何解决的。 　　我对赵英说，你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了，解决方案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现在要钱，那么就十五万，要不然你去起诉。如果你想要四十万，你需要等一等。你看可以不可以？ 　　赵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说，那行，那你照顾好小宝。小宝，妈妈走了，以后这个男人就是你爹，他走到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听到了么？ 　　那个小孩还真是听话，眼圈红了，拉了拉赵英的衣服，低声说了几句，赵英摸了摸他的头，对他也耳语了几句。 　　小孩儿点了点头，赵英站起来说，那我去死了。 　　说完转身就往出走，那个孩子可是留在原地了。 　　我一个箭步过去，一把拉住了赵英的胳膊，愤怒已经冲破了我的理智，我对赵英喊道，你把孩子领走。 　　赵英打算算开我，可是我真的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拉住了她，她打开了门，高声喊道，耍流氓了，打人了，快来人啊。 　　我真的想要一拳下去，就算她是一个女人，我也忍受不了了，我真的想要去打她。 　　这时候老韩反倒是没有看热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别冲动，别冲动。冷静，冷静。 　　我的理智回来，顿时觉得后背的毛孔散开，一身的冷汗出来，打了一个冷战。 　　外面的人又过来了，刚刚的保安显然觉得自己惹祸了，根本就没有离开，听到声音赶快跑过来。我对保安说，把她领出去，不许放进来了。 　　保安招呼着对讲机，然后去拉赵英，赵英一甩胳膊说，我能走。 　　我对赵英说，把孩子领走。 　　赵英说，那是你的孩子，以后跟我没关系了。 　　小孩怯生生地站在屋子里，听到这话，哇一声哭出来，喊了一声妈。 　　赵英回头一看，快步跑了过去，抱起了小孩儿，紧紧地抱着，然后走了出来，已经又跑过来两个保安，赵英走到了门外，转过头，对我说，记住这个孩子，我要是死了，你照顾好他。 　　我说，你这事儿没有那么严重，我建议你等一等，你的要求我一定反应给公司。 　　赵英说，我不信你们，你们就是想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 　　我很无奈地摆了摆手，保安跟着赵英的后面，逼着她往前走，我对刚刚那个保安摆了摆手，他跑了过来，一脑门子的汗，我低声说，确保她离开大厦了。 　　保安点了点头，我看着赵英在几个人的护送下离开，松了口气，四周都是人，这一次老韩摆手说，都别看了，别看了，人家来公司闹事儿有什么看的。 　　其他人看气氛很不好，也都小心翼翼地散去，我转过了头，看到老韩居然对我有点关心，想起刚刚自己冲动到要当着所有人面打一个女人的时候，老韩居然没有看热闹而是阻止了我，顿时觉得我平时似乎有点错怪他了。 　　他可能也就是嘴损点而已。 　　我对老韩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关上了门，老韩在屋里说，这种女人我一辈子都么有见过，这不是无赖么。 　　我叹了口气，老韩说，这女人耍无赖比男人还厉害啊，我真的是没有见过，也算是一个奇女子了。我说，小丁你怎么惹到这种烂事儿了？ 　　我说，这不是公司的事儿么？ 　　老韩说，是啊，我知道。问题是，这种事儿任何人都躲闪不及，我怎么听说你是自己申请的呢？ 　　我当然不能说是为了雪筠调查分公司，老韩这张嘴分分钟会把整件事儿变成数十个版本传播出去，我想了想说，这不是年轻么，你看我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么重要的位置，想着要为公司做贡献，献青春洒热血，哪里想到碰到这么一个女人。 　　老韩说，这也是你倒霉，一百个人里面不一定能够碰到这么一个。不过吧，不是我这个人看不起穷人。穷人之中就是有很多这样的，认为钱能够买得到一切，看到钱比任何人都亲。你看看为了一点钱把自己的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不光要认爹，还要弃养，真的，现在的孩子都是一个宝，一点委屈都不让受。你想想这个孩子心里得有多大的阴影啊。 　　我叹了口气，想着那个孩子刚刚的小模样还真是可怜。 　　这么既然答应赵英了，我当然也不是糊弄他，拨通了韩红的电话知道马经理现在没有什么事儿就跑上了楼，马经理在座位上正喝着茶水，看到我进来会心一笑。 　　马经理说，我听说那个女人来了？怎么样？不好对付吧。 　　我说，真的是太难缠了，我都……要被她弄死了。 　　马经理说，这个女人本来不这样，但是背后有人使坏。你知道那些个工人都没有什么文化，所有的典故都是从评书之类的地方学来的，而且百分之八十是水浒传。水浒传里面女人能用的招数有什么？孙二娘的杀人越货，潘金莲的谋杀亲夫，这些个故事听进肚子里，得到的经验能好到哪里去？ 　　我说，她也是真的穷，现在是掉进钱眼里了，可也是为了自己跟孩子的未来。 　　马经理说，没看出来，你这个同情心还在啊，她还没有把你闹够？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闹够了，闹够了。我今天都已经要被她逼疯了。经理，我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公司的标准能不能升一下？ 　　马经理说，升一下？升到多少？你真觉得给了她四十万就消停了？ 　　我说，我感觉她就是想要四十万，公司能不能…… 　　马经理一摆手，制止了我下面的话，他停了停，对我说，小丁，你不理解么？ 　　我说，理解什么？ 　　马经理说，公司在某些方面不能妥协。你难道不能理解这种苦衷么？越大的公司越脆弱，你看一个弱点，放在小公司的身上就是芝麻那么大的小事儿，但是大公司是放到了几十倍的小公司，那么芝麻粒也就变成烧饼了。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办公室用纸，小公司肯定是随随便便就买了，对吧，想都不用去想，一包纸你来回比较能省几块钱？但是放在我们呢？这座楼每天要消耗上千包的纸，一包纸少一块钱，一年就是几十万。这是小事儿么？ 　　我说，这我理解。 　　马经理说，赔偿也是一个道理。要是一闹的话我们就多赔，那么不光是钱的问题了，任何人都会觉得我们好欺负，那么以后像赵英这种烂事儿就多了。你看那个工地我们封停了，说是安全检查，其实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工程虽然不紧，工人虽然工资是按天结算的，但还有行政人员的开销，还有供货商欠款的利息。其实算下来，四十万早就够了。但是公司不能妥协，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早就给了。 　　我说，可是她……闹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马经理说，我们有标准，不行的话有法院，她可以随时起诉。对不对。我们公司不会耍赖，但是想要耍赖讹诈我们，我们也不怕。对付这种女人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这么拖下去。我知道这件事儿给你带来困扰了，可是这不是你来公司的目的么？如果只是想要解决问题，那么公司派出去一个小兵当炮灰也就算了。你毕竟是经理助理。对了，那个内奸调查得怎么样了？ 　　额，我给忘了！ 　　我当然不能这么说，不过调查内奸跟调查真相是我的两个任务，我都让赵英弄得焦头烂额，还有心思去调查内奸？ 　　我对马经理说，我正在调查，我估计这一次她过来，也是那个内奸指使的。 　　马经理揉了揉额头说，这个王八蛋，还真的是给我找了不少事儿。这件事儿我们不能妥协，这是公司的意见，至于其他的，你想办法吧。 　　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这个结果也在我的预想之中，我虽然是想争取一下，可是心里也清楚公司又不是政府，又没有纳税人给钱，不可能一闹就赔。 　　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在门口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下一次赵英回来我该怎么应付。 　　我打开了门愣住了，完全愣住了，赵英倒是没有回来，可是她儿子回来了！前台的那个女孩儿领着这个小孩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对那个女孩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女孩说，那个女人走出去，可是没有几分钟这个孩子就跑回来，然后站在大厅哭，说要找他爹。影响太不好了，我们问了一下，虽然含糊，可是说的是找您。我只好给您带来了。 第34章 多个儿子 　　一个处男，不远万里来到你们公司，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组织果然对我很好，虽然不给我解决老婆问题，但直接解决了儿子问题。 　　喜当爹这种事儿，我最喜欢了！ 　　我已经疯了，被赵英那个女人逼疯了，我的确是社会经验太少，碰到的人就算是撕破了脸也保持着自己的那么一点风度。赵英还真的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无赖，还是个女人。 　　女人跟无赖，这完全就是不讲理的二次方，现在二话不说把孩子丢给了我，公司里面知道的还行，可是百分之八十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赵英是谁，那么我成了什么？ 　　陈世美？ 　　那个前台女孩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也有点惊慌，她看着我，我看着她，那个小孩儿站在那里低声的哭。 　　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如此伤害自己的孩子？要知道小孩子可是很敏感的，他此时此刻一定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小孩子这样，走过去蹲下去对他说，你叫什么？ 　　孩子回答道，小宝。 　　我说，大名呢？ 　　孩子说，宋小宝。 　　我估计宋小宝也不是大名，可是孩子太小，农村人喜欢称呼小名一直到孩子需要用大名的那一天，很多孩子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都是在小学，有的地方甚至由于太小了，小学里面的老师也是称呼小名。那么可能上了初中才知道自己的大名到底叫什么。 　　我说，小宝，你妈妈的手机号多少？ 　　宋小宝显然是背熟了，直接说了出来，我连忙用手机拨打，可是关机了。 　　前台女孩儿说，丁经理，我这……还有工作。 　　我说，你先出去吧，去前台报个警。 　　女孩儿点了点头，我让宋小宝现在屋子里待着，跑到休息室拿了很多好吃的回来，要说我们的休息室还真的好，瓜果零食一应俱全，饼干糖果也是应有尽有，只是现在的人都追求健康，这些东西每一样好久都没有人会动一下，反而成了摆设。 　　小孩子有一点好，那就是忘性大，这面看到吃的很高兴，似乎平时也不怎么吃这些零食，怯生生地接过去吃了几口，眼睛发光，也不哭了，在那里似乎还很高兴地自己跟自己说话。 　　我没有带孩子的经历，这不是废话么，我一个处男连怎么造孩子的经历都没有，怎么会知道带孩子？ 　　既然没有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这面看着宋小宝吃完，我又用电脑给他放了一个动画片，他一心一意地坐在电脑旁看着，再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 　　来了两个警察，一进门孩子就害怕了，一下子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简单对警察说了来龙去脉，警察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们会找到孩子母亲的。 　　我说，要不然这样，我知道她住在那里，我们一起去找吧，直接把孩子送回去。否则，我怕时间太长了…… 　　警察点了点头说，那样最好。 　　我出去领着宋小宝上了警车，公司里面还真的是有不少人看着，我有些无奈，可是这烂事儿碰上了也只能挺着。 　　警车直奔建筑工地去了，还真的是不近，四十分钟左右才到工地门口，我们下了车，刚刚进门就看到李叔在里面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跑到我们的身旁，伸手就拿烟给警察递过去，警察哪里会要他的烟，都摆手拒绝。 　　李叔对我说，这是……来抓人的？怎么了？ 　　身后的宋小宝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李爷爷。 　　李叔一愣，然后说，这不是小宝么？你妈妈呢？ 　　我说，赵英呢？ 　　李叔说，已经走了啊，说是去接小宝然后回老家，说公司不找她签字就不敢火化，她就这么拖着。 　　我说，她哪里是回老家了啊，她直接去公司了，还把孩子丢公司了。 　　李叔啊了一声，然后说，这个女人糊涂啊，这关孩子什么事儿？不过她也挺苦的。你看这些日子工地停工，好多工人最后熬不住都要走了，但是临走前都把这事儿责备到赵英身上，喝多了酒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赵英这段日子也受到了一点惊吓。她躲出去我也理解。 　　我其实能够想象一个女人在男人窝里面是什么感觉，尤其是一个寡妇。关键的是，她还成为了至少一半人嫉恨的对象。要知道工地里面停工，对于工人影响极大，这些人都是日结的，单日公司看起来很高。可是刮风下雨一天就算没有钱。赶上这种停工月余的，那都是要吃老本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对赵英还是同情不起来，她的做法要是一个男人做出来的话，肯定无数的人都说不地道，但是一个女人做出来的话，我还真的不太好形容。 　　一个警察说，她真不在么？ 　　李叔说，真不在，真不在。不过没关系，进来看看呗，去她那个家看看。 　　我不是不信李叔，只是毫无办法，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找不到她还能去哪里找，我们在李叔的引领下走进了工地，三拐两拐就到了那一群铁皮房前，赵英家我还记得，走过去拉了拉门，外面明晃晃的大锁，我有些生气，又用力砸了砸。 　　哪里会有一点回音？ 　　警察左右看了看，对我说，你还有其他的地方么？ 　　我摇了摇头。 　　警察又对李叔说，你能联系到赵英么？你看孩子就这么丢了也不是办法啊。 　　李叔说，手机号倒是有，我给你翻一下。 　　说罢拿出了一个老年机，很费力地找到了手机号，拨过去，跟我拨打的一样，还是关机。 　　警察说，那你能联系到她的家人么？ 　　李叔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么熟悉。 　　警察说，那这个孩子还有什么亲人么？ 　　李叔说，有啊，不过爷爷奶奶在乡下，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这孩子不就是从爷爷奶奶家里接过来的么？我本来想着……算了，这个女人糊涂啊，真糊涂。无论有钱没钱，自己的娃不能不要啊。 　　警察说了几声谢谢合作，我们很无奈地从新出去，上了警车。 　　警察对我说，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想要用孩子威胁你，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利益纠缠么？ 　　我说，这孩子不是我的啊，我不是说清楚了么？她是为了威胁公司。 　　警察说，这可不好说啊，你们之前认识么？ 　　我说，不认识。 　　警察说，你得明白，这要是跟感情有关，那侦查就是两个方向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这也没有外人，我们也是在帮你。 　　我一听这完全是打算把孩子推到我的头上啊，我这贞节牌坊还闪着寒光，喜当爹也得有个底线啊。 　　我对警察刚要说话，身旁的宋小宝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对我说，爹，我要撒尿。 　　我一肚子的义正言辞都被一句爹给弄没了，另一个警察说，得，我家孩子跟这个差不多大，我去吧。你们继续聊。 　　警察领着宋小宝下车，剩下的对我说，你看，这都喊爹了，多自然。要我说，自己家的孩子，认下吧。你要是让他跟我们回去倒是无所谓，就是警局晚上太冷了，还天天有喝多闹事儿的，对孩子的影响不好啊。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忙，也没有功夫天天哄着他啊。送福利院，你想么？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原来警察是不想把宋小宝带回去，不过说得也很有道理。警察局哪里的环境再好，肯定对于一个孩子不会是一个好环境。 　　我对警察说，这……孩子我可以照顾几天，但是你们几天能找到人？但是说真的，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是硬往我的身上弄，我也不能承认。 　　警察说，这你放心，我们回去就上技术，手机号监控起来。只要她开机，我们就能找到人。而且，我们会去走访，你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算找不到孩子他娘，也能找到孩子的奶奶爷爷。对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你不会恰好认识吧。 　　我已经要气死了，干脆不做声了，警察哈哈一笑，对我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要不然这样，孩子你领回去，一个星期之内我们肯定给你一个交待。行吧。 　　我还有什么选择？点了点头，想着回家莫名其妙地领了一个孩子，还会管我叫爹，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暴风骤雨。 　　警察领着小宝上了车，我也不回公司了，打电话跟韩红说了一声，公司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处理好了再来上班。反正我的工作范围现在也就跟赵英有关，带孩子也算是加班了。 　　警察给我送到了家门口，我在门口站了一下，想了半天，还是不敢上去，蹲下去问了问小宝饿了没有，他点了点头，有点小委屈。 　　我领着他去了最近的肯德基，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对小宝千叮咛万嘱咐，说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回家千万别管我叫爹。 　　小宝算是同意了，我松了口气，让他喊了几声叔叔，看起来也算是天衣无缝，这才敢从新回家。 　　回到家一开门傻眼了，本来想着两姐妹各自逛街，一个一个回来我也好解释，结果人家两个人今天居然都没有出门，一个在玩电脑，一个靠在沙发上看书。 　　我一下子把小宝塞进了身后，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很紧张，非常紧张。我站在那里，颤声问道，你们怎么没出门？ 　　一人背对着我说，身体不舒服。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宋小宝在我身后且生生地喊道，爹，你弄疼我了。 　　这一声“爹”清脆明亮，绕梁三日，我看到她们俩的身体都猛然一直，好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狮子…… 第35章 姐姐与阿姨 　　你妈是我克星，你也是！ 　　我是不是上辈子不小心欠了你们家什么？ 　　我对宋小宝瞪了一眼，想着刚刚那顿肯德基跟二十分钟的苦口婆心算是喂狗了，不是让你喊叔叔么？怎么突然张口就是爹？ 　　宋小宝看到我的眼神，缩了缩头，然后我看到玩电脑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杀气，看书的坐了起来，一脸的茫然。 　　不分青红皂白有杀气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夏瑶了！ 　　夏瑶飞奔过来，一把推开了我，蹲下去对宋小宝说，好可爱的宝宝啊，你管他叫什么？ 　　宋小宝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我，我用口型刚刚比划了一个S，那面雪筠用手一指说，闭嘴，不许作弊。 　　我连忙把嘴闭上，宋小宝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夏瑶，颤巍巍地说，叔……叔叔…… 　　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不是，果然是一个好孩子。 　　夏瑶嘻嘻一笑，和颜悦色地对小宝说，可是我刚刚怎么听你喊的是爹啊，是不是？ 　　虽然和颜悦色地对着小宝，但是一身杀气就跟开刃的弯刀一样，刀刀都是向着我。 　　小宝又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阿姨，您好，我叫宋小宝。 　　突然之间就自我介绍了，完全忽略掉了夏瑶那个问题，我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天才啊，绝对的天才啊，分分钟转移话题了。 　　夏瑶说，这……怎么叫阿姨呢？叫姐姐。你叫我夏瑶姐姐吧。 　　小宝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夏瑶，然后说，夏瑶……阿姨。 　　夏瑶一跺脚说，叫姐姐。 　　小宝喊道，阿姨好。 　　夏瑶要气死了，分分钟忘记了我被人喊爹那件事儿，你看她这个智商就是这样，注意力非常不集中，几乎任何一个打岔都能让她把眼前最关键的事儿给忘了。 　　夏瑶这面气得直跳脚，死活让小宝喊她姐姐，可是小宝就是一口一个阿姨，夏瑶气得七窍生烟，却不能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然后她看到了憋着笑的我，上前恶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说，这肯定是你儿子。 　　我说，不是，不是。 　　夏瑶说，我听到他喊爹了。 　　我说，你听错了，人家说的是……跌，股票的那个跌，你懂不懂？人家是神童，每天能够预测股票涨跌。你看，进门就说跌，今天股市肯定又不好，不信你就看去。 　　夏瑶说，放屁，中国股市有好的时候么？而且，天天这么气我，跟你一模一样。你……你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雪筠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夏瑶让一个小孩子气得七窍生烟，刚刚已经在后面笑了半天了。 　　她走了过来，拍了拍夏瑶的肩膀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叫你阿姨怎么了？你好啊，小朋友，我叫雪筠，你叫我雪筠阿姨就行了。 　　小宝看了一眼雪筠，然后喊道，姐姐好！ 　　夏瑶已经跳起来了，这面是打算过来把我撕成两半了，雪筠一把拉住了夏瑶，然后笑着说，你看着孩子，真会说话。 　　夏瑶说，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是阿姨她是姐姐？丁凡，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你在路上教的？肯定是你在路上教的。 　　雪筠说，夏瑶，别闹了，你还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么？你让我说你几遍？你都多大了？ 　　我说实话挺好奇的，你看啊，雪筠夏瑶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有什么细微处是我没有观察到而孩子观察到的？为什么一个叫姐姐一个叫阿姨呢？这差别也有点太大了吧。 　　更何况雪筠窃喜，夏瑶可是暴怒啊，觉得是我在路上偷偷教出来的，我也真的是冤枉。我这一路上也就是教他怎么叫我叔叔来着，这都没有教明白，进门第一句话就喊了一声爹！ 　　我对小宝说，小宝啊，你为什么管她叫阿姨，管她叫姐姐呢？爹……叔叔我看起来可是一样啊。 　　得，一路上叔叔跟爹说得太多了，我自己都混乱了。 　　夏瑶的眉毛立起来，我说，那就是个语气助词，跟呜呼哀哉是一样一样的。你想不想听答案，想听就别捣乱。 　　夏瑶说，一会儿我知道是你教的，我弄死你。 　　小宝被三个陌生的大人围着，还是挺害怕的，她支支吾吾，然后低头说，妈妈说了，平的是姐姐，不平的是阿姨。 　　什么是平的？什么是不平的？ 　　我们三个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雪筠的飞机场！ 　　难道说…… 　　雪筠一下子蹦起来了，这是她最大的弱点，几乎不让人说的，那面夏瑶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雪筠的胳膊，学着雪筠的语气说，姐姐，你都多大了，你还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雪筠已经气吐血了，夏瑶过去美滋滋地拉过了小宝进客厅，在茶几上翻出好多零食递过去，对小宝说，你觉得阿姨这个，还是很不平的，是不是。 　　小宝拿着零食，当然是懂得什么叫做讨好了，点了点头。 　　夏瑶很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对一旁已经气冒烟的雪筠说，姐姐，淡定，淡定。童言无忌嘛。你看，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对不对。 　　雪筠有气没有地方撒，转头就看到我了，我就知道两姐妹但凡撒气的时候找的都是我，这面嗖一下跑到夏瑶面前，对小宝说，走，叔叔领你洗个澡吧。你看你有多脏了，是不是好久都没有洗澡了？ 　　小宝点了点头，我这面拉着他，他突然不干了，一下子坐下去，对我说，我不能跟你洗澡。 　　我说，为什么？你这么脏了，一会儿怎么上床睡觉？ 　　小宝说，不，不。我不能跟你洗澡。我要跟阿姨洗澡。 　　我说，废话，我还想跟阿姨洗澡呢，我还想跟两个阿姨一起洗澡呢。但是这就是人生，哪里什么都让你顺心了。赶快跟我…… 　　雪筠本来是在我身后找茬，听到我真情流露，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脑上，然后说，你想干什么？ 　　我捂着后脑，前面突然就挨了一拳，这一拳是夏瑶的，夏瑶笑着说，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挨揍，可是也值了，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有些画面就算是想一想，也让你激动，有些话就算是说出来痛快痛快嘴，也能变成你人生的意义。 　　我对小宝说，你看到了么？跟阿姨洗澡就是这个下场。快点啊，一会儿出来你穿叔叔的大睡衣吧，今天早点睡，明天让两个姐姐领你去买点衣服。 　　雪筠哼了一声，对我说，你先去领着孩子洗澡，是有点太脏了。洗完澡之后，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瑶说，对，好好探讨一下。 　　我打算拉起小宝，结果小宝紧紧地拉住了夏瑶的胳膊，对我说，我不能跟你洗澡。 　　我说，你这个小色狼啊，从小就这样，你……到底洗澡不洗澡？ 　　夏瑶在一旁哼了一声说，色样跟他爹一样。 　　小宝抬头对夏瑶说，阿姨，我是女孩儿，我不能跟他洗澡。妈妈说了，女孩儿不能跟男生洗澡。 　　啥？家里多了一个小萝莉？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妈不是说你是男孩儿么？ 　　小宝都要哭了，她说，妈妈说了，在外面不让我说自己是女孩儿，怕有人伤害我。还是男孩儿安全一些。妈妈告诉我，不能跟男生洗澡，不能让男生领走，也不能吃男生给的东西。妈妈说坏人多，任何时候都不让我说自己是女孩儿。 　　我知道赵英的顾忌，工地上的闲人多，而且鱼龙混杂，说不上就有什么在逃犯找一个假身份在隐藏其中。工人没有娱乐又喜欢喝酒，一离开家就是一年，妙龄女人没有家是死活不敢在工地里跟一群无处发泄的男人共处一室的。小萝莉在其中也不安全，这种新闻也是时有发生，所以让她伪装成男孩倒也合情合理。 　　我们都愣了，然后雪筠说，你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说，别胡说啊，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捡一个孩子。 　　小宝那面对雪筠说，姐姐，要不然你领我洗澡吧，好么？妈妈不让我跟男生一起洗澡。 　　雪筠听到那个姐姐就变得气鼓鼓的了，对小宝说，你还是找你阿姨洗澡吧，你阿姨不平，一会儿摔倒的时候有东西拉着。 　　这个画面……我也想要摔倒…… 　　夏瑶白了雪筠一眼，站起来对小宝说，走，阿姨领你去洗澡。你也别跟你姐姐洗了，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传染的。将来啊，你会后悔的。 　　雪筠咬着牙说，什么东西会传染？ 　　夏瑶没回答，拉起来小宝，口中哼着一首老歌。 　　走呀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哪有我！ 　　巴扎嘿。 第36章 家有萝莉初长成 　　雪筠已经让夏瑶气得脸都白了，不过说真的，雪筠的飞机场还真的是致命弱点，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空旷的平原。有的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把雪筠脱光，在自己面前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然后我才知道人家原来不光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这个想法的确是有点太邪恶了，我估计如果我说出来，雪筠分分钟会把我大卸八块。 　　雪筠跟夏瑶平时虽然不承认，可是我这个外人看得很清楚，她们两个就是喜欢相互比较，一方要是比另一方强，那么这一方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所以夏瑶很happy，觉得小宝是一个非常懂事儿的女孩儿，乐颠颠地跑回房间给小宝找了一件大T恤，然后两个人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雪筠可是不太高兴了，嘟嘟嘴半天，最后还是把矛盾转移到我的面前。 　　雪筠说，怎么出门领一个孩子回来？你不是结过婚吧。 　　我说，胡说，人家还是……你懂的。 　　雪筠打了个冷战，她说，你把你那恶心的媚眼收一下。我问你，孩子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管你叫爹了，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然后坐在那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委说清。 　　雪筠不信，她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哪里有自己的妈不要孩子的？ 　　我说，那个女人你没有接触过。真的就把孩子留公司了。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件事儿怎么说呢？我反正是怕了她了，要是让我见到她我真恨不得…… 　　雪筠说，看你咬牙切齿的，你还想打女人啊。 　　我连连摆手，雪筠叹了口气，然后说，如果是真的，那孩子也真的是怪可怜的。爹没了，妈还利用她。 　　我说，可不是。警察说要不然先送到福利院，我想着还是留在家里几天吧，毕竟家里面的环境好一点。反正警察承诺就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还没有消息，我们就把她送走不迟。 　　雪筠说，没有消息也不能送走，孩子多可怜啊，家里面还养不起一个孩子么？ 　　我啊了一声，死盯着雪筠看，雪筠脸突然红了，她说，你看什么？再看我扇你。 　　我说，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有爱心啊。你还是挺喜欢孩子的，是吧。 　　雪筠哼了一声，站起来说，跟你没关系。我去买点菜吧，本来挺难受的不想吃了。但是孩子得吃啊。 　　我说，算了吧，我去买吧。怎么你跟夏瑶都不舒服了？ 　　雪筠说，我们两个麻烦就麻烦在这一点，要是生病的话，两个人一定是一起难受的，也说不清楚是谁传染给了谁。 　　我知道她们两个之间有着微妙的感应，这种事情你也说不上到底因为什么，跑下楼买好了几样菜，又给小宝买了一些零食。出来看到有童装店，没有经验，进去描述了一下，人家给从里到外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我也一起给拿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夏瑶跟雪筠正在逗小宝，小宝来的时候脏兮兮的，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男孩儿，当然那个时候我也觉得她是一个男孩，但是现在一看，分明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小宝的眼睛非常大，睫毛很长，刚刚洗完澡皮肤白里透红，由于本来就是小孩子，心大，此时此刻跟一个姐姐一个阿姨玩得不亦说乎。 　　只是穿得的是夏瑶的一个大体恤，夏瑶个子不高，衣服的号码不大，但毕竟还是成人的衣服，T恤穿在小宝的身上好像是一个大大的马褂。 　　我进来把菜递给了雪筠，又把衣服递给了夏瑶，夏瑶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说，你还挺有心的啊。 　　我说，总不能让孩子没有衣服穿吧。 　　夏瑶说，走，小宝，我们穿新衣服去。 　　小孩子有什么隐私？所有的想法都是最简单的，归结起来也就是三个字，吃穿玩。 　　现在吃好玩好还有新衣服穿，我看小宝兴奋的好像连自己的妈都给忘了。 　　但是我不敢忘啊，看着两个人跑进了房间，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赵英那个女无赖的时候，雪筠淡淡地说，我给你们公司打了一个电话，还真是你说的。 　　我说，你还不信我？我再能胡编乱造，孩子还能凭空造出来么？ 　　雪筠说，那可不好说。男人都长了一张骗人的嘴，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嘻嘻一笑，凑过去说，那你是不是挺紧张的？ 　　雪筠说，我有什么紧张的？我紧张什么？ 　　我说，那不是，喜当爹了么，你是不是突然之间恍若有失？ 　　雪筠哦了一声，把菜丢进了我的怀里，对我说，赶快做饭去。你不是都喜当爹了么，还不给你自己的闺女做顿饭吃。看你那个洋洋自得的模样，我真应该……让夏瑶好好地欺负欺负你。 　　我看到雪筠娇羞的小模样，喜滋滋地跑去厨房做饭，晚上一家四口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看着大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我突然之间觉得很幸福。 　　虽然女人跟孩子与我都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但是家的感觉太温暖了，我真的觉得如果这一刻就这么下去，我倒是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里，伺候着生命中的三个女人。 　　一个姐姐，一个阿姨，还有一个小萝莉。 　　我的人生何时突然变得如此完美？ 　　不过小宝到底是小孩子，八点半的时候已经困得东倒西歪，想着今天对于这么一个小孩子来说一定是很难熬跟漫长的一天。 　　但，我们面临了另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谁跟小宝睡！ 　　人家是小萝莉，我肯定是排除在外了，自己让她睡一个房间又不可能，第一没有房间，第二我们也不放心，谁知道小孩儿半夜会出现什么问题？ 　　雪筠智商高，此时此刻先开口了，她说，跟夏瑶睡吧。 　　夏瑶啊了一声说，凭什么？ 　　雪筠说，你是阿姨，小孩子晚上要是想妈妈的时候，不是还能摸摸吗？ 　　夏瑶一下子把手交叉放在胸前，对雪筠说，你怎么不让她摸你的？ 　　雪筠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姐姐么？没有啊。 　　夏瑶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她说，虽然你这么说让我很高兴，可是我没有搂过孩子睡觉啊。不过小时候我记得你老搂着我睡觉，而且我喜欢模你的……还是你有经验啊。 　　雪筠说，小时候咱俩一样大，那叫一起睡。怎么就成我有楼孩子睡的经验了呢？而且，能不能别当着这个色狼的面胡说八道的，你看他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色狼？谁是色狼？居然还有色狼敢在我的地盘出没？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根本就没有鼻血嘛，不过刚刚闪过的两个画面，还真的是让人心旷神怡。 　　夏瑶说，我不敢啊，万一她晚上真摸我呢？我……姐姐，人家害怕嘛。而且，万一她尿床呢？我怎么办？我一想就觉得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姐姐，你让着我点吧，好不好。 　　雪筠说，原则问题，不让。她尿你床，难道不尿我床了？ 　　两个人互不相让，都不想搂着小宝睡，其实这也不怪她们。女人没有生孩子之前，喜欢孩子的真的未必有多少，这种生物天生就是怕麻烦的，而所谓的母性也不是思想上的，更多是体内激素分泌的结果。 　　人家两个黄花大闺女，当然对哄孩子这种事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我这么想，主要是我发现她们两个偶尔吵架的时候，还是很火爆的，脑海中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完全让我应接不暇。你说夏瑶摸雪筠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一张床上两个女孩儿，身材一样，发型一样，那张脸也是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就跟复制粘贴过的那样，再然后互相抚摸，床上翻滚，这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等一等，我的鼻血要流出来了。 　　雪筠狠狠地给了我一脚，然后对夏瑶说，你看看他那个德行，小手指都要让自己给勾折了。咱俩不快点决定，今天反倒是便宜他了。 　　夏瑶说，那就让他决定，行了吧，反正咱俩也决定不了。 　　雪筠点了点头，冲着我说，赶快说，谁陪着睡！ 　　我正在抑制我的鼻血，但是这话一出来，我已经抑制不住了。确切点说，身体中的任何液体我都快抑制不住了。 　　我的精神恍惚，脑海空白，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跪着一个太监，手中高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都是金牌，太监跪在那里说，皇帝请翻牌。 　　我看过不少小说电视剧爱情动作片，这个东西我太熟悉了，这是让爱妃侍寝！ 　　可是，雪筠夏瑶两个爱妃，我到底要谁呢？冷落了谁都不太好吧。 　　耳朵一阵剧痛，我回过神来，懊悔刚刚还没有翻牌子就让人给弄醒了，雪筠跟夏瑶一人一只耳朵用力地扯着我，夏瑶说，姐姐，用点力，今天弄死这个色狼。 　　雪筠说，这个王八蛋，不知道在脑海中怎么意淫呢，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我啊了一声，伸手就去抓两只小手，不，是爱抚，爱抚两只小手。 　　她俩嗖一下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很自觉地离我五米远。 　　雪筠说，你赶快说，到底让谁陪着睡。 　　我说，你……啊不，夏瑶……啊不，要不然一起吧，我不是特别介意。 　　雪筠飞起一脚，直中命门，然后我感觉下半身一阵剧痛，很明显是夏瑶的绝学撩阴腿。 　　我跪倒在地，雪筠拉起了小宝说，走，今天跟姐姐睡觉去。 　　小宝迷迷糊糊地看着我，伸出小手喊道，爹……叔叔……晚安。 　　晚安，今夜一定是一场好梦。 　　虽然你们折磨了我的肉体，但是你们愉悦了我的精神。 　　感谢上苍！ 第37章 家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了。 　　以前三个人住着，这里算是一个家，但也仅仅能称之为算是。觉得是一个每天需要回来的地方，是一个可以给自己安全的地方，可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一直到小宝住进来我才知道，少的是一份牵挂。 　　家不光是要给你温暖，也需要你为它牵挂，你看我们三个忙的忙，玩的玩，成功的成功，失败的失败，对于这个家更多的时候当成一个彼此见面与睡觉的地方。 　　小宝一住进来，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家突然给了我们几分责任跟盼头。 　　没有过孩子的人还真的是无法感受到这种牵挂，虽然小宝不是我的孩子，但非常的可爱乖巧，在几天之内完全征服了我们。 　　她不过才五岁，却应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无论干什么都怯生生的不说，有的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五岁的孩子几乎什么都懂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解我不是她爹，也知道对面那个姐姐与阿姨也不是她的亲人。 　　所以我们明明给她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她却一动也不敢动，你给她一袋她吃一袋，然后就算是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要吃，却也不敢自己去拿。你再给她一袋，她又吃一袋，既不主动要也不拒绝，而且每一袋好吃与否，她都会吃得精光。 　　越懂事的孩子还真的是越惹人疼，这几天雪筠跟夏瑶也不出去乱转了，总是有一个人在家里陪她。而另外一个人出门回来，总是会为小宝买一点东西，要么是衣服，要么是零食。 　　我知道两姐妹不缺钱，但也真的是有点夸张，短短的五天我觉得小宝的衣服已经有超过我的趋势了，两姐妹还专门找出一天一起领着小宝跑出去，说是少女之间的购物日，回来的时候三个人买了多少衣服？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为了装买的衣服，居然买了两个皮箱回来。 　　小宝也真的是高兴起来了，五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事儿？我想这恐怕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了，如果让她的母亲领回去，再过二十年想起这几天，会不会觉得不过是儿时的一种幻想，一场梦？ 　　但五岁的孩子又似乎什么也都懂，我能够看到小宝偶尔会伤心起来，自己坐在那里低着头，然后嘴里不停地张合，似乎在喊着妈妈。 　　一直到第六天，还是没有消息，夏瑶的性格跟小宝还真的是差不多，心理年龄也没有差几岁，天天在房间里跟小宝疯玩。而雪筠则稳定得多，有的时候一脸幸福地看着夏瑶与小宝打闹，那个神色说不出来，好像真的是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这几日我们的作息时间都很稳定，没有一个人不回家，也没有一个人晚回家，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小宝的存在。 　　每天的三顿饭很准时，吃过晚饭就是夏瑶与小宝的活动时间，雪筠跟我坐在沙发上，说是看着电视，却是看着她们。 　　然后雪筠说，你说呢，要不要给小宝找一个幼儿园？我看小区里面的就可以，价格也不贵。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想要把她留下吧。 　　雪筠说，那怎么办？又找不到她的母亲，我又不能把她送到福利院去。 　　我说，明天我去公安局问一问，应该找到了吧，毕竟一个星期了。而且你看，她还有亲人，还有爷爷奶奶不是。 　　雪筠说，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能够教育好孩子么？小宝多可爱呀，说真的，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牵挂过什么事儿，这几天一出门却总是想要回来。 　　我说，你这是母性泛滥。 　　雪筠白了我一眼，对我说，你再看看夏瑶，以前我老觉得她天天混日子，一点干劲都没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孤独与无趣。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你看她多快乐。 　　我说，就算是这样，孩子该送走也得送走啊。放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儿？ 　　雪筠说，你不喜欢么？男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说，男人不是狠心，是理智。你要是真的养了她，以后的问题多了去了。你结婚不结婚？将来她怎么办？ 　　雪筠说，你怎么想那么长远？我就是说最近要是找不到她母亲，就送到幼儿园，天天在家里，孩子不是闷坏了。 　　我哦了一声，不好争辩，毕竟雪筠跟我的关系还没有需要因为孩子留不留而大闹一场的地步。夏瑶跑累了，走过来做到我跟雪筠中间，然后对小宝说，你也真能跑啊，来，喝点东西。 　　鬼知道小孩子的精力怎么这么多，体力似乎要比大人好上千百倍，小宝停了下来，过来伸手去拿饮料，雪筠咦了一声，一把把饮料抢了过来，对小宝说，不许喝饮料，喝白开水。 　　小宝撇了撇嘴，看了看夏瑶，夏瑶此时此刻正拿着一瓶可乐往肚子里灌呢，看到小宝看她一愣，然后被雪筠一下子把可乐抢过去，对夏瑶说，你也不许喝可乐，做个好榜样，喝白开水。 　　夏瑶也撇了撇嘴，神色跟小宝一模一样。 　　两个大娃娃凑到一起用杯子喝白开水，还窃窃私语，不停地对雪筠指指点点，雪筠怒了，一拍桌子，两个大娃娃都消停了，一下子立正站在那里。 　　雪筠说，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都坐好了，我说不许动，谁也不许动。 　　两个人撇了撇嘴，没敢顶嘴，哼哼唧唧地坐在了一起。 　　我对雪筠竖起了大拇指，对雪筠说，将来你当妈，一定是一把好手。 　　雪筠哼了一声，对我说，你以为我现在不是啊，我告诉你，夏瑶要是没有人管着，三天就得上天。这个小宝你看着听话，要是几天不管，也得上天。所以我说嘛，得送去上学。 　　夏瑶啊了一声，对雪筠说，不嘛，不嘛。我还让小宝在家里陪我玩呢。 　　小宝在一旁拉着雪筠的衣服委屈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想要陪夏瑶姐姐玩。 　　雪筠说，你都多大了，让一个孩子陪你玩？再说了，上学之后你晚上玩不可以么？你是大学毕业了，天天在家里胡闹没有人管你，不是耽误小宝的学业了？ 　　夏瑶嘟起了嘴，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也不太敢顶嘴。 　　我一看雪筠这是决定当妈了，一个妈管两个女儿的确是有点费力，不过幸好还有我。 　　有我这个父亲在场，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我对雪筠说，孩儿他妈……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商量一下，你看要不然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雪筠一巴掌就胡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揉了揉额头，看到夏瑶对我呲牙笑，我对夏瑶说，你老实点，要不然一会儿你妈打你屁股。 　　雪筠嗖一下窜起来，而我早有准备，嗖一下窜入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一直在房间里躲到夏瑶给小宝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我才出去。 　　这几日夏瑶跟小宝混熟了，两个孩子谁都离不开谁，成了死党闺蜜，不光小宝改口管夏瑶叫姐姐了，而且天天都是要缠着夏瑶睡觉。 　　我等到两个人没了动静，出去之后看到雪筠正在吃水果，她白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还敢出来？ 　　我笑呵呵地过去吃了一瓣苹果，然后说，不闹了，说正事儿吧。 　　雪筠说，你说啊。 　　我说，我还是那个说法，孩子不能留下来。因为我们虽然有能力养她，可是毕竟不是她的亲人。而且法律上不会让我们领养她的。你懂么？ 　　雪筠神色黯淡了，她说，我知道。问题是，我想要多留她几天。 　　我说，越留下去，越难受。我明天去问一下，如果找到了她的亲人，我们亲自给送过去看看环境可以不？实在不行，我们给留点钱。 　　雪筠嗯了一声，再然后说，小宝看起来真的是懂事儿到让人心疼，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子会如此的懂事儿。我觉得……夏瑶现在都未必有她懂事儿。 　　我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是么。 　　雪筠又嗯了一声，再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就要家的感觉了。真的，这种家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存在过了。确切点说，自从妈妈死后，就不再有家的感觉了。父亲太忙又有钱，家里面的女人来来回回有很多，阿姨叫了很多声，可是越叫家越冷，慢慢地以前的家也就变成了一栋空旷的别墅。说真的，夏瑶毕业之后不肯上班也不肯回家，我跑过来说是照顾她顺便处理一点上海这面的事务，可实际上我是羡慕夏瑶的……如果我也这样没心没肺该有多好。 　　我啊了一声，然后对雪筠说，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有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成年版的小宝。 　　雪筠点了点头，眼圈都红了，她说，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过，以前我觉得有房子才有家，这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她头半辈子颠簸流离，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去世了。所以她一直都很懊悔没有稳定的生活。她一直以来都影响了我，让我觉得，房子是婚姻的基础。没有房子的男人，那就是对婚姻没有承诺的男人，不值得依靠。 　　我咽了一口苦水，说真的，我要是追求雪筠的话，房子是我似乎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第38章 事件升级 　　不是我一个男人在爱情面前畏首畏尾想得多，我也想要什么也不想，敢爱敢恨，可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上学的时候大家都不在乎未来，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觉得自己可以凭借双手创造一个世界。 　　可真到了社会上飘荡，尤其是过了七八年之后，那么你会明白任何人对于这个世界都是可有可无的。对，我说的是任何人，就算你是世界首富，你是某国元首，今天你死了，明天分分钟有人替代你。 　　所以，根本没有人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个世界，但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个家庭。 　　一家一世界，每一个家庭其实就是每一个世界。 　　但我现在连创造一个家庭的能力似乎也没有。 　　房子成为了摆在我们所有人面前一个迈不过去的门槛，而每一次我听到雪筠对于房子的那番执念之后，我总是会退缩。 　　其实两姐妹中，我更喜欢的是雪筠，这是真的。雪筠是大老婆型的，夏瑶是女儿型的，男人第一个媳妇肯定都会选择雪筠这样，第二个才会选择夏瑶这般。 　　我咽了一口苦水，对雪筠说，是啊，现在结婚都要有个房子。 　　雪筠嗯了一声，有点出神，半天才说，或许是我错了。 　　我没有明白雪筠什么意思，也没有搭话，脑海中到都是上海的房价跟各地的房价的闪回，中国这么大，我到底有没有一处可以给雪筠承诺的地方？我知道雪筠不缺房子，她只是缺少安全感，这种感觉是某种心理上的障碍，你很难用道理说清楚。 　　雪筠见我没有说话，又独自停顿了许久，然后说，我的母亲是先有孩子，然后才有房子。所以她对于房子有执念，认为上半生的飘零都是因为没有根基，我也受到了她的影响，觉得房子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承诺。这么多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错，可是小宝出现了，我发现自己错了。 　　我猛然精神一振，这年头要房子很难，要是要孩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几乎每一夜都为这一天在做准备，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我都会很享受。 　　我急忙说，你……觉得自己怎么错了？需要我帮忙么？ 　　雪筠没听出来我言语中饱含的深情，或许是她这些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根本不是给我听的。 　　雪筠又说，你看，以前房子我们有，对不对，但是总感觉空荡荡的。我们试图用很多东西填满这个房间，但反而更加的孤独了，老觉得这里愈发的冰冷。我们三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平日里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却感觉没有过多的联系。似乎某一天房子突然少了一个人，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如果没有你们，我会很失落的，不，我甚至都找不出自己还要住在这里的理由了。 　　雪筠说，男人总是薄情，你看你要走了，那么的坚决，你真的想着我们么？ 　　我哑口，又有些脸红，点了点头却又辩解道，我不是留下来了么。 　　雪筠说，可是你还是会走的，对不对？这个家里对你没有什么牵挂的，我们就算是极好的朋友，可……总有一天还是要分开的。 　　我不知道雪筠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胡乱表白，只好点了点头。 　　雪筠说，你看，之前似乎用任何东西都无法灌满的房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孩子，立刻都灌满了。现在我每天都盼着回家，盼着跟小宝玩一会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如此爱孩子的一个人。而且你看看夏瑶，她就是一个大孩子，本来是没心没肺的，却对小宝比谁都好。而且这个家里，仅仅因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就让我们有了联系…… 　　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然后说，其实我早就想要一个孩子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不如…… 　　雪筠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咬着牙对我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想死？ 　　我说，你不是这个意思么？ 　　雪筠气得站了起来，对我说，不跟你说了，你就是这样一个臭男人。 　　我跟着站起来，对雪筠说，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也不认为你之前是错的。我觉得一个温暖的家，不光要有孩子，也要有房子。房子是安稳基础，孩子是拼搏未来，这都是男人应该有的承诺。 　　雪筠愣了一下，站在那里对我说，没有想到你还会说这些正经话，难得听到你说这几句不让人厌烦的，继续说啊。 　　我说，只是，有的时候人生无法一帆风顺，男人无法保证一切都向着最最顺利的情况去发展。所以好像是老丈……咳咳，如同你的父亲一样，年轻的时候无法保证让家里有安稳的基础，却为了未来一直都在拼搏。很多男人都是潜力股，所以我觉得，房子跟孩子都很重要，可是在爱情面前又都不重要。 　　雪筠说，那你说什么才最重要？ 　　我说，爱情本身才最重要。无论是房子还是孩子，都是爱情的附属品，房子是爱情长跑中遮风避雨的天棚，孩子是爱情长跑最终的奖章。但如果没有了爱情，一切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人生交换，把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变成一种交易，我觉得是人类最大的罪恶。 　　雪筠站了半天，然后说，你要是正经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啊，这道理一套一套的。 　　我说，其实我大学的时候有个外号叫爱情守望者。 　　雪筠说，什么叫做爱情守望者？ 　　我说，我一直都在守望着爱情，各种各样的爱情，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它们。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还别说，我第一次听人把备胎描述得如此文艺，而且你还是大众备胎，你管自己居然叫什么爱情守望者？你还有更好的名字么？ 　　我说，也可以叫我暖男。 　　雪筠说，你这个脸皮可是够厚的啊。 　　我哈哈一笑，对雪筠说，我知道小宝这几天的出现改变了我们很多，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儿。可我不希望你因为对她的感情而对自己的过去产生怀疑。我觉得你值得一个男人细心呵护，提高点标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雪筠说，只是我怕那个男人太差劲，奋斗一生也未必真能搞定一个房子。 　　我说，我觉得那个男人不会太差的，因为像他那么帅的暖男，一定会有好运的。 　　雪筠吐了吐舌头，对我说，你还是继续当你的备胎，不是，爱情守望者吧。我睡觉去了。 　　看着雪筠的背影缓缓而去，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青春，我叹了口气，或许真的到了某一天我会守护着她跟夏瑶的爱情，到那个时候我还会有当年的那份淡然么？ 　　我觉得不会，这个所谓的家已经改变了我太多太多，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的生命中突然失去这一切，我该怎么去接受。 　　想着这些，心里很不好受，一直到第二天上班脑海中还在想这一切。 　　今天已经是赵英那个女人把孩子塞给我的第七天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女儿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个母亲到底偏执到了什么地步，不知道愚昧到了何种程度，我只知道这或许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厌恶的女人。 　　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意义上的无赖，居然还是一个女人。或许很多人都说她无依无靠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可是对于我来说，一个母亲在任何时候丢弃自己的孩子都是无法原谅的。 　　第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警方上一次告诉我的期限，我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找一个女人如此的费力，反正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通知我，也没有要把小宝领回去的意思。 　　可是小宝毕竟无法常在别人的身边待，即便是我们有能力养，却不可能一直都养下去。 　　我上班就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还在调查，只是赵英这些日子就是凭空消失了，任何地方都找过了，完全不见踪影。手机也关机许久。 　　不过警察找到了赵英的公公婆婆家，可两个老人似乎是提前跟赵英通过气，不肯领回孩子，一直都说让送福利院。只是警察看到老太太一提自己的孙儿就眼圈泛红，知道她不是出自本意，或许是为了要钱。 　　警察的意思很明显，让我们公司息事宁人，赔钱了事。 　　我当然无法做主，也无法同意，最终警察问我到底需不需要把孩子硬送回奶奶家，不过他的态度是让我们送回去，他不参与。 　　我了解警察这种打算息事宁人的态度，和稀泥也算是一种工作态度吧，只是我想着人家老人既然通过气了，把孩子送回去说不上还要硬送回来，或者弄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会给小宝带来二次伤害，所以说我们再养两天。 　　警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这一天就会这么平静的过去，想着回家的时候要给小宝买点什么零食的时候。 　　下午突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他说，赵英找到了。 　　我心中一喜，然后说，太好了，我把孩子送过去。 　　警察说，还是别让孩子来了，还是你来吧。而且你们公司能做主的人，最好也来一个。 　　我说，怎么了？ 　　警察说，赵英站在楼上，指名要见你们负责人，如果你们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跳下来。 第39章 跳楼讨薪 　　其实男人都有一个困扰，那就是会觉得女人一定有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男人发现过，但蛛丝马迹却露了出来。 　　这个组织的目的很简单，淘汰男人，一代代的淘汰男人，让男人最终通过自身的进化变成女人的附属品。 　　这个组织或许是在几千年前就发现了进化论，她们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当成是她们最大的科技优势，她们通过不给不符合女性要求的男人生孩子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不停地淘汰着男人的DNA。 　　而她们如果有一个学校的话，那么所有的女人都会学过一件事儿，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赵英要自杀，而我居然一定都不惊讶。 　　她哭过，闹过，可不是轮到上吊这一招了。 　　我实在是不想管，但是不管不行，一个女人站在高楼上声嘶力竭说要跳楼，或许很多人都知道是假的，但人都爱看热闹，分分钟楼下站几百人，然后各种记者电视台一拥而上，之后呢？ 　　我们公司不是毁了？ 　　我这面急冲冲地给马经理打电话，他居然没有接，我给韩红打电话，韩红也在打马虎眼，只说马经理开会呢，不肯替我传达。 　　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人家已经知道了，只是要推到我的身上。 　　我没有时间去找人负责了，这面出门打车到了事发地点，离我们公司不远，直线距离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是一座比较老旧的小区楼顶。 　　其实要是让我跳楼，我肯定选择我们公司，但赵英第一估计是进不去，第二我们公司楼太高了，要是有人站在楼顶上，下面的人仰头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根天线，谁还能看清楚那是一个要跳楼的人。 　　所以这就看出来赵英的寻死有多么的不诚心了，她选择的这个老旧小区是那种要拆迁的，已经没有人了，到处都是残破的楼宇，外面是一圈围墙。楼也不高，只有七层，赵英特意选择的是靠近外面围墙的那座楼，我仰头看过去，她骑在楼上，一半身子在里，一半身子在外，整个人好像是墙头草一半，一直都在摇晃。 　　已经围了不少人了，我第一时间没有进去，我知道赵英不想死，她也死不了，所以我先观察一下。 　　赵英坐在那里，没有向下面看，而是回头向楼顶看过去，似乎那里有人。她的面前放着的是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子，看起来好像是红酒，也好像是农药。 　　反正我心里认定赵英不会死，可看到她不停地摇摇欲坠，还真的是让我有点担心。 　　万一要是一阵妖风吹过来，她掉下来摔死，那我承担什么责任？ 　　赵英转过了头，向下看了看，我知道她未必看得到我，可还是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肩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中国人就是这个脾气，喜欢看热闹，我在人群外面往里面挤了挤，还是没有进去找警察。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件事儿上我不算是过错方，对吧，但似乎所有的烂事儿都跑到了我的头上。公司玩失踪，赵英耍无赖，夹杂在中间的我有什么选择？现在人要自杀了，警察找的也是我，孩子丢公司，找的也是我。 　　说不上过几年赵英不孕不育了，找的还是我！ 　　一肚子的苦水说不出来，身旁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再然后我听到了后面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记者，记者。 　　我心说坏了，虽然记者会过来在我的意料之内，可真的碰到了还是让我感到心惊胆战。这个时候马经理还不接电话么？我把电话拨给了韩红，韩红支支吾吾还是不肯替我联系马经理，我只好对韩红小声说，记者都来了。 　　韩红说，你别跟我说啊，我做不了主。而且这不是你的事儿么。 　　怎么就成我的事儿了？ 　　中国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记者挤过来的时候人群都散开了，似乎还带着一种欢欣期待的劲头，前面是一个女记者拿着一个大大的话筒，后面是一个摄像机师父，戴着墨镜留着胡须，两个人挤到了人前，然后女记者对着镜头说了一通话。 　　我没有听清，可是四周的声音不小，我看到赵英向下望了望，似乎看到了记者两人，突然在楼上扔下了什么东西出来。 　　这东西一出手，立刻四散开，原来是一叠传单。 　　漫天的传单好像是蝴蝶飞舞，不用看我也知道写的是什么，看到赵英这个举动，我更知道她死不了了，而且说的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有向下跳的意思。 　　不就是要钱么，这样有意思么？ 　　我心里这么说着，捡起传单一看，跟我想的一点不差。 　　基本上就是一个混蛋公司欺负孤儿寡母，死了人不肯赔偿，里面居然还有我的名字，而且把我描述成了公司的走狗，不停地威胁赵英的人身安全，甚至暗示她要向我贿赂。 　　居然还说我垂涎肉体…… 　　我恼羞成怒，在人群中也藏不下去了，一下子冲了进去，拉警戒线的警察一把抓住了我，我说，我是长江公司派来处理问题的。 　　警察松开了手，对我说，你怎么才来呢？这样，你上去拖住她，消防队在路上，三五分钟就到。你能拖延二十分钟，这面气垫搭好，就没事儿了。 　　我说，放心吧，这个女人就是闹，死不了的。 　　警察说，我们也知道是闹，可是万一真死了呢？那不是我们背黑锅？赶快上去吧，谈判专家已经顶不住了。 　　我进了单元门，这楼已经残破到了一定的程度，楼梯摇摇欲坠，墙壁千疮百孔。 　　我硬着头皮上了顶楼，赵英看到了我，突然拿起面前的那个黑瓶子，对着我说，这是敌敌畏，今天我就喝下去。 　　你倒是喝啊！ 　　我心里已经喊了起来，可不能这么说。 　　人生就是这样憋屈，明明很多话你想要说出来，但最终你不敢说，也不能说。 　　楼上此时此刻的局面有点微妙，不算我一共三个人，赵英坐在那里不说了，然后是一个年轻警察，再然后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岁数较大的中老年男人。这个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依然转过去，笑着对赵英说，你看，人都来了啊，这不是解决问题来了么。这样啊，你先把农药放下来，有什么话都好说。 　　很显然这个就是谈判专家了。 　　赵英看了我一眼，瓶子没放下来，但是也没有喝。其实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是喝了也没事儿，里面说不上是可乐。赵英就是想要钱，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死。 　　赵英对我喊道，你们给不给钱？你们凭什么不给钱？那是我们的命钱。 　　这声音很大，听这个意思绝对不是只给楼上的人听的。我也不清楚楼下的记者到底能不能听到，我反正是不在乎了。 　　我走到警察身边，对警察说，我能说两句么？ 　　谈判专家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你知道现在的形式么？不能刺激她，懂么？ 　　我说，我懂，可……那我还是不说了。 　　谈判专家说，怎么不说了？她要什么给什么，对不对，先把人骗下来再说。这你还不懂么？ 　　我说，问题是她的要求太高，我们公司的标准满足不了她，我又做不了主。 　　谈判专家说，那你找个能做主的来啊。 　　我当然知道警察的立场，他们更多的时候喜欢做的是和事佬，不出事儿最好，因为出了任何事儿都是警察的麻烦。 　　我说，这件事儿我能做主啊，可是如果她要提高标准，那么我就做不了主了。对吧，公司也要讨论的。 　　警察不耐烦了，他说，都什么时候了。这样，你就假装答应她，骗下来再说啊。 　　我说，这话说起来容易，我骗下来下一次再跳呢？次次骗？ 　　赵英看到我们三个人嘀咕，有点不耐烦了，她说，你们说什么呢？ 　　警察说，你看，你先把农药放下。你要是渴了，我给你递一瓶水过去。 　　赵英说，别想骗我。我就问他，那个人，四十万你们给不给。今天你要是说不给，我就立刻跳下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其实是想要看看下面的气垫到底充好没有。 　　你说我看这个干什么？ 　　我真的是让赵英这个女人折磨疯了，要是下面的气垫充好了，我立刻抱着她跳下去，两个人一起跳下去，算是表明我自己的态度，我根本不怕她。 　　可是没有走到楼前，赵英就喝止了我，我向旁边走了几步，离她有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凑到了楼边，低头看了看，消防车已经来了，不过气垫还没有搭好。 　　我转头看了看警察，警察对我挤眉弄眼，谈判专家对我连连摆手。 　　我知道他俩的意思，都是让我假装应承下来，让赵英先下来。 　　我对赵英说，好，好，条件我们答应，你先下来再说。 　　赵英说，你们真答应？ 　　我点了点头说，真答应。 　　赵英说，你们都听到了么？他答应给我四十万了，你们可是警察，要作证。 　　那两个警察一直都是打算息事宁人，赶快点头。 　　赵英对我说，那你把四十万拿过来放在我面前！ 　　我差一点吐血，现在我怎么办？我要不要跑过去把赵英推下去，趁着气垫还没有充好，干脆一了百了？ 第40章 无解 　　警察此时此刻发挥的肯定是和稀泥的作用，这件事情怎么解决跟他们的关系不大，解决不了才跟他们有关系。一个警察对我说，既然答应了，那就取钱啊，快点啊。女士，你别着急，我们督促他取钱。 　　我都蒙了，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我要是说那就是骗骗赵英，人家跳下来我怎么办？我能负责？虽然我自认为了解这个女人，觉得她就是要钱，而是女人毕竟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地了解一个女人。 　　如果我说可以，现在就去取钱。公司就给十五万，剩下的二十五万还是大头，难道我自己掏？现在的我别说二十五万了，两万五我也拿不出来啊。 　　我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面那个谈判专家显然是老警察了，对年轻警察说，你领着他下去取钱，监督他取钱。 　　那个年轻警察过来对我说，走吧。 　　我就跟一个罪犯般跟着他往出走，进了楼梯，年轻警察对我说，别紧张，别紧张。那个，她要多少钱？ 　　我说，四十万。 　　年轻警察说，那你们给多少？ 　　我说，十五万。 　　警察一面向下走，一面啊了一声说，差这么多就不好办了啊。这件事儿……怎么还闹这么大呢。你看记者也来了，警察也来了，对你们公司很不好啊。要不然你申请一下？人家都死人了，满足一下家属的要求，也算是和谐社会的需要。 　　我说，公司说了让她走法律程序，法院判多少我们赔多少。可是她不走。 　　警察说，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好多人都信不着法律，甚至都不相信我们。老觉得社会上都是潜规则，到处都给有钱人发通行证，觉得你们有特权。所以宁可闹一下，也不肯去法院。说白了，愚昧啊。 　　我说，是啊，可是怎么办？ 　　警察说，那个，你还是申请一下吧。你们退一下，我们也好做工作不是。我看，要不然三十万？我觉得这个数字她能接受。 　　赵英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公司也不能接受。 　　我为难地叹了口气，警察说，先这样，先去银行把十五万取出来。虽然不多，可是钱摆在那里，她不要也会觉得可惜，对不对。说不上就下来了。对了，我听我同事说，之前还把孩子丢给你了，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 　　这是我们已经下了楼，记者一看到我出来立刻凑了上来，被警察一把拦住。跟着我的警察说，她在上面看着呢，咱们出去转一圈，取点钱，正好也给消防弟兄一点时间。只不过，气垫铺好了人跳下来没有问题，可是不知道下一次还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万一有意外呢，人要是真死了，我们都完了。 　　我没作声，跟着警察出去，上了他的车，他开得倒是很慢，然后说，刚刚说她的孩子，你送福利院了？ 　　我说，没有，还在我家呢。 　　警察说，那太好了，叫过来啊。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不可能。 　　警察说，怎么了？你把人家孩子怎么了？她跳楼是不是跟这个也有关系？ 　　我说，警察叔叔，我不是罪犯，她把孩子丢给了我，她不负责任，但是我不能不负责任是不是。那个孩子很好，这几天我很心疼，你说得多狠心让孩子过来看她的妈妈这样。万一真跳下来呢？当着孩子面跳下来，那不是一辈子的阴影。 　　警察一下笑了，对我说，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呢吧。 　　我点了点头，警察说，没有几个当妈的能够当自己孩子面自杀的。真的，母爱这个东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你看啊，我听她的语气就跟那些个跳楼讨薪的人一样，都不想死，但是你也不能逼她。她现在是在绝路上，虽然不想死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这样的人就跟她站的位置一样，你推她一把就下去了，你拉她一把就上来了。所以，孩子过来她绝对不会死。 　　我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同意。 　　警察说，那你最好给她拿四十万，否则你拿了那么点钱，说不上真的人就跳下去了。你别看下面有气垫，但那么高下来，人不一定出多少意外，每一种意外都可能死人。 　　我又想了半天，然后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吧。 　　警察嗯了一声，他说，对了，我领你去银行啊，钱你还是要取的。 　　我说，别去银行了，我卡里没有钱，去我们公司找财务。 　　警察开着往公司走，我这面急忙打电话给雪筠，支吾了半天才算把事情说明白。 　　雪筠一下子就炸了，她说，什么？绝对不可能。 　　我说，警察说赵英就是吓唬吓唬人，孩子过来了，绝对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跳下去的。 　　雪筠说，她一个母亲都肯把自己的孩子丢给陌生人一星期，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我跟你说，她无所不用之极，说不上看到孩子立刻就跳下去了呢。 　　我说，可是我觉得这个女人为了钱连自己的孩子都当成工具，她肯定是最爱钱的。她要是死了，这些钱谁花？你觉得她肯给别人？ 　　雪筠想了半天，再然后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松了口气，想着警察说得很对，没有母亲会当着孩子的面跳楼，毕竟母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我说，那你带着小宝过来？ 　　雪筠说，你在哪里？ 　　我说，我要回公司取钱啊。赵英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给出的主意，怕我们空口无凭，一定要看到现金才肯下来。 　　雪筠说，公司肯出四十万了？ 　　我说，不肯。我现在都联系不上马经理了，韩红说他一直都在开会，我觉得是在推脱。我只能去财务那里领十五万专用资金了，反正之前的手续都办好了，这笔钱我随时随地都能支取。 　　雪筠说，那你等等，我去公司找你。 　　我挂了电话，看了看表，本来地方离公司不远，这是赵英特意选择的地点，为的就是轰动效应，可是交通已经开始拥堵，警察开得反倒不如我走得快，一共用了十几分钟才到了长江大厦。 　　我下了车，警察跟我一起走了进去，我倒是没有先去财务那里，而是直接上去去找马经理。 　　这件事儿太严重了，现在马经理躲了出去，要是真的死了人了，他完全能够推脱干净。可是我又做不了主，十五万满足不了赵英的胃口，我又联系不上马经理，只能用这种激进点的方法，直接去办公室找人。 　　我上去，马经理的前台拦了一下我，可是我没有理，直接走了进去。 　　再然后韩红小跑了出来，我被她拦下了，可是刚刚在路上我已经简单地跟警察说明了情况，他也了一帮我，我这面站下来，那面他直接走进去推开了马经理办公室的门。 　　马经理果然在里面。 　　警察把证件拿出来了，对马经理说，不好意思了，警察来了解点情况。 　　韩红一看门都推开了，也不再拦我，我跟着警察进去，对马经理说，警方要找您核实点情况，我实在是没办法。 　　马经理揉了揉鼻梁，然后说，刚刚开完会回来，就听到了这件事儿，想要跟你联系又怕你太忙。怎么样了？解决了么？ 　　警察说，那个要跳楼的叫赵英，跟你们的员工也核实了一下情况。她说要四十万，是你们公司欠她的，还说她男人死了之后你们一直躲着她。 　　马经理说，这件事儿是小丁负责的，他就可以解答你的问题。是吧，小丁，你没有说么？ 　　我说，说了，说了。可是有一些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警察说，你们公司据说只给十五万，她要四十万。现在不给钱她不肯下来。你看我们的工作也需要配合，所以过来问一问，能不能……稍稍提高点标准。 　　马经理说，这个很困难，当然不是不给警方面子。只是我们这么大的公司，不是一言堂，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几十万不是小数，我自己做不了主，要是开会讨论的话，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能弄好。您看，来得及么？ 　　警察说，这……当然来不及了，现在我们也很为难啊……真的没办法么？ 　　警察也不可能逼着我们给钱，他过来做个和事佬，这么大的企业要是不给面子，他也是一点招都没有。 　　马经理还是摇了摇头，警察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也很紧，那个十五万能拿出来么？不行先试试吧，别我不在的时候人跳下来，这就算是我的事儿了。 　　马经理说，十五万没问题，小丁，你不是领过文件了么？直接拿给财务就可以了。 　　我嗯了一声，领着警察下去找财务，财务核实了文件有点抱歉地说公司的现金不够，转账可以么？ 　　我身旁的警察都疯了，估计这件事儿要是真出了问题，黑锅一定是在他的头上的。警察已经开始咆哮了，财务吓坏了，急忙拨通银行专员的电话，告诉我们十五分钟专员就到，会把钱送过来。然后连连解释公司今天刚刚结了一笔工程款，对方一定要现金，所以才不够的。 　　我当然不在乎具体是什么原因，又等了二十分钟，一个人满头大汗地提着一个保险皮箱跑进来，我隔着财务室的铁栏杆看到了一皮箱的钱，估摸着至少五六十万。 　　再然后我看到财务拿出了另一个皮箱，一叠叠地往里面放钱，十五万之后没有停，一直到了二十五万才合上皮箱递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接过皮箱说，不是十五万么？ 　　财务说，刚刚马经理来电话了，让给二十五万，对了，他还说公司已经尽力了。 　　我嗯了一声，可不知道为什么马经理突然松口了。 第41章 雪筠与赵英 　　平白无故地多了十万，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儿，要知道之前公司的决定里面，二十五万是法院判决的门槛，低于这个钱我们就认了，高于这个钱我们就上诉。而今天赵英一闹，居然还起到了这种效果，让公司多拿出了十万。 　　而我感觉到了一丝欣喜。 　　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工，因为我没有一切都从公司的利益出发，公司多拿钱了我窃喜，这一点要是让领导知道了分分钟倒霉。 　　当然我也不是为了赵英，这个女人已经要把我给逼疯了，我不认为世界上还会有人比她更让我头疼。我从来没有见过无赖，当然更没有见过女无赖，赵英很好地诠释了不讲理是什么意思。 　　一般的女人都是我不听不听不听你的道理，而赵英不光如此还偏偏自有一番自己的逻辑，再然后又是行动派，一哭二闹三上吊，上半身下半身的招数一起用，让你防不胜防。 　　说到底还是为了多要点钱，这笔钱如果真的拿出来能够换她一个息事宁人，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儿，我能轻松许多，要不然哪一天她说不上真的跑到法院告我耍流氓，我可真的招架不住。 　　既然公司多给钱了，应该是马经理开恩了，可是也不排除他后悔的可能，我也没有上去问问领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是拿起箱子就往出跑。 　　警察同志比我着急，他在这件事儿上跟我还真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是属于背黑锅的那种人。 　　我们两个人跑了出去，刚刚到大厅我就看到我们家雪筠了。 　　我走过去没有看到小宝，对雪筠说，小宝呢？ 　　雪筠说，我自己来的，想了想，不能带着小宝来。 　　警察说，没有带孩子？你怎么不信我啊，哪里有当妈的会那么狠心？ 　　雪筠说，就算是她不跳下来，可是我觉得让一个孩子在楼顶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下来你不要死之类的话，对她也是莫大的伤害。所以我来了。 　　我说，你来有什么用啊，要不然你也别去了，别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儿，吓到你。 　　雪筠说，我来怎么没有用？马经理是不是给了你二十万？ 　　我啊了一声，这时候边走边说已经上了警察的车，我说，你怎么知道的？是你让的？ 　　雪筠说，嗯，我说这件事儿的影响太大了，既然公司有规定，那么就按照上限来吧。多拿的钱就当是公关费用了，否则将来花钱更多。马经理还是要给我面子的，他说只能给二十五万，这是讨论过的。如果多于这个数，公司需要从新讨论了。我一向也行，他给你了吧。 　　我敲了敲皮箱，嗯了一声，怀中抱着二十五万，这还真的是我这辈子抱着的最多的钱了，这要是把警察打晕带着雪筠私奔，也够我花一阵得了吧。 　　不对，这是人家雪筠家里的钱，就算是分公司也是人家公司下面的…… 　　我的白日梦被雪筠打断了，她说，赵英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我说，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问你，一个母亲都能把孩子丢给陌生人，她还有其他的办法用不出来么？ 　　雪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说，如果不是把一个女人逼上了绝路，她不会做这些事儿的。对吧，我觉得女人都是优雅的生物，不应该如此癫狂…… 　　开车的警察扑哧一下笑了，他说，你呀，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你是没有见过这世界上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我们当警察的，接触的人多，看到的堕落的女人也是数不胜数。这么说吧，有的时候我觉得女人疯狂堕落起来，比男人更可怕。 　　雪筠不出声了，气氛有点尴尬，所幸路途很短，一个拐弯就到了地方。 　　这时候救护车也来了，气垫也搭好了，赵英还坐在楼上，似乎是由于时间太久了，身体有些摇晃。 　　我跟警察往楼里跑，雪筠跟着我，被我拦住了，我说，你别上去了，怕一会儿吓到你。 　　雪筠说，她是小宝的母亲，也是我们公司的家属，我必须上去看一看。这是我的职责，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我看到雪筠的神色很严肃，也不敢继续阻拦，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楼顶。 　　赵英看到我上来，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皮箱，然后说，钱呢？ 　　我说，都在这里呢。 　　赵英说，拿过来。 　　警察一伸手拦住了我，对赵英说，不能过去，这么多钱，万一要是掉到了楼下，那么多人，一分钱都没有了。要不然这样，我让他打开给你看看。 　　警察还是经验丰富，这么远的距离我打开箱子，二十五万是在箱子里铺了一层半的，赵英看一眼觉得很多，她根本不知道半层的下面到底是一层还是两层。如此一来，说是四十万她也信了。 　　我蹲了下去，把箱子打开，拿出了一叠钱甩了甩，证明里面不是白纸，然后把箱子斜着给她看了一眼，再然后关上。 　　赵英说，多少钱？ 　　我说，四十万。 　　赵英说，你别骗我。 　　我说，警察同志在这里呢，我敢骗你么？ 　　赵英想了一下，没有动，然后她说，你把箱子踢过来。 　　我有了刚刚警察的说法，肯定是要把她骗过来，我说，不可能。这个钱不是我的，如果我过去的话箱子掉下去，那么这些钱让我赔么？要不然这样，你签一个文件，咱们这件事儿就算是了了，我把钱给你送过去，你的钱要是你自己丢了，跟我也没有关系了吧。 　　赵英肯定是不信我们，可是刚刚的钱她看到了，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到了雪筠。 　　人都有这种感觉，一堆男人堆之中要是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肯定是最值得信任的。 　　赵英对雪筠说，我们都是女人，你别骗我，那是多少钱。 　　雪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赵英说，你是小宝的母亲么？ 　　赵英愣了一下，突然就哭了，她说，小宝怎么样了？ 　　雪筠说，小宝很好，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照顾她。她不光聪明伶俐，而且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你放心，这些天小宝没有受到一点委屈。 　　赵英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雪筠说，可我们照顾得再好，她也是想自己的妈妈。或许我们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在我们的家里感觉很拘束，想妈妈的时候也不敢说，那么点个孩子总是怯生生地在一旁偷偷地流泪。说真的，我看着很心疼，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你作为一个母亲，到底知不知道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 　　这话说出来，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几个人在这里都避免刺激赵英，可雪筠这话说出来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可惜。 　　赵英擦了擦眼泪，然后突然笑了，对雪筠说，穷人家的孩子跟你们富人家的小姐不一样，我们光光是活下去已经精疲力竭了。我们是野草，你们是鲜花，你们鲜花需要浇灌，我们野草只能等着老天爷什么时候下几滴雨露。 　　雪筠喝道，借口，都是借口。作为一个母亲，你觉得你合格么？或许你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或许你从来都没有过被爱的感觉。可是这就是你不懂得爱别人的借口么？你的孩子那么小，你为了一点点钱就做了这一切，你一点都不愧疚么？ 　　赵英打了个冷战，然后说，我的确不知道如何去教育孩子，可是我的爱一点都不比你们有钱人的少。或许你觉得是一点点钱，可是这些钱对于我来说，那是我女儿将来上大学的钱，是她不用过我这种日子的钱。所以，这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无理取闹，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我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雪筠说，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残忍么？利用你男人的抚恤金翻身？ 　　赵英哭着说，怎么残忍了？孩子他爸就算是活了一辈子，拼死拼活干一生，那也是为了可以让我们的孩子不再受我们的苦。现在他死了，我没有能力，只能靠这个来完成他的遗愿，这有什么错么？ 　　雪筠说，如果你的男人知道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他会怎么想？我跟你说，你要多少钱对我来说无所谓，你用这种方式要钱，我也觉得你是被逼无路。但是你对小宝做的一切，你对她的伤害，这让我无法原谅你。如果一个女人做母亲都不够格，那么她把自己说得再高尚，又有何用？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赵英喃喃道，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又怎么会懂得我们的不幸？ 　　女人都是各有各的道理，她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时候，我们几个男人目瞪口呆。我看到那个谈判专家已经对我使眼色，让我把雪筠带下去，不要刺激赵英。 　　我过去拉了拉雪筠的胳膊，雪筠突然抢过来皮箱，对赵英说，我告诉你，这里没有四十万，只有二十五万。 　　赵英啊了一声，满眼通红，一下站了起来，好似一个厉鬼一样站在那里，确实对我说的，你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个姿势，下一秒似乎就打算跳下去。 第42章 温柔 　　我此时此刻也听到了楼下的惊呼声。 　　我知道那些围观的人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幕，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而楼上的几个人，已经吓得心脏几乎要蹦了出来。 　　我已经不知道雪筠要干什么了，难道真的要让赵英跳下去？人要是蒙了，肯定是分析不出来是非种种，第一个想法就是雪筠难道是为了公司要逼赵英跳楼？ 　　可赵英跳楼到底有什么好处？说不上还真的有，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赵英跳下去，估计就没有人闹了。公司把剩下的钱一赔，就算是多出点钱走公关，可能也省心一些。 　　可我知道雪筠不是如此狠心的人。 　　赵英那面站在楼上摇摇欲坠，四周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我知道下面的摄像机镜头一定是爱死了这一个画面，可是楼上的几个人都不敢乱动。 　　雪筠站在那里倒是无所谓，对赵英说，你看好了，这个箱子里有二十五万，你要多少钱？四十万么？剩下的我给你。 　　赵英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算是离开了边缘。 　　我知道赵英不想死，从这一步上来看更让我确定她不过是在演戏，她离开了楼的边缘然后对雪筠说，你有十五万？ 　　雪筠说，你不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么？有钱人家没有十五万么？ 　　赵英说，你会给我？你不会骗我？ 　　雪筠说，如果我骗你，我刚刚就不会告诉你这个皮箱里只有二十五万了。我跟你说，十五万不是什么大数，不值得我骗你一次。而且我就算是骗了你，下一次你还可以跳楼对不对，没有人会捆着你的。你过来，我们谈一谈。 　　赵英不敢靠近我们，还是站在那里，保持着防卫的姿势。 　　赵英说，谈什么？我现在就要看到钱。你把钱……取出来。 　　雪筠说，不可能，这笔钱我不会给你的。 　　赵英又后退了一步，嘶喊道，你果然是骗我。 　　其实我们都糊涂了，雪筠说给钱又说不给，虽然不知道给这十五万是真是假，可突然改口是为了什么？ 　　我对雪筠低声说，你不会是夏瑶吧。 　　雪筠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 　　我说，我怎么感觉你在这里捣乱呢？你是不是夏瑶？ 　　雪筠懒得理我，而是对赵英说，我问你，你要这些钱真的是为了小宝么？你是为了你的下一代么？还是为了你自己挥霍。 　　赵英说，我就是为了小宝。 　　雪筠说，咱们都是女人，也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女人总是需要享受一些的，但在这个时候，你别撒谎。我问你，你真的是要把这笔钱给小宝么？ 　　赵英说，我的钱都是要给我的娃的。 　　雪筠说，小宝是一个女孩子，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是重男轻女。你是不是会不让她上学？ 　　赵英说，我就算是没有钱，我也会让小宝一直上学的，一直到她不想上了为止。 　　雪筠说，那这么说你会让她上大学了？ 　　赵英说，当然。你别废话了，你给钱不给钱？四十万要是少一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不吓唬你们，我立刻就跳下去。 　　雪筠说，这里有二十五万，我给你十五万，正好四十万，可以么？ 　　赵英说，你一会儿说给，一会儿说不给，你到底给不给？ 　　雪筠说，我给，可是有条件的，我不会把钱直接给你。你过来，把和解协议签了，把你的男人火化让他入土为安，然后你把公司的钱拿走。现在小宝虽然没有身份证，可是身份证号有了，你找出来给我。我给她买十五万的教育保险，只能在她大学毕业之后提取。这个保险我已经问过了，每年会给小宝交学费，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利用身份证跟毕业证就可以提取本金，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动这笔钱。你同意么？ 　　赵英愣了一下，然后说，真的？ 　　雪筠说，你信我么？ 　　赵英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快速地走到我们面前，两个警察一下子冲过去，一人一个胳膊抓住了赵英。 　　赵英对雪筠说，你对小宝有这番心意，我谢谢你了。我相信你，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你们放开我，我要签字。 　　我皮箱里带着合同，赶快拿了出来让赵英签字，赵英连钱也不查了，估计是雪筠彻底得到了她的信任，她痛快地签字之后接过皮箱，然后身后的警察说，你因为违反治安条例，需要进行拘留。 　　赵英对警察说，拘留我之前，能让我把钱存起来么？ 　　警察想了一下说，可以，不过我们陪你去。 　　赵英嗯了一声，对雪筠说，谢谢你了，我出来就把老公火化。 　　雪筠嗯了一声，警察带着赵英下去，我看着那个和解合同心里轻松万分。 　　雪筠长出了一口气，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掏这笔钱？ 　　雪筠说，其实我这几天已经咨询了，就算是没有她演的这场戏，我也想要给小宝买一个保险。赵英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们不清楚，但是小宝真的是一个好孩子，我希望她能够得到良好的教育。 　　我有些感动，低声说，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善良。 　　雪筠笑了笑，突然伸出了手，动作很慢很轻柔，却很自然，毫不突兀，仿佛那一只手一直都在那里，好像是一朵洁白无暇的白莲花盛开在空气中静静地等着别人的采撷，我反倒是有些慌忙，好似捧着圣物一样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白莲，白莲没有动，我却缩了回去，却又快速地握住，紧紧地握着，生怕下一个瞬间它消散在空气中。 　　雪筠淡淡地笑了，然后拉着我的手向楼边走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握紧了她的手，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跟着她一步步走向了楼顶的尽头。 　　雪筠走的方向并不是人们聚集的方向，而是另一个侧面，她拉着我的手走到了楼沿，那只小手很软却很凉还有一点潮湿，我心猿意马地跟着她站在那里，雪筠低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退了回来。 　　她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看着远处说，在这里看世界，原来是这番模样。 　　我还在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天之后雪筠说，我们或许觉得赵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坐在这里真的需要勇气，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心惊胆战。或许她说得很对，我们并不理解她的困境。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或许吧。你做得很好，为小宝买教育保险的事儿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只是这笔钱……我将来跟你一起还给银行吧。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她说，这是保险，又不是贷款，你不一次付清了，人家保险懒得理你。 　　我说，不是按年买的么？ 　　雪筠说，我要是分二十年出十五万，你觉得赵英会同意么？你放心，我的钱还够，只是这笔钱花出去，恐怕就跟你一样穷喽。 　　我说，那算我借你的，等到有钱了，我还给你。咱俩一人承担一半。 　　雪筠说，你这是想要分割财产么？真么听起来跟……嘻嘻…… 　　雪筠住口不说了，可是我感受得到她手心的跳动，那是她的心跳，这个律动很快，好像是一只小小的白兔撞击着我们的掌心。 　　雪筠似乎忽略掉了我们的手正在彼此地握着，她没有松手，也没有走，楼顶的风很大，但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冷。 　　我好像是一只贪婪的小兽，不忍心松开雪筠的手，也不敢多言，两个人突然之间都沉默无语了，站在空旷的楼顶，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静止了，万物失去了色彩，所留下的只有我跟她。 　　以及那温暖的手和慢慢加快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筠打了一个冷战，我啊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批在了她的身上。 　　雪筠对我笑了笑，然后我们两个缓缓地下了楼，彼此依然无言，慢慢地走出了这座老楼。 　　外面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其实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喧闹，你繁华，你车水马龙，可总有一天，甚至只是在那一瞬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你冷清，你萧条，你门可罗雀。 　　那么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唯一永恒存在的是什么呢？ 　　或许只有爱情撩过心弦留下的那一抹温暖。 　　我手中拿着公司的合同，需要赶快交给公司，问了一下，雪筠本来就有一点不舒服，也不想去公司看马经理他们的表演，最终把外套脱了下来，自己打车回去。 　　而我是一步步走回公司的。 　　在这有些凉的天气里，我的外套带给了我无限的温暖。 　　一路上我嗅着雪筠的香气慢慢地走着，猛然之间觉得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美好。 　　这个冰冷的世界之前带给我的都是绝望，是无助，是想要逃离。可是突然在这一瞬间，我非常的眷恋这里，我希望自己永远地留在这里，永远地被这种香气环绕。 　　我希望今天变成永恒，希望掌心的温暖会永远地停留在我的肌肤上，希望衣服上的香气永远都环绕着我。 　　可我知道这是奢望。 　　恰如赵英所说的，富人无法理解穷人，穷人仅仅是活着已经精疲力竭了。 　　而同样，穷人也无法理解富人，每一个穷人都觉得富人活得一定很洒脱，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这是一种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来自于两个无法沟通的世界，而我作为一个穷人，能够跨越这个鸿沟到达另一个彼岸么？ 　　或许爱情很简单，可婚姻却很复杂，我的老丈人肯接受我这么一个穷小子？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又是我们将来必须要面对的。 　　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儿，名门望族需要的是门当户对，可不是什么屌丝逆袭。 第43章 穷人的爱情 　　回到公司交了合同，虽然公司多给了十万，可明显能够感觉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难缠了！所有人都怕了，没有人知道她如果得不到满足，之后还会闹出多大的事儿来。 　　而我一直都处于一种兴奋之中，雪筠手心的触感一直都在我的掌心回荡，本来想着回家或许能够有所改观，或许可以让我们的感情更进一步。 　　可是当夏瑶在场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雪筠依然很淡然冷漠，唯一不同的只是吃饭的时候似乎想着什么心事儿，一直到夏瑶询问才闪烁其词地糊弄过去。 　　而赵英的事儿，我们都没有跟夏瑶与小宝说。 　　只是到了要睡觉之前，雪筠对小宝说，要是妈妈把宝贝接回去，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好学习。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孩子最想的人还是妈妈，她有些感性地问，阿姨看到我妈妈了么？ 　　雪筠说，你妈妈这几天比较忙啊，所以没有来看小宝。很快了，估计没有几天就出来了。 　　倒也真的是应了雪筠这句话，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看到了赵英。 　　说真的，这个女人一出现我都觉得肝颤，本来想着治安拘留怎么也要一星期吧，可谁知道因为什么三天就给放出来了。 　　赵英进我办公室也是正事儿，我们要派礼丧专员跟着她去把丈夫火化，都说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人死了入土不是死人安心，而是活人安心。现在赵英的老公还在殡仪馆的冷库里面冻着，一天不火化大家一天不安心。 　　而这一次我本来想着赵英还要弄出点什么幺蛾子，例如突然抬价之类的，可是她没有提其他的要求，只说要见我一面之后再去。这种小要求公司肯定是能满足就满足，而我想要躲出去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赵英进来，身后跟了一个礼丧专员，我不认识，大公司各种部门很多，反正是一个短头的男生，穿着黑西装带着白手套，看起来很阳光。他进来之后跑到我面前，低声说了一下情况，然后我看到门口站着四个保安。 　　我对他说，谈一下可以，但是你们都要在场。 　　我真的是害怕赵英再给我弄一个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了，所以必须要有别人在场我才敢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待着。 　　赵英笑了，然后说，你这么怕我？ 　　我说，是有点害怕了，这我承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公司不是有专人跟你对接么？ 　　赵英说，我是来谢谢你的。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不用谢，可以了么？ 　　赵英说，我可以跟你谈谈么？就我们两个人。 　　我说，不可以，我不敢。 　　赵英说，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跟你公司从新谈一谈条件了。 　　我一愣，一旁的那个专员急忙说，可以，可以，公司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的。 　　我有点生气了，对专员说，什么意思？赵英你不会最后还来弄出点什么吧。我可告诉你，字你都签过了，你看没有看那些个条款？你要是配合我们，那么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要是反悔，我们去法院把钱强制执行回来，将来你什么都没有。 　　赵英说，你是了解我的，你觉得我怕么？而且，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因为有些话我不说出来，真的让我觉得心里憋得慌。 　　我说，说话可以，必须有人在场。 　　赵英叹了口气，再然后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条件。你让他们出去，咱们两个说几句话，之后我会把你最想知道的那个人的线索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一愣，那个公司的内鬼可是雪筠派我过来的终极目的，而这个人的线索只有赵英知道，这个人在公司里显然是一个中高层，知道很多事儿，有很大的权限，如果赵英在别人面前说出这个名字，恐怕对于我也是不利的。 　　我想了一下，对赵英说，要不然这样，他们都出去，但是门开着。可以么？ 　　赵英点了点头说，可以。 　　我摆了摆手，专员跟门口的保安都走出去，只是把门完全打开，然后一个保安站在门外很远的地方，盯着屋里看。 　　你说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共处一室，一般情况下都是女人心惊胆战对吧，为什么此时此刻冷汗直流的人是我呢？ 　　我对赵英说，你想说什么，你问吧。 　　赵英说，我只是想对你说，我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坏女人。 　　我说，你不是坏，你只是有点…… 　　赵英说，赖，是吧，无赖。 　　我没有吭声。 　　再然后赵英说，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呢？丁经理。 　　我可没有想到是这种话题，我说，我没有什么看法，你呢？ 　　赵英说，你总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吧。或者我简单点，你觉得穷人有爱情么？ 　　我说，当然，谁都有爱情。 　　赵英说，我跟你打一个比方，一对穷夫妻，没有其他的营生，两个人借钱买了一辆出租车，男人是晚班，女人是白班，两个人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时倒才能养家糊口才能还债。而他们每天能见面的时间，只有相互交班的那几分钟。你说他们有爱情么？ 　　我愣了半天，我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种情形。爱情这个东西太抽向，要问有没有爱情，只能在其他的具体事情中去寻找，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两个人必须要在一起，即便不是身体在一起，但电话视频之类的还是不能少，只靠想象对方多么爱自己，那是自欺欺人，不是什么爱情。 　　赵英说，我知道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我之前跟我们家掌柜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但是最后由于我生了小宝，不能去开车，一个人开车真的是不足以支撑这个家，所以之后我们就出来打工了。你说，我们之间有爱情么？ 　　我喃喃了半天，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赵英说，我之前说过，穷人跟富人不一样。富人可以用钱去买时间，穷人只能用时间来换钱。所以我问你，穷人有爱情么？因为很多穷人跟我们夫妻一样，一直都挣扎在生存的线上，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该怎么去浪漫，该如何去过什么纪念日。但是你们能否认我们的爱情么？ 　　我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赵英说，我之所以想要跟你说这些话，只是因为我不想要你觉得我是一个完全坏透的女人。我跟你说，我们之间有爱情，我跟他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从小我就知道自己长大会嫁给他，可以这么说在我的生命中我这辈子就没有碰到过第二个男人。但是他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在那一瞬间，我也想去死，真的，如果没有孩子我也想去死。 　　赵英停了半天，再然后对我说，没有了他，我觉得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本来生存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极其困难而且无趣的，但是我不想在最后还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是一个用老公的生命满足自己欲望的女人。 　　我愣住了，赵英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难道是想死？可是我碰到的是赵英，我不敢去认为她有多么的好意，因为之前的种种我都吃了大亏。 　　我对赵英说，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傻事，小宝这么聪明伶俐…… 　　赵英说，还是要谢谢那位好妹妹，她替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这样的人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可以给孩子一个保障。所以我说，孩子必须要上学。她那么漂亮善良，是你女朋友么？如果是你的女朋友，你一定要抓住她，否则你可能会碰到我这样的女人。 　　这算是诅咒么！我没有心情听赵英在这里演戏，反正她之前给我的印象一点都不好，我觉得她每一句话都有目的。而我跟她谈话也有自己的目的，我必须赶快实现。 　　我对赵英说，你刚刚答应我的，那个人…… 　　赵英说，你放心，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这个人是主动联系我的，就在出事儿的第二天，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这种事儿公司肯定能赔四十万，不让我签订十五万的赔偿协议。之后他处处给我通风报信，还在某一天指挥我让我把老公的尸体带到你们公司去闹…… 　　我说，怎么联系他？ 　　赵英说，他之前留了一个手机号，可是现在已经变成空号了。号码我可以给你去查，我这就给你写下来。至于他的人，我没有见过。 　　我看着赵英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急忙收了起来，再然后说，他还有什么特征么？ 　　赵英说，声音每一次都特意装得很沉重，可是却能够听得出来之前的声音很好听，有这样声音的人一定很美。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什么意思？ 　　赵英说，她是一个女人啊，还是一个美女。如果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走了。你别多想，或许这是我最后跟一个人推心置腹的说几句话，或许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 　　我啊了一声，对赵英说，你想干什么？你不会还想威胁我们吧。合同你可签了。 　　赵英勉强地笑了一下，再然后说，这就是我在心目中的印象。我不会反悔的，我的话也说完了，下午我会去接小宝离开，或许你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听到我的消息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第44章 死亡如期 　　什么是人？ 　　上半身是神，下半身是兽，上半身跟下半身和在一起才是人。 　　所以人有神性，也有兽欲。 　　人要想成神先要禁欲，要想自由先要放弃思考。 　　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集合体，既不会不去思考，也无法忘却自身的欲望。 　　也恰恰是这样，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生灵。 　　我是一个凡人，还是最烦人的那种凡人，我平庸无奇，想着自己是人生的主角，其实处处都随波逐流，偏偏又自以为是。 　　我之所以突然剖析自己，是因为我似乎还真的在某件事上犯了一个错，而这个错已经无法弥补。 　　而这个错，还是关于赵英的。 　　赵英是什么样的女人？ 　　在我的心目中是无赖，是我碰到最难缠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为了钱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女儿。 　　我对这样的女人有没有好感？ 　　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她在我的面前说出那些话，跟我谈论了什么叫做穷人的爱情，可是我都没有感觉到她可怜。 　　我脑海中的先入为主让我不认可这个女人说得每一句话，对她的任何举动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冷眼旁观。 　　在那一天，赵英跟雪筠姐妹见了面，小宝被交给了自己的妈妈，而与此同时，雪筠把保险单也交给了赵英。 　　夏瑶没心没肺的人这一次哭得厉害，非常的伤心，我当时没有在现场，可是回家的时候夏瑶听到了我的声音在卧室里冲了出来，梨花带雨地扑进了我的怀中，嚎啕大哭。 　　我愣了半天，虽然是在雪筠的注目下，还是抱紧了夏瑶，低声安慰。 　　而夏瑶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姐姐把小宝送人了。 　　我没有办法，反复强调那是还给了人家妈妈，但是夏瑶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把我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看到雪筠无奈的眼神之中也有泪光，再看看这个家里，没有了小宝突然觉得好像冷清了许多，甚至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不少。 　　孩子真的是一个家庭快乐的来源，即便她不是你亲生的。 　　夏瑶哭得伤心，也没有减弱的迹象，我也不能老抱着她，但她生雪筠的气了，觉得雪筠是罪魁祸首。我能够想象得到雪筠今天把小宝从家里带出去经历的是怎样的困难，夏瑶不理雪筠，不停地趴在我的身上哭，我毫无办法，只看到雪筠的眼神越来越冷，感觉已经到了发火的边缘的时候我只好连哄带骗地把夏瑶弄回了卧室，当然是她的卧室。 　　我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了被，关了灯，听着她在黑暗中抽泣。 　　猛然觉得，我们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小宝宝。 　　出去的时候雪筠在沙发上也抹了抹眼泪，对我说了几句，无外乎是自我安慰的话，又过了几天，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大家偶尔会想起小宝在的日子，会在同一时间内愣神，但谁也不再提了。 　　小宝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就好像是上天给了我们一个礼物，她在这的十余天让我们彼此的联系更加紧密。 　　但她终究是走了，我以为她跟赵英一样已经消失在我们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任何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消息还是从警察的口中传给我的，从警察口中的消息传出来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好事儿。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我正在办公室里面喝着咖啡，距离赵英的老公火葬已经有半个月，这件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我的任务当然没有结束，我当这个经理助理虽然是为了赵英这件事儿来的，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查公司的内奸。 　　的确赵英说内奸是一个女人的时候让我吓了一跳，传统的公司中女中层并不多，不过长江公司还是有两个女领导的，一个是公关部的王莎，一个是公众事业部的赵莉，你不要问我公众事业部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先按下这两个女领导不提，再说赵英这件事儿带来的余波，公司的工程已经重新开工，而我也回到了经理助理的岗位上，不再需要韩涵顶岗。这个经理助理的职位还真的算是一个大忙人，我直到上岗才知道自己的权力其实很大，在经理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负责协调一切事务，在公司的级别是经理级的，地位却高出其他的经理几分。 　　而我站在这座大厦里，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端着咖啡，看着外面的芸芸众生，居高临下，恍惚间也会觉得自己是成功人士。 　　而就在我感慨自己年少有为的时候，前台打电话说有警察找我，要了解点情况。 　　我也没有在意，想着是之前的遗留问题，请警察上来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打了一个哆嗦。 　　警察说，我们过来了解点受害人赵英的情况！ 　　受害人！ 　　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股死气，这种寒冷让我打了个冷战，我颤声说，她怎么了？ 　　警察说，你还不知道？哦。还是我们问你吧。你跟赵英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工作需要，所以认识了她。这个，还用我具体说说么？ 　　警察点了点头，我把之前的因果统统说了一遍，再然后警察说，之后你们有联系么？ 　　我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她死了？真的么？ 　　警察点了点头。 　　我说，被人杀死的？ 　　警察说，我们还在了解情况。她被发现在一片田地中死亡，是喝农药死的，没有其他的迹象表明她受到了侵害，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我说，自杀？ 　　警察说，我们初步的结论是这样，可是我们了解的情况中她最近有一笔巨款，所以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说，那些钱……被别人抢走了？ 　　警察说，没有。钱都在她的公婆的手中，公婆说赵英一分钱都没有留，都给他们了。 　　我说，那小宝呢？ 　　警察哦了一声说，你说她的孩子么？也是公婆养着呢。你似乎对受害人很了解啊。 　　我说，这……还算是了解吧，那个孩子放在我家一段时间。 　　警察嗯了一声他说，我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觉得有什么人会对赵英下手？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如果跟钱没有关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说，那我再核实一下，你们给她的钱是四十万吧，其中还有十五万的保险。 　　我点了点头，警察说，那就对了，钱一分都没有少。 　　我嗯了一声，警察站起来说，最近不要出门，我们有情况随时联系你。 　　我急忙说，你能把她公婆的地址给我么？ 　　警察愣了一下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去看看孩子。 　　警察哦了一声，对我说，你跟那个孩子的感情还挺深啊。 　　我说，孩子太可怜了，我怕没有人养她，必要的时候我打算承担她的学费。 　　警察说，没事儿吧，人家留下了一笔巨款还有教育资金。那行，看你也不是坏人，我把地址给你吧。不过……你过去也不一定能看到人了。 　　我说，怎么了？ 　　警察说，赵英现在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上次去，老人家很害怕，怕有人冲着钱来的，一直都嘀咕要搬家的事儿。我们让他们离开的时候跟我们汇报一下，不过看情况，他们是不太信任我们。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每天都在外面晒太阳，而赵英死亡地点离家非常的远，好像是特意死得很远的…… 　　我记下了地址，连说了几个谢谢，警察一走立刻给雪筠打电话，她听到这个消息飞奔到了单位楼下，我们两个直接雇车去了乡下。 　　地方很好找，就那么几户人家，可是碰到的仅仅是一座空洞洞的房子。 　　老人家果然不见了。 　　我跟雪筠在四周问了问，都说老人家搬走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是晚上偷偷搬家的。提起赵英，所有人都唉声叹气，对于她的印象可跟我完全不同。都说赵英是一个仁义的孩子，重情重义，还说她肯定是自杀，因为跟她男人的感情太好了，给孩子留好了后路之后就生无可恋，最终选择了死亡。 　　说真的，我对于赵英到底是不是自杀心里一点底没有。 　　我希望她不是自杀，我这个想法很自私，非常的自私。因为之前赵英跟我最后谈话的时候，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想法，而我居然没有相信她，任由事态的发展。 　　所以，赵英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我的罪过可也不小。 　　而雪筠站在乡下的土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哭得很伤心。 　　我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说时间还很长，总有办法找到小宝。 　　雪筠点了点头，靠在我的怀里，看着远方。 　　夕阳拉长了我们两个的影子，让它们一直延续到了黑暗中，我看到四周繁星升起，看到日月变化，看到万物轮回。 　　可是我看不到自己。 　　我只看到无尽的大浪拍打着天地，每一个人都在大浪中随波逐流，我看到所有人都在挣扎，都在试图摆脱大浪的束缚。 　　可所有人都徒劳无功。 　　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她，看到了天地万物，看到了银河，看到了宇宙。 　　可我还是看不到我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冰冷黑暗，只有怀中这温软的躯体温暖着我的世界，也给了我前行的勇气。 第四卷 无言之歌 第1章 疑窦 　　我嗷地一声在沙发上窜起来，身后追着我的是夏瑶。 　　我刚刚干什么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调戏了她，或许我占了些许便宜。 　　但是你相信我，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那些个轻浮已经深深地植入我的血脉中，在我的血液里自有流淌。 　　而殴打我，似乎也成了夏瑶血液中流淌的远古冲动，她现在不光撩阴腿练得浑然天成，就连她姐姐当年极其擅长的掐肾神功也练得炉火纯青。 　　说到底，夏瑶的招数都是要让我的血脉无法继续在世上流传的招数。 　　而我的招数，都是为了保证我可以延续后代的招数。 　　男贱女蛮，似乎挺适合我跟夏瑶之间的关系的。 　　那么雪筠呢？ 　　距离赵英自杀已经有两个月了，雪筠自从那次之后开始进入了繁忙状态，在上海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少，所以我跟夏瑶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 　　而我还在长江公司，因为内奸我根本就没有查出来。 　　赵英死了，内奸的线索也就断了，我到了最后只知道是一个女人，公司里面的女中层只有两个，似乎成了一个判断题，不是她就是她。可是这两个女人我接触了一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说实话，我还真的是不想离开长江公司，你是没有看到我的工资条，这么说吧，这两个月我已经翻身农奴的解放了，如果让我继续干下去，一两年下来，说不上房子车子儿子全都水到渠成了呢。 　　之前我老觉得没有出路，没有未来，看一切都白茫茫的，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些事儿根本就跟什么理想希望公平无关，只跟一件事儿有关，那就是钱。 　　工资多了，虽然继续没有多少，可是人都觉得腰板硬了，就算是调戏夏瑶起来，那也变得虎虎生威。 　　夏瑶把我追到了卧室，在门口站着，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跳到了床上，摆了一个有人的姿势，对夏瑶说，官人，你来啊。 　　夏瑶差一点吐血，犹豫了一下，估计上一次跟我在床上翻滚的时候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吃亏了，这一次也学聪明了，在门口把我挂在墙上的包扔向了我，然后一跺脚走了。 　　我自己在床上乐呵了半天，可是突然就有点寂寞了。 　　我有点想雪筠了。 　　雪筠已经出门八天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她也没有对我说，只是在我跟夏瑶一起在场的时候告诉夏瑶说自己要出门几天，然后督促夏瑶赶快找工作，要不然就出国。 　　夏瑶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干，这其实才符合一个她富二代的身份，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怕自己长胖了就殴打我一顿练一练腹肌。而雪筠离开之后，我跟夏瑶的打闹愈发没有顾忌。 　　反正基本上黄色笑话荤段子都不用在脑海中思考就可以随口说出来，夏瑶就算是恼怒，也都是假装的，倒是我没有调戏她的时候她反倒会跑过来调戏我一下，例如穿着某件暴露的睡衣在家里逛一圈，再然后对看直了眼的我大骂几声色狼让警察叔叔抓走你之类的话，或者说我不是一个男人干脆割了跟她当好姐妹这类含蓄的荤段子。 　　而我作为一个男人，则直接得多，有的时候觉得嘴上说了不过瘾，干脆直接上手。 　　当然是不敢摸别的地方，但是小手还是可以碰的，天气转凉之后，夏瑶回家我第一时间冲过去，然后摸着她的手问外面冷不冷。 　　夏瑶那个脑子能反应过来？一直到三四次之后才给了我第一脚。 　　从那以后，我摸手她踹我，我摸手她踹我，两个人嘻嘻笑笑，每一天都过得面红耳赤。 　　我真的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确切点说，我现在根本分辨不清到底谁是雪筠谁是夏瑶，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们两个一直都是一个人。你问我更喜欢谁？不好说。或许喜欢雪筠更多一些，却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主要是雪筠是大老婆的性格，男人年轻的时候都喜欢大老婆性格的女人，说得直白点，就是还没断奶想要找一个代替自己母亲的女人。 　　夏瑶的性格是女儿性的，男人年龄大了之后会疯狂地爱上这类女人，她刁蛮任性却处处呆萌可爱，一个男人要是看到一个女人走走路都会迷糊到摔倒，还是双手前伸，面部向下，小腿一直到摔倒过后许久才会翘起来的时候，很难会不爱上这个女人。 　　雪筠是用来管教男人的，夏瑶则是要让男人宠爱的。 　　所以，现在的我肯定是更喜欢雪筠多一点，但骨子里却真的对夏瑶充满了宠爱。 　　人很难分辨自己的感情，例如宠爱于爱到底一样不一样，这你我都很难说明白。 　　反正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而我对于雪筠交给我的任务也有一点倦怠，安逸的生活跟想象不到的高工资让我有了可以在这里立足的想法，让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遐想，让我对这片土地也开始有了一丝恋恋不舍。 　　还是那句话，人们所谈论的一切美好理想跟许多美好品质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只跟一件事儿有关，那就是钱。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韩涵的桌子上一堆的文件，而我的桌子上全都是灰。 　　我说是总经理助理，其实光拿了一个工资，真正的工作都是韩涵在干。我本来之前想要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打算跟韩涵要点工作熟悉一下，可是韩涵其实是一个人精，他很清楚我想要干什么，根本一点工作都不分给我。 　　而公司里面都对韩涵开始尊敬有加，对于我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我知道这跟高层的通风报信有关，却也觉得自己的身份有点尴尬。 　　我坐了半天，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对韩涵说，老韩，用不用我帮忙？ 　　韩涵抬起了头，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再然后笑了，他说，不用，不用。领导事情多，这点小事儿还是我干吧。 　　我知道他不会给我，问了一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待着无聊，就打算去楼上找韩红闲聊一会儿。 　　韩红这段日子跟我的感情不错，由于工作需要，其实主要是我太无聊于是老是想要找马经理要点活干，而总是被韩红拦下。在这种工作状态下，我们两个接触得时间比较多，年轻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容易相处，而我这个人大大咧咧满嘴跑荤段子，偏偏韩红表面看起来是一个美女小模特，骨子里还真的是那个横截面是正方形的女汉子，说话也总是带着几分色彩。 　　我们两个还真算是情投意合，所以我在单位无聊的时候，总是会去找韩红斗几句嘴。 　　我又跑到韩红的办公区，她就坐在马经理的外面，没有单独的房间，看到我过去哟了一声，然后笑着说，怎么又来了？喝完咖啡了？ 　　我嗯了一声，笑嘻嘻地说，你干啥呢？ 　　韩红说，等你来报道呢？你不是天天这个时间来么？ 　　我说，头还忙呢？ 　　韩红嗯了一声，再然后对我说，我觉得你这个工作不错啊，自己什么都不干，什么都让老韩干…… 　　我还是不知道韩红跟那个韩涵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两个人不过恰巧姓了一个韩而已，毕竟韩也算是大姓，碰到一个同姓的并不奇怪。 　　我说，老韩能干，而且人家也不让我插手是不是。 　　韩红说，你呀，就是太懒了呗，这年头还有干活不想要别人帮忙的？你要是能帮我干点什么，我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了。 　　我说，哟，你这咋还骂人呢？今天脾气很暴躁啊，是不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韩红白了我一眼说，滚。 　　再然后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文件在桌子上摔了一下，对我说，真的很烦。 　　我说，你烦什么？是不是觉得皮肤干燥，心里长草？我跟你说，你这是…… 　　韩红说，你要是再一句正经的都不说，我就用这个圆珠笔插进你的眼睛里。 　　我笑嘻嘻地闭上了嘴，韩红说，真是的，人家想要跟你说两句正经话，你怎么这样。 　　看样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我急忙说，我错了，我错了。你说吧。怎么了？ 　　韩红说，一天早晨进去两个人，我看着不像是好人，本来拦住了，但是还让头给说了一顿。 　　我说，什么叫做不像好人？ 　　韩红说，反正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不像是好人。也快出来了，你等一等就能看到了。然后你给我评评理，我拦住了有什么不对的？ 　　我嗯了一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那里跟韩红东拉西扯几句，占了几句的便宜，也算是早晨的开胃小菜。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年轻的男人，都是小平头，全都穿着摩托车服，就是那种黑色的皮革光泽上面又都是大金属环的那种衣服。 　　一看到这两个人的穿着我就愣了。 　　韩红说得没错，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穿成这样的都是小流氓。 　　可我愣住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猛然让我想起上一次我去工地，出门就被人袭击，那两个人也是骑着摩托车，我转身的一瞬间看到的也是两件这样的摩托车服。 　　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可是在那一瞬间，心底却出现了一种非常确定的感觉，我突然就觉得绝对是这两个人袭击的我，还抢走了我一根钢筋。 　　他们去马经理的房间干什么？ 第2章 两个小流氓 　　那两个人出来只是扫了我一眼，根本没有在意我是谁。我想着按照那天的情景来看，两个人袭击我也是风驰电掣般，打人带抢东西前后不过几十秒，第一未必看得清我的脸，第二未必知道我是谁。 　　但又一想，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我是需要他们袭击的人呢？难道跟那天我穿一身西服去有关？毕竟工地里面穿西服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反正不管他们到底能不能认出我是谁，我心里却认定他们是那天袭击我的凶手，他们肯定是有人指派，而这也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够抓住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放跑的。 　　我这个人其实赌性很大的，你别看我平时不赌博，但我的赌性都发挥在对待自己的人生上。我既然想着两个人未必认识我，而我又不能放走他俩，当然是耍了一个小聪明。 　　我看着两个人上了电梯，这面若无其事地跟韩红聊了两句，韩红毕竟是很忙的，这面不停地接电话，我装成很无趣的样子，自己下了楼。 　　我直奔了一楼，算着跟这两个人前后出去也就差五六分钟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走远。 　　反正也是赌嘛，要是真走了就算了，要是没走就当是老天爷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突破口。 　　我下楼，在大厅问了保安一句，保安说两个人刚刚出门，心中暗叫了一声幸运，出去的时候看到两位哥们在路边打车呢。 　　市里面不允许有摩托车，这两位哥们穿着摩托车服打车，远远看过去也是一脸的委屈。 　　我跑过去，喊了一声等等，两个人一愣。 　　我连忙把名片递了过去，对两个人说，老大让我来见见你俩。 　　一个人哦了一声，对我说，那个老家伙想通了？ 　　我支吾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对两个人说，不方便在这里说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我们打车找了一个商场里面的肯德基，这是我特意选的，商场里面人多，又四通八达，万一要是两个人发现我是谁准备揍我一顿，我也好脱身。 　　我这个人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坐下去给两个人点了两个全家桶，两个人居然还很开心，在那里风卷残云地一吃，我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高不到什么地方去。 　　也就是说我面对的是两个小混混。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聪明人不会混社会，因为能用脑的一般都不会用武力去解决问题，看着两个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咳嗽了一声，对他俩说，兄弟，怎么称呼？ 　　一个人伸手说，浩南。 　　另一个人伸手说，山鸡。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这听着耳熟啊，怎么跑到大陆混来了？ 　　浩南笑着说，当年就是看古惑仔之后受到感动出的道，然后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么多年大家叫下来，也就不改了。大哥，你怎么称呼？ 　　我说，我这不是给你们名片了么？丁凡，叫我小丁老丁都行。 　　山鸡说，小丁丁？这不好听，这是骂人的话。对了，谈正事儿吧。那个老家伙怎么说？ 　　一说到正事儿，两个人汉堡也不吃了，都丢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起看着我。这两个人长得差不多，甚至还有几分夫妻相，都是瘦脸长眼，粗眉趴鼻，区别只在于一个胖一点，一个瘦一些。 　　胖的是山鸡，瘦的是浩南，两个人的脸上还有着稚气，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太大，也不知道混社会多久了，反正我没有看出什么凶狠的面相。 　　心里又多了几分底。 　　我不知道两个人找马经理什么事儿，可是刚刚说了两句关于马经理的，一句是他想通了，一个是他怎么说？这个语气都指向了一个方面，那就是两个人肯定是来跟马经理谈条件的，而且还没有谈拢。 　　谈的是什么？ 　　这不好说，或许是上一次抢东西那件事儿报酬上有了分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嗯了一声说，老大让我问一问，能不能少点。 　　山鸡一扬眉，对我呲牙咧嘴，好像是打算弄点凶相吓唬一下我，可是我觉得怎么看起来好似一个小丑？ 　　然后他沙哑着嗓子说，你说什么？还敢跟我们讲条件？ 　　这面山鸡摆着臭脸，浩南拍了拍山鸡的肩膀说，别冲动，别冲动。我这个兄弟就是冲动，喜欢砍人。这里人这么多，别冲动。我说，小丁老丁的，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十万块钱多么？ 　　我一听十万，心里一翻腾，十万块钱的事儿绝对不会是小事儿啊，你看现在上海物价贵房价高，但十万块钱放在这座城市那也算是一笔横财了。 　　这两个人此时此刻明显是跟我玩好警察坏警察那一套了，我装作很害怕，缩了缩肩膀，对山鸡说，大哥息怒，大哥息怒。你看我就是替人传话的，别为难我。 　　山鸡说，我顶烦你们这种什么白领精英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十万块，否则我把东西给别人了。 　　我说，说真的，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十万块也不多，可是这个东西呢，还是安全第一，懂我的意思么？安全第一。 　　我故意含糊其辞，浩南哦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说，你放心，东西都在这里呢，我们保证拿了钱之后，不会再去找你们。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你就说OK不OK吧。 　　我连连说OK，眼睛不停地看着那个书包，书包可不小，几乎什么东西都能装下，但仔细看一看，书包里面装的东西还是有棱有角的，在书包的布料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我对浩南说，主要还是安全第一，东西千万不能给别人啊。你要的钱也好说，我回去汇报一下，缓我们几天。 　　浩南说，你跟那个老家伙不是说得一样么？他又让你来干什么？ 　　我说，这不是……这……他不太好出面啊，有什么事儿你们直接跟我联系，对不对？我是他的助理啊。 　　山鸡哦了一声，然后对浩南说，这你还不明白么？人家身份高，看不起我们，派一个马仔跟我们接头。反正呢也行，我们也不在乎，给钱就行。本来那高楼大厦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说吧，什么时候给钱？ 　　我说，这样，我先确定一下东西是不是安全，你给我看一眼，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就这几天会给你们安排一下。 　　浩南有些不耐烦，把书包递了过来，我接过来发现里面似乎挺空的，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居然是四五根钢筋。 　　都是锈迹斑斑的钢筋，还真跟我在厂区里面拿出来的一样。 　　但是我当时只是拿出来一根，这里面有四五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这个人平时想象力很丰富，反应也不慢，你看雪筠夏瑶对我随便说一句话，我都能脑补完我们的孩子上大学之后的情景。可是这一次，我还真的是糊涂了。 　　难道说两个人就是守在那个厂区蹲点刷怪？进出一个人他们就打一次，进出一个人他们就打一次，再然后拿着战利品跑过来领奖来了？ 　　这可是现实社会啊，这些破旧的钢筋我觉得连一块钱都不值，却跑到马经理那里要十万。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啊了一声，对两个人说，两位兄弟，别开玩笑啊。这是什么东西？ 　　浩南一把抢过来书包，显然他的脑袋也不差，对我有些狐疑地说，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不就是钢筋么？我是说……你们什么意思。 　　浩南说，到底是不是老家伙派你来的？山鸡，按住他，别让他跑了。 　　山鸡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浩南对我说，老家伙没有跟你说是什么东西？这不可能吧。 　　我说，他没说，当时太着急了，你看你们出去他就后悔了，让我进去交代了两句话，第一是让我跟你们交接，第二是价格上希望减少一点。我临出门要走，又告诉我要确定东西的安全。我追上你们前后也就是几分钟，对吧，就说了这些。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宝贵东西呢。我跟你们说，这个东西我们工地有得是。 　　浩南说，废他妈的话，这就是从你们工地里面拿出来的。 　　山鸡站在我的背后，然后突然抬头对浩南说，大哥，我看这小子的侧脸怎么有点眼熟？ 　　我心里一翻腾，急忙说，刚刚你们出来，我就在马经理的房间外站着，你们不是看到我了么？ 　　浩南说，是，我看到他了，不过谁有工夫看你啊，马经理那个秘书这水灵啊。 　　山鸡说，不是，不是，我觉得有点眼熟，大哥，你过来看看。 　　我心知不好，但是奈何站不起来，山鸡的力气比我大许多，浩南慢慢地走到了我身侧，而我的冷汗都落下来了。 　　浩南在我的身旁一站，咦了一声，再然后啊了一声，对山鸡说，这不是那天我们打的那个么？ 　　山鸡一下子用前臂勒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想要干什么？今天我弄死你。 第3章 一个秘密 　　我只觉得气管堵塞，所有的气流都被堵在了胸口，整个人好像要炸掉一般，心知这一次坏了，真的是有点太冒失了。虽然对方是两个小混混，绝对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可是万一呢？有一个万一我也受不了啊。 　　我看到浩南拍了拍山鸡的胳膊，低声说，这么多人，动静太大了。 　　山鸡松开了胳膊，我长出了一口气，浩南对我说，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们捅了你。 　　我知道他是在吓唬我，刚刚大脑缺氧心里挺害怕的，现在冷静下来，看一看肯德基里面的人来人往，我还真的不太相信他们敢真的捅我。刚刚我们这番动作，其实时间很短，四周的人没有在意，就算是看到了可能也觉得是在嬉笑打闹。 　　我故作惊讶，颤声说，是你们袭击的我？你们为什么袭击我？你们今天……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 　　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每一次悄悄地占了夏瑶点便宜，分分钟贞节牌坊抗在肩膀，各种装无辜证清白。 　　现在表演型人格爆发，让这两个人愣了半天，再然后浩南说，你……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名片都给你们了，而且你们在公司也看到了我。我还要问问你们呢，你们为什么打我？认识我么？ 　　浩南说，你别废话啊，你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说出来，今天真的有你好受的。 　　我说，行啊，反正你们有打过我了，继续啊，我看今天你们能不能跑得了。而且我跟你们说，上一次警察已经备案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混社会的，所以我现在报警你们信不信？ 　　浩南愣了一下说，你敢报警？你信不信我们出来收拾你。 　　我说，那没关系啊，反正你们也打了我一顿，你们再打我，我还报警。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夏瑶的话来了，加了一句，我让警察叔叔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两个人估摸着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都是一愣，然后山鸡对我说，你看看你那个出息，不服就出去单挑。 　　我说，我打不过你。可是这事儿必须说清楚了。为什么打我？今天我跟你们讲，你们要是不说清楚，你们这个事儿我也不管了。你自己跟我们老大联系吧，我跟你们无法合作。 　　我偷偷地换了一个概念，把结论当成了前提，这么一说两个人反倒是信我刚刚的话了，浩南给山鸡使了一个眼色，再然后哈哈一笑说，兄弟，误会，都是误会。 　　我说，有什么误会的？我头现在还疼呢。 　　浩南说，你看，过去的事儿都让它过去吧。我们这事儿还得谈，对不对。大家都干脆点，你告诉我十万块行不行吧。 　　我已经看到那书包中的钢筋有多破了，说真的，十块钱我都不给他。但既然能够威胁马经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想着之前他们袭击我只拿走了钢筋，我还以为是一个意外。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们就是奔着钢筋去的。 　　我吸了一口可乐，然后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说，算了，都是给人打工的。我知道你们有江湖规矩，很多话不能说。那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我们老大让你们打的我。 　　浩南啊了一声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我是他的心腹，可……这么说吧，其实是女人，你看到外面那个女人了呢？我挺喜欢她的，结果她是老大的女人。我想着老大要是教训我一下，我立刻去道歉，毕竟女人是衣服，对不对。 　　山鸡在我一旁说，那个女人就是好看，要是我天天看着也动心，这不怪你。可还真不是。 　　浩南咳嗽了一声，山鸡说，这兄弟吃亏了，不弥补点人家心里也不爽是吧，大哥。这么跟你说吧，不是马经理让我们去的，是其他人。那个人让我们守在那里，说有一个穿西装的人会出来，可能会带着一些东西。反正不管带什么，都让我们抢下来。结果谁知道是这个破钢筋…… 　　浩南说，你闭嘴，说那么多话干什么。兄弟，现在可以谈了吧。 　　我说，大家开诚布公没有什么不好。不是老大就行了，我就是怕这事儿让他发现了，其实我也委屈啊，是那个女人勾引的我。男人你还不懂么，碰到劈开的腿就迈不开自己的腿。 　　双方哈哈一笑，我身上的冷汗消了，这样下去不光把之前的事儿糊弄过去，还得到了不少情报。 　　之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骗他们说尽快给消息，要来了手机号，再然后双方别过，而我并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奔了工地。 　　我去工地只有一个目的，当然是为了搞钢筋。 　　这个钢筋里面似乎有什么秘密，而且价值十万的秘密，肯定不会是什么小秘密。 　　在这一路上我顺了一下，山鸡浩南两个人知道我过去，然后抢我东西，我想指使他们的人肯定不会知道我会拿一根破钢筋出来，那么如果不是钢筋，什么最后可能呢？ 　　我想了半天，最终一拍脑袋，肯定是和解协议，对不对！ 　　我当时是作为公司代表去跟赵英谈判去了，如果我成功了，拿出来的肯定是赵英签字之后的和解协议，他们不希望我们跟赵英和解，所以干脆找人抢走了。 　　而在这之前，赵英也是受到了神秘人的指点，打算给我来一个捉奸在床。 　　这就有点过于复杂了。 　　神秘人指点了赵英，如果我被按在床上，我肯定要签订一个屈辱性的协议，这个协议必然是对赵英有利而对于公司不利的，那么神秘人为什么要抢走它？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突然就出现了赵英的脸，那张脸一直都在眼前乱晃，让我难以集中注意力。 　　再然后我的耳边想起了李叔的声音，他说，赵英傻啊，人家利用她，她还以为在帮自己。 　　对，神秘人根本就不想要我们和解，所以她教赵英那个损招，比我签了协议，再然后抢走协议，我跟赵英说了之后，赵英会怎么想？明显就是我穿上裤子就反悔，单方面撕毁了协议，那么那个傻女人冲动之下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我也就毁了！ 　　公司也会在这件事儿上载进粪坑，毕竟我是公司的代表！ 　　女人心还真的是够歹毒的！ 　　我啊了一声，在神游中醒了过来，看着出租车外的景色已经变得萧条了，应该是快到工地了。 　　我想了很多，看似对整件事儿有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可是我很清楚这种逻辑关系很脆弱，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我并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什么一书包的破钢筋两个小混混就敢要十万。而且之前我拿走的那根钢筋哪里去了，也在这个背包中么？ 　　两个小混混看起来不像是疯了，但没有疯的人为什么不清楚那书包中的钢筋连十块钱都不值呢？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我让出租车师傅等我，承诺打表之外多给五十块钱，这个地方很偏僻，出租车司机当然也不想空车回去，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又让我留下五十块钱押金之后承诺一定不走。 　　我下了车直奔工地大门，此时此刻早就复工好久，工地的进程很快，高楼已经有了初步的模样，看起来很宏伟壮观。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我干净利落地掏出了工作证，对方一看是公司的高管也有点傻眼了，赶快通知里面的负责人。 　　负责人出来离老远就喊了一声丁经理，你怎么来了。 　　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估计他认识我，因为我这个身份在公司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不过各种会议参加得不少，属于典型的花瓶，只是在那里做做样子。 　　唉，其实这种靠脸吃饭的日子我也不是特别想过，但别人第一眼都会垂涎于我的外表，对我的内在美全都选择了无视，我也毫无办法。 　　自恋了一下，然后跟对方握了握手，对方说，您怎么来了？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我说，不是，不是。唉，我来找一个人。 　　那人说，找谁？ 　　我说，里面有个工人叫老李，你认识么？ 　　那人说，好多姓李的，不过我大概知道你找的是谁了。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不瞒你说，之前公司不是让我负责跟那个赵英协调么，我相信你也知道吧。 　　那人嗯了一声，加了一句，难缠的女人。 　　我苦笑了一下，再然后说，她曾经把孩子丢给了我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儿。现在我听说赵英没了，孩子也没有了音讯。您看，那个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想要打听打听，之后送点学费过去。 　　那人啊了一声，连拍了几圈马屁，最终说，好，好，我把他给您叫出来。 　　我说，不用了，我还是进去吧，也就是几句话，别耽误人家干活。 　　那人对我连说了几句里面比较脏之类的话，都被我的假笑挡住了，最后无法只好把我领了进去，我跟着他走了几十米然后站在那里又等了十几分钟，老李带着一身灰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突然在一旁拿起一根木条，冲着我就过来，气势汹汹，明显就是要打我。 第4章 雪筠的婚约 　　我突然觉得今天很倒霉，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是不是今天黄历上写着出门挨揍？ 　　我看到李叔一个老头走路还有点微瘸，手中拿着半天冲着我过来，再然后在他身旁本来打电话的项目负责人吓了一跳，一把上去拉住了李叔的衣领，厉声说，你干什么？ 　　李叔说，你逼死了英子，多好的女娃啊，硬是让你逼死了。 　　负责人说，公司已经赔偿了，而且比之前说的还要多。那个女人自己傻要自杀，跟公司有什么关系？老李你是公司的老人，上几次也没有参与闹事儿，要不然早就让你跟着其他人一起滚蛋了。你现在想要干什么？你儿子今年不结婚了？我告诉你，这是经理，你要是碰一根汗毛，你这些年的钱都得赔医药费。 　　这番吓唬果然好用，李叔在那里站了半天，然后一转身，就跟倔驴一样走了。 　　负责人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我说，别见怪，没文化。 　　我嗯了一声，觉得脸有点热，头有点疼，就好像那根棍子打在了我的头上一般。 　　我叹了口气，跟负责人说了几句谢谢，再然后满地找钢筋铁棍。工地上这种东西很多，我一眼就瞄上了一个，再然后对负责人说，我还是走吧。 　　负责人点了点头说，我送您出去。 　　我说，您稍等，我打个电话，公司有点事儿。 　　说完拿着电话假装拨通，再然后神神秘秘地走到了一旁，一直走到钢筋的前面，我转过头看了看负责人，他也不想偷听我到底说的是什么，而且人家也很忙，也走到了一旁打起了电话。 　　我急忙弯腰把钢筋揣入了袖子里，放下电话，跟负责人点了点头，他走过来一面打电话一面陪着我走，一直送我到门口，我道谢离开，上了出租车的时候发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似乎不太适合当间谍，这动不动就湿身也不像话，还是靠脸吃饭当个花瓶简单明了，又能发挥特长。 　　这面也不回公司了，反正我回公司也是当花瓶，也没有什么屁事儿，我直接回家，到了家里给雪筠打了个电话，把今天这些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再然后告诉她我偷了一根钢筋回来。 　　雪筠有些兴奋，连连说好，告诉我今天晚上就回家。 　　一想到大老婆要回家，我还真的是有点小兴奋！高高兴兴地洗好澡买好菜，想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雪筠了，还真的是让我兴奋异常。 　　回到家的时候夏瑶早不知道去哪里疯了，我也不知道雪筠几点回来，既然是表示心意当然不好意思自己做好饭自己吃，于是跑到卧室里面玩了半天手机，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第一个人才回来。 　　我出去一看，什么行李都没有拿，肯定是夏瑶了。 　　我说，瑶瑶，你今天回来挺早啊，我还以为…… 　　夏瑶说，你以为什么？我半夜都不回来？ 　　我说，是啊，你不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么？一出去就玩疯了。 　　夏瑶说，是啊，我要是不回来，你就跟我姐姐独处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对夏瑶说，你知道雪筠要回来么？ 　　夏瑶哼哼了两声，再然后说，我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我不回来，你肯定在我姐姐面前告我黑状。幸好我姐姐给我打电话了，要不然……还真让你小子阴了我一下。我姐说你让她回来的，你说你想做什么吧。 　　我这几天跟夏瑶闹得比较疯，毕竟雪筠不在家，完全没有人管着我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人的性格还比较互补，一个是色一个是闹，她喜欢跟我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而我则喜欢偶尔占点小便宜让自己的人生充满色彩。 　　而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害怕雪筠。 　　雪筠对于夏瑶那是母亲的角色，夏瑶有多害怕她不用提了。而雪筠对于我则是大老婆的角色，我在她的面前老老实实，绝对不敢胡来的，偶尔稍稍有点小动作，人家一个大老婆的眼神扔过来，我分分钟立正稍息然后下跪磕头。 　　我跟夏瑶倒也是有默契，两个人之间的嬉笑打闹是两个人的小秘密，在雪筠面前谁也不敢胡说半句。 　　只是越这样，我越无法分辨我到底喜欢的是雪筠还是夏瑶。 　　夏瑶已经吃过饭了，我问明白雪筠大概九点多回来，这面也开始着手做饭，夏瑶有点吃醋，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没有良心也不给她做一顿饭。其实这些天只要她吃饭，都是我做的，就夏瑶这个水平敢做饭我也未必敢吃。但小女孩儿就是喜欢没事儿吃点飞醋，我也不还嘴，毕竟要是再打闹起来让雪筠抓住，我可就要倒霉了。 　　掐时间做好了饭，雪筠还是没回来，一直等到了十点多雪筠才回来，跟她一起进来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高高帅帅，身上透着一股干净的气质，脸上那种淡然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不具备的，一看起来就是拥有良好生存环境的那种富家孩子。 　　他刚刚进屋就好像是一颗明珠，一下子就把我给照得黯淡不堪。 　　这个男人我认识！ 　　对，这个男人我认识。 　　他叫做徐明，是雪筠家里安排的男朋友。你说雪筠这种家庭有什么利益婚姻并不奇怪，找的这个男朋友也是门当户对，而且不光人家家庭契合，这个男人就算在我这个情敌的眼中也是觉得是一个优秀的人才，跟雪筠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之前徐明让雪筠跟他出国，雪筠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出去而是留下来。 　　但是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心里一翻腾，无数酸水涌了出来，而这面夏瑶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徐哥哥。 　　再然后夏瑶好像一只小白兔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徐明的面前，徐明溺爱地揉了揉夏瑶的头发，然后在口袋里抽出了一个首饰盒对夏瑶说，这是我在法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夏瑶兴奋地打开，然后拿出了一个戒面硕大的戒指，她高兴地喊道，绿幽灵，谢谢徐哥哥。 　　雪筠则是站在那里笑了笑，那淡然的笑容就好像这个礼物也是她送出去的一样。 　　说真的，此时此刻心里的酸气顿时乘了二倍，两姐妹平时都是我的，现在出来了一个男人居然比对我热情数倍，作为此时此刻家里唯一的男人，我真的…… 　　我跟徐明没有一点可比性，这我是承认的。家庭学历事业，我都没有半点优势。就连我平时自诩的靠脸吃饭也在他的面前要黯淡几分。当然亚洲第一强的名头还在我的身上，可是这种事儿不对比一下，谁知道啊。而我可不想让我的妹子为了学术研究去跟徐明滚床单，如果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称号，我宁可大家都得不到。 　　徐明在那里对我点了点头，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再然后对雪筠说，把你送回来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居然还是一个疑问句。 　　你不走难道我还留你？ 　　你看看这房间正正好好，留下你难道住卫生间？ 　　夏瑶撒娇地说，徐哥哥好久都不见了，要不然留下来吧。 　　我一愣，这小妮子跟我说话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娇滴滴的，你到底有没有点底线？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娇羞？ 　　徐明啊了一声，然后低头去看雪筠。 　　雪筠对夏瑶说，别胡说了，家里哪里有地方啊。 　　我内心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雪筠懂我的心思，说真的，我不介意徐明住在家里，但是只能住卫生间！ 　　对，只能住卫生间！ 　　夏瑶指了指我的房间然后说，要不然让小丁子住卫生间？ 　　我差一点把夏瑶按地下拔光以泄心头之恨。 　　那面徐明啊了一声，看了看我眼中的怒火，然后说，我还是回宾馆吧。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徐哥哥明天离开上海么？要是不离开，我去找你玩啊。 　　两姐妹居然恋恋不舍地把人家送回了电梯，回来的时候夏瑶看我站在门口居然一甩头，哼了一声，拉起雪筠的胳膊对雪筠说，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家他老欺负我。 　　雪筠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好好说说那件事儿。 　　哪件事儿？ 　　是你跟一个男人跑出去好几天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么？ 　　是你把男人领回家耀武扬威，你妹妹居然让我睡卫生间的事儿么？ 　　是你们两姐妹恋恋不舍地在门口跟人家一一道别的事儿么？ 　　这世界上还有任何的天理可言么？ 　　我冷哼了一声，对雪筠说，好的，就等着跟您汇报呢。 　　这贱兮兮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替自己害臊，可就是没办法，雪筠回来的欣喜还是掩盖不住。 　　夏瑶雪筠两人进了雪筠的房间，然后两个人进进出出半个多小时雪筠还没走了出来，我这个时候在饭桌上已经坐得痔疮都要犯了，而且胃里面翻江倒海，毕竟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而我晚饭还没有吃。 　　你说我为啥没吃？我必须得让雪筠看到我的一番心意啊。 　　虽然我没有钱也不够帅，也去不了法国买不了什么绿幽灵戒指，可我真的有一颗温柔的心啊。 　　这时候夏瑶神秘兮兮地跑了过来，悄声对我说，你知道么？我姐姐要结婚了。 第5章 飘 　　这个消息好似惊雷一般，我嗷地一声站了起来，夏瑶对我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姐姐怎么…… 　　内心中的苦水翻江倒海，我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还没有表白，雪筠就要结婚了？我还没有分清楚两个姐妹更喜欢谁，雪筠就要离我而去了？ 　　我顿时觉得心如刀割，而在这一瞬间，我猛然觉得我喜欢的是雪筠。 　　我在两姐妹之间一直都摇摆不定，我既喜欢雪筠的温柔善良，也喜欢夏瑶的呆萌娇嗔。这其实并不是我花心，而是因为男人这种生物进化到今天，选择女人的第一个理由是脸，女人的美丽是男人的第一生产力，可是如果两个女人的美貌相同，那么男人该选择什么？性格方面两个人都有着男人喜欢的那一面，家庭背景相同，学历相当。 　　几乎所有可以用来比较的具象化东西两个人都相同，剩下的只有内心的感觉。 　　但人的内心感觉有多准？没有多准。人心不光摇摆不定而且善变，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喜欢什么人什么事儿。 　　说不上上一刻还是你厌恶头顶的，下一刻你就会爱不释手，例如榴莲。 　　也说不上上一刻是你魂牵梦绕的，下一刻却让你索然无趣，例如初恋。 　　正因为人心的摇摆不定，所以外界刺激极其容易影响人心，有一句老话叫越得不到越想要，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我之前摇摆不定，可是在这一刻我知道雪筠要结婚的时候，我突然无与伦比地肯定我更喜欢的是雪筠。 　　我咽了一口苦水，颤抖着对夏瑶说，跟谁？那个徐明。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姐姐不让我跟你说。 　　我嗯了一声，这时候雪筠的卧室门开了，夏瑶立刻转移话题，对雪筠说，姐姐，小丁子给你做好了饭，一直等你回来呢。我饿了都不然我吃。 　　雪筠走过来，看了看一桌子的饭菜，略有抱歉地对我说，刚刚吃过了。 　　肯定是跟徐明吃的！ 　　我心里一颤，勉强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吃了，饿坏了。 　　雪筠在那里站了一下，再然后坐过来对我说，那我吃点吧，别浪费你一番心意。 　　夏瑶八点多也是吃完回来的，也拿起筷子跟我吃了几口，大家都没有做声，气氛有点尴尬。 　　吃过饭，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夏瑶这种事儿是不插手的，我跟雪筠进入厨房，雪筠在刷碗的时候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我们是参加了一个集团会议，然后他知道我要回来，开车送我的。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雪筠没有再多说，刷过了碗，她默默地坐回到了客厅，对夏瑶说，你去睡觉吧。 　　夏瑶说，我睡觉，你们干什么？ 　　雪筠说，公司有事儿。 　　夏瑶说，我不信，那我也要听一听。 　　雪筠说，爸爸不让你参与公司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瑶哼了一声，站起来说，我也不想听。 　　说完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间。 　　我默默地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茶几上摆着的是一个报纸，里面包好的是那根钢筋。 　　这本来是我跟雪筠今天的话题，却突然让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老感觉有点生不如死，我之前摇摆不定，可偏偏在听到夏瑶给我的消息之后让我坚定了自己更爱雪筠的心意。 　　我知道我这种男人就是很贱，还有点贪心，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左右摇摆，我需要别人推我一把，只是这一把推得太狠了，我觉得自己这个跟头把我所有的器官都给摔碎了。尤其是那颗冰冷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渣子。 　　可是夏瑶说出来了，我还是希望雪筠能够亲口告诉我，我沉默了一下，对雪筠试探性地说，你们集团会议，说得是什么？ 　　本来就算是欧阳家公司的员工，而且我的职位并不低，所以这段日子游手好闲不假却也了解了很多公司的事情。 　　欧阳家的公司是传统的上市公司，这种公司跟现在的创业公司非常的不同，原始人是一点点把公司做大做强之后才上市的，这中间每一个股份都有着很多的故事，并不是完全靠钱左右的。 　　欧阳家是最大的股东，我老丈人欧阳先生也就是现任董事会主席，第二大股东是一个跨国的保险公司，这家公司当年跟欧阳家是生意伙伴，觉得欧阳家的主业很符合他们公司的战略目标，对生产链的弥补程度非常大，还能开拓中国新兴市场。所以当时用大手笔入股了欧阳家的生意，更利用他们在国外的影响让欧阳集团在美国上市，可以说对于欧阳家此时此刻的身份地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欧阳先生一直都是民族企业家，这样的人无论对于公司还是民族都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么多年多次拒绝了减持的诱人条件，并没有让欧阳集团成为外资公司主导的企业。当然要是轮钱的话，欧阳家是绝对没有人家跨国保险公司有钱的，所能做的也就是让那些个铁杆股东不减持，不给对方机会。 　　徐明家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是欧阳家的世交，两家人彼此相互扶持一直走到今天，背后的情谊有多深我不敢去想。之前在雪筠跟夏瑶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徐明跟两姐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由于两家人的生意越来越紧密，她们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剩下的股东股份分开不多，合起来可不少。这些个股东大部分都跟马经理一样是欧阳先生当年的心腹，第二大股东为了拿到董事长席位这么多年开的条件一直都非常诱人，但是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没有减持，说到底还是因为这种老企业里面那种感情基础比较好。 　　雪筠家跟徐明家，那都是欧阳集团里面的大股东，一个第一，一个第三，具体份额占了多少我不清楚，可我知道这两个股东家里面开一个联姻会，绝对会是决定集团走向的战略性会议。 　　这么多年跨国公司想要夺得主导权的小动作一直不断，欧阳先生股份也仅仅是比对方高出几个点来，所以徐明家的股份显得尤为重要。 　　雪筠听到我的问题，倒是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追问，她嗯了一声，却绕过了这个话题，对我说，没说什么。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我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报纸说，在那里面。 　　雪筠伸过去看了一眼，对我说，这钢筋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我点了点头说，就是工地随便拿的，可是那两个小流氓管马经理要十万。我觉得肯定不普通。难道说他们那几根有什么问题？ 　　雪筠说，不好说，这样吧，我明天找人检测一下。我们没有经验，胡猜也不好，毕竟真有什么问题也算是公司的大事儿了。 　　我没有吭声，内心其实是抗拒的，我不是抗拒检测，而是猛然间觉得公司的大事儿似乎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徐明跟雪筠结婚，那不光是郎才女貌，也是门当户对了。 　　我这样一个生活的失败者，要什么没有什么，本来就配不上人家两姐妹，想要在中间截胡不过是一番情愿的想法跟一场无法企及的春梦而已。 　　我知道我这个人什么弱点，我这个人爱逃避，对于任何事儿只要需要是让我觉得就算坚持下来成功率也极低的时候，我会像壁虎一样毅然决然地断肢自保。 　　我在那里内心里翻江倒海，真的有无数种想法想要脱口而出，问一问到底两个人什么时候结婚。 　　只要雪筠回答了我，我也就算是解脱了，这是我平时的性格，就好像我辞职，好像我赔钱一样。 　　可是这一次我居然忍住了。 　　我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的性格突然有了转变，我在那里坐了半天，看着雪筠翻看着钢筋，她的手是那么的白，那么的干净无暇，放在锈迹斑斑的钢筋上又是那么的突兀。 　　我真的有一种上去握住她的手，然后大声说我爱你的冲动。 　　可是逃避的性格虽然稍稍有改观，我说到底还是一个胆小的人，我只能一直在那里默默地坐着，默默地看着。 　　雪筠放下了钢筋，突然伸手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拿开，雪筠对我说，我回来你似乎不太高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手上的温柔还在，我对雪筠说，我很高兴你回来。 　　雪筠说，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愣了半天，也不知道雪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想要追问她到底是不是要结婚的话已经就在嘴边，可最终还是吞了下去。 　　雪筠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这笑容似乎有着一股凄凉，让我心里一颤。 　　她没有再多说，只是慢慢地走回了房间，而我坐在那里，连问她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更没有喊住她对她表白的勇气。 　　只是看着她一步步地回到了房间，再然后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胆小鬼。 第6章 难言 　　有些东西，你不捅破还有希望，你一旦说破，那么一点幻想都没有了。 　　这就是我对雪筠的感情。 　　夏瑶悄悄地告诉我那个消息，让我胆战心惊，人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而我就是因为这个消息变得猛然之间知道自己更爱谁了。 　　雪筠跟徐明的婚姻，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在我第一次碰到在家里的徐明的时候，两个人在那个时候似乎就有着婚约在身。可是我知道雪筠在抗拒，从她留在国内我就知道她在抗拒。 　　雪筠的性格我很清楚，隐忍的大老婆性格一直都有着自己的一番逻辑，她有着自己的倔强，有着自己的坚持，我相信她一定很厌恶被别人安排好的一切。 　　而有的时候我在想，或许雪筠一定要让我调查马经理，也跟这份倔强有关系。 　　马经理是什么人？那是雪筠她爸爸欧阳先生的心腹，在公司的股份不多可也不少，这样的人以雪筠的身份应该是维护而不应该是调查。可是雪筠让我调查，那么我就只能调查，在工地里面拿出一根钢筋来，本来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三天之后检测结果出来，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的价值绝对超过十万。 　　雪筠拿着检测结果回家见我的时候，脸都是青的，她把结果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旁是那根钢筋，她对我说，你知道建筑用钢筋的标准么？ 　　我摇了摇头，雪筠指了指上面第一个数值说，这一行就是，然后这一行是这根钢筋的检测结果，你自己看吧。 　　我扫了一眼，两个数值相差很大，各项指标相差都很大，后者大部分指标只有前者的一半，有的甚至是三分之一。 　　我心里一个激灵，然后说，这……说明什么？ 　　雪筠说，说明整座大楼所用的钢筋都是伪劣产品。 　　我啊了一声，再然后说，赵英当时对我说她男人从楼上掉下来，然后摔在了楼板上，本来没有死，但是楼板裂了，然后掉在地上摔死了。这……难道跟钢筋有关？ 　　雪筠说，这么说来赵英要的四十万真不多，四百万都该给她。 　　我说，那么那座大厦……真要是入住将来会死多少人？ 　　雪筠说，我最开始也是这种想法，可我又侧面问了问，住人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赵英的老公应该是掉落的高度比较高，那个时候楼板还没有完全封闭，自身体重加上重力加速度，所以楼板才裂的。如果只是单存地住人，应该没有问题。 　　我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雪筠说，好什么？住人没有问题，如果有地震呢？那么问题就大了。这件事儿……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 　　我还是很理智的，在公司拿了这么多工资，肯定是内心深处还是像着公司的。 　　我对雪筠说，楼都盖好了，也不可能拆了，还能怎么办？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件事儿我既然知道了，也不能这么算了啊。 　　我说，那我们也不能跟小流氓一样去威胁马经理要点钱吧。据我所知马经理是你父亲的心腹，要是这件事儿闹大了，会不会……影响到他老人家。 　　雪筠又是叹了口气，她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马经理公司的财务报表有问题，想着有什么内部交易，我却没有想到会调查出这种事情来。现在你让我说做什么，我也是完全不知道。这种事儿怎么会在我们公司发生？我父亲这么多年无论干什么一直都强调良心，可这…… 　　我说，这年头良心也不值钱。这座大厦光是钢筋这一块说不上就有上千万的利益输出。 　　雪筠说，那你说马经理知道么？ 　　我说，从那天那两个小流氓找他来看，恐怕是知道的。 　　雪筠哦了一声，她说，我都忘记了，公司还有那个内鬼，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是…… 　　雪筠停顿不说了，我有点着急，追问道，难道是谁？你知道么？ 　　雪筠说，我不知道。可是我想我们之前是不是误会她了，觉得她是公司的内鬼，是有过错的一方。如果单纯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呢？她知道公司的钢筋有问题，也知道赵英的老公死跟公司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才会让赵英找公司要钱呢？ 　　我说，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心人，我觉得每一个人做事儿都有自己的目的的，尤其是涉及到这样的大公司，想要说里面没有利益关系有点太牵强了。 　　雪筠说，那你说对方这么作为了什么？ 　　我说，为了公司？是不是马经理离开了，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就可以上位了？ 　　雪筠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儿如果闹大了，那么对于长江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整个公司可能会赔得一无所有。你要知道这么多年买房的人可不少，要是每一个小区都有这种问题，那么长江公司只能破产保护了。这也就不存在着马经理离开，其他人上位的问题了。而且这公司虽然说是我们的分公司，其实就是马经理一个人的，父亲因为他手中的股份而没有放他离开。 　　我说，说真的，就凭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分析，我觉得也别太有可能找出背后的黑手。现在我们知道这件事儿有多严重了，那么我反倒是有一个切入点。 　　雪筠说，什么切入点？ 　　我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两个小流氓么？这三天一直都等着我的消息呢。既然这件事儿这么严重，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点推测，当时我去工地就是马经理让这两个人袭击我的？马经理肯定是怕我当时拿出点什么来，两个小流氓按照他的授意抢走了钢筋，之后马经理说不上什么地方表现得让两个人觉得钢筋有问题了。 　　雪筠说，再然后两个人就偷了几根钢筋去威胁马经理？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我说，可是我觉得以两个小流氓的见识未必会知道建筑中对钢筋有什么需要，那种东西我这样在公司的人看起来还是觉得是一堆垃圾，两个人怎么就确定能够要十万块钱呢？ 　　雪筠说，你的意思是哪个神秘人也在背后指点了他们？ 　　我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切入点。如果我要是跟两个人接触一下，说不上能够找到那个神秘人的什么消息。 　　雪筠说，可是你怎么说服他们？ 　　我说，他们不过是要钱而已。我这几个月卡上又有钱了，拿出两万买个消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告诉我的。 　　雪筠说，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我卡上有钱，用我的吧。 　　一听到娶媳妇，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翻腾，一肚子的苦水吐不出来，我喃喃道，不娶了，反正也找不到了。 　　雪筠有些惊异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对了，这几天夏瑶天天跑哪里去了？你也不管管。 　　雪筠说，跟徐明在一起呢，不用担心。这小丫头从小就缠着徐明，这一次碰到了估计徐明的脑袋都要大几圈了。 　　我嗯了一声，内心的醋意更浓。 　　徐明不光把大媳妇抢走了，连小媳妇都抢走了，而我偏偏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这样的人还娶什么媳妇啊，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雪筠见我又不出声了，半天轻轻地说，是不是一提到他你就不高兴？ 　　女人的敏感是让所有男人都感到惊诧的，就好像真的有第六感觉一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表现得有多么的厌恶徐明，反正说真的每一次这个名字一出来，我就觉得心翻进了胃里，然后跟着胃酸不停地往外窜。 　　我苦笑了一下说，没有。 　　雪筠哦了一声，再然后说，徐明跟我们两姐妹从小长到大，一直都以大哥哥那样的对夏瑶，所以她喜欢纠缠他也正常。 　　我几乎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呢？ 　　雪筠说，我？我怎么了？ 　　我说，那你喜欢纠缠他么？ 　　雪筠嘻嘻一笑，对我说，他光纠缠我来着。不过啊，他的性格不讨人厌，不像某些人那样，天天让人厌烦。 　　我傻子也听得明白啊，让人厌烦那个人肯定是我啊。 　　我站起来说，没什么事儿我回房间了。 　　雪筠啊了一声，在我的身后说，开玩笑呢，真是的，一个大男人。 　　我没有回头，脑海中都是雪筠两姐妹跟徐明在一起的画面，我知道我有点小气，可是自从我听到雪筠要跟徐明结婚的时候，我其实已经疯了。 　　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在这个时候还保持淡定跟风度，包括我。 　　我又听到雪筠在身后喊道，喂，喂，我不讨厌你啦，你别生气啊，好不好。小气鬼……我也生你气啦……喂…… 　　我还是没有回头，即便是雪筠不讨厌我，可我也讨厌此时此刻的自己。 第7章 陷阱 　　我在逃避自己的感情，这我很清楚。 　　人的性格一旦养成很难改变，而我的性格在骨子里只有两个字，逃避。 　　有的时候我的逃避会让别人觉得很洒脱，甚至我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认为自己不滞于物，是一个洒脱的性格。 　　但是伴随着事情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看得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遇到任何事儿想要逃避，总是希望事情快速解决，好像壁虎一样坚决地断掉自己的肢体然后快速地躲起来。 　　这就是我的性格。 　　这种性格主导了我的半生，我本来以为已经习以为常，可真到了爱情上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连我自己都鄙夷自己。 　　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戳破这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或许我会得到雪筠，或许我会失去一切。 　　真到了这个时候，我连自断肢体的勇气都没有了。 　　爱情让人懦弱，我相信这是一句真理。 　　我并不是没有勇气去表白，三个字只需要大声地喊出来就可以了，真的不是太复杂的事儿。 　　我只是没有任何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在徐明的手中把雪筠抢过来。 　　徐明从任何一个方面都比我优秀千百倍，而且这还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两个的婚姻是两个家族的利益联姻，否认了这个婚姻也就意味着背叛了家族，意味着一无所有，我不相信雪筠如此性格的女孩儿真的会抛下一切跟我这个穷小子，反倒是夏瑶的性格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可我现在确定自己爱的是雪筠而不是夏瑶。 　　那么我失败的概率几乎可以肯定是百分之百。 　　所以我不敢提，不敢说，不敢问，只能在自己的小心思中来回地退缩，让自己暂时还处于两姐妹环绕四周而我可以左拥右抱的假想中。 　　但梦会醒，幻想会破灭。 　　而我到了最后也只是一个失败者。 　　而我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我要替雪筠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第二天偷偷地取了两万块钱，再然后把小流氓约了出来。 　　我把电话打了过去，一个男声传了出来，有点含糊，可是我分辨不清到底是山鸡还是浩南，因为我跟两个人也就是见过那么一面而已。 　　我对那个人说，老大让我跟你们见一面。 　　对方说，哦，谁？ 　　我说，你不记得了？我是来给你们钱的。 　　对方说，记得，记得。钱准备好了么？ 　　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说，准备了一些，我有点事儿大家见面谈。 　　对方说，可以，你来我的地方吧。 　　我可不傻，对方那是小流氓，我要是不约到一个人多的地方，我还真害怕两个人揍我一顿再然后把钱给抢走了。 　　我说，不行，我身上带着钱呢，我信不过你们。还是上次那个肯德基吧。 　　对方说，这样啊，那行，你先过去。我们商量一下。 　　我放下电话，打车过去，选择在商场里的肯德基主要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我的安全，而且上一次看到两个人吃全家桶吃得那么爽，相信也不是什么高档人士，毕竟能用二百块钱打发的人我可不想花两千。 　　我打车去了肯德基，这里面的时间并不短，三十分钟对方也没有消息，我以为两个人已经过去了呢。可是等我到了肯德基一看，两个人都不在这里，我有点含糊了，不知道两个人跟我耍的是什么心思。 　　这两个人可是着急要钱的，怎么我说给钱反倒没有出来？不会是中间有什么意外吧。难道那个神秘人让他们加价？ 　　我忐忑地坐了半天，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一问之下差点没有气死，人家根本没有出门。 　　我说，你们不要钱了？ 　　对方说，要钱。可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你是不是带着警察来抓我们了？ 　　我说，放屁，我诚心诚意跟你们交涉，你们要是觉得有诈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对方说，要不然这样，你把钱给我们汇过来，我们再交涉？ 　　我咬着牙说，你当我傻啊。 　　对方说，那你不给钱的话，你就是找警察来抓我们了。地方是你定的，我们可不傻。要不然这样，你真有诚意的话，你来我们的地盘。 　　我是为了雪筠而来，想着两个人见钱眼开，肯定能用钱买点关于神秘人的消息。 　　我不知道雪筠对于那个检测结果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个神秘人一定知道全部的内幕，她手中一定有我们可以突破的证据，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个神秘人，不管雪筠做了什么决定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那之后，我还是会选择逃避，恰如我最开始打算的离开这里，开始我新的人生。 　　即便再舍不得这段我甚至都不知道存在与否的感情，可不可否认的是雪筠跟了徐明要比跟我好上千百倍，无论是从事业还是家庭，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徐明都比我有更大的优势。 　　一个人成熟了的最大表现那就是承认自己的不足，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承认这个世界有得是比自己优秀。 　　我成熟了，甚至可以说熟透了，所以我承认这一点。 　　而我能够为了雪筠最后做的，那就是为了她去冒险。 　　我应了下来，对方说了一个地址，我还想着对方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带着警察过去的时候，又被对方折腾到了第二个地址。 　　在第二个地址到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下出租车了，果然又被对方折腾去了第三个地方。 　　对方似乎非常的小心，我甚至开始怀疑神秘人已经跟他们在一起了，以我对两个小流氓的认识来看，对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头脑跟如此的小心谨慎。 　　我的好奇心也起来了，倒是要看看神秘人最后的面目，跟着指挥去了第四个地方，对方这一次让我进了一个胡同，很狭窄的胡同，上海高楼大厦之间总是有这样的遗留建筑来彰显着这是一座有着历史的城市。 　　我按照指挥在胡同里面走到了头，刚刚走出去，突然感到头被人罩了一个黑色的罩子。 　　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很恐慌的，我挣扎了一下，听到身后有人说，别乱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做交易。 　　我知道这是山鸡两人安排的，倒是老老实实地被人塞入了一辆车，又过了十分钟被人领进了一个房子，听到关门的声音，再然后感觉头罩被人抽开了。 　　再然后我被人踹了一脚，几个踉跄冲进了里面，然后我看到山鸡跟浩南两个人被人捆在椅子上，脸上都是淤青跟血渍。 　　两个人的口中被塞了麻袋，一个人对山鸡说，背后的人是不是他？ 　　山鸡猛摇头，可是嘴里有麻袋说不出话来，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四个彪形大汉，身前对山鸡说话的人则是文质彬彬的，穿着西服戴着眼镜，只是脸上有着一道伤疤，让整个人看起来很阴狠狰狞。 　　对方上去就给了山鸡一巴掌，却也不给山鸡说话的机会，似乎给这一巴掌纯粹是为了出气。 　　再然后转过来扫了我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你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傻，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山鸡惹大祸了，我可不能跟着陪葬。 　　我说，我……我……没什么情况。 　　那人说，别废话。这两个小子跟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他们背后指使的人？ 　　我连连摇手，眼睛开始四处乱看。 　　这地方应该是一个仓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窗户，而且四处杂乱无章地摆满了许多麻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唯一的通道被四个大汉堵着，我不认为有靠武力冲出去的可能。 　　那么我怎么出去？ 　　我看眼镜男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是不是会过来给我几个耳光，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对眼睛男说，我跟着两个人不太熟。就是…… 　　我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可是之前在电话里面说是要给钱的，对方恐怕会以为两个人是替我办事儿的。我不知道两个人招惹的是什么人，可既然两个人挨揍这么惨，绝对跟两个人不是一伙的。 　　眼镜男一扬手，我说，真的不熟，真的不熟，不信你问他们。 　　眼睛男说，我问了，还是挺维护你的。所以我想了，干脆问你。你为什么给他们钱？ 　　我为什么给钱？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那么我今天肯定是要倒霉了。 　　我支吾了一下，扫了一眼山鸡，对眼睛男说，这不是我的事儿，我不方便说。但是我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主使者，真的，要不然您再问问？ 　　眼镜男哼了一声，过去抽开了山鸡的麻袋，指着我说，是不是他指使你的？ 　　山鸡带着哭腔说，是他，就是他，是他让我诈骗马老板的。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两个大汉已经冲我过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明晃晃地刀子。 　　我不知道山鸡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把我说出来，可能是不把老大弄出来死的就是他们，也可能是临死也要找一个垫背的。 　　两个人健步如飞，留给我的时间极短，似乎我犹豫一下都可能血溅当场。 第8章 逃生 　　我这个人反应不慢，而且被死亡逼着，人反应更快。 　　那面我听到马老板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很多事儿。 　　这几个人是马经理找来平事的。 　　你要知道两个小流氓敲诈马经理十万块钱，数目对于马经理来说并不太多，可这绝对是一个无底洞。马经理是一个人精，这么多年人情练达，我都能看出来两个小流氓背后有人指点，他能看不出来？ 　　我相信此时此刻马经理一定是焦头烂额，他恐怕也不知道背后的神秘人先后利用赵英与山鸡两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马经理找人平事，想要找出幕后的主使者，而我却送货上门，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看到有人冲我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伸入衣兜里，抓出什么也不管了，直接向两个大汉扔了过去。 　　扔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两万块钱。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两叠钱出去就四散开，还真的是让所有人都一愣。 　　在这一愣的瞬间，我在衣兜里一掏，随身带着的名片递给了眼镜男，对他高声喊道，都是给一个老大办事儿的，都是给马经理平事的，你看，我是他助理。 　　眼镜男愣了一下，一挥手制止住了两个大汉，接过名片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回头一看两个大汉正在捡钱。 　　两万块钱可不少啊，谁也不能看着一个个粉毛爷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不动心思。 　　眼镜男看了一眼名片，然后又看了看山鸡，对山鸡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撒谎了，你就死。 　　山鸡看我把名片掏出来了，他的印象中我就是替马经理办事儿的，此时此刻早就吓破了胆，带着哭腔说，我都说了，是一个女人，可是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啊。 　　眼镜男指着我说，到底是不是他幕后主使的？ 　　山鸡说，不是，不是。他是替马老板跟我们交接的。 　　眼镜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钱，他说，马老板什么意思？找了我们又找你？信不过我们？ 　　我知道这件事儿解释不好容易让我死在这里，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几个人到底敢不敢杀人，可人命一条，就算是贱命一条也不能轻易地抛弃对吧。 　　我最害怕的就是对方气势汹汹给马经理打电话责难，马经理那面根本不知道我参与这事儿，说不上直接加钱给我灭口了。 　　但如何解释得可信又不能让对方打电话核实，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我咽了口涂抹，山鸡浩南两个人这个熊样肯定是都招认了，我要是撒谎也不能在两个人知道的事情上撒谎。 　　我这面还没有等想要怎么撒谎，那面人家电话已经拨过去了，眼镜男看得出来是那种办事儿绝对小心谨慎的人，我估计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我不可能冲去去抢了电话，只能在最有限的时间里想着自己到底该说什么。 　　眼镜男说，怎么了马老板，不信任我们兄弟？……你没有那个意思？那你的助理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什么？你不知道？……那好啊，是不是那小子死了你也不知道？……可以？可以的话你得加钱…… 　　我不知道马经理对眼镜男说了什么，可我知道我此时此刻生死一线。 　　眼镜男的眼镜泛着寒光，一面打电话一面盯着我，放下电话还没等开口让别人弄死我，我这面已经抢先开口了。 　　我对眼镜男说，大哥，大哥。其实，不是马经理让我来的。我承认，我承认。 　　眼镜男眉毛竖了起来，我连连摆手说，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其实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去威胁马经理，我在门口看到了，就绝对不对劲。我这个人比较好奇，毕竟是马老板的助理，我追出去问了一下，结果发现两个人威胁马老板要十万块钱。我这几天在家里想了想，我是有点贪心……你看我今天拿了两万钱过来，我就是想要把这个东西买回去。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想一方面能够替马老板解决一个问题，另一方面怎么也能报销点钱花花，是不是？我不敢说十万，至少六万块钱马老板也能相信。是吧，是吧。 　　眼镜男狐疑地嗯了一声，他说，你就是想要钱？ 　　我说，还想要马老板一个人情。我毕竟是他的助理，帮老大办事儿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眼镜男说，可是你老大让我好好照应一下你。 　　我说，他，他给钱么？ 　　眼镜男说，不给，让我们买二送一呗。 　　我说，你看，你看，我给钱啊。这两万块钱都是孝敬大哥们的。好不好？好不好？ 　　眼镜男说，那今天的事儿你不会乱说吧。 　　我说，我哪里敢啊，哪里敢啊。就是老大，他们背后有主使者，你们知道么？ 　　眼镜男说，马老板就是让我问的这件事儿，你要是知道说出来，我们也不想弄那么多事儿，大家也很累的。说出来放你走。 　　我说，我不知道，可是我也很好奇。我只知道是一个女人。您再问问，再问问。 　　眼镜男说，我该问的都问了，要不然你替我们问问？ 　　我此时此刻知道眼镜男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我走，可是也觉得这几个人应该不是杀人的人。既然不是杀人的人，我又不是他们的敌人，应该不会受太多的苦，那么我走之前能弄点情报最好。如果是杀人的人，我看到脸了，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还不如死个明白。 　　我这个人喜欢逃避可是胆子还不算小，我走过去对山鸡说，都这个时候了，别扛着了。 　　山鸡说，我都说了，是一个女人。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们，知道的我们都会说出来。 　　我说，关于钢筋你知道什么？ 　　山鸡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之前，就是马老板让我们袭击了你。我们按照他的要求，把你带出来的东西交给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一根破钢筋。我们哥俩也就是交差，想着过去要是马经理耍赖不给钱，我们就吓唬他。可是哪里想到他看到钢筋居然很高兴，老老实实地给钱了。我们哥俩奇怪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晚上就有人给我们打电话，是一个女人。 　　我其实早就知道上一次两个人跟我说不是马老板袭击的我那是撒谎，因为这件事儿如果是别人做的，虽然有个极其牵强的理由，可这个理由也真的是有点过于牵强了。不过这年头也没有什么人会没事儿就跟别人掏心掏肺地说实话了，我倒是也不惊讶。 　　我说，她的电话号码你们还有么？ 　　山鸡说，早就是空号了。这个女人问我们给马经理带去了什么，我们不肯说，她直接给我们汇了两千块钱。告诉她之后，她说告诉我们一个生钱的路子，让我们偷几根钢筋过去找马经理要十万块钱，她保证马经理会给我们。我们哥俩没有其他的营生，平日里干的就是这些事，那女人给钱这么痛快，我们也就觉得有几分可信度。然后过去找了马经理，你猜如何？他居然犹豫了，还说考虑一下。我们一看有门，这几天等着收钱呢……就让大哥抓到了。 　　眼镜男对我说，就是这些，跟我们也这么说的。兄弟，咱们做个交易吧，你要是能找出这个女人，今天你走钱留下。你要是找不到这个女人，那你就陪着这两个哥们住在这里。 　　我嗯了一声，现在也不是轮不到我做主的时候，我对眼镜男说，我能给马经理打个电话么？核实一点事儿。 　　眼镜男说，我给你拨好了，你自己放外音。要是敢报警…… 　　我连连说不敢，眼镜男拨通了马经理的电话，我对马经理说，老大，你看我…… 　　马经理半天没作声，然后电话直接挂了，眼镜男又拨了回去，这一次马经理说话了，他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说，马经理，你就是有点贪心了。你别生气。这件事儿上我们的目的其实是相同的。 　　马经理说，我对你的目的没有兴趣。你既然查了那么多，那么你到底查出了什么？ 　　我说，我查到那个内奸是个女人。 　　马经理说，女人有什么奇怪的？这年头替男人办事儿的女人很多。 　　我说，我找你核对一下，这两个小流氓袭击我，是你亲自安排的么？ 　　马经理说，是。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用了吧。我承认这件事儿，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公司的神秘人，我不知道你来有什么目的，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所以，我抢了你找的东西。 　　我说，您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这个时候肯定是不介意当时谁袭击的我。我就是问你，这件事儿是你亲自安排的么？这两个人跟你联络的手机号，谁有？ 　　马经理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两个招认了，去见你之后，晚上直接有人通过手机找到了他俩。那么您不奇怪么，到底是谁知道他们的手机号。 　　马经理说，这些事情安排都是韩红帮我的。不可能是她，可是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的手机号了……不可能…… 　　我说，她还是一个女人，对么？ 　　马经理不做声了，然后手机嘟嘟地挂了，我对眼镜男说，大哥，我已经找到人了，可以走了么？ 　　眼镜男嗯了一声？又给马经理拨回去电话，我听到那面马经理说，让他们走吧。 第9章 内奸 　　韩红到底是不是内奸？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 　　出来的时候我冷汗都湿透了衣服，我到底冤枉没有冤枉一个女孩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活着，胳膊腿都没有缺才最重要，唯一丢的就是那两万块钱。 　　我是自己出来的，我不知道山鸡跟浩南还有多久才能出来，这两个小子也是活该，我不想惹自己一身骚，毕竟对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公司，去找马经理。 　　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了一辆出租车，身上的零钱倒是还有，打车回公司的时候直接去了马经理的办公室，在门口喊道韩红正在坐着，看到我还很热情地说，今天怎么才来？ 　　要知道平时我一无聊了就会找韩红打趣，我对她说，我找马经理有点事儿。 　　韩红哦了一声，拨通了马经理电话，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说，还不错，今天马经理让你进去了。 　　我知道马经理平时挺厌烦我的，可是今天两个人还真有面对面的必要了，我走进去坐在马经理的面前，马经理对我说，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是谁还很重要么？ 　　马经理说，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既然是来查内奸的，我只知道你外面的可能就是公司的内奸。 　　马经理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知道小韩刚刚毕业就跟着我，现在已经有三年了。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我说，那其实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只是负责查出来内奸到底是谁，至于你如何处理，我就不管了。 　　马经理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问她。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出卖我。所以，你确定真的是她么？ 　　我说，我不确定。可是一个女人能够接触到这么核心的机密，而且很多都不是公司层面上而是您私人层面上的，您觉得还有谁？ 　　马经理叹了口气，然后说，你不要对她说什么，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处理。 　　我说，好。这件事儿如果到此为止了，那么我也该辞职了。 　　马经理说，你真的要辞职？ 　　我说，不是说好了么，我过来只是要解决公司内鬼的问题。现在既然找到了，那么无论你怎么解决跟我都没有关系了。我想我该辞职了。 　　马经理愣了半天对我说，你真的是公司的神秘人？ 　　我不置可否地说，我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马经理停顿半天，然后说，那你不要辞职了，公司遣散你。 　　我又是一愣，只听到马经理拿起电话说，丁凡被公司解除合同了，按照合同内容让他结清走人。 　　我还是不知道马经理在做什么，马经理抬头对我说，我唯一能做的一点补偿了，只是无论你发现了什么事儿，我都希望你能够保守秘密。可以么？ 　　我才明白自己辞职跟公司遣散的区别在哪里，就是在钱上，被公司遣散按照合同内容跟劳动法，那是有补偿的。 　　我今天丢掉了两万本来就肉疼，现在这笔钱到了手中还没有正义到推出去，我站起来对马经理说了一句谢谢，马经理叹了口气，又对我说，请你保守所有的秘密。 　　我也不敢答应，谁知道雪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走出去的时候韩红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也没有跟我打招呼，脸色有点红，似乎很紧张，欲言又止。马经理刚刚就是让韩红处理我离职的问题，想着她恐怕是要跟我说点什么。 　　我也不敢对韩红多说什么，想着马经理也不会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径直去了财务公司，按照合同结清了所有款项，公司对我的赔偿金居然有十万之多。 　　我不知道这笔钱有多少是按照合同来的，有多少是马经理给我的封口费。 　　反正无债一身轻，帮雪筠做完了这件事儿，剩下我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默默地离开她的生活，不去让自己一个穷小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打扰她美满的人生了。 　　并没有给雪筠打电话，出去的时候在上海各处逛了许久，对这个城市的依恋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一直到天色发黑我才回到家里。 　　到家里一看，两姐妹居然很有默契地都在家里。 　　雪筠看到我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辞职了？ 　　我嗯了一声，可没有说今天的惊险。 　　夏瑶对我说，为什么辞职啊，你看你有钱多好，可以给我买好多好吃的。 　　我苦笑了一下，躲避了夏瑶的目光，然后说，辞职了也可以给你买好吃的啊。 　　雪筠对夏瑶说，瑶瑶，你帮我下去买点东西吧。 　　夏瑶说，买什么？ 　　雪筠说，怎么也要吃饭吧，我不舒服，你帮我买点菜吧。 　　夏瑶说，吃什么饭？还有心情吃饭？这小子要是辞职…… 　　雪筠对夏瑶说，出去买菜。 　　夏瑶一跺脚，进房间拿钱包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雪筠对我说，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说，这……这不是我们的约定么？我帮你查完这件事儿，然后我就离开这里。 　　雪筠说，你当初离开是不能在这里立足，现在又为什么离开？ 　　我说，我总不能依靠你在这里立足吧。而且当初占了人家的位置，现在不给人家让出来，那不是让你说话不算数了么？ 　　雪筠说，那你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要不是马经理觉得不好意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辞职了。你要是缓一缓，以这个当跳板，我能给你弄到总公司去。 　　我说，那不也还是靠你在这里立足么？ 　　雪筠脸一下子红了，猛然站了起来，对我说，你一个男人没什么能耐，大男子主义可不小啊，靠女人怎么了？靠女人很丢人么？我告诉你，无数的女人都比你们这群男人优秀。到底是什么让你看不起女人的？ 　　我支吾了一下，我的确没有任何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可是又觉得男人依靠女人在这里生存有点丢人。最关键的是我骨子里的逃避性格让我在没有任何希望战胜徐明的时候，让我一直都萌生退意。 　　早早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 　　雪筠气坏了，半天又坐了下去，然后说，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我说，我怀疑那个内鬼是韩红，也就是马经理的那个小秘书。 　　雪筠说，证据确凿么？ 　　我说，应该就是她，很多事情都对上了。 　　雪筠又哦了一声，她说，可说真的，她是谁那么重要么？现在这件事儿对于我来说已经到了死胡同。偏偏你在这个时候还辞职了，也不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去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这也是我的决定。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但就算是失败的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如果那份工作是靠我的能力拿到的，我死也不会走。可如果是靠你走后门拿到的，而且还是占了别人的位置，我真的……没有办法一直赖在那里。 　　雪筠说，你有志气我知道了。那么我问你，现在我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说，我就算是离开，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我觉得你的未来要比我好得多。 　　雪筠说，我的未来么？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 　　我又愣了半天，对雪筠说，你说什么？ 　　雪筠抬头看了一眼我，然后说，你还有我的父亲，你们这群人凭什么能够决定我的未来？我的未来世界里有没有你，有没有其他人，那是我说了算，凭什么要让你们来决定？ 　　我说，这……我…… 　　雪筠脸通红，说完那句话猛然之间精神恍惚，恍然无助好似一个小孩子。她自言自语半天，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把火撒在你身上。 　　我叹了口气，对雪筠说，或许是我太冲动了。 　　雪筠说，你这个人就是如此，任何事情太冲动，不给自己退路也不给别人退路。可是你要走了，却没有说话算数。你不是要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么？现在恰恰是我最难的时候，你突然就要走？你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一个男人么？ 　　我说，你不是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么？而且我已经告诉马经理了，我相信他会解决的。 　　雪筠说，马经理会解决韩红，那我怎么解决他？我想问你，这件事儿对于我来说已经进了死胡同。我现在知道了那个秘密，而我的身份本来就是公司的巡查，任何集团可能出现的问题我都要汇报给董事会。但马经理是我们公司的元老，父亲的挚友，就算是抛开私情不说，长江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对于我们集团来讲也会受到巨大的牵连。现在你一走了之，我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也算是你的家务事，我真的不好插嘴。 　　雪筠说，那么放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办？ 　　我说，我也毫无办法，这是一个死结……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夏瑶出门回家一向喜欢敲门，我走过去打开了门，一开门就愣住了。夏瑶的身后站着的是韩红，她用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在夏瑶的脖子上，对我恶狠狠地说，别出声，让我进去。 第10章 无辜者 　　韩红的出现让我吓了一大跳，我连忙把两个人让进了屋，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面韩红逼着夏瑶走进去，我连忙关门，听到里面雪筠一声惊呼，我跑进去的时候看到雪筠站了起来，脸色好像是一只母老虎看到猎物。 　　我知道雪筠对于夏瑶有多么的保护，但此时此刻可不是冲动的时候，我连忙过去拉住了雪筠的胳膊，然后对韩红说，你什么意思？这可是你们家的二小姐。 　　韩红说，别废话。我是来找你的。 　　我说，你来找我，那没问题，我走过去，你把夏瑶放了。 　　韩红说，你一个男人我制不住你，我们还是这么说话吧。 　　我说，你别冲动，别冲动。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谈。只要你把夏瑶放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韩红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害我？ 　　我说，我怎么害你了？我都在公司辞职了，你…… 　　韩红说，我们简单点说吧，你在老马面前说我什么了？ 　　我不知道马经理是怎么跟韩红说的，可是她那个楚楚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我对韩红说，我们有话可以说，你别伤害夏瑶。对不对？你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我就是辞职了，在马经理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啊。 　　韩红说，这个时候撒谎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跟你说吧，我防备老马很久了，他的办公室有我的窃听器。你进去说什么，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啊了一声，但是觉得韩红还是在吓唬我，但夏瑶在她的手上我还不能轻举妄动。我对韩红说，不管我说什么，也不管你以为你听到了什么，这件事儿跟她们两个都没有关系。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但是如果你伤了人，那么你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我看你过来也是要跟我说什么话的，对不对？要不然这样，我让她把我捆起来。可以么？ 　　韩红看了看雪筠，突然说，大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生气。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雪筠说，你把我妹妹放开，一切都好说。 　　韩红对雪筠说，我知道大小姐说话一直都算数，真的么？你们让我走么？ 　　雪筠说，我让你走。 　　韩红说，那你能保证他对我的问题说实话么？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要是不知道他跟老马说什么，我可能出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我确定韩红没有什么窃听器在老马的办公室里了，我对雪筠点了点头，雪筠说，我保证。 　　韩红一下子松开夏瑶，夏瑶猛跑了几步被我一把拉过来扔到了身后，然后我挡在了韩红跟两姐妹的中间。韩红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雪筠说，你们要是撒谎，我就自杀，我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雪筠说，你问吧，我保证他回答的是实话。但作为交换，你也要解答我们心中的疑惑。 　　韩红咬着牙说，可以，但是脖子上的匕首并没有放下来。 　　雪筠对夏瑶说，要不然你回房间吧。 　　韩红说，不能，都在这里，我害怕她报警。 　　雪筠说，其实你不是怀疑有人害你么？反倒是公安局更加安全一些吧。 　　韩红说，我不确定，但是不对劲儿，今天非常的不对劲儿。 　　雪筠说，你是怎么感觉到不对劲的呢？ 　　韩红说，我的确是听到老马跟他说话了，而且是关于我的，他们说我是内鬼。我刚刚说老马的办公室里面有我的窃听器我没有撒谎。只是我听得比较晚，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关于我的话。 　　雪筠说，既然你听到了，那你还来问什么？ 　　韩红说，老马这个人重感情，但是心也是够狠的。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我不想离开上海，但是我不确定他都告诉老马什么了，或者是他有什么证据。如果仅仅是他的猜测，那么我或许还有时间收拾一下财物，如果他有证据了，那么我……今夜就要走。 　　雪筠说，丁凡，告诉她你有没有证据，实话实说，我们答应的，一个字都不要撒谎。 　　我说，老马已经开始调查了，他找人找到了那两个小流氓，小流氓说老马当天派出去他们抢了我的东西，之后晚上就有一个电话打给了他们，还是一个女人。所以稍稍推测就知道是你了。毕竟老马也不傻，这件事儿上谁能这么快掌握情况并且找到他们的电话，他自己心里有数。 　　韩红叹了口气，然后说，我还是大意了，以为换了电话卡就没有问题了。 　　雪筠说，那你到底为什么做着一切？ 　　韩红说，因为什么？因为我看赵英可怜。公司的那批钢筋有问题，非常大的问题，本来觉得不会出事儿的，可是赵英的男人掉下来，致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批钢筋。我掌握了一切情况，看赵英可怜，所以给赵英打电话。但是公司开始了冷处理，赵英没有任何办法。我后来想到了你，听韩经理给我们开会的时候特意说要特意注意你，所以我就给你发了短信。 　　雪筠说，那天就是你让我去的公司？ 　　韩红说，对，我也安排了赵英过去。想着你这个巡查员一定有办法帮赵英声张正义，可哪里想到你跟传言的并不一样。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家私利而工作的，你其实并没有为集团考虑，你所考虑的只是你父亲的利益。你这个所谓的集团的巡查员，真的是言不符实。 　　雪筠说，你不用着急攻击我，我的确在有些事儿上做得不好，但说真的，你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吧。 　　韩红说，我就是看那个女人可怜而已，她无依无靠的，公司有过错在先，家大业大，多赔点钱算什么？到我问你了丁凡，当时老马怎么对你说的？他是对我恋恋不舍还是斩钉截铁，他有没有犹豫？ 　　我刚要回答雪筠一摆手说，她撒谎了，所以你也不必回答。 　　韩红说，我怎么撒谎了？ 　　雪筠说，你刚刚说自己是正义的使者，那么我问你，那两个小流氓是怎么回事儿？你也是看到他俩穷所以想要让他们上公司弄点零花钱么？公司在这里也是过错方么？ 　　韩红愣了半天，对雪筠说，果然不愧是大小姐。我的确是撒谎了。 　　雪筠说，那你回答我，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红咬了半天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我为了老马。 　　雪筠说，为了老马？什么意思？ 　　韩红说，我为了老马这个人。我跟了他三年了，从最开始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欺骗我。他说跟自己的老婆不幸福，想要在我这里找家的温暖，我相信了。但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幸福，却一直都不肯离婚。我这么多年一直给他家的温暖，却不过是他的玩物。 　　韩红停住不说了，似乎有点伤心，夏瑶一直都没有做声，但是她是最八卦的，立刻插嘴说，所以你报复他？ 　　韩红说，前后五十万，对于他来说算什么？我并不是报复他。我只是希望他离开他的老婆，希望他肯娶我。 　　雪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红说，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有这么愤怒，当小三儿就要有小三儿的觉悟。但他一直都说跟自己的老婆过不下去了，但你知道我发现什么吗？那批钢筋就是从他老婆手下的皮包公司进来的，你来的那一天他急冲冲地领着我毁灭证据，也就是这批钢筋的进货单。那个皮包公司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倒四手之后就能够看到她老婆公司的影子。 　　雪筠说，难怪我看年度报表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韩红说，那都是修改过的。 　　雪筠说，可是我还不明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红说，我知道你手中的信息可以主导董事会的决议，我也知道丁凡是你的人，但赵英的调查之后丁凡没有任何作为，我就有点着急了。那两个小流氓那天之后一直都等我的消息，所以我把他们叫过来，又让丁凡见到他们。果然丁凡开始继续调查了。我希望你们发现钢筋不对，希望这是你们自己发现的。你们自己发现的问题自己不会起疑，我也希望你们去董事会报告这件事儿。只要调查出来他们的裙带关系，我相信老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会跟他的妻子离婚的。毕竟他一直都不爱她。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显然韩红也没有那么一丁点的自信。 　　你要知道老男人骗女人都是这么一个套路，要么就是婚姻不幸福，要么就是媳妇不理解，反正肯定是家里面的各种不是。这些谎话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的身体，到最后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到了关键时刻大多数的男人都会选择自己的老婆。 　　雪筠说，这就是你所有的想法？ 　　韩红点了点头，然后说，可是没有想到，你不像我想象中或者是我听到中的那么有正义感。我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我现在只想让丁凡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老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是否有那么一丝的犹豫？他对我有没有那么一点感情？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他对你有感情，说三年的感情，不相信会是你。 　　韩红揉了揉鼻子，点了点头，然后说，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我会去面对他，对他坦白这一切。 第11章 韩红失踪 　　我们让韩红离开，之后是长长的沉默。 　　过了许久夏瑶说，姐姐，虽然我不问公司的事儿，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筠说，说了你也不懂。 　　夏瑶说，说我不懂我就不问了，只是姐姐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做对的事儿。 　　这恐怕是这么多年夏瑶说得最像是大人的一句话了，猛然之间我觉得夏瑶突然就长大了。 　　雪筠说，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事儿？ 　　夏瑶说，我不知道。可我相信姐姐知道。这么多年姐姐什么都知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事儿，可我知道一个男人把女人逼到这种程度，他肯定是不对的。姐姐，你看看她多可怜，好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韩红走的时候的确是很狼狈，整个人精气神都没有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玄乎，但到最后却成了感情纠纷，让人唏嘘不已。 　　雪筠对夏瑶说，你放心，姐姐会做对的事儿，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去休息吧，我也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什么事对的。丁凡，你也累了，休息去吧，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不要着急离开，现在是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这一夜的心思自不必提，韩红对我的触动挺大的，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为了爱情做成这样。当然，我不能承认韩红完全是从爱情出发，毕竟很多女人想要上位也会做得如此之绝。可又觉得韩红做着一切并不光光是为了钱。 　　因为这件事儿要是闹大了，马经理的选择并不多，正如韩红所说的，马经理最好的选择是跟自己的老婆划清界限，然后把这件事儿压下去。只是这么做下去需要极强的操控力与运气，因为稍稍不慎马经理也就身败名裂了。 　　当然，如果韩红仅仅是打算要马经理这么一个男人的话，身败名裂的马经理跟现在的马经理没有什么不同。可一个老男人到底哪里好我真的不清楚，爱情这个东西你说不明白，很多时候潘金莲配武大郎人家也幸福终老。 　　在爱情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般配不般配的，爱情这个东西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只要心有所属，遍地花开。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迷糊之间，手机铃响得急促，最开始我以为是闹表，本打算任它去了，但它一直响个不停，让人心烦。 　　我坐起来拿手机的时候，它偏偏不响了，我拿过来还没有等看是谁，只看到一个短信发了过来，上面写着，救我。 　　是韩红的手机号，刚刚那个电话也是她打过来的。 　　我急忙拨了回去，已经关机了。 　　我心中乱蹦，本来想着老马也是重感情的人，即便是狼心狗肺那也是一个合法商人，为什么韩红突然之间就发出了这么一条短信？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我跳下床去拍雪筠的门，噼里啪啦中雪筠跟夏瑶都醒了，两个人一起揉眼睛打开了门，我对雪筠说，出大事儿了。 　　雪筠接过我的手机一看，打了一个冷战，对我说，快，去找她。 　　我说，去哪里？ 　　雪筠啊了一声，显然刚刚睡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揉了揉眼睛说，去你公司。 　　夏瑶在她的房间门口，想来也是听不真切，打了个哈欠说，怎么了？这么着急？ 　　雪筠任何事儿都不想让夏瑶参与，她对夏瑶的保护其实是过度的，她对夏瑶说，马经理让丁凡回去上班。 　　夏瑶差点蹦起来，然后说，这是好事儿啊。还是姐姐厉害，人家都辞职了，你还能弄回去。丁凡，这一次好好干啊。 　　我支吾了一下，点了点头，跟雪筠收拾妥当直奔长江大厦。 　　我辞职的消息估计知道的人还不多，我们两个进去也没有人阻拦，一路上了顶层果然没有看到韩红。 　　雪筠直奔马经理的办公室，一把推开了门，里面的马经理愣了一下，对雪筠说，大小姐？怎么了？ 　　雪筠说，你把韩红怎么了？ 　　马经理看了看我，然后说，我没怎么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雪筠说，我问你把韩红怎么了？ 　　马经理揉了揉额头说，我不知道啊，她早晨也没有来上班，我这么多事儿还想问她干什么去了呢。结果呢？手机也关机。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雪筠说，你别装了。我叫你一声马叔叔。我知道你以前跟我父亲做事儿的时候的那些手段。可是这么多年想着你也是合法商人了，你居然还敢做这些？你已经触犯法律了，你知道么？ 　　我不了解马经理的过去，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挺猥琐的，可听雪筠说，似乎以前还是一个狠角色，专门替欧阳先生处理一些麻烦事儿？当年的企业要想做大，需要经历的要比现在多得多，任何一个环节都要打通，黑道白道都要和谐，所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并没有让我好奇。我只是没有想到是眼前这个秃顶的男人。 　　马经理说，大小姐既然叫我一声叔叔，那么我也希望大小姐能够尊重我，毕竟我是很尊重你的。你跑过来对我指责一番，可我连到底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筠说，昨天韩红去找我了，把你们之间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马经理说，这……你看我这样的男人，稍稍在外面有一两个女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而且第一我就算是犯错了，那也是我的家事儿，不用大小姐如此生气吧。第二这也算是私事儿，是道德问题，怎么也不会触犯法律吧。 　　雪筠说，说得可不光是你们两个之间感情的事儿。还有很多事儿……你赶快把人交出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马经理说，还说了什么？ 　　雪筠说，你楼房有问题。 　　马经理愣了一下，再然后说，她胡说八道的，大小姐不要相信。 　　雪筠说，你那个新楼的钢筋有问题，你不清楚么？而且她说这钢筋是从你老婆的皮包公司弄进来的，你左手进右手出，难怪我觉得你的报表有问题。 　　马经理叹了口气，对雪筠说，这个丫头糊涂啊。我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她居然如此诋毁我的公司？ 　　雪筠说，马叔叔，你不要在这里演戏了。钢筋我也见到了，检测结果我也有，的确是有问题。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这也关系到总公司。可现在如果你不放人的话，那么我真的把这些证据提交给董事会。 　　马经理说，我都说了，那不过是她撒谎。证据你提交给董事会我无所谓，只是你要人的话我肯定没有。 　　雪筠愣了半天，没有想到马经理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他似乎有恃无恐，这个态度彻底惹怒了雪筠，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把那个短信摆在了马经理的面前说，你看，这是韩红最后发出来的求救信息。你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马经理看了半天短信，神色好似千年古井，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既不慌张也不惊讶。他抬起头对雪筠说，大小姐，昨天丁凡对我说韩红是幕后的那个内奸，我还不太相信。晚上本来打算约她谈一谈，可是她并没有赴约，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而且我是一个合法商人，你说我会对她怎么样？我什么都不会做。她只要不到处声张，不会把这件事儿闹大，我只当是一个小女孩耍脾气了。你也知道嘛，女人总是喜欢耍点小脾气的。男人要包容。 　　雪筠说，昨天她在我们家里说要去见你，跟你当面对质。你没有看到她？ 　　马经理摇了摇头说，没有。 　　雪筠拿起手机说，那我报警了。 　　马经理点了点头说，请便。 　　我看雪筠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而马经理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绝对不承认这件事儿跟他有关。以前我看马经理也就是一个秃头中年老男人，此时再看却突然有了一种敬佩，他身上的这种沉稳跟冷静可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面对雪筠所有的指责，人家波澜不惊，即便是雪筠说要告董事会要找警察，人家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此时此刻本来兴师问罪的雪筠反倒被动了。 　　我们手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马经理，韩红现在肯定在马经理的手上，而且此时此刻说不上已经让人灭口了。 　　雪筠很急，不过还是很冷静的，她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对马经理说，如果你不肯把韩红放出来，那么你做的一切我都会告诉我的父亲。如果你把人放出来，那么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样可以么？ 　　这个条件其实看起来很优厚，似乎对马经理有利，只是我很清楚雪筠此时此刻也是陷入两难之地，她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这种事儿捅破了，那么很可能会掀起滔天大浪。 　　说不上最后连雪筠的家族产业也受到牵连。 　　马经理对雪筠说，其实我也想让你跟欧阳大哥商量一下，我真的是冤枉的。但你在这里咄咄逼人，韩红这么多年跟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对她下手的。短信我看了，我觉得……其中还有隐情。所以想要报警也好，想要告诉董事会也罢。我既然没有做的事儿，我也就没有办法承认。我没有抓的人，又何来放出来这么一说呢？ 　　雪筠一跺脚，对我说，走，我们走。 　　我跟着雪筠走出去，低声问，去哪里？ 　　雪筠说，去见我父亲。 　　我一愣，心中窃喜，难道这就是要拜见岳父大人了？ 第12章 拜见岳父大人 　　雪筠的父亲并没有在上海，她的家族产业中心在内陆，只是恰好她父亲这几日在香港开会，雪筠没有打电话而是拉着我直接上了飞机，直奔香港而去。 　　雪筠这面说要去机场，那面我有点着急了，拉住了雪筠的袖子，对雪筠说，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这太突然了，这就要见家长了？ 　　雪筠皱了皱眉头，我连忙整理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对雪筠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为什么不打电话呢？现在可是救人如救火。 　　雪筠说，没有用的，我了解我的父亲。 　　我说，他不相信你？ 　　雪筠说，不，他很相信我。可是我知道，一个没有见过面得女孩儿的命跟马经理这种元老的忠心比起来，我父亲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马经理。 　　我说，这事儿不是还关系到你们公司么？ 　　雪筠说，所以我父亲更会帮马经理隐瞒了。我了解他，他对于公司的感情是无可比拟的，我跟妹妹经常说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小弟弟，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儿子，那就是这个公司。父亲对它的珍视程度可以说要超过我跟夏瑶。我跟夏瑶两个人有点事儿没有关系，可是公司要是有一点问题都不可以。你懂了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找他就可以了么？ 　　雪筠说，我跟父亲电话里说这事儿，他恐怕会敷衍我。如果我让他当着我的面给马经理打电话，那么以父亲的威望，马经理肯定会放人的。所以我们必须过去一趟。 　　我说，那我跟着合适么？ 　　雪筠说，这么重要的事儿，必须要一个证人。 　　所幸我这些年有港澳通行证，当年还在香港帮表姐带过奶粉喂小侄子。 　　上海离香港不远，我们下飞机的时候还很早，雪筠熟门熟路，跟我上了出租车直奔父亲所住的酒店，一路上表情严肃，我也不知道她心理面是怎么想的。 　　我了解雪筠的难处，当然也知道她的善良。 　　昨天夜里韩红跑到我们房间那种楚楚可怜的劲头谁看到都会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傻女人，昨天走的时候更似乎是诀别，她追问马经理有没有犹豫的时候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今天一大早这个傻女人发了一条求救短信过来，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我想昨天晚上韩红傻傻地打算去跟马经理坦白一切，或许这个女人跟雪筠一样，还觉得那些个证据可以威胁到人家马经理。但马经理或许态度也跟今天一样，压根就不搭理，反正是矢口否认所做过的一切。 　　韩红这样的女孩子定然不是老男人的对手，她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我估计或许是黯然离开，结果就被马经理安排的人抓住了。 　　今天早晨的电话跟短信，或许是她费尽心机才发出来的，她也只能向我求助。 　　只可惜我对她的帮助有限，马经理对我们的威胁也置之不理，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雪筠可以说动她的父亲，也就是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是雪筠的父亲，外号是我老丈人，他这么多年在中国的富豪版上进进出出，算是中国精英人物中最顶级的一份子。欧阳先生的上市公司是家族企业做大之后起来的，资金雄厚，根基稳固，却因为上市的时间比较晚，并不算是中国第一代的淘金者。这也是好事儿，中国第一代的淘金者如今大多数已经陨落，连他这样第二代的也已经不多见了。 　　现在的公司大多数都是搞互联网概念，欧阳家这种实业公司放在过去遍地都是，放在现在来看就有点另类了。 　　说真的，我的人生跟这样的人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却让我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两个宝贝女儿我都喜欢，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连一个都配不上。 　　徐明才是跟欧阳家真正门当户对的女婿，我算什么？ 　　在人家的眼里恐怕连狗屎都不如。 　　到了酒店，雪筠直接从包里拿了一个房卡，进了电梯读了一下，然后电梯不用按就去了顶楼。这酒店还真是豪华，只是我心中一直都很紧张，男人第一次见到老丈人总是我这样的小心情，我也没有心情去多看。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地方我没有来过，甚至如果不是雪筠带我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来，所以我不想露怯。 　　到了顶层电梯打开，直接就到了一个套房之中，雪筠健步如飞，毕竟我们是在救人，我在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看到雪筠推开了一个房门，对立面俏生生地喊了一声，爸。 　　这套房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五六个人，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中老年人坐在最里面，他脸上不怒自威，神色严肃，一头银丝没有一点的杂色，可偏偏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老，年龄似乎也就是在五十岁出头。你要知道这个年龄的男人大多数都会把自己的花白头发染成黑色，偏偏他顶着一头白发。 　　这样的人无论坐在哪里都很惹人眼光，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定了他就是我的老丈人，也就是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此时此刻正在听一个年轻人的汇报，却被雪筠的出现打扰了。 　　其他人看到雪筠都站了起来，一起喊了一声大小姐，欧阳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了溺爱的笑容，站起来对雪筠说，大宝贝你怎么来了？小宝贝来了么？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让司机接你去。 　　我这才知道，原来雪筠跟夏瑶还有两个如此肉麻的称呼。 　　雪筠是大宝贝，夏瑶是小宝贝。 　　看起来回家有叫的了。 　　雪筠在门口俏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说，我找你有点事儿。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去吧，把会场按照我的要求布置好，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今天我要好好地陪陪我的大宝贝。 　　雪筠走过去笑嘻嘻地在欧阳先生的脸上贴了一下，其他人也真听话，全都如潮水一样退了个干干净净。 　　雪筠跟欧阳先生说了半天的悄悄话，这时候欧阳先生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对我皱了皱眉头说，你有什么事儿么？怎么不去布置会场。 　　我一看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估计他连自己手下都是一些什么人也不知道，把我当成他的员工了。 　　雪筠急忙说，爸爸，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然后扫了我一眼，对我说，你是丁凡吧。 　　我一愣，本来想着雪筠跟父亲提起过我，心中还没有窃喜，就看到雪筠也是一愣。 　　雪筠说，爸爸，你怎么知道他？是夏瑶说的么？ 　　欧阳先生哈哈一笑，对雪筠说，我的两个宝贝女儿天天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我能不知道么？这么说吧，这么多天他做过什么，欺负没欺负你们，我一清二楚。 　　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已经监视了我，我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说不上早就莫名其妙地遭遇不测了。而且欧阳先生明显是故意说出这种话的，他说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害怕的。 　　我离得远，既然提到了我，就算心里害怕也是要凑过去的。 　　我向前快走了几步，对欧阳先生伸出了手说，您好，您好。 　　欧阳先生根本没有理我，对雪筠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雪筠哼了一声，对欧阳先生说，这么大的年龄了，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等着跟你握手呢。 　　我可没有想到雪筠会这么说，连欧阳先生也是一愣，他哈哈一笑，坐在那里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手掌非常有利，差一点把我的小骨头都给弄碎了。 　　欧阳先生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大宝贝对你真不错啊，只是一个男人还需要女人替你出头么？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不敢乱说话了。 　　欧阳先生对雪筠说，我都问你好几次了，你没事儿不会突然跑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我的大宝贝为难了？ 　　雪筠对欧阳先生说，马叔叔他的公司…… 　　欧阳先生一愣，摆了摆手对我说，你先出去吧。 　　我嗯了一声往出走，雪筠说，我还得让他给我作证呢。 　　欧阳先生说，不用了，我自己家的大宝贝我还能不相信么？公司的事儿不需要让别人知道的太多，他毕竟是一个外人。 　　雪筠看了看我，咬了咬唇，然后点了点头，我肯定是不想在房间里面待，压力太大了，走出去的时候都觉得一后背的冷汗冒了出来。 　　男人见老丈人都是这个德行，更何况这是一个天天监视我的老丈人。 　　想一想也对，人家的两个黄花大闺女可是娇生惯养的，可不是野生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扔在那里不管，任由她们跟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男人同居在一起？ 　　我相信人家一定连我家八辈祖宗是干什么的都调查出来了。 　　那么我人生中认识夏瑶之后经历的那些个事儿，到底有多少是他主导的？既然见识了我，那么我这么一个穷小子恐怕还真的是碍眼的，毕竟老丈人没有看女婿顺眼的。 　　他是不是在某个时候有想要驱逐我主动离开他女儿生活的想法？ 　　这些东西还真的不敢细想，我越想越害怕，老觉得自己认识夏瑶之后就没有什么顺利的地方，不是被女人勾引就是生意失败，这中间的种种会不会真的跟欧阳先生有关？ 　　在外面坐了半个多小时，雪筠红着脸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对我说，我父亲要见你。 　　我愣了半天，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跟老丈人密室谈话，我觉得胆汁都吓出来了。 第13章 密谈 　　我走了进去，推开门就感觉室内一股强压逼了过来，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看到欧阳先生坐在那里，低头坐着，一头白发无风怒张，好似一条白龙。 　　我的眼前是一条苍老的白龙，它顶着一头白发，身上青鳞之中闪着寒光，它半闭着双目，龙眼之内有着杀气，它在自己的金山银海上盘踞，对我这个侵入者并不友好，它看似沉睡，我却知道下一秒他可能就会扑到我的面前然后将我粉碎。 　　我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欧阳先生，我觉得他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那种人，那种真正的强者。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游戏其实都是弱者的游戏，而所谓的强者则不过是肉者之中挣扎得比较强烈的那种人，而真正的强者是那些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欧阳先生就是此类。 　　我向前走了几步，却不敢走了，站在那里毕恭毕敬地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现在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的女婿，但是对于他的尊敬与恐惧却似乎发乎于我的内心深处。而这条苍老的白龙，睁开了他的双目，寒光扫视了我一圈，之后对我说，你对雪筠的影响并不好。 　　我嗯了一声，却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其实是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我完全可以不回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对我说的影响到底是哪些方面。可我还是不自觉地道歉，然后欧阳先生说，可她听你的话。 　　我又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欧阳先生指了指椅子说，坐。 　　我连忙坐了下去，倒不是太过于听话，主要是因为觉得手脚发软。 　　我的确有很多怕欧阳先生的理由，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欧阳先生弄死我可能跟弄死一个蚂蚁差不多。可是我又似乎没有需要害怕他的理由，因为我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我对于他来说并不会构成任何的威胁。 　　欧阳先生看了我半天，对我说，你知道我调查过你么？ 　　我摇了摇头。 　　欧阳先生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派人跟着夏瑶，那段她失恋，我怕她性格太冲动然后吃亏，所以找了私家侦探。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搬过去跟你合租了。我当时觉得你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结果调查了一圈发现其实你这个年轻人还不错。 　　我说，我身边发生的事儿您都知道么？ 　　欧阳先生说，八九不离十吧。 　　我说，那些事儿跟你有关系么？ 　　欧阳先生说，你放心，我不会把精力放在你的身上的，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你的那些事儿我知道，只是因为可能会跟我的女儿有关，而我对你的人生没有兴趣，既不想害你，也不想帮你。 　　我哦了一声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欧阳先生说，其实我最近真的想要见见你，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既然今天碰到了，那么咱们两个就谈一谈吧。 　　我说，好，您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欧阳先生说，其实我不怕你撒谎，因为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要想让别人不能在你面前撒谎，你只能比他更了解他自己。你虽然出身贫寒，但本质不错，做事儿有担当。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你的。我之所以想要跟你谈一谈，只是问你一件事儿，关于雪筠的婚约你清楚么？ 　　我点了点头说，听夏瑶说了。 　　欧阳先生说，那你怎么看？ 　　我咽了一口苦水，低声说，我觉得门当户对。 　　欧阳先生说，对，我也觉得门当户对。而且意义不仅如此。我这个董事长的席位现在岌岌可危，背后的那一只手运作多年，就是想要把我推下去。如果有了徐家的同盟，那么我们家的地位也就牢固了。所以，这件事儿对我意义非凡。 　　我继续低声说，可是我还觉得需要让雪筠自己做决定。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说，你觉得她喜欢你么？ 　　我啊了一声，这个问题太直接了，我还真的没有心理准备。 　　我想了半天说，我觉得她有那么点喜欢我。 　　欧阳先生说，你觉得你比我这个当父亲的更了解她，不，更了解她们么？ 　　我摇了摇头。 　　欧阳先生说，雪筠跟夏瑶这两个孩子是双胞胎，我相信你跟她们合租这么久，一定发现她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吧，有的时候甚至要比其他的双胞胎联系得更紧密一些。 　　我点了点头，雪筠与夏瑶两姐妹之间有着很微妙的联系，例如一个人生病，另一个人一定会生病。其实不光如此，两姐妹的审美相同，买回来的衣服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往往也非常喜欢，所以经常出现换着衣服穿的情况。我最开始以为是一起生活久了养成的习惯，可是后来发现还真的不仅如此，对于其他的东西例如某种水果口味的雪糕一个人吃过说好吃，另一个人回来可能会突然觉得有点馋这种水果。 　　还有很多其他细节都说明两姐妹之间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关联。 　　欧阳先生说，她们两个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心意相通。你懂这个词的意思么？ 　　我点了点头。 　　欧阳先生说，从小到大我看到过很多次，一个人喜欢的东西，另一个人也会很喜欢。我相信你也发现了吧。 　　我还是点了点头。 　　欧阳先生说，喜欢任何东西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莫要说买两个，就是买十个二十个也没有问题。可偏偏有一样东西，是我解决不了的。 　　我愣了半天，欧阳先生的家境如何我就不描述了，我估计要是雪筠跟夏瑶都喜欢私人飞机，可能都能一人买一个。这是什么年代？基本上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你要说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两姐妹喜欢而欧阳先生解决不了的，我还真的是一个都想不到。 　　我说，是什么东西连你都解决不了？ 　　欧阳先生说，男人。 　　我真的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欧阳先生是什么意思，我说，您的意思是说……她们两个都喜欢我？ 　　欧阳先生说，这其实不是一个问题。我太了解她们两个了，许多微妙的情感都可以心意相通，更何况爱情这么强烈的情感。我很确定她们都喜欢你，但其实恐怕只有一个人是真的喜欢了你，而另一个人是因为这种感情上的共振而喜欢了你。她们两个之间这种争斗我见过很多，这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件事儿。我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我并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伤。 　　欧阳先生还真的是一语点破梦中人，两姐妹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喜欢的东西两个人都会同时喜欢，不喜欢的东西两个人会同时厌恶。所以，如果有一个喜欢我的话，那么另一个人恐怕看我也会很顺眼，一来二去说不上也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真的喜欢我，而谁是因为这种感情的共振喜欢我了。 　　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办？左拥右抱仅仅是男人的春梦而已，要是欧阳先生知道我有这个想法，我估计分分钟我会做太监。 　　我有点吓傻了，对欧阳先生说，那我该怎么办？ 　　欧阳先生说，你别误会，别以为这是一个选择题，觉得我会让你在她们之中选择一个。我是让你离开她们。 　　我啊了一声，欧阳先生说，你这样下去，她们一定会有一个受伤害的，我相信你自己知道后果。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儿。她们两姐妹要比其他人更加亲密，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让她们反目。更何况雪筠有婚约在身，我不希望发生任何疑问。而夏瑶还小，性子还没有定，我不希望她这么早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 　　其实雪筠跟夏瑶是一天出生的，前后就差五分钟。但所有人看起来都觉得雪筠要比夏瑶成熟个四五岁，我也不知道这是雪筠的悲哀还是夏瑶的悲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也不希望她们两个人受到伤害，却有舍不得离开她们。 　　我说，那您觉得是雪筠喜欢了我，而夏瑶是因为感情的共振？ 　　欧阳先生说，或许是吧，我的调查也不够详实，从我的推测来看，夏瑶当时是因为失恋感情空虚被你趁虚而入，但还不至于说爱上了你，恐怕只是不讨厌。我怕她在国内出事儿，干脆就找她们学校安排她出国玩一段时间，这个时候雪筠却跑了过去，这个孩子感情细腻，因为夏瑶对你不讨厌，所以恐怕对你从见面开始也就有好感。你们独处，或许这种感情慢慢升温，等到夏瑶回来之后，又因为雪筠对你的好感而对你愈发的依恋。所以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她们两个如果是从头到尾跟你一个人独处，都未必会喜欢上你，偏偏两个人交叉进行，反倒是……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所以，你开个价吧。 第14章 雪筠被软禁 　　捡了一个大便宜？ 　　也可以这么说。 　　我这样的穷小子被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同时喜欢，本来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这姐妹花是富人家的宝贝。 　　我本来以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听到欧阳先生的话我反倒释然了。 　　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雪筠跟夏瑶的联系如此紧密，两个人彼此交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然后一个好感叠加另一个好感，慢慢地这些好感也就发展成了一场恋爱。而这场恋爱我并不是跟某一个人谈的，可以说是同时跟她们两个人谈的。 　　难怪很多时候我也觉得，雪筠跟夏瑶其实是一个人，我以为这是我自己滥情，现在想一想来看，或许这场恋爱还真的就是我们三个一起谈的。 　　问题就在于，爱情是很私人的事儿，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但放在恋爱中还真的就是一场灾难。三角恋爱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左拥右抱也仅仅是男人的一厢情愿。真到了那一天，大家都站在阳光下把所有肚子里的小心思翻出来晒一晒的时候，对于我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因为此时此刻大家玩暧昧还无所谓，彼此心照不宣，真到了有一天必须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是不可能选择两个人的。 　　我必须要面临选择，而我势必伤了另一个人的心。 　　再然后更大的问题来了，我伤了一个人的心，其实就等于我伤了另一个人的心，如果一个人恨我，那么慢慢的另一个人也不会爱我。 　　也就是说，或许我得到爱情的那一天，也就是我失去爱情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我真的是打了个寒战，然后我听到欧阳先生咳嗽了一声，他说，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最后一句话，那就是欧阳先生让我开个价。 　　我说，您的意思？ 　　欧阳先生说，要不然这样，我给你一张支票，你离开她们的生活。当然不要让她们知道这是我做的。我不希望自己伤害自己女儿的心，也不希望她们恨我，所以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们，尽量不去干涉她们的生活。只是现在我不得不出面了，因为我不想看到她们两个人有一个人伤心。更何况……雪筠的婚约我不希望出现意外。所以，你开个价格，把这个当成一场生意，不好么？男人与男人的对话，不就应该是一场生意么？ 　　我说，我不会要你的钱的，我也无法把自己的感情当成生意。 　　欧阳先生说，那你会离开么？ 　　我说，我不知道。 　　欧阳先生对我说，那我问你，如果我同意了，你会娶谁？ 　　我说，雪筠。 　　欧阳先生说，所以我才让你离开的，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而你对雪筠的影响并不好。老马跟了我这么多年，雪筠今天居然找我要我处理他。我能怎么做？那不过是一个女人，老马自己的家里事儿我是不会插手的。 　　我说，马经理偷工减料，而且自买自卖…… 　　欧阳先生突然笑了，他说，你还真的是很年轻。很多事情跟你解释也说不明白。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儿我是不会管的。老马不光是我的老部下，他还是一种象征，证明我这个人不忘本。如果我处理了老马，那么我那么多的老部下都会心寒，会让人觉得我兔死狗烹，过河拆桥，那么他们手中的股份都不会稳。他们不稳，我就不稳。 　　我说，您不能眼中都是自己的公司与股份。 　　欧阳先生说，那你觉得我的眼中还有什么？ 　　我说，正义。 　　欧阳先生干笑了两声，再然后说，很多事情我跟你说不明白。我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对雪筠的影响并不好，而且将来还会离开夏瑶。而且雪筠有婚约在身，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离开。让你开价格你又不好意思，我理解你们年轻人分不清理想与现实。那么我给你五百万，只要你离开上海，哪里都能让你活得很快活。可以么？ 　　五百万？这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大数。 　　我的心猛然狂跳了一阵。 　　并不是我的心动了，而是因为这个数目太震撼了。 　　我低头半天，欧阳先生有些不耐烦了，他说，我的时间有限，这些钱可以了吧，年轻人不要太贪心，否则容易出意外。 　　我对欧阳先生说，其实如果我娶了你的女儿，那么你的所有家产不都是我的么？不，至少有一半吧。我觉得至少有一百个五百万吧。 　　欧阳先生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说，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说，如果我拒绝你的钱，在你的眼中我肯定是一个想要抬价的小人。那么我何不干脆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很尊重您，可我对您的尊重仅仅是因为您是雪筠她们的父亲，而不是因为您是富可敌国的富豪。您既然调查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对于钱这种东西并不看重，我虽然很穷，但我不会因为钱而舍弃任何我觉得重要的东西。 　　欧阳先生嗯了一声说，如果不是关系到我的公司与女儿，我还真应该为你鼓鼓掌。只可惜，他们对我都是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任何一样。所以，你既然不要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不会离开而需要我用一点手段？ 　　我说，我不怕您的手段。可我也并没有说我不会离开…… 　　欧阳先生一愣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您刚刚说得很有道理，我得到一个必然会伤另一个的心。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她们两个人在我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人而已。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欧阳先生说，那么说你会离开？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考虑的时间。如果我想好了，如果我做决定了，无论离开与否我都会告诉您。到时候您是给我送行还是找人处理我，我都不会告诉她们的。可以么？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再然后说，我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这个时间也是我给雪筠的。如果她同意了，那么一个月后她会跟徐明那小子结婚。而你的问题，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否则到时间我也会自行处理的。 　　我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是灌了铅。 　　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决定自己的感情，确切点说，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决定自己是否需要为了这段感情作出牺牲。 　　欧阳先生对我说的话很明显，如果我自己懂事儿，静悄悄的离开，那么欧阳先生不会对我做什么，说不上还给我一张支票。如果我不懂事儿，一定要在雪筠跟夏瑶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按照欧阳先生的意思，我不配，他自然会让我变得懂事儿。 　　我知道欧阳先生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不想伤害到自己女儿的感情，他希望自己在女儿的面前是一个好父亲。 　　而我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我没有能力对抗欧阳先生，我也不想对抗，我对于婚姻跟爱情的观点很传统也很朴素，我觉得一个婚姻要是没有父母亲属的祝福，那么这场婚姻必然是不幸的，始于乱，终于弃，没有一个好的开始，自然而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可我还是很幼稚，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早早就知道跟雪筠不配，我却有着一丝幻想，想要靠其他方面征服雪筠的父亲，只是现在来看，这场联姻对于他的意义重大，甚至要超过雪筠的幸福。 　　却也不能这么说，人向着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唯心的，但平心而论，我究竟有什么自信觉得我可以给雪筠的幸福要超过徐明呢？要知道徐明的一切都是我无法比拟的，而婚姻到了最后，等到爱情的火焰退却之后，那么剩下的是什么？肉欲与物质，仅此而已。 　　我如同丧家之犬走了出去，雪筠在沙发里坐着，看我走出来的神色愣了一下，然后说，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 　　雪筠说，他……对你说了么？那件事儿。 　　我知道雪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告诉我的那件事儿也就是她跟徐明的婚事。欧阳先生都能够看出来，雪筠两姐妹是喜欢我的，他把这种爱情称之为叠加之后的感情，认为是虚伪的，其实两姐妹如果单个人一直跟我接触，未必会有一个人爱的上我这样的人。 　　可是爱情本来不就是极其虚伪的东西么？ 　　雪筠遮遮掩掩，我却不想在此时此刻提起，我说，什么事儿？你父亲说的是关于公司的事儿，他不想让我们插手。你说的是什么事儿？不是这件事儿么？ 　　雪筠一直都不想跟我提那场婚姻，她嗯了一声，然后说，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救不了韩红了么？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办？ 　　雪筠咬了咬牙对我说，我们回上海，去报警，一定要解决这件事儿。 　　我一直都支持雪筠任何的决定，哪怕我觉得这件事儿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报警会对马经理的公司产生多么大的影响我并不清楚，但既然雪筠说了，我自然而然是要招办。 　　我点了点头，跟雪筠转了出去，也没有跟欧阳先生道别，结果一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着西服的彪形大汉，说一拦，另一个人走了出来对雪筠说，大小姐，老爷说让您在这里住几天。他最近很想你。 第15章 夏瑶的小诡计 　　我跟雪筠被人拦了回来，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要软禁我？ 　　那个人说，不敢不敢，只是老爷吩咐的，我们下人只听命令，您不要为难我。 　　雪筠说，我今天偏偏要走，你能怎么办？ 　　说完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出闯，结果门口的两个大汉猛然转了过来，并没有推我们，而是把手背在了身后，只依靠庞大的身体挡住了我们。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说话那个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在两个人的身后说，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还请回去吧。 　　雪筠哼了一声，一跺脚说，我去找爸爸去。 　　说完依然拉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拉进去，结果一个巨大的胳膊拉住了我，一把就把我甩出了门外。 　　我一个踉跄靠在了墙上，想着这群人真的是有劲儿啊，这一下子我几乎是飞出去的。再然后看到两个人做的门又关闭了，外面说话的人扶起了我，对我说，老爷没有说让你留下，你走吧。 　　雪筠在里面很焦急，不停地推打着那两个大汉，口中喊道，丁凡，丁凡，你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 　　我走过去在身后想要推开那两个大汉，结果人家只惯着自己家的小姐，完全不惯着我，我这面刚刚接近，那个一直说话的人伸手就抓在了我的锁骨上，顿时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我知道自己连这几个人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了，咬着牙不想让里面的雪筠担心，可太疼了，最终还是啊了出来。 　　雪筠在里面说，你怎么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碰他一根毫毛，等我有一点机会我就让你们都滚蛋。 　　抓我那个人还是挺忌惮雪筠的，松开了手，对我说，走吧，你不走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我一看你们对自己家未来的女婿可是很不友好啊，但一想自己这点本事儿在他们面前也讨不了好处，只能咬着牙对雪筠说，我没事儿，那我先走了。你…… 　　本来想说注意安全的，可是这是欧阳先生安排的，例外站着的都是自己家的保镖，这话我说出来也是多余。我对雪筠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电话联系。 　　雪筠嗯了一声说，你走吧，别吃亏。我跟父亲交涉一下就回去找你。别轻举妄动。 　　雪筠跟夏瑶不一样，她其实是很冷静的，知道现在欧阳先生下了命令，她是无论如何出不来，我也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雪筠不知道欧阳先生对我下的是什么命令，但刚刚我的确是吃亏了，想着我赖着不走说不上会让人胖揍一顿，当下就让我快点离开。 　　我这面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在那个人的监视下走了大楼，本来想要在四周绕一圈然后悄悄地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结果人家直接上车给我送到了机场。 　　车是人家的车，车上还多了一个司机一个保镖，我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 　　欧阳先生办事儿真的是滴水不漏，我本来以为到机场买了票也就有机会了，可上车之后新跟进来坐副驾驶的那个保镖居然一路跟我上了飞机，然后坐在了我的身旁，默默地跟着我到了上海。 　　我都要疯了，这家伙是一个二百多斤全身没有一点肥肉的大汉，一路上沉默寡言我都以为是哑巴。你说这样的人跟着你一路，你怎么想？我当时的想法很多，最吓人的就是欧阳先生是不是打算直接让这个人把我给灭口了？ 　　我尝试跟他交流了一句，想着熟悉之后总是不太好意思下死手吧，可人家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看。这一路上就跟一个石头雕塑一样在那里坐着，连厕所也只去了一次，还是为了监视我跟着我去的。 　　我这一次旅途享受了一个通缉犯的待遇，而这个待遇还是来自于我的老丈人。 　　可仔细想一想，哪一个女婿在老丈人的心目中不是一个贼？不是一个通缉犯？只是我的老丈人有钱有势又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而已。 　　我下了飞机，那个保镖在机场对我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他说，老爷告诉你，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不该你管的事儿不要管，该你做的决定快点做。否则，我下一次来找你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么？ 　　我对保镖说，你老爷这一次没有让你打我吧。 　　保镖又恢复到了沉默状态，而我上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对他说，快点回去吧，再晚点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说完转过头，故作潇洒地用两条颤抖的腿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他居然没有打我！他居然没有打我！ 　　出去之后我如获新生，长出了一口气，还是上海的雾霾吸起来带劲儿，我打车回到了家，好似一个无事儿之人，只是我很清楚今天恐怕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 　　今天所有的经历跟决定都会影响到我的下半生，甚至可以影响到我下半生的长度。 　　欧阳先生的能量我不敢想象，任何一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女儿可能都会铤而走险，欧阳先生这样能力通天的人更不必说。 　　我这样的人在他的面前不过是蝼蚁，一只蝼蚁能够抢夺日月的光辉么？ 　　我对自己是没有这个自信。 　　而韩红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这件事儿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如果是正常的女孩儿给我打电话求救，我肯定会报警。但韩红跟马经理的关系错中复杂，而马经理又矢口否认他对韩红做过什么，我想就算警察过去问也是这个结果，没有任何证据不可能去抓马经理这样的人物。 　　警察要是走不通，那么我举报？我手中的证据不多，但也不能算完全没有，问题是举报起来事情就大了，或许会牵连到雪筠家的公司。欧阳先生虽然对我没有好感，可他毕竟是雪筠的父亲，我不想去做伤害雪筠感情的事儿。 　　所以我只能选择等待，等待着雪筠的命令。 　　可雪筠既然被软禁起来了，手机恐怕早就让人给没收了，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一个电话过来，最后无奈只好拨了回去，却显示已经关机。 　　我一瞬间有点慌了，韩红被抓已经一天了，这一天的时间恐怕她都被丢弃在祖国各地了，而我此时此刻联系不到雪筠，每一分每一秒韩红生还的可能性都在降低。 　　我又拨打韩红的手机，依然显示关机。 　　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在客厅中来回踱步，这时候夏瑶回来了，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发情啊，怎么跟五月的野猫一样？ 　　我对夏瑶说，没有你的事儿，别烦我。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姐姐呢？ 　　我说，没在家。 　　夏瑶说，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么？姐姐干什么去了？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对夏瑶说，让你爸爸抓走了。 　　夏瑶说，什么？谁抓走我姐姐了？ 　　我说，你爸，欧阳先生。 　　夏瑶说，别胡说啊，我调皮捣蛋，爸爸抓我还可能。为什么会抓姐姐？ 　　我想这事儿自己想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如跟夏瑶说了，说不上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个办法呢，更何况夏瑶比我更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解他会做什么。 　　我对夏瑶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全都是关于韩红的，至于我与欧阳先生的密谈，就算是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乱说。 　　夏瑶听了之后啊了一声，然后说，快点救人啊。 　　我说，怎么救？你姐姐不在家，谁能做主？ 　　夏瑶说，我做主。赶快报警啊。 　　我说，报警要是有用，就不会去找你父亲了，你姐姐也不会被软禁了。 　　夏瑶说，那……那就举报，干脆就举报。他有问题肯定害怕啊，心虚就会放人。 　　我说，第一我不能举报，因为这关系到你们家的产业，第二人家说不上狗急跳墙，本来没有打算杀人灭口，反而直接毁灭证据了呢。怎么办？ 　　夏瑶说，那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能听你姐姐的了，可是现在联系不上啊。 　　夏瑶嗯了一声，突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在我的耳边说，我们去英雄救美吧。 　　我愣了一下，夏瑶的热气弄得我耳朵一痒，我说，都是保镖，看起来都是特种兵，我一个都打不过，怎么英雄救美？ 　　夏瑶说，我就知道你这个男人最没有用。可是我有办法啊，你想不想听。 　　我点了点头，夏瑶说，你知道我们两姐妹最擅长的是什么么？ 　　我说，不讲理？ 　　夏瑶说，你到底听不听？我告诉你，我们两姐妹最擅长的就是互换身份。一会儿我们就去香港，我也去找爹地，然后我悄悄把姐姐换出来。父亲不让我参与公司的事情的，所以他肯定不会软禁我，到时候跟你进去的是妹妹，出来的是姐姐，你们在外面救那个大胸小美女。我就在酒店住两天。怎么样？ 第16章 救雪筠 　　夏瑶跟雪筠两姐妹长得是一模一样，我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分清她们，而她们两姐妹最喜欢的游戏莫过于交换身份了，两个人似乎都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小把戏。跟她们两个同居这么久，我在这种身份互换上还真的是吃亏不少。 　　可没有想到，今天这种平日里让我头大的游戏却成了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现在是人生最有钱的时刻，因为刚刚从公司里领的离职补偿，整整十万块，加之之前的工资不低，也算是小有储蓄。这虽然跟欧阳先生开口说的五百万无法相比，但对于我的意义不一样。 　　我这个人有的时候拎不清，有的时候偏偏什么都能算清楚，这十万块钱我拿起来有理有据，即便是别人特意给我的，我也觉得良心过得去。但那五百万巨款要是让我拿，我就觉得有点亏心了。 　　我跟夏瑶连夜买好了票去了香港，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大半夜就杀过去，在机场酒店找了一个房间，两个人住了进去。 　　真的只要了一个房间，却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交流方便。我的交流可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们两个的脑子都不太好用，比不上雪筠，虽然有了初步的计划，却不知道下面怎样做才能毫无破绽。 　　所幸天天共处一室，夏瑶对我倒是放心，两个人进了酒店分别躺在两张床上，都和衣躺在那里，一点都不感觉尴尬。 　　夏瑶说，我们还是要定一个计划的。 　　我说，我觉得你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父亲也分辨不出来你俩么？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父亲从小就忙事业，根本不管我们。你要说母亲能够分辨我俩，那是一定的，父亲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上初中的时候，父亲有一天心血来潮突然要去学校接我们，结果在小学门口站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我俩出来，最后居然报警说我们两个丢了。 　　我说，哪里有这样的父亲？ 　　夏瑶说，父亲太忙了，根本顾不上我们。当然也不是完全分辨不了我们，我跟姐姐毕竟各种行为表现不同。但我们两个有扮演对方的经验，如果刻意扮演的话，他绝对不知道我们谁是谁。哼，谁让他平时不管我们了。 　　夏瑶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语气之中都是委屈，我也知道男人要是忙事业肯定就顾不得家里，毕竟一个人的时间有限，你有再多的钱一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时，放在这里一小时，其他的地方肯定是要少一小时的。更何况现在我天天跟雪筠与夏瑶在一起，很多时候我还是无法分辨她俩呢，不要说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的欧阳先生了。 　　我说，行，既然计划可行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把你的姐姐换出来。 　　夏瑶说，其实也简单，平常人分辨不出来我俩的时候，总是从衣服上分辨。早晨我记得姐姐走的时候穿的是裙子，仓促间肯定没有换的衣服，我特意穿了一条牛仔裤。我们两个这么刻意分开，那么其他人也会如此分辨。所以只要找个机会让我跟姐姐可以把衣服换过来就可以了。 　　我说，什么机会？ 　　夏瑶说，这当然是要你去想了，难道还让我想么？你赶快想啊，我困了，睡一会儿。明天早晨起来你要是想不好，就直接从这个楼上跳下去得了。 　　夏瑶对我一点防备心也没有，说完这话关了自己那面的灯，翻了几个身，然后坐起来说，这样没法睡觉，你把头转过去，我要脱衣服。 　　我愣了一下，看夏瑶已经开始扒自己的衣服了，白花花的腰已经露出了一个细条，我急忙把头扭到了一旁，半天也没有敢转过来。过了许久没有声音了，我转过头发现夏瑶已经钻入被窝睡着了。 　　我这面头扭得生疼，既然人家女孩子都不矜持了，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毕竟穿着这么多衣服也真的是没有办法睡觉。我也关了灯，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钻入被窝中一直都在想着究竟如何才能给两个人制造一个空挡，让她们去换衣服。 　　昨天见欧阳先生的时候，电梯是直接在顶层打开的，里面的空间极大，我虽然仅仅是在待客厅跟小会议室打了个转，但相信里面七七八八个房间应该是什么功能都有，说不上整整一层就是一个大的套房。 　　但房间这么多，我在里面连保镖都没有看到，开会的人出去之后走得个精光，保镖站在待客厅的门外守着，而这个待客厅的门外是一个走廊，尽头就是电梯。 　　可问题就在于，我们最开始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保镖，也就是说保镖当时都是在这层楼的里面居住的，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而已。毕竟电梯是需要房卡开启的，没有房卡根本上不去。 　　地理环境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现在我们的问题其实是两个，第一如何上去，第二如何让两姐妹有独处的空间。我二次回访，欧阳先生肯定生疑，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连进去都不可能，而夏瑶突然过去，欧阳先生如果防备两姐妹玩互换身份的游戏，干脆把两个人都给软禁了，我们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脑袋都要炸了，人要是想得多肯定是失眠，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可人已经是困糊涂了，我迷迷糊糊地躺着就做梦了，梦到的是那五百万。 　　其实五百万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在梦里一看到这五百万，我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有办法了…… 　　想到办法更睡不着，在脑海中确定了各种细节一直到听到了夏瑶的声音，夏瑶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对面床上的我正瞪着眼睛看着她，啊了一声，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再然后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中，对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臭流氓，我要让警察叔叔带走你。 　　我对于夏瑶这种游戏早就习惯了，我说，别闹了，赶快起来，我们还有正事儿呢。 　　夏瑶哼了一声，撇着嘴说了一句无趣，然后让我把头转过去，一会儿我看到夏瑶走进了卫生间洗漱，这面也连忙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这还真的算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开房，想一想这一夜居然什么故事都没有发生，我算不算是禽兽都不如的那种男人？ 　　这时候其实也不可能有故事发生，我跟夏瑶洗漱完毕，然后对她说，你有你家套房的钥匙么？ 　　夏瑶说，没有，爸爸不给我，那是公司在香港的办事处，常年租下来的。不过没有不要紧，专用的电梯里面有门铃，可以按。 　　我说，那就好。我有一个计划，昨天欧阳先生看到我，给了我一个优厚的条件，也就是五百万让我离开你们。 　　夏瑶说，五百万？你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当时就同意了吧。哼，叛徒。 　　我说，你先别着急骂我。五百万我没有要。但是今天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我假装自己后悔了，然后跟你说我要离开，你去那里大哭大闹跟雪筠告状，然后我去继续跟你的父亲讲条件拖延时间。这样你找雪筠，我拖住你父亲，也就给你俩时间了。对不对？ 　　夏瑶说，对，对。不对，你不会是想要骗我们家的钱吧。凭什么你离开我们就值五百万？ 　　我说，这不是一个穷小子配不上你们姐妹花么？ 　　夏瑶哼了一声说，给钱你也配不上，不行，我不能让爸爸花冤枉钱，这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钱啊。 　　我说，我的小祖宗啊，我不是要你家的钱，这不是我们的计划么？你到底听懂没有？你的注意力能不能稍稍集中那么一点呢？ 　　夏瑶想了半天，然后说，哦，你在撒谎对不对，你不会真的找父亲要钱然后离开我们，是吧。 　　我说，你才知道啊。问题是，你到底是不想给钱，还是不想让我离开呢？ 　　夏瑶说，哼，当然是我们家的钱不能给你。快点走啦，救我姐姐去。 　　我跟夏瑶定下的计划其实破绽百出，但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两个人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又摸去了那个酒店，在电梯里夏瑶摆明了身份，保镖让夏瑶上去，夏瑶在电梯上去的过程中酝酿了半天，可还是没有那种悲伤的情绪，我一看这样不行，低声对夏瑶说，其实你的胸也就比你姐姐的大一点，昨天晚上我偷偷地看了，你姐姐是飞机场，你最多也就是有点积雪的飞机场而已。 　　夏瑶嗷地一声暴怒了，对着我喊道，你个臭流氓，你偷看我，你还说我是飞机场，我今天跟你拼了…… 　　情绪瞬间到位，我一面躲闪着夏瑶的断子绝孙脚，一面对夏瑶说，对，对，保持住，保持住。 　　就这样我被夏瑶打出了电梯，出门就看到走廊里站了两个保镖，夏瑶一面踹我一面往里走，口中不停地喊着臭流氓，死变态。 　　那面保镖是认识夏瑶的，一看到她打着我，立刻跑过来一下子把我按在了地上，一个保镖说，二小姐他怎么了？ 　　夏瑶说，把这个臭流氓给我好好地教训一下。 第17章 讨价还价 　　我也就是演戏而已，但夏瑶还真的是被我气昏了，二话不说让保镖教训我。保镖是拿着人家工资的啊，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我顿时觉得后背一痛，然后软肋一疼，再然后整个人被两个保镖抬了起来，再然后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夏瑶拍了拍手说，可以了，给我拖进去。 　　我就好像是死狗一样被两个人硬拖了进去，然后扔在了地上。 　　我对夏瑶已经无话可说了，闹着玩你下死手啊，就算是我戳了你的短处，你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我们的计划么？ 　　我趴在地上哎呦半天，然后看到夏瑶在一旁狠狠地给了我一脚，这一脚真的够狠啊，我一口血差点没有吐出来。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啊，你不会是把我骗过来就是要教训我一下吧。 　　再然后我听到了欧阳先生的声音，他说，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夏瑶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跑过去抱住了欧阳先生的脖子在脸上亲了几口，看起来可比雪筠跟欧阳先生亲密多了。 　　我好不容易在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听到了另一面传来了雪筠的声音，雪筠对夏瑶说，你又干什么呢？ 　　夏瑶喊了一声姐姐，然后跑过去抱住了雪筠的肩膀，紧紧地搂住了她。 　　过了一会儿夏瑶高声说，姐姐，这个王八蛋想要走，想要离开上海。我特意跑过来找你做主的。姐姐，你帮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说完夏瑶呜呜地哭了起来，雪筠在那里对我说，你为什么要走？ 　　我看了一眼欧阳先生，然后对雪筠说，我在上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离开上海一直都是我的计划，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瑶指着我说，姐姐，你听他多绝情，他……你们帮我打死他。 　　夏瑶居然又下命令了，身后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我突然后悔要跟夏瑶演戏了，这丫头入戏太深，还公报私仇，今天完全是要打死我的节奏啊。我这面急忙往里走了两步，然后看到欧阳先生摆了摆手，保镖停了下来，欧阳先生说，你们两个先回房间吧，我跟他谈一谈。 　　雪筠跟夏瑶点了点头，我乖乖地跟着欧阳先生的身后，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这还是一个套房，可能是欧阳先生自己住的卧室，他指了指沙发，我乖乖地坐下，然后欧阳先生对我说，你难道连悄悄地走都不会么？ 　　我说，我……我有点舍不得，所以不小心说了出来。 　　欧阳先生说，你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让你悄悄的离开，就是不想让她们两个受到伤害，你闹了这么大，最后怎么收场？ 　　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夏瑶反应这么大。 　　欧阳先生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说，夏瑶在家里不做主，看起来挺成熟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她非常听雪筠的…… 　　欧阳先生说，我自己的女儿，不用你解释她们的性格给我听。我问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说，夏瑶想要留住我，可我不敢在上海待了，所以我要走。这个时候夏瑶肯定是需要找雪筠的，她还联系不上雪筠，她这个脾气上来大半夜的就要去找雪筠，一定说雪筠因为我要走自杀了。我害怕她出事儿，只能告诉她雪筠在这里。她自己要来，我不放心，只能跟来了。 　　欧阳先生说，这还真的是夏瑶这个孩子能做出来的。你还是挺有心的。 　　我说，其实我是真的很珍惜她们两个，如果您能接受我…… 　　欧阳先生说，欧阳家的女儿任何一个人都会珍惜。你不要有这种妄想了。既然你决定走了，又亲自跑过来，我想你是来要钱的吧。 　　我嘿嘿一笑，然后说，这……您既然直接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否认。只是上一次的五百万…… 　　欧阳先生说，五百万是让你悄悄地走，你现在闹得我女儿很不开心，还想要五百万。 　　我又嘿嘿一笑，故意装成一副贪财的模样，然后说，本来我想要一千万的。 　　欧阳先生说，年轻人，别贪心，容易有意外。 　　我说，我相信您也不会为了多出来的五百万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吧，我不值钱，可是您身娇肉贵的，一根毫毛也值五百万了。 　　欧阳先生说，你居然敢威胁我？ 　　我说，不敢，不敢。我只是说，我放弃的可是一百个五百万，所以多要一个也没有什么吧。您要不然考虑一下？ 　　我用尽全力在拖延欧阳先生，可说真的，我很害怕。我不敢招惹他，又不敢露出什么破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既要保证可以欧阳先生不会对夏瑶的出现产生怀疑，还要保证我可以跟夏瑶走出去，而不是让夏瑶也被软禁在这里。 　　所幸欧阳先生对于夏瑶是过度保护，我不清楚为什么一点都不让夏瑶染指公司的事物，但从夏瑶跟雪筠的性格来看，雪筠明显是比夏瑶成熟数倍，而夏瑶就好像是被童话层层包裹的公主。 　　这里是属于公司的地方，是欧阳家驻香港的办事机构，所以雪筠有钥匙夏瑶没有，我有理由相信最终欧阳先生会让夏瑶离开这里，当然前提是我别出现让他怀疑的地方。 　　问题就在于让这么一个阅历比我丰富千百倍的人不生疑，实在是太难了。 　　我只能表现出人性的弱点，把自己最贪婪的一面表现出来，因为既然他是一个生意人，那么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人们对物质的追求上的，也就是说是建立在七宗罪的贪婪之上的。 　　果然，欧阳先生对我并没有怀疑，而是沉思了一下，然后他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是要五百万还是要一千万。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欧阳先生说，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跟我讨价还价，而且我觉得你只值五百万，多给你一分都会让我觉得这笔生意亏了。 　　我算了算时间，如果两姐妹快点的话，衣服应该已经换过来了，可我还是应该尽量地拖延一下，我对欧阳先生说，其实如果我……娶夏瑶呢？ 　　欧阳先生厉声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昨天说的话我想了好久，两姐妹心意相通，其实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喜欢我，对不对？雪筠有婚约，而这对您跟公司很重要。我呢当然是不敢捣乱。但夏瑶没有婚约啊，您能够接受我么？到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是以公司的利益出发了。 　　欧阳先生说，你这个算盘打得还真是不错啊。想要进我们家？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儿子，将来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说，不敢，不敢。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想法。你看夏瑶知道我要离开多伤心，你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吧。 　　欧阳先生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么多年我不让夏瑶接触公司的生意，我就是希望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儿子，必须要有一个女儿继承我的事业，所以我选择了雪筠。可我不想要我的女儿都跟我一样，永远都被这些个凡尘俗物所束缚，我希望她们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事儿，可以任性地选择自己的人生。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逼迫过夏瑶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儿，包括当时跟你这样的人合租，我也是任之由之。 　　我连忙说，所以她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么？ 　　欧阳先生说，对，她可以。 　　我说，那么我可以追求她么？ 　　欧阳先生说，不可以。 　　我啊了一声说，为什么？ 　　欧阳先生说，你不是她的幸福。就算她觉得喜欢你，那也是一种假象。我昨天已经说了，如果两个人分别遇到你，那么她们可能一个人都不会喜欢上你。但现在好感叠加好感，在我的调查来看，还真的是让你小子捡便宜了。对于夏瑶来说，这是一种假象，是幻觉，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情感。所以，你不行。 　　我说，其实爱情本来不就是假象，就是幻觉么？您要是这么说也就有点牵强了吧。 　　欧阳先生说，那行，我给你一个不牵强的理由。我绝对不能让雪筠的婚姻出现任何问题，如果你出现在我们的家族里，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可不想在自己家里闹出天大的丑闻来。所以，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开，不是你自己离开，就是我请你离开，只是我请你离开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装成思考的模样，又拖延了两分钟，然后说，一千万您不考虑么？ 　　欧阳先生，五百万，我不喜欢别人觉得可以掌控我。 　　我哦了一声，站起来说，那么我还是继续考虑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大张旗鼓了，我出去会跟夏瑶说不走了，等到我考虑好了，我会悄悄的离开。到时候是什么价格，我们再说。 　　欧阳先生说，可以，只不过我要对你说两句话，第一你只有一个月，第二你如果再让我的女儿伤心，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以谈的了，你会在这个世界上慢慢消失，长痛不如短痛，哪怕这么做会让我的女儿恨我我也在所不惜。你懂了么？ 第18章 绊脚石 　　欧阳先生让我在他两个女儿的世界里消失，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我们两个中间的差距那是皓月与繁星般，我并没有任何妄想觉得我可以逆袭，可以逃脱。只是欧阳先生并不想要自己的女儿恨自己，这年头因为男人跟自己父母反目成仇的女儿家多得是，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父母都知道那句老话，女大不中留！ 　　欧阳先生绝对不想犯这种错误，所以他宁可拿钱让我在他女儿的世界中慢慢消失，也不想在这件事儿上步步紧逼。要知道其实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平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谁爱谁，可真要是有人逼迫，那么反倒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反倒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 　　父母对于感情的干预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会适得其反，女孩儿因为家庭的逼迫跟穷小子私奔，这是从古至今已经演烂的狗血剧情。 　　我能够理解欧阳先生的这种顾虑，这几乎是我在这场不可能的战争中唯一的王牌了，我相信欧阳先生会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因为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只要这个男人不傻就清楚自己与欧阳先生之间的差距，就会知道欧阳先生所谓的慢慢消失绝对不只是一句唬人的空话。而五百万不少，可以让男人少奋斗十年甚至少奋斗一生。 　　欧阳先生是一个生意人，我觉得他还是信心我会选择如此优厚的条件。 　　而我呢？ 　　我对自己并没有过多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拒绝这五百万，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接受或者拒绝这个条件，而是先把雪筠弄出去。 　　我走出去的时候，两姐妹还没有出来，欧阳先生跟着我走出去，对保镖说，把她俩叫出来。 　　保镖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出来了，衣服还是那样的衣服，只有我知道人变了。 　　我看到穿着夏瑶衣服的雪筠瞪了我一眼，眼神很到位，然后她走到欧阳先生的身旁挽住了欧阳先生的手臂，撒娇说，爸爸，你帮我教训他，他欺负我。 　　欧阳先生说，他已经说了，不想走了，是不是？ 　　我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我有点冲动了。 　　夏瑶说，他这个人没有能耐，爸爸，你在公司给他安排一个职位呗？他就是因为在上海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要走的。 　　欧阳先生没有说话，我听到身后穿着雪筠衣服的夏瑶说，别胡闹，爸爸从来不在公司里面安排这些事儿，你不清楚么？ 　　说真的，这么一瞬间我恍惚了，这两个人演起对方太入戏了，我都不知道她们究竟换过来没有。 　　我真的是有点糊涂了，愣了一下，然后欧阳先生拍了拍夏瑶的手，溺爱地说，小宝贝说话了，爸爸一定照办。这样吧，爸爸考虑一下。中午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这也包括我在内么？你看我第一次跟老丈人吃饭，烟酒一定要买啊，可是我两手空空过来，这不是失礼了么？ 　　东西没有买，可这话得到位，我急忙说，您看，来得太着急了，也没有买点礼物。 　　欧阳先生看了我一眼，对昨天押送我回去那个保镖说，把他送回去。 　　保镖走过来就站在我面前，我说，别啊，我还没吃饭呢。 　　欧阳先生没有理我，我一看这是没有买礼物人家生气了啊，这都怪我失了礼数了，我刚想说话，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一把把我推了个踉跄，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他这个坚毅的模样，如果我不出去那是打算把我一直这么推回到上海啊。 　　我看了一眼穿着夏瑶衣服的雪筠，又看了一眼穿了雪筠衣服的夏瑶，两个人都没有理我，站在欧阳先生的左右，正在互相看着。 　　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换过来没有，只能祈祷她们两个成功了，也希望吃这顿饭的时候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我在保镖的押送下去了机场，心里不爽，干脆在机场耍赖，对保镖说，我没有钱买飞机票。怎么办？对了，我这个身份不坐经济舱，要做就做商务舱。 　　保镖压根没有理我，拉着我买票上飞机，还是经济舱，一点都不高端大气上档次。 　　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不说。 　　我知道这小子不是哑巴，可不说话这种劲头还真跟哑巴差不多，在飞机上他坐在外面，我坐在里面，庞大的体型压迫得我连喘气都不舒坦。我在飞机上坐了一会儿，调戏了人家几句，可他就是一句话都没有，也不看书，也不东张西望，坐在那里就跟入定的老僧，又如泥塑的菩萨。 　　我真的是无语了，下狠说了几句你哑巴了的话，引得身旁的人侧目，可下定决心说得这几句话人家也没有听到，就好像我是空气一般。 　　香港到上海能有多长时间啊，我很无趣地踏在上海的土地上，想着上一次用手拍脸倒是挺解气的，这面打算故技重施，那面保镖突然开口说，头说了，你要是再敢碰我，就让我废你一根手指。 　　我的手都伸出来了，急忙缩回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哈哈两句天气不错，然后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回到家里只有自己一人，猛然之间就不适应了。其实来上海这么多年，家里面有人的时候少，没有人的时候多。可人要是习惯了喧闹之后，偶然的冷清会把人内心的孤独放大数十倍。 　　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不光孤独感扑面而来，那种无力与无奈的感觉也在身体内部翻涌而上。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非常的失败。如果我是自己生命的主角，那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憋屈的主角了，既没有超能力又不能逆袭，别的主角不是啪啪打脸就是啪啪啪打屁股，而我呢？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主角，因为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nobody，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意义，那么也就抹杀了自己的存在。但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我只不过是一个配角，如果这个故事是一本书的话，那么欧阳先生跟徐明才是真正的主角。 　　而我呢？会是一个小反派，是一个阻挠他们顺利进行计划的小反派，但我这个小反派似乎仅仅是过场的龙套，对他们的人生仅仅算是一小块绊脚石，连一个台阶一道门槛都不算。 　　同样是人生，我为什么就这么失败？ 　　我甚至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不能得到？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想着人家全家团聚吃团圆饭，我在家里自艾自恋，愈发觉得自己的失败。既然今天的机票钱省下了，干脆跑出去吃了一顿大餐，吃完饭肚子里面有东西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也是一个很遵守社会规则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妥协逃避，因为在我的思想里，按照社会规则我在那几次事件中绝对没有什么胜率。 　　社会规则是什么？或者说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只有两点，法律第一，法律之外都是弱肉强食。 　　我就是弱肉，而欧阳先生已经强到不可比拟，这可不光光是因为钱跟势力，任何一个老丈人对于女婿来说都是一个强者，是可以在关键时刻决定他婚姻幸福的幕后黑手，更何况这个强者偏偏还是食物链最顶层的那种男人。 　　富可敌国，手眼通天，这些话放在欧阳先生的身上一点都不为过。我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死赖在雪筠的生命中不走，也不可能为了五百万出卖自己的爱情。 　　那么我的选择很少，剩下的也只有两点，要么私奔，要么故作潇洒不带走一分钱地离开。 　　而私奔对于雪筠这样性格的女孩儿来说几乎不可能，她是一个成熟的女孩儿，一个成熟的女孩儿不光要对爱情负责，还要对自己的家族负责，我明白雪筠的责任感，也明白她的两难境地。 　　不过要是夏瑶的话，这一切似乎都不成问题了，爱情、家庭、私奔对于夏瑶的性格来说都不会是什么负担，她在冲动之下可以做任何决定，因为她不需要对任何人任何事儿负任何的责任。 　　只可惜经过压力测试之后，我爱的是雪筠而不是夏瑶。 　　吃过饭摇头晃脑地回家，本来想着回到家里就会有一个人等着我，不光是穿着夏瑶衣服的雪筠还是穿着雪筠衣服的夏瑶，想着她们总有一个人是要回来的。 　　只可惜事实就跟我不是主角一样的残酷，家里并没有任何的人，冷冷清清的房间，冷冷清清的世界。 　　我猛然间觉得很冷，肚子里那些个吃食在这一瞬间都消化干净，我没有勇气去曾经喧闹的客厅，只能畏畏缩缩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我知道或许将来这种孤独是常态，我的人生永远都会处于这样的孤独之中。 　　可是这样的人生，我无法接受。 　　我要抗争，哪怕我不是男主角，哪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龙套，哪怕我只是一粒小小的绊脚石，我也要为了绊脚石的幸福而抗争。 第19章 等待那个吻 　　一直等到深夜，雪筠跟夏瑶也没有回来，我心里的预感并不好。夏瑶说欧阳先生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女儿，这一点其实我信，因为欧阳先生这样的人如此的忙，说不上都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媳妇是谁。这双胞胎姐妹跟我天天在一起，我调戏完这个调戏那个，结果只要是她们两个打算互换身份，我还是分辨不出来。 　　只能说两姐妹从小玩这个游戏玩得太爽了，这么多年只要是刻意扮演另一个，谁都弄不明白到底谁是谁。 　　只是欧阳先生分辨不出来，未必两个人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或者雪筠成熟稳重，为了家族利益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也有可能。 　　我当然无所谓，虽然韩红的生死我很关心，可我能做什么？如果我擅自报警的话，马经理矢口否认，而我手中一点证据都没有，这就能定罪了？那么对于雪筠家公司的影响我管不管？ 　　忐忑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十点多的时候，终于回来了一个人。 　　她打开门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穿着的是夏瑶的衣服，我支吾了一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问你到底是雪筠还是夏瑶。 　　不过她开口了，她说，我是雪筠。 　　我连忙说，怎么今天才回来？ 　　雪筠说，夏瑶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当然是多住了一夜。 　　我说，那你们没有露出破绽？ 　　雪筠说，我知道夏瑶当天不会走，所以你们两个的小计划我根本没有实施，夏瑶当时火急火燎地让我换衣服，我没有同意。她觉得父亲分辨不出来，那是她的小想法，要是真的待了一天，说不上就认出来了。所以我们昨天还是自己，今天凌晨的时候才换回了身份。 　　我嗯了一声，看雪筠回房间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连忙拍马屁说，还是你厉害。 　　雪筠白了我一眼，之后对我说，有消息么？ 　　我说，没有，韩红还是联系不上。 　　雪筠说，报警了么？ 　　我说，不敢啊。 　　雪筠说，失踪也快七十二小时了吧。为什么不报警？ 　　我低声说，怕对你的公司有影响。 　　雪筠说，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我没有答话，其实这个钱跟人命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不是这么问的，应该问我雪筠重要还是韩红重要。我选择的肯定是雪筠重要。 　　雪筠看我没有答话，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说，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 　　我点了点头，雪筠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按了按，却又停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我坐在她的旁边，看到她做的这一切，也看到她犹豫的神色，知道雪筠跟我一样处于两难的境界。 　　我说，要不然再去公司看看？万一回来了呢？ 　　雪筠说，不是电话联系不上么？ 　　我说，万一要是手机丢了呢？这也不是没哟可能。 　　雪筠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对雪筠说，你刚刚下飞机，休息一下吧，我去公司看看。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要是不去，可能马经理都不会见你。还是我去吧。 　　毕竟是人命攸关，我俩也没有时间客套，两个人说走就走，立刻去了长江实业。可到了公司的顶层，只有一个前台小妹在哪里守着，韩红跟马经理都不在。雪筠问了一下，韩红这几天是请假没有上班，马经理则去香港开会了。 　　雪筠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她一言不发地又跟我回到了家，在家里对我说，我父亲看来是一定要护着他了。 　　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雪筠说，怎么没有办法？这里面他以权谋私也就算了，毕竟是他自己的公司，想要怎么套利只要他自己的股东不反对，我们也没有发言权。可是杀人这种事儿已经触犯法律了吧，我没有想到父亲还这样做。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韩红到底如何了。而且去香港也不一定跟你父亲有关吧。 　　雪筠说，父亲叫他肯定是询问这件事儿去了。他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当面问话，还不是在上海而是在香港，说到底就是为了保护他。这样一来……我们还能做什么？让他放人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如果出事儿的话，早就……死了。 　　我说，其实我觉得马经理对韩红还是有感情的，他未必会如此狠心。 　　雪筠说，感情？商场如战场，重感情的人第一时间都给淘汰了，能到现在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不要说一个外妾，就是自己的女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牺牲。 　　我一愣，心里立刻明白雪筠所指，只是雪筠并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儿，她心里话说出来之后啊了一声，然后立刻住嘴不谈了。 　　我当然知道雪筠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儿，当下装糊涂地说，不至于吧，女儿不是男人最重要的么？我还是相信韩红只是被软禁了起来，不会死的。只是这件事儿，我们到底该如何解决才好呢？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总是觉得应该报警，可报警之后我又觉得警察没有证据未必找得到韩红。这件事儿要是闹大了，对公司的影响是不可逆转的。 　　雪筠说到这里突然往我这面靠了靠，我急忙挪了过去，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轻声说，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们两个之间总是有一种小温柔，可都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这与我跟夏瑶天天胡闹截然不同。 　　雪筠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顺着过去搂住了她的肩头，手心之中是浑圆的玉肩，让人总是想要轻轻地揉捻一番，可我不敢乱动，因为我不想失去这片刻的温柔，我只是把手放在哪里。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似乎都在享受这一段时光，过了半天雪筠说，你能帮我做个主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敢，因为这对你的影响太大。 　　雪筠又叹了口气说，我以前觉得我是一个强者，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弱。这种事儿明明我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立刻蹦出来，报警甚至举报，可我却不停地在妥协。心中能做的似乎只有祈祷，祈祷韩红没有事儿。 　　我说，这也不怪你，任何人到了这种地步，都要犹豫的。这个决定并不好做。 　　雪筠又沉默了，之后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两个人独处了。 　　我跟雪筠真正独处的日子是在她假扮夏瑶的时候，那个时候夏瑶在国外，雪筠过来跟我同居，打算替自己的妹妹侦察一下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之后夏瑶在家，三个人一起热热闹闹，虽然偶尔也有两个人在家夏瑶不在的时候，但你不知道她何时会回来，所以在心里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安心独处下去。 　　我说，是啊。 　　雪筠说，夏瑶不在家，总是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 　　我又嗯了一声。 　　雪筠说，如果没有我呢？家里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雪筠的所指，却不能接茬，我希望这件事儿是雪筠亲自告诉我的，是在她准备好之后亲自告诉我的，而不希望在她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被我说出来，然后让她惊慌失措。 　　我说，没有你的话，也就不像个家的样子了。 　　我感觉雪筠的头软了，脖子似乎失去了支撑，软塌塌地在我的肩膀上靠着，她本来仅仅是靠着，在我这话说完之后，她的手臂从我的身后伸过去，环住了我的腰。 　　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如此亲密过，第一次如此亲密偏偏如此的自然而然，我们的身体靠得很近，我感觉到了雪筠的心跳，感觉到了她的温柔，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过了头，想要去亲吻雪筠的唇。 　　雪筠本来瞪着眼看着雪白的墙，脑海中想什么我并不知道，她看到我的脸侧了过去，看着我凑了过去，猛然坐直了身体，然后咳嗽了一声。 　　这一下我很尴尬，非常的尴尬，我这样的男人虽然好色，可真的仅仅是在脑海中臆想，实际行动上很少如此郑重其事地敢去吻一个女孩子。 　　本来刚刚是感情迸发，说也奇怪，以前老觉得接吻不过是前奏，是那事儿开始的枪声，仅仅算是一个仪式。但真的到了这一步，我发现这是如此自然地举动与想法，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意识，没有参杂任何的肉欲。 　　所有的一切动作好似人的天性一般自然而然，就如同骨子里流淌出来最纯净的骨髓般，没有任何的杂质，雪白纯洁。 　　雪筠咳嗽了一声，我尴尬到要死，连忙咳嗽了几声，然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立刻远了。 　　雪筠脸色通红，她在哪里低着头坐了许久，突然抬头说，你保证永远都不会告诉夏瑶么？ 　　我一愣，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就看到雪筠闭上了眼，坐在那里，好似举行什么意识一般仰着头，通红的脸又好似慷慨赴义一般坚韧不屈。 　　我再傻也是一个男人，我知道这是雪筠给我的信号，她在等着我的吻。 第20章 吻 　　我亲吻过夏瑶，不过那是一个意外，仅仅是一个意外，那不能叫做接吻，最多也就叫做亲嘴，仅仅算是肉体上的接触，没有感情上的混杂。 　　但此时此刻雪筠在那里等着我，仰着头闭着眼，俏脸通红，连脖子都是粉扑扑的。 　　我觉得口干舌燥，内心狂跳，男人这个时候才没有时间去想永远也不要告诉夏瑶是什么意思，我扑了过去，压倒了雪筠，然后吻了上去。 　　我们的唇碰在了一起，电流在我的体内乱窜，把我每个细胞里面隐藏的欲望都激发了出来。我们的舌纠缠在了一起，好似两条发情的彼此地缠绕着对方。 　　雪筠的香，雪筠的滑，雪筠的柔，雪筠的润。 　　我的渴望，我的情欲，我的爱情，我的兽性。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们的口中相互的交流着，我不知道这一吻多久，我只知道我几乎是挤压出了肺子的每一个空气，一直到我觉得窒息之后才喘了第一口气。 　　身下的雪筠已经是娇喘连连，我还压在她的身上，两具青春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薄薄的衣服之下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火热柔软，我能够嗅到她身体之中散发出来的香气与娇羞。 　　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刹车，我再一次压了下去，贪婪地品味着她的唇舌。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会进展到这一步，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去想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 　　我吻着她，第二次的吻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的手摸索地伸入了她的衣服中。 　　男人这个时候任何的动作都是出于本能，都不会有多少的想法，这个时候是男人最纯粹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男人仅仅是本能支配的一只野兽。 　　我的手轻轻地抚摸过雪筠坚挺的小腹，然后一路向上索取，动作很慢，辗转留恋，雪筠的皮肤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很滑腻，很柔嫩，在我的无根手指之下，没碰触到一处，雪筠的肌肤都会产生一阵收缩，似乎在逃避着我的爱抚。 　　手慢慢地向上，倒是一马平川，雪筠的飞机场的确是举世闻名，可即便如此也是男人最想要接触的神秘平原。 　　我分辨不出来雪筠的飞机场与平坦的小腹的区别，只是想着找到那两粒指示灯，指引我的飞机降落的时候，雪筠突然推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她开始挣扎。 　　我肯定是不敢强迫雪筠，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整个人被雪筠推开，她面色通红地整理了一下服装，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跑回了房间。 　　而我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唇与手是人体最敏感的两个器官，它们的触感好似一层层电潮般在我的体内澎湃，彼此交织，刺激着我所有的细胞与欲望。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雪筠在房间里走了出来，又换了一身衣服，似乎还重新画了一个淡妆。 　　她走到我的面前，却没坐在我身边，而是绕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对看着她傻乐的我说，你看什么？ 　　我喃喃道，你真美。 　　雪筠脸又红了，她低下了头半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后说，你不会告诉夏瑶吧。 　　我说，不会，不会。 　　雪筠说，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我连忙点了点头。 　　雪筠却笑了，对我说，你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还是你吃亏了似的。 　　我说，便宜没占够，那就算吃亏了。 　　雪筠哼了一声说，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这个时候当然是要脸皮厚点了，既然有开始了，说不上还可以更进一步。我往她那面凑了一下，低声说，那事儿。 　　雪筠说，什么事儿？ 　　我说，就那事儿。 　　雪筠说，是不是啪啪啪？ 　　我一听，这还真的够直接啊，既然女孩子如此直接，那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了，其实我本来想说的就是拉拉手而已，雪筠你太不纯洁了。 　　我连连点头说，是，是。 　　雪筠说，那你凑过来。 　　我急忙把脸凑了过去，雪筠用手掌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三下，对我说，可以了么？不够的话我多来几下？ 　　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筠如此娇羞的一面，平日里她成熟稳重，此时此刻敞开心扉却好似一个顽皮的孩子，性格跟夏瑶接近了几分。 　　我夸张地捂住了脸，对雪筠说，可以了，可以了，一会儿打成猪头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说，你就是一个猪头。 　　我们两个嘻嘻哈哈许久，算是把刚刚那件事儿揭过去了，其实男女在这种事儿之后，如果不能更进一步，那么大家都是有点尴尬的。我看雪筠似乎不介意了，也真的没有心思死缠烂打更进一步，因为仅仅是接吻我也觉得自己是乘人之危。 　　为什么这么说？ 　　雪筠现在心里有事儿，也就是她婚约的事儿。我了解她的性格，她为了自己的家族肯定是可以做出这样的牺牲。而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也相信她喜欢我。 　　所以此时此刻雪筠看我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天人交战，觉得她是一个背叛者，而我是那个受害者。以她的性格定然是会对我的内疚更浓，这种内疚与之前的好感交织，会让她想要做点什么补偿我。 　　所以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 　　我刚刚大脑充血想不明白雪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事后想一想却也不难猜。 　　而我的确想要的到雪筠，可是我希望发生那些事儿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内疚。否则这件事儿就变味了。 　　当然从雪筠不肯跟我摊牌来看，她跟我一样也面临着选择，一面是家族利益，一面是爱情自由，她怎么选我真的不知道。 　　我跟她都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做这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决定，或许我们的人生中属于我们的只有这么一个月，那么彼此都要珍惜，不要做任何会让对方后悔的事儿。 　　可有些事儿做了会后悔，不做也会后悔。 　　就跟我俩现在一样，彼此都觉得尴尬，似乎都不太敢接触对方的目光，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像刚才一样感情迸发出来。 　　但彼此又不想远离，不想你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关上门隔绝各自的世界。 　　所以我跟雪筠分别坐在两个沙发上，开着电视，彼此偷偷地瞄着对方。我不知道雪筠是怎么想的，只是我这一下午也没有看进去电视到底是什么内容。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出去吃了一顿饭，烛光晚餐加牛排意面，家里没有夏瑶虽然觉得冷清，却让我俩有了浪漫的二人世界。 　　估计夏瑶要是知道她把姐姐救出来之后我们两个如此都要气疯了，肯定会骂我狼心狗肺。但以往都觉得在两个人面前左右摇摆，看雪筠的时候想夏瑶，看夏瑶的时候想雪筠，自从被刺激之后我选择了雪筠，毕竟人心总是如此想的，越得不到的越想要，被家族逼迫的爱情最幸福，所以跟雪筠过二人世界也就没有什么愧疚了。 　　我估计雪筠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最开始估摸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我，现在婚约在身，被家里一逼迫，时间一分一秒地倒计时，她看我的时候愧疚多过爱情，越看越可怜，反倒会想要跟我更进一步，做些补偿了。 　　两个人红酒喝了一瓶，这东西本来就是催情的，加上一下午我体内的欲火都没有下去，把我炙烤得外焦里嫩。 　　回家的时候在客厅我突然感情迸发，猛然拉住了雪筠的手，二话不说冲着雪筠就吻了下去。 　　万事开头难，我们两个既然下午有了舌吻这样的接触，接吻这道坎儿也算是过去了，雪筠愣了一下却没有抗拒，回应了我的吻。 　　我抱住了雪筠的腰，把自己体内所有的炙热传递给她，她的身体越来越软，喘息越来越重，在我觉得水到渠成的时候，我猛然抱起了雪筠，三步两步地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将她扔在了床上。 　　我又扑了上去，雪筠避开了我的唇，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去你房间吧，我不想要在我的房间。 　　我连忙站了起来，雪筠说，我换个睡衣，你出去等我。 　　我走了出去，雪筠关上了门，然后我听到了门反锁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雪筠在里面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不能……对不起…… 　　我听到雪筠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知道自己把雪筠逼迫得过分了，体内的欲火顿时化成了一身冷汗消散得干干净净。 　　我把手放在雪筠的门上，低声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雪筠说，不怪你，是我的不好。我不应该拒绝你…… 　　我说，那你让我进去好么？ 　　雪筠说，我不敢，你不要逼我。你们都不要逼我，好么？ 　　我说，我们？还有谁？ 　　雪筠听了好久，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她说，没有谁，对不起，没有谁。 　　我低声说，雪筠，我不想要听你说那么多对不起。只要你做了决定，我就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会用生命去捍卫，你懂么？ 　　雪筠嗯了一声说，我懂。 　　我说，那就好，我等着你的决定。 第21章 韩红之死 　　事到如今，我究竟如何做决定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我想着自己跟雪筠一样也是二选一的决定，但昨天的感情迸发，让我发现我需要做的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护雪筠的决定。 　　雪筠说想要结婚，为了家族牺牲，那么我悄悄地离开她的生命，不带走一丝云彩。 　　雪筠说要跟我在一起，那么我不管是让我立刻消失还是慢慢消失，只要我能够活着一天，我就要呵护她一天。 　　雪筠今天出来得很晚，从房间出来看到我的时候脸又红了，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反正我彻夜无眠。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韩红这件事儿说真的，也让我们两个搁置下来了。 　　其实我们两个真的算是有正义感的，不过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又找不到马经理，贸然行动的话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预测的。 　　只是可怜韩红了，不知道此时此刻是生是死，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发现她的失踪。 　　就在我俩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对方说，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想要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在家么？ 　　我嗯了一声，没等挂电话，门铃已经响了。 　　我狐疑地走了出去，打开门一看，三个便衣站在门口，拿着警官证晃了晃。 　　我没有看清，因为之前的电话也就信了，打开了门让他进来。 　　警察对我说，你能跟我去警局一趟么？我们找你了解点情况。 　　雪筠走了出来，看到这情况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警察看了一眼雪筠，然后说，请问你认识韩红么？ 　　我俩连忙点头，警察说，那请你俩跟我们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可以么？ 　　人家说得客气，我俩可是心急如焚，雪筠连连问，韩红怎么了？ 　　警察说，没什么，就是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我们走吧？ 　　我俩锁好门跟着警察下去，外面停了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跟一辆老别克，我俩上了车，这两辆车向西走去。 　　我们片上的公安局我去过，那是向东的，我一看向西走去立刻问，去哪里？ 　　车上的警察说，去公安局啊。 　　我说，公安局不是在那个方向么？ 　　警察说，哦，这不是你们这片的公安局。我们发现的，所以归我们管，在江边。 　　一听到江边我的预感就极其不好，我低声说，韩红怎么了？ 　　警察说，别紧张，到警局再说。 　　我跟雪筠对视了一眼，我伸过去拉住了雪筠的手，感觉到她的掌心都是冷汗。 　　韩红肯定是出事儿了！ 　　我俩坐着车往城外走，江边的范围极大，足足开了个把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到了一个很破旧的一排平房前面，平房外面挂着一个派出所的牌子，我们走进去，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同行的警察说，不好意思，偏远地区，所以环境有点差。 　　我跟雪筠肯定是不关心这个，人家的办公环境跟我有多大关系？我现在只关心韩红的死活。 　　我跟雪筠被带入了一个房间，里面很空旷，没有特意把我们两个分开，对方的态度也很好，不像是审犯人那般。 　　一个警察拿起了一个塑料袋，上面有着一个手机，里面贴满了水钻，他说，你认识这个手机么？ 　　我急忙点头说，认识，认识，韩红的。 　　警察说，我们之所以找你过来，是因为这个手机拨打的最后一个号码是给你的。我能知道这个电话的内容么？ 　　我说，我当时没有接到，只不过她还给我发了一个信息，上面写着救命。 　　警察说，哦。你当时在哪里？ 　　我说，我在家里。 　　警察说，你这几天跑了几次香港，去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都说警察厉害什么都知道，我不清楚我去香港是有人跟踪我还是他们通过我的身份证调查出来的，无论哪一种我都不应该撒谎，毕竟此时来看我虽然没有太大的嫌疑，可是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问题是如果实话实说，那就要牵扯到雪筠的父亲。 　　雪筠在一旁说，他去见我爸爸。 　　警察说，跟这事儿有关系么？ 　　雪筠说，算是有吧。 　　我看警察的身体都坐直了，怕雪筠脾气太直说错了话，连忙说，她父亲挺有能力的，我们想要他帮我们查一下。 　　警察说，是么？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说，能告诉我们韩红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警察想了想说，也好，给你们看两张照片吧，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 　　警察走过来把两张照片摆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哆嗦。 　　真的是韩红！ 　　韩红躺在泥地上，身上湿漉漉的，还有着许多绿色的藻类植物缠绕在她的头发上，她的脸色苍白，但没有变形，只要见过韩红的都会知道这绝对是韩红，确凿无疑就是她。 　　雪筠见过韩红，看到照片打了一个哆嗦，向我这里靠了一下，然后说，她死了？ 　　警察把照片拿走，然后说，嗯，死了，在河里淹死的。 　　雪筠说，是不是让别人害死的？ 　　警察说，我们还在调查阶段，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找你们过来想要了解点情况，法医推测死亡时间在前天夜里，本来我们是怀疑他的，只是按照我们的记录，他当时正在香港的一个酒店里。 　　前天夜里我跟夏瑶连夜去的香港，住在机场酒店，两个人一个房间不过没有做什么，远没有昨天夜里刺激。 　　警察对我说，不过也有点巧，你为什么那个时间去香港了？按照之前的记录，你似乎对香港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你不会是故意给我们留一个不在场证明吧。 　　我说，没有，我去香港的原因已经说了。当时韩红给我发信息，我很害怕，怕她出事儿，所以去香港找雪筠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帮助我们。 　　雪筠一摆手说，你不要说了。 　　我一愣，警察也是一愣，我看到雪筠满面通红，眼睛也是红的，还有着泪光。 　　雪筠说，她真的死了？ 　　警察说，真的，要不是有规定，你们又不是死者家属，我可以领你们去看一看。 　　雪筠说，她死前受苦了么？ 　　警察说，问这个干什么？ 　　雪筠说，我只想知道她死前受苦了么。 　　警察跟我都不明所以，警察说，身上有淤痕，至于其他的，为了保护死者隐私我们不会跟无关的人说的，如果你真想要知道，那么等到看我们的案情通报吧。只是，私下里说一句，是被人欺负了，而且看起来是折磨了很久。 　　我觉得肝都颤了，马经理这个王八蛋居然如此的无情无义，这还真的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我想着他也算是重情重义，不至于下死手，结果现在看来，不光是下死手了，还让人把韩红从里到外祸害了一遍。 　　我觉得体内的怒火熊熊，我已经不想管到底这影响不影响雪筠家了，我觉得这个王八蛋应该立刻给抓起来凌迟致死。 　　我还没等开口，雪筠突然说，我知道是谁害了她。 　　警察急忙拿起了笔说，真的么？ 　　雪筠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的那只手用力地握着，好像需要我给她勇气一般。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说，如果你不想说，那么我说。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们家的事儿，我自己说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支持你。 　　雪筠嗯了一声，开始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些钢筋有问题，包括韩红去找我们说得那些话，没有一丝隐瞒。 　　她说的时候我汗流浃背，说完了之后我却有点酣畅淋漓。 　　这个世界需要正义，不应该有人枉死，我们是在做正确的事儿，哪怕这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我也不在乎了。 　　韩红不能白死，马经理不能逍遥法外。 　　警察一点点地记录了下来，之后拿给了雪筠说，你看看对不对。 　　雪筠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警察说，那麻烦你在证词上签个名字。对了，麻烦写上自己的身份证号，还有按个手印。这是程序需要。 　　这些东西就跟早就准备好一样，我跟雪筠也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既然是走程序当然也是听人家的，雪筠接过笔，犹豫了一下，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写下了身份证号，又按照警察的要求，在通篇都按下了手印。 　　警察接过了证言，松了口气，对雪筠说，谢谢你们的配合，你们是好市民，我们需要你们这样的市民配合工作。 　　雪筠抬头说，能把他绳之以法么？ 　　警察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我跟雪筠还是坐着警察的车出去的，我们两个一直都无法做决定，反倒是韩红的死推了我们一把，让我们做了正确的事儿。 　　回到家里我俩都很轻松，昨天的事儿闭口不提，今天的事儿也算是过去了。 　　雪筠跟我以为这件事儿我们做了正确的决定已经告一段落，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儿的发展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整件事儿恰如韩红的死推了我们一把一样，我跟雪筠也被整件事向前推到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地步。 第22章 圈套 　　夏瑶是在我们见警察的第二天回来的，原因很简单，她憋坏了，被软禁的生活可跟她的脾气不符，而且欧阳先生总是会拿出一堆公司的东西让她看，让她学习，这几乎逼疯了夏瑶。 　　于是夏瑶的小脾气上来，干脆摊派了，把我们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面欧阳先生差点没有气死，可他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离开香港，只能派人把夏瑶送了回来。 　　送她回来的是两个保镖，包括一直以来跟我来来回回的那个哑巴保镖，人家两个人显然是有密令在身，进屋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我按在地上，在雪筠跟夏瑶反应过来之前，一人给了我两拳。 　　然后雪筠跟夏瑶就冲了过来又推又打，这才算把两个人从我的身上弄开，结果我又挨了两脚，他们两个肯定是不敢反抗，不过两个小女孩儿能有多大的威力？ 　　他们两个顶着花拳绣腿对我说，欧阳先生说了，如果你再耍这些小心眼，容易死在小聪明身上。 　　雪筠把两个人推了出去，在门口喊道，告诉我爸，他要是敢胡来，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夏瑶说，对，永远都不认他，让他成为孤寡老人。 　　我听到门重重地关上了，想要起来，不过这两个人明显就是练过，打的地方很痛不说，还让我所有的气都憋在了身体里，我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呼吸只有一线，想要大喘气都不可能，勉强能把体内的气体挤压出来，几下子就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憋死了。 　　我被两人扶起来放在沙发上，过了半天才算是喘出了第一口气，第一口气出来觉得自己又活了，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想着这辈子从来没有对空气有着如此的渴望。 　　雪筠没有人可以责怪，只能对夏瑶说，你怎么回来了？ 　　夏瑶说，没有意思，我就摊派了。 　　雪筠说，所以爸让人打他？ 　　夏瑶说，皮糙肉厚的打两下就打两下呗。 　　雪筠说，你就是没心没肺的，让你在香港住几天怎么了？能少块肉么？ 　　夏瑶说，姐姐啊，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你说我能不能少块肉？我跟你说，猪一样的生活，我都多了好几块肉。太无聊了，我都不知道姐姐你平时是怎么过的。那些个报表，看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爸爸还问我有什么看法。我有个屁看法啊，加减乘除我都看不明白。你说这样我能演下去么？ 　　雪筠哼了一声，关切地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刚刚肋骨很痛，但气喘上来之后也就没有那么疼了，我摸了摸，对方下手很明显是有分寸的，就是想要教育教育我，没有打算把我打成残废。 　　我摇了摇头，夏瑶伸了个懒腰说，我累了。我不在家你们两个是不是很无聊？ 　　我跟雪筠对视了一眼，想起那一天的激情热吻，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烫。那一天之后，我们两个的确是相敬如宾，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可就算是之后没事儿，那一天也够我俩回忆的了。 　　夏瑶咦了一声，然后说，你们两个怎么脸红了？ 　　我跟雪筠面面相觑，发现两个人的确都脸红了，显然是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儿。 　　我说，废话，你像我一样连气都喘不上来，你试试看？还脸红了，我告诉你，我全身都红了，你要不要看看？ 　　夏瑶看了看雪筠说，你呢？ 　　雪筠说，我让你气的。你说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扮演我两天，你还把保镖领回来了。你说你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公司报表么？你看看怎么了？对你有什么坏处？这公司早晚你也有份…… 　　夏瑶捂住了耳朵喊道，我不听，我不听。 　　说完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间。 　　我跟雪筠对视一眼，然后扑哧一下她笑了，再然后她做贼一样坐在我的身旁，摸了摸我的肋骨说，还疼么？ 　　我说，不疼了，有你的关心，疼也不疼了。 　　雪筠看了看夏瑶的房门，低声说，我们俩的事儿，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告诉夏瑶的。 　　我嗯了一声说，你放心吧。 　　我伸手想要去搂雪筠，雪筠急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去弄点吃的，夏瑶要是饿了，更加的闹人。就跟长不大似的，真是的。 　　我见雪筠不想要我们的事情公开，也就不再吭气，在夏瑶面前两个人表现得好似正常人一般。 　　其实我内心还是挺犯嘀咕的，因为我不知道那一天的感情迸发到底算什么。是雪筠真的喜欢我，抑制不住，还是觉得愧对我，做点补偿？ 　　我还是很尊重雪筠的决定的，我说过我会用生命维护她的决定，那么我肯定说到做到。 　　现在雪筠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她在警察面前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马经理肯定是要倒霉，之后到底会牵扯出多少人跟事儿，弄出多大的幺蛾子来，我们就无法驾驭了。 　　都说暴风雨之前是最平静的，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既没有警察的消息也没有马经理的消息，又过了两天雪筠有点按耐不住了，托人打听了一下韩红的案件，结果发现根本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跟雪筠都傻眼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被人遮掩了。 　　你说这年头有钱人到底能做多少事儿？没有人心里有底。不说欧阳先生的能量，单说马经理也是一个富豪，他绝对会垂死挣扎，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又不信有人能够把刑事案件完全遮盖起来。 　　可雪筠已经再三确认，她找的人是公安内部的朋友，打听了半天河边女尸案，时间地点人物都说出来了，对方一头雾水，说完全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然后雪筠又打听失踪案，说的就是韩红，只是我们不知道身份证号，全中国叫韩红的成千上万，根本不知道说得是谁。 　　我俩在客厅坐了许久，认定了一定是马经理花钱遮盖了这件事儿，虽然觉得刑事案件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撤销，也不可能做到了无痕迹，但是还有其他的解释么？ 　　之后我俩想到的是保密案件，想到这种可能我俩也是眼前一亮，似乎在不可能中找到了可能。雪筠又打电话过去，人家对雪筠客客气气地，解释了半天说也不可能，案件保密那是侦查过程中保密，不可能在最开始哪里死了人也保密。对方被雪筠问得有点一头雾水，接连问了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也被雪筠含糊过去了。 　　既然坐不住了，那只能动起来。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让雪筠在家里等着，我还记得那天那个公安局的大概位置，我打算直接过去问一问案件进展，只要确定了案件正在进行就好。如果真的突然消失了，我打算来一个打闹公安局，一定要让人家给一个说法不成。 　　毕竟韩红不能白死，而且还是死得那么凄惨。 　　雪筠却不肯在家，她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被我劝了许久才勉强答应在家等我的消息。 　　我出门打车，依靠记忆中的方向跑过去，问题是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参照物，只是荒郊野外。我当时过去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公安局怎么会如此的偏僻，不过公安系统那是要全覆盖的，在任何地方哪怕是山顶海沟也都算是合理。 　　可找起来就很不好找了，我打车转悠了许久，司机本来往城外跑就有点害怕，最后也不陪我转了，要了车钱赶快走了。我这面想着回去还没有着落，有苦说不出，但估计我要是继续把司机留下人家真的要报警了，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不过估计地方应该差不了多少了，我下了车往前走了许久才算是看到了一路公交站牌，上面写着宏愿村的字样，我不知道上海周围还有这样的小村落，看一看四周的景色，还真的好像是那一天坐警车的时候看到的风景。 　　宏愿村看起来也是荒废了，跟热闹的都市相比，这里面寂静得可怕，一个人影没有不说，连狗叫都没有。我往里面走了半天才看到第一个人，是一个老头，正坐在树下晒太阳。 　　我过去喊了一声大爷，问道，请问这里的公安局怎么走？ 　　大爷说，什么公安局？没有，这里都没有人了。 　　我心里一跳，却觉得大爷是有点糊涂了，我说，就是警察同志办公的地方。 　　老者说，我知道什么是公安局，这里没有。 　　我没有办法，想了想，把那一溜平房的模样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也是我运气好，这个老头还真的知道，往里面指了指对我说，走一里路往左转，然后下坡，之后再往里去，看看是不是那里。 　　一说到下坡我就想起来了，来来回回的确是下了个坡，我连说谢谢，按照大爷的指示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天的那一溜平房。 　　我松了口气，想着只要见到这公安局就不错了，几乎是小跑地走到了门口，一看就含糊了。 　　房子还是那些房子，只是并没有任何牌匾，我记得上一次我过来的时候，这里可是稳稳当当地挂着派出所的匾额。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破旧的院墙。 　　怎么会这样？难道一个硕大的公安局也能凭空而飞么？ 第23章 中指 　　我前后左右看了半天，这些平房太显眼了，四周什么都没有，真的就是那天我们来过的那个地方。我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不过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再往里走，每走一步我都确定这就是那天那个派出所。 　　我走进我跟雪筠接受问话的那个房间，里面的桌椅板凳还在，这更加确定了我的推测。 　　这里面绝对是那个地方，只是一个公安局可以平白无故地消失么？难道突然之间搬迁了？ 　　我走出去，在各个房间转了半天，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一堆灰烬，过去用脚踢了踢，里面几块没有燃尽的木头被我踢了出来，上面还有着一个所字跟半个出字。 　　这很明显就是在门口挂着的那个牌匾了。 　　我愣了半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冷汗冒了一后背。 　　我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急冲冲跑了出去，回到村子，还是只看到了那个老人，我过去客客气气地说，大爷，请问，您刚刚告诉我的那个房子，是做什么的？ 　　老人说，以前啊，是一个面粉厂，后来大家都进城了，也就留下等着拆迁了。现在，没有人了。 　　我说，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 　　老人说，是啊，好几台车过来，不过又走了。 　　我说，是去那个面粉厂么？ 　　老人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都是无主的地界，没有人管的。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可丢的了啊。 　　我说了声谢谢，也不想让雪筠太担心，所以没有打电话通知她，而是在那里等公交车。这种偏僻地方的公交车是很难等的，我站了四十多分钟才上了一辆，等我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虽然饥肠辘辘，却也没有心情吃饭，回到家打开了门，在门口高声喊道，雪筠，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房间里没有声音，我以为两姐妹出去了，走进去一看，一屋子的人。 　　雪筠跟夏瑶都站在客厅的地当中，四周都是穿着黑西服的保镖，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欧阳先生，一个是马经理。 　　欧阳先生一摆手，我被一个保镖扯了过来，按在了雪筠的身旁。 　　然后欧阳先生说，这都到齐了，是吧。 　　雪筠跟夏瑶低着头，满脸通红，显然刚刚是受到了训斥，我看马经理坐在那里也是浑身不自在，他扭了扭身子，对欧阳先生说，大哥，这事儿也怪我，您别怪孩子了。 　　欧阳先生说，怎么能怪你？ 　　马经理说，我的确是有点贪心，可我那骗的是我的那些股东，我不敢动您的一分钱，您相信我么？ 　　欧阳先生说，这么多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我要给你一个交代。 　　我看了看马经理，并没有问他把韩红怎么样了，因为这件事儿太诡异了，我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其中有猫腻，说不上马经理还真的是无辜的。 　　马经理说，这事儿不好解决，大哥，要不然我跑路吧。 　　欧阳先生说，跑路也不解决问题。如果你跑了，那么会牵连到总公司的。 　　马经理说，可……您说我该怎么办？ 　　欧阳先生说，今天我给你一个交待，然后你安心把这件事儿扛下来，你放心我会尽力把这件事儿帮你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也会照顾好弟妹。 　　马经理说，可是我……我真的不能走么？ 　　欧阳先生叹了口气说，不能。 　　马经理说，您这么做，会让老兄弟们寒心啊。 　　欧阳先生说，我也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公司。 　　马经理说，你保住的是你的公司，我的公司可毁了。 　　欧阳先生又叹了口气，低声说，对不住了，兄弟。 　　马经理很激动，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雪筠说，你们父女演得一出好戏啊，都说可以一起打江山，不能一起坐江山。现在你们欧阳家倒是稳坐江山了，就是要开始清理我这样的老臣了，是吧。我问你，我把股份吐出来给你，你饶不饶得了我？ 　　欧阳先生，我说了，这件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到了这一步，你如果走了，事情更不可收拾了。 　　马经理用手指着雪筠说，你女儿写的举报信，跟你没有关系？是么？我老马跟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一个傻子，你觉得会有任何人相信你这番话么？好啊，你要给我交待，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交代。 　　欧阳先生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交待。 　　马经理说，哪根手指写的举报信，我就要哪根手指。可以么？ 　　我看欧阳先生目光如电，看向了雪筠的玉手，我吓了一跳，一下子蹦到了雪筠的前面，对着欧阳先生说，跟她没有关系，是我做的。 　　欧阳先生说，哦，你是怎么做的？ 　　我说，反正是我做的，你要手指，我的给你。 　　马经理说，你也不用护着她，上面还有着她的手印呢。 　　我说，那是我把雪筠灌醉之后用她的手指按在上面的，这都是我做的，材料是我写的，举报信也是我交上去的。 　　欧阳先生说，那你为了什么？ 　　我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马经理，雪筠在后面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对欧阳先生说，你让她们两个回房间，我才能说。 　　欧阳先生说，夏瑶，带你姐姐回房间。 　　夏瑶怕欧阳先生，拉着雪筠要回去，结果雪筠拉住了我的胳膊，对欧阳先生说，我不回去，这跟他没有关系…… 　　我转过去对雪筠笑了一下，然后对夏瑶说，快点拉她回去。 　　夏瑶护着姐姐，看到自己的父亲生气，似乎还真有拿雪筠手指开刀的迹象，不停地拉着雪筠往回走，那面欧阳先生一摆手，一个保镖帮着夏瑶把雪筠推回了房间。 　　欧阳先生对我说，这你可以说了吧。 　　我说，我给他当过助理，然后公司死了一个人，赵英，马经理还记得吧。 　　马经理说，赵英？我给钱了。是她男人死了。 　　我说，她后来死了，你知道么？ 　　马经理说，我不知道。 　　我说，那我告诉你。我之前跟赵英接触，这个女人很可怜，我不知不觉就爱上她了。之后我调查了一下，你的秘书韩红也在帮她。我们两个一拍即合，想着……在公司里面弄点钱。 　　马经理说，你不是爱上赵英了么？弄钱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们打算替赵英多弄点钱。之后公司赔了钱，我把她送到了农村，想着风声过去了就接回来结婚，结果人让你给杀了。 　　马经理说，胡说八道，我没有杀人。 　　我说，我最开始也以为是自杀，但是韩红后来也消失了。三个人中两个人都没了，你说我害怕不害怕？ 　　欧阳先生说，所以你为了自保就举报了他？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为了自保就先下手为强。我写了举报信，然后把雪筠灌醉，之后按下了她的手印，又模仿了她的签名。就是这样，是我举报的你。 　　马经理对欧阳先生说，你不想怪自己的女儿，所以找了一个替罪羊，对么？我有胆量认罪，你没有胆量让自己的女儿承担责任么？ 　　欧阳先生说，如果是我的女儿做的这件事儿，我不会偏袒，你要手指我就给你手指。但他说自己做的，难道我要诬陷自己的女儿么？ 　　马经理说，你这么做，很让老兄弟寒心啊。你之所以是大哥，不是因为你钱多，也不是因为你年龄长，只是因为你说话算数，这么多年兄弟们敬佩你。你知道别人给了多少优厚的条件我们也没有放弃过公司的股份么？只是因为我们知道大哥你舍不得公司，舍不得把它给那些外国鬼佬。 　　欧阳先生说，我一直都是公平的。丁凡，我问你，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么？还是只是空口无凭。这样下去，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我既然打算替雪筠扛下来，当然是计划好了。这件事儿如此诡异，本来是交给公安局的东西却变成了雪筠的实名举报，这中间的联系稍稍想一想也能弄明白。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天警察写供词时候的情形，对马经理说，我有一个证据，但是需要你们能够看到举报信。 　　马经理说，别废话。 　　这句话出来我就知道他们看到举报信了，我嗯了一声说，其实很简单，那个举报信是我写的。所以信的内容根本不是雪筠的笔迹，你们稍稍看一下就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字体了。签名是我模仿的，这么说吧，几百字的举报材料只有签名是女孩子的笔迹，其他都是男人写的。如果是雪筠打算亲自举报你，为什么她让我写这封信？ 　　马经理说，那是因为她不想承担责任。 　　我说，不想承担责任，为什么又签名了呢？ 　　马经理一愣，欧阳先生说，这已经很明显了吧，这件事儿跟雪筠没有关系。 　　马经理说，我不信，你把她叫出来问问。 　　我说，我之所以让雪筠回去，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傻丫头喜欢我，她会替我说话甚至会拦过上身，但我不喜欢她，我是一个男人，不想害她。 　　欧阳先生对马经理说，说到这里你还不相信么？举报信你我都看到了，前面的确是男人的笔记，如果不是他写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的东西。如果我的女儿不想承担责任，那么她签名这一点更说不过去了。丁凡，你小子行啊，为了自己居然差点害了我的女儿。你哪个手指写的字？给我掰断了。 　　我咬了咬牙，缓缓地竖起了中指。 第24章 解惑 　　欧阳先生话音未落，我就被身后两个保镖按在了地上，我的手被放在了茶几上，我咬着牙，伸出了中指，对着欧阳先生说，就是这根手指。 　　欧阳先生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对马经理说，这样你满意么？ 　　马经理没有答话，我看欧阳先生一摆手，只感觉中指一阵剧痛。 　　十指连心！ 　　只有多疼我没有办法形容，当时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颤抖起来，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没有出声，因为我害怕雪筠冲出来之后让我的这番心意白费。 　　可我能咬着牙不出声，冷汗却不听我的指挥，一滴滴冷汗从身上涌了出来。 　　欧阳先生说，还有呢？ 　　我想要再伸一根手指，可这真的很需要勇气，我的勇气刚刚好用完，我没有伸。 　　马经理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似乎掰断的是马经理的手指，他转过去对欧阳先生说，大哥，你就让我走吧。 　　欧阳先生说，你也看到我的决心了。你如果走，这件事儿没有一个负责人，那么很可能最后查到总公司的头上。你也知道我们是上市公司，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是会停牌的，这会影响整个公司的计划。所以，你不能走。而且就算是跑出去了，那也是在外面逃命一辈子，中国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马经理喃喃道，那我怎么办？ 　　欧阳先生说，我都说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但是前提是你要先帮帮我，把这件事儿对付过去，我想尽办法用尽关系也把你救出来。 　　马经理说，不能撤销么？这个举报不能撤销么？ 　　欧阳先生说，已经不可能了，我能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很幸运的了。你要知道这件事儿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毕竟打着雪筠的旗号举报自己的公司，这一手实在是高明。所以，收拾收拾吧，我让小涛跟你一起去。 　　马经理好似斗败的公鸡，他知道这件事儿已经不可改变了，催头丧气地被一个保镖压了出去。 　　我还在桌子上趴着，手指的剧痛让我想要站都站不起来，欧阳先生说，让他起来。 　　两个保镖拎我好似拎小鸡一样给我推到了沙发上。 　　欧阳先生说，可以啊，一声都没有哼出来。居然现在还能看到一条汉子。 　　我说，别废话，就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便。 　　欧阳先生说，行啊，你再跟我竖一根中指，你今天有几根我掰断几根。 　　我也不傻，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这真疼啊，我现在觉得我的右边身子都是麻木的。 　　欧阳先生呵呵一笑，对我说，我不相信这封举报信是他交上去的。 　　我一听差点蹦起来，手指头还九十度角仰天长啸呢，你来了一句不相信是我交上去的？那你为什么要掰断我的手指？ 　　欧阳先生说，可是我也不相信是雪筠交上去的。他们年轻人都没有这种脑子。这里面运作的程度太明显了，但奇怪的是，字体是雪筠的，指纹应该也不是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先让我去医院可以么？我害怕以后手指接歪了。 　　欧阳先生一摆手一个保镖过来咔嚓一下就给我归位，然后随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团纱布，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筷子掰断，三下五除二就给我绑好。 　　欧阳先生说，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伤，没事儿的，接不歪。 　　你还别说，缠上之后居然不太疼了，我对欧阳先生说，这件事儿还是要从头说起。之前的事儿我相信你也知道了，韩红就是马经理的那个小秘书，失踪了，临失踪之前给我发了一条求救的短信。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说，我知道。雪筠气势汹汹地去找我，后来我找老马问了，他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并没有做这一切。 　　我说，可那个韩红死了。 　　欧阳先生很淡然地说，那也不会是老马做的，我相信他不敢骗我。他说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说，现在想一想，可能还真的跟他没有关系。这件事儿有点蹊跷。我们得知韩红死的消息是在公安局，看到了韩红死亡的照片，但是我今天过去发现公安局已经不见了，很有可能是假的。如果公安局都是假的，那么照片…… 　　欧阳先生说，嗯，你觉得韩红根本就没有死，有人给你们下套？ 　　我点了点头，之后说，你们看到的那个举报材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我跟雪筠的口供材料，就是你跟警方说完之后他们让你签字的。警察给了我们让雪筠按手印，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不让我按呢。 　　欧阳先生说，这样啊……可是他们为了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难道就是为了马经理的公司？ 　　欧阳先生说，那样的公司也不至于费如此大的心力吧。这件事儿看来还真的要小心点。行啊，把她们两个叫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我说，这一次又不带我么？我受伤了，可没有地方去。 　　欧阳先生哈哈一笑说，你小子今天受了点皮肉之苦，可是也让你有了跟我吃饭的资格。你很护着雪筠，也很有骨气，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你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敢跟我竖中指了么？就凭你今天哼都没有哼一声，我跟你喝一杯酒。 　　我不知道喝一杯酒是多大的荣耀，不过就算是老丈人肯定了我，我也是高兴不起来。 　　那面守在雪筠跟夏瑶房门外的保镖敲了敲门，雪筠两人跑了出来，看到我的手指缠着绷带啊了一声，雪筠跑过来捧着我的手指说，我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你没事儿，怎么了？ 　　那面夏瑶跑到我身旁的保镖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一耳光，然后对着另一个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正是她的绝招撩阴腿。 　　两个保镖吃痛也不敢动，夏瑶指着两个人说，是不是你们弄的？是不是？ 　　欧阳先生说，是我弄的。 　　夏瑶一跺脚，过来摸了一下我的手指，对雪筠说，姐姐，我们快点去医院吧。 　　雪筠嗯了一声，我连忙说，不用了，已经弄好了，真的，不用担心。 　　两个人还是心痛得不得了，这让我内心一阵温暖，只是看到欧阳先生的脸色可就变了。 　　任何一个当爹的看到自己两个女儿围着一个男人转，那都不会有好脸色，我打了个激灵，想着今天可不能招惹欧阳先生了，立刻对雪筠说，咱们两个上当了，那个公安局不见了。 　　雪筠也是一愣，低声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过去看了，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公安局，只看到一个牌子被人烧了。我问了四周的人，都说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公安局。 　　雪筠说，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就是那个地方。 　　雪筠说，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了看欧阳先生，然后说，刚刚咱爸，咳咳，你爸说的是你举报了马经理，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公安局签过字么？就是那个什么证言。 　　雪筠点了点头，她说，啊，不会吧。我刚刚还否认没有做过呢，怎么会是那个？ 　　我说，应该就是那个，警察是假的，你的证言被别人当成举报材料交了上去了。 　　雪筠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都看到韩红的照片了，难道那也是假的？ 　　我说，照片是真的。只是，从最开始我们恐怕就落入了圈套中，韩红的失踪一直到死都是假的，他们自导自演骗了你。 　　雪筠转过去对欧阳先生说，真的是这样么？ 　　欧阳先生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起来似乎是这样的。他们之前步步紧逼，从你这里入手似乎就是想要利用你。但是你并没有冲动，没有报警也没有举报，所以他们采用了这一招借尸还魂。利用那个叫什么韩红的女孩的假死干扰你们，然后利用假公安局骗了你的证言，之后以你的名义举报了老马。 　　雪筠说，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如果单纯想要举报马经理，那么他们也有证据，比我们更先掌握情况，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我的手？ 　　欧阳先生说，这说明你在整件事儿里是不可替代的。 　　雪筠说，可为什么我是不可替代的？ 　　欧阳先生哈哈一笑，然后说，不要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发生什么还有爸爸在呢。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也算是我给这小伙子一点补偿了。 　　雪筠哼了一声说，你也不用这么狠吧，掰断我们的手指？ 　　欧阳先生说，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的决心，否则他要是真的走了，会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所以，委屈你了…… 　　我看了看自己被捆得跟木乃伊的中指，想着有一段时间不能竖起它了就觉得心里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没事儿。 第25章 一周的期限 　　第一次跟老丈人吃饭要注意什么？ 　　我觉得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你别把老丈人三个字喊出来。 　　我老丈人跟别的老丈人可不一样，别的老丈人你对着他竖中指，他最多也就是骂你两句，我老丈人那是咔咔地掰断，这还算是给面子的，要不然估计直接塞菊花里把我当成烧鸡给卖了。 　　我的右手坏了，吃饭的时候很费力，我看雪筠眨眼似乎有喂我的意思，但是她左看了一眼我老丈人，右看了一眼夏瑶，最终仅仅是把菜放在了我的碟子里。 　　我用左手一弄，一身的汤汤水水，这面雪筠急忙用餐巾给我擦衣服上的汤水，责备了我一下笨手笨脚，然后用筷子夹起来要往我的嘴里送。 　　老丈人咳嗽了一声，指了指我说，你过来喂他。 　　这话肯定不是跟雪筠说的，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保镖过来，用筷子夹了一把菜，然后恶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嘴里，那个姿势，那个力气，就好像我这张嘴是一个堵塞的马桶那般。 　　这筷子差一点捅进我的嗓子眼，我咳嗽了几声，一旁的雪筠还想帮忙，我想着这样下去我不得让你爹捅成马蜂窝啊，连忙对雪筠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身旁的保镖说，别啊，你想吃什么就说话。 　　欧阳先生看了我一眼，倒是跟自己的女儿有说有笑，再也不理我，只剩下一个保镖守着我，手中握着一双筷子，看起来就跟一把匕首一样。 　　这顿饭吃得多压抑我就不提了，一提都是眼泪，我的手也痛，心也痛，身边的姐妹花根本不敢正眼看我，反倒是一个北极熊一样的男人虎视眈眈地望着我的樱桃小口。我本来挺饿的，结果我手刚要动，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菜夹过来然后硬捅进我的嘴里，后来我都不敢动筷子了，可他似乎玩得很过瘾，看我半天不动，然后顺着我的眼神给我捅了一筷子。 　　我还真怕他把什么又黑又粗的东西塞进来，所以我一直都不敢直视桌子上那根茄子。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欧阳先生让雪筠跟夏瑶先去车里面等一等，说有几句话要跟我说。 　　雪筠夏瑶担心我的安全，扭捏了半天却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最终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饭厅，其他的保镖也退了出去，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老丈人，不，欧阳先生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维护雪筠。 　　我说，我为她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欧阳先生说，很多人看上我的女儿，我总是担心一件事儿，那就是他并不是喜欢我的女儿，而是冲着钱来的。 　　我说，我不是，您放心。 　　欧阳先生说，先不用着急否认。我看到你维护她的确是心中有惊喜，但也不能确定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而且我跟你说过，她的婚约不能改变，哪怕我今天很欣赏你，觉得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她的婚约此时此刻来看，更加的有必要了。 　　我说，您的意思是？ 　　欧阳先生说，我之前跟徐家联姻，那是彼此巩固地位的需要。可老马这件事儿出来了，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儿仅仅是针对老马的么？ 　　我说，不是针对他的还能是针对谁的？ 　　欧阳先生说，这件事儿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阴谋，现在来看，就是一出反间计。你说为什么他们一步步引导雪筠一直到拿到材料还要让她举报？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老马是我的老部下。我的女儿举报了我的老部下，传出去之后，所有的人都觉得我这个人可以一起打江山，不能一起坐江山。所有的老部下都会寒心。 　　我愣了一下，因为清楚欧阳财团的股份争斗，所以立刻想到了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我说，是彩金保险做的么？ 　　欧阳先生也愣了一下，他说，我几乎忘记了，你在老马的公司做过。彩金保险是我们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它们当年入股了我们，还主导了公司美国上市，可以说没有它们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但它们毕竟是跨国公司，是外资，我一直以来都不希望自己的公司成为外资主导的公司。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想来他们也等不及了。 　　我说，您觉得是他们离间你跟老部下的关系？ 　　欧阳先生说，肯定是。老部下手中的股份分开不多，合起来可不少。这些人因为我之前的承诺跟与我的感情一直都没有松手，但说真的，现在这年头人们更加讲究的是钱，而不是我当年的那种义气。我不知道他们还能抗拒多久的诱惑，所以打算跟徐家联姻。这本来是一个过程，或许是我联姻的消息刺激到了彩金保险，他们所以用了这么一手。 　　我说，那他们……如果收购了你老部下的股份，是不是……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说，那些股份凑在一起，如果我不能成功地跟徐家联姻，公司就不再属于我了。所以，你的勇气我欣赏，或许在这件事儿发生之前你有如此表现，我可能还真的给你一次追求雪筠的机会。但是现在，不光你没有机会了，如果走错这一步，我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只是对于您来说，钱还有那么重要么？ 　　欧阳先生说，钱？你觉得我在乎的是钱？这个公司是我的心血，是我一辈子的成绩。男人一辈子就应该做出点事业来，我不能在我老了之后，反倒失去我的事业。而且这个公司我早晚要给雪筠的，她是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人支持，根本无法服众。不过要是有了徐家的支持，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能理解一个老人的心思么？ 　　我说，我能理解。但是您能理解一个年轻人的心思么？ 　　欧阳先生说，什么心思？ 　　我说，我可以为了雪筠去死。 　　欧阳先生说，我看出来了。而且今天我也看得出来，她们两个是真的在乎你。问题是，你考虑过夏瑶的感受么？如果你选择的是雪筠，那么受到伤害的会是夏瑶。而且如果你选择了雪筠，那么意味着我的事业将不保，这意味着她一直以来的生活的崩塌。你不光剥夺了我的事业，你也剥夺了雪筠的事业。与此同时，你还让夏瑶痛苦不堪。这是你想要的么？ 　　我愣了半天，没有想到欧阳先生居然采用迂回战术，这种说法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似乎还真的不能一意孤行下去。 　　欧阳先生见我沉默不语，他继续说道，你可以为了她死，我相信。那么你可以为了她的幸福悄悄离去么？年轻人，有的时候很多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死就是一个字，谁都可以说。 　　我说，你看到我的勇气了。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说，我看到了，而且我也很钦佩，所以你有资格跟我吃这顿饭。只是，你听过那个故事么？真有一头牛的故事。 　　我说，您说。 　　欧阳先生说，一个记者问农民伯伯：“如果你有一栋房子，你愿意捐给革命事业么？”农民伯伯点了点头说：“我愿意。”记者又问：“如果你有一台车，你愿意捐给革命事业么？”农民伯伯点了点头说：“我愿意。”记者看到农民牵了一头牛，他说：“你这头牛愿意捐给革命事业么？”农民伯伯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记者很好奇，他问：“房子跟车不是要比牛值钱得多么，你为什么反倒不愿意了呢？”农民伯伯说：“因为我真的有一头牛。” 　　我愣了半天然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先生说，死这个词你可以说一说，但是你也清楚谁也不能让你去死，我现在就让你在这里自杀，你肯么？所以可以为了去死，那就跟农民的房子车一样，根本没影的事儿，站着说话不腰疼。而让你离开雪筠，这是现实的事儿，同时也是你能为雪筠做出来的必要牺牲。在这里你反倒是不可以了。所以你们年轻人口中的爱情、牺牲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而已。 　　我说，你不了解年轻人，你也不了解我。 　　欧阳先生说，哦？我怎么不了解了？我一辈子阅人无数，第一面我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看得出来你真心实意对雪筠与夏瑶，所以才跟你说这些的。如果你是一个宵小，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么多了。 　　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里面房子车要比老牛重要得多，所以让别人很惊讶，为什么房子车都舍得出来，老牛却不可以。但是在我这里，跟雪筠在一起，要比我的生命重要得多。所以，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看到欧阳先生一愣，他半天不语，然后哈哈大笑，他说，油嘴滑舌的，难怪我两个女儿都让你骗了。我能说的已经给你摆在这里了，你考虑一下吧。离开雪筠对你跟她都好。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COG公司弄的花样，不过老部下的股份会散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这件事就此打住，没有人推波助澜，那么我再容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这件事儿有人推波助澜的话，那么恐怕这桩婚事要提前了。 　　我说，提前？提前到什么时候？ 　　欧阳先生说，一个星期。反正也是早年间就定下来的，徐家一点问题都没有。这面只需要雪筠点头，那么就万事OK了。而最大的阻力，就是你。 第26章 博弈 　　彩金保险，又叫财金保险，其实就是COG公司，是一个极大的跨国保险公司，一直以来投资眼光精准，而且非常喜欢中国市场。近些年来，彩金保险投资了许多中国新兴网络公司，但新型网络公司大多数都成了折翼天使，COG一直以来毫无斩获，让人们觉得它是一家天使公司，而且是不太成功的那一种。 　　在这种表象的蒙蔽下，人们却忽视了它之前在中国的那些个成功案例，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公司美国上市背后都站着彩金公司，也导致现在的那些个失败的投资在彩金公司看来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一般。彩金公司跟欧阳集团有很多相似点，它在新兴事物面前有一些水土不服，或者说叫做时土不服，现在的投资环境跟以前不一样了，投资的手法也跟以前完全不同。现在的创业者跟以前踏踏实实创业的那些人更有着天壤之别。 　　过去人们赚钱是一点点赚，一点点花，那来投资之后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不冒进不鲁莽。而现在的创业者今天拿到五百万，明天可能已经花光了，完全都是大跃进的手法，有的甚至钱没有拿来就已经花完了，让公司负债累累，导致一个环节出现一点小问题，整个创业公司也就散架了。 　　而我从很多渠道都听说，彩金公司打欧阳集团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彩金公司一直都想要当第一大股东，让自己有决策权，甚至让欧阳集团的性质变更。这种投资层面的战略是人家彩金公司最核心的机密，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如意算盘。 　　不过我知道，这公司相当于欧阳先生的儿子，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本来欧阳先生还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一个月成了最多的期限，如果COG公司开始动手的话，可能一个星期雪筠就要结婚。 　　我觉得心里一痛，对欧阳先生说，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欧阳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指，突然叹了口气，他说，其实我不会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不会做什么？ 　　欧阳先生说，你了解一个父亲的悲哀么？ 　　我说，什么？ 　　欧阳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他本来就一头的白发，身上的威压四散，看起来好似一条白龙。只是在这声叹息之后，我突然觉得他身上的威压散了，他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欧阳先生说，女儿父亲的宝贝，也是父亲的最大弱点。说真的，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很欣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逼迫你。同样，你这样的年轻人我随随便便都能够让你不会成为我的困扰，可你现在成了我最大的困扰。只是因为我知道，女儿的心是外向的。如果我过于逼迫你们，反倒是成全了你。 　　我其实有点不理解，我只知道女大不中留这句话，但雪筠在我的眼里那是极其听话的女孩子，她隐忍成熟，我觉得她绝对会为了家族事业而牺牲。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犹豫的原因，因为我不觉得我在雪筠的家族利益跟徐明这种优秀的富二代面前能够获胜。 　　可欧阳先生说了这话，让我猛然觉得我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悲观，至少欧阳先生也跟我有一样的顾忌，一样的困扰。 　　在一场我觉得毫无胜算的战争中，我强大的对手居然也觉得毫无胜算，那么是不是我的胜率已经飙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欧阳先生说，我不能对你做什么，因为现在雪筠正在犹豫，在考虑，她正在你跟家族面前做一个权衡。任何一个推力都可能把她推给你，然后便宜了你小子。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未来，现在我不能对你做什么，不代表未来我不能对你做什么。如果这件事儿无法解决，我失去了我的公司，那么我向你保证，你会失去你的一切。 　　欧阳先生这句话说完，我觉得四周本来四散的威压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又变成了那个白发怒张的白龙，而我则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平平淡淡地说出这样的话，可让我觉得这似乎是阎王爷的催命符，我知道他每一个字都没有开玩笑，他此时此刻有顾忌不会对我动手，但如果我选择得不对，那么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我第一个就得死。 　　我这个人胆子其实不小，被人威胁觉得尴尬，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你刚刚不是说不逼迫我么？你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么？ 　　欧阳先生说，你觉得是威胁也好，是警告也罢。我只是让你选择好这一道至关重要的选择题。选择好了，你平安无事，衣食无忧。选择不好，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那你觉得我会如何选择？ 　　欧阳先生说，你上次提了一千万，你还记得么？ 　　我那一天为了骗欧阳先生，给雪筠与夏瑶换衣服的时间，所以把自己装成了一个卑鄙小人，去跟欧阳先生要一千万。 　　我点了点头，欧阳先生说，我这个人本来是从来不跟别人讲条件的。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再给你一个条件。你如果能够让雪筠死心塌地地离开你，哪怕你让她伤心，让她流着泪地去结婚，我都给你一千万。如果你只是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不见，不去主导她结婚与否，我给你五百万。如果你还赖在她的世界，我会做什么，你自己很清楚吧。 　　我咽了咽口水，对欧阳先生说，那我有多少时间做选择？ 　　欧阳先生说，最多一个月，最少一个星期。这个时间不是我给你的，而是COG公司给我的。如果它们步步紧逼，这个一星期就应该有苗头出来，那么我们必须快速行动。不过无论COG公司如何做，我的女儿不会嫁给你，懂了么？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觉得腿好像灌铅一般，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一千万压的。 　　你说欧阳先生这一千万到底是画饼还是真的？我不清楚。首先我知道欧阳先生不差一千万，这件事儿如果不能顺利解决，他会失去董事长席位，对于他这样的人这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的公司，这绝对不是一千万能够解决的。但我又知道自己的命不要说一千万，一百万可能都不值，对方如果真的愿意花钱的话，十分之一的价格也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我走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雪筠跟夏瑶，只有两个保镖站在门口，一个保镖对我说，大小姐让我告诉你，她们两个先走了，让你回家。 　　我点了点头，欧阳先生也在我的身后出来，在门口对我说，我还要去香港，跟你说的话自己考虑一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我几乎是逃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两姐妹都在，看到我回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夏瑶不避嫌，过来捧住了我的右手，翻了翻那根手指，然后转过去对雪筠说，姐姐，用不用去医院？ 　　雪筠对我说，去吧，去医院看看。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就是扭了，不是骨折。 　　雪筠说，不是骨折用什么筷子？快点走，去医院，别废话。 　　说完也不由分说地跟夏瑶两个人拉着我去了医院，到了骨科拍片一看，还真的是骨折了，只是大夫看着片子脸色都不太好了，因为那个片子上我竖起的中指特别的乍眼，然后说，小伙子，你是不是跟人家乱竖中指，被人掰断的？ 　　我忍着痛说，大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夫说，要不是看到你骨折，你这种造型我都有这种想法。年轻人，别冲动，能动手的时候别竖手指头，没有用的。 　　雪筠在一旁说，这有事儿么？ 　　大夫说，没事儿，没事儿。进我这个科室，这种病算是最没事儿的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打点石膏养一下，吃点云南白药就好了。对了，回家可以喝点猪蹄汤。 　　我说，那不是下奶的么？给我们家这俩飞机场喝点有用不？ 　　雪筠在身后拍了我的脑袋一下说，就你什么都懂。 　　大夫抬头对雪筠说，我那里有拖把，你照着脑袋随便打，骨折了正好我今天接一个大活。 　　我打好了石膏，几乎是被雪筠跟夏瑶两个飞机场硬从地上拖回去的，回到家里两个人又揍了我一顿，只因为我执意要买点猪蹄给她俩补补奶。 　　闹了半天，大家都轻松了，夏瑶跟雪筠一起去了房间补觉，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疼，十指连心，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跟着疼了起来。 　　这面疼得睡不着，雪筠蹑手蹑脚地从夏瑶的房间里出来了，对我说，她睡着了。 　　我愣了一下说，嗯，怎么了？ 　　雪筠说，我想问你，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没说什么啊。 　　雪筠说，我了解他的，他不可能单独把你留下然后什么也不说。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能告诉我么？ 　　雪筠一脸的担忧，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自己要结婚这件事儿，欧阳先生说她在摇摆，在自己做决定，我也知道她不想对我说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既然知道雪筠心里的苦，我当然不能戳破，可她又是冰雪聪明，我到底该如何去骗她呢？ 第27章 温软如初 　　人生在世，总是要承受诸多苦难。 　　很多时候苦难并不是加诸于人的肉体，而是在折磨人的灵魂。 　　我跟雪筠彼此相爱，是的，我现在可以用彼此这样的词语。 　　可是我们无法表达。 　　雪筠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考虑，现在是她们家里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第三大股东的支持，说不上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她的犹豫我可以理解，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我从来没有正面的表达过我对她的情感，从来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雪筠在犹豫，而我不能逼迫她，我要留给她时间与空间，让她做好自己的决定。 　　我能做什么？默默守护？努力抗争？ 　　其实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雪筠问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还很痛，我对雪筠说，这件事儿，其实不怪你的父亲。他跟我谈了几句，主要是说不要让我怪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这么做，也是毫无办法。 　　雪筠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总不能把你的手指掰断吧。 　　雪筠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父亲也不会狠心到掰断我的手指。我只是问，明明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如此地对待我们？马经理自己做错了，为什么不承担后果？ 　　我说，正是因为你父亲想要马经理承担后果，所以先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而且，这件事儿我们上当了，之前我跟你说的，公安局凭空而飞，现在想一想，韩红根本就没有死。那些电话照片都是为了给你实行压力，想让你亲自去举报马经理。只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做，所以他们演戏，骗了你的签名跟指纹，伪造成了你做了这一切。 　　雪筠说，韩红就算没有死，钢筋的事儿难道是假的么？ 　　我说，不，那是真的。 　　雪筠说，所以，他自己做错了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我真的应该亲自举报他，而不是让什么人设套。 　　我说，可对方就是想要你举报他，他们想要对付的其实是你的父亲。 　　雪筠并没有惊讶，而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雪筠说，父亲肯定对你说的是，COG公司想要夺取股份，所以用了离间计，这样一来，老部下的股份也就会从新流通到市场，会对父亲的位置造成威胁。 　　我愣了一下说，是，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雪筠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或许有这种可能。 　　我更奇怪了，不知道雪筠为何突然如此说，难道还有其他的可能么？ 　　雪筠沉默了一小会儿，并没有再言语，我不知道雪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她猜测到了什么。反正在我看来，没有任何的其他可能。这件事儿就是COG公司下的黑手。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买通韩红的，或者说韩红一直都是奸细，她的种种作为逼迫着雪筠举报自己父亲的老部下，这样弄下来必定会造成其他老部下对欧阳先生的不满。 　　老部下手中的股份都是死的，都是为了欧阳先生保留的，如果从新流入了市场，那么影响可想而知。 　　雪筠住口不提了，我也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伸出了胳膊，递了过去。 　　这几天我跟雪筠的关系因为很多原因，突飞猛进，这恐怕也正是欧阳先生一直以来担忧的，也是他迟迟不对付我的原因。女儿大了，那是不能逼迫的，稍稍逼迫一点，就会为爱情奋不顾身。此时此刻雪筠还不知道欧阳先生逼迫我，仅仅是因为她的内心要做选择，对我有了愧疚，潜移默化中居然对我的许多小动作有了纵容。我知道她对我愧疚，想要给我补偿，我也知道自己似乎不该趁人之危，只是我此时此刻真的想要搂住她的香肩，想要安慰她。 　　想要拥她入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雪筠好似做贼一样看了一眼夏瑶的房门，然后把头靠了过来，在我的臂弯处躺下，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雪筠躺在我怀里的小模样一阵心动，同时也一阵心痛。她的脸上都是犹豫，都是迟疑，都是不安，我轻轻地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低声说，一切都会好的。 　　雪筠嗯了一声，靠着我沉默了许久，半天喃喃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这一切都是梦，该怎么办？ 　　我说，什么梦？ 　　雪筠说，就是发现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你，你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过我。我们的相遇不过是一场梦。你会怎么办？ 　　我说，那你告诉我，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的梦呢？ 　　我说，那我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我永远都要这样。 　　雪筠说，那如果是我的梦呢？ 　　我说，那我会维护你做的任何决定，珍惜跟你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会在你的梦中守护你，一直到你醒来。到时候，哪怕你忘了我也没有关系，我想至少我温暖了你的梦境。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说，你呀，有的时候嘴甜起来真的让人有点猝不及防。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会让你骗到。 　　我说，这些话我只想说给你听。 　　雪筠说，甜言蜜语，油嘴滑舌。你要是让夏瑶听到了，一定会闹死我们的。 　　我嗯了一声，没等回答，雪筠却突然问道，你怕她听到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怕。 　　雪筠说，可是我怕。你答应我，不要在她的面前对我说这些话好么？ 　　我说，为什么？ 　　雪筠说，我跟夏瑶从小在一起，她是我的另一面。我是现实，她是梦想，如果我们两个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承担什么的话，我希望是我而不是夏瑶。我不希望我的梦想破灭，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不希望她不高兴。可以么？你答应我。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雪筠的酥软入怀，作为男人想要不心神荡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越搂越紧，觉得我俩越贴越近，再然后我听到了我跟雪筠的鼻息都沉重起来。 　　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实在是想要一亲雪筠的芳泽，鼓起了所有勇气，侧过了头，雪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我们两个的眼神相对，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感觉的，反正我看到雪筠脸腾一下就红了。 　　这种粉红让男人更是心旷神怡，她似乎给了我一些暗号，给了我一些鼓励。 　　我也给了自己许多的鼓励，最终把唇贴了过去。 　　雪筠下意识地推了一下我，可被我搂得死死的，哪里能推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夏瑶的门发生了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 　　人要是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任何声音都能听到的，我们两个一瞬间好似被火烧了尾巴，我一下子把雪筠松开，再然后看到雪筠嗖一下窜到了沙发的另一头，我们两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离了一米远。 　　这个时候夏瑶的卧室门彻底打开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向了卫生间。 　　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两个心虚地坐在沙发上。 　　我松了口气，然后觉得黑影一闪，雪筠的动作跟刚刚一样敏捷，嗖一下到我的身边，快速地在我的脸颊上好似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 　　还没有等我反应，她已经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在沙发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雪筠亲了。 　　这面夏瑶出来，揉着自己的头发，对我说，你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说，手疼睡不着。 　　夏瑶哦了一声，之后说，我姐呢？我刚刚是不是看到她了？ 　　我说，没有啊，你姐早就睡觉了。 　　夏瑶的个性本来就是非常糊涂，她也不以为意，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旁，猛然伸手抓住了我的中指。 　　我这可是骨折的中指啊，顿时吓了一跳，所幸她没有用力，只是握着。 　　我对夏瑶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夏瑶说，你敢对我竖中指，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我没有啊。 　　夏瑶说，那你的中指为什么这么粗？这么翘？ 　　我说，那你可能是看错了部位了。 　　夏瑶作势要用力，我啊了一声，连忙说，小祖宗，你干什么啊。 　　夏瑶嘿嘿笑了两声，故作阴险地说，你服不服？ 　　我说，我服了，我服了。 　　夏瑶说，以后你还骚扰不骚扰我了？ 　　我说，不了，不了。 　　夏瑶哼了一声说，以后你要是再敢骚扰我，我就学会了，直接掰断你的…… 　　夏瑶的目光从上扫到下，最后停留在了我那个比中指粗的地方。 　　我跟夏瑶这么长时间开玩笑一直都是毫无底线的，可看到她邪恶的目光还是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我说，妹子啊，你还是个萌妹子呢，咱们纯情点中不？你看，有些地方，就不要掰断了，以防止以后你想用用不了。 　　夏瑶用力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我嗷了一声，然后夏瑶咬着牙说，你还敢骚扰我。 　　我说，这不是骚扰，这是真情流露。 　　夏瑶哼了一声，拍了拍手，突然在我的耳边说，你想不想做一点羞羞的事儿啊。 第28章 正面徐明 　　夏瑶我太了解了。 　　她让我做羞羞的事儿，那么这件事儿肯定很羞羞。 　　只是跟你想的，跟我盼望的有着极大的不同。 　　夏瑶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性格，混世魔王，天塌下来有爹爹顶着，她这个性格胡闹惯了，所有人又都知道她的身份地位，所以没有人跟她一样。 　　我看着她一脸兴致勃勃，顿时觉得冷汗都下来了，我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我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我困了，要不然我睡一觉去？ 　　夏瑶哼了一声，拧住了我的耳朵，对我说，你做不做？你做不做？ 　　我只好求饶道，做，做。可是我受伤了啊。先说好，任何重物，我都不能提。包括你……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那行，你穿好衣服，我们出去。 　　我说，不是这事儿都先脱衣服么，怎么还穿好了出去？难道是野战？ 　　我跟夏瑶现在就是这么毫无底线，我也控制不住。不过两个人越是这样，反倒越没有了那些激情的感觉。毕竟爱情这个东西，那是需要小暧昧，需要那些小心跳，需要朦胧美，上来直接弄得她比我豪爽，反倒是没有那种可能了。 　　夏瑶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对我说，我就给你三分钟，你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掰断你另一根手指。 　　我对夏瑶是毫无办法，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可不光光是因为欧阳先生与雪筠，实际上夏瑶的性格就是如此，会让人把他当成小孩子，然后下意识地去娇宠她。 　　我很无奈地回到房间穿好了衣服，毕竟是有一根手指不敢动，脱睡衣换外衣，让我足足用了十多分钟，外面的夏瑶有点等不了了，不停地敲着我的门。 　　可是敲门声又不大，就好像是一只小小的松鼠在挠门般。 　　我不知道夏瑶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下然后打算出去干什么羞羞的事儿，反正她胡闹我也只能陪着胡闹了。 　　我走出去就受到了夏瑶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发现她穿得很漂亮，看起来就是刻意打扮一番，我说，你要干什么去？花枝招展的。 　　夏瑶嘘了一声，对我说，小点声，我们悄悄地走，动静地不要。 　　说完还看了看雪筠的门，看起来有点小心翼翼的。 　　我不知道夏瑶要干什么，但虽然手指有点痛，却也由着夏瑶的性子，毕竟她是我们全家宠爱的那个小公主，让人对她不得不疼爱三分。 　　跟着夏瑶出去，她上了出租车，打了个电话，开口说，我们在CC等你啊，二十分钟。 　　没有称呼，也没有介绍我。 　　而且我似乎听到了一个男人嗯了一声。 　　难道是欧阳先生？ 　　我吓了一跳，夏瑶放下了手机看起来有点兴奋，雀跃地看着窗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了她的身上，她不自觉地哼起了歌。我这面一直都在考虑到底是不是欧阳先生，在副驾驶转过头看向了夏瑶，夏瑶目光跟我接触，歌声一下子停了，然后脸色一红。 　　再然后拍了我肩膀一下说，讨厌。 　　我啊了一声说，我怎么了？ 　　夏瑶说，讨厌，跟你在一起，总惹得我开心。 　　这话其实挺绕口的，半天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夏瑶说错话了，毕竟她语无伦次的时候比较多一些。 　　我问道，我们去见谁？ 　　夏瑶说，见面你就知道了。 　　我说，这……我需要有所准备么？ 　　夏瑶说，要什么准备？ 　　我说，烟酒糖茶呗，怎么也要意思意思。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之后说，你这是要拜见岳父大人，是不是？上一次你过去，可没有看到你拿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沉，难道还真的是欧阳先生？ 　　你要知道我此时此刻最害怕见到的也就是他了，手指刚刚让他掰断，这转头又见面，不会是觉得一根手指不过瘾，打算给我来个十指连心，一起咔吧了吧。 　　可看夏瑶那个轻松愉悦的尽头，还不太像。此时此刻夏瑶的脸上有一种期盼，似乎很希望我跟这个人见面，她这种小表情是藏不住的，这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要我说，这是谈恋爱的那种表现。 　　难道是要让我见她的心上人？ 　　我这面小心思还没有想完，那面也到地方了，我跟夏瑶下车，去了她口中的CC，原来是一家冷饮店。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夏瑶左右看了一下，之后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徐明哥哥。 　　我啊了一声，看到远处的徐明站了起来。 　　原来是见他！ 　　徐明这个富二代跟雪筠有婚约在身，跟两姐妹从小到大长大，这么多年两家一起做生意，现在是欧阳集团的第三大股东。而据说夏瑶从小到大都粘着徐明，见到他的时候那种亲切感我也看到了，完全就是一个小妹妹跟大哥哥撒娇的神色。而徐明对夏瑶也是溺爱，似乎只要是夏瑶开口，徐明永远都不会说不。 　　其实刚刚在车上我感觉夏瑶谈恋爱了，我还觉得有点轻松。要是以前我会觉得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愈发地感觉到自己的爱意时萌生在雪筠身上，而我跟雪筠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并不是欧阳先生，恰恰就是夏瑶。 　　雪筠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夏瑶的，我也不会，而欧阳先生说夏瑶跟雪筠两个人心灵相通，喜欢的东西一定会一起喜欢。 　　而如果夏瑶要是有了男朋友，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这也不能是徐明啊。 　　我知道两个人喜欢的东西会一起喜欢，但徐明是那个要跟我抢雪筠的男人，我对他天生充满了敌意，要真的是他。 　　我觉得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走过去，跟徐明握了握手，徐明说，以前见面都是点点头，这一次咱哥俩一定要好好谈一谈啊，说不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夏瑶哼了一声说，徐明哥哥，你胡说什么呢。 　　徐明哈哈一笑，对夏瑶说，没胡说，没胡说。怎么不一起吃个晚饭？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我姐睡觉呢，偷着跑出来的，不吃了，不吃了。一会儿就要回去。 　　徐明哦了一声，对我说，喝点什么？ 　　夏瑶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徐明说，你们两个聊吧，我去买。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去买饮料了，我坐了下去，两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在一起，其实是非常尴尬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男人之间的交流需要酒精跟女人这两种润滑剂了。 　　我跟徐明坐在那里都觉得有点干涩，不过还是我先开口了，我说，是你要见我？ 　　徐明愣了一下说，不是啊，不是你要见我么？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远处的夏瑶，肯定是她捣鬼了。 　　我对徐明说，那就是夏瑶要咱们两个见面了。 　　徐明哈哈一笑，之后说，夏瑶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每一次谈恋爱了，家里人不敢说，只能领来见我，让我把把关。 　　我愣了半天，夏瑶的家教很严，雪筠对她不光是看得紧，而且有一个极其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会假扮夏瑶的身份去试验这个男人。雪筠说是要保护夏瑶，帮着夏瑶看清男人的这面目，只是一来二去，夏瑶也不敢把自己的男朋友是谁告诉雪筠了。 　　那么也只能跟徐明这个宠爱她的大哥哥说了。 　　可……我是她男朋友？ 　　我的头顿时大了三分，这是要出大事儿啊，莫名其妙地成了夏瑶的男朋友，那我怎么办？ 　　徐明说，现在是做什么生意？ 　　这就有点很像家长审核准女婿了。 　　我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失业了。 　　徐明哦了一声说，你的手…… 　　我说，不小心弄错位了。 　　徐明若有所思地说，居然是这根手指错位了…… 　　说完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夏瑶，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看着自己层层包裹的中指，也看了看远处正在走回来的夏瑶，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要是让夏瑶知道徐明怎么想的，我估计今天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夏瑶坐了回来，对我俩说，聊什么呢，这么沉重？ 　　徐明对夏瑶说，你……以后注意点啊。 　　夏瑶说，怎么了？ 　　我一看徐明已经看向了我的中指，怕我俩被夏瑶当场杀人灭口，顿时搭茬说，哈哈，我……得叫您一声徐哥吧。 　　徐明说，可以，虽然年龄差不多，但是在夏瑶这面论起来的话，讨大叫你一声弟弟吧。 　　我说，徐哥现在做什么生意？ 　　徐明说，家族产业。本来还想玩几年的，这不是……唉…… 　　夏瑶说，徐叔叔过世得早，家里面都靠徐妈妈打理，但是今年徐妈妈身体也不太好了，想要退休了，也就让徐明哥哥回公司了。这样也好，徐明哥哥可以经常陪我啦。 　　徐明对夏瑶说，以后大家是一家人，陪你的时间更多了。弟弟也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哥哥一定会帮你的，毕竟……谁让我这么喜欢我们家夏瑶妹妹呢。 　　夏瑶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看我。 　　我看得出来，夏瑶因为徐明说我们是一家人而高兴，我也知道徐明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我不想把雪筠拱手让给任何人，哪怕面前的这个男人比我优秀千百倍，哪怕无论从长相还是家事，他都要落我几条街。 　　可谁让爱情是自私的呢？ 第29章 青梅竹马 　　当别人都真诚地面对你的时候，你心怀鬼胎。 　　当别人都热情地面对你的时候，你虚与委蛇。 　　那么错在你。 　　可是人生不能如此简单地分对错，夏瑶与徐明对我真的很热情，很真诚，可我真的热情不起来，也真诚不起来。 　　我们喝了一些饮品，吃了一点甜点，这期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夏瑶跟徐明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儿，而我跟徐明的交流并不多。 　　只是这一次的经过我弄明白了，徐明这一次回国之后夏瑶天天缠着他，最后神秘兮兮地要徐明把把关。 　　而过关的对象就是我。 　　徐明可能觉得有点冷落我了，开口说，以后有什么规划么？ 　　我到底是一个失业人员，跟人家大家族产业的继承者说话，想要高高在上也不可能。 　　我说，我……还没有想好。 　　徐明说，也好，自由职业，就是自由。你像我，想要一点自由都不可能。家族的股份要转一部分给我，以后想要离开都不可能了，这就是枷锁。 　　我说，好多人想要这种枷锁都要不到呢。 　　徐明挠了挠头，之后说，唉，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想要，得到手的又不知道珍惜。对了，你以前是哪个行业的？ 　　我说，打印机，开发销售都做过。 　　徐明哈哈一笑，之后对夏瑶说，你说这巧不巧？ 　　夏瑶眉开眼笑地说，怎么了？ 　　徐明说，我回国，家里的股份要转给我一半。可你也知道，咱们家的那个集团公司，那都是老牌企业了，第一年轻人没有兴趣，第二呢，那是钢板一块，想要插手都不可能。所以我打算，一方面当着咱们家公司的股东，另一方面自己开一个公司，弥补一下咱们的产业链。公司大楼已经买了，现在正在招聘……那是互联网＋的企业，给我们企业转型打一个前站。 　　我一听，这不会是夏瑶又跑出来给我找工作吧，要是其他的工作还好，徐明公司的工作我怎么做？雪筠要是选择了徐明，那么她就是我老板娘？如果雪筠没有选择徐明，徐明会怎么对待我？ 　　我连忙说，谢谢，谢谢。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去应聘什么工作，如果我有这个打算，立刻告诉你。 　　徐明说，你别误会，你别误会。你是什么身份，我能让你去我公司给我打工？我有一百间办公室，我让他们算了算，至少需要二三十台打印机。 　　我啊了一声说，你想让我……给你们提供打印机？ 　　这可绝对不是一笔小单子，以前为了台打印机我都跑断了腿，最后还让老宋出卖，转的也就是几千块钱而已。 　　徐明说，我哪里知道你以前是卖打印机的啊。说真的，二三十台打印机，能有几个钱？我问你，你卖电脑么？至少要三百台电脑，我新公司成立，还是互联网公司，电脑是第一生产力。我一切都要最好的，你只要把配置拿来，我签字就行了。 　　三百台电脑！ 　　说真的，明明知道这就是徐明给夏瑶面子，可是我还动心了。 　　你说我没有电脑？ 　　三百台电脑，我这个单子放出去，那一家电脑公司都得把我当祖宗，我不光能够在他们那里压价，而且听徐明说的意思，人家公司不讨价还价，配置还要最好的。我当然不会两头加价，只在厂商那面随随便便压压价，同等配置下弄点库存样品二线品牌，我至少也能入账三十万。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有一句话叫做越有钱，越有钱。 　　想一想，还真的是这样，人家这种需求那是正常需求，不给我也会给别人，从自己的手指缝随随便便落出来点，都够其他人奋斗几年的。 　　我咽了咽口水，这饥渴的口水在金钱撩干的喉咙里面打了一个转，最终落入了肚子。 　　我知道徐明是好心，可我对他有敌意，就算是错在我，是我这个人不分是非，那也只能如此了。 　　错就错了，我这个人一辈子都这样，也不想在关键的时候去改了，反正自始至终我很穷却也对钱看得很淡。 　　我对徐明说，谢谢徐哥了。 　　徐明笑着说，那好啊，三天的时间，我等你的报价单。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没有做过这个行业，也不想给您公司捣乱，万一弄得不好呢。 　　徐明说，不好就再买呗，再说了，我把合同给你，你自己找厂商，售后他们负责，你不用管的。我们还有技术人员…… 　　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最终看了看夏瑶，她倒是无动于衷，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看起来，她不是来给我找工作，也不是来帮我找生意的，她就是单纯地让徐明看看我。 　　我说，我还想休息一段时间。 　　徐明哦了一声，看了看夏瑶，又看了看我包裹得跟胡萝卜一样的中指，之后哈哈一笑。 　　徐明说，也是，是我多嘴了。这点小事儿哪里用得着我操心啊，瑶瑶要是一句话，什么都解决了。只是，你们两个平时还是要……年轻人，安全第一，别太火爆了。 　　夏瑶说，什么安全第一？怎么火爆了？ 　　徐明说，没什么，没什么。夏瑶就是爱玩，你跟她还真的是情投意合。年轻人，玩几年挺好的，我就是有心无力了，否则我真的跟你们两个一起去周游世界去。 　　夏瑶说，你跟我姐姐都一样，天天集团啊，工作啊，赚钱啊。俗不俗。 　　徐明哈哈一笑说，没办法，别人都觉得富二代如何如何的，其实他们根本不了解富二代。富二代年轻的时候疯狂，花钱，任性，甚至滥……私生活很乱。那都是因为他们知道，能让他们玩的时间就那么几年，之后套在他们头上的都是枷锁，任何一件事儿都不让你做主，而且说得可不是工作婚姻这样的大事儿，就连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你都无法做主。说真的，我今年之所以出国，就是想要逃避这一切，但……我还是回来了。 　　夏瑶说，我怎么没感觉得到？ 　　徐明说，那是因为你姐姐跟欧阳爸爸在保护你。 　　夏瑶哼了一声说，谁让他们保护，我想要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徐明说，是，是。夏瑶小公主，当然是想要做什么，那就去做什么了。 　　我突然发现，他们两家还真的是关系不错，徐明没有爸爸，夏瑶没有妈妈，在称呼上，夏瑶管徐明妈妈叫徐妈妈，徐明管夏瑶爸爸叫欧阳爸爸。 　　在这样的世交之下，他们之间的婚姻联姻应该是一个二十余年的心愿跟计划。 　　我在这中间，是不是想多了？ 　　我觉得自己还有选择，觉得雪筠会选择，而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假象。 　　雪筠现在是不是仅仅是跟徐明一样，身上缠上了蜘蛛网的小虫，无论如何都是要挣扎几下的。 　　可是最终，谁又能抗拒命运呢？ 　　我第一次见徐明，正式的会见，我估计我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他会怎么看我？ 　　肯定是一个吃软饭的，找了夏瑶这样的女朋友，也就不思上进，打算混下去，跟夏瑶一直吃喝玩乐。 　　我还是挺在乎别人这么看我的，只是今天不想去解释。 　　夏瑶的小心思没有人猜得透，她兴致勃勃地让我跑过来见徐明，我要是给搅黄了，估计至少要闹我几天。 　　我还真的受不了。 　　所以我决定跟徐明见了这个面，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打算怎么说的，糊弄过去，只是给夏瑶一个面子。 　　我对徐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夏瑶，夏瑶美滋滋地喝着饮料，抬头又对徐明说，你跟我姐定到了几号？我是不是快要换个称呼了。 　　夏瑶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兴奋，似乎很期待那一场婚礼，只是我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心惊肉跳，整个人都不好了，每一块皮肤，每一个肌肉都在颤抖。 　　这几乎是我最害怕的话题了，却偏偏让夏瑶给提了出来。 　　徐明立刻就笑了，看得出来他也真的是挺高兴的，他对夏瑶说，换什么称呼啊，叫哥哥不是挺好的。 　　夏瑶说，那……多没有礼貌啊，回头我姐姐跟爸爸又该说我了。 　　徐明嘿嘿一笑，对夏瑶说，日子的话，还在等你们家回话啊。只是，要不然求求好妹妹，帮我问一问好不好？ 　　夏瑶说，问谁？ 　　徐明说，当然是你姐啦，问问她点头没点头。其实我们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老拖着。你也知道，我追求你姐不是一年两年了。 　　夏瑶说，是啊，小时候就粘着我姐姐，嗯，还有我。 　　徐明说，那是你粘着我好不好。想一想那个时候也挺有趣的，我老分不出来你跟你姐姐到底谁是谁。你姐姐平时对我冷冰冰的，有的是时候突然热情了，我特别高兴。结果发现是你。 　　夏瑶说，那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啊。 　　徐明哈哈大笑，之后说，怎么会呢，能让我们夏瑶小公主理一下，多不容易啊。 　　夏瑶哼了一声，脸上都是得意的神色，看起来很受用这些夸奖。却不管身旁的我，心里面到底是多么的翻江倒海。 第30章 徐明的性格 　　看得出来，夏瑶是很高兴自己姐姐跟徐明这桩婚事，我了解夏瑶，她天性浪漫，毫无心机，对于这婚事想得恐怕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婚事在欧阳先生来看是生意，在雪筠来看是家族利益，在我来看是一道无解的选择题。 　　在夏瑶来看，这就是一个自己的姐姐跟自己不讨厌的姐夫的一场婚礼，一个女孩子肯定是很盼望一场盛大的婚礼的，夏瑶的雀跃鼓舞虽然不是为了自己，可以她跟雪筠的关系，期待这场婚礼无可厚非。 　　问题就在于，徐明到底是怎么看待这场婚礼的。 　　我知道自己不能去左右这件事儿，因为这场婚礼影响最小的恐怕就是我，我这样的一个局外人没有能力当然也没有资格去左右这场联姻。 　　我所能够做的只有等待雪筠做出选择。 　　可我突然间就很好奇徐明到底是怎么看待这场联姻的，因为就算是雪筠最后嫁给了她，我也希望她可以感到幸福。 　　如果从头到尾爱情只是一场交易的话，那么怎么能够保证雪筠的幸福？ 　　我装成漫不经心地对徐明说，那你是不是一直都追求雪筠了？ 　　徐明嘿嘿笑了两声，没等开口，夏瑶插嘴说，对，有这段历史。 　　徐明说，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才多大啊，十几岁。你姐姐不喜欢我，拒绝了，我也就不敢了。 　　夏瑶说，你是不敢了，还是觉得没有面子了？ 　　徐明挠了挠头，我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了。 　　夏瑶说话很直接，但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可徐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来，让他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我看得出来，徐明是那种极其注重面子的人，这种大家族长出来的公子哥是怎么想的，估计所有人从小到大都不敢让这位公子哥没有面子，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这也就让他变成了那种格外注重面子的人。 　　当然大家族的面子跟我这种人的面子并不一样，我也觉得自己注重面子，男人都要面子。只是又觉得我们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夏瑶当然是看不出眼色来，她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小心思去揣测别人是怎么想的。 　　夏瑶开口就说，那个时候啊，我们上高中，天天追求我姐姐。我记得当时是送了九十九朵玫瑰，我姐姐直接给……哈哈，丁凡，我姐姐直接给扔垃圾桶了。 　　徐明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我啊了一声，对乐呵呵的夏瑶说，别胡说了，徐公子这么帅，从小到大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是不是。当年一定是校草级别的吧。 　　夏瑶说，那也对，当年追求徐明哥哥的女孩子要是派起来，我估计操场都能绕一圈。 　　徐明的脸色好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都是一些肤浅的女孩子，我不喜欢。 　　夏瑶说，就是。都是肤浅的女孩子。不过我姐姐也真的是过分，那个时候大家在一起玩得挺好的，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唉，后来徐明哥哥有一年多没有跟我们说过话吧。 　　徐明嗯了一声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夏瑶说，后来上大学之后，才又有了来往，是吧。 　　徐明干笑了两声，之后语气中居然带着那么一点恨意，他说，说真的，当年这件事儿对我的打击可不小。我想要退学，结果妈妈不让。唉，要是别人敢这样对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无论他是谁。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怪吓人的。那你还不原谅我姐姐了？ 　　徐明说，当然除了你们姐俩了，你们就是我的命中煞星，我惹不起的。 　　夏瑶说，说话注意点，那不是你未来的老婆大人么？要是让我姐姐知道了，我看你是死定了。 　　徐明哈哈一笑，之后说，等到洞房花烛的那一天，我倒是要问问，我是不是把她追到手了。 　　我有点惊诧，猛然发现徐明不光好面子，似乎报复心也是极强的。 　　我当然知道徐明跟雪筠的联姻是家族利益运作的结果，可他难道没有当年那件小事儿之后的报复心理么？那种你觉得我追不上你，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的心理，是不是其实也隐藏在这一场看似皆大欢喜的婚姻中？ 　　其实女孩子拒绝男孩子，那是很正常的事儿，这年头没有被女孩子花样拒绝一百次的男孩子都不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可这一件每个男人都经历的小事儿让他现在提起来还有如此的恨意，这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夏瑶当然是看不出来这些，她乐呵呵地跟徐明说着过去的那些事儿，徐明开始有点敷衍了，我听得出来他的情绪并不高。 　　我刚想说跟夏瑶回家，结果徐明的手机响起来了，徐明接起来听了两句，声音猛然大了，他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儿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是大事。 　　对方又说了半天，似乎在道歉，徐明说，你可以赚我钱，偷我钱，哪怕你抢我钱我都不在乎。我徐某人不在乎钱，可是你不能不给我面子。我告诉你，这件事儿就这么办了，别跟我说废话。我给你钱是让你当和事佬的么？ 　　徐明挂了手机，脸色通红，夏瑶咬着吸管半天，对徐明说，徐明哥哥，突然这么生气呢？ 　　徐明说，现在社会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下贱的人，伺候人都不会。哎，兄弟，我跟你说，你听听气不气人。 　　我点了点头，徐明说，我前天去一个夜总会玩，门口让人拦下了，说我没有请帖。我说我他妈的还用请帖么？对方说什么都不让我进，说是私人派对。我当时领着三个朋友啊，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跟我玩，当时我就火大了，一拳过去……直接打在那个保镖的脸上。 　　我看徐明比划了一下，想象了一下他打人家保镖的情景，可是看他这模样，并没有受伤啊，脸上也没有淤青。 　　你要知道这种公子哥绝对不会是保镖的对手的，尤其是夜店门口站着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 　　夏瑶啊了一声说，打起来了？受伤了么？ 　　徐明说，开玩笑，老子当时开着兰博基尼去的，他敢还手？当时我们三个就把人给打了，直接打住院了。然后进去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 　　我听着觉得有点太过分了，这公子哥的世界我们不懂，可也不能把别人不当人啊。 　　夏瑶倒似乎不以为意，她说，那你们赔了多少钱？ 　　徐明说，赔钱？我刚刚都说了，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面子。在这里谁都要给我徐明面子。我当时进去，直接在里面办了一张六十万的贵宾卡，那个破地方，六十万我都够买下来的了。我办完卡就一个条件，把这个不开眼的保镖给我开了，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不同意，我就退卡。然后让那个破地方关门。 　　夏瑶啊了一声说，这就有点过分了。 　　徐明说，是不是，那个小子居然不让我进，我也觉得有点过分了。你知道更过分的是什么吗？经理刚刚打电话求情。说那小子不开眼，从农村过来没有见过世面。现在受伤了，如果开出了就在上海待不下去了。嘚啵嘚啵说了一堆，他不给我面子，我能给他面子？反正就是那句话，不给我面子的，那是自己找死。 　　我没说话，却觉得这个人狂妄到了一定的地步，好面子又报复心极重。 　　我对徐明有了第一印象，这个印象并不好，却也让我对雪筠的未来有了那么一丝的担心。 　　徐明跟她的婚姻，于公来说是家族利益，在私来说，会不会跟当年雪筠的拒绝有关？ 　　我看徐明的样子真的让人很生气，越看气越不顺，在下面轻轻地扯了扯夏瑶的衣袖，夏瑶一转头问道，你扯我干什么？ 　　我的头都大了，夏瑶的情商已经低到了一定程度。 　　这时候徐明已经看向我了，我听到他说那么多之后还敢不给他面子？ 　　立刻对夏瑶撒娇道，我疼。 　　说完我想着徐明竖起了自己粗壮的中指。 　　我明目张胆地竖着中指，徐明看了一眼，对夏瑶说，十指连心，要不然你们回去吧。我跟丁兄弟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过，既然要走了，这个丑话我可的说在前头。夏瑶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保证你每一根手指都跟现在这根这样。 　　我晃了晃自己的中指说，都是这样么？ 　　徐明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几乎就是跟着女孩子见哥哥叔叔爸爸的固定台词，反正最后都是要威胁一下，我当然是不以为意。 　　只是这跟中指越晃越觉得心胸开阔，可也越来越觉得替雪筠担心。 　　跟徐明这样的人结婚，她会幸福么？一个报复心如此重的男人，又如此的重面子，她将来在生活中会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我跟夏瑶站了起来，徐明对我还真的是客气，显然是给人家夏瑶面子。 　　我跟夏瑶走了出去，夏瑶走出去之后就挽住了我的手臂，高高兴兴地说，第一关，你算是过了。 第31章 韩红重现 　　我还在等待雪筠做决定的时候，夏瑶已经开始领我见家长了。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可是夏瑶这样的小女生其实是很粘人的，她要是不克制起来，估计连自己都会觉得害怕。 　　夏瑶粘着我回到了家，我一路上顾左右而言他，几次把她从我的胳膊上放下去，她又如同小猴子一般吊了上来。 　　到家门口的时候消停了，放下了我的胳膊，老老实实地跟我进了屋子。 　　雪筠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之前我们两个在房间里小暧昧，因为夏瑶的出现让她回房间装睡，我估计听到我跟夏瑶走了，肯定也不会继续睡下去。 　　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在沙发上坐着，也没看电视，也没玩手机，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夏瑶其实是很心虚的，进房间看到雪筠，立刻说，姐姐，我们去转一圈，透透气。看你睡着了，没有喊你。 　　雪筠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也没有继续接下去。 　　夏瑶不擅长撒谎，心底里也存不住事儿，凑过去对雪筠说，姐姐你是不是想你的…… 　　没等说完，雪筠猛然站了起来，看向了我，我看她的脸色有点白。 　　雪筠对夏瑶说，对了，你来我房间看点东西。 　　夏瑶的话被打断了，她那个脑子就那样，一打岔什么都不记得。站起来跟着雪筠回了房间，我觉得无趣，身体有不舒服，中指晃来晃去其实也是蛮疼的，也就回了房间。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鬼知道怎么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早，那么沉。 　　我摇晃着走了出去，却发现人家两姐妹都走了。 　　心还真是大啊！ 　　家里还有一个病人呢！ 　　还是人体用来表示不满跟特殊用途的那根中指啊。 　　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我有点失落地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尤其是当你心神不宁地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 　　我很想雪筠，我这几天脑子里都是雪筠，我也知道这种爆发的情感跟别人的逼迫有关，可是人不就是这么贱兮兮的一种生物么。 　　而且我发现不光男人如此，雪筠这几日由于愧疚心，对我的很多小动作也报以了容忍的态度。 　　最奇怪的就是夏瑶，她昨天居然领我见家长了！ 　　虽然见的是徐明，可是这个态度表达得很明显啊。 　　双胞胎有的时候想一想还真的是奇怪，你看雪筠这几天由于复杂原因对我的感情突飞猛进，那面夏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看我也就顺眼了。 　　这样下去，要出大事儿啊！ 　　越想越坐不住，越想越觉得家里很憋闷，我拿起手机跟钱包打算出去溜一圈，虽然中指很痛，越来越痛，可我这样的男人不就是要对着全天下竖起高傲的中指，然后大喊一声，我操么？ 　　我竖着中指下了楼，可对于宅男来说，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转了两圈之后垂头丧气打算回家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韩红的号码！ 　　居然是韩红的号码！ 　　上一次我看到韩红的照片，那可是一个遗体照啊。 　　当然，之后我回去找的时候，发现那个公安局是假的，用欧阳先生的话来说，这都是COG公司的计策，它们就是为了让雪筠亲手举报马经理，这样做很容易就让那些个老部下寒心。这些老部下现在都算是叱咤一方的枭雄，手中还有着欧阳集团的股份，有着他们支持的欧阳先生，肯定是不会有任何的危机。 　　但是COG公司不走寻常路，借用了雪筠的手，我跟雪筠还是年轻，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利益才是正义这样的说法，所以被人利用，也让欧阳公司产生了极大的危机。 　　以至于雪筠已经到了不跟徐明结婚不可的地步了。 　　当然，我很清楚就算是没有出这件事儿，雪筠跟徐明的婚姻也早就定了下来，说不上要比所有人想象得更早一些。 　　再说韩红，她在这其中扮演的就是导火索的角色，这样的一个人本来说起来消失之后应该永远地消失了，此时此刻突然来电话了。 　　我很想要接，却又不敢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阴谋。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接起了电话，却没有出声。 　　那面还真的是韩红的声音，韩红喂了一声，再然后说，是你么？丁凡？ 　　我没有出声，韩红自顾自地说，我能见你一面么？ 　　我咳嗽了一声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你吧。 　　韩红说，我怎么了？为什么找我？ 　　我说，你不是死了么？尸体都找到了。 　　韩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那我又活了，不可以么？美女僵尸你怕不怕？ 　　其实我之前跟韩红很熟悉的，我在公司没有事儿，天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跟韩红开几句玩笑，她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漂亮，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其彪悍的女孩儿，说话从来都不经思考，基本上在下三路打转，有的时候黄腔开起来，男人都要汗颜。 　　我还是得提防着点韩红，毕竟之前让她耍得我们团团转，本来以为已经失踪了，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谁知道突然就送上门来了。 　　肯定是有诈的，不用想也知道。 　　我说，你有什么话就电话里说吧。 　　韩红说，怎么？怕美女僵尸吃人？ 　　我说，嗯，你吃人都不吐骨头。 　　韩红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我说，见我一面好么？我真的是毫无办法了。 　　我说，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骗了我一次，我不想让你骗我第二次。 　　韩红说，你怎么样才可能见我？ 　　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见你的，你跟我以后最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韩红说，可是我有你想知道的真相。你不想知道我背后是谁么？ 　　我笑了，对韩红说，COG公司，不用想也知道。 　　韩红哦了一声说，那你觉得它要干什么？ 　　我说，COG公司想要欧阳集团的董事长席位，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得逞。欧阳集团的老部下忠心耿耿，外面可以流通的股票极少，现在你们利用我们举报了马经理，之后老部下会猜测，会动摇。COG公司借机吸收股份，然后把欧阳先生从董事长席位上挤压下来。我说的对吧。 　　韩红嘻嘻嘻地笑了，之后说，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模样。你要是见了我的面，我就告诉你实情。 　　我说，你也不用骗我，我说的就是实情。 　　韩红又哦了一声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COG公司已经跟欧阳公司合作二十年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用了这么一手。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时候？ 　　韩红说，我听说欧阳集团的大小姐要成婚了，对吧。就在近期，是两个大股东的联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用这么一手呢？ 　　我啊了一声说，这……我不知道大公司是怎么想的。 　　韩红说，这个时候用这一招，只会产生一个后果，不是么？逼迫着两家联姻，那么欧阳集团真的就是铁板一块了。要是我说，为什么就等到人家大小姐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的时候才用这么一手呢？如果大小姐十六岁用这一招，欧阳集团还有什么铁杆亲家加联盟么？ 　　我觉得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 　　但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错得如此离谱。 　　而且不光是我，雪筠也是如此，甚至是欧阳先生，我们都以为是COG公司下的黑手。 　　韩红说出来，却让我猛然觉得这其中破绽百出。 　　COG公司要是真的在这个时候用了这么一手，那么他们不是反倒促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联盟么？ 　　可是就算我跟雪筠都看不出来，都上当了。 　　欧阳先生在江湖上纵横了一辈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想不到？ 　　当然不排除韩红为了骗我见面，信口雌黄，可仔细想一想，还真的有道理。 　　此时此刻COG公司如果步步紧逼，反倒是成全了人家欧阳家跟徐家的联姻。 　　徐家！ 　　徐明家！ 　　我咽了一口口水，对韩红说，你背后的人，是不是徐家？徐家为了取雪筠，所以用这一手来逼迫欧阳家？他们倒是不在乎董事长席位，无论谁当了董事长，对于他们这种第三大股东是没有影响的。可徐明是男人，欧阳家没有男丁，如果徐明娶了雪筠，那么从长远来看，欧阳集团其实就成了徐氏集团。 　　韩红又是嘻嘻一笑，对我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见面了？ 　　我有些慌乱，对韩红说，好，你在哪里？我立刻过去。 　　韩红说了一个地方，居然是一个酒店的房间。 　　韩红加了一句说，我只想见你一个，如果你带了任何其他人过来，我相信你都见不到我。你到了酒店房间之后，等我的电话。 　　我嗯了一声，可是不太喜欢被人完全操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中指，对韩红说，先说好了，我的中指坏了，一会儿可能有些姿势搞不定了。还请你自重。 　　韩红嘻嘻一笑，笑着说了一句有多远滚多远，然后电话只剩下了一阵嘟嘟的声音。 第32章 疑点重重 　　韩红找我，肯定不会是好事儿。她不可能轻易地把自己背后的人是谁告诉我，她选择告诉我，那么一定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我对于这件事儿一直以来都有点糊涂，整个事件云遮雾罩，没有人知道背后真正站着的是谁。 　　每个人说的似是而非，本来以为自己在整个事件中也就是一个路人甲，但偏偏似乎所有事儿都跟我有关。 　　我作为一个男人，当然是希望自己可以靠脸跟男人的天赋异禀征服女人，可这也就是一个玩笑话。我不觉得我有任何一个可以征服韩红的能力，对于她突然要见我，突然就想要告诉我内幕，心里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我必须知道韩红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去了酒店，门虚掩着，敲了敲门之后走进去，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我知道韩红肯定是万事小心，不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呢，我伸了个懒腰，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这酒店不小。 　　韩红要是观察我，要么是通过酒店走廊的摄像头，要么就是我对面的房间的猫眼。 　　这酒店不小，我想韩红未必跟人家经理熟识，所以我径直地到了对面，敲了敲门，在门口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会儿门开了，韩红果然站在里面，我不知道房间里还有没有埋伏，径直走了进去，发现还真的就是她一个人。 　　韩红还是那么漂亮，干净整洁，看不出来有跑路之类的迹象。 　　我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对皱着眉头的韩红说，来吧，谈谈吧。 　　韩红关上了门，坐在我的对面，突然笑了，她说，听说我死了，你是不是很担心？ 　　我说，我不担心，你诈尸了我才担心。我真的是很奇怪了，到底是谁让你废这么大的功夫？我也听说徐家的老太太很厉害，是铁娘子，这么多年没有男人一样支撑着大片的家业。只是……这也有点太阴损了吧。 　　韩红说，有什么阴损的。 　　我说，不就是为了逼迫雪筠嫁给他们家么，至于用这些手段么？还让你装死。她给你多少钱？ 　　韩红不置可否地说，你不用管了。我只是问你，想我没有。 　　我说，你找我来，肯定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我这个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们也别废话了，好吧。我对你没有兴趣，我知道你对我也没有兴趣。要不然咱们再做一次那个游戏，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 　　韩红说，好啊。 　　我说，可是上一次问问题的时候，你并没有说实话，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先问。 　　韩红撇了撇嘴说，连女士优先都不懂。倒是你那根手指断得很好啊，就该有人掰断你。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皱了皱眉头，我这根手指是昨天断的，也真的是被人掰断的。 　　问题就在于，手指断了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尤其是中指，例如徐明认为的那种玩大了，不一定就是掰断的。 　　现在韩红开口就说我是掰断的，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肯定的？ 　　我的第一个问题，本来是想要问，到底是不是徐家让韩红过来的，我知道韩红不会说实话，但人要是问问题，其实内心都是有先入为主的答案的。 　　我认定是徐家为了逼迫欧阳家把雪筠嫁出去，弄的这一幕幕，之后把屎盆子扣在了COG公司的头上，他们坐收渔人之利。 　　但韩红开口就说我的手指是掰断的，我猛然觉得事情还不对！ 　　非常的不对！ 　　韩红从来都不说实话，她找我来一定有目的。现在我看似已经把她背后的人猜出来了，她无动于衷还跟我嘻嘻哈哈，难道……她叫我来是为了诱导我？故意要把这件事儿弄到徐家头上？ 　　就好像当初弄到COG公司一样？ 　　可为什么找我？ 　　我咳嗽了一声，想了想，对韩红说，我不指望你说实话，可你记住了，如果我觉得你说话有破绽，那么我立刻就走。你找我无论做什么，我都不听。 　　韩红哦了一声说，可以，你问吧。 　　我说，并不是徐家派你做的一切，对不对？ 　　我看到韩红明显一愣，她似乎准备了不少答案，但我的问题似乎超出了她所有准备好的答案，她看了我半天，犹豫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说，那是谁派你来的？ 　　韩红说，怎么也该轮到我问问题了吧。 　　我哦了一声说，那你问吧。 　　韩红说，老马怎么样了？ 　　我愣了半天，扑哧一下笑了，对韩红说，你什么意思？ 　　韩红说，我不敢联系老马，不敢跟以前公司的人联系。我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跟他真的是有感情的。我想要知道老马怎么样了，我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他会不会因为我进监狱。 　　我说，上一次你也是那这种感情牌骗我们的，是不是觉得只要涉及到这种男女真情，就让你自己显得特别的无辜？我告诉你，你是自作自受。老马无论什么下场，那都是你害的。这么说吧，他会恨你一辈子。 　　韩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我说，你也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回来不是为了老马来的。这个问题不算，问出你真正的问题吧。 　　我其实过来有两个疑惑点，第一就是韩红为什么突然联系我，第二就是她幕后的是谁。 　　最开始韩红承认了徐家是幕后主脑，可让我看出了破绽，现在又否认了。我不期待她跟我说实话，就跟我也不会在今天跟她说任何实话一样，我们两个此时此刻见面都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 　　但是她并没有说出她找我的真实目的，这也让我含糊了。 　　韩红说，我还是那个问题，老马怎么样了？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说，你确定就是这个问题？那好吧。老马在香港，欧阳先生把他保护起来了。不过，似乎要让他自首认罪，以此来平息对欧阳集团不好的负面舆论。 　　韩红愣了一下，她说，什么？要他认罪？ 　　我说，这有什么稀奇的。 　　韩红说，可是明明说好的，让老马走…… 　　韩红突然闭嘴不提了，抬头看了看我，之后对我说，我是真的喜欢老马，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听到了那半句，觉得茅塞顿开，冷汗流了一后背，我的牙齿开始发颤，心中开始颤抖。 　　我似乎知道答案了。 　　只是这个答案还真的让人感觉惊悚万分。 　　我颤声道，幕后主使是谁？请你告诉我。 　　韩红没有答话，坐在那里低着头，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站起来对我说，你可以走了。 　　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韩红说，一问一答的游戏结束了。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答案了。其实我真的就是想要知道老马到底怎么样了，我本来想着老马已经出国了，想让你找大小姐之后再找欧阳先生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要出国跟他双宿双飞，给他养老送终。只是现在，没有意义了。你被我骗了，我被别人骗了。我们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所以，你走吧…… 　　我还想再问，却让韩红硬给推了出去，我在门口站了半天，觉得身体里面每个毛孔里面每一滴汗水都散发干净之后，才迈着灌铅一样的腿走了出去。 　　背后的主使难道真的是他么？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韩红仅仅是为了找老马的联系方式么？ 　　他们难道之间还真的有爱情？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家，由于来去匆匆，回到家还没有看到两姐妹的身影。 　　我失魂落魄地在沙发上也不知坐了多久，两姐妹高高兴兴地回来，可看到我的时候，神色都有点神秘。 　　夏瑶的脸上是藏不住事儿的，她的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写满了欲言又止。 　　她们两个一定是一起做什么去了，还瞒着我！ 　　我的脑海中猛然闪现出的是雪筠穿着婚纱的画面。 　　或许雪筠是去穿婚纱了！ 　　她或许已经开始憧憬她的婚礼了。 　　我看着两姐妹高高兴兴地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咬了咬牙最终喊住了雪筠，雪筠看我一脸严肃，愣头愣脑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指疼了？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夏瑶的房间，她恐怕是玩手机去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我对雪筠说，你干什么去了？ 　　雪筠笑着说，好事儿，不告诉你。 　　我觉得心里颤抖得不停，犹豫了半天，低声说，我今天见到韩红了。 　　雪筠啊了一声说，她没有死？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说，你不是早就知道她没有死么？公安局都是假的。 　　雪筠说，可还是确定的好。她跟你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会见你？ 　　我想了半天，这件事儿我还真的有必要跟雪筠说个一清二楚，毕竟这件事儿关系到的，恐怕真的是雪筠一生的幸福。 　　我对雪筠说，你相信我么？ 　　雪筠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说，韩红今天见我了，我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我猛然意识到，在她背后主导一切的，并不是COG公司。 　　雪筠啊了一声说，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就是你的父亲。是他指使韩红做了这一切，把你逼迫到了不得不嫁的绝境。 第33章 表白 　　雪筠愣住了，神色开始变得冷峻，她想了许久，最后慢慢地说，你说的可是我的父亲。 　　我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友好，我也知道在雪筠面前指责她父亲的严重性。 　　我犹豫了一点，然后点了点头。 　　雪筠说，你这么说，有证据么？ 　　我摇了摇头说，都是我的猜测。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你最好把你的猜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如果……你是出于其他的目的，那么你别怪我无法原谅你。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夏瑶跟欧阳先生的关系好，因为夏瑶看到欧阳先生的时候会亲亲热热地粘上去，而雪筠则对他很尊敬，也就是站在那里喊一声爸。 　　可我猛然发现，欧阳先生在雪筠的心目中地位似乎更高。 　　发现这一点，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想了半天，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么不说完反倒更让雪筠生气，我对雪筠说，我今天碰到韩红了，不，是韩红喊我过去。 　　雪筠说，你已经说过了。 　　我说，她找我过去，我问她到底幕后的主使人是谁，她否认了COG公司是幕后主使这一点。当然，她也并没有直接说是欧阳先生。 　　雪筠说，韩红并不可靠，她背后有人捣鬼，我相信你很清楚吧。COG想要我们家股份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因为我的举报，老部下的股份开始松动，对公司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让我们不得不面临着如何补救这一问题。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的父亲会给自己的公司造成如此大的困扰？幕后黑手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 　　我连忙点头，这些话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跟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吧，因为我是了解雪筠的。 　　雪筠是一个成熟的女孩子，她很理智，也很聪明，我相信她最终会得出跟我一样的结论。 　　我对雪筠说，之前我们都觉得是COG公司捣鬼，但韩红直接否认了。我当然知道她不可靠，却被她一句话说服了。我相信我说出来，你也会跟我一样产生怀疑。 　　雪筠说，那句话？ 　　我说，为什么COG公司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雪筠愣了一下说，什么时候？ 　　我跟雪筠从来没有正面谈过她要结婚这件事儿，雪筠不想在我面前提起，我也在装糊涂，选择闭口不谈。 　　可是今天，这已经是度不过的门槛了，我知道自己迈不过去，只能咬了咬牙说，你要结婚的时候……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很平淡地说，我就感觉你已经知道了。 　　我反倒是有点激动，说出这话来让我开始有点气喘吁吁，我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心脏的狂跳。 　　看了雪筠半天，她并没有任何表示。 　　我其实挺想要在这个时候来个感情爆发的，例如雪筠哭喊着说对不起，而我站在那里唱明天你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两个人泪流满面，争吵，撕扯，最后精疲力竭地抱在一起，而又慢慢地分开。 　　可雪筠很冷静，只是说了一句话，之后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的感情也就这么地憋在心中，半天才问道，你明白了么？ 　　雪筠似乎没有听到，也是反应了半天才啊了一声，然后说，明白什么？ 　　我知道雪筠此时此刻也就是看起来冷静，实际上跟我一样心事重重。 　　我不想让两个人都如此的难受，快速地说，COG公司想要你们公司的股份不假，可归根到底不是要那个董事长席位么？这么多年一直都按兵不动，此时此刻突然动手了，偏偏是因为……你跟徐明有婚约在身，在你打算结婚的时候。反过来看，这不是逼迫你们两家联姻么？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你们不真的成了铁板一块了么？COG公司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雪筠这才算反应过来，不过显然是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过了半天才啊了一声说，难道是……徐家？ 　　我说，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雪筠说，如果不是COG，肯定就是徐家了。是不是？ 　　我看雪筠是绝对不会往自己的父亲身上去说，我也不好继续指认欧阳先生，其实这件事儿的幕后主使是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做的也即是在雪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告诉她实情。 　　我对雪筠说，我也觉得是徐家，只是他们真的会这么做么？ 　　雪筠又停了一会儿，抬头对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介意听一听，我们的……婚约么？ 　　我点了点头，猛然觉得心很痛，哪一句我们的婚约，似乎已经把我给排除在雪筠的生命之外。 　　雪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然后慢慢地说，我们这个婚约，其实是一场生意，所以有着极其严格的合约的。徐家是老太太做主，我叫她徐妈妈，是一个极其强势的女人，她不肯吃亏的。这一次我们两家联姻，不光是两个人的问题，也是两个集团的问题，这就相当于我们的一次股份合并。你懂么？ 　　我听着雪筠这些话，其实注意力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直到听到这个问句，我嗯了一声说，你继续说吧。 　　雪筠说，我们有婚前协议的，当然跟传统的婚前协议不同，传统的婚前协议都是把两个人的财产分清楚，离婚之后各自算各自的。但这个婚前协议，是我们两个人的股份放在一起，那么就会永远在一起，遗嘱都已经写好了。这些股份放在一起，是永远都不会动的。我们不能离婚，提出离婚的那一方自动失去所有的一切。就算是死了，也只能由对方继承，不能由父母孩子继承。你懂了么？ 　　我说，没有懂，听起来很残忍啊。父母不能继承也就算了，孩子也不能继承？ 　　雪筠说，没有办法，老人彼此互相防范，都是老江湖，怕对方使诈。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约定。 　　我说，那你们的股份有多少？ 　　雪筠说，徐家已经转给了徐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们家的百分之五十股份会在婚礼当天以赠予的方式给我。其实从结婚开始，我们两个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拥有公司最多的股票。而且有双方家族股份的支持，COG公司肯定是无法插手公司事务了。 　　我说，那以后徐明就是董事长了？ 　　雪筠说，不是。我父亲当然不肯。他们之前的合约中有这么一条，父亲六十五岁之前，一直都是董事长。六十五岁退休之后，徐明为董事长。之后等到双方老人故去，所有的股票集中在我们的手里，集团也就永远都是我们家的了。 　　我叹了口气，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憋闷。 　　似乎每当雪筠把她跟徐明统一称呼成为我们的时候，我都觉得一道闪电劈进了我脆弱的心瓣里。 　　雪筠说，你听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听懂了。还真的是……有生意人的作风。 　　雪筠说，你也是这么觉得吧。如果这是两个公司合并，那么一定是一场教科书似的并购案例。只是……婚姻这个东西，也可以这么用么？ 　　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想了半天，然后对雪筠说，你是怎么想的？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说，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这一点，你知道么？ 　　雪筠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她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如果你对我不好一点，那该有多好。 　　我知道雪筠是因为我在摇摆，看着她的神色凄凉，眼中有泪，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哭出来。 　　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我心头一颤，连忙岔开了话题，我说，所以这件事儿最大的受益者，是徐家了？ 　　雪筠说，也不算。现在来看，的确是我们家的股份多一点，分出一半给我，那也是比他们的一半多一点。但是我们家里还有夏瑶，将来父亲的遗产中，夏瑶也要继承一部分股份，他们都精打细算过，我带给徐家的，应该跟他们等量。 　　我说，我不是说股份。我是说从传统上来说，毕竟男方在婚姻方面更加占便宜一些。 　　雪筠哦了一声，又说，你还觉得这是一场传统婚姻么？这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生意。我们这场婚姻…… 　　我一听到我们的婚姻之类的话，就觉得灵魂出窍，痛不欲生，干脆打断雪筠说，所以韩红说得没有错，对吧。COG公司不会是这件事儿的受益者，反倒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 　　雪筠哦了一声，想了想说，那么就是徐家了。 　　我真的是不想要在这上面再跟雪筠绕了，我知道雪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整件事儿怪在欧阳先生的头上。可我此时此刻一听到关于她婚姻的事儿，我就觉得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过去。 　　这真的很折磨，于是我直接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如实的回答我。 　　雪筠看我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却好像是做错的孩子一样，低声说，你问吧。 　　我说，我想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爱不爱我？ 　　雪筠脸一下子红了，神色慌张，气息短促，她看了我一眼，跟我目光对视，却立刻扭到了一旁，再然后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 　　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无数的答案，可我想要听那个最终的答案。 　　雪筠轻启朱唇，她说，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会如此犹豫？ 第34章 生日预备 　　我跟雪筠之间，一直都是小暧昧。 　　我们两个各有各的心事儿，从来不敢有什么正面的表达，虽然行动代表了很多事儿，可也什么都代表不了。 　　爱情这个东西你要是不说出来，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让对方感觉是一个错觉。 　　此时此刻我问出了我的问题，也得到了雪筠的回应。 　　雪筠说，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会如此犹豫？ 　　听了这句话，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所有的痛不欲生都离我而去，哪怕我最终无法得到雪筠的人，可是我至少在某一段时间，得到了她的心。 　　而我还真的没有想到，雪筠居然如此的勇敢，她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答案我想过，但是我没有想到可以直接地听到。 　　雪筠回答完我，突然反问道，你呢？ 　　我说，我爱你，我愿意用生命守护你。哪怕得不到你，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你知道，我会永远爱着你。 　　雪筠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伸了过来。我们两个是面对面交谈的，我拉住了她的手，她笑了笑，神色却突然有点黯淡。 　　雪筠低声说，我……我……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这个决定。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而且还都是被我最爱的人逼迫的。我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伤害了父亲，我要是听从父亲的话，我就伤害了你。我…… 　　我对雪筠说，你听我说，现在我想跟你说的，并不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能义无反顾地跟我在一起？ 　　雪筠啊了一声，想了半天，对我说，我不能，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公司。这是他最珍爱的东西，我不能毁了它，尤其还是我亲手毁了它。 　　我说，为什么说你亲手毁了它？ 　　雪筠说，怎么不是？如果没有我们两个的莽撞，马经理也就不会被抓。当然他被抓是活该，可是因为是我亲手写的举报信，让别人都觉得跟父亲有关。老部下忠心不在，手中的股票从新流转出来，如果我不跟徐家成亲，那么父亲董事长的席位很有可能…… 　　我说，你是因为内疚，对么？ 　　雪筠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或许吧，对，是因为内疚。我不能亲手毁了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我说，我可以假设一下么？假设一下我设想的情景，如果我有冒犯到你的话，还希望你听完。 　　雪筠点了点头，手中用力，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她为了听我这番话所下的决心。 　　或许她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我说，我之前说是你父亲，而不是徐家做的，是因为韩红找我是想要打听出马经理跑路去哪里了。我说马经理可能是进监狱之后，韩红脱口而出，说明明说好让马经理跑路的。我想徐家不可能也没有能力给她这个承诺，能给这个承诺的只有你的父亲。 　　雪筠的语气有点冷了，她说，继续说吧。 　　我知道雪筠不高兴，可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我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父亲想要老部下手中的股票从新回到市场，可是没有好的办法。他不可能去说服自己的老部下把股票放入市场。而与此同时，他是了解你的，知道你或许不会嫁给徐家，他又必须要这个联姻成功，以此来保证你们家族的利益。所以，他准备了这一切，说不上连马经理都是跟他一起在演戏。他利用了你让老部下的股票松动，然后又利用你的内疚让你嫁给徐明…… 　　雪筠的手猛然松开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对我说，我不许你这么诋毁我的父亲，她不会这么做的。 　　我愣了一下，对雪筠说，我刚刚说的是假设…… 　　雪筠说，没有这样假设的。 　　说完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抓起衣服与包跑了出去。 　　重重地摔门声让我心惊肉跳，我又不敢追出去，我不想要在气头上再惹雪筠生气。 　　而且，说真的，谁说我没有私心？ 　　自从听了韩红那番话，让我有了初步的猜测之后，不可否认，我的心是欣喜异常的。 　　为什么？ 　　人总是会有私心的，我爱雪筠，我当然想要得到雪筠。我虽然说自己拥护她的一切决定，可是私下里，我还是希望可以永远地跟她在一起。 　　如果这点私心都没有的话，那么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了。 　　可我之前除了等待，有任何的办法与可能么？ 　　并没有。 　　一个男人其实很讨厌自己无法主导的任何事物的，我很了解雪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她之所以犹豫不决，一方面是因为爱我，另一方面就是由于对父亲的愧疚。 　　可是我此时此刻从韩红那里听出来，欧阳先生居然就是打算利用雪筠的愧疚，甚至是一手造成了雪筠的愧疚。 　　我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要是让雪筠明白这一点，那么本来摇摆不定的天平，当然是瞬间就倾斜到了我这一面。 　　所以我说这一切都是有目的，也有私心的。 　　只是没有想到，雪筠在骨子里居然如此地尊重自己的父亲。 　　雪筠的关门声太重了，一会儿夏瑶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了看我，又去拍了拍雪筠的门。 　　之后走过来对我说，喂，你不是又惹到我姐姐了吧。 　　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豫半天，对夏瑶说，你们白天神秘兮兮地干什么去了？ 　　我其实也就是转移话题，对于夏瑶来说，转移话题任何时候都很有用。 　　果然夏瑶眼睛一亮，对我说，我不告诉你。 　　我说，你们两个啊，神秘兮兮，还背着我。让我猜一猜，是不是看婚纱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是痛的，但这个问题要是不问出来，还真的会让我寝食难安。 　　夏瑶白了我一眼说，什么婚纱？你结婚啊，那是送给你的好不好。你要是结婚，我就给你买婚纱。 　　我说，什么东西是送给我的？为什么送给我？ 　　夏瑶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忽闪半天，凑过来说，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我姐姐。我们俩还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说，什么惊喜？ 　　夏瑶说，你不是要过生日了么？给你买生日蛋糕去了。 　　我说，什么生日？ 　　夏瑶说，你自己的生日你都不知道？我姐姐记得，后天就是了。你身份证上面有。 　　我这才发现，后天还真的是我的生日，只不过是阳历生日。 　　这么多年一直都过阴历生日，对于这种阳历生日一直都没有正经过过。所以也不记得了。 　　这肯定是雪筠看到的，也只有雪筠会如此的信息，夏瑶这个脑袋根本不可能记得住这种事情的。 　　我猛然觉得很感动，想起刚刚雪筠气鼓鼓地摔门而去的神色，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一个禽兽。 　　我对夏瑶说，真的么？太谢谢你们了。你放心，我一定要装成很惊喜的样子。 　　夏瑶说，那就好。不过啊，你真的要好好谢谢我姐姐。 　　我说，是啊，她记得我的生日，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她不会把我的身份证号都背下来了吧。 　　夏瑶白了我一眼说，我姐姐说了，这是她给你过的唯一的生日了。之后她嫁做人妇，也就没有机会了。姐姐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觉得怎么好像是交待遗言呢？呸呸呸，让姐姐听到又该骂我口无遮拦了。不过，说真的，我姐姐对你挺好的啊，结婚那一天，你可得包一个大红包。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看着夏瑶，那是一张跟雪筠一模一样的脸。我看着这张脸，仿佛就是那一张脸。雪筠仿佛站在那里对我说，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婚礼的时候，你一定要来。一定要给我包一个大红包，一定要勇敢，要面带微笑。 　　我干笑了两声，对夏瑶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包一个大红包。 　　夏瑶满意地转身离开，我坐在那里，半天也无法站起来。 　　雪筠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她已经决定出嫁了。 　　她为了精心准备了一个生日，只是我也清楚，过生日的那一天，或许就是我永远失去雪筠的那一天。 　　在我最惊喜的时候让我失去你。 　　这样的生日礼物，还真的让我无法接受。 　　我坐了半天，想了半天，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变成了碎片。 　　我不能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不可以失去你。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潇洒地面对分别，但真的等到这一刻将要到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胆怯，有多么的渴望。 　　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爱你。 　　如果做任何事儿能让我拥抱你，能让我亲吻你，能让我挽回你。 　　那么我都会去做。 　　只是求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给你一个选择。 　　不要让我在生日的那一天失去你。 　　不要在我活得生命的那一天，让我失去生命中所有的色彩。 　　雪筠，我爱你。 第35章 一石三鸟 　　雪筠也爱我，这对我很重要。 　　她居然知道我的生日，虽然是阳历，却也让我很感动。 　　只是雪筠与夏瑶精心准备，本来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夏瑶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她本来就不是可以保守住秘密的那种女孩子。 　　只是这一下，惊喜变成了惊吓。 　　我这才知道，雪筠原来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已经决定…… 　　离开我。 　　雪筠对夏瑶说，这可能是与我过的最后一个生日，表达得很明显，这种表达方式，对于她来说一定也是痛彻心扉。 　　我们彼此相爱，但，爱情并不是人生的一切。 　　我们每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不光光拥有爱情，我们还有亲情，还有友情。 　　我们活在世界上也不能仅仅是为了我们爱的人。 　　雪筠为了家族牺牲，嫁给徐明，她的决定我可以理解，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觉得雪筠会做的那个决定。 　　而且退一万步讲，我没有任何的信心可以给雪筠的幸福超越徐明与欧阳先生所给与她的。 　　反倒是，如果雪筠与家里翻脸，那么她以后就算是生命中有我，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我想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安慰我自己，我想要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心中清楚，雪筠离开我是正确的，她的人生只会因为这个离开而变得更加美好。 　　可，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心中的某一个小角落，总有一个倔强的声音告诉我。 　　雪筠是你的，你要把她抢过来。 　　而这个声音，或许也真的是我惹雪筠离家而去的那个最根本的理由。 　　雪筠昨天离开家，一夜未归，她的手机已经关机，这让我在房间里焦虑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雪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找欧阳先生当面对质去了？ 　　一夜辗转，衣服一直都不敢脱，生怕雪筠有什么事情发生。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开门声，我连忙坐起来，一看手机，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心大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起来，推开房门，正好看到雪筠的卧室门关上。 　　我松了口气，雪筠回来就好。 　　我连忙洗了一把脸，刷了刷牙，之后做贼一样跑到雪筠的房间门口，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刚刚趴上去，雪筠的门就打开了，我看到雪筠的一双眼睛瞪着我，急忙站直了身体，对雪筠轻声说，你回来了啊。 　　雪筠嗯了一声，问道，夏瑶呢？ 　　我哪里知道啊，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我对雪筠说，找她干什么？ 　　雪筠说，没有什么，搬家。 　　我啊了一声，连忙说，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昨天惹你生气了？ 　　雪筠哼了一声，推开了我，却让我一把拉住，对雪筠说，你要干什么？我不让你走。 　　雪筠说，松开。 　　语气很严厉，我心里哆嗦一下，从来没有看到雪筠对我说话如此的态度，我颤声说，不松。 　　雪筠说，你松开。 　　我说，我不松，我不让你走。 　　雪筠说，我上卫生间，你松开。 　　我只能松开了，却跟着雪筠的身后，她走一步，我走一步。 　　我这种无赖样让雪筠无奈了，她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对我说，你干什么？ 　　我说，我怕你走。 　　雪筠说，女孩子上卫生间，你跟着干什么？ 　　我说，我就在门口等着你。 　　雪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说，反正你怎么说都可以啦，我就是不让你走。 　　雪筠哼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我知道雪筠愤怒的原因，因为我如此不负责任地将最后的黑手指向了欧阳先生，让他变成了一个逼迫自己女儿就范的残忍男人。 　　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最爱自己的，却变成了利用自己的男人，对于任何一个女儿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我说出这样的话，与其说是为了保护雪筠，不如说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的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让雪筠离开，要得到她。 　　而我的理智与现实告诉我，这不可能。 　　所以，我只能卑劣地用这样的方法，韩红并没有给我任何的证据，她只是让我猜测，给了我一点苗头。只是这种猜测出来的结果，与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无比契合。契合到了我甚至有点欣喜若狂，也不想再去追究任何的细节，更不想要去再三核实。 　　所以哪怕我再一次被人利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真的是欧阳先生是幕后黑手，他打算利用雪筠的内疚逼迫她成婚，那么他真的做到了，雪筠的确是做了嫁给徐明的决定。 　　只是，当我对雪筠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当雪筠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而自己不过是棋子的时候，她的内心一定松动了。 　　说不上欧阳先生是弄巧成拙，因为我肯定不如欧阳先生那般了解雪筠，这件事儿在我跟欧阳先生看来，或许都觉得雪筠会倾向于另一方，毕竟雪筠一直都是那种勇敢自立的女孩子，她有着自己的主意跟小心思，不会左右摇摆。 　　只是我这种自私的想法，其实是侮辱了雪筠心目中最神圣的那个男人。 　　雪筠半天才从卫生间出来，我当然是在门口候着，雪筠推开了我，径直地走向了夏瑶的房间，一推门喊了一声，夏瑶。 　　夏瑶肯定是没有在家，否则刚刚我跟雪筠在卫生间门口玩你上厕所我偷窥的游戏的时候，她这么喜欢热闹早就跑出来了。 　　雪筠转过头对我说，夏瑶呢？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太担心你，一夜没有睡。今天早晨就睡过去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清楚。 　　雪筠哼了一声，扫了我一眼，对我说，你一夜没有睡？ 　　我说，我心得多大啊，我能够睡着？ 　　雪筠拍了拍手，走到了客厅，我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却也不敢坐在她的身旁了，就在那里站着。 　　雪筠抱着胳膊半天，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你干什么呢？我是犯人么？ 　　我说，不是，不是。 　　雪筠说，不是那你让开点，你挡光了。 　　我说，我愿意为你挡风遮雨。 　　雪筠哼了一声，我看到她的嘴角往上轻轻地扬了扬，似乎想要笑，却被自己压了下去。 　　这还真的是我跟雪筠第一次吵架。 　　两个人要是相爱，那么吵架是必经的阶段，没有任何两个人可以如胶似漆地天天粘在一起，示爱是两个人爱情的一大步，吵架就算没有那个步子大，却也不小。 　　当两个人能够把自己的弱点跟不完美的一面相互暴露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的感情才算是真正的成熟了。 　　你看昨天两个人示爱，今天就吵架了，这进展的确有点快。 　　当然，我也很清楚这就是自娱自乐跟自我安慰。 　　雪筠生我气是因为我为了自己的私欲侮辱了她的父亲，却不是因为感情升温之后吵架调解一下。 　　雪筠半天也不理我，但是我也不动，最后还是她忍不住了，对我说，你能不能不站在那里？ 　　我说，那我也不敢坐啊。 　　雪筠说，谁拦着你了？ 　　我连忙坐在了她的身旁，打算伸手搂住雪筠，却让她躲开了。 　　雪筠对我说，老实点。 　　我连忙把手背到了身后，直起腰板，好似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雪筠看我一脸严肃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忍住，扑哧一下笑了。 　　我一看她笑了，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连忙说，你不生气了吧。 　　雪筠哼了一声。 　　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不敢胡说八道的，我真的对我老……欧阳伯伯没有任何的诽谤的意思。都怪那个韩红，她误导我。她说有交易会放过老马，我就想到只能是欧阳伯伯了……对不起，我是有私心，我的确有私心。我不想失去你……我也不想让你被人利用……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选择我……所以我责怪欧阳伯伯，我只是想要你再考虑一下你的婚事。 　　雪筠看了我半天，眼圈红了，眼泪猛然就掉了下来。 　　我一下子慌了，我不知道雪筠怎么会突然就哭出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搂住她安慰，可也不敢。 　　雪筠擦了擦眼泪，看着我说，对不起，是我的不好。 　　我连忙说，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雪筠说，不，是我的不好。你是对的。 　　我啊了一声说，我是对的？ 　　雪筠说，对，你是对的。我听了你的话，昨天真的很生气。我觉得你是为了阻止我结婚，所以想要让我责备爸爸。我一直以来觉得你有勇气，够担当，却没有想到你如此的卑鄙。可你的话让我也产生了怀疑，我昨天连夜回了公司，查了一下公司这些年的资料，然后我猛然发现，如果我父亲这么做，或许真的有他需要这么做的理由……或许你是对的，如果这件事儿是父亲做的，那么他还真的是一石三鸟。这也真的好像是父亲的作风。 　　一石三鸟？什么意思？怎么感觉鸟有点多么？ 　　没有等我查完该怎么样才能一石三鸟，雪筠却靠了过来，我连忙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雪筠轻声说，我知道你没有错。可我还是责怪你把这一切告诉我了，我无法怪罪自己的父亲，反倒把脾气撒在了你的身上。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真的不知道，我还可以把自己的心说给谁听。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发脾气，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控制不住自己。 第36章 可怕的男人 　　雪筠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她轻轻地叹气，这一声叹息好似春天里的小虫钻入了我的梦里，在我的脑中慢慢地爬。这轻轻的叹息，好似没有重量的柳絮，偏偏落在我的身上却似有千钧。 　　这小小的叹息，包含了无数的思绪，我听得出来其中的茫然与彷徨。 　　我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叹息。 　　雪筠仰了仰头，似乎想要索求我的吻，我低下了头，却让她躲开了。 　　雪筠并没有离开我的怀抱，她只是躲开了我的吻，这让我有点尴尬，我对雪筠说，你发现了什么？ 　　雪筠哦了一声，犹豫半天，然后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认识他的人都惊叹他的智商与情商，他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做过江白龙。不过那都是历史了，我想你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对他老人家所知甚少。 　　雪筠说，父亲少白头，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白发苍苍的模样。那个时候做企业，江湖气更多一些，父亲走到那里都被人奉为智囊，各行各业只要有父亲的地方，他都是一个指挥者。所以父亲这一辈子，总是当大哥，从来没有当过第二。你懂么？ 　　我说，所以他不想把董事长席位让出来。 　　雪筠点了点头说，父亲的性格不肯屈居人后。这么多年一直都主导公司的生意，当然是不想要成为别人的附庸。父亲喜欢控制一切，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可以控制的。我从小的教育中，任何无法操控的事物，都必须以最坏的一面去想，去计划。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雪筠说，其实你看我跟夏瑶好似无忧无虑，说真的，我们的家庭教育比你感觉的恐怖的多。现在父亲是不让夏瑶参加公司事务了，但他所教导我们的那些东西，是他骨子里的处世哲学，不光是跟公司有关，也跟人生有关。所以，我跟夏瑶接受到的他的影响是一样的。那就是，必须控制一切。任何无法控制的，都是敌人。 　　我说，任何无法控制的，都是敌人？这样不是树敌太多了？正常的人，不，哪怕激进点的人说这句话，也都是无法成为朋友的都是敌人吧。 　　雪筠点了点头说，对。但是父亲就是用这种想法纵横了一生。我说过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当老大，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可以说他的意识中，或许并不存在任何的朋友。所有忠于他的人都是他的手下。所以，无法控制的人对于父亲来说都是敌人。当然不是当场翻脸那一种，父亲教育我们说，无法控制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那么都要防范，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打了个冷战，缩了缩头。 　　家庭教育还真的是有很大的关系，欧阳先生对于两个女人是如此的教育，所幸她们两个没有长歪。 　　我说，这么说你跟夏瑶学得不是特别好啊，我觉得你们特别单纯，尤其是夏瑶。 　　雪筠叹了口气说，是啊，夏瑶就是过于单纯了，所以父亲才不让他参与公司事务的。而我的单纯，或许只有你看得到吧。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给我了一个公司巡查员的角色，而你其实可以看得出来，所有人都是很怕我，也很防范我的。 　　我其实一直还挺奇怪，马经理怎么对雪筠如此的尊重，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他们其实是怕你父亲。 　　雪筠说，你错了，他们怕的是我。我单纯的一面，或许只有你看得出来。在其他人看来，我都是那个父亲教育得很好的女儿，是注定要继承欧阳家的事业，也要把欧阳家的家训贯彻到底的那个人。你懂了么？在他们的眼里，我是继承了欧阳家那个不可控制的都是敌人这样狼训的继承者，而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我还真的从来都不知道雪筠的这一面，我对雪筠说，你不是这样的。 　　雪筠说，其实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做企业就是如此，我很早就适应这种生活了。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我们家训，而是……父亲的操控力。 　　我之前挑拨雪筠与欧阳先生的关系，并没有任何伟大的理由，也就是想要让雪筠怀疑自己被利用，之后叛逆而已。 　　此时此刻雪筠一说，我想起她之前如此的气愤，当然是不敢乱说话了，我对雪筠说，那件事儿，或许真的是我胡猜的。 　　雪筠说，其实你说出来，我就相信了。因为这太像是父亲可以做出来的了。他擅长操控一切，任何他无法操控的东西都会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是我并不想承认。就算是人偶，在承认自己命运的时候，也想要挣扎一下。 　　我咽了口吐沫，人偶这个词说出来的确是有点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我仿佛看到了雪筠被人四肢穿上丝线，不停地抖动的场景。 　　雪筠顿了顿，然后说，我昨天连夜回了公司，看了我怀疑的那些资料。而我似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做了。这种一石三鸟的计策，这样操控三方的控制力，似乎也真的只有他能够做出来。 　　我说，三方？都有谁？ 　　雪筠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其实公司现在已经有危机了，虽然父亲并不承认，却也意识到了。现在传统产业不好干，到处都是互联网加的概念，近些年制造业已经萎靡到了最低点，如果不转型，不投靠互联网，那么欧阳集团就算是家大业大，也早晚有倒下的那一天。但，公司转型需要新的股东，你明白么？这样大企业公司想要搞互联网，其实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儿，绝对不是你建立一个网站就可以解决的，需要有合适的股东出现，引领我们去改革。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你父亲是董事长，如果想要转型应该也不难。 　　雪筠说，转型不难，问题就是新股东进来太难。父亲这么多年跟COG公司明里暗里争夺股票，所有人都知道，它们两家不可能把自己的股票放出来。徐家股票不少，可这么多年手中一点股票也没有露过，也不用去想了。散户的股票根本不用惦念了，那是市场流通的。所以想要引进新股东，股票必须在一类人身上出来，那就是那些个握着公司股票，而且已经出去发展的小股东，也就是当年公司的合作者，父亲的老部下。 　　我说，你父亲第一个算计的是老部下？但是这些股票如果出来，不是让COG公司坐收渔翁之利了么？ 　　雪筠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然后说，所以第二个算计的就是我，父亲利用我的内疚逼迫我同意跟徐明的婚事。他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会弃公司的利益于不顾。而我跟徐明结婚的消息放出来，COG公司肯定不会收敛这些个股票了，因为这场联姻会让董事会变成铁板一块，他们就算是把所有的股票都收上来，也就是让我们这些人手中的股票更值钱而已。所以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倒吸了一口气，这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手法，还真的是需要极大的魄力来做。 　　雪筠又叹了口气，对我说，之后父亲第三个目标是COG公司。 　　我说，不是已经让他们不敢收购股票了么？ 　　雪筠说，我昨天晚上偷偷地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在保险柜里面看到了那份股权转让计划的副本。父亲已经定好了网络转型的初步计划，网络公司入股我们之后，公司会进行股东大会。那个时候我们的婚礼已经结束，加上网络公司这个新股东的支持，股东会上的票数必然占有绝对的优势，会通过一个股份减持的计划书。所有大股东手中的可流通股份，减持五分之一给网络公司，然后让他们主导公司的转型。COG公司为了公司的发展，必然也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我说，如果是按照比例，那么还是很公平的啊，怎么算是算计COG公司？ 　　雪筠说，第一大股东跟第三大股东联姻，我跟徐明分别持有家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是属于重大信息。我们两个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导致公司停牌，而我们手中的股票会冻结以接受证监会的审查。所以，我们家跟徐明家仅仅是减持了二分之一的五分之一，也就是十分之一的股票。而COG公司，那是结结实实的减持五分之一。 　　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我说，COG公司会没有发觉么？ 　　雪筠说，我相信我们的婚礼会一直瞒报，一直等到这个决策通过的时候，恰好让人爆料出来。到时候我们会被处罚，可罚点钱在父亲的计划中又算什么？ 　　我猛然觉得欧阳先生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难道他真的就把我这么一个可能导致意外的人给忘记在计划之外了？ 　　还是说他对我也有计划，他现在是不是就在某处盯着我，随时随地打算出去我这个绊脚石？ 第37章 夏瑶发飙 　　我其实是不相信，欧阳先生这个计划中会把我给忘记的。 　　但是他到底打算怎么对付我，我还真的没有任何的信心。 　　雪筠说完这些，沉默了半天，我咬了咬牙，之后对雪筠说，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雪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就在我的怀里，我能够感觉得到这种颤抖，这种恐惧，当然更可以感觉得到她的那种无力感。 　　雪筠摇了摇头对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道么？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 　　我就跟欧阳先生逼迫雪筠一样，我也在逼迫她。 　　我知道她在犹豫，她之前已经决定嫁给徐明，说不上婚期都定下来了，可由于我的这些话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父亲操控的木偶。 　　人都是叛逆的，任何人被别人规划好人生的时候，都是会反抗的。 　　雪筠当然也是如此。 　　所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可能得到雪筠，那么我必须要把握这个机会。 　　雪筠听到我突然的表白，她嗯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过了半天，雪筠轻声说，我……还在考虑。 　　我说，我等你的考虑。 　　雪筠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在我的怀里轻声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雪筠说，没有。我并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有多难。 　　雪筠说，如果我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子，我肯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可是我毕竟是欧阳家的继承人。只是，父亲如此做，反倒让我有点寒心。我之前虽然不喜欢徐明，却也想过为了家族牺牲自己，毕竟我认识的很多人都身不由己。只是……如果没有你，我也就没有这么犹豫了。 　　我嗯了一声，又搂紧了雪筠，低声说，有你这份心，有你这句话，那也就足够了。 　　雪筠突然笑了一下，抬头对我说，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我当然知道，这是指我明天的生日。 　　雪筠跟夏瑶想要给我过一个我自己都不记得的生日，这份深情真的让我感动，但我现在还真的没有那个心情，因为之前夏瑶所言，我过生日恐怕是雪筠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之后我们或许会成为陌路人。 　　夏瑶此时此刻喜欢我，我清楚，她清楚，雪筠恐怕也清楚。 　　夏瑶的小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对于公司啊，婚姻啊，都没有太多的想法。 　　甚至可以说，雪筠结婚的话，夏瑶恐怕是唯一一个把这场婚礼当做一场婚礼的那个人。 　　只是，我既然已经爱上了雪筠，无论雪筠是否接受我，我都无法去爱夏瑶。 　　在我们合租的最初，当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花站在你的面前，是一个男人都会困惑。 　　因为男人对于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孩子，都是有天然的好感的。 　　我无法区分这种好感是因为欲望，还是因为爱情，只是那个时候我面临着第一个哲学问题。 　　那就是男人喜欢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所有的男人都觉得是看脸，好看的女人人人喜欢，对也不对，当两个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你喜欢的又是什么？ 　　我最终喜欢的是雪筠，这个原因就有点实在复杂了，复杂到我都无法描述清楚。 　　可爱情本来就是无法描述的，不是么？ 　　雪筠在我的怀里靠了许久，我知道她跟我一样，也在留恋这样的时光。 　　我跟雪筠之间的交往其实是很纯粹的，虽然偶尔亲亲嘴，摸摸手，但实际上没有参杂任何的肉欲。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爱情的附属品。 　　这样的精神恋爱或许最美丽，可是任何人都知道不会持久。 　　只是这跟我本来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因为很有可能，明天生日过后，雪筠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我要给雪筠思考的时间，可是我也真的想要逼迫她，我不是一个卑鄙自私的小人。 　　但是在爱情面前，如果不够自私的话，我真的可能会永远地失去她。 　　此时此刻就好像是一场拔河，我本来已经输了，却因为欧阳先生是幕后黑手这个可能的出现，让我从新站在了赛场。 　　那么此时此刻我应该做什么？ 　　我刚刚想要继续表达下去，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重重地推开了。 　　雪筠条件反射一般嗖一下离开了我，跑到了沙发的另一头，然后我看到夏瑶跟一头发怒的老虎一样冲了进来，看到了我就扑了上来，伸手就要抓我的脸。 　　我吓坏了，以为夏瑶发现了我跟雪筠的事情。 　　不过心虚归心虚，夏瑶的飞爪我要是不躲开，估计就变成一张花脸了。 　　我急忙往旁边一躲，雪筠此时此刻估计也惊魂未定，没有想到我躲过去，我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腿上，雪筠跟我还没有在夏瑶的面前表现过如此，她一下子站起来，看到夏瑶还要往我的身上扑，一把拉住夏瑶说，你又疯了。 　　夏瑶的脾气又直又暴躁，她的思维其实是一根筋的，夏瑶扑过来抓我，那是真的打算跟我同归于尽。 　　我抬头看到夏瑶脸色通红，好似一条发怒的小母猫。 　　那面雪筠也发现不对劲了，对夏瑶说，你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说完又看了看我，对我说，昨天我没有在家，你不是欺负我妹妹了吧。 　　这个欺负，肯定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欺负，应该是那种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欺负。 　　夏瑶气到了极点，倒是让我一头雾水，我平时跟夏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最多也就是随口来一个荤段子，偶尔碰一下小手，还真的不敢做任何其他的坏事儿。 　　雪筠拉住了已经发疯的夏瑶，夏瑶对着空气连踢带挠半天，才气鼓鼓地对我说，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 　　我说，我干什么了？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干啊。 　　夏瑶说，胡说八道，你昨天什么都没有干，你之前干什么了？ 　　我啊了一声，对夏瑶说，你别闹啊，我什么都没有干。你千万别说你又怀孕了。 　　夏瑶之前利用这个借口玩过我一次，我差一点没有让雪筠打死。 　　雪筠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对夏瑶说，跟姐姐说，任何事儿姐姐都给你做主。 　　夏瑶哇地一声哭了，抱住了雪筠，看起来还真的跟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夏瑶到底怎么了，要知道我自己干什么没有干什么，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毕竟贞节牌坊还在背后依然挺立。 　　夏瑶哭了半天，最后对雪筠说，他，他是个王八蛋。 　　雪筠说，你跟姐姐说，到底怎么了。 　　夏瑶说，他跟父亲做交易，父亲说给他五百万让他离开我们，他居然管父亲要一千万。 　　雪筠愣了一下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啊了半天，对雪筠说，之前欧阳先生的确是怕我影响到你的婚礼，给了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我……对啊，夏瑶。我那次去香港不是说了么，我那是假的，是为了让你姐姐跟你交换，所以我才跟欧阳先生说那个一千万的。 　　雪筠说，这样啊，夏瑶，你别胡闹了啊。 　　夏瑶说，我胡闹？绝对不是假的，他现在对我们这么好，跟我们在一起，那就是为了管爸爸要钱。这个王八蛋无论说什么，都是骗我们的。 　　雪筠说，你怎么那么肯定？ 　　夏瑶说，我看到录像了。他跟父亲讨价还价的录像，父亲特意给我看的。父亲还说，不让我告诉你。 　　雪筠一愣，我也是一愣。 　　然后夏瑶把手机递了过去，雪筠打开一看，我立刻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也急忙凑了过去，看到夏瑶是对着一个电脑屏幕重新录制的，上面虽然不清楚，可也能够明明白白地看出来是我。 　　这应该是我跟欧阳先生第二次在香港见面时候的情景，里面的对白明明白白就是我说的。 　　我松了口气对雪筠说，那是我刚刚说的，第二次见你的父亲，为了让你跟夏瑶换回来才说的。 　　雪筠点了点头，夏瑶说，你继续听。 　　我愣了一下，然后听到里面的我说，我知道欧阳先生一切小心，恐怕也录像了，所以能关了，我们谈一谈么？ 　　再然后我看到画面关了，但是声音还在。 　　我在里面说，欧阳先生，我也是个生意人。我当年接触你的女儿，也不是无心之举。现在我跟你谈一笔生意。我很清楚这场联姻对贵公司的意义，所以我也相信你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而失去这场联姻。我这个人不贪心，只要一千万。 　　然后欧阳先生说，我不喜欢跟人讨价还价。 　　我说，我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你以为整件事儿我毫无准备么？我已经做过调查了。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那么我会让雪筠慢慢怀疑你，让她排斥这场婚姻，然后我会跟她私奔。你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愣了半天，这不是我说的话，可是这件事儿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连我让雪筠怀疑欧阳先生这种事儿都说了出来呢？ 　　如此一说，反倒好像一切真的是我的计划了。 第38章 无法解释 　　我完全糊涂了。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看到雪筠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夏瑶更不用说，那个小眼神跟小刀子一样，嗖嗖嗖向我刺过来，看那个咬牙切齿的模样，好想要撕了我。 　　我有些慌乱，前面的录像是我，说的话也是我。 　　后面的声音听起来是我，却不是我。 　　问题就在于，这个声音所说的那些话，跟我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太契合了，契合到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难道那真的是我不小心说出来的么？ 　　夏瑶抱着雪筠，委屈的好像是三岁的小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眼神却很吓人。 　　雪筠肯定是比夏瑶冷静，她拿过手机，又听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看我。 　　我就站在她的身旁，正伸长脖子准备听一听有没有什么破绽，猛然之间被雪筠出其不意地推了一把。 　　雪筠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有什么意思啊，我是冤枉的啊。 　　雪筠说，这上面的人不是你？ 　　我连忙点头说，是我，是我。 　　雪筠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那不是想要骗你父亲，把你给救出来么？计划我当时都跟夏瑶说了啊。你听听前面那些，那是我骗他的啊，我装成讨价还价，不就是拖延时间么？ 　　雪筠说，那后面呢？你威胁我父亲的那些话，那也是假的？我听起来可不是假的啊。 　　夏瑶帮腔说，根本不是假的，他就是想要利用咱们姐妹骗爸爸的钱。 　　雪筠哼了一声，我知道这件事儿棘手了，已经很难解释了。 　　说真的，我没有想到欧阳先生还有这么一手，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厉害的男人，就凭雪筠说的那个一石三鸟的计划就让人知道他是多么的精于计算。可问题在于，就算是精于计算，那也不能凭空造出我说话的录音啊。 　　那些个话，我真的不记得我说过啊。 　　我正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雪筠已经拉起了夏瑶，对她说，我们走。 　　我一下子窜了过去，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对雪筠说，你们去哪里？ 　　雪筠对夏瑶说，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不能被他利用了，而且算计的还是爸爸的钱。 　　夏瑶点了点头，雪筠还想拉着她走，可是她却耍赖了，身体向后，脚好似固定在地板上一般。 　　雪筠拉了两下没有拉动，对夏瑶说，你干什么？ 　　夏瑶带着哭腔地说，姐姐，我舍不得。 　　雪筠说，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楼上那个房子不是空着么？我们两个上去住。 　　夏瑶说，可是那不是我的家。 　　雪筠说，是你的房子，怎么就不是你的家了？这个家里面多什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而已。 　　夏瑶又哭了，站在那里说，姐姐，我真的舍不得。你别逼我。楼上那个房子……我已经打算卖掉了，我不想回去。 　　其实我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夏瑶住的房子是她自己买的。之前夏瑶在我的楼上，失恋之后天天喝多跑下来跟我玩让警察叔叔抓走我的游戏，一来二去就跟我合租了。我是个屌丝，这里是个高档社区，我以为所有年轻人在这里都跟我一样是租住的，当然也没有怀疑。 　　现在听起来，那个房子居然一直空着。 　　夏瑶跟雪筠多掏了一笔租金陪我在这里合租，跟我维护这个共同的家。 　　而我作为一个男人，一点责任都不应该承担么？ 　　我过去一把拉住了夏瑶的另一个胳膊，夏瑶看来是真不想走，顺势离开了雪筠，站在我的身边。 　　她抬头看了看我，似乎又生气了，抬起脚狠狠地照着我小腿踢了一脚，之后对我说，我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解释给我们听。 　　我知道夏瑶是给我台阶下，她这个脾气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回来兴师问罪，结果惹得雪筠动了真怒，再然后夏瑶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而雪筠动怒也是很正常，本来今天回来就受到刺激了，任何一个女儿发现自己不过是父亲的棋子，发现是父亲计划的一部分的时候，都难免会崩溃。 　　本来雪筠已经伤心欲绝了，此时此刻再听到录音，发现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捣鬼，肯定是不会原谅我的。 　　毕竟我侮辱了欧阳先生，侮辱了这个雪筠最尊敬的人。 　　而我，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对雪筠说，这件事儿并不寻常，要不然……我们想一想？ 　　雪筠说，你是打算想一想怎么找借口么？ 　　我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在我看来也有点蹊跷。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前面我承认，后面我一次都没有说过。可是我也听得出来，那就是我的声音。只是，你不觉得时间上有点过于巧合了么？ 　　雪筠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刚刚发现背后站着的是谁，然后这个录音就出现了，把矛盾又指向了我。你不觉得有点巧合么？ 　　雪筠愣了一下，拉着夏瑶坐在沙发上，对夏瑶说，你是怎么拿到录像的？你去香港了？ 　　夏瑶说，没有啊，爸爸今天早晨给我打电话，说让手下送一个东西给我，让我去接一下。我就按照地址过去了，然后爸爸的保镖给了我这个东西，我一看就火了，马上回来跟他拼命。没有想到，姐姐你回来了。 　　雪筠看了看我，我在那里站着感觉很不自在，刚刚想要坐下，雪筠喝道，谁让你坐下了？ 　　夏瑶瞪着眼睛喊道，跪着。 　　两姐妹本来就心灵相通，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两个人说的，却一气呵成，好似一个人说出一般。而且气势惊人，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们两个的身上会爆发出这样的气势来。 　　说真的，这么纤细的身躯居然会发出如此的暴喝，让我这种无耻……五尺男儿还真的吓了一跳。 　　我双腿发软，最终……当然是坐在了一旁小沙发上，鬼才要跪着呢，就算是跪着也不能到处张扬不是。 　　夏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雪筠说，就这样了。 　　雪筠看了看矮了半头的我，对夏瑶说，父亲对你还说什么了？ 　　夏瑶说，我接到了东西，父亲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对我说不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儿。 　　雪筠说，为什么？ 　　夏瑶说，父亲说了，这个王八蛋在你的印象里还是不错的。而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将来你们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就让你保留点美好的回忆吧。父亲是不想伤害你。 　　雪筠说，可是为什么对你说？ 　　夏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我好像很生气，伸手就把茶几上的水果篮丢了过来，然后对雪筠说，父亲说了，他这个王八蛋肯定是贼心不死，想着的是咱们家的家业。如果你出嫁了，这小子一定会缠着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接近我。所以父亲给我看了这个录像，就是为了让我不上当。父亲说我太过于单纯，喜欢相信人，他如果有选择也不想如此。 　　我的头更大了，欧阳先生这个好父亲的角色扮演得很不错啊，非常不错。 　　一方面说要给雪筠留下美好回忆，另一方面说为了保护夏瑶不受伤害。 　　那么我受到的伤害谁管啊。 　　雪筠抬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我给我妹妹面子，听你一个解释。你说吧。 　　我说，这个录音是假的。 　　夏瑶哼了一声说，放屁，这就是你声音，你还敢否认？ 　　我说，前面是我的声音，后面我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不是我说的。我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要钱，就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真的。 　　夏瑶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自证清白？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用人格保证。 　　夏瑶切了一声，抱住了胳膊，雪筠对我说，这明明是你的话，你敢做却不敢承认了么？那你告诉我，什么人能说出跟你一样的话来？你不会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吧。 　　夏瑶说，要不然你就是人格分裂。 　　我既没有双胞胎兄弟，我也不是人格分裂，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对夏瑶说，我真的没有做这些啊，这都是诬陷我，都是你父亲诬陷我。 　　我这番话其实是没有敢对雪筠说的，可是雪筠听到也炸了，她站起来指着我说，你还敢诬蔑我的父亲？ 　　我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只是我真的愿望啊。 　　雪筠说，你告诉我父亲才是背后的黑手，我也调查了，也怀疑了。倒也是让你称心如意了。可现在录音出来，证明一切都是你误导我，你根本就没有碰到什么韩红对不对？你就是想要逼迫我，对不对？ 　　我说，我……我真的碰到韩红了……而且我是这么怀疑的，你昨天去你父亲的办公室偷看保险箱里面的文件，说不上立刻就让他知道了。他那么精明，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把这个黑锅安在了我的脑袋上。对不对？这么说不就是合情合理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你父亲说得对的？ 　　夏瑶说，怎么没有？你看我姐姐要结婚了，你就开始接近我，是不是？ 　　我愣了半天说，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夏瑶说，没有？昨天你还跟我见徐明了，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啊了一声，看到雪筠转身就往出走，带着一股决绝，似乎再也不会回头。 　　我已经疯了，这一次真的让夏瑶这个小丫头坑得亲爹都不认识了。 第39章 无法解释 　　我用生命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我高声喊着，雪筠，你不要走，你听我…… 　　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雪筠一个转身，再然后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向了我的中路。 　　我几乎忘记了，雪筠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这件事儿。 　　雪筠要么是会空手道，要么是会散打，要么会截拳道，反正你不可能从一个回旋踢上看出人家是什么路数来。 　　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时间去考虑这到底是什么腿法。 　　我是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无论抓现实中的姑娘还是幻想中的姑娘，肯定是伸出我纤细白皙的右手。 　　只是今天这个右手还很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在昨天，我这右手正中间那个表示着国际通用语言的那根手指，被人硬生生地掰断了。 　　此时此刻我伸着右手去抓雪筠，雪筠已经让我气坏了，一个回旋踢回来，直接踹在了我的右手上。 　　我只觉得一阵剧痛在手上传了回来，好像是那根手指整个扎在了我的身体里。 　　这真的是一种剧痛，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十指连心，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再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都说昏迷是人体自己保护自己的机制，我不知道这个机制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反正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张俏脸。 　　一个人拿着湿毛巾，正在擦我的脸，而另一个人正在用手掌扇巴掌。 　　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组合，睁开眼之后，扇巴掌地人高兴地喊道，姐姐，你看，我就说有用吧。这样的男人喊他是没有用的，直接打脸。他最喜欢啪啪啪的声音了。 　　好吧，扇我巴掌的肯定是夏瑶了。 　　我今天算是命犯夏瑶了，她刚刚补刀的那句话，那句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见徐明，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在雪筠的心中弄死。我跟雪筠的小暧昧，夏瑶并不清楚，我们两个都有意无意地瞒着夏瑶，好似做贼一般。 　　可此时此刻，在雪筠的心目中，我一定是脚踏两只船，打算左拥右抱的王八蛋。 　　而且不光如此，欧阳先生恐怕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手，他之前对夏瑶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有所指，现在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些话后，难免会认定我是一个抓不住雪筠，就打算抓住夏瑶，一定要混进欧阳家吃财产的小白脸。 　　我的手指还是阵阵剧痛，雪筠看到我醒了，冷冷地说，走吧，去医院吧。给你看完病，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昏过去多久。 　　我的手指是真疼啊，可我握着手指对雪筠说，我不去。要是我不去医院你就可以不走的话，我一辈子都不去。 　　夏瑶说，你一辈子手指都这么举着啊，出门一次得让人打一次。 　　我说，就算这样，我也不去。雪筠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做那一切。 　　雪筠说，你还说自己是冤枉的？行，你说我父亲撒谎，人不在这里你没有对症。那么你说夏瑶撒谎了？大家可以当面对质啊。 　　夏瑶说，对啊，来啊，谁怕谁啊。你是不是昨天跟我去见徐明了？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那不是昨天…… 　　雪筠说，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以后我们不会信你了。你现在只能说是或者不是。如果你多说一个字，我们两个立刻走。 　　夏瑶点了点头，却心虚地看了看我。 　　我知道夏瑶不想走。 　　雪筠说，回答那个问题，昨天是不是见徐明了？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不对啊，昨天你们什么时候见徐明的？昨天我们不是去医院了么？ 　　夏瑶说，就是从医院回来，我睡了一小觉，出来天都黑了。我们偷偷地溜出去，打个转就回来了。 　　雪筠哼了一声，对夏瑶说，继续问。 　　夏瑶说，是不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的头嗡一下就大了。 　　我怎么回答？ 　　昨天的确是以夏瑶男朋友的身份，可那不是我自己认定的身份啊，那是夏瑶硬塞给我的身份。 　　但雪筠此时此刻又不听解释，只让说是或者不是。 　　我要是回答是，人家扭头就走了，我要是回答不是，似乎就是在撒谎了。 　　可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了，我摇头说，不是。 　　夏瑶说，什么？你敢撒谎？ 　　我又摇头说，不是，反正不是。 　　雪筠说，不是以夏瑶男朋友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反正此时此刻毫无办法，只能咬死了这一点，先别让雪筠冲动，之后慢慢地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瑶气坏了，在我的身上踢了好几脚，反正只要不碰到我的伤手，夏瑶那几脚对我来说也就算是雨打浮萍了吧。 　　夏瑶气得蹦了半天，对雪筠说，姐姐，他撒谎，他是个无赖。姐姐，他居然敢当面撒谎。 　　雪筠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问你，是不是？ 　　我说，不是。 　　其实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跟我一样，就是嘴硬，任何事儿只要没有让女人按在那里，那都是要挺着脖子硬犟的。 　　雪筠说，好，那我给徐明打电话。 　　我愣了一下，然后傻眼了，一旁的夏瑶说，对，给徐明哥哥打电话，一问就知道了。 　　雪筠今天显然是要搞个水落石出，她毫不迟疑地就拨了过去，开了免提，我听到徐明贱兮兮地声音说，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啊。我真的没想到啊。怎么了？是不是想见面了？ 　　雪筠深吸了一口气，却很多余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眼神就有点复杂了，似乎带着一些闪躲与心虚，并不完全都是愤怒，像极了在老公身边给其他男人打电话的小媳妇的神色。 　　雪筠说，昨天夏瑶是不是见你了？ 　　徐明哈哈一笑说，没有啊，没有啊。 　　雪筠说，你少来，听你的语气就知道是见你了。你是不是还敢骗我？ 　　徐明说，不敢，不敢。只是夏瑶怕你啊，你别收拾她啊。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雪筠说，我不说她，她的年龄也不小了。我就是问问你，昨天那个人怎么样。 　　徐明说，那个小丁啊。长得还不错。只是……我觉得有点没有正事儿，也不先找工作，看起来神色气质跟身上穿的，也不像是家底太厚的人。所以我感觉他追求夏瑶看起来有点……所求吧。夏瑶太单纯，你这个姐姐还是帮忙把把关吧。不过别说是我说的啊。夏瑶闹起来，我的头都是大的。 　　雪筠说，好，那我知道了。就是知道你看人准，让你把把关。我先挂了啊。 　　徐明说，别，别。难得打电话，说两句呗。要不然我过去找你？晚上吃个饭？ 　　雪筠说，别了，这两天事情多…… 　　徐明说，那我们的事儿，你什么时候能给回信？我这面一直都等着你呢。真的，度日如年的。 　　雪筠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很闪躲，她的声音压低说，快了，我再考虑一下。先不说了啊，有点事儿。 　　雪筠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夏瑶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啊。你还敢撒谎，当面撒谎，现在把你给…… 　　此时此刻看似我已经进入了死胡同，我已经毫无辩解的可能，徐明的电话似乎判了我的死刑。 　　可说真的，反倒是徐明的电话救了我。 　　男女之间的感情非常复杂，绝对不是用理性可以分析出来的，当你打算用理性去分析爱情的时候，你其实已经不懂爱情了。 　　徐明的电话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坐实了我在撒谎，证明了我是一个卑鄙小人。 　　可我在这里面猛然发现雪筠的心虚。 　　男女吵架靠什么？ 　　靠讲理？ 　　说靠讲理的都是处男，一辈子都没有真正认识一个女人。 　　男女吵架靠的就是声音大，靠的是谁能抓到谁的小尾巴。 　　而这些小尾巴之中最有威力的，那就是感情上的开小差。 　　俗称，劈腿大法。 　　我站了起来，一副很冷酷的脸，语气悲愤地对雪筠说，对，我是卑鄙小人，我是为了你们家的财产。你说得没有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那么你赶快走啊，你去找你的富二代去啊。我是什么都没有，可又能如何？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想走，想要离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这样的男人能给你们什么？你们都走，都走……都别管我，你们都走好了。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雪筠跟夏瑶都愣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碰到过如此厚颜无耻，偏偏又会装可怜的男人。 　　雪筠说，你什么意思？怎么好像还是你有理呢？ 　　我说，我没有理。可是雪筠，这件事儿我没有错。你不想听我的解释，那是因为你的骨子里就是想要离开，想要摆脱我。你就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好让你快点认命，快点去找那个富二代，快点嫁给他。是不是？你扪心自问，是不是？ 　　雪筠愣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好，这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的解释。只是如果你还在撒谎，别怪我真的翻脸。 　　你看，男女吵架靠声音大吧。 　　爆发的人总是显得有道理的那一方，更何况我刚刚抓到雪筠给徐明打电话时候的心虚。 　　稀里逃生，我深吸了一口气，下面的问题其实更复杂。 　　因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欧阳先生是如何捣鬼的。 第40章 吵架秘籍 　　雪筠给了我机会，但我真的是让欧阳先生给算计了。 　　我站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对雪筠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昨天你开保险柜，被你父亲知道了。他那么精明，肯定是猜到你，不，我们会怀疑这一切，所以干脆摸黑我。 　　雪筠说，别说猜测，说证据。 　　我说，证据？那个录音我绝对没有说，我只承认前面的，后面关了录像之后的声音，绝对不是我的。要不然再听听，说不上有什么破绽。 　　雪筠哼了一声，夏瑶打开手机就放了出来，这是我的救命稻草，连忙接过来放在耳边仔仔细细地去听。 　　问题就在于，真的是我的声音。 　　我又看了一遍录像，却觉得有点问题了。 　　录像跟录音的衔接点就是我说把录像关了这一块。 　　之前的东西都是我说的，我承认。 　　之后的是我的声音，我不承认。 　　现在再看这个过渡，就有点不自然了。 　　这个录像的地方离我们很远，从视角来看应该是在墙上的某个地方，但是录音的设备应该离我们很近，因为声音非常的清晰。 　　录像跟录音应该是分开的两个设备，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说出来要把录像关了的时候，欧阳先生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什么手势动作，然后录像就没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疑点，放开给雪筠看，对雪筠说，你看，这个位置很高，显然是在墙上，我说了这句话之后，伯父并没有关的动作，当时房间里并没有别人。对不对？那一天你们也在场，你们回忆一下，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两个人。那么这个录像是谁关的？ 　　雪筠看了一眼，然后有放了一遍，她说，似乎还有点道理。 　　夏瑶伸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遥控器关的。 　　我一愣，雪筠嗯了一声说，遥控器也可以关。 　　因为这个录像照着的是我的正面，我跟欧阳先生相对而坐，所以照着的是他的后背。后背在画面上，那么前面的手有什么动作，其实还真的看不出来。如果有遥控器的话，也真的可以关掉。 　　我真的算是怕夏瑶了，想着这小丫头今天完全就是怕我不死，我又不敢怎么样。 　　我对雪筠说，我现在没有什么证据，只有一个猜测。伯父他是为了不让你怀疑他，所以做的这件事儿。你问那个声音是不是我的，肯定是我的，我自己都承认。只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伯父又富可敌国，想办法伪造个声音也不是太难的事儿。毕竟录音在法庭上都不能当证据，因为的确是可以伪造的。例如……例如找一个会模仿别人说话的人，或者干脆电脑合成。现在不是有变音器么？对，我觉得就是这个。 　　说起电脑合成，想起看美国大片都有这一幕，我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也不管现在科技到底能不能实现了。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他只知道诬赖爸爸，今天我们干脆打死他得了。 　　雪筠也哼了一声，然后说，可是他说的也似乎有点道理，时间上是有点巧合，父亲恐怕还真的是为了把这些话说给我听。 　　夏瑶对雪筠说，姐姐，他现在就是在找借口。爸爸跟我说了，不然我跟你说，怕影响到你。所以他说的那些个东西，都不对的。爸爸是怕他欺骗我，才对我说的。爸爸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你，何来要把这些话说给你听？ 　　我对夏瑶说，妹子啊，说真的，你这么多年保守过任何一个秘密么？所有人都了解你，也知道你听到这一切会有什么反应。所以…… 　　夏瑶哼了一声，对雪筠说，姐姐，你别听他的。 　　雪筠对夏瑶说，我是不想听他的。可是你呢？让你搬走又不肯。上面的房子空了这么久，我们又不是没有家。 　　夏瑶说，那就是个房子，不是家。 　　雪筠说，你是舍不得他么？你不说他在骗我们么？那有什么舍不得的？ 　　夏瑶说，不是他，他就是个王八蛋，想要骗爸爸钱。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这个家啊。 　　雪筠说，我们搬走了，有你有我，上面跟这个是一样的户型，不就是差一个他么？怎么就不是家了？ 　　夏瑶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猛烈地摇了摇，对雪筠说，我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他，可我感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姐姐，你不把这里当家么？ 　　雪筠扫了一眼房间，突然叹了口气，对夏瑶说，是不是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我的心突然就抽筋了，痉挛一般的痛，我猛然站起来，对雪筠说，你不能走。 　　雪筠一愣，她说，我没有说要走，我们的事儿还没有完呢。这一次我说给你个机会解释个明明白白，我就是要让你解释个明明白白。这样，我也死心了。我的妹妹，也不用让你骗了。 　　我对雪筠说，我不是说你要走，我是说，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这个家。 　　雪筠说，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我接触到雪筠的目光，感觉里面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却不清楚她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她需要我给她一个理由，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儿不是我做的，我是被冤枉的。 　　雪筠说，就算你是被冤枉的，这个理由就可以留下我么？ 　　我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我很想在夏瑶的面前喊出我爱你，我想要娶你，却不敢了。 　　真的不是因为夏瑶，而是因为我感觉跟雪筠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我之前虽然表达过心意，但爱你一生跟娶你为妻是两个概念，前者是激情，后者是承诺。 　　此时此刻，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给雪筠任何承诺，我也很清楚雪筠嫁给徐明，会给嫁给我更加幸福千万倍。人生在世有许多的需求，爱情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还需要钱，需要亲情，需要事业。 　　而我，甚至连爱情都给予不了雪筠多少。 　　我谈什么责任，又以什么来留下她？ 　　雪筠看着我，夏瑶也看着我，两个人似乎都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雀，等着我的承诺与回答。 　　可我最终坐了下去，喃喃道，你别走，好么？ 　　雪筠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其实这件事儿是真是假，或许已经不重要了。我注定会离开，有些事儿还是大家都不去追究的好，也就给彼此留一个好回忆吧。 　　夏瑶说，爸爸也是这么说的。爸爸说你会嫁给徐明，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伤心。姐姐，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雪筠搂住了夏瑶，摇了摇头，低声说，你是我最乖的妹妹，姐姐没有伤心，姐姐看到你长大，很高兴。 　　夏瑶嗯了一声，也搂住了雪筠的腰。 　　我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可人儿，这是我生命中存在过的最美好的事物，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人都说福无双至，她们两个就是我的双福临门。 　　可我却给搞砸了。 　　我在最后失败了，我跟以往一样打算开始逃避。 　　只是这一次不同了，以往我每一次逃避，无论是事业还是钱，对于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她们两个不是，她们两个是我的命。 　　这一次我真的无法逃避。 　　我站起来对雪筠说，或许我这么做你会恨我，可这句话我不得不说，这件事儿绝对是你父亲一手策划的。而想要鉴别，其实并不难。如果是合成的，那么无论多么天衣无缝，也能够看到拼接的痕迹。我们听不出来，但是可以找到专业的设备去检测。我相信，科学会给我们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你们可不可以接受？ 　　雪筠愣了一下，夏瑶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拿起手机说，我看你是不死心，那我们就找个专业机构。对了，我有个朋友是混音师，专门搞音乐的，说不上他能够帮我们。 　　雪筠说，你什么朋友是混音师？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夜店认识的，一个DJ，不过那是夜生活，白天人家是混音师，专门给草根明星出小样的。录音棚我去了，非常专业。 　　说完就要拉着雪筠出去，雪筠在那里愣了一下，转过头看我说，真的么？你要找专门的人鉴定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不想在最后，让你怀疑我对你们两个的忠诚。其实我并不想要让你俩面对这种局面，变成了我跟伯父一定有一个人是错的这样的选择。只是，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抹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尤其是在最后……这个或许我们会永远分别的时候。至少我希望在某一天，你们回忆起我，回忆起这个家的时候，还会感觉到现在这种温暖。 　　雪筠哦了一声，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 　　或许我真的对她很重要，甚至超过了欧阳先生？ 　　或许这也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她不过是希望事情有个了结而已。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去逃避。 　　因为这一次不同，失去了她们，我便失去了我生命的所有色彩。 第41章 雪筠的另一面 　　我站了起来，打算跟她俩出去，雪筠此时此刻面色转缓，却也态度冷冰冰的，雪筠对我说，你也要去么？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我跟着吧，就算是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夏瑶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转过去对雪筠说，姐姐，就让这个王八蛋死个明白。我们走。 　　三人出了门，夏瑶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地点之后，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说出来的那个地点我都没有听说过，就连出租车司机也是找了半天导航才找到，抬头对夏瑶说，你去这里干什么？ 　　夏瑶说，开你车就得了。 　　司机也不说话了，开车就走。 　　夏瑶还在生我的气，态度肯定是不好。她平日里还是很欢乐地，这一次去也不吭气了。我在前面坐着，姐妹俩在后面，我们三个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路途虽然很长，却也在一个愣神跟另一个愣神之间也就到了。 　　下了车，我发现这地方还真的是偏僻，不光偏僻，还很脏。 　　污水横流，地面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水，偏偏还是泥土地，四周低矮的房子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走入了东北大农村。而且不光如此，四周还都是铁皮做的库房，到处都是，铁皮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感觉空旷得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我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人？ 　　夏瑶说，没有人？你来的时间不对。这个地方要是晚上九点之后，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雪筠看了看地上各种莫名其妙的橡胶制品，对夏瑶说，你别告诉你，你平时跑到这里玩来。 　　夏瑶撇了一下嘴，却不敢承认，对雪筠说，我……我……也就来过一次。 　　其实夏瑶真的很爱玩，她也没有工作，也不想找工作。现在雪筠也跟我们一起住还好一点，以前她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那可是夜夜买醉，比我一个大老爷们喝酒喝得都勤。这个地方，我估摸着是夏瑶最爱来的几个地方之一了。不过看起来，名声可不好，所以人家出租车司机一看到地方就多问了一句。 　　雪筠不傻，她太了解夏瑶了，她表情严肃地对夏瑶说，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这些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比市里好玩？ 　　夏瑶说，你不懂，越破的地方越刺激。要不然这样，你单身派对的时候，我们来这里玩。保证你…… 　　雪筠一把拉住了夏瑶的耳朵，对夏瑶说，我告诉你了，以后不许过来。 　　夏瑶吃痛，看到了在一旁偷笑的我，对雪筠说，姐姐，姐姐。他……他在笑。那个王八蛋幸灾乐祸呢。 　　雪筠松开了手，夏瑶走过来扯住了我的耳朵，然后对雪筠说，姐姐，他现在倒是挺开心啊。不过我们来干什么来了？那可不是审判我来了，是审判他来了，是不是？ 　　雪筠说，你们两个都该管教。 　　夏瑶对我说，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跑到这里来？走，快走。我们快点找人去。 　　夏瑶对这里其实也不是特别熟悉，她一面打着电话一面领着我们往前走，伴随着老槐树左转，蒙娜丽莎右转，没穿衣服的普京再左转的指示下，我们还真的到了一个铁皮房的前面。夏瑶过去拍了拍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嘻哈，脸上有着穿刺的男人站在门口，伸出双臂夸张地说，我的小精灵。 　　夏瑶过去给了一个拥抱，然后喊道，八戒，好久不见了。 　　那个男人很热情，一抬头看到了雪筠，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夏瑶。 　　之后转过头对里面喊道，妈的，high大了，现在看人重影了。沙和尚，你这个叶子是不是加的啊。 　　里面迷迷糊糊走出来另一个嘻哈风的人，走过来看了看夏瑶，张开双臂喊道，小精灵，好久不见了。 　　夏瑶又给了一个拥抱，喊道，和尚，好久不见了。 　　那个叫沙和尚的看了一眼雪筠，也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夏瑶，对夏瑶说，怎么回事儿？ 　　夏瑶说，你俩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姐姐啊，双胞胎姐姐。 　　八戒跟沙和尚都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八戒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high大了呢。姐姐好啊。 　　说完张开双臂，雪筠愣了一下，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头让他俩轮流抱了一下，再然后八戒来到我的身旁，我连忙张开双臂说，你好，你好。 　　八戒过来抱了一下我，可我感觉他一双手在我的臀大肌上居然狠狠地抓了一把。 　　我打了一个冷战，那面沙和尚过来要拥抱，我连忙退了几步说，握手吧，握手吧。 　　沙和尚挠了挠头，看我伸出的右手，转过去对夏瑶说，你这朋友挺愤青啊，你看这手指，这是要操天的节奏啊。 　　夏瑶说，那是让人掰断的。没有礼貌，喜欢竖中指。别介意啊，不是针对你们。打着石膏呢。 　　沙和尚说，针对我们也没关系，我就喜欢有个性的。 　　八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有个性，要不然一会儿试试我的中指？ 　　我看到八戒修长的中指灵活地勾了勾，突然后悔过来了。 　　夏瑶在门口喊道，别废话了，赶快办正事儿，我们着急回去呢。 　　八戒哦了一声，领着我们就往里走。 　　我本来想着里面一定是乌烟瘴气，破烂不堪，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里面很干净，也很整洁，东西虽然多可是不乱。房子的一角是一个工作室，里面有一个透明玻璃做出来的单间，外面摆满了各种机器，显然是调音用的。这个工作区域很大，后面还有一些沙发跟一个茶几，茶几上面摆满了很多厚厚的文件夹。而区域的另外一小半，也就是我们进门的这个地方，也是很干净的一处区域，看起来好像是运动的地方，铺着很大一块瑜伽毯，墙上有个电视，地上摆着一个XBOX，还有两个懒人沙发。 　　八戒招呼我们坐在了沙发上，在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了好几罐可乐，递过来后对夏瑶说，怎么突然找我了？ 　　夏瑶对八戒说，那个，你说你有混音装备，是吧。 　　八戒指了指那面的工作台说，那不就是。 　　我们不懂什么是混音装备，只看到那个工作台上有很多按钮跟两台电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横七竖八地插在上面。 　　夏瑶说，要是录音合成的话，你们能不能看出来。 　　八戒说，啥录音合成？ 　　夏瑶说，你别管了，我就是问，要是录音合成的话，你们能看出来么？ 　　和尚挠了挠头说，没有听懂，你得让我们听听录音啊。 　　我说，那个……问一个技术性的问题，比如不是我说的话，你能让别人听起来跟我说的一模一样么？ 　　八戒说，修音啊，没问题啊。 　　我转过去对夏瑶说，你看，我说没问题吧。 　　夏瑶说，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雪筠咳嗽了一声，对八戒说，真的没有问题么？ 　　八戒说，我有软件啊，PS你知道么？修图的东西，咔咔咔，凤姐都能变成AB。我们这个软件也是如此，当然了，也分技术好坏。我们两个人技术差强人意，要是声音相近的话，我们修修声线，应该没问题。要是差别太远了，例如把你的声音修成这个兄弟这样的，那我做不到。不过我听说有人能做到啊。 　　和尚点了点头说，有的是高手，听说有人能做到。随便一个声音都能修出来。真是本领啊，给别人做小样，能让五音不全的人听起来跟王菲似的。那还不是人人满意，一个个出来感觉都跟明星似的。 　　我本来也是硬挺着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心里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声音就摆在那里，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一模一样，这种感觉想一想还是挺吓人的。 　　我知道欧阳先生手眼通天，手下的能人星云密布，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才。 　　我松了口气，对雪筠说，你看，我都说了。 　　雪筠说，你先别以为这就算了，人家只是说有可能。夏瑶，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帮忙看看。 　　夏瑶哦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去，八戒愣了一下，伸手要接，和尚却拦住了他说，这……我们下午有预约了啊，今天没有时间。 　　雪筠说，你把预约推了吧。 　　和尚说，你看，这是工作啊。 　　夏瑶看了一眼和尚，转过去对八戒说，什么意思？不都是朋友么？ 　　八戒连忙点头说，对，对。朋友之间帮忙…… 　　和尚说，帮忙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们今天真的没时间。要不然这样，不着急的话，我们过几天给你们消息。要是着急的话……你看，我们有预约了。 　　雪筠笑了，我看到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生意人，雪筠对夏瑶说，你也别为难你朋友了啊。那个，预约不能推么？推了吧，损失我们补。 　　和尚说，你看，都是朋友，那多不好意思啊。 　　雪筠说，没有什么，你这也是做生意啊，要吃饭。我们理解。 　　和尚笑着点了点头说，下午这个小样人家跟五百。 　　雪筠说，五百啊，我给你两千，可以么？ 　　和尚愣了一下说，可以……可以…… 　　雪筠说，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啊，这件事儿你们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无论你们今天听到的是什么，看到的是什么，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啊。那多出来的一千五是封口费，不过你们要是违反规定了，要是让我在任何一个渠道听到你们传出去了，那么我都会让你们十倍奉还的。 　　和尚又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好。 　　雪筠在包里居然随手拿出了一叠纸，她打开之后对和尚说，这是标准的合同样板，我现在把刚刚的要求都写一下，你们看一看，没有问题签字按手印，我们立刻付款。可以么？ 　　不光和尚愣了，我都愣了。这还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雪筠作为生意人的一面。以前我见到的雪筠，都是温柔善良的，但是她亲口对我说过，我看到的只是她的一面，她还有另一面。 　　另一面的雪筠是欧阳家的继承者，是一个生意场上人见人怕的存在，是那个讲欧阳家不能操控的便是敌人这样的狼训继承下来的人。 　　而此时此刻，我才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一面的雪筠。 第42章 谜 　　我被雪筠迷住了。 　　我说的是迷住了，而不是着迷了。因为我早就为了她而着迷。可是男人着迷这种事儿，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女人好看，很少有一个男人看到邋遢到几天的村妇第一眼就被她迷住的。 　　男人为了女人着迷，那是先天的，是荷尔蒙跟雄性激素刺激的结果。 　　可我这一次真的是被雪筠迷住了，这种迷让我自己也没有想象得到。 　　其实我一直以来，还都觉得我是很普通的那种男人。 　　普通男人什么表现？ 　　绝大多数普通男人都是很传统的，你看说女人传统那是夸奖，说她有美德。说男人传统，那基本上就是骂男人花心了。 　　过去的社会，那对女人还真的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什么三妻四妾，三从四德，以前都以男人为中心。不过那个时代上下五千年，跟新中国之后妇女重获半边天的不到百年来比，骨子里的那些个想法是很难改变的。 　　所以我以为我喜欢的女人，也是那种贤良淑德，还要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天天围着老公跟儿子转悠的那一种。 　　可是今天，此时此刻，我看到雪筠表现出精明强干的那一面的一瞬间，我猛然发现，我喜欢的分明就是这种女强人啊！ 　　本来就已经为雪筠着迷了，此时此刻一看，她完完全全地征服了我。 　　雪筠不光征服了我，连那两个嘻哈风的也征服了，这俩小子肯定是想要弄点钱花，夏瑶太单纯，以为人家说朋友就是朋友，乐颠颠地跑过来找人家办事儿。 　　可雪筠一耳朵就听出是什么事情来了。 　　此时此刻夏瑶也反应过来了，反应再慢她也不傻，我看到夏瑶的脸色不好看了。 　　我是很了解夏瑶的爆脾气的，她的脾气上来说不上都要把这个地方给掀开。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对有点愣神不知道该不该签合同的两个人说，快点啊，我们很忙的。 　　说完这话，翻了翻自己的钱包，顿时脸都红了。 　　你看我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下一步必然是要把两千块钱逃出来扔到桌子上，动作潇洒，万人着迷。 　　只可惜，我太不了解我自己了。 　　都说成功的男人出门，身上至少要有八万块现金，当然还要有一个拎着钱包的小弟。 　　我这个男人，在失败的男人中都不算成功的，自以为是地拿出钱包往里面一看，四百块，剩下的都是零钱。 　　我有点汗颜地对两个人说，那啥，能刷卡么？ 　　八戒开口说，这…… 　　雪筠白了我一眼，在包里面掏出了两千块放在桌子上说，快点好么？还没有看完么？标准合同，我不过是加了几个字。 　　两个人看到了钱，倒是看得快了，三下五除二拿笔签了合同，之后对一旁脸色不好的夏瑶说，小精灵，你姐姐感觉跟你可不一样。 　　夏瑶没有开口，雪筠开口了，她说，我是跟我妹妹不一样。以后你们要是再跟我妹妹玩，小心我真的收拾你们。 　　和尚说，什么话啊，怎么是我跟她玩呢？你放心，我们哥俩对女人没有兴趣。我们是玩艺术的，懂不懂？男人找女人多传统，多没劲，而且直男有什么审美？我们怎么让顾客相信我们的创意？不过你要说这个小兄弟…… 　　我猛然想起刚刚八戒揩油抓我屁股的手了，我打了个冷战，之后对和尚说，我不想搞艺术。 　　八戒说，那艺术家呢？想不想搞？ 　　我差点没有摔过去，看了一眼雪筠，雪筠说，要是他能把这个钱赚回来，我们姐俩就先出去。 　　我可绝对没有想到雪筠此时此刻为了一点钱就把我给卖了，我说，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雪筠说，我刚刚看你想要出钱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钱赚回来，怎么？反悔了。 　　然后夏瑶说，姐姐，我不想出去，我还想观战呢。你不好奇么？ 　　我知道两姐妹今天生我气了，但此时此刻也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对面两个艺术家可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不搞艺术，人家艺术家打算搞我啊。 　　我对夏瑶说，好妹妹，咱们别闹了，正事儿可以么？ 　　夏瑶白了我一眼，对雪筠说，我听姐姐的。 　　雪筠笑了一下，对八戒说，开始吧。夏瑶，把视频给他们看看。 　　夏瑶打开手机，视频放了过去，八戒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说，你值五百万？这可是一个大活啊，要我说，得涨价了。你身家在这里呢…… 　　雪筠敲了敲桌子上的合同，对八戒说，要是反悔的话，十倍赔偿我们，然后我们换一家。 　　八戒恨恨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合同，一旁的和尚倒是仔仔细细地听了两遍，对八戒说，没听出啥啊。你说这都不是你说的？我怎么听起来都是你说的？ 　　我对和尚说，不是，你看这个前半段是我说的，后半段不是我说的。 　　和尚说，这没有停顿啊。要是真能做成这样，绝对是高手啊。 　　八戒说，别废话了，上设备啊。 　　两个人拿着手机跑了过去，捣鼓了半天，之后愣了一下，转过头对夏瑶说，小精灵，我们没有看出问题啊。 　　这句话说出来，我的心一颤。其实我并没有任何的信心的，我当然是没有说过那些话，可欧阳先生实在是太可怕了。自从雪筠对我说了她猜测出来的那个一石三鸟的计策之后，我就觉得我幸存下来绝对是假象。欧阳先生绝对有计划在我这面，他这样一个算尽一切的人，怎么可能偏偏把我给露下？ 　　现在，由于雪筠惊动了欧阳先生，她的所作所为在欧阳先生看来肯定跟我有关，所以现在欧阳先生对我下手了。 　　而这样的人想要对一个人下手，怎么可能就把破绽露出来了呢？ 　　我觉得不可能，但这事儿关系到我跟雪筠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恐怕我真的要失去了她。 　　女人生命中都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我这样一个离当她丈夫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人居然设计陷害她的父亲，还想要黑她们家的钱。 　　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听了八戒的话，雪筠没有吭声，夏瑶很急迫，她说，怎么了？真的么？ 　　我知道夏瑶不想搬走，她今天太冲动了，冲动之后意识到自己惹祸了。夏瑶肯定是不敢惹雪筠，而我估摸着在她的心目中五百万跟一千万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对于钱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而钱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空气，每时每刻都需要，偏偏取之不尽。 　　夏瑶其实此时此刻是维护我的，她问完这话，八戒说，我反正是没有看出来。我觉得，这是真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小兄弟还……真有点其他的想法啊。你挺狠啊小子，小精灵可是我们的朋友。你说句话，我们哥俩今天揍他一顿。 　　雪筠说，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么？ 　　八戒指了指屏幕，屏幕上有三个线，他把鼠标来回转动，这三个线跟波浪一般来来回回地移动着，连绵不绝，没有一点是断掉的。 　　八戒说，你刚刚说前半段是你说的，后半段不是。如果是后来合成的，那么肯定有连接点。连接点做得再好，那也是有接头的。但是这一气呵成啊，没有任何的连接点。所以，没有问题，这应该就是原始录音。 　　我啊了一声，雪筠对八戒说，有没有可能是拼凑的。 　　八戒说，拼凑的？ 　　雪筠说，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话，被一段段地拼凑在这段话里。 　　八戒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那不是连接点更多？这些真的看不出来。 　　我觉得心都沉到了地，雪筠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屏幕，对八戒说，你确定么？ 　　八戒说，我确定，很平滑，没有连接点。这绝对不是拼凑起来的，也不是一半是他说的，另一半就是别人说的。修声音没有问题，改成他的声音难度也不大。可是修修补补定然会有连接点的出现，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雪筠叹了口气，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一旁的夏瑶冲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耳朵高声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说不上来了。 　　我已经完全哑口无言了。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没有说过那些话，偏偏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过。 　　而且最奇怪的是，我以为拼凑好的东西，人家专业仪器检测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不是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而我根本不知道？ 　　我在那里愣了半天，雪筠在一旁冷冷地说，是你要自己跟着来的，现在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做。 　　雪筠说，现在否认也没有意思了。我知道你不会承认，证据你也有了，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雪筠过来拉住了夏瑶的胳膊，夏瑶看了我一眼，脚并没有挪，却还是被雪筠硬拉着向外走了出去。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和尚突然喊道，等一等，等一等。有问题…… 第43章 逼迫 　　和尚这话就跟一个救命稻草一般，我一下子跑过去，拉住了已经往出走的雪筠，雪筠也是一愣，甩开了我的胳膊，转过去说，怎么了？ 　　和尚说，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他说完这话，倒是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确切点说，那是有点小得意，又十分欠揍的神色。 　　我对搞艺术的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搞艺术的同时还搞艺术家的，刚刚八戒抓我臀大肌的那两爪子还让我心有余悸，再看到和尚这表情，要不是两个人此时此刻向着我说话，我真的扑上去跟他同归于尽了。 　　反正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跟勇气了。 　　雪筠抱着双臂走过来，站在屏幕前，和尚快速地翻动了一下屏幕，然后说，看到了么？ 　　雪筠说，刚刚不是说了么，没有什么接头，他说错了？ 　　和尚说，怎么可能？我们是专业人士。八戒说的没错。只是吧，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一个高手所为，那么这么浅显的东西人家肯定是注意到了。但，八戒说得对，这东西修修补补，肯定有接头。你看两个人说话无论多么像，无论你修得多么像，却肯定是有差别的。两个有差别的音频连接在一起，一定是不和谐的。 　　雪筠说，不是说这个没有问题么？ 　　和尚说，对，这个就很和谐。问题是，对方是高手啊，人家肯定也想到这里。所以，我有一个猜测……说不上能够证明这小兄弟说得没错，他是被陷害的。说真的，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眉清目秀的…… 　　我连忙说，什么猜测？ 　　和尚指了指那个透明的房间，对我说，你进去唱首歌。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 　　和尚说，你别废话，你进去唱首歌……你到底想不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当然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一头雾水地往里面走去，进了房间，听到扬声器里面和尚说，随便唱一首，要深情点的，越能表达你的感情的越好。 　　我看了看窗外，雪筠夏瑶站在那里，透明的玻璃板上有许多的污渍，这些个痕迹在我看来恰好是落在她们的脸上，好似一滴滴的泪痕。我拿起了话筒，猛然之间不知道自己会唱什么歌，这个房间非常的隔音，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人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地方，却能够听到脑海中的声音。 　　我舍不得雪筠出嫁，我爱她，我为她着迷。 　　有人说爱情是无私的，说我应该为了她的幸福而离开她。 　　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说我应该不顾一切地跟她在一起。 　　你问我爱情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想要离开雪筠，想要让她得到我无法给她的幸福。可是我又无法离开雪筠。 　　我不知道离开她，我的生命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人生。 　　扬声器里面又传来了催促的声音，话筒却似乎有千钧重，我无力地拿起了话筒，唱出了脑海中闪现的第一句歌词。 　　我的思念， 　　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 　　是不再决堤的海。 　　……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你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唱出这首歌，这首歌是那么的古老，古老到很多年轻人都没有听过。可是它又是那么的鲜活，代表了我此时此刻的千言万语。 　　当一首歌，可以与你的心发生共振，那么它的威力是无穷无尽的。 　　我唱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了，我甚至连拿着话筒的力气都失去了，我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泪水莫名地掉落下来。 　　我是一个男人，我不想哭泣。 　　但，我却抑制不住，这么多天心里压抑的情感，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我冲了出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住雪筠，紧紧地抱住雪筠。 　　我看到了雪筠的脸，在我模糊的目光中，她的脸在闪着光，我好似飞蛾一般扑向了这火光，哪怕这道光会要了我的命，我也要在最后的时候让它照亮我的灵魂。 　　我紧紧地搂住雪筠，紧紧地搂着她，一言不发地搂着她。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要把她融化在我的身体里，想要跟她融为一体，想要与她从此不再分你跟我。 　　雪筠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怎么了？又不是我出嫁，是姐姐好不好。你看你的样子，别害怕啊，她生你的气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心里一颤，松开了怀抱，发现自己抱住的居然是夏瑶。 　　我去，刚刚唱忘我了，完全忘记还有一个跟雪筠一模一样的脸也在这个房间里。我跑出来，看到那一张脸，在意识模糊之中就以为是雪筠呢，此时此刻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这也就是夏瑶，这个纯情心大的女孩子，她的大脑是直头的，没有一点点弯路。所以我唱完歌，跑出来抱住她，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生疑。还以为我……是她的那个男朋友…… 　　雪筠呢？ 　　我急忙寻找，看到一旁的雪筠两眼泪痕地看着我，距离我却有点远。 　　雪筠肯定明白我刚刚是抱错了，我走过去，想要补一个拥抱，也借此向夏瑶表达我的深意。 　　结果手臂没等张开，一股嘻哈风席卷而来，重重地抱住了我，然后一双宽厚的手掌在我的臀大肌上恶狠狠地抓了一大把。 　　再然后我听到他趴在我的耳边说，太感人了，太真情了，你出道不？我认识几个编导，海选肯定是没问题。真的，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么震撼的歌了，感觉就是在你的骨髓中流淌出来的，真情演绎。哥们，你有没有什么不幸的故事？说出来大家高兴一下，不是，说出来大家参谋一下，将来肯定能打动万千观众。没有没关系，我们可以现编。太感人了，今后我就是你的粉丝了。兄弟，你睡粉不？ 　　我把怀里面的八戒推开，看着他一副随时随地献身的跃跃欲试的小模样，真的是让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八戒挡在我跟雪筠之间，好似一堵我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墙。 　　而我猛然觉得有点泄气。 　　我跟雪筠之间，似乎永远都存在着一堵墙，这似乎是老天爷可以安排好的，每当我们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这堵墙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面孔竖立在我们之间，让我们无法逾越。 　　这难道就是命运么？我们注定了无法在一起么？ 　　雪筠看着我，我看着她，两个人目光对视着，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我的倒影，在她的泪光里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终究还是无法在一起的，或许这真的是我们的命运。 　　有缘无分，说的便是此时此刻么？ 　　我的胳膊被人挽住了，然后我看到雪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我转过了头，夏瑶一脸幸福地靠在我的胳膊上，声音娇滴滴的，她说，你回头再给我唱一次好么？真的很好听啊。 　　我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再然后听到了和尚喊道，你们过来吧，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我们赶快围了过去，和尚指了指屏幕说，这个屏幕是刚刚你唱歌的声线，那个屏幕是之前录音的声线，你们现在看一看，我把两个和在一起。 　　我看到那些个杂乱的线一点点地靠拢在了一起，在程序的调整下，这些个线慢慢地聚拢，最终绝大部分重合，可也有许多个峰值上并没有重合，上上下下的差了不少。 　　八戒一看，一拍脑袋说，高手啊，高手。 　　和尚得意洋洋地说，看到了吧。 　　八戒说，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对方是高手。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种方法？ 　　这是关系到我生死的东西，我当然是最急迫那个，我急忙问，到底怎么了？能证明是假的么？ 　　和尚说，百分之八十吧，这年头也没有过于肯定的事儿。不过现在声线的确是对不上。 　　雪筠说，可是不是说没有接头么？ 　　一旁的八戒说，所以我说是高手啊。的确，两个不同的声音拼凑在一起，是有接头的。可这从头到尾都是重新录制的呢？找一个声音跟这个兄弟相近的人，从头到尾录制了一次，然后靠修音软件修理一下。由于本来就是一个人从头到尾说的话，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拼凑的接头。懂了么？ 　　我点了点头连忙说懂了，现在有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就算是听不懂那也算是听懂了。 　　雪筠追问道，你们确定么？ 　　八戒说，你看，这么多个对不上的地方，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不是一个人说的了。你要知道，人有指纹，也有声纹，人的声音其实也是独一无二的。耳朵听不出来，仪器却可以检测出来。我们都是专业的，放心吧。 　　我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雪筠，她愣了半天，又看了看我，脸上可没有任何的轻松愉悦，反倒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我猛然发现，似乎对于雪筠来说，怀疑父亲要比怀疑我更加的痛苦。而我，此时此刻也似乎成了一个残忍的施虐者，我的步步紧逼，其实已经让雪筠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我似乎一直都在逼着她做二选一的选择题。 　　而在这种选择之下，我居然忘记了，身在其中的她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艰难。爱情是自私的，而我在这自私的爱情之中，似乎变成了一头自私的怪兽，我正在伤害我最爱的人。 　　自私蒙蔽了我的双眼，我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只是沉浸在我的世界中，认为我多么的爱她，多么的想要得到她，却忘记了，在她的世界里不光有我一个男人，还有她的父亲。 第44章 顿悟 　　我并不想让雪筠如此的可怜，我也不想如此的逼迫她。 　　但此时此刻，我似乎也毫无办法。 　　爱一个人有错吗？ 　　没有错，几千年来有人敢说爱情是虚无飘渺的，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爱情是错误的，哪怕这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是法西斯，是世界上最暴力的独裁者，他也不敢去否认爱情，去否认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原动力。 　　爱情是人类繁衍的前提，人类如此无趣懒惰的生物，如果不是因为爱情，真的可能一代代地拒绝繁衍，最后导致整个族群的灭绝。 　　爱情没有错，但我似乎错了。 　　雪筠的神色复杂，夏瑶则简单得多，她高高兴兴地搂住了我的胳膊说，太好了，你真不是一个王八蛋。 　　真不是一个王八蛋！ 　　夏瑶这样说似乎有点高兴的语无伦次了，可此时此刻，我看着雪筠脸上复杂的神色，我还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王八蛋。 　　八戒跟沙和尚两个人做了这件事儿，似乎都有点洋洋自得，仿佛看出了人家的手法，一瞬间自己也成了高手一般。 　　沙和尚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要不然我们帮你出个小样？你那首歌不错啊，虽然老掉牙了，但是居然还能长出深情，很不容易啊。这样，我们把音乐给你配了，你再唱一次，平时制作费用都是888，今天给你便宜点，只要666，如果要我们炒作的话…… 　　我根本没有功夫去听沙和尚的废话，那面雪筠已经默不作声地转身向外走，瘦小的身躯左右摇晃，似乎是失去了根系的浮萍一般。 　　我连忙追了出去，夏瑶也跟着我的后面跑出来，我拉住了雪筠的左胳膊，夏瑶拉住了我的左胳膊，我们三个好似被命运穿成了一串的糖葫芦一般，在肮脏的街道中站立，在污浊的空气中忐忑。 　　谁也没有多说一句，所有人都在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瑶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过去拉住了雪筠的手臂，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而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我看着她俩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这样，两姐妹在前面走着，而我在后面跟着，我们的距离时远时近，可始终是存在的，我无法追上她们，却也无法离开她们，只能在她们的身后默默地跟着，默默地走着，每当我们的距离靠近的时候，路上总是会出现一些东西，或土包，或水坑，这些个阻碍一直都隔离着我们，让我们始终无法贴近。 　　却也无法远离。 　　默默地跟着她们上了出租车，回到了家，大家都很沉默，包括夏瑶。 　　我想夏瑶或许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无所察觉。 　　夏瑶喜欢我，而我喜欢雪筠，雪筠喜欢我，却有着无法跟我在一起的理由。 　　夏瑶是极其单纯的女孩子，她一直以来都纯净如水，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任何情感，任何想法都不会隐藏在心中。 　　可此时此刻，她也沉默了。 　　娇小的脸上都是心事，连平日里开心爽朗的笑容也消散不见。 　　此时此刻雪筠跟夏瑶坐在一起，真的变成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样的心事重重，一样的犹豫不决。 　　我知道夏瑶不傻，她虽然单纯，可人都有成熟的时候。 　　我也知道今天我在所有人面前唱明天你会成为别人的新娘，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唱的是什么。而夏瑶在那里选择了抱住我，她说的那些话，或许真的是第一次隐藏自己内心之后说出的谎言，她是要给我机会回到她的身旁，还是不要让我干扰到雪筠的婚礼？ 　　我不清楚，我也无法知道，我现在连自己的内心所想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去猜测别人的内心。 　　就这样，几乎在没有任何的交谈中，我们各自回了房间，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我听到了细小的敲门声，我急忙蹦了起来，跑过去打开了门。 　　她出现在我的门口，左右看了看，进入了我的房间。 　　我最近已经可以分辨出雪筠与夏瑶了，并不是我的能力有所提高，只是因为现在的雪筠与夏瑶其实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夏瑶一直都单纯快乐，脸上永远都洋溢着笑容，而雪筠最近由于这些个心事，脸上永远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所以我见到阳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夏瑶，看到乌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碰到的是雪筠。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我的歌声让夏瑶脸上的阳光消散，让乌云笼罩在了她的脸庞。 　　所以此时此刻，我又无法分清了。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拒绝她的来访，我知道在这个凌晨，她一定是要来对我说些什么。 　　她坐在了我的床边，抬起头，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她说，我想了很久，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让我们都忘记了吧。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事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录音的事儿。我相信爸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我还是点了点头，依然无法分辨出她是雪筠还是夏瑶。 　　之后两个人又沉默了，就好像是刚刚在客厅中那种长时间的沉默一般，我觉得有点压抑，坐在了她的身侧，她躲了一下，低声说，我……实在是无法做决定……你会怪我吗？ 　　我知道她是雪筠，又往她的那面稍稍靠了一下，我说，我不会怪你的。 　　雪筠说，只是有的时候我想，为什么一定是要我做这个决定？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你…… 　　雪筠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眉宇之间说不出来的神色。 　　我不清楚雪筠到底想要说什么，确切点说，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闪躲，我似乎明白雪筠的心，却又似乎不明白。 　　我又低声喊了一声雪筠，雪筠抬起了头看向了我，在这样的夜色里，她是那样的美丽，美丽到让我窒息。 　　我经受不住这样的美丽，我这么多天一直都在追随着这样的美丽，我一直都想要得到这份美丽。 　　这美丽照耀着我的灵魂，似乎向我发出了邀请的光。 　　我猛然扑了过去，仿佛猛虎一般，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做，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我压在雪筠的身上，不停地在她的唇上狂吻着。 　　雪筠喘着粗气，用力地推着我，但我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否则我会永远地失去她。 　　我的唇在她的脸颊脖颈上不断地索取，我的手也在不断地摸索，我已经碰触那薄薄的蕾丝边，这是雪筠最喜欢的东西。 　　雪筠喜欢蕾丝，恰如夏瑶喜欢丁字裤一般，两个人最本质的区别其实是在这里，一个成熟的女孩儿骨子里却很保守可爱，一个单纯的女孩儿骨子里偏偏狂野火辣。 　　我顺着蕾丝边慢慢向下，雪筠本来已经被我的狂吻弄得浑身发软，软塌塌地接受着我的吻与抚摸，可在我的手刚刚碰触到女孩儿最隐秘的地方的时候，她猛然弓起了身子，然后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雪筠推开了我，重重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真的很用力，我一下子傻了，然后雪筠站在那里，猛然之间就手足无措了。 　　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低下了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雪筠骑在了我的腿上，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吻住了我的唇。 　　长吻之后，她抱住了我的头，我环住了她的腰，她的泪水在我的头上慢慢地流入了我的肩头，我听到了她的抽泣。 　　然后她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无法做这一切。 　　我点了点头，我们两个这样抱了许久，雪筠站了起来，对我说，我回去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只希望你不要告诉夏瑶，我知道她喜欢你，我不想要她受到伤害。 　　我愣了一下，低声说，可我喜欢的是你。 　　雪筠摇了摇头，她说，对不起，我无法做这个决定。此时此刻，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逃避，去躲开这一切。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决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样的女孩子做决定？为什么所有人都逼我？ 　　我无法回答雪筠的话，她看了看我，眼神之中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再然后她悄悄地离开了我的房间，即便是在我无数的辗转期盼以及祈祷中，她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到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雪筠的话刺痛了我的心，让我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我不是不懂她的话，只是有的时候，选择的确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有点过于艰难了。 　　此时此刻，天已经亮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在这个生我的日子里，我得到了生命，而我似乎也会在今天失去什么东西。 　　而我，似乎永远也无法挽回了。 第五卷 缘深缘浅 第1章 生日快乐 　　很难描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爱情对于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昨天晚上雪筠突然来到我的房间，她给了我暗示，而我想了一夜，猛然觉得，或许我对待爱情想得有点太多了。 　　爱情应该是什么？ 　　是冲动，爱情绝对是冲动，爱情到来的时候很突然，过程很激烈，哪怕是到了结局，两个人要分开的时候，也是会冲动而且激烈。 　　平平淡淡，恐怕真的不能称之为爱情。 　　我之前不敢对雪筠表示爱，那是因为我很清楚雪筠的选择有多么的艰难，我想要给她留下足够的回旋余地。 　　我本来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过程真的很折磨，不光折磨我，也折磨着雪筠。再然后，我崩溃了，我爆发了，我对雪筠说出了我爱你。 　　可后果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我只敢说爱，不敢去说责任，因为我心里很自卑。 　　对，我的确是在爱情自卑。我没有任何能力可以跟徐明比较，各方各面上人家都落了我无数条街，我想要给雪筠这样的生活并不可能。当然，如果仅仅如此，我或许也没有什么阻碍，毕竟穷人也应该有爱情，有幸福。 　　可这件事儿还关系到雪筠的父亲，关系到她的家族产业，本来就自卑，此时此刻更加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我不敢跟雪筠谈责任，恰如雪筠说的，所有的选择都是让雪筠自己做的。对于一个女孩子，这似乎有点过于艰难了。 　　她昨天对我说的话，我并不是不懂，雪筠无法选择，所以她希望有人可以帮她做出选择。 　　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任何一方逼迫得紧了，很可能就是胜利的那一方。 　　我在阳光中坐了起来，这一夜其实想得很清楚，昨天爆发出来的激情让我知道我完全离不开雪筠，我爱的只有雪筠。 　　任何人都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任何一方都不应该对我们的爱情横加阻拦。 　　如果雪筠需要选择，那么我就替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最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去承担。 　　男人想要做这些事儿，其实还是很快的，我猛然坐了起来，跑了出去，用力地拍了拍雪筠的门，然后大声喊道，雪筠，我爱你，我要娶你。我要给你所有的幸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只求你不要嫁给徐明。 　　房间里并没有声音，我不能放弃，我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如果放弃了我可能就无法再说了。 　　我在门口继续喊道，雪筠，虽然我穷，虽然我一无所有。可是我爱你，我想要保护你。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愿意给我我的一切，以后的日子里，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知道你也爱我，你也喜欢我。我也知道你无法违背家里的安排。可是雪筠我真的爱你，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要你出嫁，我不要看你变成别人的新娘。雪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高声地喊着，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力地拍着门，但依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愣了半天，看了看夏瑶的房门，我这么大的声音，如果夏瑶在家的话，她肯定已经跳出来要跟我拼命了。 　　夏瑶没有出来，雪筠没有回音！ 　　我推开了门，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我啊了一声，跑进来夏瑶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人。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昨天我似乎一夜没有合眼，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并没有听到两姐妹出去的声音。 　　但是她们不见了。 　　她们消失了。 　　她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 　　离开了我的生命，离开了我的生活。 　　我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们已经走了…… 　　雪筠跟夏瑶已经离开了我，我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这一天失去了她们。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也一直准备着迎接这样的一天，她们是我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事物，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我应得的，而我也不配拥有这样的美景。 　　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痛彻心扉。 　　我坐了许久，然后发疯一样跑到房间拿起了手机，想要拨通雪筠的电话，却突然犹豫了，我找到了夏瑶，拨通了她的电话。 　　夏瑶或许对我的责备会轻一点。 　　夏瑶接起了电话，她喂了一声。 　　我连忙说，你们在哪里？ 　　夏瑶说，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追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夏瑶说，没有去哪里啊，家里闷，出来转转。你怎么了？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你们还回来么？ 　　夏瑶说，怎么不回去？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你们几点回来？ 　　夏瑶说，奇奇怪怪的，我们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回去了。神经病啊。 　　我听夏瑶的声音并没有生我的气，也没有那种要离开我搬出去的意思，我松了口气，挂了电话，猛然意识到，她们两个去给我买生日礼物了。 　　夏瑶早就说给我准备这个生日，说这是一个惊喜，我刚刚太慌乱，居然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我欣喜若狂，她们两个没有离开我这一点让我感觉天都蓝了。 　　在我生日这一天，我感觉自己重获新生了，我几乎在房间里跳了起来。 　　不过两姐妹还真的是能逛街，一直到晚上七点钟，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夏瑶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她的声音疲倦，对我说，你快点来接接我们，累死了，累死了。东西太多了。 　　我一听到两个人回来，肯定是要乐死了，而且东西那么多，那不都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乐呵呵地说，在哪里？ 　　夏瑶说，地铁站，我们要到了，你在出口等我们，快点啊。 　　地铁口离我的小区并不远，快点走的话也就是十分钟，我心情雀跃地穿上衣服下楼，一路小跑到了地铁站，本来以为可以碰到两个美少女拿着无数的生日礼物等着我的情形，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在地铁口站了半天，想着两个人恐怕是声音太多，不好上来，又下去到了闸口，但还是没有看到人。 　　我又上来看了看，依然没有人。 　　我给夏瑶打电话，夏瑶哦了一声说，我们没有看到你，已经回来了啊。 　　我说，你们回去了？那我马上回去。 　　我小跑回了家，打开了门，发现里面黑着灯，并没有任何人回来的迹象，我开了走廊等，一面往里走，一面喊着，雪筠，夏瑶，你们回来了么？ 　　再然后我看到房间里烛光摇曳，雪筠捧着蛋糕在房间里出来，火光照耀着她的脸的时候，我欣喜若狂，仿佛失去的宝物又从新得到。 　　我已经醉了。 　　我甚至忽略了在她的身后唱着生日快乐歌的夏瑶。 　　此时此刻，我的世界只有雪筠，黑暗中所有的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款款而来，好似女神。 　　我说过我要守护她，我答应过我会离开她，我会为了她的幸福而变成路人甲，变成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会隐藏自己的感情，隐藏自己的行踪，我会将我的世界与她平行。 　　我会让我们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的交集，只因为我爱她。 　　我一直以来这是我能为爱做的最伟大的事儿，为了爱情牺牲，为了爱情隐忍。 　　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这只是逃避，不是牺牲。 　　如果一个人去自杀，常常会自我安慰，觉得自己的死很有勇气。但实际上，死亡并不是最有勇气的事儿，活着才是，很多人有死的勇气，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对于爱情也是如此。 　　为爱牺牲，并不是最有勇气的事儿，也不是最伟大的事儿。 　　真正伟大的爱情是说什么也要跟你在一起。 　　哪怕天塌下来，哪怕地陷下去，哪怕会带来宇宙毁灭，我们也要在一起。 　　之后，我们笑看天塌地陷，笑看宇宙洪荒，世界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爱情的小小点缀，我们的天地之间只有两个人，只容得下两个人，只有你和我。 　　我爱你，雪筠。 　　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站在那里，看着雪筠捧着蛋糕的俏模样，看了看她身后的夏瑶，一样俊俏的脸庞，一样的笑容。 　　只是，对不起，我爱的是雪筠。 　　可我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你？ 　　雪筠笑盈盈地看着我，她看我愣在那里，刚想要说话，身后的夏瑶突然大喊了一声，surprise！ 　　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雪筠笑着说，生日快乐。 　　我吹灭了蛋糕，夏瑶过去打开了灯，我走进屋里发现满满一桌子的菜。 　　两姐妹显然在家里准备了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两姐妹一左一右，突然靠近我，然后在我的两颊同时轻吻了一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人生第一次同时搂住了两只纤细的腰肢，她们并没有抗拒，而是一同跌入了我的怀抱。 　　我同时感觉到两个温软的身躯紧紧地靠着我，她们柔若无骨地在我的怀里，却心有灵犀地两个同时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第2章 表白 　　我的天都变了颜色。 　　此时此刻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这是我人生的巅峰，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我愿意把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 　　雪筠夏瑶离开了我，两个人的俏脸都红扑扑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相视而笑，一个笑容有些淘气，一个笑容有些娇羞，只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谁是谁。 　　一个人说，这个生日礼物，你喜欢么？ 　　另一个说，够回忆一辈子的吧。 　　我的心头一暖，说了几句谢谢，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过了今天，我知道雪筠会变成徐夫人，如果我不能够在今天挽留她，那么我将会永远地失去她。 　　我之前觉得感情可以隐藏，那是因为它没有爆发，真正到了爆发这一时刻，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喊着，都在对着雪筠示爱。 　　我现在唯一的顾忌只有夏瑶。 　　雪筠笑着说，吃饭吧，都准备好了，不过都是买好的。 　　夏瑶说，快点来，还有生日礼物呢。 　　我跟着她们走到了饭桌前，已经摆好了生日蛋糕，几个凉菜，荤素都有。桌子上摆着两个盒子，夏瑶递过来一个说，我送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一个大大的H型的腰带扣。 　　夏瑶说，这个你喜欢么？ 　　我连忙点头，那面雪筠指了指另一个说，这个是我送的。 　　我急忙打开，是一块手表，这个牌子我倒是认识，是卡地亚的。不过款式我就不清楚了，银白色的表盘，调整时间的那个小钮上有一块蓝色的宝石，我拿了起来，后面是透明的，能够看到齿轮跟陀在运动。一定是一块极好的表，只可惜我并不认识。 　　夏瑶在一旁笑着说，喜欢么？我姐姐可给你挑了很久啊。 　　我看着夏瑶的笑脸，心情复杂。 　　知道夏瑶喜欢我，她们两姐妹心意相通，对我好感叠加好感，然后就触发了爱情。 　　我也知道雪筠会保护夏瑶，会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夏瑶，会让她不受到那么一丁点的伤害。 　　我知道这一切，但是我真的爱雪筠，我无法离开她，我无法安安静静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我在她的世界中要做一座大山，要成一座咆哮的火山，而不想成为一个泛不起涟漪的小小石子。 　　我不想仅仅成为过客。 　　我不想要她慢慢地忘记我，让她甚至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那些暧昧其实叫做爱情。 　　我也知道雪筠有多么的矛盾，我知道她跟我一样一直都在做选择，我知道她也跟我一样需要勇气。 　　我坐了下去，杯子里都是红酒。 　　酒精是男人的胆汁，我喝了一大口，笑着连说了几句谢谢。感觉酒精还不够，还没有给我勇气，我又倒了一大杯。 　　雪筠夏瑶很高兴，两个人都很高兴，我们一言一语地吃着、喝着，一不留神，一大瓶红酒居然下肚了。 　　我们之间很少喝这么多的酒，但她俩一左一右在我的身旁，一样的美貌，一样的笑容，让人想不醉也难。 　　我们之间都在笑，没有人提昨天的事儿，当然也没有人提即将发生的事儿。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的快乐日子，所有人都不希望把不快的事情提起，都希望能够把快乐永远地延续下去。 　　我渐渐地醉了，话也渐渐地多了，我跟两个人说了许许多多从前的事儿，包括我所能记得的所有重要的人生。 　　这些故事是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剖析我自己，将我的五脏六腑翻出来，让她们看到我的心，看到我的肝儿，看到我的肺。 　　然后让她们看到我的爱情。 　　我说，你们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是什么嘛？看书，我最喜欢就是看书了。可不是金瓶梅，你们别笑，我什么都看，家里有什么就看什么。本来想着长大能够做点跟文字有关的事儿，结果当了程序员。程序员是工人，不是工匠，更不是艺术家。 　　雪筠说，别那么说程序员，我觉得能够随心所欲地创造另一个世界，很好的。 　　我说，那都是公司骗人的，是画饼。很少有人从头做起，那都是在框架中修修补补。而从头做起的那些人，又太难了，不是一般人几年能够完成的。不说工作了，我说说你们爱听的…… 　　夏瑶说，爱听的？那就是金瓶梅了。 　　雪筠说，你个丫头片子，今天是不是想让我揍你？ 　　夏瑶撇了撇嘴说，姐姐，他喝多了啊，说不上会说出什么话来，还是金瓶梅好，不是么？纯粹的爱情。谁敢说金瓶梅里面没有爱情可言？ 　　我说，嘘，嘘。爱情，我就知道你们都想听爱情。 　　夏瑶眼睛一亮，然后说，快说说，初恋是不是姓潘？ 　　雪筠没有吭声，眼睛不停地扫着我。 　　我说，不，我初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儿，她坐在我前面，长长的马尾辫老来来回回地扫着我的课桌，可总有那么一股子香气在前面来来回回地晃，现在我还能够回忆起那种香气，这香气就好像……说不出来，反正我脑子里面有。可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男生要是喜欢一个女生，一定是要刻意地去伤害她，所以我经常偷偷地拔她的头发。最过分的一次，我用剪刀偷偷地把她的马尾辫的尖给剪成了平的。 　　雪筠说，你发育的还挺早啊，初中就知道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夏瑶说，别打岔，继续说，之后呢？姓潘么？ 　　我看得出来雪筠吃醋了，不高兴了，可是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剖析我自己的一切，我要坦坦荡荡，之后我是安安静静地离开，还是如火山一般地爆发，那么都无所谓了。 　　酒精给了我勇气，也让我的大脑开始发涨。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把一切都丢给两姐妹。 　　我说，说真的，现在有的时候我还会在大街上偶然问到那种香气，然后猛然想起她的马尾辫跟午后的笑脸。 　　雪筠说，什么香气啊，想一想也就是过去的洗头膏。你喜欢，我给你买啊，你天天自己洗一百次好了，天天都能看到你的马尾辫。 　　夏瑶说，姓潘么？还没说呢，姓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雪筠哼了一声说，薄情寡义。 　　夏瑶说，姐姐，你干什么啊，怎么突然这么不高兴了？人家过生日喝多了，想要交流一下情感世界嘛。要不然我说说我的初恋吧，那是在我初中的时候…… 　　雪筠说，初中就搞对象，你想要死啊？ 　　夏瑶咳嗽了一声说，高中。 　　雪筠说，高中也打你一顿。 　　夏瑶说，那大学好了。姐姐，你一直都学习学习的，我还不能玩玩么？真是的。而且我喜欢的男孩子，你也不讨厌啊。要说过去的事儿，我喜欢一个男孩子，你就假扮成我给赶跑了，每一次人家都说我提的分手，弄得我还一头雾水的。几次之后我才知道。姐姐你…… 　　雪筠说，我怕你年龄小被骗。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不说了，你继续说你的马尾辫。 　　我说，没了。 　　雪筠跟夏瑶同时说，没了？ 　　我点了点头说，高中就开始好好学习了，考上大学之后，你也知道程序员这个学科女孩子比较少，碰到的都相不中，也没有再找。就这些了。 　　雪筠说，你说了半天，所谓的爱情就是一个暗恋？ 　　然后夏瑶啊了一声，一拍桌子，对雪筠说，姐姐，他…… 　　雪筠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夏瑶指着我说，他还是一个处男…… 　　雪筠说，胡说什么呢，一个丫头片子，什么都说。 　　夏瑶说，你算啊，一辈子就一个马尾辫，还是暗恋。之后只跟男人愉快地玩耍了，不是处男是什么？ 　　雪筠看了我一眼，夏瑶一下子说到了本质，真让我觉得面红耳赤。我当然不是初中之后没故事了，而是刚刚夏瑶一打岔，我发现雪筠吃醋生气了，这让我出了点冷汗，然后酒醒了。醒酒之后就知道女人的妒忌心有多强了，我企图把所有的事儿都剖析给她，那是自寻死路。 　　不过夏瑶还是说到了点子上了，我就是一个处男，贞节牌坊还在背后背着呢。 　　雪筠脸反倒是红了，对夏瑶说，你注意点啊，我看你是喝多了，这跟你……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呀，也别说这些了，过去这么多年还想起什么初恋来，你这是春心大动啊。 　　我嗯了一声说，我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雪筠一愣，夏瑶咧了咧嘴，她俩同时问道，谁？ 　　我低下了头，咬了咬牙，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都在让我说出来。我想起了欧阳先生，想起了他对我说的话，再看一看一脸惊诧的雪筠跟满脸好奇的夏瑶。 　　如果我连死都不怕，我为什么还恐惧活着？ 　　如果我连离别都不怕，我为什么还害怕爱情？ 　　我看着雪筠，我从来没有如此勇敢，我猛然抓住了雪筠的手，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声音却很低地说道。 　　雪筠，我……爱……你…… 第3章 夏瑶离家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此的勇敢。 　　人都是逼出来的。 　　欧阳先生已经把我跟雪筠逼到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 　　我们两个现在其实很危险，大家都在沉默，都在做着各自的选择。 　　但这种没有沟通的沉默是很危险的，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多少个男女明明彼此相爱，最后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出来过，便彼此默默地分开。 　　为什么？ 　　因为人是需要沟通的动物，没有沟通，只靠猜测，没有人知道另一个人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被逼到了悬崖边，后退一步就是永远地离开雪筠，永远地离开上海，永永远远与雪筠成为陌路人。 　　可是我是真的爱雪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爱雪筠，可能这其中也有被逼迫的原因，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失去的才是需要珍惜的。 　　我不能回头，雪筠也不能回头。 　　雪筠这样的女孩子，那是可以为了家族，是可以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幸福的。 　　但，我不想默默地失去她。 　　我需要表达出来。 　　于是，我在最后表达了出来，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时间。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几乎是我跟雪筠感情的最后期限，这个期限是欧阳先生跟我们两个的。欧阳先生想要在女儿面前做好人，不想让女儿因为被家族逼迫而倒戈到我这一面，这些当父亲的难处我都理解。 　　只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跨过感情的那道坎儿。 　　我不能让我们的感情沉默消逝，作为男人，我应该是主动跨住那一步的人。 　　所以我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再然后，这句我爱你点燃了我体内所有的火，点燃了我所有的勇气，我几乎用尽了全力喊道。 　　雪筠，我爱你。 　　这一喊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却觉得隔绝在我们之间的那层玻璃幕墙瞬间轰塌。 　　在这一瞬间，我有了无与伦比的勇气。 　　我高声对雪筠说，雪筠，虽然我是一个穷小子，可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我是真的爱你，我会用尽全力爱你。我知道你想要一所房子，我一定会努力，哪怕一砖一瓦为你盖起一座房子，哪怕用尽我的一生，我也会满足你这个小小的心愿。我虽然穷，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可以给你幸福，我也相信我可以用我的双手创造我的幸福。我真的爱你，这些日子在一起，我发现我的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也真的无法离开你。我知道你的父亲要你做一个决定。本来我想着让你安安静静地做这个决定，我不会干扰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用尽生命去呵护。只是，我猛然发现，失去生命并不可怕，失去你才是最可怕的。雪筠，我爱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么？ 　　说完这一切，我猛然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我惶恐不安地坐在那里，看着雪筠。 　　身体似乎没有了灵魂，可是心是清亮的。 　　无论雪筠的下一句话是什么，无论她说可以或者是不可以，哪怕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么这件事儿都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我已经不想再等待，不想再每天被这种思考题所折磨，我需要一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我伤心，会让我生不如死。 　　雪筠手中的盘子滑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愣了半天，眼圈湿润了，我看到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真的很慌乱，非常非常的慌乱，我本来以为雪筠会说出什么结果，却没有想到，她哭了。 　　为什么哭？ 　　怎么突然哭了？ 　　我不敢乱说话，雪筠看了看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是她把手伸了出来，放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安慰？这是应允？ 　　我好似一个木头人般坐在那里，我不知道雪筠心中所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已经傻掉了，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紧绷的神经随时随地都可能断掉。 　　我把手放在了雪筠的手上，似乎我的举动给了雪筠勇气，雪筠张了张嘴，没有等到雪筠发出声音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是夏瑶的。 　　夏瑶站在我的身后，我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夏瑶对我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来？我们就这样下去，不好么？ 　　我啊了一声，身体颤抖，我最最害怕的局面产生了。 　　欧阳先生很了解自己的女儿，那件事儿他说得非常对，也就是雪筠跟夏瑶或许同时喜欢我，这一点我也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夏瑶居然会如此的在乎。 　　雪筠与夏瑶两个人心意相通，喜恶相同，常常会同时喜欢同一个东西。欧阳先生说任何东西他都可以买两份给自己的女儿，哪怕她们喜欢的是飞机。只是有一个东西他却无法做主，也就是男人。 　　欧阳先生还说，雪筠跟夏瑶如果不是同时碰到我，或许两个人都不会爱上我。两个人可能都只是对我有好感，但是好感叠加好感，那么就成了爱情。 　　只是这种爱情，那是一定参杂在两个人的心里。 　　我本来一直都有点惶恐这种局面，却没有想到局面偏偏成真了。 　　夏瑶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几步就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雪筠见状急忙跑了过去，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夏瑶，夏瑶却没有回应。 　　我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雪筠在门口站了半天，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说，我……你…… 　　刚刚大家感情迸发，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现在因为夏瑶一打岔，我们两个反倒有点无法面对刚刚的局面了。 　　我对雪筠说，对不起。 　　雪筠急忙摆手说，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的样子也有点慌乱，仿佛我说对不起却是她做了错事。 　　雪筠回头看了看夏瑶的房门，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对面，低声说，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你会用一生为我盖一间房子么？ 　　我又点了点头。 　　雪筠说，你会呵护我一辈子么？ 　　我连连点头。 　　雪筠闭上了眼，扬了扬下巴，我抬头看了看夏瑶紧闭的房门，心里却想着夏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不会是想不开吧。 　　再一想自己也有点自作多情了，就我这么屁大的魅力，就可以让一个女孩子为我自杀么？ 　　我苦笑了一下，这一耽误雪筠已经睁开了眼，她脸色微红，低声说，傻瓜，你可以吻我了啊。 　　我颤声说，你接受我了么？ 　　雪筠点了点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内心最害怕的那个问题抛了出来，我说，我知道你父亲逼着你嫁给徐明。你……会拒绝么？ 　　雪筠也愣了一下，嗯了一声，低声说，我相信父亲不会逼我的，他一直以来都让我做决定。 　　我说，那你们家公司？ 　　雪筠说，父亲年龄也大了，不当董事长也不意味着股份没有了，退休不也是挺好的。而我呢，他想要让我接替董事长的位置，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告诉我，我一定会用尽一生满足你的。 　　雪筠说，其实不用一生，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跟所爱的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看着他替我一砖一瓦地盖房子，看着我们的孩子茁壮成长。 　　我欣喜若狂，连连点头说，你放心，你所想要的，都会得到。 　　雪筠嗯了一声，看了看我的脸，再一次扬起了头，闭上了眼。 　　我又不是傻子，再傻的人也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把唇凑了上去，然后用尽全力吻在了雪筠的唇上。 　　这一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不整个宇宙都围绕着我们。 　　我们是繁星，我们是月亮，我们是太阳，我们是宇宙的中心，我们是天地间的唯一。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我们可以没有面包，可以没有水，可以没有房子，可以没有车。 　　但是我们不能没有爱情。 　　我吻着雪筠的唇，就好像品味着全世界。 　　我不知道我们吻了多久，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一刻就是永恒。 　　这一刻我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 　　唇上的温软香润让我的身体都软了，让我的心都醉了，我好似最贪婪的青龙吸吮着江海，我想要把雪筠的一切都吸入我的体内。 　　让我们融为一体，从此永不分离。 　　真的不知道这一吻究竟持续了多久，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到我听到了一声重重地关门声也没有反应过来。 　　雪筠推开了我，我看到夏瑶的卧室门已经打开了，雪筠跑了过去，然后又转回来到了我的身旁，对我高声说，夏瑶走了。 　　我啊了一声，打了一个寒战，这才算清醒了，我跟雪筠冲了出去，电梯间并没有夏瑶。只是有一座电梯已经下行，显然夏瑶已经下去了。 　　我对雪筠说，别着急，你坐电梯，我跑楼梯。 　　雪筠说，二十层，你还能有电梯快么？ 　　我说，放心，我们肯定能找的到夏瑶的。 　　雪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梯，对我说，我去找夏瑶，你回去。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雪筠说，你去找夏瑶只会适得其反，这个丫头的脾气我清楚，其实很倔的。你回去，放心，我肯定会把夏瑶领回来。 第4章 雪筠归来 　　雪筠一直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女孩子，她一向说话算话，只是这一次却食言了。 　　我听了雪筠的话，乖乖地回到了家里。 　　只是外面已经天黑，你让我在家里待着等消息我也没这个心情。 　　本来想着雪筠下楼追夏瑶，拉住她谈一谈，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儿。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不敢打扰两人，怕雪筠好容易劝好了夏瑶，结果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夏瑶又生气了。 　　怀着内疚一直等到十一点半，我害怕两个女孩子在晚上出什么问题，只能开始打雪筠的手机。 　　一打手机傻眼了，雪筠的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雪筠看到夏瑶跑出去，她没有回头就追了出去，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有点慌张，还因为狂吻有点缺氧，所以居然都没有想起拿东西这件事儿。 　　手机没有拿，包也没有拿。 　　我不知道雪筠是不是身无分文，可我真的担心，跑去夏瑶的房间看了一下，夏瑶的手包和手机都带着了。 　　我连忙拨打夏瑶的手机，却提示关机。 　　我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转悠半天，还是坐不住。 　　心得多大才能在这个时候坐住啊。 　　我拿起衣服钱包跑下了楼，在附近走了一大圈，所有的旮旯胡同绿化带我都找了，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我几乎要报警了，可也知道警察不会搭理我，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把两个人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找一个遍。 　　这期间不停地打着夏瑶的手机，一直都提示关机，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猛然之间感觉一阵绝望。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用手捧住头，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我不想伤害夏瑶，可是我却伤害了她。 　　我真的很珍惜这个小妹妹，我真的想要保护她，希望她可以永远都是一个小公主。 　　夏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本想着这种宠爱可以在我的手里继续交接下去，却还是深深地伤害了她。 　　只是爱情是自私的，爱情的世界里莫要说一个人，就连一个眼神都容不下。 　　我最终还是伤害到了我们的小公主。 　　我在上海冰冷的黑夜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孤独。 　　在这个夜里，我似乎得到了一切，却又似乎失去了一切。 　　我在黑暗中静坐，好似一个木头人，我的脑海中闪过了我们回忆的种种，闪过了这么长时间发生的那一切，闪过了我生命中最最美好快乐的时光。 　　夜很凉，透骨的寒风击垮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在这样的寒夜，她们两个会去了哪里？ 　　她们是不是抛弃了我，在我的生日第二天抛弃了我，而从我诞生的那一天开始，我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似乎用整个漫长的生命在等待着这一天，这一天我得到了，也失去了。 　　以我对雪筠的了解，生命中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夏瑶更重要。 　　夏瑶对于雪筠的意义已经不是妹妹，而是女儿。更多的时候，夏瑶代表着雪筠的另一种生活，代表着现实中的雪筠永远都不会拥有的那种人生。 　　夏瑶随性，幼稚，可以不负责任地做任何事儿说任何话。可是做自己想做的而不去考虑任何后果。 　　但雪筠不可以。 　　雪筠知道她们两姐妹只有一个人可以过这种生活，而另一则需要牺牲，需要向现实妥协，所以雪筠早早就牺牲了自己，让夏瑶可以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只是在这一天，我得到了雪筠，也失去了夏瑶。 　　夏瑶的痛苦对于雪筠来说，要更甚于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 　　我很清楚雪筠会选择夏瑶而不选择我，所以我在这上海的寒夜中，独自坐在黑暗中。 　　无声地哭泣。 　　一直到了天亮，我就傻傻地在这个寒夜中一直坐到了天亮，一直到有人在我的身旁走过，对我流露出惊异的眼神之后我才站了起来。 　　确切地说，我用了三分钟才让自己能够从新走路。 　　而这个漫长的深夜，我想了很多，很多事儿已经定下来，已然没有改变。 　　雪筠会出嫁，我会离开。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跟命运抗争，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努力所谓的不屈，都只是让我变成在命运面前奋力挣扎的小丑。 　　或许背叛家族雪筠还可以，但伤害夏瑶，雪筠绝对做不到。 　　所以雪筠会舍弃我，恰如欧阳先生预料一般，她会为了夏瑶舍弃我，之后会为了家族利益出嫁。 　　我必然会离开两姐妹的世界，因为每一次看到我都是一种伤害。 　　我却如同获得了新生。 　　跟命运抗争很累，跟欧阳先生对抗也很累。 　　我因为爱情而勇敢，而不再逃避，可当爱情离去，现实降临，逃避的性格猛然间就主导了我。 　　毕竟逃避此时我的主性格，其他都是一时冲动。 　　我在这个清晨立刻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上海，就是在此时此刻。 　　我不会跟任何人告别，默默地离开这里，然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独自生活。 　　我的生命中不会有雪筠，也不会有夏瑶。 　　我的生命中从此以后，只有我自己。 　　逃避才是让我最舒服的那种性格，我立刻向家里走去，而在脑海中给自己找了万千理由。 　　人就算是再懦弱，再卑鄙，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是高尚勇猛的。 　　我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再让雪筠为我为难了，不要再让她做选择题。我要悄悄地离开，让她不受抉择之苦。 　　你听，这个声音多伟大，多冠冕堂皇，却又多么的可笑。 　　我明明知道这个声音可笑，却在心底接受了它的托辞。 　　我这就回去，收拾好自己的皮箱，然后滚开，离这里越远越好。 　　脑海中很乱，脚却没有停，恍惚间已经到了楼下，我仰头看着这座楼，曾经这里充满了欢歌笑语，充满了我的各种遐想臆测，充满了无数的小幸福跟小暧昧。 　　可这里现在还有什么？ 　　冷冰冰的一座楼冷冰冰地立在冷冰冰的城市那个冷冰冰的早晨，俯视着那个冷冰冰的人，听着那颗冷冰冰的心在冷冰冰的跳动。 　　一切都如此的寒冷，如此的让人绝望。 　　这样冰冷的世界，我一分，我一秒，我都无法苟活。 　　我几乎是跑到了电梯上，用尽全力地按下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门。 　　关上了门，沉重的铁门发出了冷冰冰的声音。 　　冷冰冰的房间…… 　　雪筠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而整个世界立刻温暖起来。 　　雪筠站在她的门口，我惊讶地啊了一声，我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回来。 　　可是她却回来了。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欣喜，我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搂住了雪筠的腰，然后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雪筠没有抗拒，可是也没有搂我，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我贪婪地吻着。 　　我喘了口气，松开雪筠，又跑到了夏瑶的门口，敲了敲门，却不听里面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房间却是空的。 　　我惊诧万分，转过了头，看到雪筠站在我的身后。 　　她安安静静地站着，却又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颤声说，夏瑶呢？她下去买早饭了？ 　　这是我最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希望夏瑶回来，我希望我们之间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还可以谈笑风生。 　　我希望一切都变回两天前的模样，那个时候大家虽然纠结，却没有人戳破。 　　我希望我们依然被那个保护我们的谎言笼罩。 　　可如今，我错破了谎言的气泡，得到的确是最残酷的现实。 　　雪筠开口说，夏瑶，她走了！ 　　三人的世界立刻崩塌，全都是因为我的幼稚，全都是因为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一生逃避，好不容易勇敢一次，偏偏让我跟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都说逃避是个坏习惯，勇敢是个好性格。 　　放在我这里，为什么结果相差却如此之多。 　　我颤抖着说，她干什么去了？ 　　雪筠说，夏瑶她……离开了。 　　我说，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好么？ 　　雪筠说，既然是离开了，去哪里很重要么？ 　　我不甘心，对雪筠说，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雪筠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昨天晚上我追到了夏瑶，但是她的情绪崩溃了。我只能带着她找了一间宾馆，之后我们两个彻夜长谈。夏瑶不想再见到你，于是她离开了。 　　我说，我可以给她当面道歉么？我很担心她。 　　雪筠说，她本来早就想出国了，只是一直有点舍不得你。这一次下了狠心，说要玩遍全世界再回来。我想这也是一个好事儿，出去散散心，也不用想这些破事儿了。 　　之后两个人都开始沉默，我看着雪筠，雪筠望着我，彼此好像突然成了陌生人。 　　夏瑶的离开让我跟雪筠之中出现了隔膜，我无法感觉到她一直给我的那种温柔。 　　可我们不可能永远沉默下去，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 　　鼓起了勇气，我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害怕的那个问题。 　　“雪筠，我爱你。可你，还会接受我么？” 第5章 她在哭 　　胆战心惊地问出这句话，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这句话？ 　　我一直以来情商都不高，可即便是白痴也应该能够想到，雪筠既然回来，那么就代表接受了我。 　　不是么？ 　　即便是她内心因为夏瑶抗拒，却也选择了回来。 　　这不是最好的答案么？ 　　我难道是一头猪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雪筠没有回答，她看了看我，然后转过了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一把拉住了雪筠的胳膊，对她说，我不该问，我真的不该问，你不要……走好么？ 　　雪筠说，我有些困了，昨天一夜没有睡。 　　我松开了她的手臂，看着她一个人回到房间，看着房门关闭，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的不解风情，不知道何时自己变成了如此愚笨的男人。 　　如果我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没有逼迫雪筠选择，没有让她直面我跟夏瑶只能选择一个的困境。 　　如果我只是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一句对不起。 　　可能此时此刻，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如此冰冷。 　　我站了半天，雪筠并没有出来的迹象，我可以想象昨天夜里，她经受了怎样的心力交瘁。 　　我能够想象她们姐妹抱头痛哭的情形。 　　我回到了房间，我也一夜没睡，雪筠回来了，虽然没有接受我，却也让我的精神一阵放松。 　　松懈之后，困顿袭来，我竟然睡了过去。 　　却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雪筠跟夏瑶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房间中，胸口好像是堵着一块巨石。 　　那种孤独与冰冷感向我袭来，好似一条冰冷的锁链捆住了我，让我无法挣脱。 　　我猛然惊醒，一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只觉得周身无力，勉强地爬了起来，走了出去。 　　每一步都是心惊胆战！ 　　一夜无眠，大脑其实是很乱的。而那个噩梦却又无比逼真，反倒是雪筠回来的那一段，让我感觉有点飘渺无痕，到底哪一个才是梦，我无法分辨。 　　我不知道雪筠到底回来与否，走出去，我打开了夏瑶的房间，夏瑶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我又过去推了推雪筠的房门，她的卧室门打开了，里面也是空空荡荡。 　　我打了个冷战，跑向了卫生间，里面没有人。 　　我喊了几声，房间里只有冰冷的回音。 　　雪筠并没有回来！ 　　雪筠并没有回来！ 　　那只是我最不切实际的梦。 　　我好似疯了一样，在每一个房间里喊着雪筠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我已经崩溃了，流着泪喊着雪筠的名字，最终摔倒在她的床上，抱着她的被子，拼命地嗅着她残留的味道。 　　再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死变态，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我一愣，看到雪筠站在卧室的门口，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死死地抱住雪筠，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离开我，好么？我梦见你走了，我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雪筠一愣，然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也在我耳边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松开了手臂，看着雪筠的俏脸，伸头想要吻过去，却被雪筠拒绝了，她把头侧到了一旁，推开了我说，不要这样。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怎么了？ 　　雪筠叹了口气，坐在了床上，看了看我说，夏瑶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雪筠说，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我说，这也不能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后果。 　　雪筠低下了头，想了想，却又抬头对我说，你对夏瑶……有……那个么？ 　　我说，什么？那个？ 　　雪筠说，爱情，就是你对我说的爱情。 　　我啊了一声，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不敢有这种妄想。 　　雪筠说，我不是要责备你。我只是说，我们两个长得明明一样，你为什么要喜欢我，而不是喜欢她？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会祝福你们。夏瑶的脾气你知道……她有的时候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经过那一夜的长谈，我才知道，她其实也很喜欢你。 　　我当然不能把欧阳先生告诉我的那一套告诉雪筠，否则雪筠会觉得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爱情，只是两层好感叠加在一起而已。 　　我对雪筠说，可是我真的只喜欢你。你说你们长得一样，可你们并不一样。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雪筠说，怎么不一样了？ 　　我说，真的不一样，我能够感觉得到。 　　雪筠哦了一声，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想着当初我们刚刚接触，我们两个总是互换身份捉弄你，你那个时候傻傻的分不清楚。现在你反倒分得如此清清楚楚了？看来你也变聪明了。 　　我说，当然，让你们两个训练也训练好了，更何况我有名师。 　　雪筠说，名师？什么名师？是谁？ 　　我说，小宝啊。平的是姐姐，不平的是阿姨。你看你……多平。 　　其实我分辨不出来夏瑶跟雪筠到底谁的胸更平坦一些，因为两个人都是平胸，都不太大。而且两个人喜欢换衣服穿，所有的衣服尺码都一样。当然我不清楚内衣两个人换不换着穿，只是看到过满阳台的罩罩尺码也是一样。现在的胸罩都是加厚的，里面空空如也，外面也是此起彼伏。 　　而里面那些个空空如也，我又偏偏都没有仔仔细细地品鉴过。 　　更何况两个人都是平坦如斯，要是品鉴也都两个人同时脱光躺在床上，然后我仔仔细细地抚摸对比。 　　只是这种日子我以前还敢臆想一下，现在则完全没有了可能。 　　雪筠脸色一红，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能分辨个……什么啊。我看你就是讨打。夏瑶出国了，我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而我……回来其实是怕你太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真的要……考虑一下。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雪筠不会让夏瑶受到伤害，在我跟夏瑶两人之间，选择我的可能性非常小。 　　我哦了一声，走到了雪筠的身前，低头看了看她的俏脸，强忍着自己想要吻过去的冲动，低声说，如果你选择好了，那么请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可以呵护你一生一世。我同时也跟你一样爱着夏瑶，那是对妹妹的爱，我也希望呵护她一生一世不受伤害。可我终究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真的爱你。 　　雪筠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之后轻轻地吻了吻我的手背，然后她松开了手，低下了头，对我说，让我考虑几天。 　　我嗯了一声。 　　雪筠说，其实我们以前在一起还是挺轻松的。 　　我又点了点头。 　　雪筠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因为你也知道我在面临着选择，我想你一定很惶恐。可是你放心，如果没有夏瑶，我一定会选择你。我并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我颤声说，真的么？ 　　雪筠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为了你可以背叛家族，但不能为了你同时背叛爸爸跟夏瑶。我只有两个亲人，你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雪筠说，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指望你明白我的话。我只希望你能够了解到我的心意。 　　我又点了点头，却不再言语了。 　　雪筠叹了口气，对我说，去做点饭吧，我们还可以合租几天，这应该是我们最后快乐的日子了。如果我选择了你，那么我们剩下的日子只有逃离这里，忘记这里的一切，一直到我的父亲跟妹妹原谅我。如果我没有选择你……我也希望你能够珍惜这段时光，珍惜这一切。 　　我又嗯了一声，心却沉到了底。 　　雪筠的语气让我心碎，在我的内心深处却突然感觉得到，她不会选择我。 　　雪筠如果选择了我，那么真的一无所有了。 　　欧阳先生视公司若生命，指望着这一次联姻帮他巩固位置，让公司不至于旁落。 　　夏瑶因为我的胡言乱语而离家出走，如果雪筠嫁给了我，那么我们这辈子见面都会尴尬。 　　如果雪筠不选择我，却似乎成了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 　　我本来立志不做雪筠生命中的绊脚石，此时此刻来看，我却似乎成了她必须攀爬的一座高山。 　　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也会成为阻碍。 　　偏偏在此时此刻，我发现我们的爱已经束缚住了雪筠的一生，拼命拉扯着，似乎想要把她拉扯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可人是自私的。 　　我此时此刻还在存在着那么一丝侥幸，希望雪筠可以选择我。 　　我知道自己自私，知道雪筠的为难。 　　可是爱情不就是自私的么？ 　　我出去买菜做饭，跟雪筠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晚饭，我们都没有再提夏瑶的名字，交流不多，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任何一个会引起我们争执的地方，我们都绕过不提。 　　之后我跟雪筠坐在沙发上，两小无言。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雪筠的抽泣声，我转过了头，看到她的泪水如同掉线的珍珠一般滑落。 　　我急忙过去搂住了雪筠的肩膀，低声问，你怎么了？ 　　雪筠摇了摇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对我说，不是我。 　　我一愣，然后说，什么？ 　　雪筠低声说，不是我，是她正在哭。 第6章 黑影 　　雪筠跟夏瑶心灵相通，此时此刻雪筠在我的怀里哭泣，却说是她在哭。 　　这个她显然说的是夏瑶。 　　我知道她们两个之间不光生病会想通，连好感度这种情绪都会相互叠加，更不要说心里的那些强烈的情绪了。 　　我搂着雪筠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雪筠擦了擦眼泪，离开了我的怀抱，站起来说，我累了，睡觉去了。 　　说完走了几步，在客厅中间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 　　客厅中间是我们房间的焦点，左右中三个卧室，雪筠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去哪个卧室。 　　我急忙站起来，男人这个时候都不会犹豫，快步走过去本来想要拉住雪筠的手。 　　女孩子总是害羞一些，我想要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把她领到我的卧室，毕竟她站在那里犹豫了。 　　可是我们的手没有牵到，雪筠却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些失落地站在那里，过了半天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雪筠接受了我，她爱着我。 　　可等待我的既不是洞房花烛也不是蓬门今始为君开。 　　等待着我的却是另一个等待。 　　我知道雪筠这个选择有多难，如果我放在她的位置，早就去逃避，早就选择一走了之。 　　她还在这里，还做着抉择，那么她就比我勇敢千百倍。 　　我是很自私，可另一方面我也爱着雪筠，我也希望她的人生可以选择让她最幸福的那一个。 　　只是那一个选择中并没有我的名字。 　　我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雪筠的泪眼。 　　以及她的那一句，不是我，是她在哭。 　　然后夏瑶的脸猛然跳入我的脑海，我无法想象为什么这样的夜夏瑶会如此的哭泣，我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哪里。 　　我猛然发觉，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或许并不是我逼迫着做选择的雪筠，而是此时此刻正在独自哭泣的夏瑶。 　　这样的一个小公主，却让我逼迫到了如此地步。 　　我这不是作孽么？ 　　突然觉得夏瑶好可怜，内疚心加剧，睡了一天又不觉得困顿，人越睡不着越心烦，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整个人好似要爆炸一般。 　　我感觉到自己不对，可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有些东西是我说不出来的，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里长草，让我坐立不安。 　　到底是什么？ 　　是对欧阳先生的恐惧么？ 　　我在房间里已经坐不住了，整个房间好似一个墓地般压迫着我，我很焦急，也很恐惧，可是外面已经是深夜，我走去了阳台，打开了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夜晚冰冷的空气让我精神一振，我低下了头，几乎是无意识地向楼下看了一眼。 　　楼下很亮，现在的小区里面都是灯火通明，路灯黄呀呀的灯光闪烁着，在灯光之下，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非常的熟悉。 　　是雪筠！ 　　还是夏瑶？ 　　我对这个身影太熟悉了，即便是看不清面庞，却也能够感觉得到她是谁。 　　我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雪筠半夜下楼了，连忙跑过去拍了拍雪筠卧室的门，然后听到了里面雪筠迷迷糊糊地问道，干什么？ 　　我说，你……你没有出去？ 　　雪筠说，什么？ 　　我急忙说，夏瑶回来了，夏瑶回来了。 　　再然后我听到里面雪筠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穿戴整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对我说，哪里？ 　　我说，在楼下。我刚刚在阳台看到的，她就在楼下。 　　雪筠却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那种兴奋，她走向了阳台，一面走一面对我说，你看花眼了吧，她已经出国了。现在估计已经在欧洲散心了。 　　我说，真的，真的。你快点去看。 　　雪筠走向了阳台，阳台漆黑一片，我并没有打开它的灯，只是雪筠看到了漆黑一片顺手就把灯打开。 　　刚刚夏瑶是抬头的，她可能正在看着我们的房间，此时此刻看到阳台的灯亮了，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下子越过雪筠跑了过去，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夏瑶的身影已经离开，正在慢慢地融入黑暗中。 　　我急了，穿着睡衣跟拖鞋就跑了出去，雪筠也跟着我跑了出来，我们两个坐电梯到楼下的这几分钟，小区里面已经没有夏瑶的身影了。我冲出了小区门口，后半夜的大街上偶有车来车往，可总体来说还是极其空旷的。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任何身影，整条马路很长，夏瑶不可能跑得那么快。 　　而雪筠跟夏瑶两姐妹都不会开车，从来都没有学过。两姐妹的家庭条件买一台车就跟买一个玩具一样，可是两个人偏偏对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难道说夏瑶还在小区了？ 　　雪筠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对我说，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你看到夏瑶了么？ 　　雪筠说，没有啊，我到阳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说，我看到夏瑶了，真的是夏瑶。 　　雪筠说，不可能，我觉得你一定是看花眼了。马路这么长，又没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你说夏瑶跑得又那么的慢，跑几步还会摔跤。你看她可能跑得过我们么？ 　　我说，那夏瑶就在小区里。小区里面毕竟还是黑一些。我们去找。 　　雪筠说，夏瑶真的出国了，你不可能看到夏瑶。我觉得是你有点想念她了，所以你看花眼了。对不对。我们回去吧。 　　我突然觉得雪筠对夏瑶有点漠不关心，要知道之前的雪筠视夏瑶的安危比自己还要重要，但这一次我说在这个深夜里看到夏瑶了，你要知道这可是凌晨，一个女孩子说不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雪筠似乎却不太着急。 　　我对雪筠说，你为什么不关心夏瑶的安危？ 　　雪筠说，我都说过了。我亲自送夏瑶上的飞机，看着她的飞机飞走的。她已经出国了，而且到了外面有爸爸的朋友接待她，她不可能回来。所以，绝对是你看错了。我既然已经知道她在哪里，我为什么还要关心她的安危？ 　　我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人家知道夏瑶此时此刻安安全全地在国外散心，当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我担心啊！ 　　我此时此刻心急如焚，也不顾雪筠的阻止，在小区里面三进三出，想着夏瑶就藏在某一个角落，可偏偏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夏瑶的离开让我会如此的思念，会如此的担心。还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人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夏瑶，一方面我几乎肯定我看到的就是夏瑶，另一方面又不停地质疑自己。 　　雪筠才是世界上最关心夏瑶的那个人，她如果不担心的话，那么肯定说明夏瑶是安安全全的。 　　我最后无法，只能回到了家里，雪筠早就不跟我疯了，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坐着，似乎有点生气了，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我。 　　我坐了过去，雪筠对我说，找到了么？ 　　我摇了摇头。 　　雪筠然后说，人明明是你气走的，现在你才想起来找。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 　　我没有理，也无法还嘴，只能点了点头，半天也不吭气。 　　雪筠叹了口气，搂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你那么关心夏瑶啊。 　　我说，我把夏瑶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真的，我宁可自己受伤，我也不希望夏瑶有一点事儿。 　　雪筠说，当夏瑶就是好，每个人都宠着，每个人都关心，享受了万千溺爱。最后却在你这里受伤了。 　　我又愣了一下，雪筠的语气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雪筠是一个标准的大姐姐，她在任何时候都会让着夏瑶，会宠着她，可是又不会惯着她。 　　这一点似乎有点难理解，不过可以简单地举个例子。 　　雪筠对夏瑶说，好妹妹，你想要什么姐姐都可以给你，你的任何要求姐姐都会答应你。 　　夏瑶说，那我想要出去喝酒。 　　雪筠说，你敢我就打死你。 　　就是这样。 　　可是这一次跟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雪筠似乎有点妒忌夏瑶，却又似乎有点吃醋。 　　我不知道是不是爱情让她改变，毕竟所有的爱情都是自私的，恰如欧阳先生所言，世界上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给两个女人一人一份，偏偏之后爱情这样东西不可以。 　　女人有了爱情，那么都会对这种宠爱有一种独自霸占的感觉。 　　我以前没有经验，这一次感觉到雪筠的改变，心中有了警醒，看来以后还真得注意点了。 　　我对雪筠说，对不起，我伤害到了夏瑶。只是，我爱的是你，我也不想隐瞒我对你的爱。我没有想到夏瑶的反应会那么的激烈。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觉得她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没有考虑夏瑶，满脑袋都是你。所以，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气。 　　雪筠又哦了一声，突然说，如果你爱的是夏瑶，那么是不是会不一样了呢？ 　　我愣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我爱的是夏瑶？ 　　雪筠动心思要把我让给夏瑶？ 　　你要知道作为姐姐的雪筠有这种心思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这种不奇怪放在爱情里，那也就有点太奇怪了吧。 第7章 购物 　　人间的爱有很多种，爱情并不是其中最强烈的。 　　很多母爱要比爱情强烈千百倍，偏偏有的时候我觉得雪筠对夏瑶就是混杂着一种母爱在里面。 　　明明是只差了几分钟的双胞胎，可两个人的角色有的时候看起来还真的好似母亲与女儿，夏瑶对雪筠是又爱又怕，雪筠对夏瑶的爱明明超过一切，可再更多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是管教。 　　我了解她们的角色，所以对雪筠问出这样的话也并不稀奇。 　　但到底还是很震撼。 　　我颤声说，你……想说什么？ 　　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雪筠千万不要说要把我让给夏瑶。倒不是我受不了这份大礼，只是这话说出来无论我接受与否，都意味着我跟雪筠关系的结束，意味着她的退出。 　　而且我怎么可能接受？那我不是人尽可妻的禽兽了么？ 　　雪筠说，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是夏瑶多好，我们不会经历这些了。 　　我说，如果我喜欢夏瑶，那么你呢？你会怎么做？ 　　雪筠说，我吗？我应该会祝福你们。 　　我叹了口气，雪筠猛然就哭了。 　　这个哭泣来得很猛烈，而且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爆发了出来，难道这个哭泣还是因为夏瑶在这个黑夜中独自痛哭么？ 　　我连忙搂住了雪筠，对她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雪筠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说，你不要道歉，你没有说错什么。 　　雪筠说，我错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我半天都不知如何接话，最后只能轻轻地说，是我的错，我爱你，怎么会成了你的不对么？ 　　雪筠擦了擦眼泪，然后说，是我的不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只是，我有的时候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说，你并没有做什么啊。 　　雪筠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错了，你会原谅我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会原谅你的。 　　雪筠说，真的么？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是很严重的事儿，你都会原谅我么？ 　　我又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原谅你的。 　　雪筠嗯了一声，站了起来，对我说，我有点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我看着雪筠走回了房间，站起来又走到阳台，向下看去。 　　四周都是寂静与漆黑，再没有夏瑶的身影。 　　或许真的是我看花眼了，怀念与内疚让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夏瑶的身影。 　　我晃了晃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头昏脑涨，独自回到了房间一直睡到了天亮。 　　很浅的睡眠，老觉得心很慌，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为内疚，反正有什么东西老让我感觉不舒服，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可究竟是什么，偏偏又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爬了起来，雪筠还在睡，我做了早饭，可能是声音有点大，出来的时候看到雪筠迷迷糊糊地走向了卫生间，一面走一面揉眼睛。 　　我跟着走过去，心慌得我几乎要挠墙，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寞席卷着我，我渴望着能够跟雪筠说几句话。 　　我站在了卫生间门口，雪筠正在刷牙，我说，今天要不然出去逛一逛？ 　　雪筠喊着泡沫说，去哪里？ 　　我说，哪里都可以，散散心吧。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好吧，你定地方吧。 　　我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却又转了回去，惊讶地对雪筠说，你怎么用夏瑶的牙刷？ 　　同居的人都明白，什么都可以公用，牙具肯定是不行，所以颜色一定要不一样。我的是蓝色的，雪筠的是红色的，为了区分，夏瑶的是橘黄色的。 　　我刚刚没注意，一转身觉得不对劲，回去一看果然雪筠正在用那个橘黄色的牙刷刷牙。 　　雪筠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牙刷，然后漱了半天口，吐出来对我说，有什么奇怪的，我的牙刷掉了，我觉得脏。夏瑶又不回来了，我先用她的。别忘了，出去给我买个牙刷。 　　我哦了一声，算是把这事儿放在了购物清单里。 　　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少，虽然没有工作，却也没有什么花销。 　　基本上逛街这种小事儿还是可以应付的，我跟雪筠吃了早饭，两个人收拾妥当，虽然说出去逛街，但是由于夏瑶的离开让我们心情沮丧，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看起来就跟去面试似的。 　　可是这一天对于我们两个也算是意义非凡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我陪着逛街，那最多就是一个苦力，负责让两个主上逛街开心轻松，更直接点就是一头驴而已。 　　但今天出去，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雪筠已经接受了我的爱，虽然现在由于夏瑶离开，导致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隔阂。可终究是比以前跨越了一大步，以前那是隔着千山万水，现在也就是一道心坎儿而已。 　　所以今天是我们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情侣血拼，我当然是要准备好钱包跟好态度。 　　只是两个人心里沉重，雪筠一路无言，我也不好乱说话。 　　不过到底是情侣了，她的小手一直都默默地在我的手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的，反正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男女之事儿就该如此，你说挺愉快的关系，挺愉快的事儿，你不能老弄的一方愉悦，另一方哭得跟泪人一样。 　　你哥也是文化人，也不是流氓，强迫女人的事儿我可不干。 　　所以我不强迫雪筠对我态度有多少，毕竟那件事儿怪我，我让夏瑶伤心欲绝，最后居然出国了，雪筠对我肯定是有责备的。 　　但手在哥的手中，心就在这里。 　　我们一路逛街，商场真的是能够让女人开心起来的好东西，雪筠走了一小天，脸上开始有笑容了。 　　我知道四周五颜六色的衣服让雪筠的心开始慢慢开朗起来，而我看着雪筠开心，自己就很开心。 　　走到了一家店钱，我看到了一条白色裙子，对雪筠说，你看，这裙子多配你。 　　雪筠哦了一声，声音中有惊喜，她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高高兴兴地试了试那条白裙子。 　　这条裙子是一条蓬蓬裙，作为男人的目光来看，穿在雪筠的身上让她显得稚嫩三分，看起来就跟十六七岁的小女生一样——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胸太小的原因。 　　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只是让雪筠有点过于稚嫩了，她本来就是娇小型的女孩子，而我则希望我的女朋友是成熟性的。 　　这的确算是我的癖好，我喜欢御女型的女孩儿，可雪筠与夏瑶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属于娇小玲珑型的，性格上却千差万别，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雪筠的原因。 　　我觉得裙子稚嫩，雪筠却乐滋滋地转了几圈，带着兴奋地问我，好看么？ 　　我点了点头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雪筠说，你看你那个色狼样子。好看就买了吧。 　　我愣了一下，以我对雪筠的了解，她应该也不太喜欢这么稚嫩的衣服。你看雪筠与夏瑶每一次买衣服都是两份，彼此换着衣服穿，但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喜好。例如夏瑶绝对不会穿职业装，雪筠也难得穿一次公主裙。 　　这一条裙子虽然不算公主裙，但也应该不是雪筠的菜。 　　我觉得雪筠可能是因为我看着好看才要买的，想要再说一句，却猛然意识到，不过是一条裙子而已。无论是雪筠喜欢还是她以为我喜欢，一条裙子都没有必要耽误雪筠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我点了点头说，这么好看，当然要买了。 　　一旁卖货的小女孩儿肯定是极力推销，把雪筠夸得跟一朵花一样，到了最后还多说了一句，我们还有黑色的，您要不要试一试？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啊，我试一下。 　　我坐在那里看着雪筠穿上了那条黑裙子，恍惚间居然觉得她是夏瑶。 　　当然这也是废话，雪筠跟夏瑶长得一模一样，我能够分辨她们的除了性格那就是衣服了，雪筠喜欢浅色，例如白色，夏瑶喜欢重色，例如黑色，两个人的喜好不同，平时穿衣服的色彩也不一样。 　　此时此刻一样的面庞试着这条黑色裙子，我真的是愣了半天，一时之间居然分辨不出来到底她是雪筠还是夏瑶。 　　看来只能靠摸胸了。雪筠跟夏瑶的都是平胸，只是夏瑶的要稍稍大一些。 　　但是没有对比，我不能放在左右手掂量，这种比较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人逛街就爱溜号，我一恍惚就听到雪筠喊我，付账啊。 　　我回过神来，看到雪筠已经拎着那条黑色的裙子，我对雪筠说，你要黑色的？你不是喜欢白色的么？夏瑶才喜欢黑色的。 　　雪筠看了一眼裙子，然后愣了一下说，我……习惯买两条了，我都忘记了，她已经走了…… 　　我急忙站起来，对那个卖货的小女孩儿说，两条我都要了，都要了，一条白色的，一条黑色的。 　　再然后我看到雪筠的泪眼婆娑，知道又勾起她的伤心事儿了，只觉得自己这样的男人也真的是愚蠢到了一定程度，我对雪筠低声说，我们都买了。你喜欢的东西我们都买两份。如果瑶瑶回来，我们把一堆东西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是不是。 第8章 选洞房 　　雪筠点了点头，接过来两个袋子，捧住了我的胳膊，几乎是让我拖出去的。 　　女人的心还真的是很难猜测，雪筠似乎变了一个人，从我的手臂重量来看，她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此时此刻的我成了她的依靠。 　　以前都说女朋友很粘人，我还以为是一个形容词，毕竟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家伙所有了解的男女之事那都是日本风情，对于中国的民俗国粹还真的没有太深的了解。 　　但此时此刻我才明白，粘这个词用的有多么的精妙。 　　雪筠真的好像是粘在了我的胳膊上一般，她似乎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们的步调，我们的心跳，都慢慢地趋于一致。 　　双位一体的这种感觉真好。 　　从今以后，似乎我们都不会孤单。 　　只是心里还是跟长了草一样，依然觉得事情不对劲，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但真的很害怕。 　　我似乎失去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却又不清楚。 　　是夏瑶么？是因为我在潜移默化中已经爱上了她么？ 　　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一直到中午，雪筠也累了，而我早就黄土埋三年了，逛街还真的是一个体力活，而且是男人都不喜欢的体力活。我早在第一小时已经投降，之后完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让雪筠拉着我进入一家又一家。 　　这种商场的构造方式也缺德，一家店铺连着一家店铺，一个商场还连着另一个商场，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女人为了驯服男人发明的试炼之地。 　　不过谈恋爱嘛，到底是应该宠着点自己的女朋友，好容易到了雪筠喊累喊饿的时候，我连忙拉着雪筠找了一家面馆。 　　两个人两碗面，我本来还想多要点什么，毕竟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第一餐，可雪筠突然就变成了贤妻良母，制止了我乱花钱的举动，然后香喷喷地吃着面前的那一碗面。 　　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纯净。 　　煞那间，我看痴了。 　　吃了几口，雪筠抬起头看了看我，对我说，你怎么不吃？ 　　我回过了神，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对雪筠说，你的样子真美。 　　雪筠脸色一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然后说，别看了吃饭。 　　我撒娇地说，不嘛，我还想看，人家想要嘛。 　　雪筠打了个冷战，举起筷子想要打我，自己愣了一下又放下了，对我说，乖，回家让你看个够，先吃饭。 　　我觉得心神一荡。 　　回家让我看个够，这是不是一个允诺？ 　　谈恋爱的感觉真好，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夏瑶离开我一点都不觉得心痛，现在还跟雪筠享受二人世界。 　　但说真的，爱情是很私人的事儿，都说三角形是最牢固的图形，放在爱情之中却一点都不适用。三角恋爱是很让人头大的，如果有夏瑶在我跟雪筠之中，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跟雪筠如此大大方方地逛街，如此肆无忌惮地亲热。 　　夏瑶是我们两个恋爱的最大阻力，但我也是真的爱雪筠，此时此刻夏瑶离开，虽然我很担心她的安全，却在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毕竟我跟雪筠能够大大方方地表达爱意了，虽然不清楚可以表达多久，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假象。 　　雪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很多问题都是闭口不谈的，谁心里都清楚，我们就是在逃避。雪筠的婚事到底是如何决定的，我不知道。她是接受还是拒绝欧阳先生的安排，我也不清楚。 　　可我也不想问得那么清楚，因为此时此刻，雪筠还属于我，她接受了我的爱，那就是我的女人。 　　人与人的缘分其实很浅的，一辈子两个人能够相遇，相爱，哪怕只有那么一天，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 　　如果这层窗户纸捅破，那我跟雪筠连这几日的爱情假象都没有了，那么我还能期待什么？ 　　跟雪筠痛痛快快地逛了一天街，晚饭虽然很浪漫，可这一天也真的很累人，两个人吃得很潦草，说起话来也有点有气无力的。 　　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累了，我几乎是拖着雪筠回到家里的。 　　要是放在平时，这么累的日子第一选择肯定是睡觉了，可此时此刻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当然是舍不得自己回房去睡。 　　可男女之事儿我也没有什么妄想，我那一夜兽性大发，让雪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还给了我一个耳光，至今那一声清脆的响声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所以我不敢继续尝试了。 　　可不能谈男女之事儿，不代表两个人不能黏在一起，我不敢进雪筠的卧室，把她的东西送到了门口，对雪筠说，我去洗个澡。 　　雪筠一愣，点了点头，再然后又突然说，不……不……好吧。 　　说真的，我都没有听明白雪筠到底是说不好吧，还是说好吧。我愣了一下，看到雪筠已经羞红的双颊，猛然明白她误会我的意思了。 　　可误会也就误会了，男人碰到这种事儿，大多数时候都会试探一下。 　　我本来无心，却让雪筠的娇羞弄得春心大动，我低声说，雪筠，我们…… 　　雪筠咬了咬唇，站在那里半天，神色扭捏。 　　我一看就觉得有门，非常的有可能，雪筠此时此刻的神态看在我的眼里，脑海中只蹦出了四个字，半推半就。 　　你要说汉字到底是博大精深，不知道何年何代发明的文字，居然跟此时此刻雪筠的神色姿态契合得无以复加。 　　我鼓起勇气迈出了一步，进了雪筠的房间，对她说，一起洗澡么？ 　　这是我的小诡计，诡辩的时候有一个技巧是把结论当成题设，这样无论对方是否认还是承认，那都算是间接地承认了那个结论。 　　雪筠连忙摆手说，不，不。 　　我说，那我先洗了？ 　　雪筠又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诡辩就是有这个功能，它可以潜移默化地让对方也承认了当前提的那个结论，我追问了一句我先洗，雪筠点了点头，在潜移默化中似乎承认了我们之间可以…… 　　做某些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其实现在当情侣的，真的不像是过去那么复杂，这些事儿放在过去，男人求几年都有可能。现在人们思想开放，你也说不准床第之间到底是谁吃亏、谁占便宜，当然双赢的时候是更多的。 　　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不，确切点说自从我青春期之后，我作为一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准备上战场。这是我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 　　而在今天，在此时此刻，我这个毕生的追求，就要实现了。 　　我冲入了卫生间，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一个外焦里嫩，在烟雾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雪筠之前跟我有过几次亲密的关系，但一直都很难以突破，那个娇小的女孩子要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坚强。 　　但是今天，或许是夏瑶的离开，或许是我们之间即将到来的离别，或许是我的真情告白，总之某种原因让她居然默许了我这种行为。 　　我怎么能不兴奋？ 　　我怎么能不渴望？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穿上睡衣，毕竟第一次还是很羞涩的，我跑出去敲了敲雪筠的门，雪筠在里面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粉红色的炙热。 　　我对雪筠说，我洗好了。 　　雪筠嗯了一声。 　　我说，那我等你？ 　　雪筠低下了头，回头看了看，然后说，我不想在我的房间里，要不然我一睡觉，就会想起来。 　　我连忙点头说，好，好，在我的房间里，好不好？ 　　雪筠说，我也不想在你的房间里，我怕你每一次睡觉都想起来。 　　我愣了半天，回头看了看客厅，然后说，那在客厅？沙发上？ 　　雪筠还是摇了摇头。 　　我啊了一声，剩下的选择不多了，我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卫生间，最后看了看大阳台。 　　难道雪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么？我作为一个男人倒是不太介意，可第一次就这样，还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 　　雪筠抬起头，看到了我东张西望，然后一跺脚说，你看什么呢？ 　　我说，我……我没看什么……我…… 　　雪筠说，我是说要不然在夏瑶的房间吧。 　　我啊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作为一个女孩子害羞，怕自己想起这事儿，也怕我没事儿就在房间里回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突然提到了在夏瑶的房间，真的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雪筠说，不可以么？ 　　不可以？现在你说要上天我也说可以啊。我一个男人还管什么原因啊，只要大条件不变的话，你弄什么花样我都欣然接受啊。 　　我连忙点了点头，雪筠说，那你过去等我。 　　说完这话，突然翘脚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娇羞地一笑，拿着睡衣钻入了洗澡间。 第9章 奇怪的雪筠 　　我要爆了，我要开心的爆炸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此时此刻真的是要变成烟花，我要上天，我要爆炸，我要稀里哗啦。 　　我已经无法描述此时此刻我期待的心情了，我进了夏瑶的闺房，她离开得太匆忙，所有东西还都如同原样一般摆着。 　　我进去之后，坐在夏瑶柔软的床上，突然就感觉到了有种内疚。 　　我对夏瑶有内疚，只是我此时此刻刚刚感觉得到。 　　如果不进这个房间，我似乎已经把夏瑶在我跟雪筠的爱情生活中屏蔽掉了，我的脑海之中全都是雪筠，但是走进来之后，我猛然发现，其实我脑海中的那些个回忆有一半是属于夏瑶的。 　　我的大脑也无法分清夏瑶与雪筠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在我的记忆中，我已经把她们两个合二为一，所有快乐的回忆在我的脑海深处如浪花般翻滚，但却让我不负责任地全都给了雪筠。 　　其实，我跟夏瑶在一起是非常快乐的，是非常非常的快乐的。夏瑶的性格是可以让任何人敞开心灵的，跟她没有不可以说的话，也没有不能谈的心事，她会让一个人很放松，会让一个人很信任，她会给人带来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 　　而我跟雪筠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纠结，是小心翼翼。 　　只是我爱的是雪筠，而人的主观思想本来就不是什么客观的东西，我脑海中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快乐，所有的爱都让我觉得是跟雪筠在一起发生的。 　　只是此时此刻，当我一个人在夏瑶的房间里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那些个记忆有一半是属于夏瑶，而且是快乐的那一半。 　　我坐在夏瑶朦胧的房间中，虽然不知道雪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房间，但是你可以想象得到一个男人独自坐在这里，是有多么的期待。 　　我能够感觉每一秒在我的肌肤上划过，而这一秒足足有一分钟那样的漫长，我的脑子很乱，确切点说我很紧张，对今天自己的表现一点信心都没有。 　　男人的信心来自于经验，我没有经验，所有会的都是跟日本人学的，也不知道到底对中国的实战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指导意义。 　　我在房间里度日如年般等待着，混乱的脑海中闪现了无数的画面，也闪现出无数的可能。 　　如果我不行怎么办？ 　　如果我太快怎么办？ 　　如果我动作太粗糙怎么办？ 　　我此时此刻真的需要一个导师跳出来知道我，给我信心，只可惜这么私密的东西只能自己反复地忐忑。 　　终于让我听到了脚步声，那个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却犹豫了一下，我能够感觉到她在门口站着，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雪筠跟我一样紧张，我们此时此刻隔着一道墙，彼此看不见，但我相信彼此都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 　　再然后我听到脚步退缩了。 　　雪筠似乎后退了两步，我吓了一跳，连忙在床上跳了下去，一下子打开了门，在门口对雪筠说，你……你……来了…… 　　雪筠已经洗完澡了，跟我一样，也穿上了睡衣。处男处女说出来就两个字，羞涩，这件事儿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次坦诚相见，还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雪筠看到了我，又后退一步，我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抗拒。 　　我不敢多言，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慢慢地拉进了夏瑶的房间里。 　　雪筠一直都低着头，我让她坐在床上，我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搂她的腰。 　　雪筠急忙躲开，坐在了床的另一侧，低着头说，你……你别过来…… 　　我愣了一下，觉得雪筠似乎有点娇羞得过头了。你要知道之前我们两个亲热过，虽然最后没有成功，最后的防线没有突破，但是毕竟亲热过，接吻过也抚摸过。此时此刻，就算是她事到临头有点害怕，却也不至于娇羞到这种程度。 　　难道说以前那些个努力都白做了？ 　　不会是我忘记存档了吧。 　　我对雪筠说，你……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雪筠低声说，你怎么不会？你就是个吃人的怪兽。 　　我作为一个男人，被人称作吃人的怪兽，其实还是挺惬意的。 　　我知道雪筠害羞，也明白女孩子的小心思不是男人能够猜到的，此时此刻她似乎抗拒了，但是娇滴滴的模样却又似乎在说不。 　　我此时此刻要是强迫她，或许我是个禽兽，但如果我转身离开，说不上连禽兽都不如了。 　　我作为一个男人，当然是希望自己是一个禽兽的。 　　女孩子娇羞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被男子汉征服，需要的就是男人的暴脾气与小暴力。 　　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站在雪筠的面前，雪筠的脸更红了，头一直都低着，我伸出了手去抚摸雪筠的下巴，然后轻轻地托起，再然后我吻在了她的唇上。 　　雪筠并没有如同我预想的那般回应我的吻，她一下子推开了我，然后身手矫健地在床上一个翻滚，到了床的另一头。 　　只可惜翻滚的程度太大了，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一面跑过去一面问，你没事儿吧。 　　然后我看到雪筠探出了头，伸手指着我说，你别过来，你别动。站在那里。 　　我一下子站在了那里，好像是一个木头人。 　　雪筠站了起来，顺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头发，对我说，不行，不行。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别逼我……要不然……我就跳下去。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故事会往这个方向发展，雪筠刚刚不是已经应承下来了么？怎么突然之间说翻脸就翻脸？而且那个神色表现，为什么我看起来还如此的面熟？ 　　顾不上去想这些，我对雪筠说，你……别……别闹了啊。 　　雪筠说，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说，大姐啊，不是刚刚说好的么？你别冲动，别冲动。我……我走还不行么？ 　　我叹了口气，就知道不会这么的顺利，我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雪筠在身后说了一声，喂。 　　我连忙回头，舔着脸笑着说，来了，来了。怎么了？ 　　雪筠说，我要是让你在这屋里住，你保证不会乱动么？就是，不准碰我，只能在一个床上……就是…… 　　我说，你别说了，我懂了。不就是中间画一个白线，过去就剁手么？ 　　雪筠点了点头，脸羞红得好像已经要冒出蒸汽来。 　　我看了看床，这狭小的床倒是容得下两个人睡，只是真的未必能让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接触。而且，多少个故事都是发生在这样的场景中，男人骗女孩子，不都是会这么说么，我就蹭蹭，我就摸摸，我就亲亲，我保证不过线…… 　　我的头点得都要掉地上了，雪筠羞涩地一笑，然后说，上来吧，老老实实的。 　　我嗯了一声，穿着睡衣上了床，雪筠也是穿着睡衣钻入了被窝。你想啊，夏瑶的房间能有几个被？我们两个在一个被窝里，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雪筠轻轻地碰了碰，然后雪筠说，我要你搂着我，你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我连忙说，放心，我就搂搂。 　　雪筠转入了我的怀抱，小脸在我的臂弯处拱了拱，再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环在了我的腹部。 　　我感觉到她紧紧地搂住了我，又听到她轻声说，最喜欢这样的感觉了。你就是我的大毛毛熊。 　　我抚摸着雪筠的背，隔着睡衣也能够感觉到她光滑的肌肤，我搂紧了她，雪筠低声说，以后你可不可以每天都这样搂着我？这样睡觉，我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有你在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 　　我嗯了一声，说真的，此时此刻的男人都是心猿意马，脑海中想的东西拿出来都够判刑的了。男人跟女人此时此刻的心境还真的是截然不同，人家雪筠想要安全感，想要我搂着入睡，这对于情侣来说，真的是在自然不过的事儿了。没有女人不喜欢在男人的臂弯入眠的，因为那不光是一个舒适的枕头，还是一个男人为你一个人铸造的安全小屋。 　　可男人此时此刻想什么？ 　　我的脑海中全都是雪筠厚厚棉质睡一下光滑的肌肤。 　　对，我的脑海中都是我抚摸过去的触感。 　　除此之外，什么情啊，爱啊，什么安全感啊，都让我抛到了脑后。 　　都说男人是野兽，是进化不完全的生物，此时此刻一看，还真是如此。 　　我感觉雪筠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今天大家都很累，我也很困，可是这情况之下谁睡得着啊。 　　而且我知道，雪筠要是睡着了，我就真的没戏了。 　　这本来是挺愉快的事儿，我不可能趁着人家睡着了猥亵人家吧，我又不是什么变态痴男。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雪筠，雪筠。 　　雪筠在我的臂弯处拱了拱，没有答应我，我又晃了晃她的肩膀，低声说，雪筠，雪筠。 　　雪筠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我，然后迷迷糊糊地说，你喊谁？ 　　我说，雪筠，你怎么了？睡着了？ 　　我感觉雪筠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她似乎立刻清醒了，笑了笑，对我说，你喊我干什么？ 第10章 春宵 　　雪筠或许是太累了，的确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而我呢，估计此时此刻表现得更加的奇怪。 　　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怎么能得手……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也是正人君子，肯定不是满脑子这种猥琐的想法，你不相信看我身后的贞节牌坊。 　　咦，贞节牌坊呢？我可能是忘在外面了。 　　反正我满脑袋的想法是，不能让雪筠睡过去，最好是在她迷迷糊糊之中，我就来一个趁火打劫，实在不行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脑袋很乱，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男人在这个时候，大多数都是很单一的思想。我搂着雪筠，真的是第一次搂一个女孩子入睡，我感觉她在我的怀里弓着身体，她的头发弄得我痒痒的，她的呼吸弄得我暖暖的，她在我怀里让我的心里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这种感觉是在体内悄然萌发出来的，我无法形容，但真的让我很舒服，就好像是一只野兽在干燥温暖的巢穴中晒着太阳，四周鸟语花香，没有一点惊扰那般的安定温和。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搂着女孩子是这样的感觉。 　　可我不满足，我不甘心，我不想当一个乖乖睡觉的萌宠，人家是野兽，是animal，是哥斯拉，人家要爆发。 　　今天我就要把我的贞节牌坊砸碎，砸个粉碎。 　　雪筠被我喊醒，她仰了仰头，我们两个贴得太近了，近到我只感觉到她的头发弄得我下巴痒痒的，不自觉间打了个喷嚏。 　　雪筠似乎让我的喷嚏吓到了，她说，干什么啊，刚刚要睡着。 　　我心说你要是睡着了，我不就没戏了么？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当然是要掌握主动权了。 　　如果你是男人，如果你在爱情的最初才用过许多手法才砸碎了自己的贞节牌坊，那么我相信你一定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男人在这个时候，肯定是无所不用之极的，任何男人金虫上脑的时候，都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绝大多数的男人这个时候会装可怜，装可怜没有用就去自虐，要么装肚子疼，要么要胳膊装成自己痛不欲生的状态。当然古代的男人好一点，人家有毒药啊，基本上随身带一包合欢散就万事ok了，不像是现在的男人，总搞得自己好想要爆炸一般，演技需求比过去随便吃点粉末高了无数倍。 　　我是什么人啊。 　　亚洲第一强，贞节牌坊带了二十多年都长毛了，我这样的男人会跟那些个小处男一个流派？ 　　我此时此刻要是装可怜，装肚子疼，装不做就爆炸，人家也得信啊，毕竟我对付的可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所以，我要用真情来感动她，如果真情不行，那么我就利用她的愧疚心。 　　反正男人在这个时候，什么手段都要试一试，你也不知道那块云彩下雨对不对。 　　我轻轻地说，雪筠，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雪筠在我的怀里又拱了拱，发出了舒服的嗯嗯声。 　　我说，我搂着你，让我真的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真的，我从来不知道如果失去你，我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我感觉雪筠柔软的肌肉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后她离开了我的怀抱，躺在了床的另一侧，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虚，难道她知道了？经验丰富到这种程度么？ 　　雪筠对我说，你那么害怕失去我么？ 　　我点点头说，我不能失去你。如果失去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雪筠哦了一声，之后说，这话听起来都挺虚伪的，要不是了解你，我还以为你想要骗我……做那事儿呢。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骗小女孩的经验很丰富呢，你不会是情场浪子吧？难道隐藏的这么深？ 　　我顿时觉得脸红了，雪筠突然如此直接了？这不是她的性格啊。 　　你要知道我之前跟雪筠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很委婉的，反倒是我跟夏瑶天天开玩笑毫无底线，这话倒似乎她能够说出来。 　　我喃喃了半天，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你要知道我现在血液都不在大脑里，大脑供血不足让人的思维缓慢，本来就缓慢，偏偏满脑袋的各种画面跟可能性又让内存不足。 　　你说我怎么办？ 　　雪筠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说，要不然你回房间吧。 　　我连忙摆手说，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看，我都听你的啊，你让我不乱动，我就是木头人。你让我搂着你，那我就是一个大抱枕。不行么？ 　　雪筠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一个男人。男人这个时候没有点想法也不正常。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夏瑶走的这几天，我老觉得……很难过。 　　我连忙说，我也是，我也是。一想起夏瑶，我就感觉很难过。 　　雪筠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很孤独，真的，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在深夜里惊醒，猛然间好像全世界都离我而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种孤零零的感觉让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愣了一下，低声说，这是不是夏瑶的感觉？ 　　雪筠跟夏瑶的联系太紧密了，她们两个能够体会到对方强烈的情感，然后感同身受。 　　雪筠点了点头，落了两滴泪，她说，是的，我想夏瑶此时此刻一定感觉很孤单。我们两个背叛了她，让她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看到雪筠的神色悲戚，顿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大错，急忙把胳膊伸过去，雪筠滚入了我的怀里，在我的怀里说，我很害怕这种孤独感，我不敢自己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我害怕半夜醒过来，依然有那种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我……很害怕。可是我过来让你陪我，你还有其他的心思。 　　我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的不好。我……会安安静静地搂着你睡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了。 　　雪筠嗯了一声，又在我的怀里拱了拱，似乎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她轻声说，我不敢在我的房间里睡了，所以我跑到这个房间来，这里让我感觉安全。不是，我希望这里可以让夏瑶感到安全。 　　我嗯了一声，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我的脑海之中都是夏瑶。 　　我对夏瑶很喜欢，可爱情是自私的，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左拥右抱。所以我选择了雪筠，放弃了夏瑶，却忘记我自私的举动会给夏瑶带来多大的伤害。 　　其实欧阳先生一直都很正确，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如果我再在这里纠缠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会伤害到夏瑶。 　　欧阳先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当然也不想要自己的家族产业被我这么一个小卒子干扰，所以他让我离开。 　　这其实应该是最合适的结果，两姐妹虽然伤心，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伤心欲绝，一个人感同身受。 　　在深夜中的哭泣，背井离乡的孤独，这些情感都在两姐妹的心灵之中来回传递。 　　我伤害了一个人，就等于伤害了两个人。 　　我如此的自私自利，不，我比自私自利更加的可恶，因为我是在打着爱情无私的名义行使着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举动。 　　我搂紧了雪筠，在她的头顶亲了亲，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雪筠在我的怀里嗯了一声，之后半天没有声息，我本来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在我也打算摒弃心中千思万绪，安安心心地搂着雪筠睡一觉的时候，雪筠突然在我的怀里低声说，你喜欢夏瑶么？ 　　我愣了一下，对雪筠说，我爱的是你。 　　雪筠说，你别以为我是在吃醋。我只是问你，夏瑶在你的心目中是怎样的女孩儿？ 　　我说，夏瑶是我看到最单纯的女孩儿，她直率可爱，虽然调皮，但心地善良。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是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爱上的那种女孩子。 　　雪筠说，那你为什么不爱夏瑶？明明是她先见到的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低声说，缘分这东西，我没有办法说。 　　雪筠说，如果没有我，你会爱夏瑶么？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会的，我会爱上夏瑶。 　　雪筠说，有多么的爱？别犹豫，立刻马上告诉我。 　　这问题其实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后果再回答，但是雪筠突然就让我马上告诉她，我只能把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我说，我会宠着她一生一世，我会保护她一生一世。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受到欺负，我永远都不会让她看到世界残酷的一面，我会用自己所有的努力为她构建一个童话王国，我会让她永远当我的小公主。我会把世界所有的爱都给她，我会…… 　　我话音未落，雪筠的头猛然扬起来，在我的唇上用尽全力地吻了起来。 　　我今生都为此时此刻在做准备，我不知道为什么雪筠突然吻我，我也不想知道，我立刻回吻了过去，吸吮着雪筠身上所有的芬芳。 　　再然后我翻身压在了雪筠的身上，掌握了主动权。 　　我伸进了雪筠的睡衣里，上下求索，雪筠并没有拒绝，而我受到了鼓励，一路向下。 　　我的手碰到了一根带子，我愣了一下，仔细一摸，真的是一根带子，那根简单的带子是丁字裤的一边。 　　是丁字裤，却不是蕾丝边！ 　　我打了一个冷战，翻身下了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第11章 ED侠 　　我吓尿了！ 　　吓尿了是什么意思？ 　　我一个男人，在美女的身上占尽了便宜，有些正常反应也是应该的。结果猛然这么一惊吓，真的是觉得黄河之水天上来，莫名就产生了尿意。 　　我真的是吓尿了。 　　我在夏瑶的房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进了卫生间，半天才转换了内部接口，一股热水放出来，又打了一个冷战。 　　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要疯了，我出来洗了一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神色慌张，脸是一片青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可不敢去夏瑶的房间了，但是也不能回自己的房间，我知道我一系列的动作一定会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感到莫名其妙，但我真的有不逃不可的理由。 　　我认识的雪筠跟夏瑶，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但就算是面貌一样，性格却截然不同。其实细说起来，西方人看东方人总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所有的差别都在细节上。 　　而雪筠跟夏瑶在细节上最大的差别，除了一个飞机场另一个是飞机场稍稍鼓起来一点之外，那就是衣着了。 　　女人的衣着一直都反映着女孩子的性格，一个性格保守的女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去碰触丁字裤，不会买情趣内衣，当然那些个乱码七糟的手铐皮鞭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一个性格开放的女孩子，一辈子恐怕也不会把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从女孩子的衣着上能够看出每一个人的不同，雪筠喜欢白色，她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实际上很保守，也很清纯，而夏瑶喜欢的是黑色，夏瑶的确很单纯，但单纯指的是大脑回路，可不是性格，在性格上来讲，夏瑶是那种什么都敢尝试，新潮前卫的女孩子。 　　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衣着不同，也导致了另外一个我所知道的不同。 　　内衣，对，内衣。 　　我一个跟两个女孩子合租的人，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看到阳台上挂着的各色内衣，但这些内衣真的很好区分，因为雪筠非常喜欢蕾丝边的内衣，这在我的想象中会把雪筠包裹成为一个小小的公主。 　　而夏瑶则很开放，非常非常的开放，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内衣，只要它不够保守，夏瑶就喜欢。而在这之中，最让我魂牵梦绕的，就是丁字裤。 　　男人对丁字裤的渴望，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男人这种头脑简单的野兽，想任何东西都是很直接的，但又因为男人也是人类，所以他偏偏还要伪装成那么一种正人君子的臭脸。在兽性跟人性的争斗中，如何把女人用最少的衣物将最关键的地方包裹起来，几乎是这几千年来男人追求的最伟大的视觉艺术。 　　丁字裤，就是这样的艺术品。 　　我无数次幻想夏瑶穿着它的情景，男人脑子里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而且脏兮兮的想法。 　　可是今天，当我触摸到那具火热的而且包裹在丁字裤中的肉体的时候。 　　我居然吓尿了！ 　　雪筠很保守，保守的女孩子就算在自己的爱人千百次的哀求下也不一定会满足这么一个略微变态的要求，当然更不会突然就穿上丁字裤这种东西。 　　但是夏瑶很喜欢，她很喜欢这样带来的自由，也喜欢它带来的诱惑。 　　夏瑶恐怕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放在丁字裤里。 　　所以，此时此刻，在夏瑶的房间里躺着的雪筠，可能是…… 　　可能是…… 　　我不敢去想，我真的不敢去想，我的意识深处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还在质疑。 　　我一直都不敢去肯定。 　　我不想去想此时此刻躺在夏瑶房间里的，会是夏瑶。 　　我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冷战。 　　那一天夏瑶生气离家出走，雪筠跟夏瑶一夜未归，我在外寻找之后，回到家发现雪筠回来了。 　　而实际上，回来的或许并不是雪筠，回来的其实是夏瑶。 　　那么雪筠呢？ 　　我看了看夏瑶的房门，夏瑶此时此刻没有动静，她是在等着我回去？还是在生闷气？ 　　可是我并不敢肯定她就是夏瑶。 　　不过再想一想，回来之后的雪筠的确是有诸多问题，我发现了许许多多蛛丝马迹，这些个痕迹都表示着，这个雪筠真的有可能是假的。之前我忽视了那些个痕迹，以为是因为夏瑶离开之后她心不在焉。 　　可是夏瑶离开之后的雪筠也的确是有点过于心不在焉了。 　　你要知道，雪筠对于夏瑶来说，那是姐姐也是妈妈的存在，她对于夏瑶的关心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如果夏瑶真的是要离开，要出国，雪筠不可能这些天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昨天晚上看到黑影的时候，我怀疑是夏瑶，如果是真的雪筠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寻找，因为她也不敢肯定夏瑶的脾气会不会突然的回来，在那个漆黑的夜里，雪筠显得有点过于平静。 　　而今天，我们两个本来是打算来一个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没有选择雪筠的房间，也没有选择我的房间，偏偏选择了夏瑶的房间。我当时没有意识到，现在回想起来，最开始夏瑶还是想要跟我共度春宵的，只是我不停地说着雪筠我爱你之类的，她就不高兴了。但最后的突然爆发，是因为我们把话题引到了夏瑶的身上，我说出了一些心中对夏瑶的情话，然后她的感情爆发了。 　　她真的是夏瑶么？ 　　难道说，昨天雪筠回来过？ 　　我好似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在阳台上向下看了看，依然是漆黑的夜，依然是昏暗的灯光。 　　只是灯光下什么也没有，不再见那个佳人在黑暗中翘望。 　　我猛然间觉得生无可恋了，回到了沙发上，蜷缩在那里。脑中如同海啸一般，我想了无数种可能，雪筠去哪里了？夏瑶为什么冒充雪筠？…… 　　这些个可能让我的大脑都要炸了，而我发现最关键的人就是夏瑶。 　　夏瑶肯定是知道一切的秘密，她冒充雪筠回来，一定是有她的原因。但如果我直接去问她，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夏瑶的脑子不好，我如果将计就计，或许能够从侧面问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我怎么解释从夏瑶房间突然出来的事啊，要知道正常男人，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猛然刹车熄火的啊。 　　这时夏瑶的门打开了，我看到夏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步伐很轻，好像是一只小心翼翼地的猫咪。 　　夏瑶有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了下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 　　我不知道夏瑶为什么如此的小心翼翼，难道她也知道我知道了么？那么也好，可以摊牌了，也不用去想怎么圆谎了。 　　夏瑶轻声说，你收拾好了么？ 　　收拾？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夏瑶，夏瑶脸色一红，急忙说，你洗……洗……洗脸了啊。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夏瑶又哦了一声，她扭捏了半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了口，只是声音好像跟蚊子那么大。 　　夏瑶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介意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都可以治的。 　　我嗯了一声，又是一愣，什么叫什么病都是能治的？ 　　夏瑶看了看我，之后说，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我说，去哪里？ 　　夏瑶说，先去人民医院看看，如果不行，我们去协和。如果协和医院也治不好，我们就去美国。反正你放心，我相信一定会有地方能治好你的病的。 　　我啊了一声，我说，什么病？ 　　夏瑶急忙摆手说，没有病，没有病。我们就是确定一下，是不是。其实你还是很强的。真的，你看，你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很疼的，真的，特别疼，特别特别的疼，就跟让针扎，不是，不是，就跟电线杆子那么凶猛。但我们还是要正视问题的，是吧，这毕竟关系到我们的幸福。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让朋友找个中医开点中药？绝对不是电线杆子上的。 　　我愣了半天，这都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啊，怎么突然之间成我有病了？难道夏瑶心虚，想要指认我是精神有问题？ 　　我哦了一声，既然想要诬赖我，那么还不如干脆摊派了。 　　没有等我开口，夏瑶低声说，我知道男人都是害怕这个的，不能提这种事儿，不过有病也是要看的，因为，我们将来还是要小宝宝的。我忍着点寂寞没有关系，要是没有爱情的结晶了，那怎么办？ 　　我脑袋都大了，什么叫做忍受点寂寞没关系？怎么就跟爱情有关系了。 　　我开始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当然是以夏瑶的角度。 　　你看我在夏瑶的身上，正在抚摸，干柴烈火，激情四射。我突然停了下来，在夏瑶的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再然后整个人都跑了出去，在厕所待了半天，然后还清洗了一下。再然后在沙发上缩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不是很正常么？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病啊。 　　哈哈哈，这样的男人就是正常男人啊，能有什么病啊。 　　跟什么早什么泄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就是打了一个冷战而已。 　　我他妈的居然还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此刻，还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让我死吧。 第12章 让我去死吧 　　我不想活了。 　　人生在世，什么都是浮云。 　　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 　　我居然打冷战…… 　　我居然打冷战然后跑到了卫生间…… 　　我居然打冷战然后跑到卫生间然后蜷缩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觉得，其实还是死了算了，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奔头。 　　什么男人啊，女人啊，事业啊，爱情啊，都是狗屁，在一个早泄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是狗屁。 　　我当然不是早……好吧，我们不说这个词了，我们换一个委婉点的说法。 　　我当然不是小白兔啊，小白兔那么可爱，你们不要嘲笑它好不好？ 　　我打冷战，绝对，绝对，绝对跟那事儿没有一点关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我看着夏瑶的脸，她真的很小心翼翼，这个时候居然还知道要保全我的自尊心，她真的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个屁啊。 　　温柔体贴的女朋友会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男人的脑袋上么？你知不知道男人最怕的就是龟兔赛跑啊。王八跟兔子，那是男人的生命中绝对不能出现的图腾，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夏瑶，对她说，你……你……你都发现了？ 　　我为什么承认？你觉得我心虚？ 　　我是亚洲第一强好不好？亚洲人民都排在我后面懂不懂？ 　　可我猛然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极好的借口。你要知道，我正在最激情的时候落荒而逃，傻子也会知道有事情不对，如果我不承认这个，那么我怎么解释？我没有办法解释。 　　但现在雪筠失踪了，夏瑶回来还冒出雪筠，背后肯定有隐情啊。 　　你让我直接问夏瑶？夏瑶这个脾气可真的是很暴躁的，我要是逼问她，追得紧了，夏瑶分分钟离家出走，到时候我不是两姐妹都失去了么？ 　　而且，我这些日子跟夏瑶在家，我这么活蹦乱跳的小鲜肉肯定是要让她流口水的，虽然我早就对她心怀不轨，但我喜欢的是雪筠，如果我跟雪筠结婚了，夏瑶是我什么人？这么简单的亲属关系，相信谁都能想明白。 　　我要是一不小心跟夏瑶发生了任何关系，那么我跟雪筠真的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可是谁让你哥这么有魅力啊，我怕夏瑶这几日对我贼心不死，要是我承认了自己是……兔子，是小白兔，是光速侠，以后夏瑶就算是顾忌我的自尊，也能在这段日子里保证我的清白。 　　贞节牌坊呢？我的贞节牌坊呢？ 　　夏瑶叹了口气，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说，难怪一直都觉得你色得可以，原来是自卑。早知道你这样，以前就该对你好一些，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用。 　　我的舌头都快要我吞进肚子里去了，我咬着牙，低下了高傲的头，我为了雪筠要忍辱负重，我必须要……我必须要…… 　　我正在经历男人一生中最最艰难的时刻，我低声说，我……我……我也不想这样。 　　夏瑶嗯了一声，之后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能治的，一定能治好的。但是这，是天生的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夏瑶似乎在安慰我，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很好奇呢？她怎么突然这么八卦呢？就算你说自己是为了一生的幸福来盘问一下，你也不至于刨根问底啊。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想说。 　　夏瑶说，说说呗，反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说出来，我不是也当个故事听，我没有想到男人能够快到这种程度，衣服都没…… 　　我抬起头，看了夏瑶一眼，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兴奋呢？ 　　夏瑶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了解病情，得知道是心理上的毛病还是生理上的。弄清楚这个，才好说是找你去看心理医生，还是直接化疗。 　　化疗？你把兔子当癌了么？我这样的男人在你这里就如此的不堪一用么？你是打算人道毁灭我么？ 　　一个男人，不远万里地来到上海，然后承认自己是小白兔，真的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已经碎成了粉末，稀里哗啦地往地下掉。 　　可我能怎么办？否认么？否认完了怎么办？ 　　不能否认，只能承认了。 　　我叹了口气，对夏瑶说，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 　　夏瑶说，你等等，你等等。 　　说完在茶几地下拿了一袋薯片出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撕开薯片，叼了一片在自己的嘴里，点了点头，含糊地说，继续吧。 　　你真的把我这个悲惨的人生当成一出连续剧么？你不知道男人要承认这种事儿，还要编故事，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么？ 　　我的心在流泪，我的眼在流血，我的灵魂已经混乱。 　　我看了一眼八卦女王夏瑶，真的想要扑上去把她按在沙发上，然后就地正法，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三次不够就一直到天亮。我一定要让你看一看，你哥不是兔子，不是光速侠，你哥绝对绝对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咽了口吐沫，对夏瑶说，那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我很惬意地在家里睡觉，那一年我十六岁，你也知道青春期嘛，很好奇，对任何事儿都很好奇…… 　　夏瑶说，我知道了，春梦，是不是春梦？ 　　我说，怎么可能？我那个时候最感兴趣的就是UFO，不明飞行物，外星人。那个时候我在睡觉，然后听到窗外面又一个声音在喊我，我抬头一看，一个飞碟就挂在我的窗户边，一个外星人走了出来，对我说它是兔子星的使者，是为了和平而来。我很兴奋，就央求他把我带回兔子星，外星人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乘坐他们超光速飞船去了兔子星。后来……我又回来了，只是，兔子星的女王对我的到来很欢迎，给我进行了人体改造，告诉我改造之后我就可以进行光速旅行了。所以我每一次一激动，它都是光速运转的。 　　夏瑶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啊。你……你……你的那个东西是光速飞行器么？你飞一个给我看看啊。 　　我低声说，要不是傻逼作者变态，我真的就飞给你看，我说不上还征服兔子星女王了呢。种马文就应该啪男啪女啪畜生，射天射地射外星，任何有孔的东西都不放过，任何会叫的东西都要呻今。谁会把主角写成小白兔？你早泄太长时间，心里有阴影了么？ 　　夏瑶说，你说什么？ 　　我啊了一声说，没有说什么，抱怨两句。刚刚那个就是我的故事。 　　夏瑶说，你以为我会信么？ 　　我说，那你要是不信，我就不是小白兔。 　　夏瑶说，你不是小白兔？那你来啊，那你来啊。 　　夏瑶穿着的是睡衣，我俩反正都亲热过了，也都放开了，她一下子把衣服掀开，里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一马平川上面白雪皑皑，这是东北林海草原啊！ 　　都白瞎这雪白的肌肤了，前胸后背真的是分不清楚。 　　可就算是贫瘠的土地，我现在也是处于火山之上，我刚刚被点燃的各种火气嗖嗖嗖地向大小头处乱窜。 　　我不能继续看这种景色了，这可是夏瑶啊，是我小姨子啊，我还想跟雪筠有将来啊，我要是碰了夏瑶，我就没有什么将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我，为什么要用一个平胸来折磨我？咳咳，为什么要用如此白皙的肌肤跟如此狂野的女孩来折磨一个光速侠。 　　我作为一个男人，哪里有什么自制力啊，我此时此刻第一个想法就是扑上去，然后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啊。 　　我这样的男人，如此的忍辱负重，我容易么？为什么老天爷不光羞辱我的自尊，还考验我的自制力。 　　此时此刻，我想如果有人规划我的人生，一定是已经笑歪了嘴。 　　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哪怕只是几秒钟，我都会犯罪。 　　我嗖一下窜了起来，下意识地跑到了卫生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自己靠在门上，一颗心扑扑狂跳。 　　咦，我怎么又跑到了卫生间？ 　　然后我听到夏瑶在门口说，我觉得咱俩还是不能同床了，看我一眼你就浑身发抖，就要进卫生间。要是同床共枕，你晚上不得抽搐一夜啊。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今天先睡觉了。我跟你说，这种事不是可以逃避的，你必须面对它，我知道男人接受这个事实不会舒服。可是为了将来，你也必须忍耐。而且，这么快的男人，听都没听说过，不领出去让别人见见，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在卫生间里喘着粗气，听到夏瑶的脚步声远去，我才松了口气。 　　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哭了一夜。 　　我真的不是小白兔，我真的不是光速侠，我真的是冤枉的。 　　但是你别问我为什么在女孩子身上打冷战，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向卫生间跑。 　　我只想说，这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只是明天，我怎么面对夏瑶？ 　　我的雪筠，你在哪里？你要是回来了，我们就在夏瑶面前大张旗鼓地滚一次床单，我必须要挽回我的名誉。 　　对于男人来说，此时此刻，我生不如死。 第13章 噩耗 　　事情太诡异了，诡异到我已经无法去思考。 　　我昨天面对的是雪筠还是夏瑶？ 　　说真的，我不知道。 　　我不可能凭借一条丁字裤就判断出她到底是谁，因为我对雪筠也没有亲密到每一天都知道她穿什么内裤。人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在我一点实践都没有，只是靠猜测跟平时对两个人的一些YY，就可以推断出雪筠一生都不会穿一次丁字裤么？ 　　万一昨天晚上是雪筠的话，我不是亏大了？ 　　千万不要是雪筠，如果真的是雪筠，那么我在她的心目中的形象…… 　　我这个小白兔的男人将会成为她一生一世的阴影。 　　早晨起来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冷战。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判断错了，可骨子里还是认为我昨天面对的就是夏瑶，因为有太多的蛛丝马迹了。 　　雪筠与夏瑶变换身份没有问题，但第一必须要在自己不熟悉的人面前，第二还要相处的时间短。你要知道雪筠脑袋好用，扮演夏瑶问题不大，可夏瑶的脑袋就是一根筋，很容易露出马脚。 　　我之前老觉得雪筠回来之后不对劲，有点恍惚，昨天去买衣服也突然喜欢了公主裙，还喜欢黑色的。当时说要给夏瑶带一条，我信了，可现在想一想，那恐怕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之后怕让我看出破绽，所以随口说了一句托辞。 　　那我不是多花一条裙子的钱？ 　　咳咳，我不是小气，我想说的是，那么雪筠去哪里了？ 　　既然是夏瑶回来了，那么走的肯定是雪筠啊，此时此刻的雪筠她会在什么地方？ 　　我带着这个疑问走出了房间，夏瑶听到了我的声音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我，似乎在回味什么有趣的事儿。 　　我真的是对她头大了，你男人是个快枪手，怎么你这么高兴？你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将来的悲惨感到悲伤？ 　　夏瑶吃着我做的早饭，对我说，今天我们去哪里？ 　　我满脑袋都是怎么套出来雪筠的下落，听到夏瑶这么一问，有点心不在焉地说，我听你的。 　　夏瑶说，要不然还去逛街？ 　　我点了点头。 　　夏瑶哈哈一笑，对我说，我就知道你在逃避。 　　我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逃避什么？ 　　夏瑶说，你是不是想要对昨天的事情闭口不谈？你是不是想让我以为就是一场梦？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咬了咬牙，为了雪筠忍受这么点屈辱算什么。 　　我对夏瑶说，那件事儿还是别提了。 　　夏瑶说，不提了？不提你就不去看医生了。今天跟我去看医生，听到没有？直接泌尿科找杨大夫。听说手艺特别好，咔咔咔几刀下去，从此以后世界清静了，你再也不用愁自己怎么这么快了。 　　我说，你还挺熟悉的啊，做手术之前老去么？ 　　夏瑶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我昨天为了你上网查的，你不知道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深更半夜搜索早泻阳伟这些事儿，多么的羞耻么？对了，对了，你知不知道那种碎蛋疗法？就是这样…… 　　夏瑶猛然砸碎了手中的鸡蛋，我觉得下体一凉，打了一个冷战，这也太狠了。 　　我说，我们吃早饭呢，能不能不提这件事儿？ 　　夏瑶哼了一声说，我不管啊，我为了你都好意思去查这些事儿，你一个男人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吃过饭我们就走，你放心，我陪着你，一路都给你录像拍照发微博，要是有人问我咱们干什么去，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我们去喂兔子去，哈哈哈。 　　夏瑶实在是太开心了，我不知道她男朋友是兔子这件事儿怎么让她这么高兴，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我更肯定她就是夏瑶了。 　　我坐在餐桌上，看着得意洋洋的夏瑶，真的，此时此刻她要是雪筠，我就把她按在这个餐桌上就地正法，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与能力。可是她是夏瑶，是我的小姨子，我如果真的证明了自己，那也就永远地失去了雪筠。 　　我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要出血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夏瑶平时跟我打闹惯了，这一次占了上风，我一直都一说就脸红，就羞涩地低头，就不敢回嘴，她占了这么大的上风，肯定是要让她自己开心一段时间的。 　　可我怎么办？ 　　我必须先问出雪筠到底去了哪里再说。 　　可是如果我真的拆穿夏瑶的真实身份的话，以我对她的了解，恼羞成怒的可能性极大，分分钟翻脸再来一个离家出走。 　　我怎么办？ 　　不过她脑子不太好用，我决定旁敲侧击。 　　我坐在那里，对夏瑶说，其实，我昨天不是不行…… 　　夏瑶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都打冷战了，骗鬼呢？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我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我努力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对夏瑶说，其实我不敢碰你，是因为我……我…… 　　夏瑶愣了一下，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我说，你说的是哪方面？ 　　夏瑶顿了顿，看了看我，她说，那你为什么昨天跑了？ 　　我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意。你虽然回来了，可是我们还在这里，还在上海。而你的婚期也开始逼近了。你虽然说你父亲他会原谅你，但我觉得你有点太过于淡定了。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他……对不对。 　　夏瑶说，那你觉得我现在的正常反应应该如何？ 　　我说，这……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离开上海，先避一避风头。因为欧阳先生他老人家对我说过，如果我破坏了你的婚事，我就活着离不开这里了。我相信你也了解他的能力，也知道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夏瑶说，那个老头他敢欺负你，我罩着你。不是，你是不是想要逃走？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说，我不是说我啊。我是说你。我觉得你在骗我。 　　夏瑶啊了一声，愣了半天说，你觉得我怎么骗你了？ 　　现在的夏瑶还真的是不太好绕，她似乎开始耍赖了，此时此刻的局面似乎是我要是不说出来，她就不会自己承认。 　　但是我也不敢说出来啊，她要是走了，上海这么大，我去哪里找雪筠？更何况雪筠恐怕已经不在上海了。 　　夏瑶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必须抓住她。 　　我对夏瑶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嫁给徐明。你虽然回来了，但是或许你只是为了陪我几天，或许你有点舍不得我。但是你这么淡定，我觉得你还是想要嫁给徐明。对不对？ 　　夏瑶明显是松了口气，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嫁给徐明的。不过如果你这么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出去玩两天。你想去哪里？ 　　我想了想，肯定是不能离开这里，我那天看到的那个黑影，或许是恋恋不舍的雪筠回来看我来了。她对我有依恋，有感情，我要是离开这里，她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不太好圆谎，只好说，我们还是不走了吧。 　　夏瑶说，走也是你，不走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我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出嫁，走到天涯海角你也是会嫁人的。你要是不想要出嫁，那么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妨碍。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走了，而你后悔的话，我怕你没有退路。 　　夏瑶说，你对真的这么好么？你可以冒着失去我的危险么？ 　　我看了看夏瑶，心说我已经失去了雪筠，和谈风险不风险的？ 　　我叹了口气，对夏瑶说，那个夏瑶出国好几天了，我还真的是挺想她的，能不能把她的电话给我，我跟她联系一下，听听她的声音，也道个歉。毕竟她是被我气走的，我真的心里不安。 　　夏瑶哦了一声说，在国外呢，没有电话。 　　我说，没有电话？那她怎么联系你？无论怎么联系你，qq，微信，msn都行，我跟她视频一下，道个歉。 　　夏瑶愣了一下说，不联系。 　　我说，不联系？你以前最在乎她的安全了，怎么突然就不关心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你不担心么？ 　　夏瑶猛然爆发了，一推碗，站起来说，不联系就是不联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完一跺脚，转身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包出去，走到门口对我说，你那个破病也没有人给你治了，我嫁不嫁人跟你也没有关系，你这样的男人结婚有什么用？你就单身一辈子吧。 　　说完摔门而去。 　　雪筠从来都是很温柔，很懂得关怀别人的心情的，所以我更加肯定，这就是夏瑶。 　　我叹了口气，满脑袋都是雪筠的影子。我不知道提起来她夏瑶怎么突然这么生气，我也没有骗过来联系方式。 　　我孤独地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打开了电视，脑袋里面想着的可都是我当初坐在沙发的这一头，雪筠坐在另一头，我们两个彼此无言相望的情景。 　　这个时候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江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打了码的照片，而我猛然跳了起来，为什么这个衣服看起来这么面熟？ 　　雪筠似乎也有一件。 　　这是不是她那天穿出去追夏瑶的那件衣服？ 第14章 菜刀 　　我是一个直男，非常直，而且快。 　　作为一个又快又直的男人，在我的眼里，女人都不穿衣服。 　　直男根本分辨不出来女人到底穿的是什么，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个地方，脸，胸，臀，其他的都是余光扫过，没有印象。 　　但是电视上这件衣服看起来眼熟，我激灵一下，好像是炸毛的猫般窜了起来。 　　而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恐怖的场景。 　　那是一个深夜，在黑暗的江边，两姐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个人从来没有吵得如此凶过，她们两个长了一模一样的面孔，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可能是太激烈了，一个人的情绪猛然崩溃，她向前一步，猛然推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女孩后退了几步，岸边的栏杆并没有挡住她，她的身体翻过了护栏，一下子栽入了江水中。 　　另一个女孩吓坏了，她在岸边不停地呼喊，可没有任何的回应。女孩儿最终放弃了，她冷静下来，回到了家里，开始用另一个女孩儿的身份生活，企图遮盖住这个事实。 　　我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个黑影，夏瑶不光是觉得不可能，还受到了一些惊吓。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夏瑶其实已经知道，雪筠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的冷汗冒了出来，瞬间打透了我的睡衣，我猛然拿起了手机，按照电视上的号码按了下去，这很明显是一个派出所的电话，在我按好拨通键的时候，我猛然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了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会发生什么？ 　　此时此刻，我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冷静。 　　我坐了下去，感觉浑身颤抖，如果真的是这样，而我报警再去认领尸体，那么夏瑶过失杀人的罪肯定是没跑了。我失去了雪筠，夏瑶也判了刑，而且她们两个的根源还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才发生了争吵。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傻坐在沙发上多久，我的大脑已经短路，我身上的颤抖一直都没有停止。 　　我又窜了起来，跑进了雪筠的房间。 　　我记得雪筠有这件衣服，此时此刻我不敢相信那个尸体就是雪筠，我不相信，可是我需要证据。 　　我打开了雪筠的衣柜，开始凭借记忆翻找着她的衣服。 　　一件两件三四件， 　　五件六件七八件。 　　衣还留香人难见， 　　唯睹新衣泪旧颜。 　　我把雪筠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找到那件记忆中的衣服，这件衣服要是找到了我还能松口气，要是找不到…… 　　我知道雪筠的床下面还能藏一些不穿的衣服，我把她的床铺掀开，在里面又开始新一轮的寻找，可能是翻得太忘我了，也可能是被电视上那个无名女尸吓到了，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说，死变态，你翻什么呢？你不是翻内衣呢吧。 　　我一抬头，看到夏瑶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菜刀站在那里，刀刃上面闪着寒光。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我的脑海中闪出了无数个英雄先烈，可这些个英雄先烈此时此刻也救不了我。 　　我咽了咽口水，对夏瑶说，你拿着一把菜刀干什么？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你个死变态，你先说你干什么呢？你要是不说明白了，这把菜刀就是用来砍你的。 　　我连忙摆手说，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夏瑶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问你，你在我……我的房间里干什么。 　　夏瑶说我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我都几乎听出来那个姐的发音了，人就是如此，主观印象是第一位的，心中认定了是什么事儿，那就是什么事儿没跑。 　　我认定夏瑶是装成雪筠回来的，现在她在我眼里干什么我都觉得是夏瑶。 　　我看着夏瑶手中的菜刀，真的不知道她拎着它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真的回来杀人灭口了？ 　　我咽了口吐沫，对夏瑶说，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么？ 　　夏瑶说，记得，小白兔嘛，我怎么会忘记了？快男，闪电侠…… 　　我连忙说，打住，打住。我说的是，那天晚上…… 　　夏瑶说，哪天晚上？ 　　我说，就是那天，夏瑶去香港换你回来，然后我们两个在家。我们在你的房间里…… 　　夏瑶手中菜刀一抖，指着我说，好啊，好啊，你们…… 　　我说，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是谁？ 　　夏瑶咳嗽了一声说，你还敢提那一天？你说，你到底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了？ 　　我现在可不敢揭穿夏瑶的身份，她的菜刀正对着我呢，可我也真的是决心试探出她到底是不是夏瑶，要知道现在我只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而这种肯定不是百分之百都容易出意外。 　　我说，你忘了啊，那天晚上我们在你的房间里，谈心来着。你说夏瑶多么的听话聪明，我说夏瑶为了我们可以牺牲，真的是太伟大了。你说夏瑶最近越来越漂亮了，我说夏瑶胸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你说夏瑶真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妹妹，我说哪个男人能把夏瑶娶回家，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 　　我停了下来，正常来说，我说了这么多，夏瑶应该阻止我了。可是她乐呵呵地听着，见到我停下来了，她说，别啊，你快说，我还说什么了。我就喜欢听这段。 　　我说，你自己说什么，自己不知道？ 　　夏瑶说，我就是喜欢在别人的口中夸我妹妹，怎么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跟雪筠光玩暧昧跟心跳来着，那个时候大家要是谈夏瑶，不是大煞风景么？ 　　此时此刻，我已经确定雪筠真的走了，而回来的是夏瑶。只是我不太确定，雪筠是不是如同我所恐惧的那样，被夏瑶失手推进了江里。 　　我对夏瑶说，那天我不是后来，一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了么。然后你生气了，我连忙跑出去了。结果，我的身份证掉在你这个房间了。今天我着急找，所以就过来翻一下。 　　其实这句话破绽百出，为啥你在自己家的妹子房间，还要身份证啊。不过对付夏瑶，这种小借口已经足够了。 　　夏瑶哦了一声说，真的么？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把菜刀说，请问，你拿这把菜刀干什么？ 　　夏瑶晃了晃手中的菜刀，对我说，给你治病啊，你不是快么，干脆就咔嚓一下，一了百了。 　　我说，咱们能不能不提那件事儿了？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刚才不是出去了么，正好小区下面有个话费积分换东西的活动，我过去一查，我的手机里面积分正好够这把菜刀的。而且咱们家的菜刀根本就不行了，我就换了一把。今天说好跟你看病的，你把我气走了想要躲清闲，可我想了想，治病要紧，暴脾气往后推推吧。所以，看病吧…… 　　我说，我不去，我没有病，干什么去？ 　　夏瑶没等开口，身后的一个男声说，我的病人，一百个里面有一百个人这么说，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我愣了一下，看到夏瑶身后转出一个男人来，这个男人倒是文质彬彬，带着一个金丝眼镜，三十岁左右，看起来一股子书卷气，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却让我感觉好像是一个猎手看到了猎物。 　　夏瑶说，你傻啊，我在下面换东西能换多久？李大夫是我……我妹妹，也就是夏瑶实习时候的老师，你忘记她是学医的么，国内你那方面病的专家。我正好认识他。今天我也是硬舔着脸让他来看看你的。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李老师，你帮帮忙吧。 　　李医生点了点头，我其实还真的忘记夏瑶是学医的了，她一直都没有个正经职业，整天就是乱逛，到这个关键时刻，倒是蹦出一个老师来。不过这演技，也太假了啊，为啥你妹妹实习的泌尿科老师，你还熟悉啊，你有这个功能么？ 　　李医生对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这种病很常见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不想去医院，我这不是到家里来了么。来，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干啥上来就脱人裤子？我这面没等开口，夏瑶的菜刀已经放在了我的脖子上，对我说，你脱不脱？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菜刀，这时候已经没法去想雪筠了，我估计我都活不过去今天了。 　　我对夏瑶说，那……那你先出去。 　　夏瑶呵呵一笑说，你还挺羞涩的，昨天你的丑样子，你忘了？ 　　说完夏瑶晃着菜刀就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这个时候我可还在雪筠的房间里呢，本来在这个房间里脱裤子，那是我一辈子的梦想，但此时此刻，我觉得春梦已经变成噩梦了。 　　李医生从兜里居然掏出了一副胶皮手套，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睡裤，我咬了咬牙，人家反正也是医生，看也就看了，看起来夏瑶也是挺相信他的话的，说不上他可以让我翻身，不用让我真枪实弹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把裤子褪了下去，李医生居然过来抓住我那里还翻了翻，虽然他带的是胶皮手套，但是我昨天晚上火气可是已经通天了，现在是受不得一点点的刺激。 　　所以我很可耻地直了。 　　李医生愣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你只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而已。是吧。没关系，敞开心扉吧，这也不算是什么病。 　　我都要疯了，快枪手的帽子没有摘下去，现在又成了gay，这到底要把我的清白毁到什么地方啊。 　　李医生，你是夏瑶派来的逗比么？ 第15章 基因测定 　　夏瑶是学医的，当然学医没有什么不好，女孩子学医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可以欧阳家的实力，真的想要培养一个医生的话，至少也要在美国把医学硕士学完，要知道美国的医生跟中国的医生，在待遇上来说是两个平行世界的存在。 　　可是夏瑶没有，她上完大学之后就开始游荡闲逛，从来没有说工作的事儿，听雪筠之前跟我说过几次，家里想要夏瑶出国留学，但是夏瑶就是觉得没有意思，在外面不认识什么人，也不肯出去。 　　夏瑶就这么闲逛了下来，欧阳家养女儿，当然不需要靠女儿工作养家了，并且雪筠是欧阳家的钦定继承者，是需要被严格管教与规划的，夏瑶则不同，她代表了雪筠无法获得的自由的那一面。 　　所以无论是欧阳先生还是雪筠，对夏瑶都非常的纵容。 　　我已经穿上了裤子，毕竟在一个男人的摆弄下我无耻的硬了，的确是让我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李医生咳嗽了一声，笑了笑说，别不好意思，我就是做这个的。如果每一个在我面前硬的男人都给我一块钱的话，我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我简单算了算，那就是看到过一百万根…… 　　我对李医生说，您别误会，别误会，我没有病。 　　李医生说，刚刚我手检了一下，感觉你也没有问题。其实是这样的，你呢也别有心理负担，我们最近的研究说这个同性恋是天生的，不是什么疾病。八十年代用的电击疗法，九十年代用的心理疗法，现在看都是错误的。只是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要自欺欺人，而且我看瑶…… 　　李医生停了下来，我一听这瑶瑶两字呼之欲出啊，连忙追问道，瑶？ 　　李医生咳嗽了一声说，我看要是吧，这件事儿吧，你要是藏在心里，对你的伴侣也不是很负责对不对。 　　我被人指定为小白兔，现在又认定是对女人没兴趣，本来很窝火了。可我猛然发现李医生是一个突破口，是我此时此刻的最大助力。 　　夏瑶的脾气谁都清楚，从那天她暴走离家就可以看得出来，暴脾气上来之后，真的是谁都不会考虑。你说夏瑶是被家里惯的也好，说她是一根筋也好，这些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都是事实，我了解夏瑶，知道如果我坦白地面对她，逼问她雪筠到底怎么了，夏瑶如果不想解释，真的可能摔门就走。 　　但李医生可以是一个缓冲。 　　他是夏瑶的老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而且刚刚差点说出夏瑶的名字，如果我让他揭穿夏瑶的真面目，之后我再装成很震惊，装成很茫然，让夏瑶把这些错误都归结在李老师这里，我是不是就可以顺其自然地问出雪筠的下落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李医生，非常干净帅气的一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气质成熟稳定，应该是小女孩们最为之痴迷的那一种大叔类型。 　　我坐在那里，抱住了头，对李医生说，医生，您说我是不是有病？ 　　李医生说，这种事儿不要自卑，其实很正常的。人的大脑可以说谎，但是生理反应不会说话。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你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你的身体承认了。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也碰到过许许多多你这样的病患，都是你这种情况，家里人以为不行，硬领着来看医生，结果发现根本就是不喜欢女人。我跟你讲，五十多岁的都有。有的时候想一想，这一辈子过得也很艰难…… 　　我说，医生，你怎么这么懂？你不会是…… 　　李医生哈哈一笑说，我不歧视你们，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你敞开心灵，其实我是没有这种想法，如果有了，我也会第一时间敞开的。你没有事儿的，只是……这种事儿还是应该跟伴侣敞开啊，为什么要隐瞒呢？这样下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你懂么？ 　　我说，医生，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真的不是光速侠，我也不是同性恋，我有苦衷的。 　　李医生愣了一下，对我说，那你把裤子脱了，我再看看。是什么病？疱疹？不是，我刚刚没有看到破损。那也就排除花柳梅毒了。你不会是……艾滋？ 　　我都蹦起来了，我觉得自己早晚死在这个医生的手里，李医生也吓了一跳，对我说，那我必须告诉瑶……要不要告诉雪筠一声呢。 　　我心说，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想要喊名字就要大声地喊出来，就要喊出快感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一定让你弄出什么病来呢。 　　我看李医生要往出走，知道他真要是出去告诉夏瑶，那我就毁了。 　　我一下子跑过去，挡在门口，对李医生说，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啊。 　　李医生说，你没有对她怎么样，那是你有良心。你这个病发现一例就要归档一例，懂了么？这是国家的法定法规，如果你隐瞒，那就违法了。 　　我说，你是一个医生，怎么可以没有证据地胡乱猜测呢？而且你还是一位老师，你怎么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呢？ 　　李医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我的不好。只是……我看得出她对你的心意，不想让她受伤害，毕竟她是我的徒弟……的姐姐，徒弟的姐姐，我不能让她出意外。 　　我哦了一声，对李医生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看夏瑶……跟雪筠，这你都认识的，她们两个是双胞胎。两个人在一起谁也分辨不出来，对吧。 　　李医生说，从我的医生角度来看，还是有差别的。 　　我说，那是您厉害，我是普通人，我就分辨不出来。我想说的是，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从外表，那么应该怎么去爱？她们两个一模一样，我怎么知道我爱的是谁？ 　　李医生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听从心灵的呼唤？ 　　我点了点头说，对，听从心灵的呼唤。你看，夏瑶不是有事儿走了么，这么一离开，我猛然发现我喜欢的是夏瑶。雪筠跟我是在一起了，我相信昨天晚上的事儿您大概也知道了，我当时没有成功。可是我不是因为太快了，当然也不是对雪筠没有兴趣。我那个时候一时冲动，两个人干柴烈火，但是突然间我想起夏瑶了。您看，如果她是夏瑶，我就跟她共赴巫山了。但是她偏偏是雪筠……您明白我的意思么？将来我要是追求到了夏瑶，雪筠是我的大姨子，我们要是有这么一段，那我将来怎么办？ 　　这段谎言累死我了，我完全是把事实反着说了，我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所期待的就是李医生可以一拍胸脯说，外面就是夏瑶啊，你们两个马上滚床单吧…… 　　李医生看了我半天，然后笑了，对我说，你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李医生说，双胞胎的精髓不就在于分不清楚么？你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没看出来一本正经的大叔级暖男，居然说这样的话，真的是人生导师，呸，是人渣。 　　我对李医生说，我不是禽兽，我当然要分清楚。而且分布清楚这件事儿，至少也要等一个娶回家再说吧。 　　李医生说，还是你的人生规划做得好，够长远。 　　我眼巴巴地看着李医生，心想这家伙怎么还不说外面是夏瑶呢？ 　　他半天没有动静，我加了一句说，要是她是夏瑶多好。 　　李医生哦了一声，还是没有搭话，对我说，我这下午还有会，我先走了啊。你们两个的事儿呢，慢慢解决吧。 　　我只好跟李医生走了出去，那面夏瑶听到声音在厨房跑出来，捧着个果盘说，这么快啊，吃点水果。 　　李医生对夏瑶说，他这个病还要进一步检查啊。 　　我愣了一下，半天我都白说了，什么叫做进一步检查？ 　　李医生在自己随身背着的包里面拿出了两个棉签，笑着对夏瑶说，你看，我这不是最近参加一个人类基因计划么，正好也来了，我采集点唾液，回去测定一下基因组，你们不介意吧。 　　夏瑶说，不介意，不介意。诺贝尔奖的候选人嘛，我都听别人说了，老师您现在特别厉害。 　　李医生过去在夏瑶的口腔中用棉签划了划，然后封好，之后又到我面前说，你不介意吧。 　　我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只觉得李医生划我口腔中的动作也有点小心翼翼的。 　　他弄好后，对夏瑶说，我要走了，你也不送送我？ 　　夏瑶连忙说，送，送。 　　我看李医生那个动作就有点诡异，也没有上我的当，也不想跟我多说话，还弄了我的唾液。这你妹的不就是回去测定艾滋病去了么？还什么人类基因组计划。 　　夏瑶跟着他出去，一会儿回来，我对夏瑶说，他说什么了？ 　　夏瑶说，老师说让我等他的消息，他回去看看。 　　我说，是不是让我们最近不要同居？ 　　夏瑶说，切，你个光速侠，同居你能怎么样？看我一眼浑身发抖，冷战一串串的，都要抖成隔壁吴老二了。 　　我说，现在都叫尼古拉斯赵四好不好？没文化。 　　夏瑶说，我看你是尼古拉斯找死，刚刚的话题继续，你跑到我房间翻什么去了？你个痴汉，你是不是找内衣去了。 第16章 殇车 　　我一个光速侠，一个尼古拉斯赵四，我找内衣有什么用？ 　　我看了看夏瑶，这是一张跟雪筠一模一样的面庞，但我知道她们骨子里的不同。 　　此时此刻雪筠是不是遭遇不幸，我并不清楚，但我不敢去公安局报案，第一我不确定，第二我也不知道凶手真的是夏瑶的话，我该怎么选择。 　　我不能让两姐妹因为我，一个死了，另一个身陷囹圄吧。 　　我没有找到那件衣服，不过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夏瑶的，在冲动之下，夏瑶肯定可以做任何事儿，但她的本质并不坏，她其实不过是一个被娇宠惯了，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以她为中心的孩子而已。 　　我咽了咽口水，对夏瑶说，我都说了，我找身份证。 　　夏瑶说，我越想越不对，你拿什么身份证？你以为这是宾馆啊，还得实名制。 　　我说，那天你不记得了么？你怎么会不记得？ 　　夏瑶哼了一声说，我就是不记得了。 　　我说，那么激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记得了？ 　　夏瑶说，对你来说是激动的时刻，对我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子。我跟你说吧，想要占我便宜的男人跟夏天的苍蝇一样，满世界都是。就你激动而已。赶快说，怎么回事儿。 　　我说，这……你不记得了么，那一天，你说我可能是坏人，是通缉犯，还说我看起来这么老，就跟四十多了一样。我一着急，就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了，证明我的清白。 　　夏瑶说，这听起来还真的像是我说的啊，不对啊，不像是我说的啊，像是夏瑶的语气。 　　我哦了一声说，可是，我为什么有的时候觉得你是夏瑶呢？ 　　夏瑶一愣，哼了一声，对我说，你天天气我，我现在就走…… 　　夏瑶用惯了这一招，基本上她无法解决的事儿就装成生气，然后走开。我最怕夏瑶这样，万一她真走了，我怎么办？两姐妹我都失去了，连最后的线索我都断掉了，我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真的去公安局认领尸体吧，万一不是雪筠呢？万一真是雪筠呢？ 　　我连忙对夏瑶说，对不起，对不起。可能会是我太想念夏瑶了。 　　夏瑶哦了一声，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喜悦，对我说，你说说，你都怎么想夏瑶了？ 　　我啊了一声，想起夏瑶最喜欢听我说情话了，我说，我之前没有想到夏瑶对我这么重要。她离开之后，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全，尤其你说得你还联系不上她，这让我真的很害怕。我挺害怕夏瑶有什么意外的，你说呢？ 　　夏瑶说，能有什么意外，那么大的人了。你继续说你心里空落落的。 　　说真的，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胆战心惊，意外两个字说出来都让我觉得小腿肚子转筋。我生怕夏瑶暴脾气发出来，然后猛然离开的，可是现在夏瑶连脸色都没有变。 　　这还真的让我松了口气。 　　夏瑶的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事儿。夏瑶脸色没变，那也就说明雪筠还是很安全的，只是单纯的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想起那天的黑影，如果雪筠没事儿，那么那一天她真的回来了么？ 　　雪筠离开之后，夏瑶在深夜里哭泣，半夜醒来觉得很孤独，觉得全世界都离她而去。 　　两姐妹的联系如此的紧密，我知道这一定是雪筠的情绪，我猛然觉得雪筠很可怜，真的是太可怜了。 　　雪筠是一个成熟懂事儿的女孩子，可哭闹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是至理名言。越是懂事的人，越是不给别人添乱的人，越是有素质的人，其实都是以自己的受苦来成全别人。而所谓的公德心，也是在以牺牲自己的舒适度来维系的。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没有素质，可是话糙理不糙，例如你饿着肚子拎着早餐，不在公共交通上吃饭，例如你明明已经累得要死，还要给老年人让座……等等，等等，其实都是如此。 　　有公德心当然是对的，可是如果一个人在世界上永远以成全别人来委屈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人生就会出现极大的问题。 　　雪筠就是如此。 　　我了解雪筠，非常非常的了解她所扮演的人生角色。在欧阳先生那一面，雪筠是公司的继承人，为了公司的利益不光牺牲了自己的爱好理想，此时此刻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爱情。在夏瑶这一面，雪筠扮演的是一个姐姐与妈妈的混合角色，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可是雪筠就是要处处管着夏瑶。而夏瑶是雪筠最大的软肋，雪筠是不会让夏瑶受到一点点委屈的。 　　在我这面？ 　　我不知道雪筠对我是怎么想的，我在这场爱情中，扮演的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角色。我了解雪筠的痛苦，了解她的责任，可是我为了得到雪筠，仍然在步步紧逼。甚至在欧阳先生警告我如果我表白夏瑶会发生什么之后，我还是铤而走险，最终导致两姐妹的离家。 　　从现在来想，那一夜雪筠做出的选择很合理，非常的符合我对她的认识。雪筠为了夏瑶退出了我们的三角恋爱，或许许诺一辈子也不会见我。与此同时，雪筠会去跟徐明结婚，牺牲自己，成全自己的父亲，保全自己的公司。 　　似乎只需要牺牲一个人，那么整个故事都圆满了。 　　可是牺牲的这个人，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我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痛彻心扉。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夏瑶，如果雪筠没有事儿，那么我或许可以跟夏瑶坦白这一切了。或许我可以逼问她，让她告诉我雪筠在那里，然后我去找她。 　　但我还是犹豫了，夏瑶的爆脾气上来，我是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夏瑶有点不耐烦地说，快点夸我啊，不是，快点说你多想夏瑶啊。你要是说得好了，我说不上告诉你她在哪里。 　　我没等开口，门铃响了，夏瑶兔子一样的跑了出去，我的头都大了，不是又给我找一个医生吧，夏瑶出去这两个小时，没少安排工作啊。 　　还真跟她昨天所说的？这么快的男人见都没见过，要是不让别人见识见识就太可惜了？ 　　夏瑶在门口跟人说了两句，然后兴匆匆地回来了，双手合十，对我说，你猜猜是什么？ 　　我一看两手闭得很严，肯定不是大东西，我说，不是送给我礼物了么？那个腰带扣我很喜欢啊。 　　夏瑶说，这个不是送给你的，是给我们两个的。 　　我又看了看她的手，夏瑶已经不耐烦了，过来把手张开，一个车钥匙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说，车？你会开车么？ 　　夏瑶说，我不会开车，你还不会么？我记得你有驾照啊。 　　我的确是有驾照，那个时候考驾照马上要改革，说是以后都要很难考了，我跟风一样学了驾照。不过那个时候没有钱买车，后来虽然也没有钱买车，但是上海的拍照要拍卖了，也给了我一个不买车的好理由。 　　不过男人还是喜欢开车的，我的手痒痒的，陈二狗之前有一辆N手的破尼桑，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开两圈练练手，所以说开车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人穷而已。 　　我对夏瑶说，这个车……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啊。 　　夏瑶笑嘻嘻地说，不是送给你的，你就是我的司机。我想着我们都要过二人世界了，当然是你领着我到处走走逛逛才好啊，对不对，有了这辆车也就方便了。 　　我看了看上面的大众标志，对夏瑶说，多少钱的？ 　　夏瑶说，二手的，我一个朋友不开了，本来说要送给我的，我不好意思白要，她也不好意思卖给我，于是我俩就半卖半送。就给了五万块。Polo，小钢炮，听说是相当抗撞。我的存款不多，先买一个这个。 　　我猛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吃软饭的啊，居然还要女孩子送车。 　　夏瑶笑呵呵地拉着我说，走啦，下去溜溜车。 　　夏瑶真的是很兴奋，拉着我下了楼，我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小Polo，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一辆车。 　　这个时候的我可没有想到，在这辆车上会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以及事故。 　　更没有想到，我的命运跟这辆车居然联系得如此紧密。 　　此时此刻的它只是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好像是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一般。 　　我上了车，摸索了半天，然后慢慢地启动了它，它的声音很温柔，我缓缓地踩下了油门，在汽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开始掌控这个世界。 　　都说男人需要有一台车，说得真对。 　　在我从新掌控世界的时候，伴随着方向盘的缓缓移动，我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地活跃起来。 　　这几天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儿，我的思想已经被禁锢，可此时此刻，我感觉活力跟自信从心底注入我的心底。 　　而另一个计划开始慢慢地在心中形成。 　　一个让我可以找到雪筠的计划。 　　哪怕这个计划不成功，至少我也可以确定雪筠到底是不是要去跟徐明结婚。 第17章 自以为是 　　我的计划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我既然不敢在这里惹夏瑶的暴脾气，但是另外一个人可没有这么难惹。 　　是谁？ 　　我老丈人。 　　对不起，我已经习惯欧阳先生的外号了，欧阳先生外号我老丈人，从现在的趋势来看，我死的时候一定进他们家的祖坟就是了，问题就在于我到底是大女婿还是二女婿。 　　欧阳先生肯定比夏瑶更难惹，他的手眼通天，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他这样的成功男人在中国也就是两位数，真正可以跟他抗衡的人极少。 　　而我呢？如果中国十三亿人排名，我至少在八亿开外，可我还是宁可惹他也不去惹夏瑶。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女人就不是男人可以招惹的生物，男人再厉害，再难惹，他是讲理的，只要讲理就好办。而女人呢？ 　　女人呢？你何曾看到过女人讲过道理？ 　　任何试图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他的dna全都灭绝了。 　　我慢慢地开着车跟夏瑶绕了一大圈，虽然我嘴上不说，心理面还真的是很喜欢这辆车。 　　我不是吃软饭的，这辆车也不是我的，是夏瑶从同学那里买来的二手车，而我只是她的司机。 　　这样说起来，我能够舒服点，但男人似乎天生就喜欢车，我只是出去开了一圈，就觉得那种掌控所有的舒适感让我对自己从新有了信心。 　　男人就是要掌控一切的，无论是事业女人还是车子，男人都应该有主动权。 　　我把夏瑶送回了家，然后对夏瑶说，这个车我开去朋友的修理厂看看，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呢。 　　夏瑶撇嘴说，能有什么问题？ 　　我说，这可不好说啊。你看，虽然说是你的朋友，但是出过事故没有，零件又没有破损，是不是被水淹过，被火少过，说不上你的朋友也不知道呢，是不是…… 　　夏瑶哼了一声说，小家子气，买东西还想这么多。得得得，你自己去吧，我是不去了。修理厂都是油泥跟脏兮兮的男人。 　　我本来还害怕夏瑶要跟着呢，她这么一说正好，我点了点头说，那我快去快回。 　　我下楼开车，转出了小区，说真的，这个车到底值不值几万块钱，我不清楚。问题就在于这个车有牌照啊，你知不知道上海一个牌照多少钱？当然有钱人家可能把这点钱就当成给孩子的压岁钱了，但平白无故给了夏瑶这么多钱，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另有所图呢？ 　　我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我现在主要就是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而车恰恰是男人独处最好的地方。 　　我找了一个偏僻的停车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车里深吸了五分钟的气，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欧阳先生的电话。 　　欧阳先生上一次跟我谈价钱，五百万让我离他们家远点，那个时候给了我一个名片，我把电话存在了我的手机里，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逢年过节还是要请个安不是。 　　我听着那面的电话铃声，心都要飞出来了。 　　欧阳先生是什么人？见多识广，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自己所愿地骗过他。 　　但是年轻男人要想跟老男人争资源，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电话铃声几乎是在最后一下的时候被接起来了，对面没有说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恍惚间让我觉得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尝试地喊了一句，伯父？伯父您好，我是丁凡，就是…… 　　那面开口说，我知道你是谁。 　　我哦了一声，欧阳先生估计一直以来都派人跟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我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家庭背景，人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不上连我想干什么，将要干什么，欧阳先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咽了口吐沫，真的是太紧张了，男人这个时候没有不紧张的。 　　我顿了半天，颤巍巍地说，那个，伯父，我找您是因为……我想问问……那个…… 　　欧阳先生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低声说，我是想问你，我的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欧阳先生又停了好久，真的是好久，大概有半分钟之多，他才慢慢悠悠地说，什么钱？ 　　我干笑了两声说，欧阳先生，您这样的身份不会说话不算数吧。你当初说让雪筠心甘情愿地离开我，我已经做到了。我不要一千万，五百万可以吧。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多吧，有必要假装失忆么？ 　　欧阳先生说，雪筠走了么？ 　　我说，其实你我都清楚，夏瑶是藏不住事儿的。当然我没有拆穿夏瑶，可她的演技……也算是返璞归真了吧，我要是不熟悉她俩或许能被骗了，现在夏瑶在家里面顶着雪筠的名字，却天天还是夏瑶的脾气，我就算是傻子，我也看得出来啊。 　　欧阳先生哈哈一笑，然后说，多少钱来着？ 　　我说，五百万，我们说好的。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说，那你还记得我们的前提么？你悄悄的走，别让我的女儿伤心。 　　我说，那天晚上我真的是没办法，我没有办法控制夏瑶啊。你看我的计划很好，我跟雪筠表白，我算准了夏瑶要翻脸。因为你早就告诉我，夏瑶也会喜欢我，对不对？我算准了夏瑶翻脸之后，雪筠会心疼。她那么疼爱夏瑶，要是看到夏瑶伤心，她定然是萌生退意的。而雪筠要是退出这段感情，过去跟徐明结婚，也是她在那个时候能够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欧阳先生说，你算计起我的女儿来，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啊。你这样的男人，要不是我现在家里大事儿很多，我真的应该好好地教训一下你。 　　我说，你也不想出意外，对吧。伯父，其实我这个人要求也不高，钱给我也行，给我我就走，你要是不给我的话，你也知道夏瑶喜欢我，我还是你的女婿。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其实我就是想要问出雪筠是不是回到欧阳家了，而且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样，此时此刻正在打算跟徐明结婚。 　　谁都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雪筠退出，成全我跟夏瑶，然后回家为家族产业牺牲，这是她的性格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欧阳先生刚刚虽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关键是对我要钱这件事儿没有疑问，那么已经可以证明，雪筠真的回去了。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回去就好，只要江里面的无名女尸不是雪筠就好。 　　既然已经问出了这件事儿，那么我当然还有第二件要紧事儿，那就是她是不是真的要跟徐明结婚，结婚的日子在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 　　我不清楚自己想要问这么清楚干什么，但是内心的声音就是告诉我，必须要问出来，必须要知道，必须要知道自己的爱人在何时何地走向何方。 　　欧阳先生说了一句这样啊，之后就开始陷入了沉默。我知道这是一种谈判技巧，欧阳先生虽然不一定是真的有心思跟我这样的小人交谈，但这种谈判技巧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里。谈判不是主持，你看主持人两个人站在那里，叭叭叭说得最多的那个人其实是掌握主动权的。而谈判恰恰相反，说得越多的人，其实越是占下风的那一方，而沉默的那一方，往往是能够试探出对方心理价位的那一方。 　　我有点着急，我当然不是为了要钱，所以到底给我多少钱真的无所谓。 　　我被这种沉默压垮了，我说，要不然，四百万也行，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欧阳先生说，四百万？你让我的女儿伤心了，我现在一百万都不想给你。 　　我说，那我就跟夏瑶出去转两圈，然后给你抱一个外孙回来。 　　欧阳先生说，你敢。 　　我说，我不敢，所以，四百万。 　　欧阳先生哈哈一笑，对我说，你小子还真的是一个无赖啊。二百万。 　　我当然是不管多少钱都无所谓了，我说，二百万？二百万的话，那你得告诉我，雪筠什么时候结婚。 　　欧阳先生说，你问这个干什么？给了你钱，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心里一颤，刚刚那个问题很蠢，任何人都不会告诉我雪筠的结婚日期，欧阳先生听到我的问话，肯定觉得我是要过去捣乱。 　　但这么蠢的问话，却让我套出了我最害怕的那个消息。 　　欧阳先生刚刚的语气急迫，还带着质疑，他的意识中一定觉得我想要耍诈，想要继续用雪筠的婚礼威胁他。但这种语气也是带着肯定的意思，那就是雪筠真的是要跟徐明结婚了。 　　我头上的冷汗已经落了下来，我觉得舌头发颤，牙齿打颤，我说，我想……我想过去随个礼。 　　欧阳先生说，我看你是打算过去捣乱吧。 　　我说，要不然这样，你给我加一百万，然后你把时间告诉我。我不是要去捣乱，我是要在这个时间离开上海，省得碍眼。 　　我此时此刻唯一想要的就是雪筠结婚的时间，我必须要找到她，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必须要找到雪筠。 　　欧阳先生说，你还想要钱？ 　　我呵呵笑道，谁还怕钱多啊。 　　这个时候猛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她说，你一分钱都得不到，骗子，王八蛋，我真的是看错了你。 　　我傻掉了，是雪筠的声音，她就在欧阳先生的旁边！ 第18章 私奔 　　所有人都有点小聪明，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小聪明往往是致命的。很多时候看似捷径的地方，却可能布满了陷阱。 　　我这点小聪明对于欧阳先生来说，肯定是狗屁都不算，他一辈子看到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是我还是幼稚地打算用自己的小聪明来打探雪筠的消息，打算布一个陷阱让欧阳先生跳下去，一直到雪筠的声音出现，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是猎物。 　　欧阳先生接电话，雪筠应该不会正好在他的身边，雪筠或许是后去的，或许是欧阳先生叫过去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雪筠的确听到的那些个话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对男人死心。 　　欧阳先生太可怕了，他似乎在我拨通电话的一开始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或许他很明白我是打算骗他说出雪筠的下落，也明白我在此时此刻的困境之中会选择用怎样的谎言来说服他。 　　结果，我自己搬起了石头，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脚。 　　我痛苦地喊了一声雪筠，那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不在服务区了，我想已经被拉黑了。 　　我在停车场坐了半天，心中闪过无数画面，都是雪筠的影子，是她的一颦一笑。 　　我感觉周身脱力，我似乎就是欧阳先生的小白鼠，是他掌控着线绳的木偶，我似乎一直以来都在把所有的一切推向他预料的结局。 　　我想要挣扎，我也试图挣扎，但每一次挣扎都让这些个绳线捆得更紧。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无力的挣扎了。 　　我可以想象到雪筠听到我的话，会有多么的失望，她或许心中还在挣扎，还有不舍，对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思念。可在我这些话说完之后，一切都成了过去，成了浮云，我成了世界上最混蛋的那种男人，我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良知，出卖自己的爱情，更可以利用她们两姐妹对我的爱。 　　我又试图去拨通欧阳先生的电话，仍然接不通，我试图去打夏瑶的电话，仍然显示关机。 　　我坐在那里，面如死灰，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可以做什么，雪筠唯一的一句话让我痛不欲生，也让我生不如死。 　　他们甚至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给。 　　不，或许我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了，雪筠再也不会信我的任何话了。 　　我本来只是想知道雪筠安全与否，现在我知道她很安全，在欧阳先生的身边一定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她，当然除了我这个混蛋。 　　只是知道了她的安全并没有让我欣喜，反而让我觉得随时随地都想要在这新买的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想死，此时此刻死在这里似乎成了我唯一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危险，可是偏偏很诱人。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雪筠的。 　　之前两姐妹离开然后回来，我尝试拨通的两个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而后我一直都拨打的是夏瑶的手机号，但一直都是停机。不过夏瑶回到家里，用的手机是雪筠的，因为雪筠那天走得匆忙，并没有带手机。夏瑶回来之后装成雪筠，自然而然是用雪筠的电话。 　　这个时候雪筠的电话拨了过来，我慌忙接起来，夏瑶说，你干什么去了？快点回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对夏瑶说，怎么了？ 　　夏瑶说，别废话，赶快回来，我在小区口等你。 　　夏瑶的语气慌慌张张，我吓了一跳，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忙开车回家。所幸我开出来也就是打一个电话，没有跑太远，我十分钟开回了小区口，可是夏瑶没有出现。 　　我坐在车里又等了十分钟，看到夏瑶扯着一个硕大的皮箱小跑出来，她把皮箱扔到了后座上，然后进了车，不停地喊着，快，快，快走。快走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夏瑶的情绪传染给了我，我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夏瑶不停地左右张望，似乎有什么人在追她。 　　我一面开一面问，到底怎么了？谁在追你？ 　　夏瑶嗯了一声，没有回答，还是再左顾右盼。 　　我对夏瑶说，到底怎么了？我们去哪里？ 　　夏瑶说，你能上高速么？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啊。我们要去哪里？ 　　夏瑶说，杭州千岛湖。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去那么远？到底怎么了？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在副驾驶看了看我，对我说，你先把车子靠路边停下来。 　　我嗯了一声，刚刚把车子靠在路边，还没等挺好，就看到一个黑影过来，然后啪地一声，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再然后夏瑶的拳头如流星雨一样飞来，全都是冲着我的脑袋。 　　我吓坏了，忍着痛把车子的手刹拉起来，一把抓住夏瑶的粉拳，呲牙咧嘴地喊道，你疯了？ 　　夏瑶说，我疯了？你个王八蛋，你个骗子，你个臭流氓？我疯了，我今天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完了还想打，但是她有多大的力气啊，拳头在我的手中抓着，挣脱不出来。我看到夏瑶的眼睛开始猛转，心中刚叫一声不好，夏瑶的手往回一扯，头一低，一口就咬在了我的手上。 　　真咬啊！我觉得小时候让狗咬了都没有这么疼。 　　我的手吃痛松开，夏瑶的拳头跟着就上来了，我一看真是没招了，干脆用手抱住头，趴在方向盘上，一面忍着她的拳头一面喊道，疯丫头，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怎么了？ 　　夏瑶一直都不停手，估计的有五六分钟，最终还是打累了，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对我说，你一个快枪手，你闪电侠，你光速侠，你个兔八哥，你个兔爷，你玉兔精，你五环十三秒郎…… 　　我说，夏瑶，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还是骂我臭流氓吧，行不行？你这些个身份，我一个都不认。 　　夏瑶说，你不认也得认。我就问你，你一个没有用的男人，为什么还……对啊，我看过电视，太监都爱钱，因为没有用啊。 　　我说，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夏瑶说，你想要骗我们家的钱是吧，我告诉你，我爸爸打电话都告诉我了，还有我姐……妹，我的好姐妹夏瑶也告诉我了，你就是个大骗子。你个王八蛋，你还管我爸要五百万，还说要是不给你钱，你就跟我私奔。是不是？啊？你一个没有用的东西，我跟你私奔干什么？ 　　我当然是心虚啊，我说，你都知道了，我那是骗…… 　　夏瑶说，你也别跟我说，那么多花言巧语了。我知道你是要骗我们家的钱，对不对？ 　　我说，我真的不是。可……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大皮箱，明显这是要跑路的架势啊，难道说…… 　　皮箱里放着的是分尸的装备？我这个个头，剁一剁，拆一拆，正好能放下！ 　　我对夏瑶说，你这后面的皮箱这么大，是想要干什么啊。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爸已经让人来接我了，还说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找死？敢骗我爸的钱。 　　我说，啊，你这皮箱都是给我准备的跑路的东西？ 　　说真的，这么关键的时候，夏瑶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皮箱东西，真的让我感觉很温暖。 　　夏瑶说，放屁，那都是我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那我的呢？ 　　夏瑶说，我还有时间管你？ 　　我说，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跑路啊。 　　夏瑶说，谁说我要跑路了？你不是要私奔么？我就跟你私奔啊。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什么意思？ 　　夏瑶说，你不是说要私奔么？那我们就私奔啊。 　　我说，你不是说我骗你们家的钱么？ 　　夏瑶撇了撇嘴说，反正那个钱也不是我的，老头子有钱，五百万算什么。他喜欢给你就给你，不喜欢给你，说不上也给哪个女人花了。所以，我没有他们那么生气。只是你骗了我，我不打你一顿，真的不能出气。 　　我说，那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渣男么？你不害怕我不爱你，而是想要你的钱么？ 　　夏瑶哼了一声，我看到她的神色黯淡了，她低声说，女孩子的一生谁还不碰到几个渣男啊。我跟着你私奔，不是因为你爱不爱我，而是因为我爱你。等到我被你这个王八蛋伤透了心，等到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的时候，我自然而然会离开你。反正渣男都是女孩子的成人大学，不是让你伤，也是要让别人伤。而你这个渣男，还不错，关键是一个光速侠，我不会吃亏。 　　我都要气死了，夏瑶似乎对我是光速侠这件事儿很开心，几乎每分钟都会提一次。我看到她的神色真的很暗淡，心中有点心疼，夏瑶一直都是开朗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却让我逼到这种程度。而且夏瑶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很暖，此时此刻其实也没有必要继续让她隐瞒身份了，如果我们两个只可能有这么一段甜美的回忆，我也希望这段回忆只属于夏瑶，而不需要她借助雪筠的身份。 　　我说，可是我说我要跟夏瑶私奔啊，我没有说要跟你私奔啊，你不是雪筠么？ 　　夏瑶哼了一声，眼睛眨了半天，咬着牙说，我就是夏瑶，行了吧。 　　我哦了一声，开动了汽车，高声喊道，跑路去了。 　　夏瑶眨着眼，对我说，你一点都不惊讶么？ 　　我嗯了一声，感觉她的粉拳又打在了我的头上，她嗔怒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还让我扮演得这么辛苦。 　　得了吧，就你那个演技吧，完全是本色出演，还辛苦？你扮演谁了啊，我压根就没有看到雪筠的影子。 第19章 婚礼 　　夏瑶的性格不需多说，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本来就叛逆，在爱情方面尤为如此。 　　多少个故事告诉我们，家庭的阻拦会爆发出爱情，本来可能女孩子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家里面要是一定说这个男人不行，这个男人不可以的话，反倒是成全了这对情侣。 　　我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家里面不让夏瑶跟着我，要把她接走，说不上还打算狠狠地揍我一顿，可反倒让夏瑶下定决心要与我私奔。 　　用夏瑶的话说，她知道我是渣男，但是女孩子要是不让渣男伤透了心，那么也似乎有点人生不完整了。 　　我是不是渣男？ 　　我不知道，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肯定不渣，我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还真的是渣到可以。 　　我的爱情太过自私，自私到我只能考虑自己。 　　我爱雪筠，我是真的爱雪筠，这种爱不能说有多么的高尚，因为我不肯为了她的幸福放手。这种爱也不能说有多么的低俗，因为哪怕是夏瑶这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有染指。 　　我对雪筠的爱很单纯，我就是爱她，想要把她娶回家，想要跟她传宗接代。 　　可简单的爱在复杂的世界里面被炮轰得渣都不剩。 　　我听从了夏瑶的要求，毕竟我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却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再让老丈人的保镖揍一顿。我现在的手指还在痛，非常非常的痛，想起它我就知道老丈人下手有多狠，也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我老丈人就是一条白龙，而我呢？现在恐怕是他身上的某个囊肿，他想要下狠心除掉我，又因为牵连到别的器官而不得不小心翼翼。 　　但揍我一顿出出气，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不上现在保镖已经到了我们的家门口，正在摩拳擦掌。 　　我对夏瑶说，你说要去杭州？ 　　夏瑶说，杭州不好么？西湖美景，雷峰塔，断桥，那不都是爱情发生的地方么？ 　　我有些狐疑，因为我知道我老丈人的总部在杭州，夏瑶不会是打算让我送上门吧。 　　我对夏瑶说，好是好，只是，真的要去杭州么？ 　　夏瑶哼了一声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不是要私奔么？这似乎是有点…… 　　夏瑶说，你懂个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我又哦了一声，既然她想要去，我当然是没有意见。我知道上海离杭州很近，只是我没有开车去过，百度地图搜了一下，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虽然是第一次上高速，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开始还有点紧张，不过车速上了一百之后，整个人都high起来了。 　　我真的很兴奋，虽然车速只有一百，可是对于我这个平时做惯公交车的人来说，真的是有一种飙车的快感。 　　所幸当时高速上的车并不多，我几乎是一脚油门就到了杭州。 　　夏瑶说要去千岛湖，我本来还想定位到千岛湖，哪里知道在杭州市里她突然说，我们先在市里住下吧。 　　我多问了一句，去不去千岛湖了？ 　　夏瑶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去，你不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夏瑶笑了，对我说，没有什么意思。那个，快点找宾馆啊，闪电侠。 　　我只好定位了一个宾馆，夏瑶出门是不差钱，住惯了好酒店，可是五星级的酒店对于我来说还真的有点负担不起，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三星级的，夏瑶站在酒店门口撇了撇嘴，所幸没有说什么。 　　我们两个走进去，到前台开房的时候，夏瑶突然拉住我说，坏了，我忘记拿你的身份证了。 　　我出门有随身带包的习惯，那天没上楼，但是银行卡跟身份证都在，我翻了出来，夏瑶瞪大了眼睛说，你不是身份证忘在我姐的房间了么？你个王八蛋，你每时每刻都在骗我。你说，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谎？嗯？ 　　我说，小祖宗，我当时去你姐的房间，那不是觉得你有点不正常，不太像雪筠么。你看，我就是过去找一找证据。真的，其他的都没有撒谎。 　　夏瑶哼了一声，把身份证递给我，然后看了看酒店说，咱俩第一次开房，你就给我弄到这么破的地方？ 　　我一看三星级酒店还不错啊，只是当然不如人家夏瑶的法眼了。 　　我迟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对于夏瑶来说是私奔，对于我来说，那是避难来了。我出来也算是迫不得已，因为让欧阳先生抓到，不一定会出现多大的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我爱的是雪筠，我放不下这段爱，但如果我碰了夏瑶，我真的是这辈子都没有任何的资格可以站在雪筠的面前说我爱你了。 　　我对夏瑶说，这个，我们还是开两个房间吧。 　　夏瑶愣了一下，对我说，为什么？你一个男人怎么突然脸红了？ 　　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只能忍辱负重了？为了雪筠，我受到的这点屈辱又算什么？ 　　我低声下气地说，这不是，光速侠，小白兔么。看你一眼就浑身发抖，尼古拉斯赵四儿附体，我怕身体受不了。 　　夏瑶哦了一声说，那你大点声说出来，我就相信你。 　　我看了看四周，三星酒店只有一个角落里放着两个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看书的胖子，前台有三个人，此时此刻我俩进来在一旁嘀咕，人家感觉生意上门，都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喊出来，可是瞬间觉得气泄了，我对夏瑶说，这怎么喊出来啊，喊出来我还活不活了？你饶了我吧。 　　夏瑶哼了一声说，你一个臭男人，现在好像是我占你便宜一样。算了，我自己走了，你自己在这里住吧。 　　我急忙拉住了夏瑶的胳膊，她要是走了，我就算是跟雪筠的世界彻底断了联系，我去哪里找她？ 　　此时此刻夏瑶是我跟雪筠联系的唯一枢纽，我死活都不能让她走。 　　我连忙说，好，好。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我们快点吧，好不好？我看你也累了。 　　夏瑶哼了一声，不理我了，可是也没有走，我跑过去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前台的女孩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个骗女孩子开房的臭男人一样。 　　明明被开房的是我好不好？ 　　房间倒是开的干净利落，我本来说的是标间，可进房间一看傻眼了，也不知是前台太体贴了还是她们的标间没有了，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夏瑶还是一脸不高兴地进了房间，看到大床皱了一下眉毛，我连忙说，是不是不想要一张床的？那我去换，对不对，对不起，我擅自做主了。 　　本来以为夏瑶会点头，哪里知道夏瑶把东西扔在了地上，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说，不用了，男人不就是这么点小心思么？反正你也没有用，一张床也牺牲不了什么。过来吧，休息休息，我们去吃饭。我给你找几家正宗的杭帮菜。 　　说真的，不知道为何我觉得夏瑶似乎有点兴奋，似乎很期待这场私奔。 　　我不清楚这场私奔对于夏瑶意味着什么，但在别人的眼中，我这样的渣男对她来说肯定是吃干抹净之后还要利用一下。 　　可夏瑶的脸色实在是太兴奋了，她是一个小公主，她这样的女孩似乎天生有一种能力去让别人娇宠，我不忍心让她失落，虽然心里很急迫想要问出来雪筠到底在什么地方，但真的还有点害怕夏瑶生气。 　　而且就算我知道雪筠在什么地方又能如何？我还有能力去挽回她么？欧阳先生早就算好了一切，我不过是他的小卒子而已，一个小卒子可以去反抗高高在上的元帅么？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急忙接了起来，却是欧阳先生，他说，你把我的女儿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连忙说，我……我想跟雪筠说话。 　　欧阳先生说，我绝对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跟你说一句话。我现在问你，我的女儿呢？是不是让你绑架了？ 　　我说，没有，我跟夏瑶出来散散心。 　　欧阳先生说，你小子…… 　　话音未落，夏瑶把电话抢了过去，对里面说，老头子，我就是不听你的，我们两个私奔了，你不要再找我们了。我很好，我让你骂我……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而且还给关机了，完全没有给我跟雪筠说话的机会。 　　我愣了一下，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看什么看？你找我姐姐干什么？你不是跟我私奔了么？你找她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对夏瑶说，我……我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夏瑶说，为什么？ 　　我说，我只求你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可以么？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你觉得你失去了她，对不对？那么我告诉你，你也要失去我了。 　　我一愣，看着夏瑶的眼中似乎有着泪痕，我连忙说，怎么了？怎么了？ 　　夏瑶看着我，然后说，我要是回去，爸爸肯定不让我再出来见你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我为什么要跟你跑到杭州来？ 　　我看着夏瑶在哭，顿时感到手忙脚乱，我说，你别哭了，你别哭了，你不想回去，那么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夏瑶说，我不可能不回去。 　　我说，为什么？ 　　夏瑶说，我还要当伴娘啊，我最亲的人要结婚了，我能不去当伴娘么？可是我又舍不得你，能跟你多待一分钟是一分钟，所以我找了一个离婚礼最近的城市来跟你私奔。你还不懂么？你是猪么？ 　　我愣住了，这才明白夏瑶为什么要跟我来杭州。 　　雪筠就要在杭州结婚，而夏瑶要当伴娘，她让我过来这里，是因为想要跟我多待几天，因为她清楚只要自己回家，就会被抓起来。而她又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我猛然发现，我还真的是很蠢。 第20章 夏瑶的启示 　　我恐怕是这个世界最愚笨的男人了。 　　夏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真的是觉得心碎了。夏瑶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我这个穷小子一往情深，明明知道最后会被我伤心，会让一个渣男把她心目中的爱情毁掉，她也要跟我度过最后的时光。 　　夏瑶不可能不参加雪筠的婚礼，雪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夏瑶对雪筠的依赖我很清楚，可夏瑶要是参加婚礼，必然会被软禁起来。 　　夏瑶很清楚，所以她要跟我到杭州，要跟我住在一个房间，她所想的或许很简单，只要能跟我多待一秒，那么就待一秒。 　　我觉得有点手忙脚乱，想要过去给夏瑶擦眼泪，却让夏瑶推开了。夏瑶自己在床上坐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我说，你这种男人，我每天要原谅你一百多次才能跟你愉快地玩耍。 　　我一看夏瑶自己开始找台阶了，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的不好。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饿了。 　　我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开始发黑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瑶扑哧一下笑了，挽住了我的胳膊，对我说，走吧，我们去吃饭，吃晚饭去西湖转一转，那里的小酒吧很不错的。 　　我对杭州不熟，让夏瑶拉了出去，她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小导游，一面走一面对我讲着各种奇闻轶事。我听到了断桥上面许仙跟白娘子的传说，虽然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可是听到夏瑶讲起来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情。 　　白娘子爱着许仙，可是许仙一直都顾忌着身份，他这一点跟我很像，只是我顾忌的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跟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之间的门不当户不对。而许仙顾忌的或许更加多一些，他那可是跨种族的爱情。许仙顾忌白娘子是妖，即便是白娘子对他一片真心，为了他可以罔顾自己的生命。但是最终白娘子迎来的，还是许仙的背叛。 　　许仙在金山寺里面出家，其实就是为了躲开白娘子，白娘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最终被压在雷锋塔下。 　　其实这个故事，谁都听说过，但是此时此刻我再听，猛然发现，我似乎就是一个许仙。 　　我一直在爱情面前犹犹豫豫，我跟雪筠之间也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这种鸿沟虽然是人为的，可是现在看一看，真的不比跨越种族的人蛇之恋更让人舒坦一些。我一直都觉得我给不了雪筠她想要的生活，觉得我的爱情只有面包清水，而她想要的更多。 　　夏瑶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西湖旁的一家酒楼里面，正在等着西湖醋鱼。 　　夏瑶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骂许仙？ 　　我嗯了一声说，该骂。 　　夏瑶说，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他……背叛了爱情。 　　夏瑶哦了一声说，你是男人，你分析一下，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看夏瑶似乎有所指，但还是回答了，我说，他顾忌的太多了，觉得妖跟人或许不能永远地在一起。 　　夏瑶说，是啊，狗屁男人就是顾忌得太多。要是我看，什么人啊，蛇啊，以及其他的乱码七糟的，在爱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说，你还是挺想得开的啊。 　　夏瑶白了我一眼，对我说，对，我就是想得开。而你这样的臭男人，就是想得多。 　　我就知道夏瑶再说我，但是她具体说我什么，我还真有点糊涂了。要是平常人这么说我，我肯定会觉得是因为我在自己与雪筠爱情这方面想得太多了，觉得门不当户不对，觉得自己给不了雪筠更加美好的生活，这种想法导致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以及让我一直都畏畏缩缩。 　　但是这可是夏瑶啊，她也喜欢我，而且非常不喜欢我爱着雪筠这个事实，为了这件事儿曾经翻脸，然后离家出走过。 　　我对夏瑶说，我……我想得多么？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我问你，你跟我在一起，你怕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当然不能说我不爱夏瑶，我要是敢这么说，夏瑶分分钟跟我翻脸。现在我已经知道雪筠在杭州要举行婚礼，而且已经近在咫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但是内心里迫切地希望自己知道时间跟地点。 　　我当然不能断了夏瑶这根线索。 　　夏瑶敲了敲桌子说，回答我。 　　我又迟疑了半天，然后对夏瑶说，我……我…… 　　我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对雪筠的爱情上面的迟疑说出来，否则这个小丫头不会饶过我。 　　我说，我……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夏瑶说，我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我说，你……你的家里有钱，非常非常有钱，而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你看，我知道你住惯了五星级宾馆，但是我只能让你住三星级的。我知道你平时进出都有司机，可是我开车还要你付钱买车。我知道你喜欢大房子，楼上的房子你自己买下了却不住，偏偏要跟我一起合租。这都是因为我穷…… 　　夏瑶看了看我，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夏瑶说，你就因为这个？ 　　我说，那我还因为什么？ 　　夏瑶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乎这些？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愣了半天，对夏瑶说，你…… 　　夏瑶说，有你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有钱的生活我当然也想要，只是如果有钱没有你，生活不是很无趣么？ 　　我啊了一声说，我……我没有想到……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了。不过呢，我还真的是需要有钱，否则生活更加无趣了。我跟我姐姐不一样啊，她对很多事情看得很淡，刚刚那番话呢，就当是我姐姐对你说的。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了，我对夏瑶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姐姐是不是让你跟我说什么了？ 　　夏瑶哼了一声说，那一天晚上，我跟我姐姐说了很多话，但是我就是不想一起告诉你，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一句都不告诉你。不过，我了解我姐姐，她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她只在乎生命中有没有你。 　　事情完全不对劲了。 　　你要知道夏瑶的脾气上来，我要是敢提雪筠，她都会暴怒。现在突然把雪筠的话复述给我，听起来还好像是打算撮合我跟雪筠，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这似乎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知道雪筠的心意。我以前的顾忌太多，此时此刻听到雪筠这番心意，我猛然惊醒。 　　我还真的是一个许仙。 　　我所在乎的东西，真的是别人在乎的么？我又不是雪筠，我怎么就知道她跟我那么市侩，那么的在乎钱？ 　　我喃喃道，瑶瑶，你是想要我……怎么样？ 　　我真的是糊涂了，完完全全的糊涂了。 　　夏瑶叹了口气，吃了一口醋鱼，对我说，你尝尝。 　　我尝了一口，夏瑶问我，酸么？ 　　我点了点头。 　　夏瑶说，女孩子就跟这醋鱼一样，总是酸酸的。可你也知道，女孩子总是会吃醋的吗，对不对？我也吃醋，但说真的，我有点分辨不出来，我到底是吃你对我姐姐好的醋，还是吃我姐姐对你好的醋。本来姐姐就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而你也应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最爱的两个人，偏偏相爱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 　　夏瑶说，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反思，我那天晚上逼得姐姐退出之后，我就在反思。我感觉我猛然间长大了许多。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我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就算全世界都说你是个渣男，你是个王八蛋，那我也喜欢你。就算我知道你是个快枪手…… 　　我一摆手说，先别说这段。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可我又觉得自己自私。姐姐这些日子的孤独寂寞，这些日子的惶恐不安，我感同身受。可人家就是这样的脾气嘛，平时谁都让着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这一次，我觉得自己错了呢？ 　　我看夏瑶又要哭了，我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 　　夏瑶哼了一声说，你还敢怪我？只是我觉得有必要把姐姐的心意告诉你，我也想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不想给自己跟姐姐留遗憾。她永远都不会见你了，我也在不久的将来会离你而去。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你要保重你自己。 　　我痛苦地点了点头，夏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将来你会想起我们么？ 　　我说，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夏瑶点了点头，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不说那些了，我劝你还是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吧。在婚礼到来的那一天，你会失去我们两个，所以我劝你现在好好地爱我，一面将来后悔。 　　我一激灵，对夏瑶说，哪一天？ 　　夏瑶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 　　我说，为什么？ 　　夏瑶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对我说，傻瓜，我怕你去抢亲啊。 第21章 独处 　　真如晴天霹雳。 　　我不知道夏瑶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可这句话听到我的耳朵里，我好像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启示。 　　如同造了当头棒喝般，一种顿悟的快感在身体中迸发出来。 　　我没有想到夏瑶会这么说，但是这番话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及时了。 　　我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尝试想要找到雪筠，可是我还真的不知道我找到雪筠能够干什么，那个心底里的想法被层层包裹，却被夏瑶突然道了出来。 　　夏瑶说完这句，反倒是不说了，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吃起了醋鱼，一点点地挑着细小的鱼刺。 　　而我坐在那里，如同瘫痪一般。 　　这真的是我想做的，我之前一直都隐藏，但这真的是我内心里最最渴望的想法。本来我之前犹豫不决，觉得自己配不上雪筠，可夏瑶今天的另一番话点醒了我，她问我又是如何知道我在乎的就是雪筠在乎的？她还说没有我的日子很无趣，没有钱虽然也是如此，但是有钱没我会很苦恼。 　　夏瑶此时此刻似乎突然变成了我的人生导师，我不知道她怎么好像是一个小大人了，我甚至开始怀疑她其实是雪筠。 　　只是即便是雪筠，似乎也没有能力直接点破我内心最大的渴望，因为这个渴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一直到让夏瑶点出来我才顿悟出来。 　　我要去把雪筠抢回来。 　　我必须要去把我的雪筠抢回来。 　　我看了看夏瑶，她似乎说那句话还真的是无意的，因为此时此刻她对吃的兴趣大过于我。夏瑶本来就是天真无邪，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这顿饭还真的是吃不下去了。 　　我看了看夏瑶，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欺骗夏瑶，让她把雪筠的结婚时间跟地点告诉我。 　　我装成若无其事地吃了口菜，然后对夏瑶说，听说千岛湖不错啊，我们不去看看么？ 　　夏瑶撇了撇嘴，然后说，没有意思，去看什么？ 　　我连忙说，我听说挺好啊，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要不然我们明天去看看？ 　　夏瑶把筷子放下，然后瞪了我一眼，对我说，到底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 　　我说，我陪你，我陪你。 　　夏瑶说，那我说不去。 　　我哦了一声。 　　夏瑶最开始上车的时候，直接说的就是杭州千岛湖，那个地方我在网上看到过，在杭州外面，很不错的旅游胜地。但那个时候夏瑶是有点慌张的，她一慌张就会留下很多破绽，关键是她现在不肯去了。 　　所以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雪筠的婚礼就在千岛湖。 　　千岛湖里面到底有多少可以办婚礼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如果算下来，雪筠的婚礼一定是空前盛大，所以地方一定要求够大。所以我相信，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一定不多。只是千岛湖太大了，就算不多，我也不可能靠着运气正好赶过去。 　　如果我再知道时间…… 　　看来只有牺牲色相了。 　　我跟夏瑶吃过饭，夏瑶真的是意犹未尽，由于本来就是在西湖边上吃的醋鱼，我俩在西湖里面租了一辆自行车，就是那种两个人骑的观光车，打算绕西湖一圈。 　　可夏瑶真的是太懒了，我感觉她也就是蹬了三脚，然后全程搂着我的腰，趴在我的后背上，幸福地哼着歌。 　　可是这双人自行车跟单人的后面做一个妹子还不一样，夏瑶一不蹬，超级的沉，好不容易骑了一圈下来，我已经一身臭汗。 　　夏瑶下了车，看着我衣服都湿了，不满意地说，你都臭死了。我还打算去唱歌呢，你这样，我们怎么去？ 　　西湖边上有很多酒吧，到处都是年轻人，我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你看那些个跳舞的，不也是一身汗么，我这样过去，正好。人家以为咱俩是第二场呢。这多时尚。 　　我要是想问出雪筠结婚的时间跟具体地点，必须保证夏瑶的好心情。 　　夏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闪着七色光的酒吧，似乎在衡量我这样的人领过去到底丢人与否。 　　我干脆占领了主动权，过去一把拉住了夏瑶的手，夏瑶啊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连忙松开。 　　夏瑶把手伸了过来，让我再次拉住，然后对我说，这似乎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 　　我说，是么？不会吧。 　　夏瑶说，现在是不是知道要失去我了，开始珍惜我了？ 　　我有点尴尬地呵呵笑了笑，夏瑶白了我一眼，然后一脸幸福地用另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上，哼哼唧唧地好像是一只小猪。 　　我跟夏瑶慢慢悠悠地走到了酒吧，夏瑶往里面看了看，皱了皱眉说，这家不干净，我们走。 　　我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夏瑶说，看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女孩就知道了。 　　我刚刚都没有注意，因为根本没有来过杭州，平时最多去的是ktv，很少来酒吧。此时此刻才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同样五颜六色的女孩，正在慢慢地摇晃着身体，衣着简单暴露，不过该裹住的地方也都裹住了。只是，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你也了解人类这种生物。要是常年在缺氧的地方生活，偶尔呼吸到氧气都会醉了，要是常年在缺水的地方生活，看到绿洲就是看到了天堂。 　　你要是常年在平胸的地方生活…… 　　谁都会多看两眼，对不对？ 　　夏瑶拧了我一把，对我说，你还敢看？ 　　我连忙转过了头，晃了晃头，把脑海中的那些个白花花的胸肌赶走。 　　我还是喜欢我们家这种啥都没有的。 　　绝对没有违心，要不信你再让我看两眼。 　　跟夏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门口没有站女孩子的酒吧，里面很文艺，要了两瓶啤酒，听着民谣，然后看着窗外的西湖，感觉异常不错。 　　其实我都怀疑，人家每个酒吧都是干净的，只是夏瑶妒忌人家胸肌比她的大而已。 　　夏瑶听得入神，她坐在窗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灯光在她的头上洒下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充满色彩。安安静静的夏瑶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遗落在人间的仙子，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忧伤。她侧了侧头，望向了那个唱歌的歌手，然后嘴角上扬，突然就笑了。这个笑容充满了阳光，在这个夜里仿佛一下子就绽放出无尽的光芒。 　　那种笑很复杂，混合着自信轻松与调皮，偏偏你又能在笑容中感觉到几分娇宠。就是那种我知道我很美，也知道你暗恋我，但是你不应该偷拍我。可是你偷拍了也没有关系，过来姐姐抱一抱的那种感觉。 　　我不由得有点看痴了，我这段日子对雪筠魂牵梦绕，而她的脸上很少会有这般笑容。 　　雪筠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在其中，让人每一次看起来，总觉得笑容背后有着无穷无尽的愁思一般。 　　说真的，我猛然觉得，如果单纯地从谈恋爱来说，夏瑶真的比雪筠更加适合。雪筠是大老婆类型的，这种女孩子你跟她谈恋爱，你的目的总是不纯的，总是要把她娶回家的冲动。而如果跟夏瑶谈恋爱，她会在恋爱过程中给你无尽的惊喜与折磨，让你无时无刻都有着激情跟冲动。 　　但是这样的女孩子，还是青涩的苹果，并不太适合直接娶回家，你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到她成熟了才可以采摘。 　　我本来以为夏瑶也会上台唱一曲，但是她没有，不过她看了我半天说，你去把那首歌唱了吧。 　　我说，哪首歌？ 　　夏瑶说，就是那个明天你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我愣了一下说，唱那个干什么？ 　　夏瑶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知道你放不下姐姐，我让你发泄一下。 　　我想了半天，还是不要惹夏瑶了，我要是把真情实意再唱出来，弄一个泪流满面，夏瑶嘴上不说，晚上可有我好受的。你要知道夏瑶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夏瑶说，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了。我知道你顶着多大的压力跟我跑出来的，所以……让我们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吧。或许一辈子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属于你跟我了，我不想……再提其他人了。 　　夏瑶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站起来对我说，那行啊，我们回宾馆吧。 　　我有些内疚地看着夏瑶高兴的笑脸，我正在欺骗她，我对她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想要知道雪筠在何时何地结婚。 　　我正在欺骗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子。 　　夏瑶挽着我回到了宾馆，我们真的好像一对情侣一样，我一身臭汗，先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夏瑶也进了浴室。宾馆的浴室总是那种朦朦胧胧的玻璃，我躺在床上，明明知道不该看，可是还是忍耐不住，总是想要看几眼。 　　在我尴尬地在看与不看之间进行着心理斗争的时候，夏瑶走了出来，穿着宽大的浴袍。 　　她站在那里，脸色微红，对我说，你把灯关了，都关了。 　　我连忙关上了灯，然后感觉在黑暗之中，夏瑶好像是一条光溜溜的鱼一般钻入了被窝，我感觉到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然后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吐着气，如兰的气息弄得我浑身痒痒的。 　　夏瑶在我的耳边娇滴滴地说，客官，你要的西湖美女来了，快享用吧，一会儿该凉了。 第22章 委屈的男人 　　老天爷，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这样刺激下去，这本书会被封的啊。 　　这样刺激下去，我可真的是把持不住啊。我能够感觉到夏瑶火热的身体，关键是这火热的身体似乎还是不挂一丝。 　　我不敢动，一万个不敢动，因为我只要乱动一下，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碰到夏瑶的身体。 　　而我，随时随地可能爆炸，咳咳，是爆发，是爆发。 　　夏瑶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我感觉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腰上，我出来穿的是睡衣，这是夏瑶在皮箱里给我带的为数不多的衣服之一，我感觉夏瑶的细软的小手已经伸入了我的衣服里，正在慢慢地游动。 　　咱们两个到底谁是男人啊。 　　为什么我一个男人躺在这里一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你反倒是上下求索啊。 　　你矜持一点行么？ 　　你别乱摸行么？我贞节牌坊还在这呢。 　　夏瑶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喘了两声，似乎是想要鼓励我，可这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我觉得她吐在我耳垂上的热气，正在冲散我所有的理智。我要变成一个野兽，我要吃了夏瑶，我要把夏瑶的身体塞入我的口中，我要恶狠狠地征服她。 　　可是我不能，我也不敢。 　　夏瑶似乎是不耐烦了，用手推了推我，我依然好像是被点穴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我感觉到夏瑶的手猛然伸了下去，然后一把抓住了我身体中此时此刻最不能碰触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想到夏瑶如此的果断，这倒还真的跟她的性格相符，夏瑶基本上就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的女孩子，她做事儿从来不考虑后果，当然也不考虑什么三从四德以及女孩子的矜持娇羞。 　　我嗷地一声蹦了起来，然后跑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然后我感觉外面的磨砂玻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大脑去想别的了，我不能碰夏瑶，我绝对不能碰夏瑶。我要是碰了夏瑶，我就跟雪筠一点可能都不会有了。 　　而我爱的是雪筠，我爱的是雪筠，我爱的是雪筠。 　　我在不停地警告自己，可是理智却慢慢地在消失，我很冲动，我真的想要冲出去，想要做我应该做的事而不去考虑任何的后果。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 　　我用最后一丝理智打开了淋浴。让冰冷的水打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冰冷的水正在一点点地浇灭我心中的欲火，让我的理智重新回到了我的脑中，而让我某些不该扬起高昂的头的地方，也慢慢地退去热火。 　　我的睡衣已经报废了，我在一旁拿起了另一件浴袍，裹在身上，就跟罪犯一样心惊胆战地走了出去。然后我看到我的枕头跟被都被扔在了地上，夏瑶已经穿好了衣服，靠在床头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刚刚出来，夏瑶就把枕头扔了过来，我一把抓住，然后夏瑶对我说，你个没有用的东西，你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没有用？你怎么不去死？ 　　我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说，我这是病，我也控制不了。 　　夏瑶说，你个王八蛋，你个快枪手，你怎么还活着？你不觉得你是男人的耻辱么？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瑶气得哼了半天，对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自卑？正常男人到你这个地步，应该都不敢出去见人啊。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你还知道羞耻么？男人最害怕的东西，怎么放在你的身上，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为什么还觉得你有点轻松？你到底有没有自尊？ 　　我叹了口气，在承认自己是快枪手的那一刻，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尊了，我对夏瑶说，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夏瑶指着地上说，你就在地上睡吧。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把被铺好，又把夏瑶的枕头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边，也不敢抬头看夏瑶，让我在地上睡真的是最好，因为我不知道等到我身上的冷水退却之后，我跟夏瑶在一个床上，会做什么？ 　　我躺在地上，也不敢去看夏瑶，转过身子到了另一面，看着的是浴室那模糊的玻璃。 　　夏瑶应该是坐了半天，最终发出了一连串的啊啊声，我透过影子感觉夏瑶正在发疯一样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就装成没有听到，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终夏瑶关上了灯，没有了任何声音。 　　而在黑暗中，一滴眼泪划过我的眼角。 　　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大的屈辱？我真的不是光速侠，我不是三环十三秒郎（作者：别吹牛逼，从刚刚来看，你三秒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得罪哪个王八蛋了，为什么命运要如此的作弄我。 　　我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贞节牌坊，一个男人想要保住自己的贞节牌坊，这有错么？ 　　如果可以死，真的就让我这样死去，反正作为一个男人活在世界上，要忍受着勾引，还要忍受着羞辱，我觉得很累，真的，很累，累到想要去死。 　　早晨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夏瑶还在睡，我知道她昨天晚上肯定是生气了，女孩子性格再冲动，对于这种事儿还是多少都会矜持一些的，尤其是两个人的第一次。 　　我知道夏瑶一定是下足了勇气才敢主动的，但最后的结果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我也无法接受啊，我哪里说理去啊。 　　我这么一个柳下惠，怎么就变成了柳下兔了呢？ 　　我看了看熟睡的夏瑶，真的很美，很清纯，让人心动。 　　可是再心动，也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咬了咬唇，作为一个男人，这几天我的子弹一直都处于上膛的阶段，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很折磨的。 　　我硬挺着去了洗手间，收拾妥当出来就看到夏瑶气鼓鼓地在床上坐着，然后对我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我说，什么梦？ 　　夏瑶说，我抓住一个王八蛋小白兔，然后给烤着吃了，外焦里嫩，一口下去都是血。 　　我说，那到底是王八蛋还是小白兔呢？这可是两种生物啊。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龟兔赛跑的裁判，对不对？你在重点把它们两个都抓住了。 　　夏瑶被我气得直翻白眼，她把枕头扔了过来，我躲开，之后对夏瑶说，别闹了，今天想去哪里玩？ 　　夏瑶说，我想去医院。 　　我说，算了吧，我们两个的美好时光，也不能老去医院这种地方啊。你也说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夏瑶说，这算什么美好时光？光拉拉手对你来说就算是美好时光了么？ 　　我说，你可是女孩子啊，你要矜持。 　　夏瑶咬着牙说，你以为还是过去呢？男女授受不亲？那是不是昨天晚上你碰了我，我就必须要嫁给你这个死太监，然后守活寡啊。 　　我看夏瑶真的是怒气难消，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现在过去证明我的能力吧，虽然子弹跟枪都在，而且状态很好，但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对夏瑶说，昨天明明是你碰的我，好不好？要是必须负责的话，那也是你对人家负责啊，官人。 　　夏瑶差点让我气死，一声不吭地下了地，咬着牙走到我的身旁，狠狠地给了我一脚之后进了卫生间。 　　而我则把地上的被跟枕头都收拾好，我怎么也不能让人家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出来我昨天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在地上独自翻滚吧。我可是一个有自尊的男人。 　　夏瑶出来之后，我们两个出去吃了早餐，她心情不好，而我则有着无数的小心思。 　　我现在想要知道雪筠到底是在什么时间结婚，然后还要确定在千岛湖的什么地方，我跟夏瑶出去乱逛的时候，心理面想的都是这种事儿。 　　但是看到夏瑶的小模样，我又真的不忍心开口了。 　　夏瑶虽然生我气，但是也真的很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光，拉着我的胳膊走了一上午，整个人也变得高兴起来，她的脾气就是这般，什么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属于这世界上最没有心机的那种女孩子。我看到夏瑶开开心心，也真的不忍心再提雪筠，反正从夏瑶的表现来看，雪筠的婚礼肯定不会在今天跟明天，因为夏瑶必须要参加婚礼，而她的脾气是隐瞒不了这么大的事情的。 　　所以，我把这一天完全给了自己跟夏瑶，这可能真的是今生我们两个最后在一起，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了。高高兴兴的有什么不好？ 　　由于我的配合，夏瑶还真的是挺尽兴的，我们两个吃好玩好，回到宾馆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夏瑶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我，对我说，今天你还不行？ 　　我连忙说，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夏瑶刚要骂我，手机却响了，夏瑶看了一眼号码，突然神色有点紧张，对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倒是没有介意，本来一天就累了，要是晚上再让夏瑶逼迫，我可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男人控制自己，那可是很累的。不光人累，心也累啊。所以她出去我还感到了一阵轻松。 　　可夏瑶这个电话的时间还真的是很长，长到我都开始担心了。 　　你看最开始我没有在意，但从我感觉她许久没有回来之后看表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之前那段我没有在意的时间，想一想至少也有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夏瑶的这个电话接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雪筠？ 　　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又过了半个小时，夏瑶才从外面走回来，一脸的肃穆。 　　我看到夏瑶的神色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绝对是不好的事儿。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夏瑶看了看我，对我说，爸爸找到我们了。 第23章 离别 　　当夏瑶说欧阳先生找到我们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冷战，手指又开始剧烈地痛起来。 　　我真的是怕了欧阳先生了，他对于我来说那是无法战胜的存在，我三番五次想要跟他智斗一番，却都落入了欧阳先生的算计之中。你说力斗？我还真的是年轻，可人家的保镖都是专业人士，半个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人家出门都是四五个。 　　我的脑海中还能够响起保镖干净利落地折断我手指的时候那一声干脆地咔嚓声。 　　十指连心，此时此刻一提欧阳先生，我感觉痛不欲生。 　　我的声音发颤，对夏瑶说，怎么？怎么回事儿？ 　　夏瑶说，你就是蠢。 　　我说，我怎么蠢了？ 　　夏瑶说，你跑路还用身份证开房？而且不光用你的，你还用……我的身份证。我爸爸担心我，觉得我让你绑架了，当然是要找公安局的朋友查一查我们的行程了。结果呢，一下子就找到我们了。 　　我说，这……这我哪里知道啊。 　　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当然不知道警察系统里面可以随随便便用身份证定位一个人在什么地方了，现在想一想，什么都要身份证，你是出门买票还是住店，几乎没有不用身份证的地方，这样一来，那不是所有人的行踪其实都被公安系统掌握了？ 　　夏瑶说，所以我说，你就是蠢。 　　我对夏瑶说，你不是也不知道？ 　　夏瑶说，我是我爸的女儿，我需要跑路么？现在跑路的可是你。你自己不操心，还让我一个女孩子操心么？ 　　说完夏瑶又看了看那张大床，哼了一声，坐在了床上。 　　我连忙过去拿拉杆箱，一面往里面扔东西，一面对夏瑶说，姑奶奶，你现在还坐着干什么？快点啊，我们走啊。 　　夏瑶说，去哪里？ 　　我说，跑路啊。你爸爸是不是已经派人过来了？我要是不跑，他非得打死我啊。 　　夏瑶说，你看看你自己的出息，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你怎么就那么害怕？ 　　我说，行了，行了。是不是男人这种事儿我们就不说了啊。我现在要是不走，你爸非得把我的十根手指都折断。 　　夏瑶哼了一声说，要走你快点走吧，我不走。 　　我愣了一下，对夏瑶说，你不走？ 　　夏瑶嗯了一声，她说，我不想走了。 　　我连忙说，可……可……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姐姐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呢？瑶瑶，我现在真的是时间有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能把你姐结婚的时间地点告诉我么？ 　　夏瑶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顿了一下，当然是不能说自己打算抢亲去，我要是这么说，夏瑶死都不会让我去婚礼捣乱的。 　　可是我该如何撒谎？ 　　我犹豫了一下，对夏瑶说，瑶瑶，我真的是爱着你姐姐。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生气，因为我真的要走了，我要是让你爸爸抓到了，我就不可能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了。瑶瑶，我知道你喜欢我，可爱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我求求你了，你把她婚礼的时间地点告诉我，我想要见她最后一面。可以么？ 　　夏瑶说，最后一面？你觉得她想要见你么？ 　　我愣住了，对啊，我一直都在考虑自己想要见雪筠，我是打算去抢亲去。我一直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左右，可我忽略了另外一个大问题。 　　你要去抢亲，那必须得对方心甘情愿啊，否则你那叫强抢民女。可是此时此刻的雪筠，还会跟我走么？我在欧阳先生面前撒谎，说自己是为了钱，只是想要知道雪筠到底安全与否，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要结婚。可是我让欧阳先生算计了，或者说我这样的智商在人家的面前都是狗屁不是的小聪明。 　　雪筠听到了我那些话，她已经对我死心了，就算我过去，就算我知道了时间地点而且突破了保镖的重重包围，就算我如愿地见到了雪筠，那么我能够说服她跟着我走？ 　　要知道那个时候，肯定不会有多少时间让我高谈阔论，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只有几秒钟，或许只有她点头或者摇头的一瞬间。 　　我有这个把握么？ 　　夏瑶咳嗽了一声对我说，说话啊。 　　我啊了一声，对夏瑶说，不管怎么样，我求你了，可以么？我就是想要见见她，这或许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面了，我就想要见见她。可以么？我求你了，行么？ 　　夏瑶没吭声，而是看了看我，她对我说，你真的爱着我姐姐？ 　　我点了点头。 　　夏瑶说，你还是不要再欺骗我了，我知道你想要的只是钱而已。我爸爸已经告诉我了，我姐姐也对我说了。我虽然跟你跑了出来，可我现在也要走了。所以，你自己走吧。 　　我看了看那个皮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对夏瑶说，那算了，我在这里等你爸爸的保镖吧。 　　夏瑶愣了一下说，你不走了？ 　　我说，没有问出时间地点，我走了也要回来。我必须要见到你姐姐，否则我下半生都会在懊悔之中度过。瑶瑶，对不起，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你不想要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也理解，我知道你不想要我去破坏你姐姐的婚礼。我也知道你跟我跑出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说真的，如果不是你爸爸发现我们，我们即将要分开，或许这些话我并不会对你说出来。我也希望你有几天快乐的回忆。可是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我也不会再追问你了。 　　夏瑶看着我，一直都在看着我，眼神里面闪着说不出来的东西，这种眼神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让我感觉有点惶恐不安。 　　夏瑶说，你还有其他的话么？ 　　我摇了摇头。 　　夏瑶说，我要回家了，那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姐姐说么？ 　　我连忙说，告诉她，我爱她。我之前说得那些个话，那都是谎言，我就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安全，是不是要结婚了。而我知道直接问不会有什么可能，所以……我骗了伯父，却没有想到让雪筠误会了。 　　夏瑶说，哦，只有这些么？ 　　我又想了想，对夏瑶说，不，不，你别告诉她这些。你别告诉她这些。你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我已经走了，已经不会回来了。好不好？ 　　夏瑶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我说，我想要你姐姐幸福，我本来以为这种幸福我可以亲手给她。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不能。如果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那么与其让她记得我，还不如让她忘记我。与其让她知道我爱她，还不如让她知道我就是一个畜生。我不希望她在之后的生活中再想起我来。或许做她生命中的那个过客，做伤害她的那个渣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夏瑶的眼圈红了，她擦了擦眼角，对我说，我爸爸的保镖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刚刚是我姐姐的电话，她告诉我爸爸已经找到我们了。而且，不光是电话，她还派人送过来一个东西，所以我才这么久才回来。 　　我连忙说，什么东西？ 　　夏瑶松开了一只攥着的手，一张卷曲的纸露了出来，我以为是雪筠写给我的亲笔信，一把抓了过来，打开一看傻眼了。 　　那是一张支票，第一个数字是一个五，而后面有着无数个零。 　　夏瑶的声音有点冷，她说，这是五百万，姐姐说是你要的。爸爸已经签过字了，是姐姐逼着爸爸给你的，姐姐说如果爸爸不签字，她就不结婚。 　　我说，为什么？ 　　夏瑶说，姐姐说你想要这些钱，她就给你。她想要你欠她的，而不是她欠你的。我姐姐说了，感情的事情很难说清楚，但如果真的可以用钱衡量的话，那么就简单了。这笔钱给你，我们姐妹跟你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我把钱放在了床上，对夏瑶说，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夏瑶说，你还是拿着钱走吧。姐姐说了，爸爸给钱是因为想要婚礼顺利。但他对你也是恨极了，现在找到了你，保镖肯定已经在路上了。而我不可能离开。如果你不走，保镖会怎么对你，谁也不清楚。如果你现在拿着钱走了，那么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我姐姐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姐俩承蒙你照顾这么久，给你点钱也是应该。她说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算计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真心爱着你的女人。 　　我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站了起来，头有些晕，四周都在旋转，都在不停地旋转。 　　夏瑶站了起来，她说，我去卫生间，我知道当着我的面你不好意思拿。我就不送你了，我希望你可以静悄悄地离开。那么，再见了。 　　夏瑶过来抱了一下我，抱得很轻，然后进了卫生间。 　　我猛然之间就觉得生无可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我看了看那张支票，五百万的支票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钱放在哪里，都会让人活得很舒服。 　　我把支票拿了起来，把它在桌子上压平，轻轻地把它放在那里。 　　它不属于我，我也不能让它来侮辱我们曾经有过的爱情。 　　我看了看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属于我的东西，我拿起我的手包，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只要再踏出去一步，我们的世界将会永远地分隔，我们将会成为永生的陌路人。 　　我们将永远不会再见…… 第24章 夜未央 　　我打开了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 　　可伴随着我迈出去的这只脚，所有的记忆，所有跟两姐妹在一起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我记得夏瑶酒醉时用力地拍打着我的门，然后总是处心积虑地抢占我的卧室。 　　我记得夏瑶想要搬进来跟我合租的时候，几次三番给我捣乱，把我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 　　我记得雪筠第一次来到我家，她假装自己是夏瑶，而我很惶恐，因为雪筠的冷淡跟夏瑶的热情相差得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让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记得刚刚跟雪筠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总是感慨西方资本主义祸害东方女性，好好地少女出去，回来一个贤妻良母。 　　我还记得我以为自己摸到了雪筠的小脚丫，其实是跟一个暖宝宝玩了半宿的暧昧跟心跳。 　　而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两姐妹同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个人都秀逗了，以为在我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大镜子。 　　我记得雪筠的温柔如水，记得夏瑶的热情似火，我记得她们两姐妹给我带来的欢笑。 　　在这些个记忆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是一片灰色，是她们的出现让我的生命有了色彩。 　　可是在我迈出这一脚的时候，我整个世界的色彩正在快速褪去。 　　黑灰色几乎在这一瞬间开始在我的世界满眼，正在侵蚀着我所有的记忆，正在抹去我所有的快乐。 　　我不能失去她们。 　　如果我失去了她们，那么我的生命还有何快乐可言？我的生命还有何意义可言？ 　　我承认，我胆怯了。 　　我并不是处于任何其他的情感而站在门口，我不敢走出去也并不是因为我的恋恋不舍，不是因为我的重情重义，而是因为我的胆怯。 　　人有的时候需要勇气，有的时候也需要胆怯。 　　夏瑶跟雪筠对于我来说，那是生命中此时此刻最最重要的东西，与此相比，欧阳先生即将到来的保镖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面对保镖需要勇气，可那也不过就是皮肉伤，比起我失去雪筠与夏瑶这种切肤之痛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我把脚挪了回来。 　　我站在门口，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我来做主。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走出去，我不能离开，如果我离开了，那么我以后的世界真的跟两姐妹平行，我们从此之后将会是陌路人。 　　我不能容忍自己的世界没有她们。 　　如果站在这里需要勇气，那么失去她们更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不是勇敢的人，可我的怯懦也告诉我，要站在这里。 　　我关上了门，站在门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我关门之后，我猛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夏瑶如此的哭喊过。 　　夏瑶一直都是极其简单快乐的女孩子，她或许哭过，可她的泪痕总是干涸得很快，她这样的女孩子从来都不会为什么人如此的撕心裂肺。 　　但是此时此刻，我听到了夏瑶撕心裂肺地哭。 　　她的哭喊声很大，在卫生间中阵阵传来，好像是一把把利刃划过了我的心。 　　我的心在滴血，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把如此快乐的人逼到这种程度。 　　她听到了关门声，一定是以为我走了，她一定跟我一样也充满了不舍。 　　夏瑶的声音开始断续，之后我只听到了阵阵呜咽，再然后声音消失。 　　我吓坏了，不知道夏瑶怎么样了，我跑过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到夏瑶目光呆滞地坐在马桶上。 　　她看到了我，哇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脖子。 　　她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你不是走了么？ 　　我搂紧了她，对她说，我没有，我没有。 　　夏瑶说，你为什么不走？你……你怎么不走？……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还不走？ 　　夏瑶颠三倒四地不停地重复一个问题，我把她抱了出去，放在床上，她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张被我弄得整整齐齐的支票，叹了口气。 　　我看她看到了那张支票，跑过去拿回来，放在了她的枕边，对夏瑶说，麻烦你把这个还给伯父，告诉他，我不会要他的一分钱。 　　夏瑶说，你还是拿钱走吧。真的，你走吧。 　　我摇了摇头。 　　夏瑶说，你是觉得钱少？还想要一千万？ 　　我说，我说过了，我不要钱。我知道我之前对你父亲说的话让他有了误会，他对你说什么都没关系，那是我自己活该。可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我只能对你说，我想知道你姐姐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结婚。 　　夏瑶说，我不可能告诉你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咬了咬唇，抢婚这种话肯定不能说，任何人如果知道我会对这场婚礼捣乱，那么谁都不会告诉我。我看夏瑶的眼泪还在向下流，有点心疼，把手伸了过去，她躲了一下，之后却不动了。我用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叹了口气。 　　之后轻声说，我只是想看看她出嫁的样子。 　　夏瑶愣了半天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她不能做我的新娘，那么我也想要把她穿着婚纱的模样印刻在脑海中。哪怕只让我看一眼，我也死而无憾了。 　　夏瑶的眼泪落得更快了，我怕她的暴脾气突然爆发出来，连忙对夏瑶说，我真的，真的，只想要过去看一眼。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在将来的回忆里，你姐姐只会记得我是一个渣男，为了骗你们家的钱无所不用之极，而我呢？至少还记得她穿婚纱的样子。 　　夏瑶想了半天，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她自己擦了擦眼泪，对我说，保镖要到了，我劝你还是拿着钱走吧。真的，别管什么回忆不回忆的了。你想要钱，那么钱在这里。你要是想要我……们姐妹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以后想要见一面恐怕都难了。所以，你走吧。至于你说的那些个回忆，什么穿婚纱的样子，想一想就好了，何必要亲眼见到。 　　我说，我不怕你父亲，他的保镖我的确是一个都打不过。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打死我。我反倒是有点期望能够让他们抓住。或许他们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你的父亲。那么我会苦苦哀求他，哪怕让我跪地下求他都可以，只要再让我见到雪筠一面就行。我真的，真的不希望，到了最后，让她觉得我一直都是一个骗子。不，哪怕我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只要让我见她一面，就行。 　　夏瑶坐了起来，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她的眼泪不停地掉落入我的脖颈中，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夏瑶哭了半天，最终松开搂住我的手臂。 　　她躺在床上，侧了侧身子，对我说，或许我还可以陪你一夜。 　　我愣了一下说，保镖不是要来了么？要是看到我跟你在床上，我估计本不想打死我，我也得被打死了。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对我说，你呀，就是笨。要是保镖真的要来了，我爸爸有何必给你钱呢？ 　　我愣了一下说，保镖不来？ 　　夏瑶说，我姐姐逼得爸爸给你这张支票，肯定也逼着爸爸不让保镖来找你。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想办法让你离开。我本来想要吓唬你一下的，哪里知道你不肯走。既然不肯走，那么就再待一夜吧。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我啊了一声，急切地问，是不是雪筠明天结婚？ 　　夏瑶摇了摇头说，不是。你别问那么多了，上床来吧，搂搂我。 　　我看了看床，想起这几天的尴尬，我的感情其实早就崩溃，我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十不存一，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再重复昨天的画面，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走到了床的另一侧，把枕头扔到了地上，然后又把被扔在了地上，之后躺了下去，把自己裹在了里面。 　　夏瑶在床上估计是愣了半天，她把头伸了出来，对着我说，你干什么？ 　　我说，我还是在地下睡吧。省得……又让你进行人身攻击了。 　　夏瑶哦了一声，眼中却似乎有着喜悦，我不知道这种喜悦从何而来，难道是又打算骂我小白兔光速侠？ 　　夏瑶说，那好吧，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 　　我嗯了一声，夏瑶说，你不怕我爸爸么？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害怕他。 　　我点了点头说，我怕，非常怕。 　　夏瑶说，那你为什么不拿钱走？ 　　我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夏瑶说，你在地上睡，也是因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么？ 　　我有点尴尬，夏瑶这绝对是故意的啊，我的自尊心在这几天里面已经因为这点事早就碎成了粉末，渣滓都不剩。 　　不过既然夏瑶喜欢听，再看她哭红的双眼真的好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我就算当个公兔子，能够让她高兴起来，又如何呢？ 　　我对夏瑶说，对啊，你是懂我的，我这种小白兔，光速侠，三环十三秒郎，还能有什么作为？ 　　夏瑶哦了一声，对我说，真的只有十三秒？ 　　我咬牙切齿地说，对，真的。 　　夏瑶说，这么快？ 　　我又点了点头说，对，就这么快。 　　夏瑶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说，那就好，没有用最好，省得欺负我……省得欺负我。 第25章 天煞孤星 　　我从来不知道夏瑶如此的健谈，她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对我说。 　　我们两个从前半夜说到了后半夜，她几乎把自己前半生的所有轶事都说给了我听，当然她的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包含着雪筠，我在这些个故事中听到了雪筠的影子。 　　这个影子让我感觉到温暖。 　　其实夏瑶跟雪筠并不是生来那么命好的，欧阳先生早年闯荡江湖，常年不在家，两姐妹跟母亲一起生活，连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而且一直都跟着欧阳先生的生意南征北战，一直到最后才由于欧阳集团在杭州打下了江山而停留在这里。母亲的身体由于过度操劳与操心而变得很糟，在新房子住上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欧阳先生在之后的这些钱一直都不缺钱跟女人，但是两个女孩儿缺一个亲妈，两姐妹从小到大相依为命，虽然有钱花，却也过得并不快乐。 　　当然，夏瑶没有跟我说这些，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绕过不愉快的事儿，然后对我说一些快乐的往事。 　　我没有想到夏瑶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而且她那个小脑袋瓜居然能够记住如此多的细节。 　　我本来以为夏瑶的脑袋不太好用，一直都不太好用，这样的女孩子单纯快乐，究其根源就是因为她似乎记不住那些个让她不快的事儿。 　　但夏瑶许许多多的事儿都记得很清楚，我们一直说到了半夜，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再说我再听。 　　我们两个说着笑着，因为我们都清楚，过了这一夜，或许真的没有明天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一直都克制自己，让自己清醒，我在地上仰望着床上夏瑶的身影，夏瑶也在床上看着我。 　　可似乎就在一霎那，她的身影模糊了，之后进入了我的梦里。 　　并不是甜美的梦。 　　可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觉得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惊肉跳。 　　梦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 　　我躺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我知道惊醒了夏瑶，我也就失去了她。 　　我在那里看着夏瑶熟睡的脸庞，她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泪滴，看来她这一夜也并不好过。我看着她的模样，看着那张脸，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她垂下来的手臂。 　　夏瑶嗯了一声，抓紧了我的手，然后睁开了眼睛，对我笑了笑。 　　我对夏瑶也笑了笑，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这就要分别了么？ 　　夏瑶对我说，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梦么？ 　　我笑着说，傻瓜，这不是梦啊。你做什么梦了？ 　　夏瑶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做了个梦。 　　我说，我知道。 　　夏瑶嗯了一声，似乎有点慌张，对我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进了卫生间。 　　我想起昨天夏瑶在卫生间里面撕心裂肺地哭声，觉得心头一颤，面对我们即将到来的分别，她的心里一定非常的难受。 　　我叹了口气，收拾好了被褥，也收拾好了自己，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分别时刻的到来。 　　夏瑶走了出来，干净利落，只是眼圈红红的，她在那里站了站，歪了歪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想要对我说。 　　可是昨天晚上说得也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两个几乎把下半辈子需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了半天，最终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我想要问雪筠婚礼的时间地点，但我又不想问了。昨天晚上的交心，让我对夏瑶真的产生了异样的感情，我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再去逼迫她，我也不想让她的记忆中，我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别人的。 　　既然不能相见，那么还是在彼此的心中留下彼此的影子，不参杂任何其他人，也不参杂任何其他事儿。 　　只有最纯粹的回忆，才可以让人去思念一辈子。 　　我对夏瑶说，那么，再见了。 　　夏瑶愣了一下，似乎已经准备好回答我关于雪筠的问题了，但是我没有问出来，她顿了顿，对我说，支票你还是留下吧。 　　我说，不要在最后，还要用钱来侮辱我们的感情。 　　夏瑶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走了过去，对夏瑶说，我送你走吧，你的皮箱，我给你收拾好了。 　　夏瑶哦了一声，看了看皮箱，对我说，留给你吧，留个纪念。 　　我嗯了一声，其实都是一些女孩子的衣服，我留下也真的只能当个几年。只是夏瑶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 　　夏瑶站在那里，并没有动，我作势要送她，她也没有动。 　　我们两个就这样看着对方，最终夏瑶轻声说，你不吻吻我么？ 　　我愣了一下，看着夏瑶楚楚的小模样，此时此刻我的心一颤，也一软，既然到了最后，我所坚持的所有东西，还不如给她留下一个回忆。 　　我走了过去，本来打算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一下，就好像是一个大哥哥吻自己溺爱的妹妹一般。 　　但是她猛然翘起了脚，把唇放在了我的唇上，那种酥麻与火热瞬间布满了我的全身，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夏瑶却一步上来，几乎是跳到了我的身上，搂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 　　真的是咬在了上面，她把我扑倒在了床上，用力地咬着我，好像是一只母狼，我不知道夏瑶还有如此野性的一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已经豁出去了，全世界说不她也不会在乎的那种感觉。 　　然后她松开了牙齿，却吻在了我的唇上。 　　前所未有的激吻，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她才松开了我。 　　夏瑶面红耳赤地看着我，气喘吁吁地盯着我，我在她的目光下有点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那么，再见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没有想到，夏瑶跟我的离别之时，她会如此的洒脱。 　　从激吻到转身离开，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决绝。 　　反倒是我，在最后这一刻，觉得心一阵痛。 　　痛入骨髓的痛。 　　我看着夏瑶已经要走了出去，我喊道，夏瑶。 　　夏瑶站住，转了头过来，对我勉强地笑了笑。 　　我故作洒脱地说，以后，你自己要保重了。 　　夏瑶点了点说，你才是一个人，你更要保证。 　　我说，帮我照顾好雪筠。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说，从来都是她照顾我的。 　　我说，雪筠看起来坚强，其实是很脆弱的，她比你还要脆弱。现在支撑她的只有责任感，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过于沉重。雪筠的心底里藏着一个小女孩儿，一个渴望被人保护的小女孩儿，只可惜这个小女孩儿似乎永远都被压抑着。现在雪筠看似坚强，可等到某一天，这些个责任感消失的时候，等到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的时候，她会崩溃的。所以，那一天来临的时候，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她。 　　我看到夏瑶一个踉跄，整个人靠在墙上，她看向了我，眼神说不出的悲伤。 　　我说，你怎么了？ 　　夏瑶摇了摇头，她说，没事儿的，姐姐那么坚强，不会有事儿的。 　　我说，可是她也很可怜，她的心中永远都是别人第一，也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位置。我们每个人似乎都跟雪筠所要过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没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瑶瑶，我知道你还小，但是你也有长大的那一天。或许等到你长大的那一天，你的姐姐，那个曾经保护你的人，会变成需要你保护的妹妹。我真的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照顾好她。可以么？你可以答应我么？ 　　夏瑶点了点头，对我说，你的话，我会永远都记得的。 　　我嗯了一声，明明知道分别定将到来，我们的每一次拖延，都让我们离别之苦增长三分。 　　我故作潇洒地摆了摆手，对夏瑶说，那么你保重了，你放心，我也保重。 　　夏瑶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 　　却没有再出现任何的声音。 　　我在那里等了很久，她并没有回来，真的没有回来。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了我的全身，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雪筠走了。 　　夏瑶走了。 　　我生命中所有的色彩都离开了我。 　　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快乐，此时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我站在那里，惶惶如丧家之犬，只觉得一颗心早已经无处安放。 　　我最终还是失去了你们，我最终还是搞砸了一切。 　　而我，最终会孤独终老。 　　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不会再有，任何的色彩。 　　与快乐。 第26章 再次失去 　　听到了那重重的关门声，我只感觉到一阵眩晕，雪筠走了，夏瑶走了，我迎来了最后的离别。 　　可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从认识到现在，我们从相知到相恋，再到三角恋，这中间有着无数的快乐与泪水。 　　可到了最后，我似乎还没有得到，却一下子全都失去了。 　　我颓然地坐在床上，然后将自己摔在了厚厚的床垫上。 　　我的世界在此时此刻开始颠倒。 　　从此黑白不分，从此天地无色。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其实躺多久又有什么关系？我以后孤独的日子很长，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在这每分每秒中，我都没有她们。 　　我听到了敲门声，我没有动，或许是打扫房间的清洁工，可是这个敲门声没有停，而是很倔强地持续着，好像是一个战鼓在不停地轰鸣，让我心烦意乱。 　　我猛然坐了起来，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出来，我猛然跑了过去，用力打开了门，我不关门外面站着的是谁，我都会…… 　　是夏瑶！ 　　我一下子搂住了夏瑶，死死地搂住了她，我没有想到她还会回来，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夏瑶拍了拍我的背，然后用力地推了推我，她说，你都要挤死我了，你干什么？你让我喘口气。 　　我松开了夏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猛然发现，这不是夏瑶。 　　夏瑶今天早晨跟我离别，她的影子，她的模样，她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印刻在自己的大脑里。 　　我记得今天早晨，夏瑶绝对不是穿着这一身衣服。 　　她不是夏瑶！ 　　那么她就是雪筠！ 　　我啊了一声，又一把抱住了她，死死地抱着，好像是一松手，她就会飞走。 　　我觉得眼眶湿润了，我低声说，雪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好。不要走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真的错了。但是这一次，你不要离开我，可以么？ 　　雪筠用力地推了推我，高声喊道，你个光速侠，你个快枪手，你还敢抱我，你不怕你浑身颤抖啊。 　　我愣了一下，松开了雪筠，不，她不是雪筠。 　　我真的傻掉了，雪筠不知道我是光速侠这件事儿，也不会如此高声的骂我，她是夏瑶。 　　可如果她是夏瑶，那么今天早晨走的是谁？ 　　我猛然惊醒，拼命一般向电梯跑过去，我用力地按着电梯，可该死的电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冲向了安全通道，在楼梯上摔了三个跟头之后，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宾馆的门口。 　　可是，哪里还有雪筠的影子？ 　　我在床上躺了太久，雪筠就算是走，也离我的世界很远。 　　我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我坐在台阶上，看着蔚蓝的天。 　　这，就是失去她的世界么？ 　　我感到一只小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夏瑶坐在了我的身旁，轻声说，昨天姐姐来找我，她……她为了你几乎跟爸爸翻脸了，硬让爸爸承诺不会碰你，还给你要了一百万。姐姐过来找我，对我说只想跟你见最后一面，她真的太可怜了，她一直都在哭，眼来一直都没有断过。姐姐说把钱给你，让你走，她也就死心了，否则一辈子可能心里都要想着你。 　　我颤声说，她……她还想着我？我知道她生气了。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姐姐说你是一个渣男，她知道，可是在她的记忆中，你是那么的温暖，姐姐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那一天我真的不该乱发脾气，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姐姐说一切都已经有了定数，婚礼已经定了下来，她不可能再更改，否则两家定然颜面无存，甚至翻脸。姐姐是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来做交易，才让父亲放过了你。你知道么？ 　　我的泪水滴了下来，我点了点头。 　　夏瑶叹了口气，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我希望可以给她补偿。所以……我们两个换了衣服。你别生气，好么？ 　　我伸手搂住了夏瑶，刚刚以为自己失去她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么的重要。我对夏瑶说，我没有生气。 　　夏瑶说，那么，你拿着钱走吧。我也要走了，我本来应该直接跟姐姐回去的，可是我也想要跟你告别。 　　我说，我没有要钱。 　　夏瑶说，支票在我这里，姐姐给了我，让我交给你。她还说…… 　　我连忙说，她说什么了？ 　　夏瑶说，她说昨天晚上她过得很安心，也很快乐，跟你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她很幸福……不对啊，你不是快枪手么？我姐姐怎么说她很幸福？你们两个一夜都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欺负我姐姐了？ 　　夏瑶这个臭脾气就是这样，想起什么是什么，刚刚还说不介意了，此时此刻立刻就翻脸了，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 　　我没有挣脱，也没有乱动，夏瑶扯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无趣了，松开了手，拍了拍，对我说，你不许欺负我姐姐。 　　我说，我没有，我们两个只是聊天来着。 　　夏瑶说，我不是吃你的醋，我只是太了解我姐姐了，她今天早晨走的时候，真的是满脸的忧伤，说自己很快乐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欣喜。正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还不如是一个渣男，你还不如在最后的时候让她伤心，让她死心，否则这一生，她都不会好过，或许每一个不如意的深夜，她都可能会想起你。 　　我真的是让夏瑶的话弄哭了，我失去了雪筠，本来就感觉到世界已经没有了光彩，可此时此刻夏瑶却把雪筠对我的心思一点点地展露在我的面前，让我知道，她的心里多么的爱我，而我可能真的会让她幸福一生。 　　夏瑶把支票递了过来，对我说，拿着钱走吧，以后不要忘记我们。我们也不会忘记你。其实想一想，这样不也是挺好的，两情相悦不如相忘于江湖，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是吧。 　　我说，没有想到，你还挺会说的。 　　夏瑶说，这都是武侠故事里面的词，你看张无忌最后也没有得到周芷若，结果却会想一辈子。张爱玲不也说过这样的话么？所以，我相信你会想念我们的，恰如我们会思念你。 　　我点了点头，张爱玲说男人的生命中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一个热情（fangdang，其实原文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敢打出来，怕被系统给删了），一个圣洁。娶了红致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作者：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我又想起《郑州之伤》中，作者在那个小小的火锅店上挂着的那小小的对联“真爱如红油，热情似火；纯情若白汤，纯净无暇”横批是“只羡鸳鸯”。这只是文中最不起眼的一段文字，却没有人知道，这其实就是关于红白玫瑰的，只是在那里，红玫瑰跟白玫瑰是属于一个女人的过去与现在而已。 　　我的生命中也有两个玫瑰，夏瑶是红玫瑰，她热情如火，雪筠是白玫瑰，她纯净无暇。 　　可我却不是一个幸运的男人，因为红玫瑰与白玫瑰，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人生的过客，都不属于我。 　　我接过那张支票，把它放在手里，除了我的手机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数，我仔仔细细地查了查上面的零，又看了看前面的五。 　　再然后轻轻地将它撕碎，揉散，慢慢地让它飘散在风中。 　　自始至终，夏瑶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身旁看着我把五百万巨款变成了废纸。 　　又过了一会儿，夏瑶对我说，你知道就算你把支票撕了，这五百万还在我爸爸的账户上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夏瑶说，其实你要是真不想要，你可以取出来，然后捐出去啊。老头子那么多钱，你替他省钱干什么？ 　　我又是愣了一下，对夏瑶说，这可是你们家的钱啊。 　　夏瑶哦了一声，然后笑了，看着天空中还在飞旋的纸屑，对我说，你知道他们的婚前协议么？我姐姐他们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听说了。 　　夏瑶说，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即便是到了最后，这里面也只有最多四分之一的钱是属于我的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夏瑶的口中听到关于她们家公司，关于股份，以及关于钱的说法。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我……我……知道。 　　夏瑶说，所以，我不在乎那一百多万，也不需要你替我省钱。你这样很让我跟姐姐担心，没有了我们，你还是那么穷，你该怎么办？ 　　我咽了一口苦水说，我不是为了钱才接近你们的。 　　夏瑶说，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是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钱，我为什么要在乎？而且，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担心你，你为什么不把钱收下，让我们好受一点？ 　　我说，没有了你们，我要钱又有什么用？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那我们走吧。 　　我说，走？ 　　夏瑶说，废话，我姐姐本来是要把我领回去的，我过来跟你道别。可如果我今天还不回去，父亲一定会暴怒，到时候一定会找人来抓我。所以，赶快跑路啊，你还等什么？ 　　还跑路？这一次能跑到哪里去？ 第27章 停车枫林晚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算是多么美好的期望。 　　可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世界这么大，我能去哪里？ 　　是啊，这么大的世界，其实想一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我的世界有雪筠，有夏瑶，可此时此刻，我还有什么？ 　　我的世界或许只剩下我跟我的影子，或许某一天我的影子都会嫌弃我，都会离我而去。 　　夏瑶不耐烦了，一把拉起我说，想什么呢？赶快走啊，一会儿说不上就来人了呢。我去收拾东西，你去开车。 　　我嗯了一声，夏瑶急冲冲地跑了回去，我依然在楼梯上坐着，看着蓝蓝的天。杭州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非常不错，在我的记忆中，如此蔚蓝的天只出现在我的小时候。 　　长大之后，我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一直笼罩在阴天之中，我很少有快乐，也很少悲伤，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不好不坏地过着平淡的日子。 　　可她们俩的出现唤醒了我的世界，把我从一个将要成为一个中年秃头大叔的境地中解脱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我跟雪筠还在一个城市，那么在这个空气中，也一定有她的体香分子，哪怕浓度再低，我也能够感觉到她。 　　我还不能放弃，只要我不放弃，只要雪筠没有结婚，那么或许我就有希望。 　　我站了起来，跑向了停车场，把车开到了宾馆门口，等了几分钟，夏瑶在里面匆匆地跑了出来，上了车，神色有些兴奋。 　　夏瑶说，快点走啊，快，快，快。 　　我把车开动，在不熟悉的道路上一直向前，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雪筠的影子。 　　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听到夏瑶兴高采烈地唱着歌。 　　我说，你怎么那么高兴？ 　　夏瑶说，我为什么不高兴？ 　　我愣了一下，对啊，我不高兴，有什么资格让夏瑶不高兴呢？ 　　我说，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感觉特别高兴？ 　　夏瑶哼了一声说，本来挺高兴的，你提那事儿干什么？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气我，天天气我。离开你我为什么不高兴？哼，让你惹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我说，那你为什么那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儿？ 　　夏瑶说，你知道么？我一直都有一个心愿。今天就要实现了。 　　我咳嗽了一声，对夏瑶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然我帮你找个男网友？ 　　夏瑶抬手就给了我一拳，对我说，说什么呢？这就是我说的，你一直都欺负我，天天气我。我离开你最好，你以为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哼，还男网友，你当我说得是什么啊。我告诉你，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去爱情圣地看一场露天电影。 　　我说，什么爱情圣地，什么露天电影？ 　　夏瑶说，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一个外地人，你懂什么？这里一直都有一个传说啊，有一个露天的电影院，在八十年代就有，后来慢慢地改成了汽车影院，你懂不懂？就是一个大停车场，然后有个大屏幕，你把车开进去，随便找个地方一停，就可以看电影了。听说电影特别好，都是情侣最爱看的。那个地方有一个传说，你知道么？ 　　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夏瑶说，我想你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一个传说，情侣在一起看电影，只要车还在停车场，那么就不能随便的许诺。如果许诺这个人撒谎了，没有兑现诺言，那么他就会出车祸。轻则破财，重则殒命。 　　我说，这算是什么传说啊。真有这么灵？这个报应的时限是多久？ 　　夏瑶故作阴森地说，一辈子。 　　我说，一辈子？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如果承诺这个人要是没有兑现承诺，那么这辈子肯定会出车祸，对不对？ 　　夏瑶点了点头说，怎么样，怕了吧。 　　我说，废话，开车能一辈子一点事儿都碰不到？你这个都市传说也太不靠谱了吧。 　　夏瑶哼了一声说，反正我是相信。你这样的男人，当然是不敢相信了。是不是。 　　我说，我跟你讲，那个地方我估摸着就是男孩子骗女孩子过去车振的地方，有一首古诗不是说停车坐爱枫林晚么，都是骗你们小女孩儿的。说的这些个承诺，这么吓人的故事，最开始听一听，好像是对男人的束缚力挺大的。但其实就是骗女孩的，你想啊，男人在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一承诺，女孩儿一感动，还不是想怎么震动就怎么震动？ 　　夏瑶说，我怎么老觉得你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呢？我问你，你跟我姐说话也这样下流么？你听听，都是什么词。 　　我愣了一下，在雪筠面前，我还真的算是一个乖宝宝，从来不会乱说，也不会乱碰，当然更不敢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个词弄出来。但在夏瑶面前，我似乎所有的顾忌都没有了，在夏瑶面前我要比在雪筠面前轻松一百倍，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对夏瑶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而且就算是生气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夏瑶看我不吭声了，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就是欺负我的能耐。你到底去不去？ 　　我说，你想我现在有心情看电影么？不去。 　　夏瑶哼了一声说，你停车，你停车。 　　我愣了一下说，停车干什么？ 　　夏瑶说，你不去，我就走，省得爸爸担心我。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多陪你一天啊，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气我，天天你要是不把我气死，我看你都不消停。 　　我真的不能让夏瑶走，今天早晨雪筠离开，我以为我失去的是夏瑶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天都崩塌了。以前我只感觉到失去雪筠的痛感，我感觉失去了雪筠，我的人生意义也失去了。可是今天我以为失去夏瑶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夏瑶是我快乐的源泉。我如果失去了她，那么我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夏瑶的脾气还真的是暴躁，这面说要走，那面已经开始拉车门了。我吓了一跳，连忙说，你干什么？你等等，等等。我说不去了么？ 　　夏瑶说，你说了，你非常明确肯定以及确定地说了。你就说不去了，你说没心情。 　　我说，你看，你看，不是露天电影么，那不是要晚上么，这大白天的去干什么？我的意思是，咱俩要在车里面住一夜，对不对，还要承诺，还要啥的。那是不是应该先逛逛街，吃吃饭，然后给我的女王大人买点好吃好喝和小皮鞭？对不对？ 　　夏瑶扑哧一笑，对我说，讨厌，还小皮鞭。我要是女王大人，我就用狼牙棒处理你。 　　我看夏瑶笑了，也跟着笑了。夏瑶很简单，任何事情在她的大脑里待不过三秒，她生气快，高兴也快，她笑了也就代表好了。 　　其实我答应夏瑶，也真的是无奈之举，不光是因为她以走威胁我，最关键的是我现在不能用身份着住任何一家宾馆，因为只要我用了，欧阳先生就可以查出来。 　　查出来就会把我抓走。 　　我要是被抓走了，那么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夏瑶说得露天影院，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我跟夏瑶找了一个超市，狠狠地逛了一圈，可是由于跑出来太早了，一直到我精疲力竭才刚刚到吃中午饭的时间。我承认作为一个男人，我逛街的体力实在是太弱了，人家夏瑶一个女孩子家一直都兴致勃勃精力焕发，而我真的最后几乎是要爬着跟她走了。 　　吃了中午饭，我真的服了，可我们两个又无处可去，我几乎是连哄带骗才把夏瑶从商场里面扯出来。 　　正常情况下，这种桥段之后应该是宾馆开房，我一个男人肯定是要把小妹妹骗的底裤都不剩。 　　只可惜，我估计我这辈子已经告别宾馆了，我把夏瑶骗出来，上了车，百度到了那个车振天堂，咳咳，似乎不是叫这个名字，百度到了那个露天电影院的位置，跟夏瑶确定了一下。 　　夏瑶撇了撇嘴说，去那么早干什么？ 　　我说，这不是找个好位置么？你看，那么多车，我们要是不找个好位置，怎么看电影？ 　　夏瑶说，也就是你去看电影吧，其他人都是越偏僻越好。 　　我撇了撇嘴，对夏瑶说，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夏瑶哼了一声，不再理我，我真的是逛街逛不动了，趁着夏瑶不吭声，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那个地方还真是偏僻，虽然不算是在市外，可也算是在一个角落里。想一想也是，市里面寸土寸金，哪里有地方弄出这么大的一块停车场。 　　我把车开了进去，远远就看到了一大块白墙，非常大的白墙立在那里，想来是当屏幕用的。 　　不过这地方还不错，里面已经有不少的车子停在旁边，有没有人我不清楚，反正是没有上下震动。 　　而且四周好多小摊已经有人开始在忙碌，想一想，这个地方晚上看着电影，震着车窗，吃着烤串，耍着流氓。 　　对于我这样的男人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天堂。 第28章 红似二月花 　　我在天堂里东张西望，只可惜，我睡着了。 　　昨天跟假装成夏瑶的雪筠聊天聊了一夜，今天早晨倒是由于心情悲戚而精神了，可人的睡眠其实是不能省的，因为早晚都要补回来。我把车开到停车场里面，夏瑶生我气，觉得我就是敷衍她，说要下车去转转。我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的，反正感觉脑袋一蒙，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还真的很沉，我也不知道自己心怎么如此之大，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身旁夏瑶均匀的呼吸声，转过去一看，她在副驾驶也睡着了。 　　夏瑶昨天晚上算是把我给让了出去，可是我了解她，她昨夜一定也是心情忐忑，女人的猜忌心要比男人强上千百倍，要是放在平时，我相信夏瑶肯定不会让着雪筠，毕竟在她们的世界里，雪筠才是那个需要一直都谦让的人。 　　可这几日我跟夏瑶相处，发现她真的成熟了很多，无时无刻不在表示着自己的懊恼与后悔。夏瑶对那一天她自己的爆发离家，其实一直都是非常后悔的，非常非常后悔。她能够感觉到雪筠这些日子的孤独寂寞，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惶恐不安。夏瑶其实很后悔把自己最爱的姐姐逼迫到这种程度。 　　所以昨天雪筠说想要见一见我，却又不想以自己的身份见我的时候，两个人换了衣服。 　　但我估计，夏瑶绝对没有想到雪筠会跟我度过一夜，我看着她睡得香甜，想来这一夜也跟我们一样没有睡好。 　　她是那么的美，酣睡的模样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而那神色又似乎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孩子。 　　我不由得看痴了，也不知道自己偷看了多久，夏瑶的眼皮震动了几下，我连忙转过头，闭眼装睡。 　　我感觉夏瑶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我其实是很心虚的，我以为夏瑶又睡着了，还怀念着刚刚她的美，偷偷地把头转过去，看到夏瑶忽闪着大眼睛正在看我。 　　我们四目相对，夏瑶灿烂地笑了，对我说，我就知道你偷看我。 　　我哼哼半天，想要找个理由，可是还真没有找到。 　　夏瑶又伸了个懒腰，我看到她雪白的腰肢露出来一大块，她放下了胳膊，对我说，你看够了么？你要是看够了，我们就去吃点东西。 　　我说，刚刚睡醒就吃东西啊。 　　夏瑶说，天都要黑了，一会儿就该放电影了。我还想跟你好好看电影呢。 　　我看了看四周，天色微暗，在这昏暗中，四周已经停满了车，远处的小摊旁人头攒动，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如此地出名。 　　我看着那么多人乍舌道，这么多人都是来震的？ 　　夏瑶说，你胡说什么呢？都像你那么猥琐么？人家来这里，是因为爱情。 　　我唱到，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夏瑶说，闭嘴，你给我闭嘴。赶快下去吃东西。 　　我被夏瑶几乎是推出了车，这地方看来平时人就不少，各种设施都很健全，我跟夏瑶找了几个小摊吃了不少东西，夏瑶又要了三十个肉串打包回到了车里，这个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我没有看到片头。 　　不过这电影还真的是太老了，我随随便便看了几眼，就发现这是《乌鸦变凤凰》，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部现代版的灰姑娘，不，确切点说，是上个世纪的现代版的灰姑娘，讲述的是一个高级专业女性如何在一个高级商务男性的调教下，变成了一个贵妇。其实这电影放在现在来看，是有点其实女性的，完全把女性当成了男人的附属品。 　　不过这里面倒是把一个道理说得很清楚，那就是人其实就是一层皮，骨子里没有任何的区别，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不可逾越的鸿沟。你看徐明，标准的富二代、成功人士，而我呢？世间垫底的一个吊丝。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有任何差别么？不，其实没有。把我放在他那个身份地位，更确切点说，给了我他的那张皮跟那个家庭，我一样可以当一个成功男人。 　　可是对于我，或者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个鸿沟真的是不可逾越的。 　　夏瑶在超市的袋子里翻出了我们买的啤酒，递给我一罐，自己打开一罐，我们两个轻轻地碰了一下，居然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老电影。 　　说真的，我怀疑四周真正看电影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其他的车就算没有开始震动，那也是在暖身的阶段，要不是电影的声音太大，说不上此时此刻已经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交响乐了。 　　经典的电影的确很经典，我们虽然看过，虽然它很老，但并不妨碍我们看下去。 　　一直看到最后，夏瑶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说，你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故事，都要有一个好的结局么？ 　　我愣了一下，对夏瑶说，应该吧。 　　夏瑶说，为什么？ 　　我说，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一句话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么。说的道理其实都一样，所有人都希望相爱的人在一起。 　　夏瑶说，可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我说，这……还是在一起的人多吧。 　　夏瑶说，可是我看到的故事，大部分都不是这样啊。你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你看白娘子跟许仙，你看鸣人跟佐助，你看西门庆跟潘金莲。你看多少个相爱的人，都无法在一起。有的就算在一起了，也要经受许多的波折。为什么？ 　　我说，要是一帆风顺的话，是不是就没有故事可讲了。两个人第一面就相爱了，家里面本来是世仇，结果两个人一说我们相爱了，家里面立刻和好，齐心协力搬婚礼，然后两个人相亲相爱一直到死，最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还合葬了。这……怎么讲啊。 　　夏瑶说，可是爱情那么美，不本来就应该是故事么？ 　　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我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说，或许所有人都喜欢看到美好的事物被玷污，被破坏吧，因为人生本来就是有缺憾的，过于完美的事物会让人嫉妒。 　　夏瑶喝了一口啤酒，晃了晃酒罐，她歪了歪头，然后说，或许吧，或许命运也嫉妒完美的爱情，不是么？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乌鸦变凤凰》已经演完，在这个中间穿插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演唱会，一个我不认识的歌手在上面声嘶力竭地唱着，画面昏暗，我想着可能是个所有在培养感情或者已经结束第一轮的车手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外面喧闹，车内沉默，四周都是起起伏伏的车辆在检测着自己的减震器是不是该保养了。在这种气氛之下，夏瑶捧着啤酒罐想得出神，而我的啤酒已经喝完，空罐拿在手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再去拿一罐。 　　我还真的觉得有点尴尬，半天对夏瑶说，我觉得你最近成熟了不少。 　　夏瑶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她说，是啊，以前的我，什么都不去想，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现在呢？想一想以前，还真的是快乐。 　　我说，其实雪筠的离开，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我跟你姐姐并不相配，真的，这是我的心里话。即便是没有你那天的负气出走，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夏瑶低声说，是么？ 　　我嗯了一声，喝了一口啤酒，可是已经空了，这让我突然很恼火，我把空瓶扔到了后座，又拿了一罐，一口气喝了半罐。而夏瑶一直都在一旁看着我。 　　一声未吭。 　　这些话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安慰夏瑶，我真的是发自心底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就算是那一天没有夏瑶，雪筠的婚礼也是越来越近，她最终会选择我还是徐明，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刚刚说了，人就是一层皮，但是徐明那是金甲，我这是人皮，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今天晚上夏瑶似乎真的话不多，她一直都在沉默，而第二场电影开始了，依然是老电影，不过不是爱情了，而是周星驰的《回魂夜》。 　　这是一个极其另类的喜剧与恐怖片，我估计是给男人放松，又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搂着女孩子的肩。 　　既然是沉默，我渐渐也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这电影恐怖跟喜剧拿捏得非常到位，我看了半天，也跟着傻笑了半天。 　　在空暇的时间，我偷偷地看向了夏瑶，猛然发现，她正在哭。 　　这可是喜剧片啊，还是周星驰的，能够看喜剧片看哭的，估计全世界也就这么一个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对夏瑶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夏瑶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对我说，她在哭。 　　又是她在哭。 　　我的脑海中蹦出了雪筠流泪的眼，我的心扭在了一起。 　　夏瑶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神态也变了，她就好像是影片中的鬼魂附体一样，以一种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语气对我说。 　　“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你一定要救她。她不会幸福的，我能够感觉到，她如果出嫁了，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你一定要救她，你要给她幸福，你一定要给她幸福。你答应我。你给我承诺，你一定会救我的姐姐。” 第29章 求救 　　她在哭，只有三个字，却让我心痛欲裂。 　　我能够想到此时此刻的雪筠，她孤独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外面的世界似乎很热闹，很喧哗，但这种热闹与喧哗跟她都没有一点关系。 　　世界上那么多人，每时每刻都有人出生，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 　　可是这些出生，这些死亡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只剩下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窗前，看着这个喧哗的世界。 　　这样的孤独下，她正在默默地流泪。 　　夏瑶拼命地擦着眼泪，但眼泪好像是断线的珍珠项链般向下滑落，无法抑制。 　　我想要安慰夏瑶，而是我知道，此时此刻哭的不是夏瑶。 　　而我，似乎永远也无法去安慰那个正在哭泣的爱人。 　　夏瑶在哭，我在沉默，在这个充满了粉色荷尔蒙的停车场中，我们两个如此悲戚的人似乎是格格不入的怪物。 　　夏瑶对我说了那番话之后，又哭泣了很久，她一面哭泣一面说，你答应我了么？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夏瑶说，你一定要救我姐姐，我感觉，她如果嫁给了徐明，她会死。 　　我吓了一跳，外面正在放着恐怖喜剧片，在这漆黑的环境中，提到了死字，这让我毛骨悚然。 　　我对夏瑶说，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夏瑶说，我已经感觉到那种了无生趣，我总有一种冲动，我想从这里跳下去。这是我姐姐此时此刻的想法，可是她不能，她必须要结婚。但，等到婚礼结束，或许姐姐真的会…… 　　我说，自杀？ 　　夏瑶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我不知道。只是，她此时此刻一定真的不想活了。你一定要救她，可以么？ 　　我说，我其实没有信心，你姐姐会跟我走么？毕竟她是那么顾家的人，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的家族利益。 　　夏瑶说，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爱情是可以理性思考的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是，是，你说的没错。可……我觉得你姐姐不会跟我走。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夏瑶说，你是怕没有面子么？ 　　我说，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就是怕救不了你姐姐，她看到了我，反倒是心情更不好了。而且如果我成功了，对你们家的影响……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行，这个时候你反倒是冷静了，当初你追求我姐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考虑我们家的利益，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不过既然你冷静了，跟我说我们家的利益了，那么我问你，你知道我们家的婚前协议么？ 　　我点了点头，雪筠跟徐明结婚，那都不叫结婚，那应该叫做并购。两个家族的利益交换虽然以婚礼做幌子，可说到底还是并购，是赤裸裸的交易，这从那个婚前协议就可以看得出来。婚前协议写得很明确，徐明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已经转给徐明了。雪筠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还是在欧阳先生的名下，要在婚礼当天的仪式上以赠予的方式给雪筠。 　　小两口结婚之后，已经是欧阳集团最大的股东了，这些股份放在一个池子里，两家人为了自己安心，定下了一个极其苛刻的婚前协议。第一不能离婚，提出离婚的那一方会自动放弃股份，这个协议说的是提出离婚的那一方，可不是过错方。就算是一方出轨，把第三者领回家了，另一方也只能忍着，如果提出离婚，那么自动放弃股份了。第二就是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可以继承股份。但其他人，包括另一方的父母与孩子，都无法继承股份。当然还有其他细节，不过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种冷冰冰的婚前协议，不光束缚了小两口，也同时束缚了两个家族。 　　夏瑶看我点头了，对我说，如果我姐姐死了呢？那么股份不就是徐家的了么？你觉得徐家在乎我姐姐的死活么？我看他们说不上都要推我姐姐一把。 　　我啊了一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夏瑶。 　　夏瑶此时此刻非常冷静，分析得非常到位，这几乎已经超出了我所认识的夏瑶。我对夏瑶说，你……你…… 　　夏瑶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觉得我是我姐姐么？ 　　我说，你是不是雪筠？ 　　夏瑶说，拜托了。我之前表现得那叫纯，不叫蠢。很多事情我只是不愿意操心而已，我可不是智商不足。只是现在，我不想操心也得操了。一直以来都是姐姐保护我，替我做主，或许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保护她，替她做一次主了。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姐姐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所以我才让你去的。 　　我说，雪筠渴望我过去么？ 　　夏瑶说，我姐姐现在渴望一个大英雄站出来，替她做主，而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要小鸟依人一样靠在大英雄的身旁，那么已经足够了。 　　我嗯了一声，对夏瑶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她。 　　夏瑶舒了口气，而我的心情愈加沉重。我刚刚点头说要救雪筠的时候，我的确有敷衍的成分在其中。我的计划是抢亲，这绝对不会变，但是我没有把握，我不知道雪筠会不会跟我走。可男人到了我这种地步，已经不会去考虑什么后果跟脸面了。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就算是得不到雪筠，就算是她不可跟我走，那么我也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意。 　　哪怕……这会让她痛苦一辈子。 　　其实在爱情面前，哪里有什么对错。你说我为了爱情尽力一搏，有错么？没有错，所有的爱情故事里面都是这么讲的，可人家都成功了。 　　但是我能成功么？ 　　没有任何的信心，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因为我第一不知道雪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第二我也不知道自己跟雪筠的家族利益相比，哪个更重要。 　　但，此时此刻的夏瑶说到了死，这更加给了我无法后退的借口了。 　　夏瑶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一眼电影，然后轻声说，我姐姐后天结婚。在千岛湖。 　　我嗯了一声，夏瑶说，我们是不是得有个计划？ 　　我说，你只要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开车过去，抢了你姐姐然后开车就跑，这个车加满油，我在高速上转几个弯，谁也找不到我们。 　　夏瑶说，我怎么觉得你的智商就是那么回事儿呢？这就是你的计划？ 　　我说，不可行么？ 　　夏瑶说，可行……个屁啊，简单粗暴，没有一点美感。 　　我说，为什么？ 　　夏瑶哼了一声，然后说，你知道那一天要去多少人么？都是什么身份么？我告诉你，那些个人的身家加起来，估计都够买下整个杭州城的。所以，这么大型的活动没有安保么？你没有请柬还想进去？万一你是劫匪呢？那可比抢银行的钱多多了。你真的以为我们家举行这么大的活动，就是拍脑袋的决定么？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保安至少有四十人。而且进入现场需要过安全门。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没关系，四十人不一定认识我，对不对。 　　夏瑶说，的确是不认识你，可是你这个破车，你还想上岛？你想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这车算破车，我看起来挺好的啊，我对夏瑶说，破车也是你的破车。 　　夏瑶哼了半天，对我说，算了，你还是听我的计划吧。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明天跟爸爸联系，告诉他我做错了，不过呢也就错这一天，后天一定参加婚礼。然后你后天买个墨镜，装成我的司机，直接开车上岛。碰到了认识我的人呢就好办，我毕竟是二小姐，碰到不认识我的，我就给保安队长打电话。然后我就去参加婚礼了，你自己见机行事吧。 　　我说，好计划啊。 　　夏瑶哼了一声说，计划是不错，可在这的之前，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承诺？ 　　夏瑶说，你一定会救出我姐姐，一定会对我姐姐好，一定会保护她。 　　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夏瑶指了指窗外，对我说，你可要想好了，在这个地方承诺，如果你完成不了的话，那么你会出车祸的。 第30章 承诺 　　夏瑶看起来还真的是有点阴森恐怖，不过那张俏脸再阴森恐怖，也是一个美女鬼魂。我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有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传说，我估摸着就是为了让男人欺骗女人的，说什么承诺之后如果不实现，那么会出车祸，而且期限是一辈子。你也知道男人都爱承诺，而女人偏偏喜欢吃这么一套。 　　不过现在的女孩子都聪明了，不像是过去男人一发誓，立刻信了，现在的女孩子对男人是半信半疑。而女孩子呢，又大多有点神经质，对于神秘的东西天生就是半信半疑的。 　　而这个地方的传说正好满足了女孩子的好奇心，也增加了男人承诺的可信度。 　　所以，自然而然成为了车振天堂。 　　我对夏瑶说，我承诺。我不管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如此灵验，我都承诺，我一定会救出你姐姐，一定会对你姐姐好，一定会保护她。如果我无法完成承诺，那么…… 　　我话音未落，一声炸雷响起，再然后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那声雷真的很响，感觉就在我的耳边，我打了一个哆嗦，男人发誓的时候最怕这个，这多吓人啊，刚刚虽然觉得天气有点闷，可没有想到这场雨说来就来啊，更没有想到，那雷声偏偏在我要发誓的时候落下来。 　　这是应允还是阻止？ 　　我愣了一下，打算继续说，夏瑶的小手一下子伸了过来，放在了我的嘴上，她对我说，嘘，你还敢说啊。 　　我支吾地说，怕什么？ 　　夏瑶松开了手，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对我说，你不怕老天爷劈了你啊。 　　我说，我又没有骗人，我怕什么？ 　　夏瑶哼了一声说，你还是别说了。我就当你承诺过了。 　　我点了点头，对夏瑶说，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再玩一天，后天我就去救你姐姐。 　　夏瑶嗯了一声，突然神色黯淡，她低下了头，玩了玩自己的手指，然后抬头轻声问道，下次再见到你，我是不是该喊你姐夫了？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夏瑶的小脑袋突然转到了这块，不过她说得没错。我跟雪筠私奔如果成功的话，欧阳先生肯定是震怒，如果当时让他抓到我，我估计我立刻就得被五马分尸。所以我们两个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跑出去。 　　我们两个私奔，跑出去的时间可能还不会太短，或许几个月，或许一两年，总之需要等到欧阳先生的气消除了，或者我们给他抱一个可以让他消气的外孙才可能回来。 　　无论是什么结果，下一次看到夏瑶，我真的成了她的姐夫了。 　　我对夏瑶说，是……是吧…… 　　夏瑶啊了一声，然后猛然间如同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四周本来就是黑漆漆一片，大家都在车里面享受自己的小世界，这场雨下来，更没有一个人影了，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在这黑暗中，我都能够感觉到夏瑶的脸上开始散发出热气，夏瑶喃喃半天，似乎真的很难开口，半天才说，那……那……那我们那些事儿……你别告诉我姐姐……可以么？ 　　我哦了一声，雪筠以前跟我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害怕让夏瑶知道，因为她知道夏瑶喜欢我。夏瑶粗枝大叶的，平时不管这些细节，除了那次我俩不小心唇碰到了唇之外，她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看夏瑶的神色有趣，非常的有趣，我从来不知道夏瑶还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我对夏瑶说，什么事儿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夏瑶说，你不记得最好。你要是敢跟我姐姐乱说……这……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你啊。你不会跟我姐姐结婚吧，你不会搬到家里来住吧。我跟你说，你要是跟她结婚了，你们就远远地，别让我看到你。否则…… 　　我说，否则什么？ 　　夏瑶气鼓鼓地看着我，对我说，你是不是一定让我说出来。 　　我说，说啊，我们怎么了？ 　　夏瑶说，你一个快枪手，我们还能怎么了。可是……你也别跟姐姐说我发现你这个病了啊，你别说啊，千万别说。求你了，好哥哥，好哥哥，求你了。 　　夏瑶看威胁我没有用，干脆撒娇，我对夏瑶说，叫哥哥没有用，叫个好听的。 　　夏瑶说，什么好听？哦，姐夫？姐夫？ 　　我浑身上下就跟让这场暴雨从头淋到尾那么痛快，我说，继续，继续叫两声。 　　夏瑶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对我说，你个王八蛋，你……你占我便宜。 　　说真的，我真的是太喜欢夏瑶喊我姐夫了，不知道为啥，特别有感觉，特别十分以及非常的有感觉。男人是不是都像我这么有毛病？ 　　夏瑶哼哼了半天，对我说，你个色狼样，要不是知道你不行，我真得出去喊警察叔叔。不对啊，我姐姐后半生的幸福怎么能交给你这样的男人呢？我要从新考虑人选。 　　我看夏瑶假装生气，知道她现在心里也不好受，她一直都挺喜欢我的，虽然我在她那里成了一个无用的快枪手。但是女人就是如此，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没有用，也不能给别人。现在夏瑶算是开恩了，让我去救雪筠，让我们两个私奔。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 　　雪筠在夏瑶的心目中肯定比我重要，现在雪筠不快乐，夏瑶感同身受，她爱自己的姐姐，当然不想要雪筠忍受这样的痛苦。而夏瑶也真的是成熟了，她懂得心疼雪筠了。 　　此时此刻要把我让出去，我当然要让她开心一些。 　　我对夏瑶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 　　本来我俩开玩笑呢，结果话锋一转，这也是让夏瑶愣了一下，夏瑶嗯了一声，想了半天，轻声说，照顾好我姐姐，别让她受苦。 　　我点了点头说，你放心。 　　夏瑶说，你别忘记你的承诺。 　　我说，我要是忘记了，不光让我出车祸，还让我天打五雷…… 　　夏瑶又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对我说，外面打雷呢，你别胡说八道啊，别一会儿劈了你，把我也给连累了。 　　我点了点头，夏瑶松开手，又在我的衣服上抹了抹，她说，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说，如果你姐姐真的跟我走了，我就带她躲一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地劝劝伯父，等到风头过去点，他老人家的气也消了些，我们就回来。那个时候再从长计议。 　　夏瑶说，你们要去哪里？ 　　我说，我不知道，你姐姐喜欢哪里？ 　　夏瑶说，我姐姐倒是挺喜欢西藏啊，雪山啊，这些空灵的地方。她以前俗务缠身，越这样越向往那种净土。我去过一次，没有什么感觉，哪里还有什么净土啊，到处都是开发完毕的，成熟的旅游景点没有意思，不成熟的地方又太危险，不能去。可是回来跟她说的时候，她倒是挺羡慕的。 　　我说，那我们就去西藏转转。 　　夏瑶嗯了一声，过了半天轻声说，你对我姐姐还是挺好的啊。那我呢？ 　　我支吾了一下说，我对你也很好啊。 　　夏瑶说，那你给我的承诺呢？ 　　我愣了一下说，这，怎么给你承诺啊，这……我们…… 　　夏瑶说，以后你是我的姐夫，我当然说的不是那种承诺。我想问你，如果有人欺负我，你怎么办？ 　　我说，谁敢欺负你？谁欺负你我打谁，我会保护你的。 　　夏瑶说，如果是特别严重的欺负呢？而你又打不过他，你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方向盘，对夏瑶说，那我撞死他。 　　夏瑶哦了一声，看了看外面说，这是你的承诺么？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我的承诺。 　　夏瑶说，那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恰在此时，另一声闪电掠起，电光之中，我看到了夏瑶的神情。 　　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色，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说这一切的时候，让我给她承诺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似乎已经有所顿悟，有所舍弃。 　　不知为何，我就是在这个神色中感觉到，她绝对不是跟我在开玩笑，而这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 第31章 花开花落 　　在那之后，两小无言。 　　我俩都沉默着，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影，雨夜中看露天电影，还真的是别有一番情调。 　　屏幕上的光圈被大雨打散成了一个个花朵，盛开在整个夜色中。 　　电影已经看不清楚，不过这无所谓，反正来到这里的真的没有几个是为了看电影而来的。 　　我跟夏瑶也是如此。 　　我俩看着车窗上的雨花跟已然无法看清的屏幕，许久之后，夏瑶靠了过来，把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在车上这种动作其实并不舒适，我动了一下，夏瑶连忙坐直了身子，看着前方，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把身子侧了过去，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弯曲的大树，然后轻轻地喊了一声，瑶瑶。 　　夏瑶侧了侧头，看到了我的动作，她又把头靠了过来，这一次，她的姿势舒服了许多。 　　我把头靠在她的头上，闻着她秀发的芬芳。 　　似乎在这个雨夜，说什么话都有点多余，我跟夏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美好时光，过了今夜，过了明天，那么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很难如此相偎相依了。 　　男人跟女人相互吸引，这是世界可以前进下去的根本，没有了繁衍，一切文明，一切道德，一切形而上学的东西，都是胡扯。人类所有的精神生活都是建立在人类可以繁衍下去的基础上的。 　　可繁衍不光是人类的根本动力，也是所有生物的根本目的，每一个DNA中都刻着我们必须延续下去的呐喊，但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就是因为他又一些可以让自己区别于兽的东西。或许可以叫做神性。 　　所以说，人的上半身是神，下半身是兽，只有上半身跟下半身统一在一起，才算是完整意义上的人。 　　我喜欢不喜欢夏瑶？ 　　非常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夏瑶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让男人不喜欢。 　　我喜不喜欢雪筠？ 　　不喜欢，我是爱她，我爱着雪筠。 　　我想不想要左拥右抱？ 　　我当然想，双胞胎是人类感情史上的圣杯，是所有男人的终极幻想，而这种幻想在我们合租的时候，一直都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而且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我几乎看到任何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无论自己喜欢与否，都想要跟她商量一下人类的延续计划。 　　只是，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很多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情，要是不能跟自己爱人去做，也会很无趣。 　　夏瑶只是乖乖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一直无言，我想她跟我一样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们生命中的此时此刻。 　　很多事情我们都想做，可又都不能做，很多事情光是想一想都会觉得自己会后悔，但是偏偏又互相吸引。 　　我们两个之间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火花，似乎罪恶的，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总能引起人类的好奇心。我嗅着夏瑶的发香，感觉着她体内散发出的炙热，听着她慢慢变粗的呼吸声。 　　尤其是在这个雨夜，在这个紧闭的空间，在这个四周都充满了繁衍的节奏，每个空气中都充斥着粉色荷尔蒙的地方。 　　我觉得意乱神迷。 　　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夏瑶的手上，夏瑶没有动，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夏瑶。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喊她，但是她没有应我。 　　我松开了手，闭上了眼，想象着此时此刻与我相依偎的是雪筠。 　　内心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夏瑶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 　　她依然没有动，我只感觉到她的手掌有些冰冷潮湿，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夏瑶的头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 　　再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就跟我心里刚刚的叹息一模一样，我跟她，此时此刻真的在一种非常矛盾的局面。夏瑶很喜欢我，我们两个很多事情都做过了，很多地方都碰触了，当然我是被动型的。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夏瑶一定比我更加的矛盾。 　　可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是这二三十个小时，等到过了这一刻，如果我成功了，我们两个将会成为见面淡淡点头，没有交流的亲戚，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们将会成为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的陌路人。 　　在这个时候，我跟夏瑶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雪筠，不去说，也不去想。 　　可我们又不可能真正的绕开她，所以我们自始至终，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在这种沉默中，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发亮，我已经把头侧到了自己这一侧的窗户上，只觉得脑门冰凉。 　　我坐了起来，转过了头，发现夏瑶还在熟睡，她的模样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然后我才意识到，我依然拉着夏瑶的手，我们的手一直都握在一起，一夜也没有分离。 　　我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的，只是我们的手一直都拉着。 　　我觉得五根手指已经有肿胀跟僵硬的感觉，我想夏瑶一定也很难受。 　　我轻轻把手指在她的指缝中抽出来，然后拿起了她的手，放在我两个手掌之间，轻轻地揉了揉。 　　夏瑶醒了过来，看了看我，然后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动作很慢，但是没有迟疑。 　　她看了看我，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看到夏瑶已经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两只手相互捏着，神色有点恍惚。 　　我这才意识到，夏瑶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她把手从我的手中抽走，而她当时或许会觉得，我正在抚摸她的小手…… 　　只是这一声对不起，包含的情感又有些多了，我们的这个清晨从这一声对不起开始。 　　不，或许是我们以后的人生，都是从这一声对不起开始。 　　我们的人生只有昨夜是真正地属于我俩，到了今天清晨，我是要去抢亲的姐夫，她是要帮我谋划的小姨子。 　　我们两个的目的之后一个，那就是要把雪筠救出来，让雪筠去过自己的生活，去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人生？ 　　或许从来就没有过。 　　夏瑶梳了梳头，对我笑了笑说，走吧，找个地方吃早餐。 　　我嗯了一声，外面已经不下雨了，只是这个地方太偏僻，有点泥泞，也有点脏。 　　我开车出去，导航到了最近的一个KFC，我跟夏瑶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吃了一顿早餐，我问道，然后呢？我们去哪里？ 　　现在我们的计划都是夏瑶制定的，因为我不知道她们家的婚礼是一个什么情况，毕竟我这种人要是想婚礼盛况的话，那也就是一个饭店里面多一点人，一个人模狗样的司仪在上面开几句玩笑，大家随礼红包也就算了。 　　可有钱人家的婚礼要过安检门，要发请柬，就差需要实名制了。 　　夏瑶看了看我，是那种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的那一种，她说，你就这形象去找我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正常的女孩在都不会跟你走的。 　　我啊了一声说，这，还想吧。主要是靠脸。 　　夏瑶哼了一声说，先找个地方洗个澡，咱俩好好收拾一下，人可以落魄，不能狼狈。对不对。干干净净的，过去也省得跟我们姐俩丢人。你可要记住了，你到时候绝对是主角，全场的焦点，灵魂人物。我估计你会让很多人谈论一段时间，所以你要是不够阳光不够帅，我们姐俩都跟着丢人。 　　我看夏瑶有点兴奋啊，而我有点担心，我对夏瑶说，这……对你家的……影响会不会太大了？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她说，你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我说，我觉得最好的选择，那就是今天跟你姐姐悄悄地走，这样动静也不太大，也让伯父有个缓冲的机会。 　　夏瑶哦了一声说，好啊，我给我姐打电话，看她跟不跟你走。 　　我很兴奋，可夏瑶把电话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拨。 　　我说，怎么了？ 　　夏瑶说，你还不了解我姐姐么？她是极其冷静的女孩子。你今天告诉她，你要带她走。那么她会冷冷静静地思考，考虑明白利害关系之后，一定会拒绝你。你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么？ 　　我说，这……我真的不太懂。 　　夏瑶说，女孩子需要的是感动，女人本来就不是理性的动物，她其实很冲动，很感性，在冲动之下可以做任何决定。女人都需要有一个大英雄，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踩着五彩祥云去把她抢走，需要的是抢，你懂么？你以为所有的决定都交给女人做是尊重女性？我告诉你，有的时候女人就是需要男人的一点爆脾气。要是男人都跟女人一样，我们还要你们这么脏兮兮的生物干什么？两个女人在一起多好，都美美的，干干净净的。谁还要你们这群臭男人啊。 　　我还真的是让夏瑶这番话给镇住了，夏瑶最近几天成熟得极快，她那句话说得很对，夏瑶以前是纯，不是蠢，是对任何事儿都不操心，不是智商不够。 　　今天来看，夏瑶成熟起来，还真的是跟雪筠一模一样，只是平时我分辨两个人，那都是靠一个成熟一个幼稚，一个温婉一个火爆来分辨的。 　　现在夏瑶也因为我们这事儿变得成熟起来。这样更让我无法分辨，她们姐俩到底哪一个是哪一个了。 第32章 蓝盈的阻挠 　　夏瑶见我不吭声了，在那里喝了几口咖啡，抬起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夏瑶突然开始频频道歉，只是觉得道歉的次数有点多，女孩子的心思男人想不到，我对夏瑶说，你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道歉？ 　　夏瑶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样子楚楚，让人心生怜爱。 　　我对夏瑶说，瑶瑶，我们…… 　　夏瑶突然打断了我，她说，以后就没有我们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夏瑶突然之间是什么意思，夏瑶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摆弄了一下咖啡，然后说，以后就没有我们了。今天是你跟我姐姐新生活的开始，也是我们旧生活的结束。我们从今天开始，只想着怎么把我姐姐救出来，你只想着怎么让我姐姐幸福。至于我们……以后没有这个词了。 　　我听得心痛，可夏瑶说得句句都在理，我无可辩驳。 　　我想了半天，气氛的确在沉默中有点尴尬，可我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姐姐好的。 　　夏瑶说，你答应我的，你要让她幸福。 　　我说，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夏瑶点了点头，突然声音很小，她说，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也点了点头，对夏瑶说，你放心，在那个地方说出来的承诺，要是撒谎了，不履行的话，会有报应的。是吧。 　　夏瑶点了点头，她说，那我们开始计划吧。 　　我嗯了一声，说，我都听你的。 　　夏瑶想了半天，她说，我们现在第一要把你弄出一个人样来，你不能这样去抢亲吧，你现在这邋遢样子，要是我都会拒绝你。所以，我们先找个酒店洗个澡，然后我领你去买衣服，弄一身媳妇墨镜，走路带风那种，现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瑶说，你一辈子可能就风光这一次，为什么不夸张点？而且，女孩想要一个大英雄，可不是一个大狗熊，你不帅帅的，女孩子怎么跟你走？ 　　我说，好，好。可我们去不了酒店啊，开房需要身份证，我相信你爸爸现在一定在监控我们。 　　夏瑶说，今天我们家会忙死，不过他肯定找人监控你呢，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们找个人出来帮我们开个房间吧。 　　我说，对啊，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找一个朋友同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夏瑶说，这时候找人必须得找信得过的。而且呢，我的那些个同学，要不然就是常年没有联系了。要不然就是出国了。我还真找不到。不过你放心，我有一个人选，我姐姐的好朋友，蓝盈。我姐姐结婚，她一定是伴娘团里面的，她肯定已经过来了。 　　我想起那个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的女孩子，她的确是雪筠的好朋友，可是对雪筠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感情。我不知道她是想要保护雪筠，还是就是喜欢雪筠，反正对我并不友好。 　　不过这样的人还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她对雪筠的感情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相信对夏瑶也不会太差。 　　夏瑶拿的是雪筠的手机，这段日子一直都用着，她翻了翻电话号码本，找到了蓝盈的号，打了过去。 　　夏瑶说，蓝盈姐，我不是老姐啊，瑶瑶……你现在是不是在杭州呢？……哈哈哈，那事儿就别说了……你帮我一个忙可以么？……你来接我们吧，我们见面说，这事儿别告诉任何人啊，包括我姐……千万不能让家里知道啊……好姐姐…… 　　夏瑶叫了几声好姐姐，把我们的地方说了出去，挂了电话，似乎来了兴致，又要了一个薯条几个鸡翅，我们两个东拉西扯的居然都吃了下去。 　　这些东西下肚，我就看到夏瑶站了起来，摆了摆手，我回头一看，还真的是蓝盈来了。依然是那么的漂亮，依然是那么的白，今天早晨是雨后天晴，正是阳光足的时候，我感觉她进来的时候，都把一大片阳光反射了进来。 　　似乎是踏着光明而来。 　　蓝盈兴高采烈地跟夏瑶拥抱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我本来伸出来手，人家就跟没有看到是的，直接把我给无视了，对夏瑶说，瑶瑶，我昨天还去你家了，没有看到你。就是看了一眼你姐姐，你们家太忙了，都没有时间说话。对了，伴娘服很不错啊，是你选的么？ 　　夏瑶苦笑了一下，对蓝盈说，好姐姐，你先帮我们开个房间，我们俩的身份证用不了。你看我都臭死了，我想要洗个澡。 　　蓝盈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夏瑶说，开房？ 　　夏瑶说，好姐姐，是啊，我们就是洗个澡。 　　蓝盈说，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夏瑶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蓝盈说，我能让你随随便便跟男人开房么？而且还是我给开的。让你姐姐知道了，那不是会生气的么？我不管。 　　夏瑶说，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俩不是要……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我都脸红了。我说的是，我们去洗个澡，绝对绝对不会……做任何坏事儿的啊。 　　蓝盈说，就他？我信不过。要不然这样，我开房，但是我必须一直都在房间里面待着。可以吧。你要是不同意，那么我就不管你们。 　　夏瑶连忙点头说，可以，可以。你看姐姐，你觉得我跟他……还能怎么样啊。 　　蓝盈说，你是个好孩子，他呀，大色狼一个，说不上诱拐你呢。拿走吧。 　　夏瑶挽着蓝盈的手臂走了出去，我一肚子的委屈，干什么我就成了坏人了，上一次你陷害我的时候，我可没说你是坏人对吧。上一次离间我跟雪筠，现在说不上离间我跟夏瑶呢，我还真的小心点。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蓝盈出去，蓝盈不在杭州工作，所以也没有车。上了我的车，蓝盈皱了皱眉头说，这车怎么有一股啤酒味？ 　　昨天晚上我跟夏瑶喝酒，啤酒罐都是直接扔到后座的，今天早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可是后座上还有着很多啤酒沫的残留痕迹。夏瑶嗯了一声，对我说，你这个破车怎么这么大酒味？你不是昨天过来的时候，还喝酒了吧。 　　我一听夏瑶这是要把自己跟我撇开啊，我又不傻，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说，不是，我买了两瓶啤酒，放在了车里，结果一个急刹车，瓶子炸了。我收拾了一下…… 　　蓝盈说，对了，你来干什么来了？你怎么到杭州了？ 　　我说，雪筠结婚，我……过来看看。 　　蓝盈说，雪筠结婚你会过来？我怎么感觉你应该……远走他乡呢？ 　　我跟雪筠与夏瑶的纠葛，包括我跟欧阳先生的，那其实都是内部矛盾，甚至还可能是家族丑闻。所以蓝盈跟雪筠的关系再好，也不会知道。不过蓝盈知道我喜欢雪筠，也知道雪筠喜欢我，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这面我还没等解释，地方就到了，现在酒店管理严格，一份身份证只能开一个房间，我们在车里等着蓝盈开好了房间，才装成没事儿探亲访友的人一样进了电梯，到房间之后蓝盈已经坐在里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俩，以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你先去洗澡，瑶瑶，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我也不想招惹蓝盈，毕竟现在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那种湿漉漉粘糊糊的感觉一扫而光，精气神都透着一股清爽敞开。 　　夏瑶说的没错啊，这才是一个要去抢亲，要成为全场的焦点，要成为所有人的谈资的男人应该有的状态。 　　看来一会儿我还真的倾家荡产选一个好西装，要穿得比新郎还新郎，要一出场就征服全场。 　　我穿着唯一带出来的那件睡衣走了出来，看到夏瑶跟蓝盈正在说什么，夏瑶脸色有点红，蓝盈似乎有点激动，她们两个看到我出来都不做声了，蓝盈对夏瑶说，你去洗澡吧，瑶瑶。洗完澡，你们休息一下。不过，你跟我在一个床。你……你……过来。 　　我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蓝盈想要跟我说什么，坐下去之后看到夏瑶进了浴室，蓝盈也看了一眼，对我说，你坐在这里，这一面，背对着那面。别看人家女孩子洗澡行么？不知道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么？ 　　我撇了撇嘴，想着你当初那么生猛，猛然就压住我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我怎么看不到什么名誉重要。 　　不过我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去，背对着浴室的半透明玻璃，蓝盈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居然还看了半天，我估摸里面现在的夏瑶正在脱衣服呢。 　　我咳嗽了一声，蓝盈回过神来，急忙也咳嗽了几声。 　　再然后我看到她神色凝重，她对我说，我刚刚已经听夏瑶说了，你是来捣乱的。夏瑶不懂事儿，但是你年龄不小了。我一会儿会给欧阳伯伯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所以，能走的话，你赶快走吧。否则来不及了。雪筠的婚礼，这是她一辈子的大事儿，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你们两个就算是有什么过去，那也都过去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你配不上她。所以，你走吧，我要打电话了。 第33章 诡计 　　我一愣，没等大脑反应过来，就看到蓝盈的手机已经拿了出来，正在翻找通讯录。 　　我真的是激灵一下，上去就抢，蓝盈站起来一步后退，还是要打电话，我哪里还顾得上去解释撒谎，脑海中唯一的印象就是赶快把手机抢过来，要是让蓝盈给欧阳先生把电话打过去，那么一切都泡汤了。 　　我上去再抢，这小小的房间能有多大的地方，蓝盈绕到了床的一侧，我绕着床过去，蓝盈拿着手机打算从床上翻过去，但是我反应灵敏，尤其床算是我的主场，功夫特棒，向前一扑，把蓝盈扑倒在床上，蓝盈拼了命地伸胳膊，我是拼了命地抢。 　　两个人现在也顾不上到底动作尴尬不尴尬了，想的都是那个手机。 　　我俩近身搏斗，都气喘吁吁，奇怪的是蓝盈也没有发出什么喊叫声，没有惊动洗澡的夏瑶。 　　最终还是我力气大，把手机抢到手，然后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我硬是让蓝盈从床上给踹到了地下。 　　我吃痛，可也是咬着牙没吭声，爬起来举着手机对蓝盈说，你要是乱动，我就扔出去。 　　蓝盈气喘吁吁，眼神犀利，看起来就跟一头母狮子般，我不知道这个皮肤如牛奶般的女孩子怎么蕴含着如此大的力量跟威严，她瞪了我半天，最后款款坐下，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对我说，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愣了愣，人家一个女人好好问我话，我一个男人在这里站着以死相逼，那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对不对。 　　既然开启了谈话节目，也就好说了，我也坐了下去，对蓝盈笑了笑，然后撒谎道，我没有什么计划啊，真的，你可能是误会了。 　　蓝盈哦了一声说，既然我误会了，那么你拿着电话干什么？你给我啊，我误会了你还怕什么？ 　　我说，电话我真的不能给你，但是你的确是误会了。你说我怕不怕欧阳伯伯？我怕啊，他肯定不让我参加婚礼。你也知道，雪筠对我……反正还是有感情的吧，欧阳伯伯也知道。他让我走，让我消失，但我真的有点舍不得。 　　我看到蓝盈挑了挑眉毛，连忙说，可是舍不得有什么办法？这是家族利益，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左右的。雪筠的确是喜欢我，可你也了解她，你应该比我了解她。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不清楚么？我就算是出现了，就能破坏婚礼了么？ 　　蓝盈说，嗯？ 　　这个狐疑的声音很长，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慢悠悠地说，其实之前，我觉得你只是来捣乱的。 　　我说，我绝对不是来捣乱的。我就是想要看一看，雪筠出嫁的样子。你知道吧，自己最爱的人出嫁，就算是一辈子都无法见面了，但能够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也可以让我回忆一辈子。所以，我这一次的确是偷偷地来，但是我也会偷偷地走，那一天宾客那么多人，我混在里面，雪筠也看不到我。 　　蓝盈笑了，她说，我告诉你，我是门萨俱乐部的，我的智商不说多高，比你两个都有余吧。你真的以为你糊弄得了我？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其他的男人，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祝福么？而且，我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我说最开始我以为你是来捣乱的。我想你也就是在婚礼那天找一找晦气，例如耍点酒疯之类的，让雪筠不高兴。可是现在…… 　　我很紧张，我对蓝盈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创业的，搞一些乱码七糟的APP，但现在说了一个什么俱乐部，虽然不清楚具体干什么的，可似乎是一个高智商组织。 　　蓝盈顿了顿，对我说，可是我刚刚听了你的话，你说就算你出现了，也破坏不了婚礼。我之前可没有说你要破坏婚礼啊，我只说你要捣乱。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来参加婚礼的，你也不是来祝福的，当然你更不是来耍酒疯的。你是来抢亲的，对不对？ 　　我觉得脸上一冷，一股热流就从脑袋上退了下去，整张脸都冷得有点发麻。 　　蓝盈说，你的脸都白了。你真的是来抢亲的？ 　　我说，不……不是……不是。 　　蓝盈哦了一声，想了想，然后说，你知道我很喜欢雪筠么？ 　　我说，我知道，你们是闺蜜嘛。 　　蓝盈说，雪筠是把我当闺蜜，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我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那一类人，也就是有怪癖的天才。我就是不喜欢男人，你知道为什么嘛？ 　　我说，我现在也没有心情……知道你的过去。 　　蓝盈一摆手，她说，让我说完。因为男人的谎言我一眼就能够看破，又太多的小动作，太多的掩饰了。我越是能看破，越发现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撒谎，所以我也就越来越讨厌男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喜欢雪筠，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蕾丝，我也分辨不出来。我只是渴望保护雪筠，让她可以快乐，让她不受到欺负。但你说那些个事儿，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那些事儿，我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想过。 　　我有点尴尬，蓝盈突然跟我交心，而我正在琢磨怎么撒谎。这种感觉并不好，当一个人真诚待你的时候，你选择用谎言来交换真诚，这会让你对自己的人品以及所信仰的那些个君子之道产生怀疑。 　　蓝盈停了停，似乎在回忆跟雪筠的美好时光，然后她说，我昨天看到雪筠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我哦了一声，昨天我也见到雪筠了，不过我以为那是夏瑶。一大早晨雪筠就离开了，肯定是回去准备婚礼去了。 　　我说，她还好吧。 　　蓝盈说，不好，很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雪筠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么多年我看到她的坚强，她的成熟，她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我看过她哭，看过她笑，看过她酒醉在冰冷的夜里。可我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的失魂落魄，好像是身体中的一部分已经离开了她，她的眼神是死灰的，没有了光彩，也没有了灵性。我以前不知道她接受这个婚事是如此的难受，我最开始是带着祝福来的，她要结婚了，我希望她幸福。可是…… 　　蓝盈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却落了下来，她说，我真的希望我可以替她结婚，真的，如果这个婚礼让她如此的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代替她受苦呢？ 　　我真的没有想到蓝盈这么说，她对雪筠的真心实意，似乎还真让我这个男人有点汗颜。 　　蓝盈擦了擦眼泪，她轻声说，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抢亲去？ 　　我叹了口气，这时候似乎已经无法撒谎了，我咬了咬牙，对蓝盈说，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 　　蓝盈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她说，我不确定，她会不会跟你走。她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她现在很痛苦，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木头人一样地听着婚礼安排，试着婚纱，安排着伴娘团的歌舞开场。可她并没有拒绝，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拒绝…… 　　我的脑海中蹦出了雪筠的模样，我可以想象到她做着一切的时候那种心若死灰，我心中一痛，对蓝盈说，她无法拒绝，因为她是雪筠。 　　蓝盈点了点头，看了看浴室，里面半透着夏瑶的身影。 　　蓝盈说，一样的身体，一样的脸，可所有的快乐都在夏瑶身上，所有的责任都在雪筠的身上。你说这公平么？你说得对，雪筠无法拒绝，因为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家族服务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也必须是为了家族利益。在这个家中，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木偶，并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当然，很多人羡慕雪筠，觉得她可能因为这场婚礼，一跃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富豪。可就算是缠了金线的木偶，还是木偶。雪筠已经认命了…… 　　我说，你说这些话，是想要劝我离开么？ 　　蓝盈说，我的确是想要劝你离开，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雪筠不会跟你走，你的出现只会平添她的痛苦，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可我身体内的另一部分告诉我，也就是我平时最不喜欢的那些复杂的感情告诉我，你必须要去，你要把雪筠救出来，你一定要把雪筠救出来。否则雪筠真的可能会死在这场婚礼后。而且即便是她挺过来了，以后也只变成了一个毫无快乐可言的木偶。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我，雪筠会死在婚礼之后。 　　夏瑶跟雪筠的感情相通，能够感觉到雪筠的心如死灰，而蓝盈智力高绝，能够看到这种蛛丝马迹。 　　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雪筠救回来。 　　蓝盈叹了口气，对我说，或许你真的高估你自己了，雪筠不会跟你走。而且就算她跟你走了，你考虑过后果么？你考虑过会有多大的影响么？你考虑过这件事儿会波及你们一生么？ 　　我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我对蓝盈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不怕。什么也不怕。 　　蓝盈叹了口气，她说，如果世界上的这些事儿都可以因为人的感情转变，那么现在的世界肯定不一样了。我想要告诉你，这件事儿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行的计划，能够挽救雪筠，也可以挽救这场婚礼。你可以安心跟雪筠远走高飞，欧阳家族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儿颜面大失。 　　我愣了半天，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着如此两全的计划？ 　　我有些急切，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计划？ 　　蓝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洗澡的夏瑶，压低了声音说，让夏瑶代替雪筠去结婚。 第34章 诡辩 　　蓝盈很美，不光皮肤白，而且头发黑亮，脸尖眼圆，乍一看就是那种古典型的美人儿。 　　一般人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感慨两句红颜命薄或者胸大无脑之类的，这些话说出来倒是一个个悲痛欲绝，脸上都是同情，其实说到底，能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是病患。 　　什么病？ 　　屌丝病。 　　更确切点说，就是我不行那么别人也不能行，任何比我行的人肯定不行的那种病。反正我总可以用自己的长处来比较你的短处，如果你每一处都比我长，那么我就诋毁你的人格。 　　人是很难承认世界上有比自己完美的人的存在的，女人美就说人家智商不够，男人有钱就说人家婚姻不幸福，如果方方面面看起来都很完美，那么就说背后不一定多么的肮脏龌龊。 　　所以，绝大多数的人看到蓝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先在智商上给自己找点优势。我也是如此，我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智商跟我比，肯定是落下两条街还得拐个弯。 　　结果呢？的确是落下两条街还拐个弯，但那是人家的智商高过我，人家可是什么门萨俱乐部的，智商高到都开始思考人类存在的终极意义到底是不是应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 　　蓝盈说的这个话，真的是让我吓了一跳，我真的是跳了起来，对蓝盈说，你……你说什么呢。 　　蓝盈冷冷地看着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可看不到有什么感情色彩。 　　蓝盈说，你小点声？你不想让夏瑶听到吧。 　　我嗯了一声，心虚一样回头看看，又转过来对蓝盈说，你这算是什么主意？ 　　蓝盈说，还有更好的么？你想做什么事儿的话，真的不考虑后果么？的确，你过去抢亲，以我现在看雪筠的状态，她真的很有可能就跟你走了。但是之后的烂摊子呢？你考虑过么？ 　　我倒是考虑过，可是一想到这里，脑袋就很乱，好像是有一堵墙，让我无法深入思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告诉我，要把雪筠抢走，不能让她结婚，所以每当我想其他可能导致我泄气的想法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了雪筠的泪眼。 　　泪眼朦胧的雪筠看着我，其他的一切，所有的后果，所有的牵连，包括可能带来的那些个因果，对我来说还重要么？ 　　蝴蝶的翅膀翅膀已经闪动，这件事儿已经不可逆转，我已经有了决心，就算是明天死在婚礼现场，我也得去，我不可能让雪筠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蓝盈看我不吭声，她哦了一声说，原来你也考虑过啊。那么其实就很简单了，你过去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能够成功，第二是不能成功。你不能成功，那么也就算是给婚礼留下点笑话，在现在所有的结果中，都是最好的了。所以我们不说。我只说你能够成功。你在婚礼现场把新娘抢走，戏剧效果很足，可你考虑过对方的感受么？大张旗鼓地准备了一场婚礼，结果准儿媳被一个陌生男人抢走了。以后徐家跟欧阳家，那就是仇人了。 　　我知道自己理亏，可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对跟错来形容的，对不对？如果你只说对错，那么雪筠现在已经算是订婚了，我跟人家不清不楚，算不算是给徐明戴了绿帽子？更不要说我打算去婚礼现场抢人这样的事儿了。 　　这话我没有说出来，我也不想对蓝盈说，我说，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蓝盈哦了一声说，我相信你也知道欧阳集团的现状。我跟雪筠这么多年的闺蜜，她们家的事情我全都清楚。如果欧阳家跟徐家闹翻，COG公司趁虚而入，那么除非欧阳先生能够找到更强大的盟友，否则你……怎的算是害死欧阳伯伯了，你不知道他对这个公司有多么的金贵，我觉得他爱公司更胜过爱女儿。 　　我说，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单纯地去考虑后果。的确后果很严重，可我们有不得不做的可能，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蓝盈说，你怎么没有退路？我刚刚对你说的，就是要让你认清形势。而且我还没有说完。你把雪筠抢走了，欧阳家跟徐家翻脸，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欧阳伯伯因为这事儿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么雪筠会内疚一辈子。但如果你不把雪筠领走，雪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我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那种孤独与恐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强的雪筠如此模样。 　　蓝盈停住了，看了看我，想了半天，又叹了口气，对我说，以前我认识的雪筠，那是一个极其成熟的女孩儿，她甚至比我更成熟，任何事情做起来都天衣无缝，在默默的举动中，可以照顾所有的人。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那个时候的雪筠，是没有弱点的。可自从她认识了你，她的感情波动一直都很大，你就成了她的弱点。 　　我吸了口气，对蓝盈说，我的确是她的弱点，但从明天开始，我就是她的靠山。我知道以前的雪筠是可以做任何决定的女孩儿，但从明天之后，她只需要做一个决定，那就是跟着我，让我替她做以后所有的决定。我会保护她，我会爱她…… 　　蓝盈拍了一下手掌，对我说，我真该跟你鼓掌，就凭这张嘴，也真的能让你骗了无数的女孩儿。 　　我说，我都是真心的。 　　蓝盈说，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这就是你的真心么？我不想听你说那些话，我也不乐意听。我其实很讨厌你的，但现在似乎只有你可以救雪筠。夏瑶快出来了，你让我把话说完，OK？ 　　我点了点头，蓝盈继续说，雪筠必须走，但你大闹婚礼，会让这件事儿无法收场。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夏瑶，让夏瑶明天代替雪筠结婚，新娘子穿上婚纱，沉默寡言点，谁也不会注意。更何况如果她们姐妹俩短时间地扮演对方，一般人也分辨不出彼此来。然后我悄悄把雪筠领出来，你们走。婚礼结束之后，木已成舟，这件事也就将错就错了。这样，我们救出来雪筠，也避免了一场大事件的发生，不好么？ 　　我说，可是我们牺牲了夏瑶。这是婚礼，不是一场交易。 　　蓝盈说，你错了，这就是一场交易。 　　她此时此刻冷冰冰的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冷静地分析一切优劣，不参杂任何的人类感情。在她的神色中，我看到了欧阳先生的影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成功的商人都应该具备这样的特点，我在她的眼神中只看到了坚定，却看不到温暖。 　　人跟人的认知是有差别的，你觉得天大的事儿，在别人面前可能狗屁都不是。 　　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例如有人婚前守贞，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有病，能够说出一大堆理由来，可在守贞的人的眼中，那些个同居试婚的，何尝不是精神有病的那种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那种人都不少，无论多么极端的思想出现都不奇怪。 　　只是，我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把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把人当成货物，当成物品，却不考虑这些个交易对象，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情感。 　　我对蓝盈说，这不是一场交易。如果是交易，那么我不可能抢走雪筠，因为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比徐明强。但是我觉得我会成功，你也觉得我会成功，因为雪筠爱我，所以感情的事儿不是可以衡量的。 　　蓝盈笑了，她说，这其实就是交易，但如果你只是把交易看成是金钱上的，那么只能说你太低端了，你那叫买卖，不叫交易。交易是什么？是要把所有的筹码都要计算在内的。你说有人爹妈有能耐，你211，985毕业狗屁都不是，人家不上学一样国际投资公司，这不公平么？这很公平。你说你努力买不上一套房，人家农村户口，一拆迁几十套房分下来，这不公平么？这公平。你如果想要谈交易，你就要把所有的筹码都算上，钱，权，爹……而且你要记住，感情也是一种筹码，很多人你给了他几百万他都不愿意理你，人家对自己的兄弟儿女，那就是百依百顺，这是不是筹码？ 　　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愣了半天对蓝盈说，什么意思？ 　　蓝盈说，所以，雪筠爱你，那就是你的筹码，你是可以做交易的。而我这一次偏向于你，你如果去抢婚，我相信你会成功。可成功是一回事儿，能不能顺利逃走，是另一回事儿。这件事儿的变数太多了，而唯一的万全之策，你偏偏不同意。 　　我说，夏瑶不是筹码，也不能让她去牺牲。 　　蓝盈哦了一声，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过了几十秒我听到夏瑶在身后说，你俩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蓝盈笑着说，没有什么啊。夏瑶，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徐明哥哥吧，以前我们出门的时候你总是缠着他，对不对？ 第35章 心种 　　夏瑶最近的智商算上线了，可就算是上线了，其实智商还不高。 　　人家都说胸大无脑，可换到我们家夏瑶身上，那还真的是要冤枉死。 　　夏瑶擦着头发，歪着头，穿着一个大大的浴袍，走过来坐在床上对蓝盈说，是啊，我最喜欢徐明哥哥了。 　　蓝盈叹了口气，对夏瑶说，瑶瑶，我昨天见到你姐姐了，我……唉。 　　夏瑶说，怎么了？ 　　我本来以为蓝盈要说雪筠怎么悲伤，然后让夏瑶去代替之类的，结果她话音一转，她说，对了，那个伴娘服好漂亮啊，是不是你选的？听说是国外大牌定制的啊，一共六套，加上你姐就是七仙女啊。 　　夏瑶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定的。不过爸爸那么多手下，这些事儿肯定有人管了。我……我都没看到呢。真那么好看么？ 　　蓝盈眼睛放光，点了点头说，真的，真的。我试了试，真的好美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试？ 　　夏瑶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我要是回去，就出不来了。所以，我明天去婚礼现场再试吧。反正有换衣服的地方。 　　蓝盈哦了一声，她说，你姐姐当时兴致不高，我也不敢让她去试婚纱。你说婚纱一定是超美的，对不对？ 　　夏瑶又点了点头，继续擦着头发。 　　蓝盈声音压低，对夏瑶说，瑶瑶，你想不想穿婚纱？ 　　我一听，这也太直接了啊，就算知道我们家夏瑶脑袋不好用，也不能这样啊。 　　夏瑶心大，随口就说，当然了，谁不想要穿婚纱啊。 　　蓝盈说，你姐姐就不想。 　　夏瑶哦了一声，叹了口气，对蓝盈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蓝盈说，我记得你们姐俩也就是差五分钟吧。 　　夏瑶说，是啊，是啊，她就比我大五分钟。 　　蓝盈说，那你姐姐能结婚了，你不是也到结婚的年龄了。 　　夏瑶这一次真的是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我，反正她停了一下笑着说，没有人娶啊。 　　蓝盈又哦了一声，抬头对我说，你……你……你出去给我们姐俩买点吃的啊，看什么呢？人家女孩子贵妃出浴，你看起来挺high呀。 　　我嘿嘿一笑，对蓝盈说，我不去。 　　蓝盈瞪了我一眼，她说，你去不去？ 　　我说，我不去，我肯定不去。 　　我能去么？蓝盈现在就是一个诱拐小萝莉的怪叔叔，她这话我听明白了，一会儿你喜不喜欢新郎啊，一会儿婚纱很漂亮啊，一会儿你也到试婚年龄了啊…… 　　基本上我可以肯定下一句就是，你姐姐很不快乐，我很担心，要不然你替着结婚得了。 　　夏瑶有些好奇地看着我，估摸在想我怎么突然这么叛逆了，不过她没吭声，我估计是早晨多吃的薯条还没有消化，并不想吃东西。 　　蓝盈停了一会儿，看我真的是不打算走，她说，瑶瑶啊，我过去看你姐姐，她似乎……我真的有一种感觉……她…… 　　果然是不出所料，我还真的不能让蓝盈把夏瑶给欺骗了，你要知道蓝盈说这些话倒是无所谓，最关键的是她并没有说错。现在来看，能够让事情完美解决，把所有的损失都控制在最低点的话，那么夏瑶代替雪筠结婚，是最完美的方案。 　　夏瑶很爱自己的姐姐，为了雪筠都让我过去捣乱婚礼，可以看出来她的决心。而夏瑶也是很爱欧阳先生的，夏瑶万一真的听话了，决定牺牲自己来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怎么办？ 　　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现在其实已经不是揭穿蓝盈的真实目的的时候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根本都不能让夏瑶知道这个方法，否则说不上真的……会出现我所意想不到的意外情况。 　　而且我们家的萌妹子，除了我，谁也不能骗。这么简单的道理，不说大家也知道吧。 　　夏瑶看蓝盈断断续续，她忽闪着大眼睛，对蓝盈说，怎么了？ 　　蓝盈还要说话，我咳嗽了一声，声音很大。 　　夏瑶吓了一跳，对我说，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我对夏瑶说，行了，咱俩穿衣服走吧。 　　夏瑶愣了一下说，去哪里？今天晚上还跟你住车里？我不住了，我就在这里，挺好的。 　　蓝盈说，怎么？便宜没有占够么？不过啊，你们两个不能睡在一个房间，瑶瑶，你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试试服装，伴娘服相当漂亮了。而且明天有入场舞蹈啊，怎么也要排练一下。 　　夏瑶又看了看我，没吭声，半天才说，我……我再跟他待一天吧。以后估计……都不会见面了。 　　蓝盈说，有什么好的，一个臭男人。 　　夏瑶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我最恨别人勾引我们家的妹子，男人女人都不可以，我对蓝盈说，我的好你不懂，你懂什么男人啊。夏瑶，咱们走吧，蓝盈也不欢迎咱俩，而且人家这个房间按小时开的，挺贵的。创业阶段，也花不起这个钱，否则没法跟投资人交待。 　　我看蓝盈的脸更白了，她对我说，你在这里说谁呢？瑶瑶，这种男人就喜欢花言巧语的，你别听他的，你跟我回家吧。 　　夏瑶说，蓝盈姐，你别说了。我明天肯定回家，只是……如果你让我们住一夜，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夜。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在这里，我们两个就出去，反正车上睡一觉，也不错。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相当不错。 　　蓝盈气死了，她刚刚让我打岔，已经不能顺理成章地接着绕夏瑶了，她咬了咬牙，对我说，行，那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你姐姐那里看一眼，我真的是挺担心她的。 　　夏瑶说，你告诉我姐姐，我明天一大早就过去。 　　蓝盈嗯了一声，对夏瑶说，那我走了，你不送送我？ 　　夏瑶愣了一下，站起来，我知道蓝盈想要把夏瑶跟我分开，没有我捣乱，好乱说那些个话。 　　我要抢雪筠，或者说我要跟雪筠在一起，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 　　但是夏瑶不在我可以牺牲的那一部分，虽然蓝盈分析得透彻，这样下去对谁都好，影响也不大，唯一牺牲的就是夏瑶，而夏瑶还似乎有点喜欢徐明。 　　说到底似乎应该皆大欢喜，哪怕稍稍有点不愉快，似乎也跟我的幸福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我喜欢的是雪筠。 　　可我内心从来没有如此抗拒过。 　　夏瑶要往出走，我这面在后面跟着，蓝盈对我说，你跟着干什么？谁让你送？ 　　我说，我就得跟着，而且夏瑶啊，你穿着浴袍呢，不能走太远。咱们两个给咱姐送到电梯口可不可以？ 　　蓝盈真的是要被我气死了，我估计她现在都打算把我给活撕了，她咬牙切齿地走到了电梯旁，也不说话了，看着电梯一点点上来。 　　我知道蓝盈喜欢雪筠，想要保护雪筠，而且对于婚礼的排斥可能还要甚于我。 　　她此时此刻冷冰冰地想到了一个可以救雪筠，让雪筠幸福的万全之策，其实说到底也真的是很自私。她想要雪筠幸福，那可不光光是抢走那么简单，我把雪筠抢走，雪筠也就算是一无所有还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将来的日子一定很苦，哪怕是后悔了也没有退路。可她的计策，还真的是不错，雪筠不用跟家里撕破脸，以后还是富贵人家的继承者，就算是份额少了，可也足够吃喝不愁地过几辈子。 　　可她的想法中，雪筠是帅，夏瑶跟我甚至欧阳家都是小卒子，蓝盈就好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冷冰冰地实现着自己的目的。 　　而我，就是要干扰她，因为我不知道夏瑶的小脑袋，能不能战胜这么强大的蓝盈。 　　蓝盈似乎在想着怎么办，一声不吭地看着电梯灯，我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捣乱，不停地给她捣乱，不能让她把最关键的那句话说出来。 　　电梯上来了，蓝盈走进去，瞪了我一眼。 　　夏瑶娇滴滴地说了一声，谢谢蓝盈姐了，我明天一早准到。 　　蓝盈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想到蓝盈真的走了，她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对于我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夏瑶也松了口气，转过来对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奇奇怪怪的呢？这么半天表演什么呢？不是趁着我洗澡，做了什么吧。 　　说真的，这话听起来很幼稚，可已经成熟多了。放在以前的夏瑶，刚刚在房间里面已经翻脸逼问了，还会等到人家走了？ 　　我心情大好，对夏瑶说，怎么会呢，你是了解我的，正人君子，柳下丁，贞节牌坊走到哪里背到哪里。再说了，我真想要做什么，放着家里娇滴滴的你不…… 　　夏瑶一把拧住我的耳朵，对我说，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我们两个笑嘻嘻地回到了房间，夏瑶坐下去翻了翻包，然后咦了一声说，蓝盈姐怎么还给我发一条短信？ 　　我跟火箭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了手机，看到上面写道。 　　“瑶瑶，你长大了。你姐姐并不幸福，这场婚礼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坟墓。她保护了你那么久，也该你为她做点什么了。乖，听我的话，回到家里代替你姐姐嫁给徐明。这样的话，所有人的烦恼，所有人的苦难，所有人的困扰，全都会消失的。姐姐告诉你，伴娘服很漂亮，但是新娘服更漂亮。” 第36章 我来了 　　我很少想要去骂一个女人，但如果此时此刻蓝盈还在屋里，我真的给她撕烂了再从楼上丢下去。 　　夏瑶看到这个短信如遭电噬，就是坐在那里，连手机刚刚被我抢走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吓坏了，连忙坐了过去，在夏瑶的身旁低声说，夏瑶，夏瑶，你别听她胡说，她胡说的。 　　夏瑶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我说，可是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啊。 　　我说，她就是放屁，完完全全的放屁，彻头彻尾的放屁。 　　夏瑶说，不，蓝盈姐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女人了。她说得没有错。姐姐现在不快乐，你也不快乐，但如果你把姐姐抢走了，那么爸爸不快乐，徐明哥哥也不会快乐。如果我代替姐姐结婚，那么除了我，不是所有人都快乐了么？姐姐为我牺牲那么多，我为什么不能替她牺牲一次呢？ 　　我说，你不能这么想，不应该这么想。 　　夏瑶说，那么我应该怎么去想呢？ 　　我愣了一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了想，然后对夏瑶说，你不应该为任何人牺牲自己。 　　夏瑶说，可为什么只有我不能牺牲？这么多年为了让我快乐，姐姐一直都在做父亲想要她做的那种女儿，而我则是自由的。这么多年，自从妈妈离开之后，姐姐一直都在保护我，任何伤害都不让我承受。这么多年她……她为了我牺牲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她牺牲一次？ 　　我说，可……可这事儿还是……还不是……真的…… 　　我语无伦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相信此时此刻夏瑶一定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之前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整件事儿还有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夏瑶跟雪筠互换身份，这么多年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而徐明与雪筠的婚姻，并不是出于爱情，不像我对雪筠这般，如果不是你，哪怕是夏瑶也无法替代。 　　徐家跟欧阳家的婚姻是并购，一家的儿子跟另一家的女儿结婚是一个交接仪式，至于儿子是谁，女儿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我相信在看清形势之后，无论是欧阳家还是徐家都不会拒绝这个方案，反正也是一个形式而已，一朵玫瑰换成了另一朵玫瑰，不是花匠，谁又能分辨的出来呢？ 　　而到时候，我跟雪筠或许就都快乐了。 　　可这件事儿似乎又不是这样的，似乎非常非常的不对。 　　我想要把雪筠抢走，哪怕这件事儿千难万难，哪怕这件事儿会让我牺牲一切，我也想要把她抢走。 　　可是在我所有可牺牲的东西中，并不包括夏瑶。 　　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或许蓝盈就是知道了这种局面，所以才会发这样的短信。 　　这个娘们，下一次让我看到，我真的扒光她然后丢出去。 　　夏瑶身体后仰，双臂平伸，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她是穿着浴袍出来的，一时间春光乍泄，让我吓了一跳，我连忙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咳咳，别误会，我…… 　　我对夏瑶说，瑶瑶，你别想这些了，好不好？ 　　夏瑶看着天花板，似乎灵魂出窍般，她喃喃道，可是她说得没有错啊。 　　我说，世界上很多事儿不能用对错来衡量，对不对？ 　　夏瑶说，那应该用什么来衡量？ 　　我说，我们又不是机器，不是计算机，不是全世界只有0跟1，我们的世界有着无数情感，也有着无数可能。雪筠的确是保护了你，的确可以为了你牺牲，但是你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夏瑶说，为了什么？ 　　我说，因为她爱你。 　　夏瑶说，可是我也爱姐姐，所以我也可以为她牺牲。 　　我蹲了下去，对夏瑶的侧脸说，可是如果你姐姐知道你会为了她牺牲，那么她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不是么？你想一想，如果你是雪筠，你会让夏瑶替你牺牲，而你一个人苟且偷生么？你会让夏瑶不幸福，而你去得到幸福么？ 　　夏瑶眼角的泪滑了下来，她说，姐姐她……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我说，所以，你也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这么做了，你姐姐只会痛苦一辈子。 　　夏瑶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坐到了另一张床上，然后也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对夏瑶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姐姐出来的，也不需要你牺牲。 　　夏瑶说，可是……还会有其他人痛苦的。 　　我嗯了一声，这个话题已经不能再深入去聊了，所以我选择了闭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瑶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喂。 　　我嗯了一声，也坐了起来，夏瑶说，走啊，我们还要去给你买西服，你不是要成为万众瞩目的男人么，你不是要成为焦点么，我们就来一个闪亮登场。对了，你说要不要给你拉个赞助？你这个西服穿出去，一定会成为一段时间内政商界最大的谈资，那不是连带着西服也出名了？ 　　我说，我估计没有人敢掏广告费，你想啊，这西服将来是什么名声？婚礼落跑专用西服？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我们两个开开玩笑，看到她的俏模样也就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夏瑶的心里是藏不住事儿的，她既然已经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了，这事儿估摸着也就不放在心里了。 　　所幸我刚刚机智，把雪筠抬了出来，告诉夏瑶如果她替雪筠牺牲了，那么雪筠一生都不会快乐。 　　夏瑶跟我出了门，我俩上了车，转了个圈先把油箱加满，然后找了一个商场，整整逛了一大圈，最后在夏瑶的眼光跟我的承受能力中间找了一个结合点。可是这家店的西服也是铺天盖地，我从来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多款式，甚至一个扣的位置不同，都能算一个新款。 　　西服来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价钱都让我肉疼，我这可是要成亲啊，我还要跟我媳妇有未来的生活呢，我们两个可是要私奔啊。到时候一分钱没有，难道要去大西北喝西北风？ 　　不过西服真的很漂亮，但是也真的很贵，漂亮的西服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样的人都穿得人模狗样的。 　　我转了几圈，夏瑶有点不耐烦了，对我说，一个男人买衣服怎么这么墨迹？ 　　我其实自己也弄得有点心烦，连忙说，就这个了，好看么？ 　　夏瑶笑了，对我说，都挺好看的，你一穿正装，看起来像黄渤。 　　我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你怎么不说我像胡歌呢？ 　　夏瑶说，还是黄渤帅。来，刷卡。 　　夏瑶把卡掏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过去也把卡掏出来，却让夏瑶一把抢了下来。 　　服务生拿走了卡，夏瑶抬头对我说，我想要送给你一个礼物，至少……让你看到某一样东西的时候能够想起我。 　　我吸了口气，夏瑶的模样让我心疼，最后点了点头，夏瑶刷卡签单，我们两个把西服包起来，默默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沉默，走了一会儿，夏瑶说，我饿了。 　　我连忙说，好，好。我们去吃什么？ 　　夏瑶说，火锅吧，其他的东西，越吃心越凉。 　　这顿午饭，我们两个吃了很长时间，大家都慢慢地吃着，彼此沉默着，却也都在偷偷对视着。 　　吃完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我们两个走出来，这时候还有什么其他的性质啊，坐上了车，我问道，你还想要去哪里么？ 　　夏瑶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们回酒店吧。 　　我哦了一声，开车慢慢地在路上前行，而沉默将这段路程拉得更长。 　　我跟夏瑶只剩下了一夜，明天我们将会成为平行的两个人，不会再有情感的交集。 　　可是这一夜，我们该怎么过？ 　　就在我还想这一夜到底怎么度过的时候，老天爷却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什么机会，夏瑶的手机响了，她拿了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夏瑶用手向前一指，对我说，转弯，转弯。去千岛湖。 　　我还真的是有点不明所以，她把手机给了我，我看到是蓝盈发的短信，她说现在工作人员大部分已经上岛了，明天将会有最严格的检查，尤其是针对某些捣乱分子。如果我们想要上岛，那么今天会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工作人员很杂，安检人手不够，我们还有可能混过去。如果我们明天在过去，那么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我不知道蓝盈为什么突然帮我们了，她或许想要我救雪筠，或许想要让夏瑶救雪筠，但这个消息对于我们两个来说，还真的是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原打算明天早晨过去呢。 　　我们两个倒是的确都有私心，夏瑶一直都说明天过去，有点一定要在最后关头在去的意思，这种意思一直以来都表达得很明确，那就是我们两个最后的时光，能多待一秒算一秒。 　　可现在，我们已经无法逃避了。 　　而我们似乎一直都等待着这个时间。 　　夏瑶咳嗽了一声，对我说，走吧，我们去抢亲。 　　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我点了点头，踩下了油门，心里默默地喊着。 　　雪筠，你等我，我来把你抢回去。 第37章 桃花岛 　　我跟夏瑶的计划，毫无疑问地出了一点岔子。 　　因为我们两个人，一个是井底之蛙，想象不到有钱人家的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老以为你开个车在门口，来个违章停车，之后冲进去拉着新娘就跑出来这么简单。而另一个呢，虽然见多识广，而且最近智商上线，但是脑力真的不太够，不适合去制定什么缜密的计划。 　　我们两个最开始的计划，那是很简单，还参杂着很多的私情。 　　什么私情？那就是老觉得两个人以后都不会属于对方，哪怕是多看两眼，多说两句话，都有悖伦理那一种。所以能够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想着明天婚礼才开始，今天再厮守一夜，哪怕什么也不做——当然什么也不会做，只是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所以这个简单的计划把时间点放在了明天一大早，我假装司机开这辆破车过去，夏瑶去参加婚礼当伴娘，而我自己想办法混进婚礼现场，再想办法把雪筠救出来。 　　当然，说是抢婚，可我还真的没有打算在人家婚礼宣誓仪式上，一直到问新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新郎的时候，才轰轰烈烈地出场，这样的出场方式就有点太戏剧化跟狗血了。 　　而且动静太大了，我要是这个时候冲上台，估计得让人家保镖直接按死在上面。 　　后面这就是我这几天思考的计划了，我想的是悄悄地来，声张地不要，我就跟偷地雷的鬼子一样，在婚礼现场转悠一番，找到雪筠，然后说服她跟我走。 　　当然，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说法，因为夏瑶对我说了，不能给雪筠思考的时间，要让她感动，让她冲动，否则以雪筠的脾气不会跟我走。所以这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让我闹得越大越好。 　　反正挨揍的也不会是她！ 　　但现在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蓝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子，她告诉夏瑶，我们两个要想混进婚礼现场，今天晚上是最佳时间，明天一大早安保人员入场，我肯定是无法混进去。而今天晚上，由于工作人员太多，所以安检不够仔细。 　　我跟夏瑶其实都没有啥主意，现在一听，也不管蓝盈到底是什么想法，这其中有没有阴谋，我们两个反正都要拼一下，本来成功率就极低，有一个智力超群的军师指挥，其实也是蛮好的。 　　我跟夏瑶去了千岛湖，真的不算近，而且白天做这些个事儿老觉得不安心，我俩开得也慢，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天黑才到了地方。 　　其实我心里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一路上会如此，感觉每一脚下去都带着恋恋不舍。 　　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灯火通明，我不自觉地踩了刹车，把车停到了路旁。 　　夏瑶在一旁轻轻地说，我进去之后，我就……去见姐姐了，蓝盈姐说她们已经上来了，伴娘团今天要排练开场舞。 　　我说，好……好吧。 　　夏瑶说，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说，我刚刚也想了，干脆就在车里面睡一夜，提前找一个好点的地方，方便……我带你姐姐走。 　　夏瑶又哦了一声，她沉默了半天，之后说，那么以后，你保重了。 　　我说，你也保重。而且我们也不是不会见面了，等到你父亲的气消了，或者……你姐姐后悔的时候，我们或许就会回来了。 　　夏瑶轻声说，一定要对我姐姐好。 　　我嗯了一声说，你放心，我会用尽一切来保证她不受到一点委屈。 　　夏瑶说，记住我的手机号，不，背下来我的手机号如果你们两个有困难，或者缺钱了，给我打电话。 　　我说，你的手机号我早就记在了心里，你放心，我们两个有任何的困难，我都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自己也要……保重…… 　　夏瑶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夜色，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想跟你们出去走走，但是我爸爸这次之后，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我不能离开他，想一想，他也怪可怜的。 　　我说，我对不起欧阳先生。 　　夏瑶说，不，不是你对不起他。那个老头……有的时候也很可恨。他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优质的生活，给了我们一切。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代替我们做决定，可以规划我们的人生，这一次是他做的有点过分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说，父亲是每一个女孩儿最最崇拜的男人，而且欧阳先生的确是当得起这些崇拜，如果不是因为雪筠这件事儿，我也真的很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去崇拜，去学习，因为这样的男人是所有男人的偶像。如果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我也不想跟如此可怕的男人作对。 　　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回头。 　　我跟夏瑶坐在车里，躲在黑暗中，两个人又开始沉默不语。 　　我们两个之前在一起，几乎没有一分钟沉默，两个人总是打打闹闹，相互开着毫无底线的玩笑，然后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可是这段日子，我们两个相互的沉默越来越多，欢笑越来越少。 　　此时此刻，在我们最后的时间里，我们依然在沉默。 　　我是男人，我老觉得在这种关系之下，男人是有主动的责任与义务，可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换挡，踩了踩油门，不过没有松开手刹，我对夏瑶说，要不然我们走吧。 　　夏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这面刚刚启动，夏瑶突然说，别，别。 　　我猛然刹车，以为前面有什么东西，愣头愣脑地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我转过去问道，怎么…… 　　就在我头转过去的一霎那，夏瑶的唇凑了过来，她几乎是半站了起来，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吻在了我的唇上。我愣了一下，好似木头人一样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夏瑶吻着。 　　这是一个长吻，我能够感觉到夏瑶唇上传来的惶恐不安，也能够感觉那上面的恋恋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夏瑶坐了下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转过头笑着对我说，姐夫，我们去救老姐吧，出发。 　　夏瑶越装成没事儿人一般，我越是感觉惶恐，我没有动，对夏瑶说，你……你没事儿吧。 　　我这话其实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人家女孩子凑过来吻了你，你居然问有没有事儿？这恐怕是最不解风情的男人也说不出口的话。这话说出来简直是男人的耻辱，可我此时此刻，还真的说不出第二句来。 　　夏瑶脸上有了笑容，只是眼中还有泪。 　　她笑中含泪地对我说，走吧，赶快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多待一分一秒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夏瑶猛然一拍手，喊道，走啊…… 　　这声音撕心裂肺，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我舔了舔唇，上面的温润还在，还有着夏瑶的香气。 　　我亦无言，只能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跟夏瑶冲进这黑暗中。 　　我们两个面前一片光明，我们两个人的身旁一片黑暗。 　　只是在这片光明中，有我的雪筠在等待着我，而在身旁的黑暗中，有我的夏瑶在陪伴我。 　　但这光明与黑暗，似乎都与我无关，我好像是随波逐流的鱼儿，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向前走去，究竟这一步是对是错，究竟这一步是挽救了雪筠还是伤害了夏瑶。 　　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是想都不敢去想。 　　既然不想，那么冲吧。 　　雪筠的婚礼现场，真的是出乎意料的繁华，我们是在一个小岛上，这个岛并没有在湖里，跟我们开车过来的道路相连在了一起，算是四通八达。我相信这应该不是所有岛里面景色最好的，毕竟有一面不临水，可我也相信这肯定是交通最方便的。雪筠结婚，到底来了多少人，我不清楚，可这个场面一定小不了。如果光靠油轮的话，宾客到的时间不一样，说不上会产生很大的困扰。 　　当然，我也就是说景色不太好，在我的眼里已经是非常好了。 　　我们开车往里面走，远远地就看到了在灯火的中间有一个教堂，乳白色的尖顶被四周的探照灯照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圣洁。 　　虽然距离很远，我也能够感觉到这个教堂的恢弘。 　　而雪筠，一定是要在这里结婚。 　　这个岛只有一条路通向外面，我们开车往前走，发现道路的中间有一道铁门，四周要么是水，要么是铁栅栏，这个铁门把道路的要冲把守住，要想在这里开车悄悄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我一早就跟夏瑶商定好了，现在她是欧阳家刁蛮任性的二小姐，而我呢？就是那个可怜的司机。 　　那门旁站了四个穿着黑西服的安保人员，我开车过去，对方招手示意，到了我身旁弯下腰对我说，哪个公司的？怎么才来呢？ 　　我知道今天晚上是工作人员入场的时间，我指了指一旁的夏瑶，夏瑶在那面探出了头，臭着脸喝道，不认识我么？叫你们的头过来，还敢拦着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知道夏瑶刁蛮任性，可没有想到对手下的人说话是这样的，我还真让夏瑶的无理给吓了一跳，旁边这个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练家子，不会打人吧。 第38章 第一关 　　在我认识夏瑶的最初，夏瑶的性格不敢恭维，的确是刁蛮任性，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可是我并不介意，老早我就说过，丑女人才需要讲道理，美女一点都不需要讲道理。 　　不过之前的夏瑶刁蛮任性，那也是有分寸的，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我在欧阳家的分公司里面干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听到了很多关于欧阳家大小姐以及不怎么出现的二小姐的故事。 　　雪筠在欧阳家族里的威望很高，这不光光是跟她的特殊身份有关，因为同样是欧阳家的女儿，夏瑶的威望就低到了冰点。雪筠在家族里面非常受到尊重，许许多多的老员工都对雪筠有感情，感觉雪筠的性格很像是死去的大嫂。 　　这个大嫂指的是雪筠跟夏瑶的母亲。 　　欧阳家的企业是传统企业，中国最传统的企业最开始都是由许许多多个兄弟帮衬起来的，这些个老员工最开始跟欧阳先生打天下的时候，每一个都不求回报，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呵护。但最开始的时候，创业并不顺利，这群人颠簸流离，跟着欧阳先生东奔西走。而他们的大嫂，在这些日子里，成了照顾他们起居以及最懂得心疼他们的女人。 　　我没有见过我岳母，但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得出来，她应该是那种极其传统的女人，中国古典型的女人很持家，很给老公面子，而且还有一句话叫做老嫂比母，对于当时那些人来说，帮着看病，帮着洗衣，帮着做饭，全心全意地持家，还真的是母亲般的存在。 　　而她的早逝，也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遗憾。 　　所幸后来他们看到了雪筠，按照他们的说法，雪筠的性格跟我岳母一模一样，都是懂得隐忍，温柔体贴，最关键的是为了别人会默默地牺牲自己。而这些老员工，一直都是各方各地的头头脑脑，属于欧阳集团中坚力量，所以雪筠在整个欧阳集团的呼声相当高。 　　至于夏瑶嘛，所有说起的人都会摇摇头。 　　俗话说，富不过三，有钱人家一定会出现一个败家子。夏瑶虽然不够败家，可是性格还真的好似纨绔子弟一般。她对未来没有任何的规划，既不想工作，也不想做生意，还不想嫁人。她花钱大手大脚，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最关键的是，对于手下人缺少雪筠那种尊重。 　　雪筠把这些人当成自己公司的员工，是公司未来发展的希望，而夏瑶呢？则是把这些人当成自己家的下人，觉得是在自己家讨饭吃的。 　　其实雪筠想法没错，夏瑶的想法也没错，现在大公司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可替代的，今天你辞职不干，明天一百多个人过来各个都比你优秀。 　　但人还是需要尊重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 　　夏瑶家的保镖有认识我的，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就是外面请来的安保公司，因为他们连夏瑶都不认识。不过我还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装成一个哑巴司机。 　　那个保安一愣，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重要集会，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肯定是不敢乱说话。 　　保安看了夏瑶一眼，客客气气地说，好，好，您稍等。 　　到底是服务行业，说话很客气，不过夏瑶也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因为要分别心情不好，她在车里喊道，我就给你两分钟，否则我就撞进去。 　　我看到那个保安脸色都变了，他退了两步，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说，您好，既然是客人，我能看看你们的请柬么？ 　　夏瑶一下子就炸毛了，一推车门下去，我不敢动，万一外面有认识我的人得不偿失，在车里我都听到夏瑶喊道，你管我要请柬？你管我要请柬？你知不知道你的钱是谁给的？你知不知道明天是谁结婚？ 　　那个保安真的是不知道夏瑶的深浅，他连连点头，那面的几个保安一看有事儿，也都围了过来。我虽然知道这种安保公司不敢拿夏瑶怎么样，而且夏瑶这个气势一般人还真的摸不到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可看到几个人围了过来，还是有点担心。 　　我这面刚刚推开车门也打算下去，那面夏瑶走过来，靠在我车门上，挡在窗户前，对着几个人说，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我？ 　　一个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安保公司，是负责外围的。没有请柬，我们无法让您进去。 　　夏瑶说，你们到底有没有个说话有用的？我问你，欧阳集团跟你们对接的人呢？总有一个负责人吧，把他叫出来。 　　那个人说，已经喊了，在里面，五分钟就到，五分钟就到。您别生气，您要不然先上车里坐一会儿？ 　　夏瑶说，我不生气？我回自己家，在门口让你们挡住，换成是你，你生不生气？啊，你生不生气？你说啊。我现在撞进去，你们信不信？还敢拦着我。 　　夏瑶挡在我的车窗，我知道她不让我出去，我只能在车里轻轻地捅了捅夏瑶挡在窗户口的小蛮腰，夏瑶把手背在了后面，给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稍稍心安。 　　这时候看到里面有车灯闪了出来，估计是人到了，那几个保安可能也让夏瑶搞得头大，纷纷往回走，这时候夏瑶转过来，把头凑在车窗说，坏了。 　　我说，怎么了？ 　　夏瑶说，我本来想要吓唬一下能进去，结果……要坏事儿了。 　　我说，到底怎么了？ 　　夏瑶说，我们家负责安保工作的人叫小龙，别人都叫他龙哥。这一次肯定也是他负责总体安排的，这个人跟了我爸爸将近二十年，从十六七岁就跟着我爸爸混，他……一直都是我爸的贴身保镖，他在香港见过你。 　　我说，他见过我？ 　　夏瑶说，你记不记得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那个。 　　我当然记得，每一次我在香港被揍，都是他下的命令。我连忙点了点头说，他那么瘦是保安队长？ 　　夏瑶说，十六岁就是散打冠军，不过家里欠钱被人骗去打黑拳，因为那个老板赌了对方赢，让他必须得输，结果他差一点让人给打死。让我爸看到了，替他换了债，然后把他留在了身边。我还记得那段日子，我跟姐姐还很小，一个大哥哥浑身是伤的住在我家，我妈妈照顾了足足有三个月才能下地。那之后，一直都对我们家忠心耿耿。 　　我说，那怎么办？他确定会出来么？或许认不出我来呢。 　　夏瑶说，我不清楚，我就是害怕他出来。这样，你低着头，如果是他的话，你千万别抬头，也别出声。赌赌运气吧，说不上真的认不出你来呢，毕竟也就是见过一两面。 　　里面的车已经出来了，开的是大灯，停下来也没有关，闪得我根本就看不清对面有谁。我低着头，余光偷瞄，车灯关了，一个人已经下车，看到夏瑶小跑了过来，口中喊着，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看，真的就是那个人，斯斯文文，个子不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结果居然是个练家子？ 　　夏瑶哼了一声，没答话，我估计心理面也跟我一样有点不知所措。 　　四周的人一起喊了一声龙哥，那龙哥喝道，自己家的二小姐都不认识么？你们把二小姐惹生气了，赶快道歉。 　　那几个人连忙说对不起，夏瑶也绷不住了，哼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欢迎我回来呢。 　　龙哥说，老爷这几天真的是太忙了，那一天派我去接二小姐回来，结果也没有碰到您，我回来之后一直都很内疚，怕二小姐您有什么意外……嗯？ 　　龙哥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头连忙低了下去，外面灯光亮，车里黑，希望他看不到我吧。 　　夏瑶上前两步，一把搂住了龙哥的肩膀，所幸这龙哥个头并不高，夏瑶把他搂得转过了身，她指了指里面教堂的尖顶说，我姐姐明天就在这里结婚？ 　　龙哥点了点头说，是啊，里面很大的。 　　夏瑶说，那么大家住在哪里？ 　　龙哥说，里面有个五星级酒店，已经全都包下了。 　　夏瑶说，爸爸跟姐姐都在么？ 　　龙哥说，只有大小姐在，有些人不方便出席明天的婚礼，老板今天单独宴请了。 　　夏瑶哦了一声说，那行啊，你让他们赶快开门，我还要排练开场舞呢，快点啊。我都想我姐姐了。 　　龙哥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看门的人把门打开，龙哥转过头看了看我跟车，然后对夏瑶说，您是打车过来的？ 　　夏瑶说，我买的啊，我的车。 　　龙哥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夏瑶说，我不会开车，所以带了个司机过来。 　　龙哥哦了一声，笑着说，买车也不买个好点的，而且这个司机好像连句话都不敢说。这个车先让他开走吧，坐我的车进去，回头我送您一台好点的，漂亮点的车。 　　夏瑶说，我就喜欢破车，喜欢这破司机，怎么样？我用你买？你的钱还是我爸爸给的呢。我买什么车用你管？你别废话，赶快开门，让我进去。 　　我一听就坏了，夏瑶这种蛮横无理，傻子也听得出来是在掩饰什么啊，人家龙哥见多识广，这么多年做人保镖，任何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啊。 　　果然，我看到龙哥转了过来，在车窗旁爬下来，看了我一眼，突然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说，看什么，叫人啊，你哑巴啊。 第39章 戳破 　　我的冷汗都下来了！ 　　龙哥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很难说啊。 　　你说他不知道我是谁，那么干什么突然过来拍我。难道就是因为夏瑶对他发火，他随便找个人出气？ 　　你说他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现在不找人把我抓起来？我相信如果有欧阳家自己的通缉令，我肯定是里面的头牌。 　　可是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此时此刻我要是被发现，那就是真完了。你说我冲进去？可以，前面站着五六个人，就算我都给撞了，冲了进去，然后呢？动静这么大，我能跑多久？分分钟不让人抓起来？ 　　你说我掉头就走？那我不是白来了？四周就这么一个铁丝网挡住的道路能走，其他的地方都是水，我这个能力想要偷渡过去，还真的有点难度。 　　夏瑶过来说，干什么啊，你吓到我司机。 　　龙哥哦了一声，对夏瑶说，二小姐坐我的车进去吧，里面安检很多，怕混进小偷跟某些居心不良的坏人，我怕你进去一步一查，还是要发火的。你坐我的车，肯定没问题。你这车档次这么低，也不好进婚礼现场了，让他走吧。 　　夏瑶哼了一声说，我不，我就坐我的车，你要是不同意，那行，我们两个都走。 　　龙哥转过头看了看我，似乎在想什么，是不是正在考虑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还是想我应该是哪一种死法？ 　　我心里发虚，龙哥沉思了一会儿，对前面那几个人说，告诉车在前面走，让这个车在后面跟着。 　　说真的，我没有想过会这么顺利，松了口气，却看到龙哥没有向前走，而是转过来坐在了副驾驶上，夏瑶一愣，在副驾驶的窗户那里拍了拍，很用力地拍了拍。 　　龙哥放下了窗户，笑着说，我送你们进去啊，要不然查的人太多，你们走不了几步的。到时候你的暴脾气上来，该生气了。 　　夏瑶哼了一声，眼神担忧地看了看我，然后坐在了后面。 　　龙哥对我说，跟着前面的车吧，司机。 　　我也不敢乱说话，一声也不敢吭，你看人家或许看我这张脸没有想起来我，万一我多说一句话，不就让他想起来了？我沉默无言地往里开，这里面真的很大啊，而且似乎是特意建设的，道路很绕，四周景观很美，一看就是一个极其高档的地方。 　　这座岛很大，远远看过去，正中心是一个教堂，这教堂到底是什么风格的建筑我也说不清，反正看起来就跟迪斯尼动画里面的城堡一般，球形的顶端上面还有个尖尖的高塔。乳白色的象牙塔在夜色中屹立着，一想到这将会是雪筠的婚礼现场，就让我有点揪心。 　　伴随着车的前进，我看到教堂后面出现了同样是乳白色的一个建筑，不高，估计也就有六层左右，不过造型古朴典雅，看起来好像是中世纪的城堡。那里面灯火通明，我跟着前面的车慢慢地绕开了教堂，沿着外圈的建筑，渐渐地向古堡靠近。 　　龙哥在一旁一直都沉默着，这种沉默让人觉得挺可怕的，尤其是在你不知道他到底认不认是你是谁的时候。 　　我估计夏瑶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她咳嗽了一声，对龙哥说，安保工作都做好了？ 　　龙哥点了点头，却说，还不够好。 　　夏瑶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做得好点？ 　　龙哥说，明天来的人太多了，随行人员也很多，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划分了几个区域，实行了三道安检跟五个预留方案，门口明天只允许有请柬的车辆进入，然后停车场之后，会在通往教堂的必经之路上设立安全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步行了。 　　夏瑶愣了一下说，步行？ 　　我也是心里一翻腾，步行？我明天不可能拉着雪筠跑多远的，她是新娘子，穿着的衣服肯定是极其厚重笨拙，我拉着她能跑过几个保镖？能跑多远？我刚刚已经看到大概的地理环境了，我们本来是在一个岛上，结果教堂四周还是水，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到有车道能通过去，不过人家为了安检需要，已经给关闭了。 　　夏瑶说，那么多人你让他们步行么？ 　　龙哥说，明天的请柬其实是分三种的，金色，红色，银色。金色的贵宾，直接可以开到教堂旁边预留的停车场…… 　　龙哥话音未落，前面的车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看到几个打着手电的人走了过来，看到是龙哥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我们继续向前走。 　　龙哥说，你看，这里面安检很多，因为今天过来的工作人员已经超过了百名，我们虽然核查过，可怕有遗漏。工作人员现在在几个区域内，其他的区域是不允许他们自由活动的，尤其是靠近酒店的区域。今天其实外地的很多人已经过来了，不过老爷在招待其他人，他们在酒店里正在由几个地区经理招待。 　　夏瑶说，不管他们，你继续说吧。 　　龙哥停了停，对夏瑶说，你怎么突然对安保感兴趣了？ 　　夏瑶哼了一声说，我姐姐的婚礼，我当然不想出任何乱子了，对不对？我不得详细问一问？是不是我这个欧阳家的二小姐，在你们的眼中屁都不算啊，什么都不能问么？我们家的生意，我没有份么？ 　　龙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他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您不爱操心，这些事儿也不像烦您了。是这样的，请柬分三种，明天正大门检查请柬，然后金色的请柬免检，直接会由保安引入教堂后面的停车场，然后其他的请柬需要在外侧停车场停车，步行进入婚礼现场，这中间要过四道安检门。 　　夏瑶说，是哪一种？ 　　龙哥愣了一下说，这……就跟飞机场差不多的那一种，怎么还问那么清楚了？ 　　夏瑶说，飞机场？最恨这个词了。我觉得你们这样对客人很不礼貌，人家过来参加婚礼，你们把他们当贼一样？拿着东西扫来扫去的？ 　　龙哥说，这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尊贵的客人太多了，不能有什么意外。当然我们不会扫来扫去的，只是看看客人的包里带着什么东西，然后有个别神色不对的，会让安保人员进行抽查。对了，这道门也是需要检查请柬的，理论上每个请柬不能超过两大一小三个人使用，如果人数过多，我们需要核实身份。之后在教堂门口，我们其实还有一层安检门，这一次是用X光的，只要客人走过去，就能够看到随身带着什么。 　　夏瑶说，哦，那我知道了。 　　我知道夏瑶问这么详细，其实是替我问的，可问出来之后，我反倒是更加绝望了。这么多道安检门，我还有个屁希望啊，我连请柬都没有，第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我把车开进去了，人家不光要请柬，还要金色的，以欧阳家这种财力，说不上就是24K纯金打造的呢。我身上连个金毛都没有，那什么给人家？ 　　眼看着前面离酒店越来越近了，已经绕到了教堂的后面，这时候车又停了下来，又过来两个人拿着手电看了看龙哥，点了点头。 　　说真的，这安检很严，尤其是离酒店越近，保安越多。你看龙哥做出去的车，肯定是集团里面的，说不上就是安保专用的，结果人家看到了依然要过来，要不是龙哥在车里，估计我们早就被弄出去要请柬了。 　　夏瑶问了这些问题，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我该怎么混进去。不过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坐在车里想着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要不然这个时候我冲进去把雪筠抢走？ 　　我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已经到了酒店的门口，在楼梯上站着四个保安，大厅里面灯火辉煌，门口还站着两个穿着西服的保安，然后里面还有两个人正在用对讲机说什么。 　　光这就有八个保安，我一个都对付不了。 　　车停了，前面车上的人下来，龙哥说，你领着二小姐去见大小姐，她们应该正在歌舞厅排练开场舞呢。 　　那个人点了点头，给夏瑶拉开了车门，夏瑶在车里坐了一下，开口说，那个司机，你别走啊，明天婚礼结束，我还有事儿呢，你等我。 　　我连忙嗯了一声，龙哥对夏瑶说，放心，我会安排好她的，您先去吧，不用您担心。 　　夏瑶不情愿地跟着人走了，龙哥倒是一直都没有说去哪里，走什么方向，而是一直看着夏瑶进了酒店的大门。 　　然后他舒了口气，指了指前面说，慢慢开吧。 　　我又哦了一声，心里面的预感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哪怕是祈求老天爷，我也希望这一次能够混过去。 　　至于你说我明天怎么过那几道安检？ 　　先过了今天晚上再说吧。 　　我这面慢悠悠地开，身旁的龙哥也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说：“丁凡先生，你的胆子还真的是不小啊，你这可算是自投罗网吧。” 　　我一脚刹车踩到了那里，我这才知道，人家早就认出我来了，不过是为了要骗夏瑶回家，怕夏瑶当场翻脸，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我看到远处的保安由于我刚刚的刹车声太响，已经走了过来。 　　我该怎么办？ 　　难道让我撞过去？ 　　可是车上还有一个武林高手呢？ 第40章 生死相随 　　何止是冷汗啊，我觉得骨髓都吓出来了。 　　我之前有过幻想，觉得对方未必能够认识我，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在想一想，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这算是勾引人家大小姐，然后又赖着二小姐不让回家，我这样的人在人家家族里面，估计脸都被做成飞镖标靶，天天让人插插插了。 　　龙哥之前没吭声，不过第一眼肯定就认出我来了，他应该是了解夏瑶的脾气，如果当场拆穿我，夏瑶恐怕立刻翻脸，想尽办法也就让我走了。 　　当然，人的认知是有限的，龙哥是想要抓我，觉得我离开了，就算是他的失败了。而我呢是一定要混进来，哪怕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离开。 　　我刚刚是一脚急刹车，这地方刚刚离开酒店没有百米，今天晚上很多客人在酒店里，外面通宵工作的是工作人员，所以离酒店越近，安保越严格，我估计今天百分之八十的保安都在酒店内外晃悠呢。 　　这一刹车，那面几个保安立刻走了过来，我看到警棍都抽出来了。 　　龙哥在车上一言不发，过来的人气势汹汹。 　　而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救不了雪筠了。 　　这时候我让人丢进湖里我都不怕，甚至会感觉到轻松了，如果我的死能够给我无法救雪筠找一个借口，那么我还真的可以心甘情愿地去死。 　　一了百了，其实是我现在最好的结局了。 　　我这个人天生性格逃避，很多事情总是希望快速解决，不想要拖下去，现在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救雪筠的方案，最开始就是胡扯，是两个不成熟的人冲动的结果。 　　我们两个最开始的方案放在现在，我估计连百分之一的成功性都没有，一开始是蓝盈帮我们确定了要晚上进来，这一点是极对的，从龙哥描述的安保来看，明天我们两个想要进来，尤其是我，几乎不可能。 　　但晚上进来，也要靠运气，我的运气真的是查到了极点。 　　现在夏瑶已经回了酒店，我在这里让人抓住，让人扔出去，甚至让人打死，她都不可能会知道。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方向盘，我是跑不了的，我的计划失败了，此时此刻就算是我撞过去，我也跑不了多远。 　　可人家也是人，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在这里做这种工作，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中年男人都是顶梁柱，死了一个，毁了一家。 　　我不想在自己失去幸福的时候，再去毁了其他人的幸福。 　　四个保安围了过来，两个在我这面，一个走到了副驾驶，另一个站在了车前。 　　我已经被包围住了，副驾驶的保安伸头看到了龙哥，他说，怎么了？龙哥。 　　龙哥看了看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已经做好了下车的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龙哥说，我这小老弟手潮，你也看到了，这破车还能开？你们走吧，没事儿的，这是我朋友的弟弟，正好今天在岛上有工作，我就说陪他走走，见识一下。 　　那个人笑着说，没事儿就好，有事儿您说话。 　　龙哥说，你们也不要松懈，客人太多了，你们这一夜不许偷懒啊，我会没事儿就转几圈的。这两天不比其他的日子，忍一忍就过去了，万一真出了一丁点差错，我们都完蛋。 　　那人点了点头说，您放心。 　　龙哥说，对了，教堂那面的车辆都清理了么？ 　　那人说，清理了，清理了。明天早晨再清理一遍，不过应该不会有车停在那里了，除了我们的一辆安保车。 　　龙哥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别让别人的车停在里面，明天过来那个停车场都是给最尊贵的客人用的。安保车放一辆可以，万一有什么岔子呢？ 　　那人点了点头说，希望一切顺利吧。 　　龙哥说，要是不顺利，大家都完蛋。行了，我们继续转一圈，你们不许偷懒。 　　那人敬了个礼，龙哥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握，然后说，走啊，等什么呢？等天亮呢？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是想给我找到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杀了灭口吧，刚刚不抓我，难道是因为知道我是瓮中之鳖，还是害怕里面的夏瑶听到动静？ 　　我真的是傻掉了，完全分不清到底什么情况，也只能慢慢地踩着油门，一面想着，一面向前开了过去。 　　又转了半圈，转回到了刚刚进岛的地方，那个铁门在岔道的尽头，岔道的另一头是环岛的道路，可以通向教堂。 　　我在这个岔道停了下来，对龙哥说，你是让我开出去么？ 　　龙哥正在抽烟，他深吸了一口，看了看夜色，对我说，你想要开出去么？ 　　我摇了摇头。 　　龙哥说，你今天要是不走，会死在这里，你信么？ 　　我说，我信。 　　龙哥呵呵一笑，他说，我看你是不信。不过，我找两个人给你扔进湖里，不让你上来，之后报警说有小偷混了进来，被保安发现，追进了湖里，然后力竭而亡。你根本就不在我们的请客范围之内，没有人知道你为了什么上来，我相信凭借着我们的身份地位，你觉得警察会不会选择相信我们呢？ 　　我咽了口苦水，临死还要落个坏名声么？ 　　我说，我信，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龙哥说，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且我也不想要招惹两位小姐。你要是真死了，我的麻烦就大了，欧阳集团早晚都是两位小姐的，将来我肯定没有立足之地。 　　我说，所以你让我走么？ 　　龙哥说，不是我让你走，而是我放你走，你把车开出去，然后自己静悄悄地滚蛋，永远地滚出我们的世界。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也不要给我们惹麻烦，可以么？ 　　我说，如果我不走呢？ 　　龙哥说，那你就得死在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方向盘，放下了手刹，拿下了车钥匙，之后把车钥匙扔到了车窗前。 　　龙哥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等死，没有别的意思。 　　龙哥说，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了。我过来就是要把雪筠救出去。雪筠不走，我就不走。雪筠要是结婚，她会死在婚礼之后，哪怕她的人没有死，她的心也死了。我如果救不了她，那么死在她婚礼之前，不用去想象她一生的凄惨，不用去想象她永远都不会快乐，永远都在落泪的场景，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么？龙哥。 　　龙哥又吸了一口烟，他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混蛋呢？ 　　我说，我这不是混蛋，是神情。 　　龙哥说，你就是混蛋，王八蛋。我听说你还是个大学生？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见过最无赖的人还要无赖呢？你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你考虑过什么？身份，地位，所有的一切，你考虑过么？门当户对，我这个没上过学的都懂，你不懂么？你在这里光凭一张嘴，就能把我们家的小姐娶走么？能说会道的人多了，我们要是想听这种甜言蜜语，KTV给两千，人家说的比你好听。 　　我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听着，龙哥骂了半天，把烟扔出了窗外，我知道这应该也到最后了。 　　不过如果是水葬，也可以，人家说我八字缺水，因为我的名字里面有个丁，丁代表的是火。而凡本来又有凡尘这个词，代表的是土。我生来是金命，命中缺水木。 　　今天水葬，也算是给我的五行补全了。 　　龙哥却没有动，也没有吭声，而是又拿出一根烟递了过来，我摇了摇头说，不抽。 　　龙哥点上，然后又给我递了过来，对我说，怕什么？得癌？怕早死啊。 　　我扑哧一下笑了，这个笑话还真的够冷的，不过既然是上路烟，抽也就抽了。 　　我接过来抽了几口，龙哥看了看我，突然也笑了，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了一根，他说，继续往前走吧。 　　我嗯了一声，现在我也不想到底怎么反抗了，我就是瓮中之鳖，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而我又不想跟什么人同归于尽，无冤无仇没有必要。 　　我把车钥匙从新插进了车里，然后慢慢悠悠地向里面开了过去，我看着那高大的教堂渐渐又向我呈现了它威严的正面，想象着雪筠在这里面结婚的模样。 　　场面一定是很宏大，一定宏大到我这种人都无法想象。 　　而雪筠一定很美，非常非常的美，我似乎可以看到她穿着婚纱慢慢走出来，前面有六个妙龄女孩用舞蹈给她开路，我能够听到所有人的欢声笑语。 　　可我也能够看到雪筠眼角划过的泪。 　　既然无法相见，那么此生不见。 　　既然有缘无分，那么生死相随。 　　我只希望雪筠可以忘记我这么一个人，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一切时光，忘记那所有的欢声笑语，忘记所有的美好回忆。 　　我无法救你，无法带你离开，无法给你幸福。 　　可是你看，我的性格太差，我只知道逃避，今天我死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要逃避无法救你的愧疚，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我自己，是我的性格不好，是我的能力有限，我这样逃避的男人不值得你去思念，不值得你去哭泣。 　　如果你能够听到我的话，那么，我求你忘记我，也求你不要为我哭泣。 　　今生无法相见，我却不想有来世，我只想化成孤魂野鬼，变成在你身边悄悄划过的幽灵。 　　我只想看着你，然后守护着你的笑容，守护着你的泪滴，守护着你的白天，守护着你的黑夜。 　　我只想守护着你，因为我们无法…… 　　在一起…… 第41章 龙哥往事 　　车还在绕圈，可人生的道路却感觉已经到了尽头，龙哥向一旁指了指，示意我转进一条小路，这小岛上的道路错中复杂，纵横交错，这条小路跟那座象牙塔的方向是相反的，而且很黑，看起来极其偏僻。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还真的不错。 　　我没有反抗，这个时候反抗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要是想要活命，在这个岛上已经不可能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出去。可逃出去的话，雪筠怎么办？我既然来了这里，如果见不到雪筠，如果不能让她脱离苦海，而是一次又一次地逃避，那么我剩余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一生总是在逃避，可那些个事情就算是逃避了，就算是对我人生有影响，还达不到让我抱憾终生的地步。 　　可这一次如果我逃避了，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是一个永远无法翻身的失败者。 　　在龙哥的指挥下，我进入了另一个停车场，昏暗的路灯下，四周很静，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会是我的结局么？我知道龙哥说的很对，他把我扔到河里，对警察说我是一个小偷，到这里偷东西，可是由于四周都是水，走投无路，我溺死在水里。 　　合情合理，非常的合情合理。 　　我根本就不是人家邀请的宾客，而且还是晚上过来的，这种事情就怕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真的解释通了，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了，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而去怀疑中国富豪榜上来来回回的欧阳家族。 　　而雪筠跟夏瑶，或许两个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出事儿，她们恐怕只会觉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临阵脱逃了。 　　我口中泛苦，对龙哥说，再给一根烟吧。 　　龙哥把烟递了过来，给我点上，他深吸了一口，然后说，你是来救大小姐的？ 　　我愣了一下，这时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隐瞒也没有意思了，我要是想活命，我就苦苦哀求，然后离开，可是我不能离开，那么我也不想让自己最后的话是一句谎言。 　　我对龙哥说，是。 　　龙哥说，你胆子挺大啊。 　　我说，我胆子其实很小的，只是，有些事儿该做，有些事儿不该做。该做的事儿大丈夫拼了一切也要做。我只是想当一个男人而已。 　　龙哥哦了一声，在车里沉默了许久，一直都吸着烟，然后他打开了车窗，对我说，我十六岁被老爷了出来，如果没有他，我想我可能都活不到二十岁。所以，我可以为老爷做一切，为了欧阳家族，我可以去死，我也可以杀人。 　　我说，我知道。那么请你动手吧。 　　龙哥说，你真的不怕死么？ 　　我说，我怕，可是如果死的另一面是让我离开这里，让我永远都离开雪筠的话，那么死有什么可怕的？ 　　龙哥又吸了口烟，眯着眼，对我说，我十六岁跟人家打拳，黑市拳，或者叫做生死拳。这种拳赛没有法律约束，当然更没有比赛规则，没有地方不可以打，也没有什么回合得分，人什么时候倒下起不来，什么时候算结束。很多人倒下的时候，也就是死的时候。我当时很厉害，非常离开，可是我欠了很多钱。由于我一直都在赢，我的赔率高到了老板已经让我赢不起的地步了，因为所有人都买我赢，对面只有老板一个人。所以……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我听夏瑶说了龙哥的历史，我点了点头说，你打假拳。 　　龙哥说，对，老板让我打假拳，我欠钱，不敢不打。可对方想要成名，知道我会输，当天就是要奔着打死我去的。结果我真的差一点被人打死，恰好那天老爷也过去看拳了，他的几个手下，也就是现在的浩哥，王哥他们制止了比赛。老爷在后台替我赎身，然后给我送进了医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医院住院部不收，只让我在急诊处理了一下。然后我就住进了，老爷家。 　　我不知道龙哥为什么突然话多了，不过人要是能多活一会儿，都不想早死。更何况我想着，龙哥要是多跟我谈谈心，是不是会放过我？ 　　这种心理虽然侥幸，我明知道龙哥不会让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而我又不肯离开，我剩下的路其实并不多了。 　　当然杀人的确是有点夸张，不过给我扔到湖里还是很正常的选择，到时候他们不让我上岸，我不肯离开，到底什么时候死估计也就是看我在湖里面坚持多久了。 　　我对龙哥说，我听夏瑶说了，你对她们家很有感情。 　　龙哥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何止是有感情啊。那个时候，夫人照顾我，整整三个月我才能起来，我从小没有父母，夫人对我真的是比亲妈还亲。那个时候两位小姐刚刚五岁，口齿还不是特别伶俐，天天在我的身边玩耍，跟着夫人一起照顾我。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们大哥哥，大哥哥地喊着我，是多么的天真无邪。一晃，都要结婚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龙哥到底在回忆什么，我只看到他的神色并不太对，脸上没有凶相。 　　龙哥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你见过夫人么？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不是已经…… 　　龙哥说，我是说照片。 　　我摇了摇头。 　　龙哥把钱包拿出来，然后在里面扣了很久，在最最里面的夹层中掏出了一张一寸照片，地给了我。 　　我一看就知道是雪筠的母亲，也就是我岳母，她跟雪筠真的非常像，尤其是脸上总带着那种哀伤，神色简直一模一样。 　　龙哥说，那个时候我十六岁，她刚刚二十八，每天她伺候我的吃喝拉撒睡，对我真的是比母亲还亲。我当时……留在欧阳家，有一半是为了报答老爷的恩情，有一半是为了报答夫人的照顾。可是我没有想到，夫人离开得那么早，她似乎还没有开始享福，就离开了。夫人临死前，对我说，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两位小姐，让我发誓，让我哪怕牺牲生命也要照顾好两位小姐。我当时答应了。 　　我看那张照片虽然陈旧，但是规规整整，没有一丝折痕，很显然被保存得很好。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递了回去，龙哥接过来，看了看，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我对龙哥说，您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龙哥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只是看着你为了大小姐可以去死，可以做这一切，可以这样的冒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当年我为了夫人，也可以做一切，什么我都可以做，夫人要是让我杀人，我一秒钟都不会犹豫。可是她并没有让我做过什么，总是对我很好，总是默默地关心我。而最后……最后摆脱我的事儿，我也没有做好。 　　我愣了一下，似乎是听出了什么东西，恰似黑暗中透出一丝光明。 　　我对龙哥说，最后的事儿？照顾好雪筠么？ 　　龙哥点了点头，他说，大小姐回来之后，一直都不快乐，一直都在偷偷的哭。我是保镖头头，在家里可以随便进出，我看到大小姐有多么的悲戚，我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逼着大小姐结婚。说真的，很多老人，都对这一次老爷的举动感觉到有所不满。 　　我说，是因为股份的事儿吧。 　　龙哥说，我知道，不就是大小姐举报了老马么？多大点事儿啊。那些个老兄弟这么多年也逍遥够了，真抓起来又能怎么样？自己作孽，为什么要让大小姐受苦？公司的股份有了问题，我也清楚，可真的到了一定要联姻的地步么？这场交易只是保了老爷这一代而已，下一代呢？公司就姓徐了？ 　　我能够听得出来龙哥的不满，我试探性地说，龙哥，我的决心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在这里跟您说一句话，如果我救不出来雪筠，那么我就死在这里。 　　龙哥说，我知道，你小子其实挺混蛋的。 　　我说，是，但是你也知道雪筠现在有多悲伤，她不想结婚，可是又不得不结婚。不止一个人对我说，如果雪筠结婚了，她会死在婚礼之后。你没有看出来么？ 　　龙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出了一声嚎叫，好似一头孤狼啸月，我吓了一跳，却不敢乱动，龙哥仰着头，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颤声说，我感觉到了。大小姐太像夫人了，她们两个人的脾气也像，身体也像。我真的怕大小姐因为过度悲伤，最后跟夫人一样死于心脏衰竭。我真的……很害怕，这些天我一直都害怕。 　　我说，所以，我求你了，你让我去救她。 　　龙哥猛然抓住了我的衣服，他嘶哑着嗓子说，你救她，我帮你。你要是失败了，让大小姐更加的难受，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点了点头，对龙哥说，我替雪筠谢谢你。不，我替雪筠的母亲谢谢你。 　　龙哥说道，夫人，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两位小姐。这一次，我真的是拼了，哪怕最后以死谢罪，我也要履行对你的承诺。你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把小姐救出去。 第42章 潜入 　　我真的是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龙哥会这么说，虽然之前有点苗头，我老觉得龙哥不对劲，可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脊柱一麻，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在脊柱上慢慢地爬了上来。 　　我不清楚龙哥对雪筠母亲是什么感情，可是现在看来，对雪筠真的不错。他对欧阳先生似乎也有不满，这一次雪筠结婚的事件，似乎是欧阳先生一意孤行的结果，听起来应该有许许多多的老部下都对这次的举动有意见。 　　我对龙哥说，你真的肯帮我？ 　　龙哥说，我帮你。 　　我说，那你能帮我把雪筠叫出来，然后放我们走么？ 　　龙哥说，我做不到。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你不是保安队长么？ 　　龙哥说，就算是我也无法把你带进那个酒店，然后让你大摇大摆地领着大小姐离开的。说真的，我帮你，可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帮。以后我还想跟着老爷，对吧。那个酒店里面全都是监控器，我领着你进去，你跟大小姐逃走了，我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刚刚自己的要求也有点过分了，我说，那你怎么帮我？ 　　龙哥说，帮你之前先说清楚，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帮大小姐。我看到大小姐这几天的心情实在是奇差，我怕她跟夫人一样，由于长期抑郁导致心脏骤停，我害怕她们有这个家族遗传。所以我让你把小姐救出去，是为了让你救小姐的命，可不是我想要背叛欧阳家族。 　　我点了点头，龙哥此时此刻似乎有点犹豫，似乎在权衡，我当然不能乱发表意见，万一他不帮了呢？那不是雪筠没有救出来，还让人家扔河里了？ 　　龙哥说，我只能暗地里帮你，不过我大概也给你想好了一个方案。酒店你是绝对进不去的，现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就算是我冒着危险把你带进去了，你领着大小姐出来，那些个人也不傻。所有人都了解欧阳家这场婚礼是什么情况，都怕出现一些问题，所以肯定会盘查的。到时候你根本走不了。 　　我说，那您让我怎么办？ 　　龙哥指了指车前，在斜对角的地方是那个教堂，雪白的象牙塔屹立在黑夜中。 　　龙哥说，你唯一的机会，就是那里。 　　我说，那里？让我抢亲？可是我怎么出来？ 　　龙哥说，这个地方我们之前做安保的时候已经调查过，里面是教堂，两侧有两个环形梯，可以上到二楼。二楼是合唱团的地方，在那个背面有一个窗户，这个窗户下面，也就是教堂的后面，是为了中式婚礼准备的现场，有一个顶棚。 　　我说，你是让我们从那里跳下去？ 　　龙哥说，对，那个顶棚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不过应该可以承重，你们两个如果顺利的话，从后面跳下去，在顶棚上打个转，落地也是没问题的。就看你敢不敢了。 　　我说，现在你让我跳楼我都敢，更何况还有个顶棚。然后呢？我们怎么逃出去？我这台车能够开到顶棚后面么？ 　　龙哥说，你这个破车就不用想了。顶棚下面是中式婚礼的现场，明天的环节是西式婚礼之后，再在中式婚礼那里走一圈，也就是有两个典礼。 　　我愣了一下说，两个典礼？ 　　龙哥说，嗯，主要是徐家信耶和华，一定要求有西式的婚礼。但是老爷是极其传统的，所以一定要求有中式的婚礼。其实吧，说得直白点，两家斗争一辈子了，谁也不想在婚礼上落入下风。这场婚礼的意义重大，开头如果就听对方的，以后怕处处都要忍让。懂了么？ 　　我本来还奇怪，一场婚礼为什么会有两个典礼，而且还是中式跟西式两种风格不同的，不过现在听起来，就跟这场婚姻的本质一样可笑。不过就是做生意想要个主客场嘛，弄得如此复杂。 　　我说，我懂了。 　　龙哥说，你们从顶棚上下来，在不远处有我们一台安保车，那是为了防止明天有你这种突发情况发生，防止没有车用而准备的。这台安保车是一辆奥迪，车钥匙就在这里放着，懂了么？你明天就开这台车冲出去，至于你到底能不能跑出去，能跑多远，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会安排一个亲信在电源房，等到混乱发生的时候会立刻拉闸，这样外面的电动铁门关不上。之后，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嗯了一声，这才是我需要的计划，想着我跟夏瑶两个人空有一腔热血跑了过来，想得很美好，计划也很简单，结果连门都没有摸到就让人家抓住了，还差一点扔海里。 　　所幸龙哥跟欧阳家不光是工作情谊，还有着私人感情在里面，这才让我死里逃生，还给了我一个可以实施的计划。 　　我点头说，谢谢你了龙哥，我会对雪筠说的，她也会记得你的恩情。 　　龙哥叹了口气，然后说，其实雪筠以前很爱笑的，我最爱看她的笑容。那笑容跟夏瑶的笑容不一样，夏瑶一笑起来就是没心没肺，但雪筠笑容之中还有着几分忧伤，眉宇间总缭绕着一些心事。真的很像她的母亲……你一定会照顾好雪筠，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你也看到了我的决心。 　　龙哥说，你会守护好那种笑容，对吧。 　　我说，我其实还是很希望雪筠可以像夏瑶一样，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龙哥一愣，然后笑了，他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一定很美啊。夫人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开朗过…… 　　龙哥沉思了一会儿，他说，你把车扔在这里吧。教堂里面正在连夜布置，你跟我来，想办法混进去，地形你好好看看，明天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又嗯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我知道龙哥忠于欧阳家，他给我安排这一切已经尽力了。我还想说谢谢，但是龙哥已经下车了，我犹豫了一下，在后座把刚刚买的西服拿了过来，下车之后龙哥都愣住了，他说，你带着冲锋枪来的？ 　　我说，这是西服。 　　龙哥说，我知道，西服罩子里面是什么？冲锋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很无奈地把西服罩子拉开，龙哥又是一愣，过来翻了翻，然后说，你拿它干什么？ 　　我说，夏瑶给我买的，说我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要我来个闪亮登场。 　　龙哥说，净胡闹，你是怕别人抓你的时候认不出来你啊，赶快扔在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能穿上么？ 　　龙哥说，你还觉得自己不够招摇么？ 　　我说，明天这个计划或许能够成功，但是失败的可能性极大，而且我也不确定雪筠到底会不会跟我走。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我穿得好看点，给她留点念头而且这是夏瑶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我明天肯定不会回来取了，我也舍不得扔在这里。 　　龙哥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快点换，快点换，穿得比他妈的新郎还新郎，一会儿你自己跟保安解释去。 　　这身西服对我的纪念意义很大，我进车里面换好，出来之后龙哥上下打量我一下，他说，其实想一想，以后你也算是我们家的女婿了，下一次见面，说不上还要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少爷呢。 　　我连忙说，不敢，不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雪筠照顾好。 　　龙哥伸手做了个手枪状，他说，我很放心，而且你也放心，如果你让大小姐受到了委屈，我真的会杀了你。 　　说完龙哥沉默，默默地向前走着，我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两个在黑暗中走到了通往象牙塔的岔路上，离老远我就看到了一个保安在晃悠，龙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好好演戏。 　　然后跟拎着小鸡一样给我扯了过去，力气真大啊，那只手跟铁箍一样。 　　我吃痛，几乎是被拖过去的，那面的保安看到了这情况，连忙过来，对龙哥说，怎么了老大。 　　龙哥说，你小子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不清楚么？不是告诉不能脱岗么？ 　　那小子愣了一下说，我……我没有啊…… 　　龙哥说，你没有，这小子怎么跑出去的？还说找厕所。 　　我说，我就是找厕所啊，我找个厕所。那里面的都是人，我憋不住了。我跑出来，刚刚这里没有人，我就想着找个黑点的，没有这么干净的地方撒泡尿。 　　那人愣了一下，心虚地说，我就是找老韩抽根烟，我的烟没有了。 　　龙哥说，赶快让他进去干活去，还有，告诉他们别随便上厕所，都给老子憋着。明天早晨厕所要是不像样子，我把他们都给炒了。 　　那人连连点头，龙哥松开了我的胳膊，对我说，赶快进去。 　　我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狠狠地踹了我屁股一脚，就是刚刚的保安，他骂骂咧咧地说，穿得人模狗样的，你是打工的，不是让你参加婚礼来了。赶快滚进去干活，连累老子挨骂。 　　我向前走着，不自觉地笑了。 　　老子还真的就是来参加婚礼来了。 第43章 第二关 　　终于进来了。 　　我终于接触到了雪筠婚礼的中心。 　　眼前这座教堂远看很宏伟，近看更加的辉煌，我的记忆中教堂都是红砖墙，看起来很沧桑厚重，但这个教堂不一样，它通体雪白，造型像极了童话故事里住着公主的城堡。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建筑，我能够想象得到多少个女人想要在这样的建筑中结婚。 　　女孩子总是幻想自己的婚礼，幻想自己成为童话里的公主，这座建筑很好地满足了小女孩的一切臆想。 　　只是在童话里，公主常常伴随着恶龙，需要王子的解救。 　　你说我是王子？ 　　不，或许在这层关系中，我更像是囚禁公主，妨碍公主去获取幸福的恶龙。 　　现在的人跟过去的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了，现在有奶便是娘，女人要是嫁给了一个穷小子哪怕是真爱也会让人觉得命不好，要是嫁给了一个富二代，或者是富一代，哪怕这个人不爱她甚至年龄比她的父亲还大，也会觉得这个女人赚到了。 　　当然这也是一个伪命题，过去指的是什么时候？是男人根本不管女人的自主意识，要求女人三从四德的时候？ 　　所以说，从古至今，男人都对女性缺乏尊重，总是觉得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总是觉得男人的富贵可以映照给女人。 　　而在这种思想之下，我这种一无所有还要阻止人家追求幸福的男人，就是恶龙。 　　我这头恶龙站在这里，这里明天将会是婚礼的现场，我要在这里翻云覆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我要让许许多多政商界的精英们都对我的出现津津乐道。 　　我站在这里，君临…… 　　“你他妈的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干活啊，都累死了。你告诉你工头，再这样下去不用给你结账了。” 　　我又让人踹了一脚，愣了一下，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精瘦的男人扛着几根铁管站在我的身后，恶狠狠地瞪着我。 　　此时此刻，四周很多人都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我一面走一面想，不自觉之间已经进入到了工作区域，这里面人很多，也很嘈杂，但保安还真的没有看到几个。 　　龙哥刚刚说了，今天晚上由于人太多了，这个区域几乎已经被封闭了，里面全都是工作人员。而保安的职责当然不包括保护工作人员的安全，他们全都集中在酒店附近。 　　而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从眼前这位的表现来看，还真的未必知道我是谁。 　　我咳嗽了一声，对他说，你……敢踹我？ 　　那个人愣了一下说，我怎么不敢踹你？我告诉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这里面所有的人今天都归我调配，懂么？你工头是谁？老徐？老赵？不管是谁了，你把他给我喊过来，我告诉你，你被解雇了。光他妈的知道偷懒，花钱雇你们这群孙子。 　　我哼了一声，用手打扫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对那个人说，你叫什么？ 　　那人说，别废话……你叫你们工头来。 　　我说，我没有工头，我就有一个老大叫龙哥，你认识么？ 　　那个人一愣，然后说，龙哥？那不是负责安保的头头么？ 　　我说，对，你看看我这一身西装，阿玛尼的，多少钱知道么？好几十万一套，定制的动不动？我是来给你们干活的么？嗯？ 　　那个人说，我也不认识什么西服不西服的，你这破衣服我们村子里回去的时候，一个人穿一套。 　　我说，别废话啊，你刚才踹我了，这事儿咱俩还没说呢……你叫什么？ 　　那人笑了，他说，你那个龙哥能管得了我么？我是你们老板亲自雇来的，我告诉你，今天这里我最大。你以为我老牛怕你们那个什么龙哥么？你把他叫过来，你叫过来问问。我就踹你了，怎么滴？我告诉你，我手下现在几十人，我喊一句出来，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你。 　　我一看，没吓唬住啊！ 　　我为啥吓唬人家老牛？我肯定不是穿了一身好媳妇不知道怎么得瑟了啊。我今天晚上过来那是有任务的，潜入是我的目的，但我也得考察地形啊。我要是不装成龙哥的手下，装成什么小工，万一让人认出来再丢给保安呢？我本来以为装成龙哥的手下，人家一害怕，对我唯唯诺诺一番，在领着我来来回回参观一下，不久万事大吉了？ 　　结果谁想得到，龙哥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爷们，天底下最爷们的处男，说的就是哥哥我。 　　我咳嗽了一声，立刻堆满笑脸对老牛说，牛哥，牛哥是吧。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什么小工呢。你看，龙哥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没有什么隐患，然后告诉我一定要尊重牛哥。你看，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么。牛哥好，牛哥好。 　　那老牛一愣，然后说，你小子怎么看起来贱兮兮的？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说，今天保安人手不够，你也知道吧。 　　老牛说，我知道，而且我告诉他们了，别看着我们干活。要是不信任我们，我们掉头就走。要是信任我们，一个人也别来。对不对？我老牛干活谁都知道，一丁点都不带含糊的，而且组织这么大的团队，没有我老牛…… 　　我说，牛哥，牛哥。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老大说了，听牛哥您的话，但是我们家这么大的喜事，也真的怕有什么意外，对不对？所以过来呢，看看。你看老大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所以就派了我一个人来。你看，挑一个最帅的过来，也算是示好来了，是不是。 　　牛哥说，你是最帅的？我还干活呢，你有话赶快说，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还是一个信任问题？ 　　我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我呢就是过来转一圈，四处看看，本来想着自己看看也就算了，但是不跟您打一声招呼也不太好对不对。我随便走走看看，也就是回去交个差，您别介意。 　　牛哥哦了一声说，看啊，那你看啊。 　　我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故作镇定地说，那我走走了。 　　牛哥说，废话真多，赶快看，赶快走，别耽误我们干活。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一看这牛哥还真的是暴脾气，从口音上听得出来是山东的，山东的红脸大汉的脾气的确爽朗，连我这么帅的面孔都没有征服他，要知道这张脸可是明天要打动新娘的啊，是婚礼的压轴节目啊。 　　我的确是很兴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兴奋。 　　我之前想着救雪筠最好可以静悄悄的，不声张，就跟鬼子偷地雷一样，偷偷地把新娘子偷走。 　　可我发现这个计划真的很难，所有人的所有计划都给我指向了一点，那就是抢亲。而我最开始觉得很不现实，内心也很排斥，可是等到这成了唯一选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么的兴奋。 　　这件事儿真的有点刺激，非常非常的刺激，这种刺激似乎触碰到了我什么变态的G点上，让我每每想起可能发生的一幕幕，都感到精神亢奋。 　　男人真的这么喜欢刺激么？我以前可没有发现我的这种爱好。 　　我这面赶快跟在了老牛的后面，他让我随便走走，但是这里面我不熟悉，万一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状况或者人员查探，我也好先拿老牛做个幌子。 　　老牛扛着东西走得很快，我在后面近乎小跑，不过还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步数。 　　这里有五十步，这里有二十步，转个弯还有二十步。 　　不过这都是草坪上规定好的道路，这种道路属于景观道路，一定会很绕，如果我找最近点的话，可以把整个道路缩短在五十步以内。 　　五十米，需要跑多久？ 　　不管跑多久，我都可以肯定，我跟雪筠靠跑是绝对不能跑出去的。 　　老牛向着教堂走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一打开门我傻眼了，眼前出现了绝对预想不到的情况。 　　龙哥描述过教堂，他说左右各有两个楼梯，上面有唱诗班的钢琴跟合唱的平台。 　　这些我都看到了，而且我看到了钢琴后面的屏风，想来在那后面会有一个窗户，可以让我们跳下去。而窗户下面会有一个顶棚来接住我们。 　　但想象总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有点残酷。 　　我进了教堂，看到了教堂里面很多个椅子并排，最里面是主持台，一左一右有两个环形的楼梯，通向上面的平台。 　　如果是这种地形，我肯定可以跑上去，问题就在于，现在许许多多的人正站在楼梯口，用一个个钢管在搭建什么东西。 　　而且不是一个楼梯口，而是两个。 　　这两个楼梯口是相对的，他们搭建的这个东西也是一左一右相对的，而且从这个趋势上来看，是打算在上面再搭建一个拱形的铁架，从而形成了一个钢制的半圆。 　　现在两个楼梯口都被堵死，虽然有一个勉强过人的小空，可明天慌乱之中我拉着穿着婚纱的雪筠，几乎是不可能从这里穿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好像是两个囚徒，被这个铁架给囚在了这个教堂。 　　而我们的爱情，被判了无期。 第44章 搏 　　我真的是恼火了，临门一脚，怎么就让人家给挡住了呢？ 　　我走过去，对正在递钢管的老牛说，牛哥，牛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牛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他说，怎么了？ 　　我说，这是做什么的？ 　　老牛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看，我不是来看看有没有安全隐患么？看看有没有对婚礼有影响的地方。你说这个东西放在这里，那不是挡着楼梯口了么？明天唱诗班的人怎么上去唱歌？ 　　老牛说，我这不是留地方了么？唱诗班的姑娘有多肥啊，这么大的地方都过不去？ 　　我说，可是也感觉有安全隐患啊，这个东西是……喷玫瑰花的？ 　　老牛笑了，他说，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就是个山炮。来，来，你过来给他讲一下，我跟他说不明白。 　　老牛一喊，那面过来了一个抱着笔记本的女孩儿，她倒是很有礼貌，伸出了手，我连忙握了一下，看了一眼老牛，想着我说话他别捣乱，对女孩儿说，我是安保人员，这个东西我感觉有点不安全。我们去那面吧，你帮我讲解一下。 　　老牛正在上面安着钢管，也不看我，开口就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老跟在我屁股后，那不就是来看姑娘来了么。 　　这句话弄得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那个女孩儿也是脸色一红，她跟我走到了一旁，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她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然后指了指那几根钢管说，那就是个架子，不过呢，上面要安装的是几个投影点。我们是专门做全息投影的，明天这场婚礼，将会有一个开场的全息投影秀。 　　我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还真的是愣了一下，女孩儿按了几下电脑，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雪筠，雪筠在那里站着，然后音乐响起，她的脚下突然有了一朵白云，这白云把她缓缓地升起，她穿过了一层云雾，突然就站在了一片草地上，身上的裙子开始上百花齐放…… 　　我看着一阵心痛，对女孩说，可以了，不用放了。 　　女孩儿哦了一声说，明天会有一个最爱的主题，你刚刚看的不是最开始。最开始我们会有一个小演员，她从门口走进来，也是穿着婚纱，她蹦蹦跳跳地走，然后会一点点长大，等到站在那一组投影点的下面的时候，就变成了新娘，之后就是你看的这一段了。门口我们也要搭架子，不过现在工作人员都在附近搭建几个舞台。这一次居然有中西两场婚礼，还真的是把我们公司给忙坏了。怎么样？好看么？ 　　我点了点头说，挺好看的。 　　女孩儿说，那么就是没有问题了？ 　　我说，这有没有安全隐患？ 　　女孩儿说，我们是很专业的，钢管搭建，里面会走一组电线，然后会有八个固定的全息投影点安装在钢架上，当然我们还有十二个移动的投影点，不过都没有任何的危险。 　　我又哦了一声，看了看钢架，现在已经搭得像模像样了，我又转头看了看门口，那里放着一堆钢管，看来也要在那里搭上架子，然后再在上面搭一个直通两个架子的桥梁，供投影点来回移动。 　　我站了起来，对女孩儿说，我上去看看有没有安全隐患。 　　女孩儿点了点头，站起来去看着工人安装去了，而我则走到了另一侧已经搭好的架子那里，它距离楼梯口非常的近，小空只能让一个人侧身走过，我这样的体型想要直接过去几乎不太可能。 　　如果明天我在这里拉住了雪筠，然后冲向这里，雪筠的婚纱那么臃肿，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穿过去。 　　怎么办？ 　　我用手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架子，它居然是可以移动的，并没有固定在地上，只是这种三角腿的架子相当稳定，明天几个方位一连接，想要推倒也不太可能。 　　我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上了楼，上面平台倒没有什么，转过去看到了龙哥说的那扇窗户，这是一扇装饰着彩色玻璃的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我过去把插销打开，向下一看，自己都笑了。 　　老天爷还真的是对我不错，我想要救雪筠，结果一步一个坎儿，你这是打算考验我的诚信还是打算打消我的积极性啊。 　　下面的那个棚我看到了，当然也是在搭建中，这个棚的确存在，而且看钢管的那种粗度，承重两个人也应该没有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棚室偏的啊，根本就没有在窗户下面，而是歪了很多。我站在窗户上无论怎么跳，都不可能碰到这个顶棚。 　　而这里距离地面是一层楼的高度，也就是四米左右，跳下去肯定摔不死，但骨折崴脚都有可能。 　　我这可是要逃婚，我这可是要抢亲，我这可是要跑路啊。 　　我崴脚骨折怎么逃，怎么抢，怎么跑？ 　　笑完了我都要哭了，我怎么办？不就是抢个亲么，怎么人家看起来都那么简单，我这一步一个坎儿，难道我这个抢亲游戏是噩梦模式？ 　　人被逼到我这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正常人在我这个地步，总是会权衡一下利弊，有能力就抢，没有能力就不抢，这种选择题还是很好做的。 　　哪怕一定向我这么莽撞，至少也要有一个可行的计划。 　　你再看看我，我这个计划有，但是全都不靠谱，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一步能踩到点子上。 　　所幸运气使然，或者说雪筠实在是惹起了众多人的怜爱，帮着我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可我往下一看，真绝望了，此时此刻我都想从这上面跳下去。 　　我深吸了几口气，考虑了一下形势，总体来说形式对我来说还是有利的，龙哥给我制定的方案有三个主要点，第一是把雪筠从婚礼现场抢走，然后跑上二楼。第二是从二楼跳下去，跳到顶棚上，一个翻身然后落地，第三个就是那一台留在现场的奥迪车，要我开着冲出去。 　　二三个里面我碰到了两个意外，第一是楼梯口被那个全息投影搭建的钢架给挡住了，我都不知道现在有钱人家的婚礼玩这东西，想一想那就好像是现场魔术，看起来一定会很高端大气还充满了科技感。但这都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头疼的是到底怎么能让雪筠穿着婚纱通过这里，跟我一起上二楼。而第二个就是顶棚并没有在窗户下面，那群人正在搭建的位置有所偏颇。 　　那么第三个呢？ 　　我现在必须确定明天跑路的那台车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这台车再有问题，我也就真的绝望了。 　　我下了楼，那个钢架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另一波工人正在搭建门口的钢架。 　　干活的人很多，根本没有人注意我，我绕了出去，走到了教堂的后身，远远地就看到一台奥迪车停在那里。 　　不是我运气好，而是它真的是太好找了，就那么一台车停在停车位上，其他倒是七七八八地停着几辆车，可都是面包车，一看就是干活的。 　　我看了看，四下没人，走过去拉开了奥迪车的门，果然没有锁。 　　我坐进去，在龙哥说的位置找到了那把车钥匙，怕有意外，尝试性地把车启动。 　　车子着了，油箱也是满的。 　　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三件事儿里面还有一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对于我来说似乎是一个好的开端。 　　我在车里平静了半天，回头看了看，远处要搭建的那个凉亭的骨架已经没有问题了。 　　既然我已经来了，既然我死都不怕，这么点困难我还在乎么？反正如果没有这个凉亭在窗户的正下方，我也是救不了雪筠走，那么我还在这里玩潜伏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拼一下。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把这个凉亭的位置换一下。 　　我深吸了几口气，下了车，把自己想象成为一个怒气冲冲的富二代，这个形象对于我这种穷小子来说的确是有点难度，不过徐明当时臭骂别人不给他面子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我的脑海中就是他的形象。 　　我冲向了那堆工人，然后猛然抓住了一个人的衣领，高声喊道，干什么呢？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呢？你们经理呢？给我找一个你们管事儿的来，赶快的。 　　那个工人真的是吓了一跳，今天过来的人都知道干活的东家是绝对不能招惹的，这个工人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我拍了拍手，对他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叫你们老板过来，有没有管事儿的？啊？ 　　几个工人看我穿得人模狗样，上来还先声夺人，真的是摸不到深浅了，一个工人说，好，好，我去叫人。 　　说完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比我便宜的西服的男人急冲冲地过来了，看到我愣了一下，对我说，您是…… 　　我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别他妈的废话，我问你，谁让你把东西搭在这里的？你们到底有没有人管事儿？是不是让大爷给你两个大耳刮子？我告诉你，不给我面子的人，都他妈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富二代是这样么？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觉自己有点过了。 　　不过我看对方面红耳赤的模样，感觉似乎演得刚刚好，至少不敢让他问我是谁了。 第45章 破局 　　我这个人很少欺负人，对谁都彬彬有礼，看起来是受过良好教育，既不给别人捣乱，也不给别人添乱。很多事情老觉得有百分之一百二的把握才肯去做，否则就隐忍着，告诉自己的都是好话，什么厚积薄发，不打无准备之仗种种。 　　我这样的人最喜欢的是什么？虽然不会承认，但是大多数我这样的人骨子里都希望自己是诸葛亮。就是那种我就是淡泊名利，可是你三番五次地来请我，我虽然不情愿，但也有点窃喜，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拿这点高工资，担任点重要职位吧。 　　不过稍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我的这些特点是属于小门小户家里面出来上过学的孩子的共性。 　　像我这样的人很多，每个还没有成就，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中年男人都有我身上的这种特质。 　　我们这群人好像是社会上最坚实的基础，最坚实的垫脚石，既不会上蹿下跳，也不会突然就堕入深渊。 　　但，现在的社会早就不需要这样性格的人，我们这样性格放在过去叫做君子，叫做厚道，但现在的社会很浮躁，需要的就是浮躁的人。 　　我听说富二代用吸管喝啤酒，听说他们只吃某种贵得要死的牛肉，我当然也听说他们不会对下人有一丁点的表示，既不会赞扬也不会厌恶，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空气，以借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所以我今天扮演一个牛闪闪的有钱人的时候，走的就是这个套路。 　　上来先把所有人骂一个狗血喷头，配合着我身上这个西服，还真的是有点效果。 　　那面我看到另一个人急冲冲地跑过来，他已经不敢问我是谁了，只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把搂住了来人的肩膀，把他拖到了要搭建的那个凉亭前面，我对他说，这是什么？ 　　那个人愣了一下说，这是要办仪式的凉亭啊，您看现在是骨架，一会儿就漂亮了，上面会有一个棚顶，然后我们会在四周围上白色的蕾丝装饰，明天早晨鲜花送过来的时候，我们会插满鲜花，保证都是最新鲜的，带着露珠的。 　　我说，我不是问你这个问题，我是问你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那人说，结……结婚啊。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你还知道是结婚对吧，啊？是不是我们家给钱给少了啊。啊？来，来，来，把你们那个拉卡拉拿来，你要多少钱跟我说OK？多少钱我今天要是犹豫一下，我就是你揍的，行不行？来，来，多少钱你说，别我妹妹的婚礼办得不舒心，不就是钱么？老子有的是。 　　我说到最后，还是觉得脸有点红，我这辈子脸皮倒是不缺，就是缺钱。 　　不过我知道对方也不敢管我要钱，他还想要在这种高端婚礼上混，要是敢乱要钱，甚至是威胁雇主，他也废了。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圈子，而越高端的圈子越小。 　　那人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我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手绢，难道是……我松开了搂他肩膀的手，他低声说，不是，不是，不敢，不敢。就是，哪里不对，您告诉我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真的是干这行的么？啊？你不会是骗子吧，我们家结婚肯定是要最好的啊，怎么找你这么一个家公司。 　　那个人说，我就是最好的，就是最好的。不过今天可能是东西太多，有疏忽了。您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钢架不符合环保要求？要不然我这就安排用竹子的，您看可以么？ 　　我说，别跟我替环保不环保的，我就烦这个东西，吃个鱼翅天天有人在身边叨叨叨的。我问你，明天几场婚礼？ 　　那人说，两场，两场。 　　我说，为什么有两场？ 　　那人说，东家说的，我们只管安排。 　　我说，那行，那我告诉你。里面那场是西式的，外面这场是中式的。你里面那场我不管啊，那是别人家的意思，我就管你外面这一场。来，来，来，我问你，我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在乎的是什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高兴？ 　　我说，不对，是顺利。任何事儿都需要顺顺利利的，所以我们这样的人都有信仰。你看里面的人西式婚礼，那不就是信仰么？但是我们家是传统的，我们最信的是…… 　　那人说，佛？ 　　我一看还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只能自己说出答案了，我说，风水。懂不懂？风水。 　　那人恍然大悟地说，懂，懂。这个时间我们都是找大师选过的，当然也是东家定的。不过我们自己的大师也看了，没有大问题。 　　我说，风水只有时间么？地点不需要考虑么？你们到底有没有大师啊，不是在公园里面找一个十块钱拉你手说点好话那种吧。 　　那人又是一愣，然后后退了两步，左看右看，看了半天。 　　我说，这你要是都看不出来，你就太业余了。我今天就去找叔叔说一句，晚上换人，我直接去香港找人过来。 　　那人说，我……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我心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你都能看出来？看来是让我吓到了。 　　我说，看出来就好。中国风水讲究的是阴阳之道，说得直白点，那就是大和谐，不能偏，对不对？ 　　那人连连点头说，对，对。 　　我说，我妹妹结婚，这个典礼的地方有多讲究，还用我告诉你么？你现在这个位置在岛的中轴线上么？ 　　那人啊了一声，左看右看，他说，这个岛有点大啊，您别生气，这样，这样，我去找人测量。 　　我说，你还测量什么啊，那不是已经有人量过了么？你看着教堂，那就是坐落在岛的中心点上，你再看这建筑，左右对称，对不对？中间这个窗户，很明显就是在岛的中轴线上。看懂没？ 　　那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就说你业余吧，人家外国人跑到中国建个教堂，都是讲风水的，都讲阴阳调和。让你们搭一个凉亭，你们给我弄偏了。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赶快给我处理了，否则我立刻换人。 　　那人连忙对一旁看热闹的工人说，都看什么呢？把那个架子拆了，安在这里。看到没有，中轴线，必须在这个窗户下面。 　　我说，还有，把那个顶棚弄得结实点，你们这是什么材质的？ 　　那人愣了一下说，帆布的，怎么了？这也有讲究么？ 　　我说，当然了，要是不结实会死人的。 　　那人啊了半天说，这么严重。 　　我说，结婚的时候顶棚就是天，懂不懂？代表的是父亲，父亲是孩子的保护伞，如果保护伞不稳当了，问题就大了。是不是。 　　那人擦了擦汗，点了点头说，对，对，您真的太专业了，您是…… 　　我说，我游手好闲，就这么点爱好。白龙王知道么？我是闭门弟子。 　　那人说，这……知道，知道。要是您有时间，去我们公司帮我们看一看好么？ 　　我呵呵一笑说，我倒是能去，怕你们雇不起我。行了，赶快干活吧，一定要对准啊。 　　那人连连点头说，放心，放心，我就在这里站着，看着他们。 　　我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然后悄悄地回到了阴影处的车里，扭头看过去，一群工人已经把凉亭搭在了那个窗户的下面，现在正在往上面安顶棚，远远地看去顶棚应该没有偷工减料，应该还是很结实的。 　　我松了口气，在车里躲着一直到那群人搭完，又等到工人们大概都撤了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 　　我真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我趁着没有人从新跑入了教堂里，里面的架子已经搭好，我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走到右手边的架子处，用手推了推。由于所有的地方已经连接好，我并没有推动，架子很沉，也很结实。 　　我想了想，在附近找了一把工人留在现场的锯条残片，蹲下去开始拧螺丝，下面是三角形的支架，螺丝太多，我找到中间部分，那地方的连接点有几个不起眼的螺丝，我把那些螺丝都拧松了，再用手推了推，下面还是很结实，上面就开始晃动了。 　　我站在教堂里面看了看，然后脑海中想象着雪筠推门进来，她走在教堂里，步伐缓慢，我突然上去拉住了雪筠的手，然后我们两个冲入了右面的楼梯口，我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一下支架，直接从中间开始向外倒去。我跟雪筠冲上了二楼，然后我推开了窗，我们两个跳了下去…… 　　我预演了这一切，当我推开窗的时候，正好看到凉亭的棚顶。 　　我想象着雪筠跟我一起跳下去，我们奔向了那台奥迪，此时此刻所有的保镖注意力都应该在教堂，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跟雪筠可以进入车里，然后冲向我们的未来。 　　很完美的计划，我突然充满了自信，相信我一定会把雪筠带出去。 　　在这个夜色里，我站在窗口，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以及点点繁星，脑海之中却都是雪筠穿着婚纱的模样。 　　我已经准备好了，雪筠，我来了，你等我。 　　我要救你出去，带你奔向只属于我们的未来。 第46章 第三关 　　悄悄地下了楼，左右看了看。这片区域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干完了，不过远处还是灯火通明。 　　雪筠这场婚礼只能用盛大来形容，这种盛大的场面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而我在这种盛大之下，感到了有些许自卑。 　　我无法给雪筠这样的婚礼，如果我带她逃出去，那么给她的婚礼或许仅仅有一个简单的仪式，可我有信心，这样的简单仪式，恰恰是她想要的。 　　婚礼是什么？ 　　不是过场，不是公司合并的仪式，婚礼应该是两个人爱情的见证，就跟那小小的一枚戒指一样。 　　没有爱情的婚礼，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如果连婚姻里面都没有爱情只有交易，那么我们的世界还有什么是美好和值得信赖的。 　　我觉得人类与野兽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于所有的欲望的克制，以及将这些欲望上升到形而上学的层面上。 　　动物要繁殖，人类也要，这是整个世界最根本的动力，如果没有了繁衍推动，那么整个世界早就荒芜一片了。可人类跟动物不同的是，人类相信爱情，人类虽然明明知道爱情是假象，是骨子里繁衍的兽性为了欺骗人体内的神性而制造出来的借口，可是人类就是相信爱情的美好。 　　而婚姻，则可以看成是人类彻底与动物区分的特征之一，因为动物繁衍不需要任何的形式，也不需要任何的束缚，对于繁衍来说，当然是多样性越多越好，能够把子孙万代播种在无数雌性的体内，这应该是所有雄性动物的终极幻想。可婚姻束缚了这一点，它容忍了繁衍，却也将其控制在最低的范畴之内。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婚姻是神圣的，而代表婚姻开始的婚礼，也应该是带着圣洁的光芒的。 　　我这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我给不了这样的盛大场面，我甚至连十分之一的盛大场面也给不了雪筠。 　　但是我可以给她百分之百的爱情。 　　所以我觉得，就算这雪白发光的象牙塔，就算远处无数忙碌的工人，就算是两场婚礼中西合璧，就算是有什么全息投影，有什么政商盛宴，在我的爱情跟我的婚礼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婚姻跟婚礼，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弄这么多无关的人干什么？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我知道我在自我安慰，人类看到自己无法应付的场景的时候，总是会自我安慰。 　　可是我也觉得我没有错，我给不了雪筠盛大的婚礼，但是他们也给不了雪筠一场充满爱的婚礼。 　　我想要把雪筠救出来，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直都在给自己鼓气，但处于对自己的了解，我也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已经到了最后，我却在害怕雪筠不会跟我走。 　　我真的在害怕，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颤抖。 　　雪筠如果不肯跟我走，我怎么办？ 　　一直以来我想要把雪筠抢走，那都是一厢情愿的，雪筠从来没有过这种要求。 　　此时此刻我来到了现场，做好了计划，看到了这场婚礼，我却愈发地没有底气。 　　这样的婚礼是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大家族，这样的利益纠葛。 　　雪筠又是温柔体贴的女孩儿，她脑海中所顾忌的东西要比我多得多，她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走么？ 　　要知道，明天我的举动，一定会让整个欧阳家与徐家都颜面无存。 　　我上了奥迪车，躲在了后座上，我已经不可能再出去了，现在进入这个区域，明天就不用进那道安检门。之后只剩下教堂的那一道X光检查，按照龙哥说的，并不需要出示请柬，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事儿。 　　我也不敢乱动，躺在后座上一直也睡不着，看着外面的夜空与繁星。 　　明天将会是决定我们两个命运的日子，我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都会在明天揭晓。 　　我要把雪筠抢走，让我们两个已经分别的生命线重新变成重合，让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必分离。 　　那么雪筠呢？ 　　此时此刻的雪筠，会是什么样的心意？ 　　那么夏瑶呢？ 　　此时此刻的夏瑶，又是经历怎样的感情？ 　　我一直都在胡思乱想，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人的觉跟爱情一样，总是在你无法察觉的时候到来，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 　　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生，我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好像是天亮了，可好像天又没有亮。 　　一直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车门被关闭的声音。 　　我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猛然发现前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而外面已经天亮了。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只感觉到前面有人，却没有看清楚是谁。 　　但是真的是太吓人了，我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炸开了，所有的毛孔全部打开，我一个激灵，接连哆嗦了几下，心脏扑扑扑一顿乱跳。 　　前面的人转了过来，对我说，你小子心挺大啊，这时候还能睡着？ 　　我愣了一下，这才看出来是龙哥。 　　我说，龙哥……龙哥……你怎么来了？ 　　龙哥说，天都亮了，我过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我说，现在怎么样了？ 　　龙哥说，现在安保已经进场了，开始往外面清理所有的工作人员，然后一会儿服务公司会接受安检进场。你现在不能出去，千万不能出去，一会儿你在里面把车锁死，懂么？让别人以为钥匙被人拿走了。这是我过来了，万一要是有别人偷懒想要上车坐一会儿呢？我真的是服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胆子不小，但是心也挺大的。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懂么？你还睡得直打呼噜。 　　我还真不懂，有些事儿其实跟智商无关，但是跟经验有关，我也是第一次抢亲，而且我估摸这种阵势下抢亲，有经验的人一定不多。 　　龙哥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最后有点担忧地说，你到底能成功么？ 　　我说，我不知道。 　　龙哥咬了咬牙说，你要是失败了，你会落在我的手里。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报答一下你搅和我们大小姐的婚礼这件事儿。 　　我说，龙哥，你也别吓唬我了，你看我也挺紧张的。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再睡一会儿。 　　龙哥都让我气得翻白眼了，他说，你个王八蛋，你这种混蛋性格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说，凑合活着呗。 　　龙哥说，我们家大小姐也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了，你真的是……一无是处。给你…… 　　龙哥扔过来一个卡包，不太大，我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有两张身份证，两张银行卡。身份证上倒是我跟雪筠的照片，不过名字是假的，我叫丁三八，雪筠叫做李晓雪。剩下两张是银行卡。 　　我说，这是…… 　　龙哥说，你们两个跑出去，还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么？老爷震怒，你们能跑到哪里去？这是我连夜找朋友给你们做的，仿真度极高，住宿之类的日常应用，绝对查不出来。这两张银行卡你们带着，我们家大小姐跟你跑路，可不是跟你受苦去了。密码是六个零，记住了啊，只能在提款机取钱，不能去银行。里面有二十万，每张卡十万，你们两个旅旅游，过一段时间再回来。你这个车牌照能查出来，你上了高速就停下来，在路边有一辆帕萨特，里面是我的兄弟尾号是009。你们换车，他开车会跟你走相反的方向，懂了么？ 　　我说，龙哥，真的是…… 　　龙哥说，你别说什么感谢的话，我做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大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别让我们家小姐受苦。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丁三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这么三八的词？龙哥，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名字吧。你看我这样，哪里像三八了？ 　　龙哥说，你现在还管这个？我告诉你，我想起名叫做丁王八，朋友说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假的，别人会查的。我只能退一步，叫你丁三八，不行么？ 　　我咬了咬牙，觉得心在滴血，我说，龙哥，要不然咱们换个丁帅帅？ 　　龙哥哼了一声说，滚犊子，你这个王八蛋带着我们家小姐出去，便宜都让你占足了，说真的，要不是这一次不得不让你把雪筠救出去，就凭你这个王八蛋敢碰我们家小姐，哪里碰我给你打折哪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我说，那龙哥下一次你碰到我，喊我少爷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件事儿吧。 　　龙哥都让我气得翻白眼了，他说，你现在这么招惹我，真的好么？ 　　我嘻嘻一笑，拍了拍龙哥的肩膀说，龙哥，谢谢你，我跟雪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龙哥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找烟，吸了一口，过了半天说，照顾好大小姐。 　　我说，你放心。 　　龙哥说，她心情不好，想要什么东西，你就给买什么东西。这些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们家小姐的，懂了么？别让她受委屈。 　　我又点了点头。 　　龙哥叹了口气说，那我走了，大概十点的时候你从这里出去，然后从正门混入教堂。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能帮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说，放心，我一定会把雪筠救走的。 　　龙哥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又在门口伸头看了看我，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了。 第47章 还是意外 　　我的确是有点太幼稚了，如果不是龙哥帮我，我绝对不可能逃出这个孤岛。现在龙哥已经把一切都给我安排好了，我突然发现，这个计划中我根本不是关键人物，龙哥才是。 　　龙哥想要救雪筠，他除了不能自己出面之外，几乎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我在这里最多也就是一个执行者，或者叫做马仔的角色，如果不是雪筠在龙哥的计划里有可能跟我走，那么我都可以是被替换的。 　　作为一个年轻人，老觉得中年男人都是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那一类，但此时此景一看，还是觉得真的应了那句话，图样图森破，太年轻太简单的人生的确很快乐，但真到了这种地方，算是毫无用途。 　　年轻人空有一腔热血，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计划，到底能做成什么事儿？ 　　鬼知道，反正我知道我是救不出雪筠。 　　我还是躺在后座上，拿起了车钥匙，把车锁上。 　　想一想还真的是惊险，我这一夜就这么把车给开着，要不是一大早晨龙哥在所有保安忙碌的时候跑过来找我，我真的可能被某个偷懒的保安抓住。 　　我把龙哥给我的卡包揣好，这时候就不是什么客套啊，不能用你钱啊，等等装男人的时候了。要说恩情，龙哥对我的帮助要比这二十万多得多，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都会有报答龙哥的时候。 　　更何况我这不是要成为欧阳家的女婿了么？ 　　到时候就算是半个一家之主，龙哥也算是我的心腹啊，想一想还真的时候点小激动呢。 　　就是再见面确定他不敢揍我的时候，我这个丁三八的名字这件事儿我得跟他好好地聊一聊。 　　我这面是一分一秒地查着过，由于有两个仪式，所以雪筠的婚礼其实是比传统的时间稍稍地早一点，中国传统婚礼大概是十点的时候接新娘，十一点的时候参加仪式，十二点之前是要开饭的。 　　但这一次，第一个西式婚礼定到了十点半，龙哥让我十点的时候混进去，那个时候宾客应该已经入场了，但现在才八点多一点，我在车里心急如焚地等着，车里也有点闷热，可是我不敢乱动，不敢开窗，当然更不敢开车门。 　　只能靠对雪筠的爱之意志忍耐着。 　　这面查着时间，那面突然听到有人拉车门的声音，我真的是打了一个哆嗦，这一哆嗦都不感觉到热了，浑身上下一阵发冷。 　　我不敢抬头，只能凭借着声音来推断，的确是有一个男人在车外他用力拉了拉车门，然后发出了一阵咒骂声，再然后我感觉他趴在了窗户上向里面看来。 　　这个车是那种全黑的防晒膜，所以车里面有什么，外面根本看不到。 　　但是我也真的很害怕啊，感觉就好像是一只狮子站在门外。 　　然后我听到那个人在门口打电话说，车钥匙呢？ 　　里面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个人说，谁把车钥匙给拿走了，还把车给锁了，妈的，外面不让抽烟，老子想抽一根烟都找不到地方。行了，不抽了，什么破规矩，这晴空草地的，烟都不让抽。 　　说完那个人就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松了口气，可是也是一阵担心，他不会去找一把车钥匙再回来吧，到时候我怎么办？ 　　人有的时候臆想起来，总会感觉自己是一个武林高手，我小时候有这种臆想，可是这么多年武功一点用途都没有，我当年那些什么打王八拳，降龙十八掌之类的也都遗忘了。可是人家是保镖，就算是不会我这种祖传秘籍，人家的体能也比我好。我一个警察哥们说，想要一个人能够抓住另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多瘦，几乎都不可能。想要抓人最少有两个。 　　而我这种人想要制服一个保镖，更不可能。 　　如果他来了我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出去，恐怕要被盘查，如果不出去，人家恐怕要进来，我怎么办？ 　　我又看了一眼时间，我的手机一直都在身上，只不过我既不敢联系雪筠，也不敢联系夏瑶。雪筠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而夏瑶不联系我，我则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一次不肯回家手机被人收了上去。 　　反正此时此刻我只能忍着了。 　　我在车里想了半天，时间还在走，但是很缓慢，距离十点还有很久。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过来拉了拉车门，还是一阵咒骂声。 　　这可就难办了，这台车说是安保车，可我看就是那些保安的吸烟室，这样下去我能躲过一个，躲过两个。 　　第三个人再过来，那怎么办？ 　　我咬了咬牙，反正过来已经赌这么多次了，再多赌一次也没什么，感觉运气还不算差，毕竟步步都有人帮。要是在这个车里面再过来一个人，也来找抽烟的地方，那就麻烦了。 　　我在车窗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向这面走，悄悄地把车锁打开，然后把车钥匙放在人家放钥匙的地方，我从一个侧面悄悄地下了车，现在才九点出头，四周都是空旷的草地，我该躲在什么地方？ 　　远处倒是有很多人，看起来是侍应生，正在为酒会忙忙碌碌，问题就在于我穿的这身西服该死得让人一眼就忘记不了哥的气质，让哥鹤立鸡群一般，就哥这个形象，这个气质，往这里一扔，要说是服务人员，谁信啊。 　　可我真的不敢在车附近晃悠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那群人走过去，毕竟他们一定不认识我，我可以假装是保安。但我不太清楚保安是不是会认识我。 　　其实现在这个岛上的保安分两种，一种是欧阳家原来的，另一种是后来雇佣的。 　　当然我推测还有第三种，也就是徐家的，不过我并没有见到，当然就算是见到了也分辨不出来。 　　总之，保安中有一小部分人肯定认识我，我还真的小心点。 　　不过人群是最好的隐藏环境，我慢悠悠地晃向了那群忙碌的侍应生，并没有人发现我，每个人都在忙，我假装成无所事事的保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地走着，脑海中却在计算着时间。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时会如此的难熬。 　　我这面还在晃，就听到有人喊，大哥，大哥。 　　我愣了一下，转过去，看到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走到我面前说，大哥，他肚子疼，早晨的牛奶可能不够新鲜，拉肚子了。而且好像是胃肠感冒，感觉有点发烧。 　　我哦了一声说，那就快点去啊。 　　那个人说，这里面的洗手间不让用，只有外面有。我们要出去的话，头说了，必须让你们领着。 　　我说，我们？ 　　那个人说，你不是保安么？我们头说了，必须要保安领着，否则我们不让出去。你看他，实在是挺不住了。 　　我一看那小子真的是脸色都发白了，心说一个拉肚子居然还要人扶着，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哦了一声，看了看远处，安检门已经安装上了，站着很多个保安，要是到外面的厕所，肯定要过那个安检门，我过去可就出不来了。 　　我硬着头皮说，我不是保安。 　　那个人说，你不是保安？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呢，看你穿的跟保安挺像的。 　　我跟保安挺像的！ 　　我甩了甩袖子，把上面的商标露了一下，对，我就是特意买过西服之后把商标留下来的那种人，袖子上要是没有商标，谁知道我穿的是啥啊。 　　可是对方没有理解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我说，你快点去啊。 　　那个人说，你不是保安的话，我们这里是食品区，不让闲杂人等入内的。你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说，你朋友都有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管我是谁呢？赶快走啊。 　　那个人看起来也是挺倔强的，他说，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不会是来捣乱来了吧。你是不是双喜食品公司派过来投毒的？头，头……你让我们注意的奇奇怪怪的人，果然来了。 　　我都要气疯了，我估计婚庆餐饮这个行业竞争可能也有点激烈，对方这么一喊，我就看到一个顶着高帽子的人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对我说，你来是干什么的？ 　　说话倒也客气，不像刚刚那个人那样没有礼貌。 　　我说，我转一转。 　　那个人说，那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参加婚礼来了，不过人都没有来，我转一圈看看。你这里热闹，我就来看看。 　　那个人哦了一声说，不好意思，那我还得找保安核实一下。 　　我冷汗都下来了，我说，这有必要核实么？ 　　那人说，我们从双喜那里抢了这单大生意，我可听同行说有人要过来捣乱，还威胁我们要投毒。我当然不是说您，不过我还是要核实一下，你们几个看好他，我去找保安。 　　这面四个人立刻围了过来，把我真的围在了一个圈子里，然后我看到那个人跑过去找保安。 　　我这个心都开始凉了。 　　我没有想到现在的人警惕性这么高啊，怎么我就成投毒分子了？捣乱我承认，但是我没有必要投毒吧。 　　这面一头大汗地想着有什么办法逃脱的时候，那面高帽子已经领着一个保安走过来了。 　　这个保安可不是龙哥，我真的不认识。 　　此时此刻，我距离雪筠的婚礼还有一个小时，可我感觉似乎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第48章 悬 　　我突然有点后悔我出来得有点早了。 　　现在各行各业都有股份，不过你说我投毒就有点夸张了吧，眼看着保安走过来，而我却被人围着，我想要逃走第一不可能，第二也没有什么机会了，但是在这里，我怎么办？ 　　我还不至于幼稚到以为自己可以再一次凭借运气逃脱，毕竟龙哥不会到处张扬我们的计划，我这个时候被抓住，那保安对我可不会客气。 　　那个保安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倒是客气，他说，请问您的请柬呢？ 　　我其实已经看到宾客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走了，十点半仪式正式开始，十点钟有礼貌的宾客已经要等待着新娘，以及开始观看开场表演了，现在已经九点四十左右，正是宾客入场的时候。 　　我说，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那个保安说，我知道，但是您的请柬呢？能麻烦给我看一下么？ 　　我哪里有什么请柬，可是这时候不能慌张，要是慌张肯定会露馅。我看到对方对我这么客气，知道他也有顾虑。 　　今天欧阳家的婚礼，最不想出意外的肯定是这群负责安保的人员。 　　当然意外也不是说有什么人投毒啦，抢亲啦，勾引新娘啦，这样的意外。其实得罪了宾客，让主宾都不太高兴，也是一种意外。 　　这群保安很清楚今天能够拿到请柬的都是什么人，他们一个人都不想得罪，现在过来盘问我，所幸我有这一身昂贵的西服，要是穿得太便宜了，估计立刻就让人抓走了。 　　人靠衣服马靠鞍，我想起昨天自己装富二代那一会儿，的的确确是能够把人吓唬住的，人要是糊弄了自己，也就可以糊弄别人。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决定铤而走险，干脆看看能不能吓唬住这个保安。 　　我说，没有请柬我怎么过来的？我刚刚从那面走过来，到教堂里一看，觉得有点憋闷。出来转转。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知道我是谁么？就跑到这里盘问我来。我问你，得罪了我，你承担得了后果么？ 　　保安又扫了我一眼，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对我说，先生，这是我们的规定。我知道您是贵宾，我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您感觉到不舒适，我们徐家举行的这一场婚礼，就是要保证每个客人都宾至如归。只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可以么？您不会是没有请柬吧。 　　我这才知道，这个保安不是欧阳家的，而是徐家的。 　　欧阳家跟徐家联姻，两家都不想在对方面前落下风，当然是互相攀比着。但现在是亲家，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肯定是暗中较劲，就好像是这两场婚礼一样，我相信两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每样东西都准备了两套，包括安保团队。 　　当然人家有钱任性，这些钱在人家的眼里浪费掉也不可惜，更何况还是一个争气的时候。 　　我听到这是徐家的保安，还是松了口气的，为什么？ 　　因为欧阳家的保安认识我，我估计他们绝大多数都知道我是谁，但是徐家跟外面请来的保安不会认识我。 　　我对于欧阳家算是一个家丑，是绝对不能宣扬的那个污渍。 　　我对保安说，我当然有请柬，不过，没在我身上。 　　保安说，那在哪里？ 　　我顿了顿，一挥手说，你管得着么？ 　　保安态度不改，没有激烈的动作，也没有生气的神色，可是态度还是很坚决，他说，希望您不要为难我，如果您继续这样的话，我就要叫其他人了。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我现在必须低调，事情闹大了对我来说肯定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想了想，请柬不在我的身上，那么在哪里？这是一个好问题。我要是继续装下去，我可以杜撰出来一个管家。不过估计人家也不信。 　　我嗯了一声说，当然是在我女朋友的身上。 　　那个保安说，那么请问她在哪里？ 　　我说，就在教堂里。你能不能别废话。要不然这样行吧，我去教堂里面给你拿那个该死的请柬。我告诉你，你这已经影响到我参加欧阳雪筠婚礼的心情了，你知不知道？欧阳雪筠你总知道是谁吧，还有她妹妹夏瑶，那是我的铁哥们。要不然这样，你去把欧阳夏瑶叫过来，我倒是要问一问，这是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我抬出来两个人名，相信既然是徐家的保安，肯定知道自己的少奶奶是谁。 　　我企图用这种态度来吓唬住对方，结果人家可能真的是见多识广，根本没有害怕，对我说，好，那我们过去拿请柬吧。 　　我愣了一下，没有吓唬住，这可就难弄了。 　　我犹豫了一下，对方立刻就发觉了，他的眼神很敏锐，在我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站在了我的身旁，不经意间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专业，刚刚一直都想着该怎么逃脱了，并没有好好地看看对手是什么样的人。 　　而他的举动让我第一次开始正式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比我年轻不少，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属于很精壮的那种男人。他梳着板寸，浓眉大眼，看起来是很阳光的大男孩，只是眼神却不太对。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精光，瞳孔很小，眼白很多，看向你的时候好像是两根针在眼中刺了出来，让人如卧针毡。 　　他的左侧有头部有一道伤疤，伤疤不小，头发已经不长了，漆黑的发丛中这个疤痕伴随着他太阳穴的起伏而来回晃动，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小舟在摇摆。 　　我这个时候其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吓唬，希望可以让他稍稍退缩一点。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那保安愣了一下，松开了我的胳膊，对我说，我叫王小虎。 　　我说，行，我记住你了。走，你现在就跟我去教堂，我找到请柬之后，就让你们老板把你给炒了。真是的，过来参加个婚礼也这么不顺心。你等到我碰到雪筠或者夏瑶的，看看她们怎么收拾你。 　　正常人这个时候怎么也要退缩一下吧，说一个对不起什么的，然后走开。就哥这个形象，这个气质，这一身贵得要死的西服，看起来像是过来做坏事的人么？ 　　可王小虎似乎只有一根筋，不吃这一套，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吧。 　　我头都大了，怎么办？过去教堂我找谁当我的女朋友？ 　　总不能天上恰好掉下来一个女朋友给我吧。 　　可是现在多说一句话，都变得很可疑了，要是真过来两个保安，或者人家对我没有什么顾虑，干脆不客气了。我还不是分分钟死翘翘？ 　　我慢慢地走着，脑海之中倒闪过很多方案，可这些方案都不可能实行，因为我就算是把王小虎打到在地，这个地方已经被保安包围了，我还能逃出去？ 　　而且此时此刻我最不可以做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有点后悔刚刚在车里出来了，转过去一看车，发现里面刚刚走出来两个人，一身的烟气还在环绕着。 　　看来走出来这个选择也没有错，在车里恐怕更麻烦。 　　教堂的后面离教堂正门能有多远？我这面再磨蹭，几步也就到了。 　　现在很多宾客正在往教堂里面走，每个人都笑呵呵的，脸上有着喜气。 　　我打量着所有人，想着会不会突然蹦一个救星出来，可是最终还是失望了，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再仔细想一想，这种高端的集会，里面的人认识一个都够吃一辈子的，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认识？ 　　王小虎就是跟着我，一直往教堂里面走，他看起来涵养很好，或者说应对我这样的宾客很有经验。我估计他现在也不是怀疑我，因为很多富二代应该比我更加难缠。他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我已经走到了教堂的门口，在门口的两侧有我昨天没有看到的机器，想来应该就是所说的那个X光机，王小虎在我的身后，跟着我走进去。 　　然后对我说，麻烦你找到你的女朋友，之后把请柬给我看一眼好吧。 　　我装模作样地左右扫了一眼，口中嘟囔着，哪去了？怎么看不到了呢？ 　　王小虎在我的身后说，如果你找不到人，那么我只能汇报了，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核实您的身份。您不要介意，我们不是怀疑您，我们只是要保证这场婚礼的顺利进行。 　　说完王小虎已经拿起了对讲机，他按下了按钮，而我的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对讲机抢过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我已经不想考虑后果了，我其实已经在了崩溃的边缘。 　　从我打算抢亲到现在，没有一处是顺顺利利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时间。 　　只需要再给我半个小时，我就可以拉着雪筠从这里跳出去。 　　可我却被挡在了这里。 　　我的手臂刚动，却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靠在了我的身上，在我的身边说，老公，你去哪里了啊，我都找不到你了。 第49章 决心 　　我愣了一下，转过去一看居然是蓝盈。 　　现在的蓝盈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旗袍，可是也不是传统的旗袍，看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样式，中西合璧的那种感觉，不过不可否认非常的漂亮。 　　这就是雪筠的伴娘装么？ 　　那么她的婚纱会有多么的美丽？ 　　蓝盈搂住了我，看了一眼保安，问道，怎么了？干什么缠着我老公？老公你不是又乱花钱了吧，不是答应我了么，男人我们不要不要的，这一次绝对不能要了。以前那个小白脸好不容易赶走的，你不说咱爸不喜欢你……看男人的眼神么。 　　我的冷汗都下来了，蓝盈跟龙哥帮我，其实都是帮雪筠。这两个人都看不上我，帮我的时候也都咬牙切齿的，所以龙哥给我一个身份证叫丁三八，蓝盈上来就给我定性成为喜欢男人的纨绔子弟。 　　王小虎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后退了一步，对蓝盈说，能把请柬给我看看么？ 　　蓝盈愣了一下说，你管我要请柬？这身衣服你不认识么？伴娘服啊，你居然敢管我要请柬？ 　　王小虎看了一眼那衣服，又后退了两步，跟看到鬼一样说，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就好，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去忙了。再见，再见。 　　我都愣住了，刚刚王小虎对我可是狗皮膏药一般缠着，死活都不肯走，相当的执拗，那是不见请柬不松口的主。 　　现在了蓝盈随随便便问了一句，怎么就跑了呢？ 　　蓝盈哼了一声，把我拉到了一旁，她说，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过来看看，果然让我碰到了。 　　我说，你特意来找我的？ 　　蓝盈说，废话，姐妹们都在准备呢，我感觉心惊肉跳的，觉得你没有那个能耐混进来，我就先过来等你了。还真的让我给猜到了。 　　我说，那个保安怎么那么怕你？ 　　蓝盈扑哧一下笑了，小声说，昨天晚上我们七仙女，本来说是排练节目的，结果都是雪筠的好朋友，感觉雪筠心情不好，就在下面的酒吧喝多了。然后……哈哈哈，我们大闹了酒店。 　　我说，大闹酒店？ 　　蓝盈说，对，我们当时几个人都喝多了，在酒店里面跑疯了。昨天后半夜，几乎所有的保安都跑过去抓我们了。可是他们又不敢动手碰我们，基本上五六个保安围成一个圈，然后一点点缩小范围，想要把我们困在里面。这哪里抓得住我们啊，我估计我们几个人昨天成了这些保安一辈子的阴影了。今天早晨都得挨骂。 　　我也笑了，雪筠结婚的确是有点郁闷，她这样大闹一场，也算是开阔心胸了。 　　我说，没有受伤吧，你们都没事儿吧。 　　蓝盈说，当然，保安不敢抓我们的。而且夏瑶特别厉害，昨天我们跑累了，全都让保安给围住，然后逼到了墙角，一个个就跟笼子似的。大家那个时候是真累了，酒也醒了，也尽兴了，本来打算借坡下驴就回去休息了。结果夏瑶一声大喊，我要脱衣服了，你们都给我让开。然后真把这裙子给脱下来了，还在头顶挥舞，所有的保安都吓傻了，围着她的那群人一下子散开，躲得远远的。结果……雪筠觉得太丢脸了，走过去把夏瑶给扔进了房间。 　　我知道夏瑶这事儿绝对能干出来，要说她姐姐结婚，闹得最疯的恐怕就是她了。 　　其实雪筠结婚，夏瑶也不舒服，她这样的性格藏不住心事儿，这番发泄也算是给她这么多天在我身边忍受煎熬的一个宣泄途径，就是不知道如果我跟雪筠离开，她会不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我说，之后呢？ 　　蓝盈说，之后我们都觉得停丢脸的，又知道夏瑶疯，都过去看夏瑶。结果夏瑶傻呵呵地问我们怎么不脱衣服……昨天应该是所有的保安都在场了，所以啊，想着刚刚那个小鲜肉认出我来了。 　　我要是保安也会觉得头大。 　　我看了看时间，马上要十点了，我对蓝盈说，雪筠，她……还好么？ 　　蓝盈说，挺好的。特别漂亮一个婚纱，真的，定制的，一个女孩儿要是能有这么一身婚纱，出嫁多少次都是乐呵呵的。 　　我说，她会跟我走么？ 　　蓝盈哦了一声，她说，不知道。我不会说这事儿，至于夏瑶说不说，我就不清楚了。你既然来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看到这个阵仗，害怕了？ 　　我说，我不是害怕了，我什么都不怕，可我不知道雪筠会不会跟我走。就像你说的，她的婚纱是所有的女孩儿梦寐以求的，你再看这个婚礼，那也是所有女孩儿从小时候就开始幻想的，甚至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力。这样的日子，我给不了，我不知道带雪筠走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蓝盈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如果爱情也可以换算成为金钱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简单得多了，是吧。有钱的人妻妾成群，没有钱的人就孤独终老，也就没有那么多故事了，对不对。而且……我知道你能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一定很不容易的。你将要做的事儿，也会很不容易。到了最后，你反倒害怕了么？ 　　我说，我并不是害怕，我来到这里已经闯过了很多难关，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头还有一关。我对我们的未来没有把握，我也不知道雪筠会不会跟我走，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蓝盈低声说，那我问你，你爱雪筠么？ 　　我点了点头。 　　蓝盈说，那么你做好你自己，如果雪筠不爱你，那么她不接受你的爱，不会跟你走。但是你并没有做错，对不对？ 　　我还是点了点头。 　　蓝盈说，人要是能做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其实说真的，我也有私心。昨天晚上我们喝多了发疯，雪筠也跟着我们一起没心没肺地奔跑打闹，在酒店里面高声唱歌，嬉笑怒骂。这不是雪筠，这不是我认识的雪筠。以前的雪筠不会参与我们的胡闹，她只会制止我们，就好像最后把夏瑶拖回房间一样把我们拖走。但昨天雪筠也疯了。这场婚礼已经改变了她太多，我们能够感觉到雪筠压抑的感情。我不想要雪筠变成这样，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她。所以我让你救走她……可以么？算我求你了。 　　我说，我做这事儿不是为了你，反倒是我要感谢你。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就不可能临阵脱逃了。哪怕是雪筠拒绝我，我也要跟她表达我的心意，我也要让雪筠知道，我为了她可以冲到这里，可以来抢婚。至于她的决定如何，我会尊重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蓝盈说，在这场婚礼中，她不会开心的……我不说了，我必须得出去了。你自己找一个角落待着，想一想一会儿怎么逃走吧。 　　我嗯了一声，蓝盈匆忙离开，此时此刻教堂里面已经坐满了很多人，我选择了右手座位第三排的紧挨着过道的那个座位坐了下去。我不敢坐第一排，但是我也不能离楼梯口太远，右手的铁架已经被我拧松了几颗螺丝钉，这会给我跟雪筠上楼带来空间以及时间。 　　我坐在那里其实很紧张，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十点了，音乐声响起，教堂的门慢慢地打开了。 　　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儿拿着花篮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伴随着她的每一步，她都在长大。慢慢地雪筠出现在过道上，我知道这是全息投影，可是这个投影是那么的逼真，我又一次看到了雪筠，看到了让我魂牵梦绕的面庞。 　　雪筠在过道中慢慢地走了过来，靠近了我，我能够感觉到我们的灵魂正在慢慢地靠近。 　　可是这终究是一个全息投影，她在我的身边没有任何的停留，继续向前，一直走到了最前排，也就是两个楼梯之间。雪筠站住，转过了身，手中捧着鲜花，突然一朵云在脚下生成，雪筠慢慢地升上了天空，她兜了个半圈，又落在地面。伴随着她落地的一瞬间，地面上百花盛开，这些鲜花也开在了她洁白的婚纱上。 　　雪筠就好像是一个百花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而我的眼睛湿润了。 　　雪筠真的好美，这样的仙子落入凡尘，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亵渎如此的美丽么？ 　　如此的纯洁，如此的无暇。 　　雪筠在鲜花中慢慢地蹲了下去，采了一朵红花，她似乎在许愿，这时候徐明在一旁缓缓地出现，伸手拉住了半蹲在地上的雪筠的玉手，雪筠站了起来，幸福地靠在徐明的怀抱中…… 　　而我，则在下面怒不可遏。 　　我知道这是假的，可我也相信当初拍全息视频的时候有这么一幕，我即便知道雪筠事被迫的，我即便知道雪筠只是在演戏。 　　可是我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我之前还有点退缩，想着配不上，想着给不了，想着其他的种种。 　　但是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必须要把雪筠抢走，哪怕她不愿意，我也要来一个强抢民女。 　　因为我无法容忍她在别人的怀抱。 　　男人的妒火烧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可以让人丧失理智的。 　　而我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必须要把雪筠抢走，否则她这一生都会在别人的怀抱，都会在别人的床上，都会在别人的身下。 　　而这其中任何一种画面，都会让我嫉妒到爆炸。 　　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管你什么家族利益，我管你什么青梅竹马，我管你什么门当户对。 　　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就要抢走。 第50章 抢亲 　　女人的嫉妒是醋，男人的嫉妒就是火了。 　　我之前老理性思考，觉得配不上雪筠，觉得给不了她什么生活之类的。 　　可我看到了这个全息秀，里面徐明抱着雪筠，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真的是让我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我真的是无法忍受，我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这个光影打散。 　　即便是假的，我也受不了。 　　我看到雪筠在徐明的怀中还一脸的幸福，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拱手让人，那么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要把雪筠抢走，哪怕今天雪筠不肯跟我走，我也要把她给拖到楼上，大不了两个人一起跳下去殉情而死。 　　反正，我不能容忍你在别人的怀里，不能容忍你在别人的生活中。 　　我更不能容忍其他的任何男人染指你的躯体。 　　你的身体是属于我自己的，别的男人不要说抱一下，就算是看一眼都不可以！ 　　我已经要被嫉妒烧疯了，可那个该死的全息秀的时间还真的是长，里面徐明抱着雪筠就不肯撒手，你看他一脸王八蛋的样子，难道是打算当场洞房么？ 　　我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假的也受不了，假的也是拍出来的，证明当初也有这么一段，这该死的徐明抱着我们家的雪筠不肯撒手，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我……我干脆不看了，低下了头，闭上了眼，反正也要保持低调。 　　我就这么看着教堂的大理石地面，看那些大理石上面细小的裂痕，一直到音乐停止，我才抬起头，全息图像不见了。 　　但是徐明站在了台上。 　　而此时此刻，台下已经发出了掌声。 　　我没有看到是什么情况，不过我估计是最后变了一个魔术，把影像中的徐明变成了真人。 　　一个牧师站在徐明的身旁，而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司仪。 　　这个司仪很出名，是一个著名主持人，他侃侃而谈，现场的气氛调动得很热烈，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徐明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而我的心里则翻腾着怒火。 　　主持人问徐明，你跟新娘子认识多久了？ 　　徐明装模作样地抬着头说，大概……有一生那么久了。 　　主持人很夸张地哇了一声，然后说，怎么会这么久？青梅竹马？不对，一定是指腹为婚吧。 　　徐明居然还腼腆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很小就在一起玩耍。本来家里面有着婚约，可是我们年轻人也不太看重。很多人都说那是封建迷信，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有当真。可是缘分这个东西很难说啊，人生兜了一大圈，才发现自己最开始碰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这话说的……还真的是挺感人的，四周又响起了掌声。 　　主持人说，真的是太美好了，这句话真的很好啊，最开始碰到的那个人，才是最爱的那个人。这里面感觉很有哲理，有禅意，有轮回的味道。 　　徐明说，我们家是信基督的，所以要我们说，这都是上帝安排的。你这……没做好功课啊。 　　主持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说，对，这就叫缘分啊。缘分这个东西，其实是很玄妙的，在世界任何一个文化中，都有它的影子。可是说起来，什么是缘分？我觉得在对的时间碰到对的人，这就叫缘分。而在爱情面前，真的就好像刚刚我们的新郎说的，在对的时间遇到最爱的人。 　　徐明的性格我知道，他这个人争强好胜，而且很好面子，当然还有富二代的通病，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感受。你看刚刚主持人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其实就是拍拍马屁，可是他还是立刻反驳了，幸好这主持人见过大场面，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徐明笑着点了点头，他今天很帅，非常的帅，可越是比我帅，越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徐明跟我其实相似点很多，高矮胖瘦都跟我差不多，年龄也相仿，只是人家有钱，就让人觉得身上有气质。我没有钱，老让人觉得我有点猥琐。 　　我感觉今天我要是站在台上，我肯定比徐明还要帅，而至于那些个胡扯的什么缘分啊，指腹为婚啊之类的，我肯定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实在不行就高喊几句我爱你，反正这三个字在婚姻中也算是政治正确，喊出来没有人敢说不对。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二十了，十点半是正式的仪式，还剩下十分钟我就可以见到雪筠了。 　　可是这十分钟，还真的挺难熬的。 　　不过我看台上的两位也比较难熬，主持人需要暖场，但刚刚被徐明回嘴了一句，似乎有所顾忌，没有放得开，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看徐明有点不耐烦了，他这样的人很简单，富二代见识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他需要讨好的，而他们本身看到别人如果给两个笑脸都会觉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看到徐明的臭脸又摆了起来，这让我更加不痛快了。 　　今天可是雪筠的重要日子，就算我不在这里，我不打算捣乱，作为新郎无论如何也应该有责任维护一下婚礼的和谐美满吧。但是我看徐明似乎也不太高兴，我不知道这种不高兴到底来源于什么，可他这张臭脸摆在了台上，所有人的人都看到了。 　　我相信两家既然要办两场婚礼，那么这中间的冲突跟勾心斗角一定不少。 　　但作为新郎，此时此刻如此的没有兴致，要把雪筠这样的女神娶回家还摆着一张臭脸，我真的是……恨不得冲上台去给他两拳。 　　主持人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尤其擅长救场，他拿着话筒说，看起来，新郎是心急了，是不是想见自己的新娘了？ 　　徐明被人戳破了心思，脸红了一下，然后说，当然，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主持人哈哈一笑说，以后还有一辈子呢，小两口这个感情，真的是超出意料啊。现在的年轻人，对爱情的态度多有点随意，可我今天真的是看到了真爱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这种感觉吧。 　　徐明点了点头，而我恨得咬牙切齿。 　　我知道主持人打算拖时间，但这种问法让我的心一颤一颤的，这些话不应该是我对雪筠说的话么？为什么还有其他的男人可以说？ 　　我虽然早就知道我不是雪筠的唯一，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可是今天到了这里，真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在滴血。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时间。 　　还剩下五分钟，刚刚那番煎熬才过了五分钟。 　　这个时候我感觉主持人也松了口气，他一抬手，上面早就准备好的合唱团的指挥立刻挥手，钢琴声悠悠地响起，然后一首欢乐颂在合唱团的姑娘们的口中缓缓流出。 　　好像是一股清泉，那声音干净无暇，在空气中慢慢地缭绕着。 　　而这个时候，教堂的大门慢慢地打开了。 　　六个粉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在她们的前面，是两个手持着花篮的童男童女，伴随着空中的玫瑰花瓣，六个粉影好似六只精灵一般，翩翩起舞。 　　所有人都扭过头去，当然也包括我。 　　我看到了蓝盈，看到了夏瑶，她们跟另外四个伴娘用舞蹈引领着最后的那个天使。 　　我看到了雪筠！ 　　这么多天，我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雪筠。 　　今天的雪筠真的很美，她的美丽已经让人无法形容。 　　雪筠穿着婚纱，带着头花，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她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 　　在她长长的婚纱最后，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为她捧着裙摆。 　　这条婚纱真美，雪筠也真美。 　　在这一霎那间，我的世界只剩下了雪筠，只剩下了穿着婚纱的雪筠。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半空中问我，这样的女人，你可愿意娶之为妻，无论贫穷富有，无论疾病健康，你都会爱护她，都会守护她，都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一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别。 　　而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哪怕我配不上，哪怕她不愿意，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 　　我都要在今天，在此时，在此刻，在此地，将她抢走！ 　　开场舞慢慢地跳过了我的身旁，那六个粉红色的精灵已经路过了我，我不知道她们看没看到我，也不知道她们注意没注意我。 　　反正我所有的心思都在雪筠的身上。 　　而雪筠一直都低着头，看着地面，她没有看向任何人，也没有看向新郎。 　　她只是一直看着脚下。 　　我能够感觉到雪筠内心的抗拒，她每一步似乎都在颤抖，这长长的婚纱阻碍了她的步伐，而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阻碍逃跑。 　　但，现在任何东西都不会成为我们的束缚。 　　雪筠已经路过了我的身旁，我猛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了雪筠，然后高喊道，雪筠，跟我走！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整个时空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好像是泥塑一样的看向了我们。 　　而我在用力地拉着雪筠。 　　她却站在了原地，停下了步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但是她却没有动！没有跟我跑。 　　只是站在那里。 第51章 第四关 　　四周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或许他们以为我只是某个冒失的宾客，跟新娘子相熟，在不合适的时间点起来祝福而已。 　　我却很焦急。 　　我拉住了雪筠，既然拉住就不会松手，我的声音很低，但是我相信她可以听得到。 　　我说，跟我走。 　　雪筠看着我，喃喃道，真的是你么？还是我喝多了没有醒。 　　我说，雪筠，真的是我，我们快走！你醒醒。 　　雪筠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神透亮，她抿嘴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花束向天上一抛，之后开始解自己的婚纱。 　　雪筠的婚纱很复杂，身上穿着的并不太厚，可是裙摆很长，而且有一个貂毛的披肩，上面有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做成的纽扣。 　　雪筠此时此刻就是在解这颗蓝色的宝石。 　　我这一头冷汗都下来了，这个时候就要开始洞房么？这么多人看着，臣妾做不到啊。 　　其实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花束还在天空上飞，第一声尖叫还蕴藏在某个不知名的女人的喉咙里，而嘈杂声也刚刚要响起。 　　敏锐的保安刚刚移动第一个步伐。 　　四周绝大部分的人，还都处于茫然的状态，全都抬头看着雪筠抛起来的那束花。或许心中在想，新娘为什么在仪式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把这捧花扔了出来。 　　那束花扎得并不牢固，在最高点蓬一声散开，花瓣雨从半空中落下，而这个时候，雪筠也解开了那颗蓝宝石。伴随着蓝宝石的解开，雪筠的披肩以及身后的长纱都被抛在了她的身后。 　　雪筠看着我，眼睛闪着光，她伸出了手，脸上绽放出笑容。 　　时间在我高度的紧张下，流淌得十分缓慢，我看得到所有的一切，我也看到了雪筠伸出来的手，看到了她脸色的笑容，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希望。 　　我伸手握去，然后听到了雪筠对我说，带……我……走…… 　　而就在这时，第一声尖叫爆发出来，四周顿时乱了。 　　时间重新流逝，我拉住雪筠向右手边的楼梯冲过去，此时此刻四周的保安也围了上来。 　　不过幸好这场婚礼有各种繁杂的舞台效果，这让保安只能在外围，而不能在宾客之中来回游荡，以免影响宾客的观影。 　　外围的保安快速向我们跑了过来，每一个人都对着对讲机喊着什么，而我跟雪筠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可我们还是不如保安跑得快，虽然前后不过十几步，但是仅仅几步，就能够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缩小了。 　　雪筠穿着的是高跟鞋跟婚纱，这两样东西都在拖累我们。 　　眼看着保安离我们越来越近，两个保安已经伸出来手臂，而我们的轨迹正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不过人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能去思考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 　　我突然听到了夏瑶的喊声，夏瑶在我们的前面，也就是我们跟保安的中间，夏瑶高声喊道，姐妹们，上啊！ 　　然后我看到雪筠的六个伴娘，好像是六条粉色的闪电，冲向了那几个挡在我们前面的保安。 　　六个闪电缠住了两个保安，确切点说，这六个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惯着面前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几乎是三人一个扑了上去，单凭体重就将两个人压倒在地。 　　在这个空隙中，我跟雪筠冲到了右侧的楼梯口，那个铁架子挡在我们的面前，而身后的保安正在向我们跑来。 　　我用力地一推铁架，铁架应声倒下，而这根铁架本来就连着上面的钢管，这么一倒，正好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绝佳的壁障。 　　我拉着雪筠上了楼，雪筠突然身体一歪，哎呦一声，她的高跟鞋陷入楼梯里。 　　但是她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将脚从鞋子中拔出，转身又把另一只鞋子向着楼梯下踢了出去，正好砸中刚刚到楼梯口的第一个保安的额头，那个高跟鞋真的很尖啊，好像是一把匕首一般，我只听到那个人闷哼一声。 　　我当然顾不上回头去看，这个时候已经拉着雪筠上到了二楼。 　　其实这一切发生得很短，从我站起来拉住雪筠到现在不足三分钟，而从我们两个开始逃跑到现在恐怕连一分钟都没有。 　　二楼人不少，都是合唱团的，她们愣愣地看着我跟雪筠上来，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我一面跑一面对着看着我的这群女孩儿说，唱啊，请你们干什么的？来个命运，激情点。别紧张，这是一个游戏环节。 　　我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调侃，这么说主要是怕这些女孩儿突然跑过来拉住我，要知道女人的威力也是很大的，你看那六朵金花不是直接就干掉了两个保安。这合唱团二十来人，我这样的人估计够人家干掉一打的。 　　不过还真没有想到，这些小女生还真挺听话的，我转到屏风后面就听到了身后出现了磅礴的音乐。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象征着人类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 　　是的，此时此刻我跟雪筠就需要这样的音乐，就需要这样的旋律，我们两个就是要冲破这样的命运。 　　我们的幸福，我们的爱情，我们的未来，只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不能由任何人做主，不管这个人是爹，是妈，是钱还是社会上的狗屁规则。 　　哪怕是命运，是命里注定，我们也要反抗。 　　我跟雪筠站在了窗口，我对雪筠说，敢跳么？ 　　雪筠站在那里愣了一下，也犹豫了一下。 　　我说，跳下去，我们就自由了。 　　雪筠喃喃道，跳下去，我们就自由了？ 　　我说，对，跳下去，我们就自由了。 　　雪筠抓起裙子，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了下去，我看到她在顶棚上弹了一下，然后滑到了地面上，虽然是一个踉跄，可是依然站了起来。 　　我听到身后已经有嘈杂声了，显然已经有人上了二楼，我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安全落地，我对雪筠说，那辆奥迪，你快去，那辆奥迪，我随后就到。 　　雪筠知道自己跑得慢，听到我的话也没有废话，头也不回地向车跑去，我看着雪筠穿着婚纱，打着赤脚奔跑在草地上的身影，突然感觉很幸福。 　　而我之所以留下来，是有原因的。 　　我面前这个亭子，确切地说是它的顶棚，是追赶我们的关键。而我昨天已经在这里做足了功课，我当然不敢想那几根钢管那样做手脚，因为承重不足可能会摔残废我跟雪筠。但这种顶棚为了便于安装，帆布顶是由四个角的绳子固定在架子上的，这些绳索一直连在架子的中间部分，正处于人最容易用力的地方，以便于安装。 　　我昨天用小刀试了试，只是最普通的绳子。 　　我那面看着雪筠向前跑，这面我立刻把准备好的刀子掏了出来，用力地割断了一根绳子，然后是第二根。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到窗户上面站着人了，他看了我一眼，喊了一声，作势要跳。我转头一面跑，一面喊道，别跳，别跳。 　　那个人显然不打算听我的，他扑腾一下跳下来，结果由于两个绳子被我割断，顶棚已经没有了承重能力，他直接摔在了铁架子上。 　　而且不光是摔在铁架子的问题，那个窗户距离地面一层楼多，也就是四五米。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跳下来，毫发无损的几率并不小，如果是这种练家子会卸力，那么可能在地上打个滚就没事儿了。 　　问题就在于这上面都是铁架子，空隙很多，那个保安跳下来整个人就镶在架子上了，然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也不知道那根铁管破碎扎在了他什么位置。 　　窗口上的人一看这情况，都不敢跳了，跳下来受伤与否不说，那个镶在铁架子上的人恐怕会被一个接一个地踩死。 　　这群人缩头就往回走，而我松了口气，这时候雪筠已经跑到了车前，拉开了车门，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跑了过去，连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们两个钻入了车内，我在藏钥匙的地方抓起了钥匙，一脚油门踩下去。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宛若新生！ 　　我调转车头，向着出口冲了过去，我看到很多保安都向我们跑过来，而远处那出口的栏杆在半空中颤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落下来。 　　我知道龙哥派来的小弟把电闸给拉开了，心中一阵狂喜。 　　我带着雪筠冲向了那个出口，本来还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想要当人肉栏杆。 　　但是这个时候，哪怕是撞死人我也不能停，我几乎是闭上了眼睛，油门踩到了底，向着面前的两个保安撞了过去。 　　但最后的时候他们还是让开了。 　　自己家大小姐私奔这件事儿终究是不比自己的命重要。 　　我松了口气，转了个弯，向着岛门冲了过去。 　　我知道此时此刻婚礼现场一定乱成一团，而保安在这个慌乱的时刻唯一一辆自己的车被我开揍了，它们是没有车来追我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大门是我们的最后一关，只要冲出去，我们就……成功了！ 　　我只能祈求老天爷，在这个时候不要再给我添乱，让我顺顺利利地把我的新娘带出这里。 　　命运的大门近在眼前，我已经能够看到站在那里的保安。 　　二十米，十米，五米…… 　　保安好像是慌乱的蚂蚁一样从我的车前让开，我相信他们看得出来我可以撞死人的决心。 　　我终于带着雪筠离开了这座岛！ 　　我们成功了！ 　　我转头看向了雪筠，她的脸红扑扑的，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我。 　　她说，你来了。 　　这是我们从开始逃的时候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说，我来了。 　　她说，我知道你回来。 　　我说，我也知道你会跟我走。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第52章 出逃 　　爱情其实真的很简单。 　　不过是在对的地方碰到那个对的人。 　　如果你无法保证自己在对的地方恰好出现，那么你可以在另一个地方把你对的人抢走。 　　我跟雪筠的手握在了一起，逃出这里，已经意味着我们成功了。 　　也意味着，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都没有了回头路。 　　只能永远在一起。 　　我们两个的手紧紧地握着，所幸这是一台自动挡的车，这条路又极其偏僻，我们紧握的双手并没有让我们的出逃减缓。 　　雪筠依旧穿着婚纱，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我，笑着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说，其实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雪筠摸了摸那台车，她说，这都是你自己准备好的？ 　　我说，不是，很多人都在帮助我。 　　雪筠哦了一声，她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过来，不，我想到你会过来，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成功。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你走。 　　我说，你并不想跟我走么？ 　　雪筠说，我已经跟你走了，这还不说明一切么？我只是说，我在之前想过你会过来，但是我也感觉这是小女孩儿的幻想。我老想着你踩着七彩祥云过来把我抢走，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你走。真的，我在这之前一直都在犹豫，万一你真的出现了，我该怎么办？可是真等到你出现了，我才发现，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要跟你私奔，我必须要跟你走。 　　雪筠说这话我并没有好奇，因为之前夏瑶已经跟我说过，甚至蓝盈也侧面地说过这个问题。 　　她们两个都是极其了解雪筠的人，她们知道雪筠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太理智，她跟夏瑶完全不一样，夏瑶太冲动，做什么都不去想前因后果。但雪筠无论做什么都会去权衡，去衡量利弊。 　　这种事情如果我提起问雪筠，或者不是逼到这种没有时间思考只能立刻逃走的地步，雪筠或许真的不会跟我走。 　　但此时此刻，我成功了，我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雪筠。 　　雪筠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已经跑出很远了，已经看不到刚刚那座岛跟里面的白色教堂。 　　雪筠低声说，里面现在一定乱成一团了。 　　我一时不该说什么，只好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雪筠说，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说，我……我知道这是你们精心准备的婚礼，搞砸了这一切…… 　　雪筠用力地抓了一下我的手，然后她说，婚礼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如果你不来，我不过是里面的一个囚徒。现在我知道后果很严重，可是我也不想去考虑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以后什么都不去考虑了，以后咱们家，就你说了算了。 　　我一愣，转过去看了看雪筠，她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我猛然觉得面红耳赤。 　　她此时此刻穿着婚纱，眼睛里好似有水滴了出来，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我颤抖地说，雪筠，以后……我保证会全心全意地对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我…… 　　雪筠嘘了一声，然后身后点了点我的脸，她说，这些话等到我们逃出这里，等到晚上，你悄悄地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心都要跳了出来，这真的雪筠对我说过最温柔，也最露骨的话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毫不意外，掏出来一看，是欧阳先生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其实我还很好奇欧阳先生到底去了哪里，刚刚我并没有在教堂里看到欧阳先生，我不知道是不是专门有一个他入场的仪式。其实我还是挺忐忑的，要是在婚礼现场看到欧阳先生，或者是让他看到了我，说不上事情会向另一个方向逆转。 　　这是这一次或许是我的运气太好，或许是老天爷开眼，你看前面一波三折，最后居然很顺利地让我把车开了出来。 　　我把手机递给了雪筠，雪筠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接。 　　但手机还在响，很倔强地响着，欧阳先生一个接着一个地打了过来，在这声声响动中我可以听到他的决心。 　　欧阳先生是一条白龙，他一辈子在江湖中闯荡，到了现在，江湖地位已经不可撼动，却在我这条臭水沟里面染了一身臊气，我估计他此时此刻一定很愤怒，一定非常的愤怒。 　　这种愤怒透着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让车内本来的温柔烟消云散。 　　雪筠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免提，里面传来了欧阳先生愤怒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要把我跟雪筠全都淹没在火海中。 　　欧阳先生吼道，你他妈的把我的女儿领去了哪里？你个王八蛋，你说话，我的女儿呢？ 　　雪筠淡淡地喊了一声爸爸。 　　欧阳先生一愣，然后低沉着嗓音说，雪筠，你怎么走了？你赶快回来，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你不回来，爸爸无法收场。 　　雪筠说，爸爸，我不会回去的，我要跟丁凡走。 　　欧阳先生说，你别胡闹。这场婚礼对公司有多么重要，你不清楚么？没有了这场婚礼，公司就完蛋了。而且，你现在走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其他男人逃走的，徐家那个老太太已经疯了，她刚刚跑过来找我，我都不敢见她。你也知道他们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你要是不回来，爸爸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脸面也丢光了。雪筠，乖，你不是爸爸最乖的女儿么？你赶快回来，回来结婚，好不好。 　　雪筠淡淡地说，不，我已经做了决定了。这场婚礼，真的不是为我准备的。既然公司对你那么重要，那么你娶了徐家妈妈，不是正好么？你们两个都是单身…… 　　欧阳先生暴喝道，你别胡说八道。我问你，你到底回不回来。 　　雪筠说，我不会回去的。 　　欧阳先生说，你考虑清楚了，你不回来，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雪筠说，无论你怎么做，你都是我的爸爸，你不认我，但是我认你。 　　欧阳先生气得咳嗽了几声，他说，女儿，你回来吧。父亲老了，现在做着一切，也是为了你啊。你早晚会继承父亲的家业，父亲做这些不都是为了让你有个靠山么？欧阳家没有男孩儿，以后家里要靠你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别人的支持，其他人是不会服的。父亲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我们欧阳家的将来。你不懂么？ 　　雪筠叹了口气，然后说，我懂。 　　我的心一颤，这一声我懂不会让我这一次抢亲横生什么变数吧，雪筠要是真的懂了，会不会要回去？ 　　欧阳先生恐怕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他继续打起了亲情牌，他说，我用尽一生的心血打下的江山，我当然有私心，我的确是希望欧阳集团永远都姓欧阳。女儿，你是爸爸的乖女儿，你这么久一直都很乖，很听话。爸爸也知道这一次的确是把你给逼得有点急了，只是，现在婚礼现场宾朋满座，如果你不回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收场。 　　雪筠说，爸爸，你说的我都懂。但我不会回去的，你就当女儿这一次不听话，不乖了。只是我的一生，不能永远为了别人活着。我爱丁凡，我愿意跟他走，我不爱徐明，我也不想嫁给他。这就是我的决定，如果您真的爱我这个女儿的话，我求你这一次放过我们。 　　欧阳先生说，如果你要是敢跟他走，我就剥夺你的继承权，以后你只能跟一个穷小子过一生，你将会陷入材米油盐酱醋茶这种琐事之中。你之前喜欢的那些个名牌，那些个奢侈品，你这一辈子恐怕连摸都摸不到了。你最好考虑清楚。爱情不过是一时的激情，贫穷可是一生的悔恨。 　　雪筠说，当年我母亲跟着你的时候，也是陷入在材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中，她也没有想过会有富贵的那一天。 　　欧阳先生一愣，低声说，你不要以为搬出你的母亲来，我就可以饶恕你，你这一次真的是犯了大错。 　　雪筠语气仍然很冷淡，她说，我不是用母亲的名字来让你饶恕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跟丁凡过贫穷的生活，我们不会一生都陷入在琐事中。我相信丁凡一定给我创造一个富足的生活，他的功绩将来甚至会超越你。我相信他会为了我去努力，去用双手创造所有的一切。 　　我愣了一下，心头一热，转过去看着雪筠，她也是一脸溺爱的看着我。 　　那种信任的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 　　欧阳先生说，你……你们走不了的，我会把你们抓回来，然后我会……让丁凡这个王八蛋在世界上消失……你记住了，今天他让我丢的脸，我让他十倍还回来…… 　　雪筠依然淡淡地说，你阻止不了我们的，爸爸，再见了，等到你冷静之后，我们再……谈吧…… 　　说完雪筠把车窗打开，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然后她转过头看了看我，没心没肺地笑了。 　　她说，其实我是夏瑶。 第53章 跑 　　我这一脚刹车，差一点把大腿插进肾里。 　　汽车一下子就停下了，雪筠，啊不，夏瑶，啊不，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她哎呦一声，用力地打了我一下说，你神经病啊。 　　我说，你……你……你怎么会是夏瑶？ 　　她的眉毛调皮地跳了跳，看了看我，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她说，看把你吓的，我的妹妹有那么可怕么？ 　　我说，你……你……你到底是谁？ 　　她说，赶快开车啊，我爸爸可追杀你呢，你要是被抓到了，我看啊，哼哼。你要找倒霉了。 　　我说，你到底是谁啊。你不会真的是夏瑶吧。 　　她说，我是雪筠啦，逗逗你，看你的脸色。 　　我说，大姐啊，你这样逗人很好么？你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么？你为什么逗我？ 　　她说，我看我爸爸打电话过来，你似乎不高兴了。而我……就是想要吓唬一下你，不可以么？ 　　我说，我不信，我不信。上一次你都骗过我一次了。上一次你就说你是雪筠…… 　　她哼了一声说，对啊，你跟我妹妹哪几天的热恋，是不是感觉不错啊。你…… 　　我一看这是大老婆要清账啊，这样下去自己跟小姨子那点事儿真要是揪出来，我不是死翘翘了？ 　　所幸我机警，这面把车继续向前开，那面瞄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可是琢磨到底她是谁啊。 　　这面一听话头不对，我立刻说，你别转移话题啊，你到底是谁，你还没有说清楚。你要真的是夏瑶，我现在得回去救你姐啊。咱们别闹好不好。我对你姐可是忠贞不二，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虽然上一次我没有分辨出来谁是谁，但是也是怪夏瑶演技太好了。但是这一次，我就算回去让你爸打死，我也得回去。必须立刻马上回去。你赶快告诉我，你是谁。 　　我这话其实就是表明一下心迹，因为我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是雪筠，夏瑶扮演雪筠破绽百出，就刚刚跟自己父亲的对手戏，她就应付不过来。不过小情侣就是这样的，我很清楚雪筠刚刚为什么逗我一下。你看我们两个逃出来，整个人生轨迹都可能转变了。我们两个虽然口中不言，但心里真的是很焦虑的。 　　人要是在特别紧张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其实是会自我调节的。 　　刚刚雪筠脱离了家庭，跟我这个穷小子扑向不确定的未来。 　　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看我不吭声了，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行了，过去的事儿我就不提了。我还真的奇怪了，你真的分不清我们是谁么？我是雪筠啊，真的是雪筠。 　　我说，我不信。 　　雪筠要气死了，啊了一声说，那你到底怎么才能信？你自己分辨不出来我们，还要怪我们么？你就是个……笨蛋。丁凡是一个大笨蛋！ 　　雪筠冲着车外喊了几声，转过来脸色绯红，然后看着我又扑哧笑了，她说，你连自己的老婆都分辨不出来，你说你不是大笨蛋，是什么？ 　　我看着穿着婚纱的雪筠，听到了口中那个自己的老婆，我几乎高兴的要蹦起来。 　　雪筠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柔，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就好像是春天第一朵莫名盛开的野花，在你不经意之间，会把整个春天带向了大地。 　　可是我是男人，这个时候，我要矜持。 　　哈哈，说错了，我要得寸进尺。 　　我装成很委屈地说，其实我有办法可以分辨你们两个。 　　雪筠说，那什么办法，赶快用啊。是不是问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啊，你问吧，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那些个小心思，还有占我便宜的咸猪手。我统统都记得。 　　我说，不是。你那个是精神分辨法，我这个是物理疗法。 　　雪筠说，啥？咋还有理疗？ 　　我说，对，我通过内裤可以分辨你俩。你今天穿的是什么内裤？来，让我看看。 　　雪筠一巴掌就胡在了我的脑袋上，她说，你个死色狼，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我说，哼，我就知道你不敢。你就是夏瑶，你等等，我找个地方调头回去救雪筠。今天我就算是死在岛上，我也要把你的姐姐救出来。 　　雪筠气得只拍大腿，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实诚，我说看内裤，不是，我说要回去救雪筠，我就是要回去救雪筠。 　　雪筠看我这面都减速了，她咬着牙说，行行行，你看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你现在看了，那么今天晚上你就别看了。 　　我一愣，一脚油门窜了出去，我说，我还是等到今夜洞房的时候再看吧。 　　雪筠又让我逗笑了，打了我一下，说了一声讨厌。再然后她看了看窗外，突然抹了抹眼泪，她说，你会对我好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放心，我会一心一意地对你好的。 　　雪筠说，我已经放弃一切跟你跑出来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不对我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你真的会对我好么？ 　　我说，我发誓，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好，如果我为了其他的女人而离开你，如果我不能守护你一生一世。那么就让我开车直接扎河里，永远都醒不来。 　　雪筠啊了一声说，别胡说八道，快点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快点，快点，童言无忌，呸三下。你赶快啊。 　　我用余光看着雪筠一脸的担忧，呵呵呵地笑了半天，此时此刻有人关心，有人如此的在乎，我真的感觉很幸福。我看雪筠真的是着急了，呸了三口，雪筠松了一口气。 　　却又突然抹了抹眼睛，她说，其实我刚刚看起来很坚决，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老感觉不到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我说，你的未来就在我的手里，而我的未来我会自己创造。你不是刚刚给老……老公预言了么，我将来的作为一定在我的老丈人之上。 　　雪筠又笑了，她说，说老公的时候犹豫半天，说老丈人倒是顺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管我爸叫老丈人，我都听你说漏嘴好几次了。 　　我干笑了几声，对雪筠喊道，老婆。 　　雪筠皱了皱眉头，小声说了一句，嗯。 　　我说，老婆。 　　雪筠说，在这里呢。 　　我说，老婆，老婆，老婆。 　　雪筠一头黑线地对我说，你有完没完？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爽了，我这面拉着雪筠在路上飞驰，那面欢声笑语，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人生。恍惚间感觉自己已经登上了人生的巅峰。尤其是今天晚上，据说可以看娇羞的小内内，现在老公老婆叫着，相依为命的感觉一上来。 　　今天晚上，恐怕就是我二十多年的贞节牌坊终于离我远去的时候。 　　说真的，我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恋恋不舍。 　　我们跑得够远了，在路上还没有走直线，也没有专门挑大路走。七拐八拐感觉已经不会有人能够找到我们了，开导航找到了龙哥说的那条高速路口。 　　这地方有数个高速路口，这条高速路是直接向西的，我觉得龙哥对我们的恩情实在是不能抹杀，于是我趁着雪筠脸上的红潮稍稍褪去的时候，对雪筠说，其实这一次我跟夏瑶做了计划要救你。但是我们两个你是了解的，计划不成样子。蓝盈帮了我们一些。但是主要还是龙哥的，他几乎把所有的退路都安排好了。这辆车也是他安排的。 　　雪筠点了点头说，大哥一直都对我们很好。他十多岁到我们家，可以说陪着我们从小长到大。这么多年一直都保护着我跟夏瑶。所以，他会为了我做着一切的，我并不惊讶。 　　我说，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好好报答一下他吧。 　　雪筠哦了一声，却叹了口气说，还会有机会么？ 　　我说，我知道伯父很生气，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永远地不原谅你。所以，我觉得我们出去转一圈，也就是个把个月，等到这件事儿告一段落，我们再回来。到时候我负荆请罪，哪怕是跪在他的面前，我也要让他回心转意，让他原谅你。毕竟你是他的女儿，他是你的父亲，这种亲情是无法割裂的。 　　雪筠说，你真的肯为我做着一切么？ 　　我说，我为了你死都不怕，跟伯父赔礼道歉又算什么。 　　雪筠咦了一声说，怎么突然不叫老丈人了？你不是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么？ 　　我嘿嘿一笑说，没给改口钱，叫了比较赔。哈哈。 　　雪筠又说了一声讨厌，拍了我一巴掌，很轻很温柔。 　　我们这面开得很快，而且这个口显然是龙哥计算过的，离我们的距离并不远。我跟雪筠转了几个弯，导航就提示还剩下两公里，自由就在眼前。 　　老婆就在我的身边。 　　我这一次，真的成功了。 第54章 路 　　出了高速的收费口，立刻就看到了那辆帕萨特，我跟雪筠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把车停在了它的后面，车里面立刻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他对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跟我握了握手，低声说，你们去哪个方向？ 　　我说，我一路向西。 　　那个小伙嗯了一声说，那我就向东走。 　　我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摆了摆手，对一旁的雪筠说，大小姐，龙哥让我告诉你，如果他对你有一点不好，你就给龙哥打电话。龙哥会替你处理任何事儿，包括让某些负心汉在世界上静悄悄地消失。 　　我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么和谐美满地一天，干什么就要让人家消失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了，怎么是个人都打算威胁我一下？ 　　与其威胁，不如猥亵。 　　我这面还没有等把猥亵脸丢出来，雪筠已经笑呵呵地答应了，她说，好的，如果他敢欺负我，我立刻让龙哥打死这个王八蛋。 　　那个小伙子也真的没打算跟我们废话，钻上了那辆奥迪，毫不停留地就开走了。 　　我跟雪筠上了车，往车后面一看，一后座满满地都是东西。 　　吃喝装满了两个袋子，还有一条裙子摆在后面，我还看到了两个手机以及一个鼓鼓囊囊地钱包。 　　雪筠也看到了这些，她立刻出去又钻入了后座，对我说，你赶快开车，别偷看啊，我把衣服换了。 　　我心中窃喜，一脸正义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偷看一眼。 　　雪筠哼了一声说，那你是打算偷看很多眼了？ 　　我嘿嘿笑了笑，开车进入了向西的高速口，跟刚刚那个小伙儿走了两个方向。 　　我相信就凭这个，欧阳先生想要找到我们两个也要多费一番周折。 　　雪筠在后座上瑟瑟地脱起了自己的婚纱，我这面不敢回头，但是该死的后视镜由于位置太好了，只能看到正后方。雪筠是在我驾驶这一面的后座处开始脱衣服，我这个角度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裙子的沙沙声。 　　我心里这个焦急啊。 　　好像是一百只老鼠在自己的心肝脾脏，还有肾，尤其是肾处不停地挠着。 　　我在高速上开车，你让我回头去看一眼，我都不太敢，当然这也太明显了，我作为一个如此正直的君子，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 　　我的手悄悄地抬了起来，我打算给后视镜换了一个角度，可是刚刚摸到后视镜，就听到身后雪筠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没，没什么。 　　雪筠说，你是不是要偷看我？ 　　我说，没有啊，谁要偷看你了？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毁我清白。 　　雪筠说，你还有清白？ 　　我说，我幸好是没有，有了也让你毁了。 　　雪筠说，你今天要是敢动镜子，那么我一个月都不理你。 　　我一听，这后果很严重啊，本来今天顺理成章地是要洞房花烛的，我要是为了当前的蝇头小利，失去了我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天理不容啊。 　　我这面急忙说，放心，放心。我就是擦擦，有点脏了。 　　我伸手摸了一下镜子，然后赶快放下，心神不宁地开着车，一面听着雪筠脱衣服的声音。 　　雪筠穿的婚纱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好脱，急得我都想要过去帮忙了。 　　终于我看到雪筠把婚纱扔到了一旁，我的心一阵狂跳，在婚纱脱掉，新裙子没有穿的空挡，我面前的雪筠将会是怎样的形象？ 　　我真的是太好奇了，可是我也真的不敢乱动，我好像是一只被关进笼子的猴子一般，抓耳挠腮却毫无用途。 　　在这时，我突然看到雪筠雪白的手臂出现在了后视镜处，然后我看到她的手中握着一条雪白的蕾丝内裤。 　　我一愣，就听到雪筠在后面幽幽地说，你要看的内裤，你看到了吧。 　　我欣喜若狂，此时此刻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已经不是我思考的范围了，我刚刚要回头，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手给推住了，雪筠在后面轻轻地说，安心开车，不许回头。 　　我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听到雪筠在后面轻声说，那么失望干什么。我不是夏瑶你很失望么？ 　　我说，没有。不是。 　　雪筠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后我们的日子很长，我只怕你看得厌烦了。所以，好好开车，把你的老婆送到一个安安全全的地方，然后让你看个够。 　　我真的是要起飞了！ 　　我恨不得此时此刻我开的是一架飞机！ 　　我跟雪筠一路向西，只有一个大计划，那就是去西藏来一个自驾游。但是没有小计划，我们的游荡其实是漫无目的的。 　　但是现在我有了目的，那就是赶快找一个城市下去，找一家宾馆，再然后洞房花烛夜！ 　　男人这个时候到底有多狂野，我没有办法去形容，反正我开了大概三百公里，也就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下了高速路口，雪筠倒是愣了一下，她说，只跑这么远么？ 　　我这一路上光想着怎么洞房花烛，不是，光想着怎么找借口。 　　也不对。 　　反正吧，我把自己准备好的理由立刻说了出来。 　　我说，咱们两个今天都有点太紧张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精神高度紧张再疲惫，我不敢往前走了。而且你父亲要是打算追我们，肯定以为我们能跑多远跑多远，所以我们下来，他反倒是要扑空了。这个城市不大也不小，我们在这里休息休息，也好定一个计划。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我都听你的，以后都是你做主。 　　我没有想到雪筠这么好糊弄，连忙说了几声好，我们两个下了高速，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我把车停在门口，雪筠由于我在路上跟她的交谈已经知道龙哥给我们准备妥当了一切。当然我可没有把我的身份证给她看。 　　丁三八！ 　　龙哥最开始想要管我叫丁王八，可是这个名字让谁看都会感觉是假身份证，所以龙哥给我改名叫做丁三八，这里面蕴含着多少深深的恶意，我已经无法明说了。 　　而且最可恨的就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还一脸的不满意！ 　　我跟雪筠下了车，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两部手机都有电话卡，不过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也就是随身带着，根本没有敢跟谁去联系，哪怕是夏瑶我们也不敢。 　　此时此刻夏瑶帮着我们跑出来，那也算是惹了大祸了，说不上也被欧阳先生软禁在家里，电话恐怕也被监听了。 　　我跟雪筠跑出来还不够远，两个人心里还是很忐忑，我们下了车进了快捷酒店，我把两个身份证递了过去，那个前台拿着我的身份证一愣，她说，先生，这是您的名字么？ 　　我说，是……是啊。 　　前台又看了一眼说，您叫丁三八？ 　　雪筠在一旁本来环顾四周呢，听到这个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丁三八？你怎么是这个名字。 　　那个前台有点狐疑地看了看我一眼，我连忙说，我其实叫丁帅帅。但是爹妈没文化，就按照我的生日起的这个名字。但是现在我行走江湖，人人都叫一声丁总。看什么看？别人叫什么五一，七一，十一的怎么就可以？你是不是歧视三月八号这个日期？ 　　前台小妹脸都红了，连忙说，不是，不是。你们要几个房间？ 　　我还真的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雪筠，雪筠脸色一红，转头看向了其他方向。 　　这种暗示也太明显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 　　我立刻低声对前台小妹说，要一个房间，要大床房，有多大的床要多大的床。 　　对，有多大的床就要多大的床，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句老话么！ 　　床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前台小妹在电脑上刷了一下我俩的身份证，这身份证虽然是假的，但是没有问题，因为龙哥根本就没有管我们两个要照片就做了出来，所以我怀疑他的渠道有点特殊。 　　我开好房间，转过去看了看雪筠，这丫头还是一脸通红地假装四处看风景，我这面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她倒是没有抗拒，却也不敢看我，就是东张西望地四处看着，面红耳赤。 　　但却很听话地在我的引领之下，慢慢地走向了电梯。 　　我们两个上了楼，进了房间，真的是大床房，只是床并不算太大。 　　我有点失望地坐在了床上，雪筠站在地上，开始把我们带进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她现在穿着的是龙哥给准备的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有点偏可爱的类型，想来雪筠在龙哥的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围着他喊大哥哥的萝莉吧。 　　我真的有点累了。 　　人要是太紧张之后松懈，浑身上下都觉得没有力气，我直接躺在了床上，而雪筠则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她洗好出来，看着床上的我。 　　雪筠轻轻地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然后向后躺下，靠在了我的怀里。 　　她侧着头躺在我的臂弯上，轻轻地说，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转了过去，搂住了雪筠，看着她干净无暇的面庞。 　　我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唇，雪筠并没有抗拒，而是闭上了眼。 　　我亲了几下，低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雪筠虽然闭着眼，但是脸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然后她点了点头，眼睛依然闭着，朱唇轻启。 　　她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新娘了。只属于你的新娘。 第55章 终于在一起 　　是啊，终于在一起了。 　　我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拥有雪筠这样的女孩儿。 　　在我并不算漫长的生命中，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 　　我这样的男人在世界上比比皆是，既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我所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妻子，有一套房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仅此而已。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得好像是厌食的模特。 　　我毕业这么多年，到了最后似乎一个简单的理想都没有实现，而且步步倒霉，最后连工作都没有了，甚至最好的朋友也反目成仇。 　　自己爱的女人，要被家里强迫嫁给其他人。 　　友情爱情事业，男人需要的东西，我似乎一样都没有。 　　正所谓物极必反，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居然成功地把雪筠抢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她就躺在我的怀里，闭着眼，任由我轻轻地吻着。 　　她就是我此时此刻的一切，也是我头半生最大的功绩。 　　作为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吻着，我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放在那里，想要过去搂她的纤腰，却怕过于唐突。想要老老实实地放在身旁，但内心却很抗拒。 　　男人总是会得寸进尺一些，我咬了咬牙，把手悄悄地放了过去，搂住了雪筠的腰，我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眼睫毛在我的面前扑闪，有退缩，却没有抗拒。 　　我送了口气，虽然仅仅是亲吻，却让我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征服感。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就是雪筠的一切，她跟着我跑出来，其实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砝码都压在我这里。 　　这样一个无助的女孩儿，她需要靠山，需要一个依靠。 　　我当然是不能趁着个机会欺负她了。 　　可是我这个该死的手，就是不老实，在我全心全意品味着雪筠唇间的芬芳的时候，这只贼手居然一路向下，去抚摸雪筠的裙摆。 　　我触碰到了雪筠的肌肤，雪筠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只手得寸进尺，又想向上，而我想要阻止，却没成功。 　　雪筠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她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我连忙也坐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还是好像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亏心，我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雪筠回头对我笑了笑，却没有提刚刚我的唐突，而是说，我饿了啊，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连忙说，对，对，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们还得去买点东西。 　　雪筠说，买什么东西？ 　　我说，首先要一个大皮箱。然后你也不能只穿这一件衣服啊，从里到外我们买几套。还有运动服，运动鞋什么的，我们都得买。洗漱用品，你用的化妆品，还有其他能想到的一切，都得给你买全了啊。 　　雪筠笑着说，你发财了啊。 　　我说，这是你的钱，龙哥说不要让你受委屈。 　　雪筠哦了一声说，我要你给我买，不许用别人的钱。 　　我说，当然，当然。我的钱足够你开销的啦。走，我们去购物去。 　　雪筠淡淡一笑，被我拉了起来，跟着我手拉手走到了门口，她突然说，你刚刚没有生气吧。 　　我一愣，笑着说，当然没有了。 　　雪筠说，你给我点时间，我只是有点太害怕了。我以前……没有过经验…… 　　我这一次还真的是愣住了，我说，你不会还是……第一次吧。 　　雪筠脸通红，然后点了点头，她喃喃半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以前没有正经谈过恋爱。高中的时候徐明追求我，他仗着有钱，是校园里面的一霸，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追我。到了大学又觉得其他的男孩儿都太邋遢，太幼稚，没有兴趣。之后进了自己家的公司，成了一个女强人，也就…… 　　我说，其实我不是特别介意的，你不用说这么多。 　　雪筠红着脸说，我倒是挺介意的。以前谈过的恋爱，都是冒充夏瑶谈的，怕她被男孩子骗。结果，我倒是让你给骗到手了。 　　我嘿嘿一笑说，这一次真的中了大奖了。 　　雪筠的脸更红了，上来推了我一下，然后低着头被我领了出去。 　　我跟雪筠真的是陷入了一种热恋中，这种关系很明确，自从她跟我逃离了婚礼，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很明确了。 　　她是我的老婆，我是她的男人。 　　我们两个此时此刻已经不算是谈恋爱的状态了，而是直接进入了订婚状态。 　　为什么？ 　　因为雪筠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虽然可以选择不嫁给我，但这在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因为她为了我失去了一切，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我一直都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更何况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雪筠，我爱着她的一切，我也愿意用一生来守护她。 　　所以，已经订婚的男女，当然没有过多的顾忌。 　　出去的时候由于太饿了，而且又没有在饭时，只好找了一个KFC狠狠地吃了一顿垃圾食品。 　　KFC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一定是开在商场下面，我们两个吃饱喝足直接进了商场，真的是卯足了劲打算大买一场。 　　我把龙哥给我的卡交给了雪筠，然后用我自己的钱领着雪筠进行了一次疯狂的购物，最终我们的战利品装满了两个新买的大皮箱，而且还提了两个袋子，里面装满了日用品。 　　我们的新生活已经开始，我们就好像是布置新家的小两口一样购买着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再然后我们两个几乎是相互抱着回到了房间。 　　好像是两个连体儿。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还真的是不想跟雪筠分开哪怕一秒，雪筠也是如此，我从来没有想过性格成熟的雪筠居然也有如此粘人的一面。 　　雪筠在我的面前变得比夏瑶更加的好像一个小孩子，总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惊喜，而欢欣雀跃。我看到她的这番转变也是很高兴，女人总是像小孩子多一点，如果你看到一个女人过于成熟，那么只能说你让她没有安全感，让她无法卸下心防。 　　不过购物也太累了，购物榨干了我体内最后一点力气，我把东西放在地上，刚刚要躺在床上，雪筠一把抓起了我，对我说，一身臭汗，去洗澡。这个床晚上还要睡呢。 　　我抓住了雪筠的手，笑嘻嘻地说，要不然一起吧。 　　雪筠哼了一声说，不，你自己去。 　　男人这个时候当然是脸皮厚点了，我说，要不然一起吧。 　　雪筠撇了撇嘴，似乎真的开始思考我这个提议了。 　　我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但没有想到她开始思考了，我的内心在狂跳。 　　不过惊喜没有持续十秒，雪筠抬起手对我说，你去不去洗澡？你不去洗澡我可打人了啊。 　　我说，不嘛，不嘛，人家要一起洗嘛。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说，那算了，你自己在这个臭床上睡吧，我自己再去开个房间。 　　我嗖一下蹿了起来，对雪筠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对我说，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拿你没办法。 　　我其实挺累的，不过看到雪筠高兴也无所谓了，而且今天过于紧张，本来就爱出汗，还开了一小天的车又买了无数的东西，不洗澡估计真的是没法睡觉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完，裹着浴巾走了出去，看到雪筠已经换好了睡衣。 　　这是我今天刚刚给她买的，特意选了一个单薄贴身的，我本来以为雪筠会抗拒一下，却没有想到她毫不介意地穿在了身上。 　　这件睡衣真的…… 　　让我觉得这一夜会充满了故事。 　　雪筠看到我出来，突然低下了头，脸色通红地走过了我的身旁，也钻入了卫生间，再然后我听到了水声。 　　其实我都愣住了，雪筠突然之间的娇羞让我的内心在狂跳。 　　此时此刻，天色已黑。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是不是就要黄金万两了？ 　　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紧张与忐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真的是很害怕。 　　你说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兴奋么？为什么害怕？ 　　主要是因为我对自己的实力也真的没有什么正确的估计。 　　如果我太快了怎么办？如果我不举了怎么办？如果我太粗暴了怎么办？如果我三过家门而不入怎么办？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间，雪筠也走了出来，可能是热水的关系，她的脸更红了，连带着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处于一种诱人的粉色光晕中。 　　她低着头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旁，一言不发，但离我很近。 　　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了杜甫的那句诗。 　　舍南舍北皆春水， 　　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56章 春宵不觉小 　　其实我跟雪筠一样紧张。 　　但我终究是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刻，男人是不能退缩的。 　　我看了看身旁的雪筠，她低着头，咬着唇。 　　默默，含情。 　　不语，言羞。 　　我伸出了手臂，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我感觉雪筠细细软软的腰一下子硬了，她挺直了身子，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再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又软了。 　　我知道女孩子的第一次，总是会很紧张，会很娇羞。 　　可是我也很紧张啊，我也是第一次啊。 　　但是男人的第一次说出来，只有羞，没有娇。 　　我见雪筠没有抗拒，将她搂在怀里，她的顺从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征服感。 　　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她伸手也环住了我的腰。 　　然后雪筠轻声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么？ 　　我嗯了一声。 　　雪筠说，你说话啊。 　　我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会疼爱你一生一世，我会永远都保护着你。 　　雪筠说，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么？ 　　我点了点头。 　　我相信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儿，可以再将我跟雪筠分开。 　　我知道雪筠很紧张，我松开了她的腰，站起来，然后蹲在她的面前，抬着头看着低头的她。 　　我看着她的眼，那双眼此时此刻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眼中有着水光，似乎也带着一抹粉红。 　　我看着她的眼，对她说，我爱你，而且会爱你一生一世。 　　雪筠的脸更红了，她嗯了一声。 　　再然后我站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抬起。 　　吻住。 　　压下！ 　　雪筠一声娇呼，无力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没有停，她也没有再抗拒，却用尽全力地搂住我的背。 　　男女之间的激情，真的好像是一列从远古驶来的蒸汽火车，一旦开始，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它的脚步。 　　当这辆蛮荒之地驶来的火车冲破一切障碍的时候，我看到雪筠咬着唇，闭着眼，眉毛紧锁。 　　我低声说，疼么？ 　　雪筠说，嗯。 　　我说，那我…… 　　雪筠身体弓了起来，她轻轻地扬起了头，在我的耳边说，我是你的。 　　在这之后，只剩下火车的轰鸣伴随着雪筠断断续续的歌声在我生命中所有的空间回响。 　　而没有个空间与时间，都只剩下我跟雪筠。 　　只有我们两个。 　　从此之后，我们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 　　激情之后，雪筠在我的身旁躺了很久，过了许久也没有动，好像是睡着了。 　　我悄悄地起来，把有些狼狈的战场收拾了一下，把垫在身下的毛巾包好悄悄地塞入了皮箱中。 　　等到我回头的时候，雪筠已经穿上了睡衣，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眼神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啊，不会是我刚刚的表现不好吧。 　　还是夏瑶那张嘴没有把门的，把我是闪电侠之类的话说了出去？ 　　我刚刚的表现肯定不是闪电侠，问题是也没有好多少，第一次的男人只剩下手忙脚乱的份了，能够让自己满意的还真不多。 　　问题就在于，雪筠也是第一次啊，而夏瑶有经验，从道理上来讲，雪筠无法分辨一个男人的平均值。要是听夏瑶胡说八道，不会觉得我真的很快吧。 　　不过既然没有经验，我决定欺骗她…… 　　说自己是亚洲最强，宇宙最棒。 　　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亚洲男影…… 　　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床上，看着雪筠，我正在琢磨自己该说什么，雪筠突然开口了，她说，我其实没有结婚。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结婚？我知道啊，不是我给你抢走了么？ 　　雪筠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登记。法律上我并不是徐明的妻子。我……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这些。 　　我说，可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雪筠说，不，这些事儿我还是要对你讲清楚，我的确是跟徐明举办了婚礼。但是父亲的股份说要在婚礼上赠予我。徐明家也是人精，害怕我先结婚了，虽然有了婚前协议，但是在婚姻中的共有财产，我对他们家的百分之五十股份是有支配权的。他们害怕我父亲出尔反尔，最后不给股份，所以要求婚礼结束我们再去登记。就是这样的，我并没有跟他登记。在法律上来讲，我还是单身。 　　我说，我真的不在乎你到底登记与否。 　　雪筠说，可是我在乎。我知道你内心猥琐而且小心眼太多，我要是不跟你说明白了。我怕你以为我是……其他人的妻子，怕你觉得没有责任，怕你不珍惜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雪筠低下了头，她说，我很爱你，我也想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最爱的那个男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我说，为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雪筠说，如果我是别人的妻子，你就不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我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没有回头路的。如果你不想要对我负责，不想要……娶我，那么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 　　我说，雪筠，我知道你此时此刻很害怕。只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爱你，我刻骨铭心的爱你，我们之间可以没有那些事儿，但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我会对你负责的。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明天就去登记。 　　雪筠看了我半天，突然笑了，笑容很轻松，她说，登记？就跟你这个丁三八登记么？出门我介绍我的老公说，这是我们家三八君。别人碰到我会说，雪筠你们家三八呢？又出去三八去了？ 　　我真的是有点无奈了，没有了心事的雪筠，越看越像夏瑶。 　　我伸出了手臂，雪筠顺从地躺在了我的臂弯，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每当你伸出手臂的时候总是能够收获一个脑袋，这种责任跟信任，是任何事儿都无法比拟的。 　　我轻吻了雪筠的秀发，轻轻地说，你是不是很害怕？ 　　雪筠嗯了一声。 　　我说，我知道你脱离了陌生的环境，跟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私奔，会很恐慌。但是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未来的。 　　雪筠又嗯了一声，半天说，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你很担心么？ 　　雪筠说，我不担心那是在撒谎。我几乎是人生第一次叛逆，却惹了天大的乱子。今天这一次，父亲的脸面都丢光了，要知道请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父亲勤勤恳恳一辈子竖立起来的威望，到了最后却让我弄成了一个大笑话。我真的…… 　　我说，你后悔了？ 　　雪筠摇了摇头，她说，我不后悔。我这一次是为了自己。哪怕你始乱终弃，哪怕你只是想骗了我的身子。我都不后悔。女人不是为了别人活的，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有能力自己承担后果。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过了半天才低声说，你是不是在我的身边特别没有安全感？ 　　雪筠愣了一下，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她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害怕，我也很乱。我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个极大的转变，我的人生似乎不一样了。 　　我说，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当然是很大的转变了。而且你发现没有，我叫丁三八啊，那可是妇女的节日。也就是说，今天你过节了啊。要不然我怎么不叫丁三七？ 　　雪筠差点没让我气死，她白了我一眼，用力地拧了我一下，自己却扑哧一下笑了。 　　雪筠说，你呀，随时随地都能让我笑出来。我真的怕你了。是不是我这个样子，你特别想要笑话我？你还丁三七呢，三七是个药材。 　　我说，那也是补肾的。 　　雪筠实在是让我给气得没办法了，又拧了我一下，然后有些心疼地给我揉了揉，低声说，疼么？ 　　我反问道，疼么？ 　　雪筠又是一愣，脸色一红，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我的怀里，闷声说，你是流氓，我不跟你说了，讨厌，讨厌死了。你还要笑话我几天？ 　　我看雪筠笑了，心里也轻松了。 　　雪筠的确是经历了极大的转变，可不光是女孩儿变成女人，她也从一个富豪的继承者，成为了跟我这个穷小子私奔的妻子。 　　这种转变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 　　所以她害怕很正常，这个时候要是不害怕都出鬼了。 　　雪筠过了半天才把头露了出来，叹了口气，搂住了我说，不知道夏瑶怎么样了。 　　我说，要不然打个电话？ 　　雪筠摇了摇头，想了半天，然后说，我有些害怕，但我又不害怕。跟你在一起，其实我真的很有安全感。可是我又没有安全感。我很想要跟你亲热，但是我又很抗拒亲热…… 　　我愣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听懂啊。 　　雪筠说，我有点分辨不出来，我为什么如此的矛盾。你也知道我跟夏瑶一直以来都心灵相通，所以我刚刚在想，会不会有部分情感是从夏瑶那里来的。 　　我说，夏瑶是不是被伯父给臭骂了一顿，甚至关起来了？ 　　雪筠点了点头说，应该吧，毕竟她也算是惹了大祸。希望她没有什么事儿吧。 　　我点了点头，不过夏瑶毕竟是欧阳先生的亲生女儿，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对吧！ 　　对么？ 第57章 一粒夕阳下，几度梅花开 　　雪筠想要去西藏。 　　这些年来西藏成为了很多文青的理想乡，老觉得去不了的地方便是故乡。 　　我这个人猥琐，而且似乎从来都没有年轻过，脑海中一直都是男人的老三样，钱权女人，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去梦想一下。 　　我跟雪筠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雪筠看了我一眼，仍然是满脸通红。 　　昨天晚上我们共度春宵，因为雪筠身体的原因只成功了一次，但是其他的时候各种亲热还是水到渠成。 　　夜晚的确可以隐藏人的欲望与羞涩，等到清晨，我们两个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雪筠是真的娇羞，低着头洗了个澡，我想要偷偷地进去被她喝止了。 　　我无法，只好在外面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她出来，雪筠出来之后，用毛巾擦着头发，对我说，我们去哪里？ 　　我说，瑶瑶说你要想要去西藏，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时间。现在我们有时间了，我领你去。 　　雪筠哦了一声说，自驾游？ 　　我点了点头，雪筠笑了，她说，就凭你一个司机一台车，就想要去西藏自驾游？你嫌命长，我可不跟你胡闹。这要是瑶瑶啊，肯定是蹦蹦跳跳地跟你去了，但是你们两个都不考虑一下后果啊。 　　我说，啥后果？ 　　雪筠很无奈地看了看我说，一台车根本走不了川藏线，山路很多，气候复杂，一个司机体力根本跟不上。而且，就算是你是个超人，车不是，在气候那么复杂的环境下，如果我们的车抛锚了，怎么办？冰天雪地，我跟你冻死？ 　　我说，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雪筠呸了三口，对我说，别胡说八道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嗯了一声，雪筠过来坐在我的腿上，搂住了我的脖子说，你怎么了？感觉情绪不高呢？ 　　我说，我……其实也有点惶恐，我没有能力给你以前的生活，而你舍弃了一切也要跟我在一起。如果我连你想要去什么地方旅游这种小事儿都搞不定，而且这还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次旅游，第一个期望，我如果都无法满足的话…… 　　雪筠说，我们两个刚刚在一起，所有经历的事儿都是第一次。第一次的确很美好，很有纪念意义，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经历的所有事儿，都很有纪念意义。不是么？ 　　我嗯了一声，在雪筠的耳边说，可是我还想要有第二次。 　　雪筠愣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轻轻地咬住了雪筠的耳垂，雪筠身体一软，推了我一下，却跟我一起倒在了床上。 　　…… 　　出于某些原因，我跟雪筠在酒店里面赖了一天，本来想要起个大早然后前往长沙的，却在一次次战斗，补充体力，睡去，战斗，补充体力，睡去之中缠绵悱恻，等到我们再一次清醒过来，觉得两个人该走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而我跟雪筠似乎想要走出去，心有余而腿无力，最后只好连晚餐都放弃了。 　　真的如同雪筠所说的，两个人在一起，第一次的事儿很有纪念意义，但是第二次就很有趣了，第三次也是，第四次也是，第五六七八九十次全都是…… 　　如果可以永远这么下去的话，我希望跟雪筠就这样在这个小酒店的床上，不吃不喝，不去想未来，不去想其他人其他事。 　　只是这样永远地在一起厮守。 　　雪筠已经在身旁昏昏睡去，我搂住了她的纤腰，她迷迷糊糊之中滚向了我的怀里。 　　我轻轻地抚摸着雪筠，她却突然打了个哆嗦，是那种好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哆嗦，再然后她喊道，别，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我也是吓了一跳，男人这个时候都陷入遐想之中，而我今天也实在是梅开的度数太多了，有心无力。我在这种遐思中让雪筠突然而至的暴喝吓到了，我连忙搂住了雪筠，轻轻地拍了拍。 　　雪筠死死地搂住了，死命地抓住，好像我是她掉入海里唯一能够找到的浮木。 　　我看雪筠陷入噩梦太深了，我推了推她，她没有醒，而身体又开始颤抖。 　　是极其恐惧的颤抖。 　　我不知道雪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只好用力地把雪筠晃醒。 　　雪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然后啊了一声，一下子翻身滚到了一旁，坐起来，抓住了被盖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双眼无神，看了我半天才啊了一声，雪筠说，我……我做恶梦了。 　　我说，嗯，我知道。没事儿了，过来，我在这里呢，我会保护你的。 　　雪筠顺从地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臂弯处，半天无语。 　　我轻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雪筠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我说，可我感觉你真的很害怕。 　　雪筠又嗯了一声，半天才说，我如果说了，你别生气。 　　我说，我保证不生气，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雪筠说，我梦到徐明了。 　　说真的，提到这个名字我还真的是心里一翻个。 　　其实男人要比女人小心眼的多，尤其是在爱情方面，女人有的时候还可以容忍男人对其他的女人有那么一点幻想，甚至有的女人可以忍受男人对其他女人的行动。 　　但是男人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去幻想别的男人，更不会原谅自己女人的劈腿。 　　我跟雪筠在一起算两天了，我们两个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不过说的这些话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名字，我跟雪筠都不想提徐明，我们两个的话题如果一定要涉及到他的话，总是能简短则尽量简短。 　　雪筠很敏感，感觉到了我的不快。 　　她轻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他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犯起小心眼了，我以前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眼如此狭隘的人，但现在听到雪筠提起这个“前夫”，我真的是不太舒服。但我也知道这跟雪筠没有什么关系。 　　我对雪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逃婚跑出来，你肯定对徐明有内疚。所以你梦到他也算正常。你梦到什么了？为什么那么害怕？ 　　雪筠说，我梦到徐明在打我。 　　我说，啥？ 　　雪筠说，我真的梦到徐明在打我。而且我们都……都没有穿衣服。他正在虐待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羞耻的梦。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徐明很凶，一直都在打我。而我却无法反抗。我无法逃脱，好像被困住了。不，不，我好像是被捆上了，被用绳子捆上了。他一直都在虐待我，用各种方法在虐待我，虐待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的每一个地方。我真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他因为我的逃婚让他颜面无存而愤怒。所以他一直都在虐待我。 　　我说，这或许是因为你知道徐明是那种极好面子的人。他为了这一件事儿，肯定是要雷霆大怒。而我们又……又本来就没有穿衣服。所以你把现在我们的状态，跟徐明会报复你的想法结合在了一起，所以你才会做这样的梦。 　　雪筠嗯了一声，搂住了我的腰，在我的怀里低声说，我害怕。 　　我说，没事儿的，有我在，徐明不会找到你。就算是找到了你，我拼命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雪筠点了点头，在我的怀里蹭了蹭，她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亲了亲雪筠，搂紧了她，两个人躺在异乡的夜里，却都失眠了。 　　过了许久，雪筠说，如果我提他，你会生气么？ 　　我说，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雪筠说，我感觉我想起他的时候，也很内疚。他本来一直都在追求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他的性格飞扬跋扈，对待其他人没有一丁点的礼貌。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做过很多事儿，花过很多钱，可是这些事儿不是他自己解决的，这些钱也不是他自己赚的。所以……我真的不喜欢，甚至有点讨厌他。 　　我说，我知道，你就喜欢我这样凡事儿靠自己的穷小子。 　　雪筠说，穷其实不过是一种状态，我爱的是你的人，这跟你有钱没钱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其实我也挺自卑的，我这样的男人放在社会上也是一个失败者，在任何标准下来看，我都不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雪筠说，你怎么不是一个强大的男人？你的内心强大。我认识你这么久，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不妥协，不退缩，不苟且，你不会为了任何东西出卖自己的灵魂，你做事儿有自己的底线，而且坚守这个底线。所以你是我见过精神最强大的男人，人是精神与肉体的统一体，精神强大才是人，如果只有肉体强大，那么最多算是一个野兽。 　　我心里这个美啊，我对雪筠说，其实我的肉体也挺强大的吧。 　　雪筠突然脸色一红，趴在了我的胳膊上，将脸埋入了我的臂弯，然后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嗯。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卧房之中，春色无边。 　　而后又是一度梅花开。 第58章 什么鬼 　　又是一度梅花开， 　　千军万马破城来。 　　满园春色关不住， 　　蓬门曲径雪皑皑。 　　一直都没好意思说，其实我是一个湿人。 　　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两个人无时无刻地不想要在一起，不想要厮守在一起。 　　我跟雪筠现在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分开，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事儿把我们联系得如此的紧密，反正我们两个就是要在一起腻歪着。 　　可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要承担责任，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不是这一句。 　　是男人必须要有责任心，必须要带着老婆去旅游，去实现老婆的梦想。 　　第二天真的要上路了，本来昨天就想要出发的，可是两个人实在是激情澎湃。 　　今天要是再不出发，我怕我直接阵亡了。 　　我哄着雪筠上了车，用我一双发软的腿踩了踩油门，轰鸣声中雪筠说，今天只到长沙。 　　我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的公里数，点了点头，其实就我这个腿脚能不能到长沙都不好说，毕竟还有几百公里呢。 　　这恐怕是我人生第一次明白腿软是啥意思，我每一脚下去都跟踩棉花糖一般。 　　开了一会儿，我对雪筠说，去长沙有什么含义么？ 　　雪筠说，咱们两个要是想去西藏，必须好好规划一下。自驾游不可能，我的意思是直接坐火车，沿途还可以看一看风光。 　　我说，行啊，只是自驾游不是更有回忆么。 　　雪筠说，安全第一啊，我知道你去西藏是为了我，要不然你这样的男人恐怕天天都想要跟人家在小旅馆里面窝着，然后只知道欺负人家。可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回忆也多着呢。不能因为想要追求浪漫，而冒险，是吧。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发软的腿，心说你还真的看得起我，但是嘴上却说，对，对，我都是为了你。要不然今天我还不走呢。 　　雪筠脸色一红，哼了一声，对我说，只知道欺负人，也不管人家的身体。 　　我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明明你要比我生龙活虎好不好。我现在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了好不好。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处好像有两块肉让人挖走了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说，我这个人啊，就是太怜香惜玉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这个脸皮还能再厚一点么？ 　　我说，你不信你老公的能力？要不然应急车道一停，咔咔咔…… 　　雪筠说，你赶快开车吧，我不想听你胡吹了。我有点累了，睡一觉。对了，去长沙见我一个朋友啊，你做好准备。 　　我愣了一下说，男朋友女朋友？ 　　雪筠说，男女那么重要么？ 　　我说，当然，当然。 　　雪筠哼了一声说，女的。你看你小心眼的样子。而且说不上你认识。 　　我说，啥叫说不上我认识？你的朋友我只认识蓝盈一个。 　　雪筠说，我婚礼上的伴娘啊，人家为了你冲锋陷阵，你居然不认识。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打算宰了你。这群丫头都脾气暴躁，谁都不怕，你过去小心点啊。 　　我说，她不是在杭州么？ 　　雪筠说，我婚礼都搅黄了，估计早就回来了，毕竟在哪里待着多尴尬啊。你不知道我结婚之前，这群丫头多期待这场婚礼，我可是她们之中最先结婚的啊。每个人看到我的婚纱都眼睛发光，我这一次过去，正好把我的婚纱送给她。 　　我说，你……你没有扔啊。 　　雪筠说，定制的，几十万呢。你怎么那么败家呢？这丫头的家境也不错，不过这个婚纱对她来说也算是奢侈品了，估计不会拒绝。 　　我说，你看她会不会走漏风声？ 　　雪筠哼了一声说，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出卖我？你以为都像是你……对不起。 　　我哈哈一笑，然后对雪筠说，我都忘记那些事儿了。行啊，我们就去长沙吧。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几百公里也不觉得远，一路上我跟雪筠打情骂俏，下午的时候已经进了长沙市，雪筠拿起手机想了半天，挠了挠头，对我说，我有点忘记她的电话了。 　　我说，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悄悄地来，声张地不要？不就是买火车票走人么，也不一定要见你朋友吧。而且我还是觉得有风险。 　　雪筠摇了摇头，捧着手机想了半天，可还是没有按下去一个数字。 　　这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在高速上下来了，我把车停在了路旁，看着雪筠拿着手机依然在冥思苦想。 　　我说，你确定你背过她的电话么？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应该没有背过。 　　我说，那怎么办啊。一定要见么？ 　　雪筠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其实我想要问一问，后来婚礼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雪筠有点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说，我真的是有点担心。我不知道这件事儿闹了多大。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叛逆过，第一次叛逆就惹了这么大的祸。跟你走的这两天，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虽然你这个色狼在我身上索求无度，占尽了便宜，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可……可我还是很担心…… 　　我连忙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不用总觉得提家里的事儿我会生气。真的，我这个人虽然小心眼，但是我也明白，你不只属于我一个人。那件事儿的确是我们两个在很无奈之下做出来的错误决定，的确是有点闹大了。所以你担心对你们家的影响也是正常。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者有什么人会知道她的电话。而你能记住这个手机号的，想一想。 　　雪筠说，夏瑶知道，可是我不能给她打电话啊。对了，蓝盈的手机号我也能背下来。她从大学之后就没有换过号。她也有小菲的电话。 　　雪筠两眼放光，她在手机上快速地按了几个号码，过了一会儿，蓝盈接了电话。雪筠可能是怕我多想，或者是想要照顾我的小心思，特意打开了免提。我听到里面蓝盈喂了一声。 　　雪筠说，是我。 　　蓝盈毫不惊讶地哦了一声。 　　雪筠说，你能把小菲的手机号给我么？ 　　蓝盈说，你在长沙？ 　　雪筠犹豫了一下，她说，说话方便么？ 　　蓝盈说，方便。你在长沙么？ 　　雪筠嗯了一声。 　　蓝盈说，我也在。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也在长沙？ 　　蓝盈说，对啊，我跟小菲一起回来的。我好多年没有来长沙玩玩了，所以特意跑过来。你在长沙就太好了，你在哪里？我跟小菲去接你。 　　雪筠说，你把你们的地址告诉我吧，我们开车过去。 　　蓝盈说，我也不熟悉。你说你的吧。小菲开车相当猛了，无论哪里，五分钟就到。 　　雪筠看了我一眼，其实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雪筠又犹豫了一下，她说，我在城南高速路口这里。 　　蓝盈说，好嘞，我跟小菲这就过去。 　　雪筠放下了电话，看了看我，她说，蓝盈怎么会在长沙？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是一等一聪明人，说不上……就在这里等我。 　　雪筠说，她等我们没有问题。问题就在于，有没有其他人等我们。 　　我说，你觉得伯父会……过来抓我们？ 　　雪筠说，这一次事情闹大了，无论父亲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蓝盈怎么可能出卖我？如果说让我把我的生命交托给一个人的话，我会选择蓝盈，我是绝对的信任她。 　　我说，为什么不是交给我？ 　　雪筠哼了一声说，你是个流氓，我要是把自己完全交给你，你每天都不会下床的。我们两个要么饿死，要么累死。什么正事儿都干不了。 　　我又感受了自己依然发软的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这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盛开了你的夜，照耀了你的街…… 　　雪筠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说，从昨天到现在，你都做五六首黄诗了，你这是要进黄色诗人协会啊。 　　我说，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实在是没有什么文字能够表达出我此时此刻的心。只有诗歌才能直击灵魂。 　　雪筠被我逗笑了，她说，你一点都不紧张么？万一真的有人来抓我们呢？ 　　我说，跟你在一起，我怕什么啊。大不了死在一起呗，到了下面，我们还是在每个夜晚都盛开烟火，噼里啪啦，一刻不停。 　　雪筠很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跟我拉在了一起，对我说，是啊，大不了死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两个又依偎在了一起，对于新婚燕尔的男男女女，这种时时刻刻的触碰跟依偎真的是非常非常自然的，仿佛我们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这种亲热。 　　在这种依偎中，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辆白色宝马风驰电逝而来，一个时尚美女从车上下来，戴着墨镜，穿着皮裙，她快步跑了过来，给雪筠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我听到她说，夏瑶，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在家陪你姐姐。对啊，人家新婚燕尔，两个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你这个妹妹已经成外人了啊。哈哈，失落了吧，所以来看姐姐了吧。来，姐姐领你吃遍长沙。 　　等一等，夏瑶？ 　　夏瑶！ 　　夏瑶！！！！！！！！！！！ 第59章 第二场婚礼 　　我真的是完全傻掉了，鬼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这一次是不是还分辨不出来雪筠跟夏瑶？ 　　肯定不是。 　　以前我分辨不了两个人，都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现在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认定跟我在一起的就是雪筠，不会是夏瑶。 　　当然，这一次不是从内裤分辨的，而是从心以及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我跟雪筠在一起厮守了这两天，虽然觉得好像是时间还是蛮短的，可实际上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这两天堪比之前的头半生那般精彩。我从来没有如此依恋过一个人，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要跟雪筠分开，我们两个时时刻刻似乎都打算纠缠在一起。 　　我发软的双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这双腿现在更加发软了。 　　为什么小菲开口就说面前的这个人是夏瑶。 　　而且更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从小菲的语气来听，雪筠已经跟徐明结婚了。 　　如果只是雪筠的一般同学，没有参加婚礼，只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话。她这么说倒也是合情合理，因为不知道逃婚这件事儿嘛，以为雪筠结婚，来的就是夏瑶。 　　可问题就在于，她在现场啊，她是伴娘啊，而且还亲自帮了我们逃婚。 　　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蓝盈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然后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小菲的话刚刚说完，雪筠这面刚刚啊了一声，她说，我…… 　　蓝盈在那里喊道，夏瑶，你过来玩几天？ 　　我看到雪筠一愣，然后蓝盈走过来，也抱住了雪筠的肩膀。 　　两个人抱了一下，蓝盈对雪筠说，你怎么没有在家陪你姐姐？ 　　雪筠支吾了一下，看了一眼我，她说，我偷着跑出来玩了。 　　在一旁的我如同让闪电从头劈过了一样，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通体冰凉。 　　她没有否认。 　　蓝盈这么多年跟雪筠在一起，甚至还有点其他的小心思，对雪筠说不上有多么的上心。 　　你要说小菲会认错人，我觉得不奇怪，怎么蓝盈上来也认错人了？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小菲拉住了雪筠的手说，走，上我的车，我们去玩。你这个……司机看起来有点面熟啊。哦，哦，哦，我知道了，这不是…… 　　蓝盈说，胡说什么呢？ 　　小菲闭嘴了，吐了吐舌头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让他跟在后面吧。 　　雪筠点了点头，走到我的身旁，低声说，我一会儿给你解释。 　　我嗯了一声，上了车，看到雪筠也上了车，跟蓝盈一起坐在了后面，我深吸了一口气。 　　她绝对不会是夏瑶。 　　她绝对是雪筠。 　　我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夏瑶。 　　如果她是夏瑶，那么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抢走的是夏瑶，那么雪筠此时此刻已经结婚了，已经跟徐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那么我怎么办？而且我已经跟夏瑶……干柴烈火无数次了，我以后怎么办？ 　　不，我眼前的绝对不是夏瑶，绝对是雪筠。 　　我无法承认她是夏瑶，无论她刚刚怎么说，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反正我认定了她是雪筠。 　　我跟着小菲的车在市里走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五星酒店门口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听到蓝盈正在对雪筠说，现在这里住一夜吧。估计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我走过去把雪筠拉到了一旁，低声说，我们的身份证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这样的酒店，毕竟这里肯定比快捷酒店规范。 　　雪筠嗯了一声，走过去趴在蓝盈的耳边说了两句，蓝盈说，没关系，我给你们定过了。安心住吧。 　　蓝盈说完了还看了我一眼，然后补充道，两个房间，今天我跟你住一个房间。 　　我说，我可不跟你住，你想什么呢？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么？ 　　蓝盈说，你想什么呢？我说我跟夏瑶住。 　　我说，她也不跟你住，她只跟我住。 　　说完我过去拉住了雪筠的手，雪筠脸色一红，顺从地站在了我的身旁。 　　蓝盈的脸都气白了，这时候一旁的小菲猛然举着自己的手包冲了过来，冲着我就砸了下来。 　　这丫头跟疯了一样，那个包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又重又尖，咋了两下子差一点没把我打吐血。 　　雪筠连忙拉开了小菲，对她说，怎么了？干什么啊。 　　我一听还是我们家雪筠心疼我啊，那面小菲说，他……他……这个禽兽，畜生，王八蛋！我今天为民除害…… 　　我一听冷汗都下来了，难道我什么时候认识小菲还跟她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不会是我前女友吧。问题是我就没有什么前女友啊。 　　蓝盈在一旁说，对，他就是个禽兽，今天我们打死他。 　　说完蓝盈也冲了过来。 　　雪筠的朋友莫名其妙的打我，我可还真的不敢还手，跑也不想，主要是太影响自己的形象了。我还是想要在雪筠的面前保持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实在是不想让她小看。 　　而且这事儿也有点越来越诡异了。 　　现实两个人把雪筠错认成了夏瑶，然后我又成了负心汉。 　　你说我会不会是把夏瑶错认成了雪筠？ 　　这不可能。 　　如果我面前的是夏瑶，那么我的生命将会……陷入我无法想象的深渊，所以我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夏瑶的。 　　我绝对不会。 　　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天的她，就是雪筠。 　　小菲一看蓝盈上了，也挣脱了雪筠的手臂，冲上来还打我。 　　我无力招架，只能站着。 　　所幸我们现在还在酒店的停车场里面，并没有人多少人看到这两个女人疯狂的一面，要不然真的以为我们四个人陷入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恋爱关系。 　　最后还是我的亲媳妇忍不了了，毕竟自己的男人可是心头肉，打在我的身上，我相信一定疼在雪筠的心中。 　　雪筠过来拉不住两个疯丫头，干脆用了绝招，一只手抓了一个耳朵，用力向后一扯，两个女疯子都消停了。 　　我拍了拍手，带着哭腔跟雪筠说了一声谢谢。 　　小菲吃痛，对雪筠说，瑶瑶，你放手，你放手。你怎么把你姐姐的那招学来了？你先放手。 　　雪筠说，我放开你俩，你们不许再打他了。 　　小菲嗯了一声，雪筠松开了两个人的耳朵，小菲抱着肩膀对雪筠说，瑶瑶，这个王八蛋抢婚抢了你姐姐，现在又跟你在一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么？要么是骗了你的身子，要么就是相中你们家的家业了。我跟你讲，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他就是想要你们家的钱。你姐姐她没有带走，现在又知道你好骗，跑过来骗你了。还跟你住一个房间，你们两个这两天…… 　　蓝盈哼了一声，对我说，你个王八蛋，你把她怎么了？ 　　我真的是一头雾水，雪筠也是一脸茫然，她对小菲说，菲菲，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有点听不懂。我们家那一天到底怎么了？ 　　小菲说，你都不知道，我们那里知道啊。那天不是惹祸了么，下午的婚礼直接被你们家人很有礼貌地“请”了出去，不让参加了。你不会也被请出去了吧。要是不让你参加你姐姐的婚礼，那你们家实在是…… 　　雪筠啊了一声，那面蓝盈突然说，菲菲，菲菲，咱们先别说这些啊。我送他们两个进酒店，你回去拿点酒啊，你不是说你爸爸珍藏的茅台么？赶快拿来啊，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啊。有什么话不能晚上说啊。快点去啊。 　　小菲说，好，好。就惦记我老爸的那几瓶茅台。我都给你拿来，这一次喝死你。你们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毕竟也开了这么远的车了。我回家，一会儿直接上去找你。 　　小菲也是个急脾气，从刚刚二话不说就打人能够看出来，跟夏瑶差不多，心里想的身体就要诚实的表现出来。 　　她转头上车就走，这面雪筠看到车子一离开，急不可耐地对蓝盈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让我装成夏瑶？ 　　蓝盈阴沉着脸，瞪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们到房间里说。 　　我们这面忐忑地跟着蓝盈进了房间，三人坐定，蓝盈抬头对我说，你惹了多大的祸，你知道么？ 　　我哦了一声。 　　雪筠比我着急，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小菲说话那么奇怪。而且我是雪筠啊，为什么你刚刚让我承认自己是夏瑶。 　　蓝盈说，小菲那张嘴你还不知道么？而且她们家跟你们家有生意往来。我怕浪费了你们家的……一番苦心。 　　雪筠说，什么苦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快告诉我，我都要急死了。 　　蓝盈说，那一天这个王八蛋把你给抢走了，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当时场面已经失控了，所有的宾客都被从新安排回了宾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明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反正大家其实也都看到了，知道新娘子被人抢走了。被王八蛋抢走了。 　　我咳嗽了一声，雪筠说，你赶快说，别光想着骂人了。他现在……是我的老公。 　　我一听心里一阵狂喜，多少的辱骂带来的羞辱，都会被这一句话抹平。 　　我看到蓝盈脸色都变了，然后她停了半天，对雪筠说，然后下午的时候突然通知婚礼继续。 第60章 夏瑶的牺牲 　　在结婚的那一天，我把新娘子给抢走了。 　　现场乱作了一团。 　　所有人都看着欧阳家跟徐家的脸面丢光。 　　他们两家的协议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欧阳家会遭遇前所未有的股份危机，而且这种危机要比联姻之前更甚，因为他们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可是下午欧阳家突然宣布婚礼继续。 　　新娘子当时跟我正在开始人生的第一次购物。 　　那么问题来了。 　　谁去结婚了！ 　　我打了个哆嗦，我看到雪筠也脸色苍白，她有点不可置信，颤抖着问道，婚礼继续？ 　　蓝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然后蓝盈说，当时给的说法是，上午新娘子被人劫持了，是一个绑架犯，要求数百万的赎金，不过已经被解救了出来。所以婚礼推迟到下午。但是由于上午我们制造的混乱，我们这几个伴娘被很有礼貌地送出了那座岛。再然后传来的消息是婚礼很顺利，欧阳家跟徐家正式联姻，欧阳集团从此变成了一块铁板。 　　雪筠说，你说…… 　　蓝盈叹了口气，她说，其实外界对你们家并不是十分的了解，所以听说联姻成功，怀疑的人并不多。我想那一天之所以把我们几个伴娘赶出去，并不是因为我们上午捣乱了，而是因为……我们能够分辨出新娘子到底是谁吧。 　　虽然答案我已经猜到，但是我还是一下子站了起来，雪筠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眼泪洒了出去，她作势要往外跑，却让蓝盈拉住了。 　　蓝盈说，你就算是回去，你还能做什么？你难道要嫁给徐明么？ 　　雪筠说，可是我也不能让夏瑶代替我啊。 　　蓝盈说，那我问你，你想要怎么办？你一直都是很冷静的人，我此时此刻让你冷静地想一想，你能怎么办？据我所知，夏瑶昨天白天已经跟徐明登记了，别人家都是先登记后结婚，你们家是先结婚后登记。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我昨天给瑶瑶打了个电话，她亲口告诉我的。 　　雪筠说，那又如何？ 　　蓝盈说，你回去难道要夏瑶离婚？你们家的婚前协议你比谁都清楚，她要是离婚了，你们家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觉得既然都结婚了，你父亲跟夏瑶会同意离婚么？这是不可能的。 　　雪筠说，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不能让夏瑶代替我结婚。 　　蓝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我，她说，我知道你说的其他办法是什么。夏瑶代替你结婚，你也可以代替她跟徐明生活。这句话我虽然不想问，但此时此刻我真的要问一下，你舍得他么？ 　　雪筠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投入了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无助地问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雪筠该怎么办。 　　我也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我看了一眼蓝盈，心里还真的有了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蓝盈告诉夏瑶，可以为了姐姐牺牲，可以代替雪筠结婚，这样可以解决所有的一切。 　　那么夏瑶的脑袋未必会有这种想法，就算是家庭逼迫，夏瑶也未必会在一时之间接受这种想法。 　　可蓝盈跟她说了许多天，这么多天夏瑶的小心思反反复复地思量过，说不上已经从内心认可了这种办法。 　　牺牲自己救姐姐…… 　　可夏瑶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雪筠有多么的痛苦。 　　我们的确陷入了死胡同。 　　夏瑶已经跟徐明结婚，法律跟传统都承认这种婚姻关系。雪筠真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让夏瑶离婚，让欧阳家的一半股份都归徐家，要么自己代替夏瑶跟徐明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雪筠，她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牺牲自己的一切。 　　但此时此刻的雪筠有了我，她又该怎么办？ 　　雪筠不停地哭问我该怎么办，我也摇了摇头，对蓝盈说，你有办法么？ 　　蓝盈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她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如果有办法，就不会跑到长沙来了。 　　雪筠转过头对蓝盈说，你过来就是为了见我么？ 　　蓝盈说，别人都以为你结婚了。但是我当天就知道一定是夏瑶代替你结婚了。而我知道你想要去西藏，这么多年也没有去成。所以某些傻小子一定会打算带你自驾游去西藏的。长沙是杭州去西藏的必经之路，而你既然到了长沙，以你的性格一定也很担心家里的情况，所以必然会来找小菲。于是我就先过来等你了。只是我本来以为你们昨天就回到，可没有想到你们今天才到。 　　雪筠说，你如果没有办法，你为什么来等我？求求你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告诉我么？ 　　蓝盈说，我真的没有办法。只是我知道你早晚会知道这个情况，如果你太冲动了，直接跑回去的话。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我过来就是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然后帮你冷静下来。这件事儿真的是……无解的。如果你回去了，顶替了夏瑶。其实只是便宜了徐明，还让你们两姐妹遭遇的困境增加了一倍。我其实本来是打算这么劝你的，只是看到了他，发现了你们两个对望的眼神。我知道我这么对你说也是多余的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比夏瑶更重要了。 　　雪筠说，不，不，夏瑶对我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蓝盈叹了口气说，他又何尝不是。我只问你，如果让你回去跟徐明结婚，让你们两个一生都无法相见。你……你的脑海中甚至都不敢出现这样的画面吧。 　　雪筠哭着点了点头，她说，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想要救夏瑶。 　　蓝盈说，其实夏瑶的性格你比我还要了解。第一她还是挺喜欢徐明的。第二呢，她嫁入徐家或许最开始会抗拒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她慢慢会喜欢上徐家的生活，做一个富家少奶奶，才是夏瑶这种性格最好的归宿。不是么？如果让她跟这样的穷小子东奔西走，风餐露宿，你觉得夏瑶就幸福了么？ 　　雪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蓝盈说，我知道你很矛盾，只是这样不是什么都解决了么。你有你的穷小子，夏瑶有夏瑶的富家哥，你爸爸有自己的公司。皆大欢喜，不好么？如果你真的打算改变这个现状，那么你失去了你的穷小子，你爸爸失去了公司。夏瑶呢？或许只会有短暂的幸福。可如果她的姐姐跟爸爸都遭遇不幸，她又怎么会快乐起来呢？ 　　蓝盈的话还真的是很有道理，只是我也算是了解她，她这么久一直都在引诱着夏瑶代替雪筠结婚。 　　虽然夏瑶跟雪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对于我来说意义不一样，对于蓝盈也是如此。 　　蓝盈怕雪筠结婚之后，会慢慢地陷入抑郁甚至会死，这一点跟龙哥说得一模一样，只是龙哥见到了雪筠母亲是如何一点点抑郁最后导致心脏衰竭的，他的影像更加的直接。蓝盈或许不知道这种内情，却因为她过于聪明，几乎拼凑出了可能的未来。 　　雪筠坐在那里，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是一个木偶。 　　她默默地流泪半天，蓝盈在一旁对我使了一个颜色，我坐过去搂住了雪筠的肩膀，低声说，你没事儿吧。 　　雪筠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但是没有用，眼泪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直都在向下落。 　　雪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蓝盈叹了口气说，你做不了什么。既然做不了什么，那么就别让夏瑶白白地为你牺牲。 　　雪筠说，那我该怎么做？ 　　蓝盈说，现在外面都以为是你跟徐明结婚了，所以你如果碰到你们家的合伙人，或者像小菲家里这样跟你们合作的。你稍稍扮演一下夏瑶。等到过一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所有人都只记得那天婚礼的闹剧，以及欧阳家跟徐家联姻了。至于谁嫁了出去，相信没有几个人还会放在心里了。懂了么？别让你父亲跟夏瑶的努力白费。 　　雪筠说，可是我就这样让夏瑶跟着他么？ 　　蓝盈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无法改变了，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在我看来，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雪筠仰起头看着我，低声问道，是么？ 　　她的目光闪烁，眼中含泪，我知道她在我这里寻找一些心理的安慰。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我一想到夏瑶穿着婚纱，捧着鲜花，嫁给那个本该是她姐夫的男人，想着她或许在婚礼上也像雪筠这样含着泪水。 　　想着在那一夜，在我跟雪筠翻云覆雨的那一夜，她或许正在遭受着人生最大的屈辱。 　　我想起雪筠说的那句话，她既想跟我亲热，又抗拒亲热。 　　雪筠当时还说，她在想是不是有一部分情感是从夏瑶那里过来的。 　　现在再看，还真的就是从夏瑶那里过来的。 　　在雪筠跟我洞房的那一夜，夏瑶也在跟徐明洞房。 　　可是一样的洞房，或许一个人在笑，一个人在哭，一个对新生活充满了希望，一个对未来满是绝望。 第61章 死胡同 　　这件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这实际上已经陷入了死胡同，根本无法去解决。 　　按照蓝盈说的，现在这件事儿看起来也真的是很完美，的确是多方的利益都得到了保全，只是苦了夏瑶。 　　而蓝盈觉得，夏瑶也未必是真的苦，只不过是因为结婚有点被强迫，无法心甘情愿地享受新婚生活而已。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地，那么徐明夫人这样的阔太太生活才是夏瑶最需要的。 　　以我对夏瑶的了解，蓝盈说的很对。 　　夏瑶现在是处于什么都不想做，既不想找工作，也不想要创业，也不想要继承家产的状态。在夏瑶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吃喝玩乐。 　　富二代吃喝玩乐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她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真的跟了我这样的穷小子，有爱情还能快乐几个月，但没有钱可能会悔恨一生。 　　雪筠也了解夏瑶，她哭了半天，然后对蓝盈说，我们两个回房间了。 　　蓝盈愣了一下说，这就是你们的房间啊。 　　雪筠说，那你先去另外一个房间等我吧，你不是给我开了两间房么。我们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蓝盈又是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雪筠要干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 　　雪筠刚刚哭完，还在我的怀里很虚弱地躺着，却要把蓝盈赶走，还是要跟我两个人，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的腿又开始发软了。 　　雪筠这个时候的这种要求，似乎也有点太奇怪了啊，难道真的是想要靠这事儿减轻压力么？ 　　问题是我压力很大啊。 　　蓝盈狐疑地看了看我俩，对雪筠说，晚上跟小菲吃饭的时候，你别说漏嘴啊。小菲的嘴巴大，如果现在说错了话，恐怕对你们公司有不利的影响。要不是怕这个，我真不过来了……还要受你们两个的气。 　　谁给你气受了啊！ 　　我白了蓝盈一眼，她瞪了我一眼。 　　然后抓起了衣服跟包走了，在门口还转头说，五点我就过来敲门来，你们两个……哼……都快点。 　　快不了！ 　　你哥亚洲第一样，快什么快啊，我们家根本就不让说这个词。 　　我又白了蓝盈一眼，看到蓝盈把门关上，我颤巍巍地对雪筠说，你想要干什么？ 　　雪筠轻声说，我想给夏瑶打个电话。 　　我说，好，好。那位什么不能当着蓝盈的面打？ 　　雪筠说，蓝盈对我的感情我很清楚，她希望可以保护我。但是我也不能牺牲我的妹妹。她在这里我怕她干扰我的决定。 　　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回去吧。 　　雪筠说，我不能让我的妹妹替我……受苦。可是我又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哪怕一分一秒。如果是以前，我现在已经冲出去，回去替我妹妹，然后给她自由了。可是现在我不能，我一想到离开你，我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都不知道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该怎么办。 　　我说，只要你不离开我，你的任何决定，我都跟你在一起。可以么？ 　　雪筠点了点头，拉了拉我的手，我看着她已经开始按电话了，我说，要不然我也出去？我在这里，或许对你也是一种干扰吧。 　　雪筠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的身边。 　　那面电话已经接通了，半天传来了夏瑶略带虚弱的声音，她问，谁呀。 　　听到这个声音，雪筠的眼泪好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噼里啪啦地下个下落，哽咽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夏瑶听到了这个哭声，颤巍巍地问了一声，姐姐？ 　　雪筠哇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很大，夏瑶那面吓了一跳说，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丁凡欺负你了？姐姐，你别吓唬我，你怎么了？ 　　雪筠一面哭一面说，我听说你……你代替我嫁给了徐明。 　　夏瑶长出了一口气，她的语气轻松得出乎意料，她说，是啊。那天你走了之后，家里乱作了一团，爸爸没有办法，最后找到了我，问我可不可以代替你参加这个婚礼。爸爸跟我说了很多，如果我参加了这个婚礼，他答应不会为难你跟丁凡，让你们两个过自由的日子。这样家里的公司也不会出现危机。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雪筠说，可是你，可是你…… 　　夏瑶说，我怎么了？ 　　雪筠说，可是这不是让你受委屈了么？ 　　夏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姐姐，你不会是为了我才哭的吧。你觉得妹妹过得很悲惨么？怎么会啊，我现在还没起床呢。少他妈的日子很舒服啊，什么也不用我做，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要干什么就在家里睡觉。我看啊，只要我能给他们生个孙子，他们对我也就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姐姐，我挺喜欢这样的生活啊，你为什么要哭呢？ 　　雪筠的眼泪停了一下，说真的，我也是愣了一下。 　　我跟雪筠都决定夏瑶为了我们牺牲，那是很伟大的事儿，所有的伟大的事儿几乎都是悲惨的，就跟所有的上节目的选手背后都有一个极其悲惨的身世一般。 　　但是夏瑶却超乎我俩意外的轻松，甚至还有一点愉悦。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瑶瑶，你别骗姐姐，我知道你想要姐姐不用担心你。但是有什么事儿，无论什么事儿，你跟姐姐说，没有问题的，任何事儿都没有问题的。姐姐不想要你把这些事儿藏在心里。 　　夏瑶哦了一声，她说，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啊。反正也是挺无聊的，我一会儿起来就去逛街。对了，我先让佣人把早餐跟洗澡水给我放好。说真的，你别看咱们家别人家有钱，不，这的说是我家了，我现在还老主意不到。你别看我娘家比婆家有钱，但是咱爸根本也不顾家啊，一个男人还心粗，花钱也粗犷，完全不知道怎么享受生活。你看看这里，佣人就有四个，为了我又专门找了一个。四个佣人伺候徐明跟徐妈妈，现在五个人伺候我们三个。真舒服啊…… 　　夏瑶的语气略有夸张，不过我的担心也减少了几分。 　　夏瑶听起来并没有太多悲戚，雪筠的眼泪也停了，她犹豫了半天对夏瑶说，你跟徐明登记了？ 　　夏瑶嗯了一声，然后说，用我的名字啊，就是那个婚礼用了你的名字，但是登记什么的都是我的名字。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雪筠说，我怎么会生气么？我只是真的很担心你。我觉得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让你代替我去受苦。 　　夏瑶说，姐姐啊，其实想一想，这算什么受苦啊。徐明这个条件那就是钻石王老五，真的放出风去，无数的女人过来都得打破脑袋啊。说真的，你喜欢跟穷小子在一起，但是很多人未必喜欢啊。门当户对这句话也是说了几千年了吧，也算是社会的基本规则了。那个，丁凡没有在你身边吧。 　　我说，hi，穷小子在这里呢。 　　夏瑶哼了一声，对我说，对我姐姐好一点。姐姐，你怎么还开免提了呢。 　　雪筠说，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啊。 　　夏瑶说，你不会跟他……姐姐，你可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啊，这一谈起来还挺开放的。这也就一两天吧，这么快啊。话说回来，那小子……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对夏瑶说，夏瑶，你真的没有事儿么？你别逗你姐了。 　　雪筠脸通红，她说，是啊，你别胡说八道啊。对了，我想问你……你真的一切都好么？ 　　夏瑶突然叹了口气，她说，其实好不好的，也就是心里的一种感觉而已。人不是动物，就算是动物你要是把它捆住，它也要挣扎一下呢，对不对。家里面安排好的婚姻，任谁都要挣扎一下。只是，我这么久一直都在你的保护下，一直都是你在为我牺牲。在你最艰难的时刻，我替你牺牲一下，又能算什么？ 　　雪筠的眼泪又下来了，她说，你等着我，我这就回去。 　　夏瑶连忙说，你回来干什么？你真的可以解决什么问题么？而且我刚刚说了，我只是现在还有点挣扎。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最适合我。如果让我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要了就跑出来，放弃一切的跟别人走。我还真的……未必有那个勇气。就算我再喜欢那个男人，我也做不到。现在不是挺好么？你有你的爱情，我有我的生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啊。对了，还有爸爸，那就叫一石三鸟。 　　雪筠说，你真的没有事儿么？ 　　夏瑶说，我真的没事儿。而且，就算我的脑袋不太灵光，我也知道你回来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所以，你安安心心在外面玩一玩再回来吧。爸爸现在还很生气，等我过几天能回家了，我去替你说一说。只是姐姐，有一件事儿我似乎真的有点对不起你。如果我说出来，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我冷汗都下来了，什么事儿对不起你姐姐？ 　　不会跟你姐夫有关吧。 　　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姐夫跟你之间的小秘密说出来吧。 　　你这是怕你姐夫生活太幸福啊！ 第62章 可以接受的未来 　　我这面冷汗都下来了，满脸通红地看着手机，脑海中想着到底是不是应该把手机抢过来直接扔进马桶里。 　　我跟夏瑶有多少故事？我还真的说不清了。 　　反正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该脱的衣服也都脱了。 　　我们两个之间只是有最后一个底线没有突破而已。 　　但我也真的冤枉啊，我那个时候以为她是雪筠，如果我知道她是夏瑶，死活我也要守住自己的贞洁啊。 　　为什么？ 　　因为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丁三八！ 　　既然叫了丁三八，肯定是妇女之友啊，我怎么会做左拥右抱这样歧视妇女的事儿呢。 　　那面雪筠愣了一下，也是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雪筠很聪明，而且心细。她虽然这几天并没有提我跟夏瑶到底怎么怎么样这样的话，不过女孩子细腻的心思里怎么可能不去想这些事儿。毕竟我那个时候跟夏瑶厮守了那么多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付之一炉，羊肉大葱炒了那么一锅。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有故事发生啊。 　　聪明的女人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就好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你不问的时候处于肯定跟否定的状态，一旦你问了，你干扰了，那么肯定会出现一个让你伤心的答案。 　　雪筠看了我这一样，这是我好几久都没有看到的那种大老婆的眼神，这眼神的含义很明显，那就是小样你就得瑟，我什么都知道，哪一天让我凑够了我一起收拾你。 　　我冷汗都流成河了，雪筠嗯了一声，然后说，其实有些事儿，也不用特意说出来了。 　　雪筠的温柔跟纵容，让我真的是要哭了，我此时此刻真的是太紧张了，要不是想要听一听夏瑶到底说的是不是关于我的那些事儿，我真的想去撒泡尿缓解一下。 　　但是夏瑶偏偏沉默了。 　　在我快被她吓尿的时候，夏瑶说，姐姐，对不起，我占了你的股份。爸爸把那个股份在婚礼上赠予了我，然后还有承诺，他死后会让我继承剩余的全部股份。爸爸生你气了，一点股份都没有留给你。我对不起你姐姐，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在所有人面前说这件事儿。 　　雪筠一愣，然后笑了，她说，你说什么啊，这我怎么会在意呢。再说了，那股份本来就是要给徐家准备的，当然是要给你的了。而且咱们家的股份，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要。 　　夏瑶说，不过你放心姐姐，等我过几天回去劝劝爸爸，他消气了，怎么也让他把剩下的股份分给你。如果那个老头子还是那么倔强的话，我就跟他断绝关系，让他一个女儿都没有。 　　雪筠说，你别这么说，这一次是我做的不对，我伤了爸爸的心。他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而且，我也害了你。我这个当姐姐的，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太…… 　　夏瑶说，姐姐，你看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呢？我都说了，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钱啊，我靠爱情，靠理想是活不下去的。你也是了解我的，我就是喜欢无所事事的闲逛，没有烦事儿的未来，我喜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旅行，喜欢想要什么就可以拥有什么的购物。这些，不都需要钱么。 　　雪筠说，可是我觉得你不幸福。 　　夏瑶说，姐姐，我都说了，我就是最开始稍稍地抗拒了一下，觉得心里不是特别的舒服。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说真的，你就算是跟丁凡在一起了，你们的爱情跟激情能够持续一辈子么？早晚也会有无趣的那一天吧。那你不就是跟我现在一样了么？平平淡淡才是生活啊。 　　雪筠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话啊，这都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夏瑶说，爸爸那天劝了我一中午，几个小时来来回回说的都是这些。说爱情是虚无的，激情不能长久，然后跟我说公司的困难，又说我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喜欢贫穷的生活，如果公司被人夺走了，咱们家将会一贫如洗。我当时一想也对，我的确不喜欢贫穷的生活。后来他答应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也就嫁了。其实爸爸这一辈子过来，说的话都没有错啊。平平淡淡才是婚姻的本来面目吧，热情跟激情那都是谈恋爱时候才有的。你看，我现在可是结婚啊，姐姐，所以平淡点又能如何呢。 　　雪筠还真的是让会讲大道理的夏瑶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犹犹豫豫地说，你们两个，那件事儿上，还好吧。 　　那件事儿？ 　　哪件事儿？ 　　到底是哪件事儿？ 　　为什么在我这个姐夫的面前突然问起了那件事儿！ 　　这话题也有点转变的太快了吧。 　　我突然变成一本小黄书的主角了？ 　　丁三八变成丁一零二四了？ 　　夏瑶也是愣了，她说，什么事儿啊姐姐。 　　我看了一眼雪筠，她倒是一脸严肃，看起来不像是给我这个老公找福利来了。 　　她说，就是……男女之事儿，还和谐吧。 　　夏瑶啊了一声，她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还在免提呢啊。不会是丁凡那个色狼跟你说什么了吧。啊，我知道了，姐姐你是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普遍水准对吧。你肯定是想问问我时间之类的。我这么跟你说吧，丁凡就是闪电侠，实在是太快了。这样的男人几乎……直接可以人道毁灭了。姐姐，他这个人还喜欢吹，老说自己是亚洲最强什么的。其实真的是无法一提啊。实在是太快了，嗖一下，世界就清净了。 　　我这一身冷汗都湿透了啊，不是说好了给我这个姐夫弄点福利么，怎么突然话题又转变到了闪电侠这里了？ 　　雪筠抬起头，又看了我一眼，雪筠说，瑶瑶，你听我说。这几天我在夜里的感觉并不好。我老感觉你那面有事情，而且是关于……男女之事的事情。我就是想要问一问，你到底经受了什么。我能够感觉到你的退缩，也能够感觉到你的害怕。还有一些我也分辨不出来的梦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来源于你。 　　夏瑶真的是停顿了很久，然后她说，姐姐，你这样的话题，怎么让我回答啊。反正，我觉得是挺和谐的。 　　雪筠说，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抗拒。 　　夏瑶说，但是我感觉到很愉悦啊。会不会那些个抗拒，那些个害怕，其实是你的？因为我也知道你没有过男人，你第一次跟男人在一起，还是两个人私奔。你肯定是很害怕啊，对不对，姐姐？ 　　雪筠愣了一下说，也……对吧。 　　夏瑶说，我这面吧，感觉还可以。既然是夫妻了，这种事儿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因为我还担负着生孩子的重任呢。当然，可能第一天我的确是稍稍有点抗拒跟害怕。可当时我还感觉是来自于你呢。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家闪电侠实在是太快了，然后你为了未来感到害怕？姐姐，没有登记，还有退路啊。你看我，就没有退路了。 　　雪筠说，你没有骗我么？ 　　夏瑶说，我骗你干什么啊。 　　雪筠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没有事儿就好了。我明天就跟丁凡回去。 　　夏瑶说，现在爸爸还在气头上，你回来干什么？根本不解决任何问题啊。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啊，你不会是想让你妹妹刚结婚，就离婚吧。先不说家里的股份，我这个人生也受不了这么大的起伏啊。还有啊，你说你回来代替我，我不管丁凡同意不同意啊。你作为一个姐姐老想着跟妹妹抢老公，这是不是……也不太好啊，姐姐。 　　雪筠真的是愣了半天，她说，瑶瑶，姐姐觉得对不起你。但是如果你真的觉得幸福，那么姐姐也真的是很开心。只是我怕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夏瑶叹了口气说，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咱们走到了今天，要我说，就是命。现在妹妹真的很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也要起床了购物了，天都要黑了，我还没有起来，徐家特意给我准备了一张黑卡，让我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一想，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是很多女孩子期待的么？ 　　雪筠说，只要知道你没有事儿，姐姐就放心了。 　　夏瑶说，那行，我挂了啊。你们两个出去旅游的时候多拍点照片，回头发给我。爸爸的事儿我会帮着劝一下的，不过老人家脾气有点暴躁，你们最近还是不要跟他联系了。以防止……丁凡那小子又被打骨折了。要我说啊，这一次一定是某些关键部位，天天欺负我姐姐的部位骨折了。你说好么？姐姐。 　　雪筠嗯了一声，居然说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我看雪筠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她靠在了我的身旁，低声说，夏瑶没有事儿，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嗯了一声。 　　然后雪筠继续说，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夏瑶说你是闪电侠呢，这中间有什么典故么？ 　　什么典故？那他妈的是故事。 　　而且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事故了。 　　一个让我将会惨不忍睹的事故。 第63章 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你问我怎么解释的？ 　　我没解释。 　　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解释呢？ 　　男人做任何事儿还需要解释么？ 　　尤其是跟小姨子的那些个事儿，需要什么解释？ 　　我不光没解释，我还很叛逆地跪在地上，雪筠求我让我起来，我都不起。 　　一直到蓝盈敲门，我这才态度极其恶劣地对雪筠说，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当时为了保证我的清白，我只好委屈求全。所以，不管你让不让我起来，我都要起来了。这是我的选择。我……可以起来么？ 　　雪筠哼了一声，我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打开了门，蓝盈看了我一眼说，面红耳赤，脚底发软，你这小子真的是……属兔子的啊。 　　我一愣，然后说，夏瑶也告诉你了？ 　　蓝盈哼了一声说，发情的兔子。 　　我感受了一下已经发麻的膝盖，对蓝盈说，没办法，能力太强了，控制不住。 　　蓝盈推开了我，走进去，雪筠说，你俩在门口说什么呢？ 　　蓝盈说，我说他跑得快，属兔子的。 　　雪筠哦了问道，小菲呢？ 　　蓝盈说，打电话说在饭店呢，说地方太抢手了，根本不接受预订，她过去占位置去了。 　　雪筠说，那我们过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蓝盈说，雪筠，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忘记了。 　　雪筠笑了，她说，不就是装夏瑶么，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的。你……一会儿小菲要是再打你，你可不许还手啊。她的脾气就是太火爆了，现在认定你是骗了姐姐骗妹妹的混蛋，所以一定会揍你的。不过，打了你也活该。 　　我颤声说，我不是都解释了么。 　　雪筠哼了一声，挽着蓝盈的手臂说，我们走。 　　蓝盈哈哈一笑，居然摸了摸雪筠的小手，然后说，闹矛盾了？这种男人就是这样，天天惹你生气，有什么好？不如干脆让他别去了，我们两个出去吃喝玩乐，晚上回来在一个房间住。让他自己反省冷静一下。 　　我连忙跑过去，拉住了雪筠的另一只手，狗皮膏药一般缠了上去。 　　我的新娘，我可不能让蓝盈那个女色狼给抢走了。 　　雪筠肯定是要吃醋的，女孩子是因为爱你才吃醋，如果不爱你，你就是闹上天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但是雪筠的吃醋还是很克制的，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过程，然后判定了一下我到底撒谎没有。 　　虽然我一直解释，但我看得出来，雪筠并没有打算大闹我一场，当然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她跟着蓝盈往出走，我这个司机赶快跟上，一路上开着车，小心谨慎地陪着笑脸，而且打定主意，如果蓝盈要跟雪筠一个房间的话，我就睡她们两个中间。 　　小菲安排的饭店不太大，但是看起来很有特色，我们过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但是门口已经开始排队了。 　　店里面并不算干净，小菲对我们摆了摆手，我们在人群之中挤了过去。 　　小菲说，吃点有特色的。他家以前是个泉眼，这是真的泉眼，天然的温泉。当年老一辈都用这温泉泡茶，后来被他们家把地给买了，然后改成了这个。深泉闷罐，直接用温泉水做出来的闷罐。老长沙独一份啊，不尝一尝，真的是太可惜了。 　　蓝盈坐下来，看了看四周说，都是炒作吧。 　　小菲说，我小时候这地方就是老店，至少有几十年了啊。好像是改革之前就有的老饭店了。真的，你尝一尝，绝对跟任何地方吃的都不一样。 　　这东西都是现成的，我尝了一口，还真的是很清香的感觉，闷罐里面有中药，在泉水的浸润下，真的激发出了我从没有吃过的味道。 　　小菲说，这里面都有中药啊，老街坊们都把这里当成药店，哪里不舒服了过来吃一碗，保证生龙活虎。嗯，这个小哥脸色发黄，一看就是肾不行。今天我特意给你要了几个补脑的，你吃吃吧。 　　我肾不行，你让我不脑子？ 　　然后小菲对雪筠说，瑶瑶，你这个是补肝的，可以名目。有些骗子你一定要擦亮眼啊。 　　这面我跟雪筠都有点尴尬，小饭店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那就是说话比较费力，而且很多话不能说。这样一来，大家更多的时间也都放在吃喝上，小菲有一句没一句地揶揄着我跟雪筠，倒是减轻了雪筠要扮演夏瑶的负担。 　　吃完这个闷罐，我们走了出去，这时候其实才七点，小菲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东西吃起来就是浑身充满了力量。第一顿是给你们垫垫肚子，让你们吃点可口的东西。现在开始，才是我们的长沙之旅！我们找个夜景逛一逛，然后差不多了就去唱歌。唱歌累了，就去吃夜宵。反正今天晚上是不醉不归，不醉不happy。地方我都找好了…… 　　雪筠开口了，她说，小菲，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有点累了。我可以回去休息么？ 　　小菲愣了一下，过来抱住雪筠说，瑶瑶，你不是最爱玩么，怎么突然这么有气无力的了。 　　蓝盈在一旁说，是不是告诉上太累了？ 　　小菲说，她又不是司机。喂，那个司机。你累了你赶快走，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真是的，那么没有眼力呢。 　　我知道小菲看不上我，以为我是骗完了姐姐，又骗妹妹的负心汉。 　　我耸了耸肩，看了看雪筠，雪筠说，我……姐姐结婚，我一下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什么。所以我有点生病了，这几天都有气无力的。 　　小菲说，你那就是心病，所以啊，我们去疯一下，你就好了。 　　蓝盈说，你也知道雪筠跟夏瑶两个人心灵有感应的，以前我们不是都玩过游戏么，的确不是假的啊。所以我觉得啊，可能是雪筠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了。 　　小菲叹了口气，她说，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新娘子，每天那么悲伤的。所以我回家的时候已经给我们家的老头子说了，敢逼我搞什么政治联姻，我立刻就跳楼。我们家老头子吓坏了，连忙说不会不会。哈哈。 　　雪筠说，菲菲，我知道你想要陪我好好玩玩。但是长沙这地方，我想要来就会过来的。我最近真的是身体不舒服，我也说不上原因。我今天还是想要回去休息休息。 　　小菲看了我一眼，对雪筠说，你不是重色轻友吧，你们两个这么着急回去，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看到雪筠的脸蹭一下红了，小菲一跺脚说，你就是重色轻友。哼，不管你们了，蓝盈，我们走。 　　小菲的脾气也是暴躁，蓝盈回头看了我俩一眼，没说话，跟着小菲上了车。 　　我这面拉着雪筠回到了酒店，对雪筠说，怎么没有跟她们去玩？你心情不好，去玩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你是不是怕扮演夏瑶露馅？ 　　雪筠摇了摇头，她满是心事地坐在了床上，过了半天抬头说，我还是很担心夏瑶。 　　我说，是啊，我也有点担心她。不过她好像是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事情说得很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恐怕还会有什么负面反应。 　　雪筠说，可是我还真的是想要去看看夏瑶，看看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我说，那行，我们明天就回杭州。 　　雪筠说，不是杭州，是上海。 　　我说，上海？ 　　雪筠嗯了一声，她说，徐明的主要产业在上海，弄了一个高科技公司。而且徐明家这么多年也算是在上海定居了。所以夏瑶肯定是在上海，没有在杭州。 　　我说，那不正好，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雪筠点了点头，她说，是啊，我们也可以回家了。只是三个人出来，回去的时候少一个人，那还是家么？ 　　我愣了半天，雪筠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你真的想要跟我回去么？ 　　我说，真的。 　　雪筠说，可是我感觉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回去。是么？ 　　我知道雪筠心细如发，也不像隐瞒，点了点头说，我还是觉得回去之后，大家都很冲动，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如果我们能稍稍出去走一走，大家都冷静一下，或许就万事OK了。 　　雪筠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她说，你说得也对，现在回去也改变不了夏瑶结婚的事实了。我们今天晚上……只是睡觉，可以么？ 　　我这面脚还软着呢，这么好的台阶当然要下了，我连忙点头，雪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早早地上了床，然后在我的怀里睡去。 　　我也真的是累了，没有多坚持两分钟也睡了过去。 　　等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雪筠打醒，她又做噩梦了，手舞足蹈地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不要……不要…… 　　我连忙搂住了雪筠，雪筠也不知道醒没醒，反正在我的怀里哭泣了许久才慢慢睡去。 　　而我的心里真的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海中翻涌。 　　雪筠的噩梦，是不是代表着，夏瑶正在遭受什么？ 　　还是仅仅是她的恐惧、内疚与不安以及不确定的未来混合在一起的产物？ 第64章 回家 　　搂着雪筠我一夜无眠，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一些响动。雪筠起来了，似乎正在桌子旁做些什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雪筠的背影，她正在写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几点睡着的，只觉得眼皮很重，想要睁开却也有一点难。 　　昨天晚上雪筠的表现很糟糕，她一夜都处于一种醒不来的梦魇中，这让我很担心。 　　我不光担心的是雪筠，而且也担心夏瑶。 　　雪筠的梦魇跟徐明有关。 　　所以我感觉可能与夏瑶也有关系，可是这跟两姐妹平时的感应不一样，她们之前的种种感应，是哪种心理的感觉，绝对不是此时此刻如此具体的影像。 　　可是还是真的很担心夏瑶，在我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夏瑶正在被虐待的场景，这让我十分的不安。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么具体的影像，应该不是夏瑶跟雪筠之间产生的某种联系，而更大的可能是雪筠的臆测。 　　因为雪筠对徐明很了解，她这么多年跟他一起长大，徐明还追求过雪筠。雪筠很了解这样的人在颜面尽是之后会做什么，而雪筠并不喜欢徐明，她的脑海中徐明的形象一定是很邪恶的。 　　这种状态下，夏瑶又嫁给了徐明，徐明跟夏瑶做某些事儿那是很正常的，既是权利又是义务，这是任何成年人都不可避免的。 　　所以在雪筠的梦境中，出现徐明去虐待夏瑶，而且场面不光羞羞还是限制级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即便是我这么想，我还是很担心夏瑶。 　　我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喊了一声，雪筠？雪筠？ 　　雪筠没有答话，我几乎是滚下了床，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签，上面写道：“我还是担心夏瑶，我回上海了，你先躲一阵吧。” 　　看到这张便签我觉得脊梁骨一阵冰凉，我难道还要再一次失去雪筠么？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穿着内裤就跑了出去，这酒店走廊很长，我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口，看到电梯门正在一点点关上。 　　我伸手就插入了电梯里，门开了，我看到里面一电梯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个裸男。 　　雪筠也在其中，她愣了一下，我对雪筠说，我也跟你回上海，我们这就走。 　　雪筠满脸通红，看我作势要往电梯里面进，一把把我推了出去，低着头对身后的一堆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男朋友脑子有问题。 　　那一电梯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 　　不过我也顾不上了，为了爱情，我都敢去婚礼现场抢走新娘，不过是穿着内裤回上海而已，难度也没有增加啊！ 　　雪筠拉着我回到了屋里，很无奈地说，你不能穿一件衣服么？ 　　我说，我这不是太着急了么？你为什么自己走了？ 　　雪筠说，我实在是太担心夏瑶了。我老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劲，我必须要回上海。 　　我说，这我理解，我今天也想了，我们有必要回去看看夏瑶。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就要走了？ 　　雪筠说，我昨天看你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想你不回去也可以，否则碰到爸爸也是一件大麻烦。不如我自己回去，然后等到爸爸消气了，我再让你回去。要不然就这样吧，你先在这里躲一段时间，我回去看一看。然后等到没有什么事儿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说，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回去呢？ 　　雪筠说，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夏瑶已经跟徐明结婚了，我不可能再跟他有什么了。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你要说我内心最大的恐惧，那就是雪筠去把夏瑶替换出来，给夏瑶自由，然后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但是现在，我又不是特别的担心。 　　放在以前的雪筠，为了夏瑶自我牺牲那是一定的，她可以为了夏瑶做一切。但是现在的雪筠不一样了，因为她的生命中有了我，有了我的雪筠已经有了顾忌。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彻底的征服了雪筠。从那一天开始，我跟她的生命中都不只是自己孤身一人。 　　这不是我自我夸大，蓝盈也是如此说的。 　　而我对此也很有信心。 　　那么我担心什么？ 　　我对雪筠说，我真的也很担心夏瑶。你这几天的感觉并不好，我相信你肯定觉得有些事儿是从夏瑶那里传过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姐妹之间的联系到底有多么的紧密，我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回去看一看。如果夏瑶没有事儿，那不是最好么。如果她真的有事儿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雪筠嗯了一声，她说，可是你回去就太麻烦了，你要是碰到我爸爸怎么办？ 　　我说，我不怕，我早晚要面对他。如果他想要弄死我，什么时候我都是死。如果他打算放过我，那么什么时候我都死不了。你自己回去我太担心了…… 　　雪筠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低声说，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雪筠脸色一红，伸手抚摸着我的脸说，傻瓜。 　　我说，我是傻瓜，可是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傻瓜。 　　雪筠说，你不觉得……冷么？ 　　我说，你是说我太肉麻了么？这是我的真情流露，我就是这么的爱你，如果让我离开你，我还不如去死…… 　　雪筠说，我问你就穿个内裤，不觉得冷么？你居然跑出去让一电梯的人看……你到底有没有点底线啊。 　　我说，吃醋了？ 　　雪筠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只有我能看。 　　我说，对，只有你能看。不过让他们羡慕一下，知道你男朋友多么的天赋异禀，不是也极好极好的？ 　　雪筠说，天赋异禀我没看出来，我只看到他们都在偷笑，似乎是你的这个……有问题啊。不像你跟我说的，什么亚洲第一强，亚洲男影，你是要成为男人王的男人…… 　　我咳嗽了一声，对雪筠说，咱们还走不走了？ 　　雪筠点了点头说，就算是走，你也得穿上衣服啊。你还真的打算一路裸奔回上海？ 　　我说，我就是要我老丈人看一看，我这样的女婿多难找。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估计他打算阉了你，正好让保镖少费点力气。赶快穿上衣服，走啊，你再不走，我真的走了…… 　　雪筠已经让我气得直翻白眼，我这面赶紧穿上衣服，下了楼雪筠给小菲打了个电话说家里面有事儿，今天就要回去。又给蓝盈打了个电话，告诉蓝盈她要回上海。 　　蓝盈听到我们的话愣了一下，她说，你们打算自驾回上海？ 　　说真的，我这个人就是脑子想任何问题都简单，蓝盈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从长沙到上海到底有多远。 　　你看我们这个车是从杭州两天开到长沙的，还觉得可以，既不累也不觉得远。 　　但是从长沙回上海我就没有概念了，我百度了一下，发现要一千二百公里，我这一个司机想要回去，真的就比较艰难了。 　　我这面查着，那面雪筠还跟蓝盈说着话，我把情况说了一下，蓝盈那面说，把车扔到这里，你们自己坐高铁回去，也就是六个小时。这不就解决了么？我过去把车开走，回头找个人给你送到上海去。 　　雪筠其实还是比较听蓝盈的话的，这面点了点头，放下电话又跟我商量了一下，我也觉得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 　　蓝盈来得还真的是很快，没有带小菲，她开车送我们去了火车站，一路无言，面色凝重，弄的我心里还挺忐忑的。 　　一直到火车站，买好了票，蓝盈才对雪筠说，我说这话不是要挽留你，所以我才在你买好票之后对你说。现在已经是我能够预见到的最好结果了，你的任何不甘，任何挣扎，都可能把这件事儿导向无法挽回的一面。 　　雪筠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夏瑶，我要回去看看她。 　　蓝盈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对夏瑶有多好，所以我不会不让你回去。但我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件事儿已经发生了，而且算是皆大欢喜，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每个人都得到了每个人想要的东西。这样不是很好么？ 　　雪筠说，可我不确定夏瑶真的幸福了。 　　蓝盈叹了口气说，任何事都是平衡的，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夏瑶失去的并不多，如果你再苦苦挣扎，恐怕你会失去很多……很多你无法失去的东西，或许你都会失去。 　　我都觉得冷汗下来了，蓝盈这个女人够聪明，很多话说出来都好像是可以看穿未来一般。例如她当年对夏瑶说如果代替雪筠结婚，那么就皆大欢喜了。 　　现在她又说这话，难道是她感觉到了什么？ 　　雪筠嗯了一声，抱了一下蓝盈，跟我上了高铁，一路上情绪都不高，无论我怎么插科打诨，也只是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最终，我还是跟雪筠回到了上海，我们两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我们一直以来的家。 　　打开家门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冷风在房间里蔓延。 　　以前那么温暖的家，此时此刻却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我们曾经的幸福与快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短短的几天，我们似乎都变成了另外的人，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与其他人的关系都经历了极大的转变。 　　而这个家，似乎也不再是我们的家里。 　　那么在这个不再是我们的家里，我们还会发生什么？ 　　我的预感并不好。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拼命地抗争命运，好不容易发生了一线转机，然后上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我似乎好久没有虐你了。”那般的不好。 第65章 被抓 　　房子是需要回忆的，否则只是一个水泥坟墓。 　　房子只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没有了感情，那么所有的房子哪怕是你亲自买的千万豪宅，也不过是一个酒店而已。 　　一个房子想要变成一个家，那么绝对不是你有钱买几个家具就可以解决的。 　　房子放在这里，需要用各种感情与回忆把它填满，慢慢地它才会变成一个家。 　　我之前住的房子，只是单纯地在这里住着，直到两姐妹住进来，这里才变成了我的家。 　　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突然之间，我得到了一个，却又失去了一个。 　　我跟雪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明明这个家什么家具都没有少，明明只是缺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却突然之间感觉这里已经不能算作我们的家了。 　　雪筠跟我算是新婚燕尔，毕竟洞房不久，两个人都处于极其依恋的状态。 　　我们在酒店的时候，总是想要触碰对方，想要彼此来点小心跳，玩点小刺激。 　　可是一回到这个家里，突然都老实了。 　　就好像夏瑶还在这两个家里一般，明明知道已经物是人非，可我们两个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彼此依偎着，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雪筠抓着我的手，看了看熟悉的四周，她说，瑶瑶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我说，她结婚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雪筠说，可是我怎么感觉，这里突然好空旷？好像是……有一个房间永远都填不满了。瑶瑶不在了，这里还是家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再是了。不过我们可以从新开始。你不喜欢这里，不想要这里的回忆。就跟当初瑶瑶从楼上搬下来一样，我们再找一个房子。开始我们两个的人生。 　　雪筠说，我们两个的人生？ 　　我说，对，我赚钱养你，等到时间到了，我们两个就结婚。我们生一个大胖小子，然后看着他慢慢长大，而我们则慢慢地变老。最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地坐在夕阳下，等着孙子回来。 　　雪筠出神了半天，她说，夕阳真美。 　　我说，是啊，夕阳真美。你也很美，满头白发，却依然那么美丽。 　　雪筠脸色一红，又紧紧地靠了靠我，我们两个彼此无言，想着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是我们都未来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搂了雪筠多久，她直了直腰，转头对我说，我们吃什么？ 　　我摇了摇头，问道，你今天不去找夏瑶了？ 　　雪筠说，不去了，明天再去，今天太累了，状态不好，怕时间太仓促了。我得找个时间好好地问一问夏瑶，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 　　我说，如果她没有隐瞒什么，你怎么办？ 　　雪筠叹了口气说，恐怕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了，毕竟覆水难收，我无法改变这场婚姻，而且就算是我打算救夏瑶，她也未必同意。她不是说了么，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总瞄着她的男朋友啊。是吧。 　　雪筠居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我一愣，连忙说，如果她隐瞒了什么，你又怎么办？ 　　雪筠说，其实我也想了，如果夏瑶真的隐瞒了什么。那么我拼了命也要让夏瑶离婚，让她不比一辈子都忍受……这些东西。 　　我啊了一声说，离婚？你父亲会同意么？不是有婚前协议么？ 　　雪筠说，狗屁婚前协议，不就是钱么？父亲怕失去公司，难道就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受苦么？如果他不能体谅，那么我跟夏瑶就当没有这个爸爸算了。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让夏瑶离婚，一定要把她从徐明的手中救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其实说到底，不就是钱么。你们家失去了股东的支持，失去了一半的股份，但是剩下的一半也够普通人活几辈子的了。所以穷日子轮不到你们，真的没有必要让夏瑶受苦。而且我不是男人么？真的要是到了最穷的那一天，我也可以养活你们所有人。 　　雪筠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声说，有个男人真好。 　　我嗯了一声，心理面别提有多美了，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跟雪筠都是一个激灵。 　　雪筠说，难道是夏瑶来了？她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我们两个扑腾一下起来，跑出去，在猫眼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我们在门里问了句，找谁啊。 　　那个女人说，我是物业的，前两天到家里来但是没有人。我们需要统计一下常住人口，要核实一下每户多少人，这是公安局要求的，如果方便的话，请开一下门。我们简单登记一下就走。 　　我哦了一声，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那个女人后退了两步，当时就觉得不好，刚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几个黑衣大汉冲了进来，一下子涌进了房间里。 　　领头的人对雪筠说，老爷请你回去。 　　雪筠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站在了我的身前，对几个人说，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大汉倒是很有礼貌，对雪筠说，大小姐，老爷想要见你，请你回去。 　　雪筠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那个大汉说，我们一直都有人在24小时监视这个房子，知道你们回到上海一定会来这里。老爷想要您回去，好好跟你谈一谈。 　　雪筠说，那他呢？ 　　那个大汉说，老爷另有安排。 　　我一听冷汗真下来了，什么叫另有安排？ 　　要是我看起来，只有四个字，人道毁灭。 　　而且恐怕毁灭是真的，过程也不会那么的人道。 　　雪筠挡在了我的面前，对几个人说，不行，他必须跟我一起走。 　　那个大汉看了雪筠一眼，抬头对我说，你不是挺有种么，怎么还躲在女人后面？ 　　我咬了咬牙，这时候还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欧阳先生对我的火有多大，我真的不好说。反正我估计死一两次两次，恐怕都未必能够让他舒坦。要是放在过去，凌迟致死都有可能，现在就算没有那么残忍吧，先把命根子弄下来做个煎蛋肉肠配个早餐是很有可能的。 　　我没有吭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个大汉伸手就要去抓雪筠的胳膊，雪筠没有动，冷冷地说，你敢碰我？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的手指剁下来。 　　那个大汉一愣，似乎衡量了一下雪筠说话的分量，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对雪筠说，老爷真的是想要见大小姐，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自己的父亲吧。 　　雪筠说，我见，我一定会见父亲。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那个大汉说，可是老爷说了，今天一定要见到你。所以你必须要跟我们回去。今天就算是抓，也要把你们抓回去。 　　雪筠说，让我回去可以，但是他必须跟着我。你们要是敢打他，我立刻翻脸，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哪怕是在车里我也跳下去。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后果。 　　雪筠还真的是护着我，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男人这个时候不能躲在女人后面。 　　我拉了拉雪筠的胳膊，跟她站在了一起，我对那个大汉说，我们两个任何时候都在一起。听懂了么？ 　　那个大汉点了点头说，好，我听懂了。 　　我说，听懂了就别候着了，接驾启程吧。看什么看？前面领路啊，有没有点眼力见？ 　　我这话把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保镖弄得一愣。 　　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跑不了也打不过，想着最后大不了就是一死，有雪筠护着还未必能死得了。 　　这个时候人本来就够憋屈的了，还不如自己嚣张点，给自己找点自在。 　　那几个人还真是听话，我跟雪筠几步踏出去，前前后后立刻把我们两个围住了。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逃走，毕竟现在欧阳先生还是在气头上，见面肯定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但是这几个大汉估计也知道我想什么，真的是把我们两个围得密不透风。 　　我们只好乖乖地下了楼，一路上跟雪筠拉着手，感觉我们两个的双手中间都是汗水。 　　到底会接受欧阳先生这条白色龙王怎样的暴怒，我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想雪筠也没有把握，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选择如何处理我们两个。 　　毕竟我们两个真的是惹了滔天大祸，不光让欧阳家族颜面尽失，还差一点给他们树立了一个强敌，让那个公司彻底地从欧阳家剥离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雪筠跟夏瑶其实还有一个哥哥，那就是这家公司。 　　欧阳先生把公司视为自己的儿子，他不到死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 　　我跟着保镖上了车，所有的玻璃都被保镖给围住了，雪筠在我的身旁开口问道，爸爸在上海么？ 　　那个大汉说，嗯，欧阳先生这些天跟亲家谈公司股改跟新股东的事项，一直都在上海。 　　雪筠说，怎么是你负责了，龙哥呢？ 　　那个大汉停了半天，死盯着我，眼中都是怨恨。 　　然后他说，龙哥因为帮你们，被老板赶出公司了。临走的时候龙哥扔了三个手指，一个个切下来的，也没有让老板心软。龙哥还想要切，但是让兄弟们给拦住，然后给架出去了。 第66章 暴怒的银龙 　　龙哥对我的恩情，我真的是永生难忘。 　　我能够把雪筠带走，真的全靠了龙哥，所有的计划都是龙哥帮我做的，要不然按照我最开始那个幼稚到死，又极其冲动的计划，根本连雪筠的面都见不到。 　　而之后，我不清楚龙哥是怎么被欧阳先生发现的，不过听对方的口气说，龙哥为了道歉不停地切自己的手指，一直切了三个欧阳先生都没有原谅他。 　　要知道龙哥可是从小就跟着欧阳先生，欧阳先生对于龙哥来说就是亲人，说不上就是父亲的角色。而我相信欧阳先生对龙哥也是极有感情的，这样有感情的人在这件事儿上当面切了三个手指，欧阳先生仍然生气，那么我这个一直都让他恼怒的人需要切多少？ 　　十一根手指都切完，他会不会原谅我？ 　　要我看绝对不会！ 　　雪筠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她喃喃半天说，大哥哥他……他怎么样了？ 　　那个大汉叹了口气，他说，龙哥很伤心，被兄弟们送到医院之后，包扎一下自己就走了。所有人都知道龙哥对老板忠心耿耿，这一次要不是为了大小姐，要他死都不会做出对不起老板的事儿来。只是……都是这小子把龙哥坑了。 　　我感觉到软肋一痛，身旁的人不动声色地狠狠地捅了我一下，所幸是用衣服里的刀柄。 　　我闷哼一声，雪筠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人，然后问道，怎么了？ 　　我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想着龙哥有点心疼。 　　那个大汉说，你小子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一会儿见了老爷，有你好受的。 　　雪筠哼了一声说，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大汉闭上了嘴，不吭声了，显然是不想让雪筠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影响到我们去见欧阳先生。 　　这一次欧阳先生一定是恨极了我，我跟雪筠跑出去，他干脆就守株待兔，找人直接二十四小时监控我们的家。欧阳先生或许是太了解我了，又或许是无奈之举，反正这一次还真的是让他抓到了。 　　我们本来是回来见夏瑶的，这一次别说夏瑶了，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都不好说。 　　不过我这个人吧，其实有的时候胆子还是挺大的，最关键的用龙哥的话说，我这个人还是挺混账的。 　　我这个人就是不太喜欢看别人舒服，尤其是我身旁这个人刚刚下狠捅了我一下之后，我越想自己的状况越来气，我就算是要上刑场，那也应该带着镣铐，迈着四方大步，然后最里面喊着杀死我一个，还有后来人而慷慨就义吧。 　　我在这里哆哆嗦嗦，然后还让人下黑手算什么？ 　　我转过了头，看了看刚刚捅我这小子，年龄不大，眼中有精光，额头上有青筋，看起来还是挺瘦小的，像是一只小猴子。 　　我对他说，你叫我干什么？ 　　那小子一愣，他说，我没有叫你啊。 　　我说，没有叫我，你捅我一下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小子看了一眼正在看他的雪筠，又看了一眼壮汉，有点愣住了，他显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我说，你说啊，你叫我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那小子又愣了一下，然后说，啊，我……我…… 　　我说，你出来你们家大人没有教你说话啊。叫人啊，你上来直接就说话啊。会不会喊人？你应该管我叫什么？ 　　那小子真的是一头雾水啊，看了我半天，我转过去对雪筠说，咱们两个还是下车吧，我估计他刚刚不是喊我，而是打我。你不是说了么，有人打我就下车。 　　雪筠对我眨了眨眼，喊道，停车，要不然我从这里跳下去。 　　那个大汉吓了一跳，看到雪筠已经抓车门了，虽然知道车门锁死，也是吓了个半死，毕竟这可是大小姐，出了问题谁也兜不住。 　　那个大汉对捅我的那小子说，说话啊，你想要说什么？ 　　那小子说，我…… 　　我说，叫人啊，你礼貌让狗吃了。 　　那小子喃喃半天说，大哥。 　　我说，谁是你大哥？你看前面这个猪脸的才是你大哥。你不知道该管我叫什么嘛？我提醒你一下，我是你们家大小姐的爱人，老公，恋人，丈夫，你懂不懂？我是她老公，叫人，快点的。 　　那小子半天说，老公？ 　　我对那个大汉说，你就是这么教你小弟的？你看你那张猪脸。你教教他应该怎么喊。 　　那个大汉让我气得脸都青了，咬着牙说，少……少爷。 　　我点了点头，转过去对那小子说，叫人啊。 　　那小子说，少爷。 　　我说，你刚才捅你们家少爷干什么？ 　　那小子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你不是故意的啊。那你道歉啊，你礼貌让狗吃了啊。说对不起啊。 　　那小子真的是脸都青了，看了一眼大汉，大汉又看了一眼雪筠，雪筠又作势要开车门。 　　那个大汉说，你看什么，道歉啊。 　　那小子说，对……对不起。 　　我说，叫人啊，你出来你们家没有教你叫人啊。 　　那小子说，少爷。 　　我说，道歉啊。 　　那小子说，对不起。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会不会连在一起？ 　　那小子说，少爷对不起。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去对雪筠说，你满意了么？ 　　雪筠憋着笑，拧了我一下说，还可以。 　　我说，才是还可以啊，你给你们家小姐道歉了么？你捅她老公，你不该给她道歉么？ 　　那小子已经疯了，他颤悠了半天，雪筠说，算了，下次注意吧。 　　我哦了一声，转过去对猪脸大汉说，你说我爸叫你请我们过去什么事儿？ 　　猪脸大汉反应半天才弄明白我口中的我爸到底是谁。 　　他咬着牙说，老板只要请小姐回家，至于你嘛，老板另有安排。 　　我哦了一声说，那行啊，我们走着瞧吧，我倒要看一看，真出了问题了，是我这个女婿亲，还是你们这群……怎么说呢？这话说出来吧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下人，对吧，是不是应该这么叫。 　　雪筠说，别这么说，没有礼貌。 　　我哦了一声说，花钱了啊，谁让咱们家有钱呢，对不对。下人就是下人呗，铁青着脸干什么？老婆，你看那张猪脸都青了。 　　把车上的几个保镖快要气死的时候，我也觉得气顺畅了。 　　我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一个混蛋，龙哥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其实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真逼到了份上，生死挨揍我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什么？我骨子里其实是有逃避的天性的，很多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费劲去把事情解决，而是想要快刀斩乱麻。从我辞职跟我赔钱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快刀斩乱麻也包括此时此刻的情景，反正你们也不打算饶我了，与其让我苦苦哀求弄什么一线生机，我还不如干脆就嚣张到死，也省得麻烦了。 　　不过我如此嚣张，还真的是有了好效果，雪筠这面轻松了不少，一路上笑了好几次，能够感觉到刚刚的恐慌压抑也在我的插科打诨跟欺负人中烟消云散。 　　而另一方面，刚刚几个保镖看我都是恨意，就是那种弄死拉到的眼神。此时此刻看我都有点恍惚了。 　　我绝对没有想到这种效果，反正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真的给他们一把刀，他们也未必敢碰我了。 　　因为已经不知道我的深浅了。 　　人嚣张有嚣张的好处，很多时候两个人碰到事儿了，一个人上去劈头盖脸地一通骂，另一个人反倒心里打鼓不知道这个人自己能不能惹得起了。 　　我算是调戏完了几个保镖，心里轻松愉悦，这车开的时间也够长了，不过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就跟再长的刑场也有到的时刻一般。 　　车慢慢地停了。 　　我跟雪筠下了车，发现来到的地方不是什么豪华的酒店，而是一个很僻静的小院子。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好是杀人然后埋了的好地方啊。 　　我们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私人会所，四周也似乎并没有那么荒凉，应该是隐藏在闹市区的一个高档场所。这种地方我一辈子都无缘见到一次，我这面光顾看了，走得比较慢，身后那个小子可能是在车上受了我的气了，手欠又推了我一把。 　　我转过去对他说，你叫我干什么？ 　　我看到那小子头都大了。 　　然后我追问道，叫人啊，你出门大人没有叫你叫人啊。 　　那小子后退了两步，脸通红，我看那架势是真打算跟我拼命了。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欧阳先生的，他说，怎么把他带来了？让雪筠进来，疯狗给我拖走，晚上做狗肉汤。 　　身后那小子冲着我就来了，我转过去对他说，听到没有，老爷让你做狗肉汤呢，少爷我也想要吃一碗。多准备点。 　　那小子真的是恨极了我了，这面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反手一个擒拿。 　　我这个人也就是嘴行，功夫真的不行。 　　雪筠一步过来推开了那小子，那小子也不敢乱动，这时候我看到欧阳先生站在门口，银发银须，脸上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好像是一条暴怒的白龙。 　　欧阳先生指着我说，给我打死他！ 　　雪筠瞬间被两个保镖抓住胳膊拉到了墙角，而后四周的保镖完全不顾雪筠的喝止，一拥而上。 　　这一次，真的，死定了。 　　希望只切十根手指，把最后一根给我留下就行。 　　我还要跟雪筠生孩子！ 第67章 我是谁 　　欧阳先生对于我肯定是恨之入骨。 　　其实老丈人能有几个喜欢女婿的？ 　　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小公主，一下子就被另一个男人领走了，不光不当公主养着了，还说不上受苦受穷，还要养家生孩子。 　　当爹的对女儿的心，真的是很难形容的，而我这更加的极端，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欧阳家颜面尽失，在一场精心准备的婚礼中直接把新娘子给抢走了。 　　所以他到底有多恨我，用屁股也能想明白。 　　眼看着保镖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了过来，根本没有给我留任何可以逃跑的缝隙。 　　这些个保镖看起来一个个也是面露凶煞，我知道这不光是因为欧阳先生命令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关于龙哥。 　　龙哥的三根手指算是因为我丢的，而他离开了欧阳家也是因为帮我。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莫说没有逃跑的可能，就算是有，此时此刻我也不能后退半步。 　　我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老丈人，任何一个年轻男人要走到苍老的男人面前将他的女儿夺走，都要经历我这样的关卡，只不过我的老丈人表达得更加直白一些而已。 　　雪筠被两个保镖抓住，拖到了墙边，她看到保镖围住了我，高声喊道，爸爸，你饶了他吧，爸爸，求你了。 　　欧阳先生不为所动，他银发银须在风中飘荡，眼神中透射出来的是那种谁也无法动摇的决心。 　　看到这个眼神我就知道自己好过不了。 　　迎面的拳头飞来，我没有躲，也没有挡，任由它直接轰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头一蒙，感觉腿弯处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站立不住，半跪在地上，我听到了雪筠的尖叫声。 　　我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雪筠的脸，她一脸惊慌，我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拳头跟脚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已经感觉不到那些个东西。 　　我的世界中只有雪筠惊恐的眼神。 　　有传说道，人死的时候，最后的影像会印在瞳孔上。 　　如果这是最后，我不能让她这样的形象留在我的瞳孔里。 　　我不想让她如此的悲伤。 　　我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脸，在缝隙中把它给了雪筠。 　　如果这是我能够给你最后的礼物，我希望你永远可以快乐。 　　我感觉又一个重拳打在了我的头上，真的很重，他们今天绝对没有打算饶过我。 　　我没有怎么打过人，但是由于嘴贱手欠，这么多年没少挨揍。 　　挨揍的人都知道，我现在这样挺立着身子，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姿势。 　　我应该蜷缩在地上，用胳膊护住头，用膝盖护住自己的小腹。 　　可我不能这样，哪怕是在最后，我也要挺直我的身体，哪怕我无法站起来，我也不能躺下。 　　我听到雪筠正在喊叫，她喊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然后她又苦苦哀求，她说，爸爸，我错了，我回家，你饶了他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你让我嫁给谁，我都会去嫁。你饶了他吧。 　　然后我又听到了威胁，雪筠说，我死也不会原谅你，今天他有了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 　　但是欧阳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又在缝隙中看到了雪筠的泪眼与她的挣扎，可她那么纤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挣脱身旁的两个保镖？雪筠对两个保镖又踢又咬，可是她就好像是被镣铐捆住的囚犯一般，无法前进半步。 　　我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这个时候人都糊涂了，我的意识跟眼睛都开始模糊，可我在这里，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英雄。 　　男人从小到大都喜欢英雄，我最喜欢的就是关羽，小时候看三国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男人，一想到关羽，在绝境之中脑海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典故。 　　刘关张刚刚结义的时候，还是三个无名之人，他们终日不得志，没有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个时候正好碰到了跟颜良文丑对阵。当时军中无人可战，在众大将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三兄弟的冷笑声。也就是这冷笑才有了后来斩颜良诛文丑，才有了三兄弟名满天下。 　　而这个典故叫做笑出一片天！ 　　人的大脑是有防御机制的，此时此刻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大脑却激发出了这种机制，我几乎连想一下这个故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间都没有，我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开始哈哈大笑。 　　这笑声在这个时候是很突兀的，正是因为突兀才会跟当年三兄弟的冷笑一般让人觉得奇怪。 　　要知道正常人遭遇我这种情况，不是被打尿了，也得打哭，最少也得苦苦哀求。 　　但是我偏偏笑了，还是哈哈大笑。 　　果然保镖们都吓了一跳，我感觉所有的拳头跟脚都离开了我的躯体，然后我听到了欧阳先生的声音，他说，你笑什么？ 　　这就是我等待的问句。 　　保镖们散开，我看到欧阳先生走到我的面前，他低头看了看我，我仰面看了看他。 　　然后他又再次问道，你笑什么？ 　　我吐了一口血沫，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手都是血。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我看起来一定很吓人，我颤抖着腿站了起来，但是腿很软，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倒下。 　　我站在欧阳先生的面前，对他说，你输了。 　　欧阳先生一愣，然后他笑了，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输了。 　　欧阳先生哈哈大笑，他说，就凭你也能赢了我么？ 　　我说，你回头看看你的女儿，你转过去看看她。 　　欧阳先生转过了头，我跟他都看到了雪筠的脸，她此时此刻正在无声的流泪，却没有再挣扎，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没有向身旁的欧阳先生看过去一眼。 　　欧阳先生转过了头，我说，你看到了么？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你。现在的我就是她的全世界。今天你打我，那么她会离我更近，离你更远。今天哪怕你把我打残废了，那也不过是你的女儿会死心塌地的跟一个残疾过一辈子。 　　欧阳先生说，今天我要打死你呢？ 　　我呵呵一笑，对他说，今天你要打死我，那么你不光没有了这个女儿。我相信，夏瑶也会恨你一生一世，夏瑶将会不再是你的棋子，不会再任由你的摆布。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你会失去你的两个女儿，你甚至会失去你珍爱的公司，你相信么？ 　　欧阳先生后退了一步，我的脸上都是血，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转过了头，看着四周还围着我的保镖。 　　我对着所有人说，你们记住了我是谁。今天你们是听令行事，我不怪你们。但是你们心里想清楚了，欧阳家将来是谁的。你看到你们的大小姐了么？你们看看她的脸，看看她的眼，看看她的泪。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自己在心里问一句，你们刚刚打的人是谁。 　　我这问话一出来，就看到那个被我来来回回调戏半天的年轻保镖后退了一步，我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喝道，我是谁？告诉他们，我他妈的是谁。 　　那个保镖一愣，还真的是让我吓到了，刚刚在路上也算是让我调教了许久，顺嘴就说道，少……爷。 　　我转过去，看到欧阳先生的脸都白了，但是气势也没有刚刚那般吓人，他也是一个明白人，而雪筠的眼神真的可以说明所有的一切。 　　我松开了手，拍了拍那保镖的肩膀，说了一句，真乖。 　　然后我转过来对着欧阳先生说，今天我就在这里，我既然敢过来，我就不怕死。要么你打死我，然后失去所有的一切，要么你接受我的道歉，放过我跟雪筠，让我们可以在一起。 　　欧阳先生脸都白了，我看他眼睛竖了起来，似乎又要下令。我这个人挨打的经验很多，我知道必须要给欧阳先生一个台阶下，这个时候要是逼急了，他恐怕真的会把我给打残废了。 　　所以我说完那话，立刻鞠躬行礼说，伯父，希望你可以接受我，我不想要钱，我也不要继承你的财产。我只想要跟雪筠在一起，我爱她，我会保护她一生一世，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守护她。 　　那几个保镖也真的是让我吓到了，包括抓住雪筠的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的手一松，雪筠飞奔到我的身旁，一下子扑在了我的怀里。 　　再然后她转头看着欧阳先生，突然慢慢地跪了下去。 　　雪筠这么一跪，我也不能站着了，只能跟着她跪了下去。 　　雪筠说，爸爸，我放弃一切的家产，我放弃一切的继承权。我只希望您可以让我们在一起。女儿不孝，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私奔，你怎么责骂我，都是我应得的。但是您是我的父亲，我希望还可以做您的女儿。我跟丁凡会自己努力，我们不会依靠家里的一分一毫。但是我希望您还认我，让我有个娘家。 　　雪筠的话伴随着泪水一起涌出，我听到身后的保镖们都传来了一阵叹息，欧阳先生弯下了腰，把雪筠扶了起来。 　　我这面也要起来，欧阳先生说，让你起来了么？你们继续给我打，十分钟之后他不死，让他进屋里面来见我。 第68章 对峙 　　欧阳先生的语气松动，雪筠看了我一眼，她冰雪聪明，对我点了点头，我对她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欧阳先生把雪筠扯入了青石瓦房之内。 　　我这面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保镖们围着我，却都互相看着。 　　这个世界上的傻子并不多，欧阳先生的语气松动，其实也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说十分钟打不死就进房间去见他，难道还真的有人打算再打我十分钟。 　　我没等想完，就觉得后脑勺一痛，我转过去看到我一直调戏那个脑袋不太够用的年轻保镖挥着拳头在我的身后，他也愣住了。 　　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然后他看了看四周说，你们怎么不动手？不是还有十分钟呢么？ 　　我心说你到底是多恨我啊，还真打算打我十分钟。 　　那面那个猪脸大汉脸色铁青，他转头看了看欧阳先生进去的房间，然后走到我的身旁，扶住了我，对我说，刚刚真的是对不起了。 　　我本来还挺害怕练武的人脑袋都比较差一点，心说别真的再打我十分钟。 　　人家这么一扶我，我心里有底了，看来这顿揍是不能挨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听命行事。而且刚刚手也不太重。 　　说完我又抹了抹脸上的血，看到红花花的一片，一阵肉疼。 　　我口中说着不太重，手上抹血，傻子也看得出来我不太高兴了啊。不过说真的，任何人挨一顿揍都不会高兴，我这个表现还算是比较轻松愉悦的。 　　那猪脸大汉连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对身后那个还愣着的小子说，你看什么？赶快给少爷道歉。 　　身后的几个保镖一起围了过来，也不敢大声说话，在我身旁连说对不起。 　　我说，我跟你们讲，形式你们也看到了，我老丈人对我那就是有点小生气，你们还真当真。我告诉你们，以后我挨揍的日子多着呢，你们下一次自己动手有点分寸。 　　几个保镖连连点头，我心情更爽了，这要是以后在一起，我老婆大人心情不好就让保镖揍我一顿，心情好了又让保镖揍我一顿，那么我是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没有地位倒也是无所谓了，关键是老挨揍受不了啊。这一次不是连退路都留好了。 　　我对那个猪脸大汉说，还没有请教…… 　　他连忙说，我是代理保安队队长，我姓朱，这个位置是龙哥的，等着老爷心情好了，还要请龙哥回来。您……能不能帮龙哥说两句话？ 　　我说，龙哥是为了帮我才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不要说跟我老丈人说几句话，就算是让我去求他，那我也是义无反顾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把龙哥给你们找回来。 　　朱队长连说了几声谢谢，我感觉身旁的保镖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朱队长摆了摆手，让刚刚打我后脑勺那个有点愣的保镖过来搀扶住了我，然后说，赶快陪少爷去洗一洗，一会儿还要见老爷呢。 　　那个小子愣了一下，问道，真洗还是假洗？ 　　朱队长说，什么真洗假洗？你还想干啥？弄到厕所打一顿么？ 　　那个小子嗯了一声说，还剩下几分钟。 　　朱队长上去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一巴掌，骂了两句，然后对我说，这小子脑袋有点问题，你别介意。 　　我其实挺喜欢智商不如自己的人，刚刚要不是在他那里吓唬一顿，让他喊出我少爷这两个字，然后大家看欧阳先生的神色并没有大变，也没有否认，我估计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好过呢。 　　我跟着这小子去洗了脸，脸上已经有淤青的地方，这群保镖打我还真的是下死手。我的双腿发软，大腿的肌肉一直都在聚集，好像有痉挛的趋势。 　　不过肌肉痛点无所谓，我摸了摸自己的肋骨，感觉很痛，又按了按，似乎没有骨折的地方。 　　跟着那小子回去，时间也到了，几个保镖一个个跟没事儿人一样打着招呼，我进了那青石瓦房，里面古朴低调，但古董字画随处可见。 　　里面很大，朱队长领着我转了几个房间，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站在门口对欧阳先生说，他想要见您。 　　雪筠本来在屋里站着，一下子冲了过来，推开了朱队长，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她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狼狈，有点惊讶地说，你没事儿吧。 　　我拉住了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进了房间，对欧阳先生半鞠躬喊道，伯父。 　　欧阳先生哦了一声，对雪筠说，现在你能坐下了吧。 　　雪筠拉着我一起坐下，她的手一直都放在我的手里，片刻也没有放开。 　　欧阳先生看着我们两个的手，又看了看雪筠，叹了口气，他说，女儿大了。 　　雪筠低下了头，手稍稍用力，抽离了我的手，却又放了回来。 　　然后雪筠说，爸爸，我自愿放弃继承权，我只想要跟他在一起。 　　欧阳先生没有回答雪筠的话，却看向了我，他说，你能养活的起我的女儿么？ 　　我说，我能。 　　欧阳先生说，你能给她之前的日子么？年轻人，有些话说出来很容易，但是想要做到就有点太难了。你看看我的今天，我所拥有的一切，你觉得你可以给我女儿这些东西么？ 　　雪筠说，我不想要这些，我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好好地生活，可以彼此相依为命。你说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这么多年我有了很多身外之物，可是我并不快乐。我跟他在一起，却很快乐。 　　欧阳先生说，很快乐么？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男人必须有房子。以前我没有关注过这个标准，因为对于我们的家庭，以及我们的交际圈来说，这个要求是太简单了。但是现在，我反倒很好奇，以他这样的人，可以给你一套上海的房子么？ 　　我说，我会的，我会努力的，我会给雪筠她所有想要的东西。 　　雪筠却说，我不想要房子了。以前我老觉得没有房子的家并不是一个家，没有房子就没有安全感。现在我才明白，给女人安全感的不是一座空荡荡的房子，而是男人的爱。以前的妈妈没有安全感，并不是因为颠簸流离，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关心过她。你在她那里只有索取，并没有给她应得的爱。所以妈妈最后才会抑郁而终…… 　　欧阳先生一拍桌子，眼睛竖了起来，一时之间须发怒张，眼若铜铃，可却没有说出话来，最终叹了口气，对雪筠说，你为了这个男人，什么都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在乎了么？ 　　雪筠说，是，只要让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家产、房子，所有的身外之物，对于我来说一点用途都没有。而且我相信，他会给我创造最好的生活，我对他有信心。 　　欧阳先生说，那你为什么还回来？你们两个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定居，不是更好么？ 　　雪筠颤声说，我回来是为了夏瑶。你怎么可以把夏瑶嫁出去？ 　　欧阳先生愣了一下，脸色猛然变得通红，他说，我把夏瑶嫁出去，还不是因为你么？如果不是你当时逃走了，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所有人都颜面尽失，我能把夏瑶嫁出去么？你知不知道当天场面混乱到什么程度？徐家那个老太太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么？当时亲自带着五六个保镖拿着刀就来找我来了，在门口被自己家的保镖拦了下来，如果不是当时有几个有头有脸的朋友在场，她真的可能杀进来。你知不知道我准备这场婚礼有多尽力？我欧阳家要把女儿嫁出去，当然是要风风光光的。所有能请的人我都请了，所有的东西我都要最好的。可是到最后，你居然跑了。你…… 　　欧阳先生猛然站起来，一提到逃婚那件事儿，他的冷静全都烟消云散了，看到此时此刻的欧阳先生，我可以想象当天他有多么的暴跳如雷。 　　欧阳先生猛然瞪住了我，眼神之中都是杀气，他作势要抓我，手却在半空中回去，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我看到欧阳先生嘴角抽动，最终坐了下去，雪筠急忙跑过去给欧阳先生倒了一杯水，然后熟练地在他的兜里面翻出了一个药瓶，倒出来给欧阳先生，语气却很责备。 　　雪筠说，你想要把你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是你问你女儿想要嫁了么？ 　　欧阳先生说，当时也是你同意的，我的确是逼迫你了，但也是你点头之后这个婚礼才进行的。而且……如果不是你冒失，给公司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你以为我想要把你嫁出去么？ 　　雪筠愣了一下，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对欧阳先生说，这个时候你还要撒谎么？公司那件事儿明明是你自己弄的，你就是打算一石三鸟。 　　欧阳先生也愣了一下，他说，什么？那件事儿跟我没关系。 　　雪筠说，你还想要撒谎么？我都看到你保险柜里面的那个策划书了，你是打算让公司转型，引进一家高科技公司入股，所以你才打算把老股东的股票都要回来，让他们从新流入市场。 　　欧阳先生愣了半天，他说，你说的那个策划书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当天去翻了我的保险柜，而是那策划书是瑶瑶给我的，并不是我的意思。 第69章 这个姿势好 　　在之前，也就是遭遇这一切的开始，雪筠收到了一个短信，让她去调查一下长江实业。这是欧阳集团的分公司，不过财务独立，雪筠是公司的巡视员，而我当时正好失业。 　　从现在来看，雪筠当时让我去调查，其实是要给我搭一个跳板，她想要让我进总公司，这需要给我镀镀金。但是这之后发生的事儿就不由得我们两个控制了。 　　我们两个经历了许多，一直到有人伪造雪筠的举报信让马老板锒铛入狱之后，事情开始向不可逆转的方向进行。 　　欧阳集团老股东手中的股票开始松动，第二大股东一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欧阳家的董事长席位，欧阳家的财力虽然雄厚，但是还真的无法跟COG这种国际寡头相比。如果不做点什么，欧阳家将会失去公司的主导权，这是一个一直都倡导实业兴国的欧阳先生所不愿看到的。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无法把自己的公司拱手让给别人。 　　雪筠当时怀着内疚，由于之前就有婚约在身，而当时来看结婚似乎是唯一的途径，这让感觉自己惹祸的雪筠开始倾向于以这场婚礼赎罪。 　　但之后，我突然就碰到了韩红，这个关键的人物将所有的怀疑都转移给了欧阳先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欧阳先生。 　　而最关键的证据，就是雪筠看到的那个股权更改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躺在欧阳先生的保险柜里，代表了，至少我们在当时认为代表了欧阳先生的计划。在当时来看，欧阳先生计划的是一石三鸟，一是用举报信松动了股份，二是利用新股东引导公司转型，三利用雪筠的婚礼巩固欧阳家的地位。 　　但是此时此刻，欧阳先生突然否定了他是始作俑者这一件事儿，而我感觉此时此刻欧阳先生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毕竟这场婚礼已经成功，虽然嫁出去的是夏瑶，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差别。 　　雪筠啊了一声，她说，瑶瑶给你的？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他说，之前瑶瑶对公司没有任何的兴趣，那一天突然找到了我，像模像样地给了我一份策划书。我当时看了看，真的是很不错。之前公司一直都想着转型，可是我这个人比较怀旧，公司的股份早就固定了下来，我也没有心思接纳新股东。而瑶瑶的这份策划书真的很具有可操作性，跟大型网络公司合作，让他们进入董事会，的确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可你也知道，我不想伤害老部下的感情，这东西也就是看了看，然后就放进保险柜了。 　　雪筠说，这怎么可能？夏瑶从来不管公司的事情，这一点你也清楚。那份策划书我看了，虽然很仓促，但是分析得很透彻。这绝对不可能是瑶瑶给你的。 　　欧阳先生说，可就是瑶瑶给我的。 　　说真的，我也开始怀疑了。 　　夏瑶是什么人？ 　　那是什么也不干的小公主，她对任何事儿都没有兴趣，如果放在普通人家就叫做不立事儿，放在欧阳先生这种人家就叫做娇生惯养，你别说夏瑶弄一个什么股改的企划案给欧阳先生，我估计连股票两个字夏瑶写出来都要考虑考虑。 　　我认识夏瑶这么久，她很少对任何事儿有任何的兴趣，这一点不光我知道，欧阳先生跟雪筠更知道。 　　雪筠说，真的是瑶瑶给你的？爸，我觉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丁凡已经不是外人了，他不会出去乱说什么的。 　　我看到欧阳先生的眉毛竖起来，雪筠的话很明显，指的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那点很愉快的事儿。 　　欧阳先生竖着眼睛对我说，你小子可真敢。 　　我缩了缩脖子，也真的是满心虚的。女婿碰到强势的老丈人，大多数都是我这种心虚劲儿，我没有应声，这事情你让我怎么说？难道我还大义凛然地站起来说，对，就是我，就是我让你女儿血红的鲜花铺满了床？ 　　那我不是自己找死么？ 　　雪筠对欧阳先生说，爸，现在又不是过去了，很多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我是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他也是死心塌地的要娶我。所以……我不后悔。 　　欧阳先生哼了一声，估计作为一个父亲也不太好说这种事儿，他咬了咬牙，瞪了我一眼，对雪筠说，我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你知道我很少撒谎，尤其是有了身份地位之后，很多话如果我不能说，那么我就不说。但是我绝对不会撒谎。这件事儿不是我做的，那就不是我做的。 　　雪筠说，真的？ 　　欧阳先生嗯了一声，然后对雪筠说，我的办公室有摄像头，你那天晚上去翻我的保险柜，其实已经触发警报了。但你是我的女儿，我就没有让保安上去，但是你干了什么，我都看到了。我知道那个股改方案在我的保险柜里，就是没有想到会让你产生误会。你不会觉得我做了这一切，然后逼迫你嫁给徐家吧。 　　雪筠说，你难道不是么？ 　　欧阳先生摇了摇头说，我后来的确是需要你嫁给徐家。但是这件事儿本来就有个前因后果。不是因为我想要让你嫁给徐家，所以我才做的那种事儿。而是因为那种事儿发生了，我才需要你嫁给徐家。 　　雪筠哼了一声，她说，可是夏瑶突然给你一个股改方案，你难道不好奇么？ 　　欧阳先生说，我当时也挺怀疑的，因为瑶瑶一直都对公司没有兴趣，她这份策划书倒是给了我一个极大的惊喜。这份股改方案很有远见，里面的很多细节看得出来很用心，可以看出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我当时也问了，但是瑶瑶就说是自己写的，还说去美国的时候学习了很多商业性的东西，她说自己开始对商业有兴趣了。但我也跟你一样，不太相信。可夏瑶认识的人里面胡闹的居多，如果让我猜的话，只剩下徐明了。我听说徐明回国之后一直弄一个什么网络公司，我想可能跟他有关系。年轻人啊，就是未来，所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雪筠说，你觉得是徐明？ 　　欧阳先生说，应该吧。我不清楚，有些事儿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雪筠说，马叔叔那件事儿，最后到底是谁做的，没有人知道。我们最开始感觉是你，但是现在你又否认了。如果这份策划书是徐家给你的，那么说不上他们就是始作俑者。徐家知道这件事儿造成的后果，所以逼迫着我们跟他们家必须联姻。这不是……你上当了啊，爸爸。他们家…… 　　我在一旁都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这件事儿是徐明做的，那么做的真的很漂亮。 　　前因不再累述，后来的形式算是把欧阳家逼到了一个绝境，要么失去公司的统治权，要么跟自己这个第三大的股东联姻。而欧阳家没有儿子，中国传统婚姻还是以男人为主导，可以预见到，等到欧阳先生退休之后，整个欧阳集团已经姓徐了。而如果欧阳家不肯就范，COG公司成为第一大股东，欧阳家退居第二，那么徐家还是第三，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只是为什么突然让夏瑶交给欧阳先生一个股改方案，这就是我有点想不明白的了。 　　我看了看雪筠，雪筠看了看我，欧阳先生看着我们俩，然后他说，商场之上很多事儿就是需要糊涂，水至清则无鱼，如果万事都要刨根问底，那么你只会有敌人，不会有朋友。 　　雪筠说，可这件事儿真的太奇怪了……如果真的是徐家做的，为什么他要让瑶瑶把股改方案给你？难道说…… 　　欧阳先生说，你今天一定要问到底么？ 　　雪筠说，我是了解你的，徐家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该能够瞒得住你的眼。而这一次你选择了无视这一切，我真的只能认为，你也想要跟徐家联姻，而你处处示弱，不过是想要把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他们吧。 　　欧阳先生叹了口气，他说，股改方案我并没有做彻底的调查，不过如果是徐家做的，那么理由其实也显而易见。徐明回国就鼓捣一个网络公司，好像弄的就是大型公司数字化转型的平台。他背后的投资人跟合伙人一直都不明，或许就是我们要引进的这个股东也说不定。 　　雪筠说，爸爸，我不想知道这个问题了。我只想让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选择性失明？ 　　欧阳先生想了想，看了看我，然后说，既然今天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么我们父女也坦诚相对吧。我对公司的心血超出任何人的想象，近些年公司盈利颇丰，所有人都以为公司向前，只有我能够感觉到，公司是在刹车，之所以还在盈利不过是因为它太庞大了，就好像是火车即便是刹车也会再跑一段。如果不改革，公司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塌。我把楼建起来了，我不想看着它塌下去。但……公司的股份已经固化，而我真的没有决心去大刀阔斧地改革。这一次事情在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但是我选择了任由其发展，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对于我是一个机会，会有一只手推动着我进行公司的股改。如果这是你想听的答案，那么你也听到了。 　　这个声音镇定冷酷，好像是西湖深夜的水，没有波澜。 第70章 拜见岳父大人 　　雪筠怒了，我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愤怒，夏瑶是雪筠不能触碰的禁区。她所说的所有话，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明白她是想要欧阳先生把雪筠救回来，让欧阳先生想办法让这场婚姻无效。 　　雪筠的选择是对的，我跟雪筠的确是没有能耐让夏瑶从婚姻解脱出来，我们两个就算是拼了命把夏瑶从徐家抢出来，藏起来，就算是夏瑶也心甘情愿地跟我们走，但那个结婚证还在，她跟徐明还是夫妻。 　　但是欧阳先生区有这个能力，他的手眼通天，只要他真的去想办法，那么他一定可以做到。 　　雪筠说，为了公司，哪怕让你的女儿牺牲一生的幸福，你也在所不惜？ 　　欧阳先生笑了，他说，如果嫁给徐明叫做牺牲一生的幸福，那么全中国适龄男青年中能配得上你的估计连十个都没有。如果徐明配不上你，这个穷小子又哪里能够配的上你？他真的比徐明强么？我看未必吧。 　　雪筠说，幸福不是钱，而是爱，你不懂么？ 　　欧阳先生叹了口气，他说，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你懂爱，我懂钱，你知道爱多伟大，我知道钱有多好。不过话这么说回来吧，一个人没有爱只有钱，他最多也就是个醉生梦死的富豪，一个人没有钱只有爱，他却是一个乞丐。没有爱，人孤独地活一生，没有钱，人恐怕十天都活不了。 　　雪筠脸通红，扭头看了一眼我，我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我的动作给了雪筠勇气，雪筠说，没有爱，我一天都活不了。 　　我已经沉默太久，此时此刻也到了我表态的时候了，我对欧阳先生说，徐家耍了你，你真的就打算这么算了么？他们家几乎算是胁迫你让你把女儿嫁过去的。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过去跟他们说得清清楚楚，然后把夏瑶救回来么？ 　　这是我的激将法，我知道这一招很幼稚，可我此时此刻也真的没有太好的选择。 　　欧阳先生一摆手，然后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知道那么清楚。商场如战场，你只能见招拆招，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生存之地，出现任何事儿都有可能。我们所有的推论都是猜测，不能肯定是徐家做的。如果真是徐家做的，那么我还要夸奖他们几分，的确是做得很漂亮。但现在这个时候，知道得那么清楚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反正也造成这个结果了，而且是不可更改的，那么我们不如向前看。 　　欧阳先生很冷静，冷静得好像是一个猎手，即便是落入了陷阱，他也不动声色地挣脱，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还可以在陷阱里面捞点猎物出来。 　　男人似乎应该这样不动声色，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雪筠冰雪聪明，很明显知道我想要做的是什么，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你把瑶瑶嫁过去，那不是顺了他们的心意了么？你顺应了他们的心意，不代表呢怕了他们了么？ 　　欧阳先生哈哈大笑，然后说，或许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瑶瑶已经嫁过去了，这个事实也无法更改。不过瑶瑶那个策划书很不错，如果这是徐明弄的，那么说不上公司的将来还会如过去一样辉煌。现在我们家跟徐家是亲家，很多事情一定是要齐心协力的，否则会让外人笑话。 　　欧阳先生说完这话，居然还看了我一眼，谁是外人？我是内人好不好？ 　　雪筠面红耳赤地说，什么外人？外人早就笑话你了。 　　我看得出来雪筠非常的激动，每一次提到夏瑶都让她更加的激动。 　　我拉了拉雪筠的手，雪筠坐了下来，对欧阳先生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么？你可是把女儿嫁给了背后阴你的人。 　　欧阳先生说，都斗了一辈子了，谁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彼此都清楚。现在事情不可逆转，瑶瑶的策划方案现在已经开始实行了。这一次不管是谁做的，对事态把握的特别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种操控力，真的很像是我年轻的时候。你们感觉一下，是不是每个人都被逼到了没有退路的悬崖边，每个人都只有唯一的选择，每个人都没有了退路？当这唯一的选择也落入别人的计划中，那么这就叫操控力。 　　雪筠说，你似乎还很欣赏。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说，我的确是很欣赏。说真的，这细腻的手法真的不像是徐家老太这种带着匪气的女人能做出来的。如果是徐明的话，这个女婿还真的是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雪筠说，你还夸他？还叫他女婿？ 　　欧阳先生说，我不管徐明叫女婿，难道要叫这个小子女婿么？ 　　我说，哎，爸您喊我？ 　　欧阳先生咳嗽了几声，差一点让我把肺管子气出来，他伸手指了指我，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我撇了撇嘴，对着欧阳先生说，刚刚溜号了，不是喊女婿么？怎么我答应了还不对？哦，是不是因为没给改口钱？我这个人是穷命，改口钱就不要了啊。爸！ 　　欧阳先生让我气得直翻白眼，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我耸了耸肩，就算是老丈人也不能让你太嚣张，否则以后我这个女婿还怎么在你们家横行无忌？ 　　雪筠嗔怪地打了我一下，跑过去给欧阳先生敲了敲后背，欧阳先生半天才说，你……你……个王八蛋，你喊谁呢？ 　　我看雪筠瞪着我，也不敢继续气欧阳先生了，撇了撇嘴坐下。 　　欧阳先生喘息了半天才从新说出话来，他说，反正事情无法挽回了，我们干脆就把以前的股份收拢了起来，打算真的找一个网络公司入股，带领公司进行转型改革。现在是信息化的时代，不转型真的是死路一条了。这几天我们就在谈这件事儿。 　　雪筠说，你见到夏瑶了么？ 　　欧阳先生说，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当然没有时间见我这个老头子了。 　　雪筠说，你一点都不担心她么？ 　　欧阳先生说，如果需要担心，我更担心你。徐家什么都有，女人持家就是比男人精致一些。瑶瑶这一生什么都不会缺，反倒是你，跟了这个穷小子，恐怕苦日子在后面呢。 　　雪筠说，我乐意，我不觉得苦。 　　欧阳先生说，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了，当然也不想管你了。从你逃婚的那一刻开始，我发誓从那一刻开始没有你这个女儿了。只是看到你的时候，总看到你母亲的样子。你的神色跟她太像了。你说得对，你母亲的确是没有跟我享福，但是你说我没有爱过她你就错了。我如果不爱你的母亲，她也不会无怨无悔地跟着我打拼创业。只是那个时候我一直都想着，要赚钱，努力赚钱，然后给你的母亲最好的生活。但等到好日子来了的时候，她却坚持不住了。等到她死之后，我才猛然发现，那么多年一直都想着赚钱了，跟她在一起的回忆真的很少。 　　雪筠说，爸爸你说这个干什么？ 　　欧阳先生说，因为我在这个穷小子的身上好像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我总是发誓要赚钱，要创造最好的生活。但……我失去的似乎更多。 　　雪筠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后说，刚刚说徐明像你，现在又说他想你。你不是对他不满意么？ 　　欧阳先生说，我当然不满意，徐明像的是我的优点，是我的智商，是我滴水不漏的做事儿。他呢？像我是我当年的穷，是我这辈子最恨的那种状态。这样的人，我会让他当我的女婿么？ 　　我说，哎，爸你喊我干什么？ 　　欧阳先生要让我给气死了，他一拍桌子对我说，我告诉你，我知道你这样的穷小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你一定以为这个女儿我一定会管，连带着你也就飞黄腾达了。但我告诉你，她的继承权我已经剥夺了，遗嘱跟公证就在我的保险柜里。 　　我说，我知道，我相信我说我娶她不是为了钱，那么你也不会相信。只是这样最好，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条件让我证明。我会让你看，我如何给她幸福的。 　　欧阳先生看了一眼雪筠，然后说，如果你认我这个父亲，那么你就认下好了。如果你不认，那么我们就断绝关系。但家产从今以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如果真的想要跟他走，那么你就要做好穷苦一生的准备。 　　雪筠挽住了我的胳膊，笑了笑说，你当年也穷过，你为什么这么看不起他呢？ 　　欧阳先生说，因为他很蠢，没有脑子，如果他像徐明那样，我就不会担心。 　　雪筠说，可是他有勇气啊，徐明敢在婚礼上抢走你的女儿么？徐明敢在保镖的拳脚下哈哈大笑么？ 　　我插嘴说，徐明敢没结婚就管你叫爸么？ 　　欧阳先生又猛烈地咳嗽起来，雪筠用力地拧了我一下说，你别气他了。 　　我说，没招，我发现他似乎对我喊爸过敏，一喊就咳嗽。那个爸，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回来看你。 　　欧阳先生摆了摆手，那个神色似乎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我了。 　　我领着雪筠走了出去，看到了黑夜中朦胧的天。 　　我居然活着出来了。 第71章 夏瑶的电话 　　出来之后，我跟雪筠感觉一阵轻松。 　　我们今天过来，是带着最坏的打算来的，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我让人打死！ 　　就算是这个最坏的打算没有实现，那么剩下的第二坏第三坏甚至第一百坏的打算都有可能。 　　这一次过来，并不是我跟雪筠心甘情愿的，我们是让保镖硬给扯过来的。要是按照我跟雪筠的想法，肯定是要躲很久，一直到欧阳先生的气消了，我们才可能见面。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挨顿走，却最终放了我跟雪筠回来了。 　　本以为见到欧阳先生，他老人家就算是软禁雪筠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但不知明的原因却让他放过了我们。虽然剥夺了雪筠的继承权，让她按照自己的选择去奔向爱情。 　　可这个结局对于我来说，几乎好像是天堂一样的美妙。 　　回来的路上，雪筠也很兴奋，我知道她恐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跟雪筠手拉着手，慢慢地走在大街小巷，我们并不着急，因为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夜色很美，爱情更美。 　　我轻轻地拉着雪筠，慢慢地将她带回家，看着她一脸幸福地坐在床边，仰着头，对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居然可以在一起。 　　是啊，之前我们的确是在一起了，但是那种在一起是没有人承认的，就好像是一个小偷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让人心虚。 　　现在虽然欧阳先生仍然不承认我，却并没有阻止我们，他对我有恨意，可他的想法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放过了我们。 　　或许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吧。 　　欧阳先生虽然恨我把雪筠抢走，恨我让他颜面尽失，但是他行走江湖一生，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雪筠已经无法离开我了。 　　这个时候，或许他并不想失去雪筠这个女儿，正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我这个晦气的乌鸦也一起放过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想什么，更何况欧阳先生本来就是无法让人看透的男人。 　　雪筠投入了我的怀抱，依偎了很久，她轻轻地说，爸爸老了。 　　我嗯了一声。 　　欧阳先生放过我，在某一个瞬间，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势散了，变成了一个落寞的老者。 　　雪筠继续说，爸爸年轻的时候，单凭一双手打拼，靠的是对一切的掌控。我们家的家训是不能掌控的都是敌人，在爸爸的计划中，所有无法被控制的事物一定会出现意外，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拒绝这些意外。年轻的时候爸爸常说一句话，他说他是一个不幸的人，如果一百步里面仅仅计算九十九步，那么最后一步一定会出现意外。爸爸说他一生都不靠侥幸，不对任何事物报以幻想。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到了最后，他落入了别人的计算中，居然没有一点愤怒。 　　我说，或许这也是他的计算，他说自己需要决心，需要机会，这个事件正好推动了一切的发展。 　　雪筠说，可在以前，这也不是爸爸喜欢的。所以我觉得他老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他老了，也到了需要别人照顾的年龄。夏瑶肯定是不会管家里的，要是我们结婚了，不行就多回去看看。 　　雪筠紧紧地靠了我一下，她说，你真的这么想么？他对你那样凶，你也有这样的想法么？ 　　我说，他生气我不怪他，毕竟我们很让他丢脸。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们去照顾他也是应当。只是我们首先要自己赚钱，否则一定又有人觉得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家产。其实我作为一个男人，倒是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是……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为此蒙羞。 　　雪筠点了点头，沉默了半天，却突然叹气说，只是可怜了夏瑶。 　　是啊，只是可怜了夏瑶。 　　夏瑶单纯，毫无心机，最终却成了所有人的牺牲品。无论那件事儿是不是徐明做的，肯定是始作俑者利用夏瑶给我老丈人递了一张策划书，这策划书最大的功效或许不是让雪筠误会欧阳先生是始作俑者，而是要让欧阳先生心理面有这么一个苗头，让他认可这个计划。这样才有了后来欧阳先生默许事态的发展，最终导致不可挽回。 　　可到了最后，当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当我这个螳螂阻挡了车轮，让它稍稍偏离轨道的时候。 　　被牺牲的还是夏瑶。 　　老天并不眷顾单纯的人，因为整个世界都是残忍的。 　　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永远有效，越是单纯无害，越会成为其他人的目标。 　　一想起夏瑶就觉得一阵心痛，我搂紧了雪筠，脑袋里面却是夏瑶。 　　在这个房子里，有着我们太多的记忆。从夏瑶刁蛮任性地闯入我的生活开始，我因为她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儿，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也没有任何的烦恼。几乎是心理面想什么，嘴里面就会说什么。她似乎一直都很快乐，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乐趣。 　　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成为了徐明的妻子。 　　雪筠真的是太敏感了，她在我的怀里扬了扬头，轻声说，你也在想夏瑶么？ 　　我嗯了一声。 　　雪筠说，我真的很担心她，我怕她不幸福。 　　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用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去安慰雪筠，我对雪筠说，伯父不是说了么，徐明要比我强上千百倍。他年轻有为，家境殷实，的确不是我能够比拟的。其实你我也清楚，就算不承认，徐明也是极其优秀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如果真的出去参加什么相亲节目，我相信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他癫狂。这个时代，爱情并不是全部，不是么？ 　　雪筠说，可是夏瑶不会是只认钱不要爱的女孩子，她对钱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我这几天真的很担心她，我的感觉并不好。而且我还一直都在做噩梦。 　　我说，你们两个之前有感应的时候，会做噩梦么？ 　　雪筠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们不会有那么具体的影像，只会是心理的感觉，很微妙的感觉。但……如果我的梦境是真的，那么我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那么……那么……那种……局面。 　　雪筠形容了两次都没有说出来，她顿了顿，然后说，如果梦是真的，那么夏瑶的感情一定很强烈，强烈到甚至可以把影像传给我。 　　我说，可是你并不肯定，对吧。 　　雪筠嗯了一声，她打了一个冷战，缩了一下肩膀，然后说，那种恐惧感又来了。 　　我搂紧了雪筠，感受着她的颤抖，雪筠似乎越来越害怕，她猛然抓起了手机，对我说，不行，我要给夏瑶打电话，我要给夏瑶打电话。 　　我说，你现在就要见夏瑶么？ 　　雪筠摇了摇头说，不，不，但是我必须知道夏瑶在做什么，在经历什么。 　　雪筠的手指在颤抖，我也很担心夏瑶，帮着她把电话拨了过去，半天夏瑶也没有接。 　　雪筠坐立不安，她站了起来，抓起了衣服说，不行，我这就要去找夏瑶。 　　我说，你去哪里找？ 　　雪筠愣了一下，我过去搂住了她，她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雪筠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去找夏瑶。她正在经历什么，她很害怕。她…… 　　我说，可上海这么大，你去哪里找？要不然问伯父？ 　　雪筠说，爸爸不会告诉我的，他绝对不肯让我破坏这桩婚……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是夏瑶的。 　　雪筠颤抖地按下了免提，夏瑶的声音在里面传了过来，她说，怎么了，姐姐。 　　雪筠说，瑶瑶，你在哪里？ 　　夏瑶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我……我正在家里。 　　雪筠说，你在干什么？ 　　夏瑶说，没……没……没有干什么啊。我……没干什么。姐姐，你有什么……事儿么？ 　　雪筠说，瑶瑶，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你在干什么？ 　　夏瑶说，真没事儿，我……我……我吃辣条呢。（这个梗有人知道么？） 　　雪筠愣了一下，她说，你干什么呢？你不是不喜欢吃那个东西么。 　　夏瑶说，又……又喜欢了。 　　雪筠说，瑶瑶，我们回上海了，你到底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你。 　　夏瑶说，我……我在家呢……啊……啊……姐姐，你先别过来……我……我……没事儿……啊……辣条太辣了…… 　　夏瑶这声音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正在经历什么，吃辣条？这个理由要是真的能骗到人，那才出鬼了呢。 　　雪筠看了看我，对夏瑶说，瑶瑶，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跟姐姐说，姐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那面突然传来了徐明的声音，徐明说，雪筠，啊不，现在得叫老姐了啊。你找瑶瑶干什么？ 　　雪筠脸色沉了下来，她说，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徐明说，没有做什么啊，我们吃辣条呢。是吧，瑶瑶。 　　夏瑶嗯了一声，在一旁说，我们吃辣条呢。 　　徐明说，老姐啊，我们今天还有几集电视剧要刷呢，你既然回来了，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大家也该见一面了。是吧。 　　雪筠冷冷地说，好，明天见。 　　夏瑶在一旁轻轻地说，那姐姐，晚安了，我们两个继续看电视剧了。 　　说完电话便突兀地挂了。 第72章 三人世界 　　我跟雪筠面面相觑，说真的，夏瑶的声音有点怪，可还没有奇怪到让人觉得特别奇怪的地步，但说到底最多也就是跟徐明做正常夫妻都会做的那件事儿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而已。 　　至于雪筠梦中出现的那些个恐怖画面，还真的无法确定，至少夏瑶没有痛苦地喊叫，也没有求救。 　　但又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我跟雪筠不知道夏瑶经历了什么，我们所有的推断都是雪筠含糊的梦跟不靠谱的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这个东西很微妙的，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确定两个人就算有感应。雪筠跟夏瑶的确是联系得更加紧密一些，不过雪筠也承认了，联系得还没有那么紧密，还没有紧密到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夏瑶正在经受什么。 　　我跟雪筠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两个人早早上床，彼此依偎着，雪筠看着天花板许久，转头说，如果夏瑶真的不幸福，那么我们一定要救她。 　　我点了点头。 　　夏瑶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痛，我一想到夏瑶或许经受着某些虐待，或许正在经历着什么不好的事儿，我就觉得脊柱一阵发凉。 　　雪筠说，我们要让她离婚，让她离开徐明，不管什么狗屁婚前协定，我只想要我的妹妹幸福。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也想要夏瑶幸福。 　　雪筠说，如果她离婚了，爸爸肯定很我们两个，到时候夏瑶也流离失所。我们三个还住在一起，还合租，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说，好……好是好。可是为什么说还合租呢？ 　　雪筠叹了口气，在我的怀里拱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夏瑶也喜欢你。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而让她一个人，我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不是么？我们三个人还跟以前一样，合租在一起，每天快快乐乐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是也挺好么？ 　　我心里泛了苦水，雪筠这话让我心里真的有些泛凉。她可不是要让我左拥右抱，她这花的意思是让我谁也得不到。就跟在之前一样，我们三个在一起，彼此守望着，互相喜欢着，可是那层窗户纸就是不能戳破，所有的感觉只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我戳破了窗户纸，那么之后的所有事情，所有发生的那些个虐心的事儿，都报应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之间本来就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跨了过去，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走到了此时此刻。 　　我得到了雪筠，却牺牲了夏瑶，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想象的。 　　现在雪筠说出了我们生命的另一个可能，上帝之手从新拨弄时钟，把一切归零，让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我们还是那个时候的我们么？ 　　我们三个还可以生活在一起，仅仅是彼此相望么？ 　　雪筠在我的怀里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的确是不喜欢，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雪筠说，可是如果夏瑶离婚了，那么怎么办？她怎么办？爸爸肯定不会要她了。她跟我们可不一样，她如果没有了经济来源，她会饿死的。她是一个小公主，没有人疼爱也活不下去的。如果我们仅仅是收留了她，你觉得她……会有多么的可怜。她是我的妹妹，为了她我可以牺牲一切…… 　　我说，包括我么？ 　　雪筠愣了半天，轻声说，你不要逼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好么？如果我失去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都会……我不敢去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才说，我们三个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的内心嘶喊着。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想要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知道雪筠说得没有错，夏瑶是小公主，如果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会变成枯萎的鲜花。 　　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失去雪筠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她，我不想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彼此相望，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玩一些小暧昧，只能在一个个深夜中出现在彼此的梦里。 　　我想要雪筠，我无时无刻不想要雪筠。 　　既然已经跨出了那一步，我不能再回到那个时刻，合租的日子的确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它的快乐超过此时此刻，可我还是想要现在这般，在床上搂着雪筠，哪怕两个人没有笑容，哪怕满腹惆怅，可我还是想要这样的日子。 　　我对雪筠说，但是你不是说过，我们两个要生一儿一女，然后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等到他们长大之后，我们两个也已经老了。能走的时候我们出去走走，不能走的时候就坐在家里看着天边的夕阳。我还能够看到那道金色的阳光打在你银白的头顶，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颜色。 　　雪筠愣了半天，点了点头说，真的好美。是啊，我答应你的，要给你生孩子。 　　我说，是啊。自从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在幻想着我们孩子的模样，生一个女孩子，一定要像你，眉眼都像你，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像你。 　　雪筠说，女孩子还是要像爸爸多一点。男孩子可别像你了。 　　我说，我怎么了？ 　　雪筠说，你太贫了。 　　我说，我这是风流不下流。 　　雪筠说，风流下流都不行。我想要我的儿子，那是堂堂正正的君子，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可以给四周的人安全感。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我知道雪筠也喜欢孩子，自从小宝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雪筠对家的认识已经翻天覆地。以前的雪筠只觉得家是一座房子，可从那之后，她才真正地明白，房子不过是承载着家庭欢乐跟责任的容器而已，真正的家是里面所有人的相互依靠，是所有的亲情与爱情混合在一起的一锅浓汤，是所有人为了一个目标奋斗而构筑的信任堡垒。 　　我决定趁热打铁，我真的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三个人合租在一起，却只能彼此遥遥相望。 　　我对雪筠说，而且你们家有双胞胎基因啊，说不上一下子就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样不是省事儿了，省得你生俩。 　　雪筠愣了一下，她喃喃道，瑶瑶现在怎么样了？你真的不想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么？ 　　我还真的是糊涂，脑袋一抽居然说出双胞胎这样的话，本来雪筠被我的美好期望弄得忘记了，现在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对雪筠说，我当然想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瑶瑶我也很喜欢，我也真的不能看她受苦。可是我想要的是，我们可以结婚，然后生孩子，瑶瑶作为孩子的小姨，我赚钱养活你们所有人。我……我只是不想要失去你。 　　雪筠说，你真的那么不愿意……回到过去的日子么？ 　　我说，过去的日子我很快乐，可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不敢在一起，所做的仅仅是……把彼此放在心里。我已经得到了你，我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我无法像过去那样的克制自己。 　　雪筠说，可如果瑶瑶真的跟我们在一起了，她每天看我们在一起，她会受到伤害的。你也知道，我不想要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说，可我也不能离开你？ 　　雪筠说，你真的那么喜欢孩子么？ 　　我点了点头，雪筠突然轻声说，那我给你生一个，她给你生一个，不好么？ 　　我真的是心里一颤，半天才弄明白她给你生一个指的是谁。这不是在试探我吧，女人的妒忌心有多强，全世界男人都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啊了一声，半天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筠躲在我的怀里，支吾了半天说，瑶瑶喜欢你，我们都知道。我很爱你，你也清楚。说真的，想一想你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心痛。但……夏瑶不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另一个夏瑶，夏瑶是另一个我。我们两个在很长一段时间，其实都是一个人的两面。我代表现实，瑶瑶代表的是梦想。我不想要离开你，也不想要瑶瑶受到伤害。我更不想要你只是守望我们一生一世。所以…… 　　我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所以你说得三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是……合租么？ 　　我感觉雪筠的脸都发烫了，她支吾了半天说，是，也不是。这要看瑶瑶是怎么想的。如果瑶瑶就是不想要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我们就不结婚。如果她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也不会介意，你们的事儿我只假装看不到。如果你喜欢的是瑶瑶，那么我会悄悄退出你的生活。如果……我们三个在一起，谁也不愿离开彼此，那么我们就永远地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儿女慢慢长大。 　　我能够听出雪筠声音中的颤抖跟决心。 　　此时此刻的雪筠既不能失去我，也不能失去夏瑶。 　　雪筠知道夏瑶喜欢我，知道如果三个人在一起，在男男女女厮守终生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 　　所以雪筠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这话让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今夜注定无眠。 第73章 再见夏瑶 　　我能够理解雪筠对夏瑶的感情。 　　从小到大雪筠都是夏瑶的保护者，是她的守护神。 　　对于雪筠来说，为了夏瑶作出牺牲，已经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有人愿意为你牺牲其实有的时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儿，因为雪筠很多时候做法都简单粗暴，让人挠头。 　　雪筠一致认为夏瑶是一个孩子，是世界上最单纯的人，所以所有靠近夏瑶的男人都是坏人，都是想要骗她的王八蛋。 　　但说真的，那个少女不怀春？ 　　所以在夏瑶的感情生活中出现了极其搞笑的一幕。 　　那就是每当夏瑶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雪筠总是会恰当地出现，然后冒充夏瑶去试探这个男人，看他到底是真心还是一头色狼。 　　夏瑶对雪筠的这一点深恶痛绝，却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筠在她的感情生活中来来去去。 　　而这不光对夏瑶有影响，其实对雪筠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潜移默化中，雪筠允许自己侵入夏瑶的感情生活，当然与此同时，她也可以接纳夏瑶成为她爱情的一部分。 　　一般的女人对于另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所爱的男人身边是抱着敌意的，可雪筠既离不开我，也离不开夏瑶，加之双胞胎心灵之间有所感应，所以雪筠在这个深夜，说出了我不敢相信的话。 　　那就是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你说我怎么想的？正常男人怎么想，我就怎么想的。 　　我也喜欢夏瑶，也是非常喜欢，只是当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我选择了感情更多的雪筠。 　　如果可以三个人在一起，可以永远地在一起。 　　那么……对于我来说，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童话。 　　雪筠在我的怀里娇羞得不敢抬头，一直都藏在我的怀里，我能够感觉到她炙热的身体跟脸蛋。 　　其实夏瑶到底过得怎么样，我跟雪筠并不清楚，但雪筠对于夏瑶的生活一直都强硬地进行管理，她认定了夏瑶不幸福，那么恐怕真的会让夏瑶结婚。 　　而这件事儿我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要，我所能做的至少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看一看夏瑶到底是不是如同雪筠说得那般不幸。 　　我们又悄悄地说了半天话，最终还是太困了，昏昏睡去。 　　我不知道雪筠在我怀里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走出去，看到雪筠正在厨房做着早餐。 　　朝阳下的雪筠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厨房中忙碌，那么的平常，却让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温暖。 　　这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儿么？ 　　心爱的人为你做着充满爱意的早餐。 　　这样的日子，不正是我所追求的么？ 　　我不是一个有着多少志气的男人，平平淡淡的幸福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真正的幸福。 　　我走到厨房，轻轻地搂住了雪筠的纤腰，雪筠仰起头冲我笑了笑，然后我轻轻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绵长，雪筠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肢，在我的嘴里说，鸡蛋，鸡蛋要焦了。 　　我松开了雪筠，她脸色微红，低下头把鸡蛋盛在盘子里，轻轻地嘟囔道，色狼，要是夏瑶回来，你可不许…… 　　我看雪筠娇羞得有趣，打趣道，不许什么？ 　　雪筠说，不许当着她的面这样，她会吃醋的。也不许当着我的面这样，我也会的。 　　我啊了一声说，不能一起啊…… 　　雪筠举起手中的铲子对我晃了晃说，你想什么呢，我打你啊。 　　我哈哈一笑，对雪筠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今天的鸡蛋好香啊。 　　雪筠脸红得好像是八月的西瓜瓤，她低着头把盘子塞到了我的手里，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抬头看到我揶揄的眼神，哼了一声说，我们两个都搬出去，让你这个色狼自己在这里住，总可以了吧。 　　我连忙把盘子举起来，做出一个投降状说，我错了，我错了。还请老婆大人原谅我。 　　雪筠说，要是夏瑶不喜欢，以后老婆你也不许叫。 　　我嗯了一声，心里都是委屈与窃喜。 　　在雪筠的面红耳赤中吃过早饭，夏瑶的电话并没有打过来，雪筠几次拿起手机又都放下了，似乎昨天夏瑶吃辣条的声音给雪筠造成了什么阴影。 　　我们就这样坐到了十一点多，眼看着一上午都过去了，中午饭的时间马上到了，雪筠对我说，我们是找他们吃中午饭，还是吃晚饭？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盘算了很久，却还真不知道。说的是今天吃个饭，正常来说都会是晚饭，毕竟晚上吃饭才正式一些。可我跟雪筠还真的有点心急如焚，雪筠是担心夏瑶，我或许也是。 　　嗯，或许也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期待夏瑶过得并不顺心，甚至不顺到她会离婚然后跟我们一起生活。 　　你看，人的思想有的时候的确是很难被猜透，尤其是我这样谜一样的男子。 　　雪筠很急，但也很迟疑，最终她拿起了手机，似乎有什么心灵感应，手机响了起来。 　　是夏瑶！ 　　雪筠慌忙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夏瑶清澈的声音，夏瑶说，姐姐，我跟徐明买的火锅，咱们在家里吃啊。我们已经要到楼下了。 　　家里，指的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房子，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在这里吃饭，代表的是一种亲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瑶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有点失望，不是，是松了口气。 　　夏瑶的声音很平静，还夹杂着兴奋跟期待。 　　这种情感在此时此刻很自然，因为我跟雪筠逃婚出去，夏瑶一定也很担心我们。我们好久都没有三个人在一起吃饭说话，现在她回来这里，在这个曾经的家里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或许夏瑶真的没有任何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雪筠过于担心夏瑶臆测出来的。 　　雪筠嗯了一声，也有点高兴，她说，你们已经到了么？我们两个去接你们。 　　夏瑶说，不用，不用。我们五分钟就到，你们收拾一下吧，要不是怕你们两个赖床不起，我都不给你们打这个电话。 　　夏瑶的声音里面有着欣喜，绝对不像是经历过雪筠描述的那种地狱一般的女人，我跟雪筠对视了一眼，雪筠笑了，也是很轻松的笑。 　　我说，这下子你高兴了？ 　　雪筠嗯了一声说，瑶瑶听起来，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啊。 　　我说，所以之前的那些，都是你的梦境啊。我不是都说过了么，你太过于担心夏瑶了。你逃婚本来心里就害怕，碰到夏瑶替婚，你又内疚，混杂在一起，所以才出现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雪筠又嗯了一声，轻声说，那一会儿看到夏瑶，你别胡说啊，让她笑话我。 　　夏瑶这通电话让我跟雪筠脑海中的阴霾扫清了大半，我跟雪筠热切地盼望着，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声音。 　　电梯叮了一声，这个声音很细微，可还是让我跟雪筠捕捉到了。 　　雪筠一下子拉开了门，看到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夏瑶，以及后面双手提满东西的徐明。 　　夏瑶已经欣喜的尖叫，雪筠也发出了一样的声音，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奔跑着抱在了一起，然后还一起蹦了蹦。 　　我跟提满了东西的徐明互相点了点头，我过去接过一个袋子，徐明乐呵呵地说，让她们两个在这里蹦吧，我们先进去，这两个人啊很少分开，这一次分开这么久，估计要蹦好久。 　　夏瑶跟雪筠不蹦了，夏瑶哼了一声说，说什么呢？哼。 　　徐明连忙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呀，小心点，别回头……是吧，万一呢？ 　　夏瑶脸色通红，瞪了徐明一眼，我跟雪筠同时看向了夏瑶的肚子。 　　夏瑶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对我们说，你们都看什么？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徐明说，这不是预备着呢么，虽然才几天，但是辛苦耕耘，说不上已经有了呢。姐姐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瑶推了徐明一把，对他说，赶快做饭去。 　　徐明一脸好男人的形象，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接过我刚刚拿过来的塑料袋说，你们好久没见了，说说话吧，我进去洗菜。 　　徐明说完自己进了房间，雪筠跟夏瑶相互挽着，也走了进去，一面走雪筠一面说，徐明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瑶说，想要儿子呗。他妈啊，也就是我婆婆，真的是想要抱孙子抱疯了。他也想要儿子，真的是……烦死了。老姐，你们两个怎么样？ 　　雪筠说，你真的没有事儿啊，那真的是太好了。 　　夏瑶说，我怎么没事儿？这几天天天各种补，我都觉得我脸蛋胖嘟嘟的了。姐姐，你似乎是瘦了啊。 　　说完夏瑶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欺负我姐姐了？我姐姐怎么瘦了呢？ 　　我说，你姐姐担心你，他这几天都…… 　　雪筠咳嗽了一声。 　　我连忙说，我们也忙着耕地呢，那不是也着急抱儿子么。 　　夏瑶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说，男人都这个德行。而且你跟我姐还没有结婚呢啊。对了，我知道了，你是打算指腹为婚，然后威胁我爸，是不是。你个臭流氓。 第74章 威胁 　　夏瑶的表现很夏瑶。 　　这让我很失望，咳咳，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雪筠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夏瑶的手，进了房间。 　　说真的，夏瑶虽然看起来没有变，但实际上还是变了。 　　感觉结婚之后的夏瑶，突然之间成熟了很多，她的衣着也开始变得保守起来，以前的夏瑶是什么时尚穿什么，而大多数的时尚都讲究露，将身体可以露出来以及不可以露出来的部位，都要露出来。 　　夏瑶以前的穿衣风格是绝对的开放，但这一次过来，衣服就很保守了，天气虽然有点炎热，却穿了一件长裙，将自己的身体保守地包裹在裙中，这是那种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这种裙子以前是雪筠的最爱。 　　不过穿在夏瑶的身上，也是一样的漂亮。 　　我看了看两姐妹的背影，看到她们两个跑到了夏瑶以前的卧室，然后我看到徐明这个大少爷正在厨房里面笨拙地洗菜。 　　我走了过去，对徐明点了点头，徐明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理我，而是转过去继续洗菜。 　　你要是看到一个抢走了你媳妇，现在又成为你姐夫的男人，你的心里肯定也跑满了各种神兽。 　　所以我很理解徐明的表现。 　　这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表现而已。 　　抢婚这件事儿，如果可以客观评价的话，肯定更大的过错在我。 　　想象一下，徐明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跟着另一个男人跑了，他当时的心情会如何？ 　　正常男人都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本来他是一个受害者，可我又跟雪筠把他想象成为一个施虐的人，把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可现在来看，夏瑶很好，而且似乎很幸福。 　　我们本来以为夏瑶不爱徐明，那么婚姻一定就不幸福，可实际上婚姻跟爱真的是平行的两个事物，我们虽然硬要把两个东西捆绑在一起，觉得有爱情就会有婚姻。可是很多有爱情的人结婚之后并不幸福，很多没有爱情的人结婚之后反倒找到了归宿。 　　夏瑶或许跟徐明没有爱情，但这真的不能成为判断她是否幸福的标准。 　　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祝福。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成了我的妹夫，当然我还没有成为他的姐夫，我还没有跟雪筠结婚。 　　眼看着两姐妹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半天也没有出来，我这面跟徐明在一起洗菜，徐明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干过活的那种少爷。 　　他笨手笨脚地把水弄得到处都是，却让我还真的有了一丝感动。 　　他正在为了夏瑶改变，哪怕这种改变不成功，但不可否认他的努力。 　　我在一旁帮忙，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说话有点尴尬，我犹豫了半天，雪筠跟夏瑶不可能分开，我以后跟徐明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老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我低声说，那天那件事儿，真的……对不住了。 　　徐明哦了一声，没有答话。 　　我说，如果当时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想把事情搞那么大。我没有想过让你们家丢脸，只是当时我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徐明停下了，他看了看我，然后说，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跟我搭话。我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要不是为了夏瑶，我今天不会来这里，我也不想见到你。 　　徐明的反应我好不意外，他如此好面子的人，对于任何剥夺他面子的事物天生都带着一种恼恨。 　　我说，你能为了夏瑶过来，我也已经很感动了。 　　徐明说，更确切点说，我也是自己想过来。我想要好好地看看你，好好地看看在我的婚礼上将我老婆抢走的男人到底哪里有魅力。我也想要好好地看看雪筠，我想要看看她到底后悔没有。 　　我说，后悔？她不会后悔的。 　　徐明说，我对夏瑶很好，夏瑶想要的一切我都给，我要给夏瑶最好的生活。你知道为了什么嘛？我就是要让雪筠后悔。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跟你也不会成为碰你。如果不是因为雪筠，现在恐怕你已经让我好好地教训一顿了。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就是为了钱么，你直接管我要就算了。何必闹这么大呢？现在好了，雪筠的继承权已经被剥夺了。你还在等什么？ 　　我说，我跟雪筠在一起不是因为钱。不过你既然能对夏瑶很好，不管你的原因是什么，我都很欣慰了。 　　徐明说，夏瑶是我的老婆，我对她好，对她不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就是问你，雪筠已经没有了继承权，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淡然地洗着菜，徐明这么说我，我并不惊讶。在他的世界中，只有利益与利益的交换，没有其他价值观的存在。我也不想在此时此刻说我跟他有什么不一样，无论如何，夏瑶没有事儿就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我此时此刻很欣喜，这让我对徐明无法发怒。 　　我说，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 　　徐明说，或许不是时间，而是侥幸吧，你想着总有一天这些钱还会回来的？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雪筠这样的女孩子配你，就算是没有家底也绰绰有余。我本来以为你会更爱钱一些。 　　我哦了一声，实在是不想继续对话下去了，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对我还带着敌意。 　　徐明继续说，现在你们还觉得很幸福，也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后悔这样的生活的。雪筠一生都没有受过穷，她不知道贫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尝试到了。 　　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雪筠受穷的，我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徐明哦了一声说，你还真的挺有信心啊。 　　我嗯了一声。 　　徐明笑着说，或许你有能力，可以创造好的生活。但你也要相信我的能力。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要让你们两个过上最悲惨的生活，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来阻止你，我会找人二十四小时的调查你。你出去打工，那么我找到利益公司威胁让你离职，你自己创业，我保证没有一家公司敢跟你做生意。只要你们两个不离开上海，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徐家人的愤怒。 　　我愣了一下，徐明是在赤裸裸的威胁我，他的语气却让我感觉得到他并没有撒谎。 　　我要是在上海，徐明恐怕真的有能力让我一事无成。 　　不会有公司接纳我，不会有人跟我做生意。 　　徐明看我不语，他继续说，所以，我相信雪筠早晚会后悔的。你放心，我会对夏瑶很好，非常好，好到让任何一个女人嫉妒。一样的人，一样的出身，一模一样的面庞，最后却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阶级的女人。到时候我相信有一天，雪筠会后悔在婚礼上被你抢走。她会恨你所做的一切。说不上某一天，她会跑回到我的身边，跪在地上求我…… 　　我忍无可忍了，猛然将盆一顿，乒乓一声响，然后就传来了雪筠的声音，雪筠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我跟徐明同时转过了头，看到两姐妹已经走向了厨房，徐明说，没有啊，没有说什么，聊天呢。 　　雪筠狐疑地看了看我说，聊天呢？怎么那么响。 　　我说，洗菜呢，水太多了，手滑了。你们两个说完了？ 　　夏瑶在雪筠的身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我都饿了。 　　徐明连忙说，好，好，马上就好。你先坐下，别累到。 　　语气之中都是娇惯。 　　雪筠一脸喜悦地看了看徐明，又转过去看了看夏瑶，她拉着夏瑶坐在了沙发上。 　　我跟徐明对视了一眼，他的眼中都是恨意跟自得。 　　而我的眼中呢？我想或许是一些茫然吧。 　　我知道徐明是什么样的人，他这种人是典型的富二代，目空无人，全世界就没有几个人值得他尊重的。但你看他这样的人不回去尊重别人，却必须要所有人都尊重他，到任何地方都要有面子，任何剥他面子的人，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这样的人更不用说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这种做法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成为一生的敌人，夺妻之恨，杀父之仇，这应该是人间最大的两种仇恨之一了。 　　徐明恨我，我不意外，可之前本来以为所有的报复都会因为我跟雪筠的逃离而落在夏瑶的身上。 　　此时此刻看，夏瑶很好，徐明想要报复的就是我跟雪筠。 　　他这样的男人不会跟你虚伪，不会嘴上口蜜腹剑，不是他多么的直率，而是他真的懒得跟我这样的男人玩什么心机。 　　不过他的报复可不是嘴上说一说，他说的都是我面临的最最现实的东西。 　　我要是还想在上海生存，我要是还想给雪筠好的生活，那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创业，要么打工。这两个都跟钱有关，说起来有点俗，但是没有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而这两条路，都让徐明给堵死了。他绝对没有跟我开玩笑，从他的言辞来看，他绝对能做的出来，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的是，对付我这样的人，他的开销与花费恐怕也不会太多，至少对于他的家庭来说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带着雪筠远走他乡，到一个徐明的手伸不到，或者他不屑于伸手的地方讨生活。 　　但这样的话，不管雪筠会不会后悔，我都会的。 　　我是一个男人，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 第75章 夏瑶的幸福 　　既然徐明没有当着两姐妹的面撕破脸，我当然也不会。 　　我不想给雪筠或者夏瑶带来任何的困扰，两姐妹重逢，见互相都没事儿，正在最喜悦的时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更何况，我觉得我应该比这个富二代徐明更有涵养，他不提，我当然也不提。 　　至于你说今后怎么办，难道此时此刻我跟他撕破了脸，或者我苦苦哀求，就有好转了？ 　　夺妻之恨，基本上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我与徐明各怀心事，彼此沉默，洗菜当然很慢，雪筠走了进来，对我跟徐明说，你们两个让开吧，笨手笨脚的，我来。 　　徐明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水盆，然后走了出去，坐在夏瑶的身旁。 　　夏瑶在一旁递了一个橘子过来，徐明慢慢地剥开，又还给了夏瑶。 　　雪筠扭头悄悄地看着，然后用胳膊捅了捅我说，妹夫还是挺体贴的啊。 　　一句妹夫，已经把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给揭过去了，我能够听得出来雪筠言语中的喜悦。 　　之前我们太担心夏瑶了，老觉得夏瑶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现在看起来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还真的是很幸福。你说徐明这么一个人肯定不会干什么家务，也未必会照顾人，但这并不能怪徐明，家庭优越的孩子几个会做那些个杂事儿的？徐明能够有对夏瑶好的心，也已经不错了。 　　我对雪筠说，夏瑶确定没事儿么？ 　　雪筠说，刚刚我们两个在一起说话，我问了很多，她回答的没有什么破绽。我看她的精神也不太像有问题的。而且……就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我问了许多次，夏瑶心理面藏不住事儿的，如果真的有事儿早就问出来了。 　　我说，可是昨天，总是感觉很奇怪啊，真的吃辣条呢么？ 　　雪筠白了我一眼说，人家小两口做什么，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说，你的脸都红了，你肯定是问了，是不是？ 　　雪筠哼了一声，然后说，当然问了。瑶瑶支吾了半天才承认，两个人的确是做点什么呢。她本来不想接电话的，但是又太担心我了，怕我深更半夜有什么事儿，所以还是打了过来了。然后……反正就是男人不能停的时刻吧，你也是男人，你……你是不是故意问的？你看你的小眼神。一会儿等他们走了，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说，我这是关心夏瑶，你教训我干什么？ 　　雪筠说，我昨天说三个人一起生活，你居然同意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教训教训你？你这种男人，就是欠揍。 　　我说，大姐啊，你这算是卸磨杀驴是吧，现在夏瑶没事儿了，你打算秋后算账。当时想着夏瑶有事儿的时候，你怎么……那么深明大义么？ 　　雪筠说，你小点声，你激动什么？别让别人听见。 　　雪筠心虚一样回头看了看，我也转过去看了一眼，小两口正在吃水果呢，看起来还是很甜蜜的。 　　雪筠说，以前我都是错怪徐明了，没有想到他还是一个懂得关心人的男人。 　　我说，你后悔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她说，别胡说八道的。一会儿我给徐明道个歉，把过去的事儿说过去，然后大家以后还是一家人。你要是不想道歉，就点点头，不说话，行么？ 　　我说，刚刚洗菜我都道歉了。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你道歉了？他怎么说？ 　　我说，他似乎还生我气呢，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雪筠嗯了一声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今天能过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跟夏瑶是无法分开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四个人以后的关系也是要亲近一些的。 　　我说，你不想夏瑶离婚了？ 　　雪筠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说，她既然幸福，我为什么要让她离婚？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那么没有正事儿呢？哦，我知道了。你还琢磨夏瑶离婚之后过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然后一人给你生一个孩子，是不是？你……你等着吧，等着他们走的，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说，你能讲点理么？昨天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好不好，是我说出来的么？ 　　雪筠说，可是你没有否认啊。 　　我说，老婆大人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我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否认这个词。 　　雪筠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已经熟练地把所有东西洗好，端着几个盘子走了出去，对着徐明跟夏瑶说，来，吃火锅吧。 　　锅底早就烧开了，我们四个人坐在桌子前，热腾腾的气体在我们中间翻腾。 　　做好之后，雪筠端起了果汁，对徐明说，今天我还是要跟你道个歉，那件事儿我们的确是做得太不对了，我知道说什么都不可挽回。可…… 　　徐明说，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说真的，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你不太高兴。但是如果没有那件事儿，我怎么能把瑶瑶娶回家呢？是吧，瑶瑶。 　　夏瑶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雪筠愣了一下，对徐明说，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要比你夸奖我，我还要高兴百倍。真的，我真的是太高兴了。瑶瑶，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幸福呢。 　　夏瑶说，最开始吧，的确有点心结。可不是因为老公不好，而是因为……我老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还没有玩够，突然就让我结婚了，然后生孩子的重任就落在我的肩膀上了。我当然是不太舒服。但是这几天过来，又觉得自己也不小了，而现在的生活很适合我。你是我的姐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你担心我很正常啊。 　　我看到雪筠的眼圈红了，她喝了一口果汁，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她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幸福，我真的很害怕。但是现在，真的是太好了。是吧，丁凡。 　　我看了一眼徐明，徐明眉毛挑了挑，眼神之中都是挑衅。 　　徐明太好面子了，他颜面无存之后所想要做的，那就是报复我跟雪筠。他要我落魄，要雪筠后悔。 　　不过这样带来了一个结果就是他会让夏瑶幸福。 　　说真的，这个结果恰恰是我跟学军最想要看到的。 　　我说，是啊，你姐姐特别担心你，这几天都睡不好。 　　夏瑶说，我能够感觉到那种惶恐不安。姐姐，我知道你逃婚之后我能够一直感觉得到那种不安与恐惧。我知道你对新生活很惶恐，知道你对未来很茫然。不过……如果将来你有任何困难，还是要记住，我是你的妹妹，以前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雪筠愣了半天，然后说，我还以为那些个感情是从你那面来的。 　　夏瑶说，可是我觉得是从你那面来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要么两个人有一个人在撒谎，要么就跟之前喜欢我那般，恐慌叠加恐慌，最后谁也分不清。 　　要么…… 　　我说，你们不会还有个姐妹吧，你们其实是三胞胎？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还真的是啊，只是那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被人偷走了，是吧，瑶瑶。 　　夏瑶点了点头说，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姐姐。 　　我还真的是大惊失色，我说，你们真的是三胞胎？ 　　雪筠嗯了一声，她说，我记得名字叫做，某些人就是脑子有病。 　　雪筠跟夏瑶相识而笑，神色像极了之前两姐妹作弄我的模样。 　　我挠了挠头，不管徐明喜不喜欢我，反正看到两姐妹很开心，我也真的是轻松了不少。我跟徐明碰了一下杯，徐明愣了一下，然后举起杯抿了一口。 　　此时此刻的我是一身轻松，也能看得出来雪筠也很轻松，而夏瑶一直都笑得没心没肺的。 　　我们四个人吃了一顿火锅，真的是很融洽的吃了一顿火锅，不管徐明是怎么打算的，他并没有在这一次表现出任何的不快来。徐明跟夏瑶一直都秀着恩爱，这让雪筠一直都很兴奋。 　　夏瑶的幸福才算是雪筠的幸福。 　　吃过了饭，大家闲聊了几句之后，夏瑶跟徐明对视了一眼，然后夏瑶说，他下午还有个会，现在公司刚刚创业，要回去了。 　　雪筠说，那就快去忙啊。 　　徐明嗯了一声，站起来，夏瑶也跟着站了起来。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怎么也要走？多待一会儿啊，他不是要上班么？ 　　夏瑶又看了一眼徐明，然后说，我得回去了啊。 　　雪筠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夏瑶还是看了一眼徐明。 　　三番五次地看徐明，倒让我觉得一直都很对劲的夏瑶有点不对劲了。 　　以前的夏瑶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她似乎做什么都要看一看徐明，似乎在等着徐明的命令。 　　徐明说，是这样的，你也了解我妈，她吧，哈哈，说出来怕你们笑话。就是想要孙子。你说我们小夫妻的事儿老掺和，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们今天出来，千叮咛万嘱咐，要一点之前一定让夏瑶回家。说是找了一个很出名的中医，要给瑶瑶把把脉，调理一下。你看，我还担心她的身子，要是我不能送回去的话，我这一下午都惦记。是吧。 　　夏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雪筠吐了吐舌头说，我也没办法。 　　雪筠笑了笑，然后说，还不错啊，我还担心你们婆媳关系不太好呢，你能这么听话真的太好了。既然都安排了，那就回去吧。 第76章 未来 　　夏瑶的状态好得出乎我跟雪筠的意料之外，我们一直以为夏瑶很悲惨，过得很不幸福，可是看到她的模样真的让我们两个很释然。徐家想要抱孙子那是一定的，大家大业独生子，肯定全家都盼着能有一个继承人。据我所知徐家的老太太自从丈夫死后，一直都独自支撑这个家，对于她我并不了解，不过在我老丈人的口中这是一个充满了匪气的女人。 　　似乎是一个母老虎。 　　而一个母亲越是敢跟世界拼命，越是会疼爱自己的子嗣。夏瑶是明媒正娶的老婆，场面不光恢弘而且还有着各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意外。 　　徐家想要一个孙子，而且急着要一个孙子，放在哪里都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是我这个穷小子娶了雪筠回家，我也会想要一个儿子的，而这些天我们两个不是来来回回地一直都做着这样的幻想么。 　　这一点我跟雪筠也是如此，所以还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徐明对夏瑶也是疼爱有加，看得出来夏瑶在他们家绝对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夏瑶嗯了一声，起来挽住了徐明的胳膊，波西米亚的大长裙真的不太适合夏瑶娇小的体型，脚下似乎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 　　徐明赶快抓住夏瑶的胳膊，我看到夏瑶皱了皱眉头，然后徐明轻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宝贝。 　　夏瑶站起来笑了笑，转过头对我说，对了，那台车我让司机给你开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以为是我扔到长沙的车呢，夏瑶翻了半天包，找到了那把大众的车钥匙，给我扔了过来。 　　然后很潇洒地走到门口，对雪筠说，老姐，你让他没事儿带你兜风啊，车就在下面呢。 　　我抓紧了车钥匙，把夏瑶跟徐明两个人送进了电梯，回来的时候雪筠高兴得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她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老闪过夏瑶被扶住时候的那个皱眉。 　　雪筠欢欣雀跃的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她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亲，然后说，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的是松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雪筠本来就是极其敏感的女孩儿，她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怎么了？ 　　我说，没有什么啊。 　　雪筠说，你是不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我说，没有啊，你感觉出来什么了么？ 　　雪筠摇了摇头，然后说，可是就是一切都太美好了，反倒让我感觉有点不对。为什么跟我们想象得差别这么大呢？ 　　我说，这不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画面么？夏瑶很幸福，徐明人也不错，她的婚姻没有问题，这不是最好么？ 　　雪筠点了点头说，当然，这是最好的。只是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太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虚假，是么？ 　　我知道此时此刻雪筠并没有什么信心，她经历过恐惧，做过最坏的打算，此时此刻猛然要让她接受这一切，的确是有点困难。 　　但是我还真的是有点信了，因为徐明对我说的话证明，他所要报复的是我跟雪筠，他并不打算放过我们两个，他一定要让雪筠后悔做出了当初的那个决定，所以他会把我这个敢抢走他媳妇的人赶尽杀绝。而且为了让雪筠后悔，他会让夏瑶很幸福，一直到某一天，雪筠看到夏瑶高高在上，看到她一直都好像是一个公主，而雪筠沦落到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需要为了一块钱的菜在市场上跟人讨价还价，需要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为别人点头哈腰。 　　等到这个时候，雪筠一定会后悔，恰如徐明所说的，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模样，最后却因为一个选择而导致了截然不同。 　　我搂着雪筠，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告诉她，此时此刻她很快乐，我不想把所有的压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是男人，我还可以去承担这一切。 　　雪筠跟我缠绵了许久，夏瑶没有事儿真的让雪筠很放松，这种放松让她对我愈发的依恋。 　　我们两个精疲力竭地搂在一起，不知几时，雪筠轻声说，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首先肯定是要出去找一份工作，我们现在有存款，不过还是要细水长流。所以先找一个工作再慢慢来。 　　雪筠说，为什么不创业呢？ 　　其实我此时此刻最好的方向的确是创业，不过我有点心虚，因为徐明的话扔在了这里，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么我创业也只是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打了水漂。所以我首先需要做的那就是看看徐明的决心。 　　我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怨恨一个人，肯定是十年不晚，永远不忘那种类型的。 　　但我们现在来说毕竟算是亲戚了，万一他只是说说而已呢？ 　　雪筠看我没吭声，继续说，我手头还有不少钱，你如果想要创业的话，我拿出来给你。 　　我连忙说，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雪筠说，我们现在还分什么彼此啊。 　　我说，我想先找个工作，然后再考虑一下自己能做什么。你看，我之前最擅长的那个领域，不是因为有反竞争合同而不让我做了么，现在我没有自己熟悉的领域，如果贸然创业的话，的确不是什么好选择。对吧。 　　雪筠说，其实可以做很多传统的方向，如果你想要做，我父亲很多老部下这么多年也对我不错。如果我出面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我支吾了一下说，我还是先找个工作吧。 　　雪筠哦了一声，伸手搂住了我，她说，没关系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我不会逼你的，其实平平淡淡过一生，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幸福的。所以，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我点了点头，雪筠的温柔体贴让我心中一软，几乎想要把徐明对我说的话告诉他，可是我还是忍住了。 　　男人这个时候就要忍耐，我不能在雪筠刚刚高兴之后，立刻就给她泼一盆冷水。 　　雪筠在我的怀里许久，长舒了一口气说，夏瑶没事儿真的太好了。 　　今天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知道她有多么的担心夏瑶，此时此刻我也很轻松，无论徐明怎么对付我跟雪筠，至少夏瑶可以得到幸福。 　　而我只要跟雪筠在一起，那么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更何况很多人都觉得没有钱就会不幸福，可我觉得只要能跟雪筠在一起，我们两个相互依偎，相依为命，共同去度过所有的苦难，共同去享受所有的成就，那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搂紧了雪筠，她搂紧了我，我们两个都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似乎想要把对方永远地融入彼此的身体中，从此永远都会在一起。 　　又过了许久，雪筠说，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我愣了一下说，你……你肯嫁给我么？ 　　雪筠说，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话呢？ 　　我说，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们也不被家里祝福……我也给不了你恢弘的场面…… 　　雪筠的手指伸了出来，放在了我的嘴唇上，她轻声说，我们的婚姻，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只要你准备好了，不会逃避，只要你向我求婚，任何时候我都会答应的。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们必须的。 　　我说，好，我……我赚到了第一笔钱，我确定了我可以养活你。我就娶你。 　　雪筠说，傻瓜，你肯定会养活得了我的，我很相信你。我相信这一天也不会太远，那么我安安静静的等待了啊。真是的，这种事情还要一个女孩子自己开口。可没有下一次了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向我求婚了。 　　我嗯了一声，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雪筠穿着婚纱的模样。 　　雪筠是那么的美，就好像是那一天一样美，只是这一次所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牧师在我们的面前祝福我们，询问了我们是否愿意跟对方厮守一生，我们两个都幸福地点了点头，雪筠要把她的鲜花向下面扔去。可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愣住了，我回头去看，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个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没有。空荡荡的教堂里面只有我跟雪筠，以及那个牧师。可等到我再转头的时候，连牧师都不见了。而面前的雪筠也正在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我猛然惊醒，发现是一场噩梦。 　　我都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雪筠安然地在我的怀中睡去，昨天晚上恐惧并没有再一次向她袭来。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但我今天就要出门，就要去找工作。 　　我要赚第一笔钱，然后娶我的新娘。 　　在这个清晨，我的新生活已经开始。 　　忘记过去的一切，在这里，我会用我的双手去创造所有的未来。 　　创造一个只属于我跟雪筠的幸福的未来。 　　一个可以让任何人刮目相看的未来。 第77章 开工 　　爱一个人是怎样的美景？ 　　就好像是春天里第一朵盛开的野花绽放你的脚畔。 　　就好像是夏天里第一滴晶莹的雨滴接触了你的唇。 　　就好像是秋天里第一片金黄的落叶闪耀了你的光。 　　就好像是冬天里第一粒飘下的雪花落在你的头顶。 　　无论春夏秋冬，总有美景。 　　可我的眼中已容不下其他。 　　莫问爱情到底是何等美景。 　　只要我的一年四季里有你。 　　我跟雪筠似乎冲破了最后一块壁障，我们两个剩下的似乎只有爱情。 　　我要奋斗，作为一个男人我要奋斗，我要给雪筠最好的未来。 　　在这之前，首先要有一个工作，一份稳定的工作。 　　对于别人来说，这份工作是为了未来的打拼。 　　可对于我来说，这份工作是让我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徐明到底是真是假，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决心让我一生都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问我相不相信徐明的决心？ 　　我相信，我非常的相信。 　　徐明要是不肯报复我，那才是天方夜谭，他的性格不允许任何人不给他留面子，更何况我做的事情会让中国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夺妻之恨，还是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他盛大的婚礼之上。 　　所以我其实并不怨恨徐明，可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要是真的跟徐明为敌，心中的胆战心惊相信所有人也能够感觉得到。 　　第二天，我吻了吻还在睡梦中的雪筠便出门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在今天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 　　工作很难找，可是也好找。 　　工作之所有难找是因为你的要求高，找一份工作恨不得实现了一辈子的梦想，这工作既要有前途还要有钱途，既要有理想还要人文关怀，许多人挑选工作的时候要比挑选自己的婚姻更加的尽心，你想啊，找个工作比找个媳妇还费劲，那还有不难找的？ 　　可是工作也好找。 　　我已经工作许多年，算是一个熟手，本来编程还算是技术工种，学习固然很重要，但是经验更重要。另外上海一直都走在全国经济的前列，对于我这样的人所需极多。 　　最关键的是，我对于工资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因为这一份工作我最大的目的就是实验，而不是真的要靠它来养活雪筠。 　　我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然后又跑了一个招聘会，我所有的简历都很有特点，因为不光我的工作经验要比应届大学生多得多，最关键的是，我特意写了一句，对工资没有任何要求。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雪筠一直给我发短信，想要过来陪我找工作，可都让我拒绝了。因为不会找太好的工作，也不想要雪筠在中间掺和，以免还要跟她来来回回的解释。 　　徐明这件事儿其实我并不打算告诉雪筠的，如果能瞒下去，那么我可能会瞒她一辈子，因为我受够了看到雪筠担惊受怕的神色，我受够了她深夜的瑟瑟发抖。 　　哪怕是一个谎言，哪怕快乐时假象，我也希望雪筠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中。 　　中午在路边吃了一碗面，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了出来说，请问是丁凡先生么？ 　　我嗯了一声，她说，你下午过来面试吧。 　　我说，几点呢？ 　　女孩说，我们中午不休息，越早越好吧。 　　说完报上了地址，这个地方倒是好找，我在心里记住，连说了几声谢谢，这面几口吃完面，那面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地方。 　　我上了楼，跟前台的女孩说明来意，那个女孩一愣，她说，这么快啊。 　　我一听声音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女孩，连忙说，立刻就过来了。 　　女孩说，那你先等一等吧，经理正在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了。来，你先坐。 　　我跟着女孩走了进去，趁机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办公室并不算大，这就证明公司也不太大，其实这一点从一个前台女孩还要兼职通知面试就看得出来，前台跟这个招待区的空间很小，里面是一个大开间，我看到十多个人坐在里面，在一侧有一间，也只有一间带着门的办公室，上面写着经理室。 　　这种小公司倒是挺符合我的目标要求的，要是大公司找我，我再被炒掉，对我的职业生涯有没有影响不说，反正我的心里是不会太舒服的。 　　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挺腼腆的，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可能是觉得没有人陪着我，我自己坐在这里不太好，她坐在了我的对面。 　　然后她翻了翻简历，对我说，我们这里是做企业管理程序的，就是那种后台管理，产品出入库等等，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说完随手就把一旁的宣传单递给了我，我接了过去，女孩笑着说，一会儿经理面试的时候，你也好有个底。 　　这就是带着善意了。 　　我这个人有点混账，不过带着善意对我的人，我也会以善意回报。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她说，您是？ 　　那个女孩儿伸出手说，小曼。 　　我急忙握住了她的指尖，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以后就是同事了。 　　我连忙说，这不是还没有面试呢么？ 　　小曼微微一笑说，我们这也是新公司，业务刚刚起步，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对我们会很有帮助的啊。你看里面那些人，都是大学生，有的还没有毕业呢。说不上你过来会成为技术总监呢。 　　我愣了一下说，这…… 　　我这个人还真的没有打算当大任啊，我过来就是走个过场，无论徐明对付我与否，我都会离职的。因为这不可能是我干一辈子的地方，而我其实是想要自己创业的。 　　如果确定了徐明也就是打打嘴炮，说说而已，那么我今天知道明天就去创业去了。 　　小曼又是一笑，然后说，最关键的是，你对工资没有要求啊。这个是真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就是想要先找个工作。 　　小曼嗯了一声说，那是最好，你要是不介意跟大学生一样的工资，那么我觉得你没有问题。 　　这时候听到身后的电梯响了一声，小曼轻轻地吐了吐舌头说，经理回来了，你加油啊。 　　说完小曼站起来，我也站起来，我转过去看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带着厚厚的眼镜，头发蓬乱，一看就是技术型老板。 　　那个经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曼，小曼说，这是来面试的。 　　经理哦了一声说，这么快啊。 　　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说，立刻就过来了。 　　经理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出去吃了个饭。来，进来吧。 　　我跟着他走进了那个单间，经理又翻了翻我的简历，然后放下说，这些履历都是真的吧，我们并没有查。 　　我说，是的。 　　经理说，为什么对工资没有要求呢？ 　　我说，就是想先找个工作，之前创业来着，但是失败了。可是人还要生存啊，要是不找个工作吧，怕自己饿死。可是又发现自己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要求了，从头开始吧。 　　经理点了点头说，创业失败？不知道以前的技术扔了没有啊，我这里正好有个技术型问题，你帮我看看吧。 　　我走了过去，看到经理电脑上出现了百十行程序，我知道这是在考我，我简单地调试了一下，发现这程序的确有问题，不过问题也不难，而且很突兀，很显然是为了考我专门加进去的。 　　我把程序调试好，前后也就是五分钟，经理也就是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还可以，明天来上班吧，月薪五千，试用期结束再签合同。 　　五千工资在上海的程序员工种里真的算是很低的，但是我不在乎。 　　我对经理说，刚刚我在调试那个错误的时候，其实发现整体框架有点问题，这个程序有点冗长，可以看得出来完全是按照课本编写的，你看这一行，一直到这一行，都可以用一个调用来代替。还有这里，这里。 　　经理愣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说，对啊，可以建一个子命令库。 　　我说，嗯，这样能够省下很多的人力物力。 　　经理满脸兴奋，技术型老板都这样，他在电脑上打着程序，完全沉浸在其中，几乎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知道创造型人才在创造的时候都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真正开始编程的时候，老板过来说两句话我都可能炸毛。 　　我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待，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看到我还在那里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说，快来看看，我这个怎么样。 　　我走过去看了看，这些代码写得很漂亮，注释引用一板一眼。 　　你要说有什么错误，那也不是一眼能够看出来的，不过从这些代码上来看，经理也是那种忠于课本的“新手”。 　　我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我点了点头说，不错，很漂亮。 　　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态度极好，他说，你叫我乔布斯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乔布斯是谁，谁都知道，那不是已经去下面普及苹果手机去了么？ 　　经理哈哈一笑，摸了摸头说，我以前叫乔德思，后来改成了我偶像的名字，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中国的乔布斯。 第78章 老婆太有钱 　　这份工作就算是弄到手了，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极其忐忑的，我不知道徐明是不是真的派私家侦探调查我，或许现在就有人跟着我？ 　　徐家到底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不过保守估计，几十亿的家产还是有的，当然家产不等于现金，可即便再不想承认，我跟人家也是天壤之别。徐明现在拥有家里的一半股份，夏瑶有家里的另一半股份，其实那小两口如果把钱放在一起，现在恐怕都进福布斯富豪榜了。 　　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婚前协议怎么说的，要说那个婚前协议简直就是侮辱了婚姻的神圣，完全把对方当成了会偷你钱的小偷，那里有点夫妻同心协力共创美好未来的劲头。 　　作别了中国版的乔布斯，回到了家，雪筠一直都在等我。 　　她知道我下午面试，看到我回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让我明天去上班。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说，待遇怎么样？ 　　我说，五千。 　　雪筠愣了一下说，五千？ 　　我点了点头。 　　雪筠叹了口气，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坐在我的身旁说，我们两个之间总是很少谈钱，可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我们的家底算一算，是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好，我的卡里面大概有十多万，然后龙哥给我们的那张卡我已经给你了，里面也有十多万。对了，我的卡现在就给你。 　　雪筠笑了，然后说，我不是要收你的财权。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把我有多少钱跟你说一下。你看爸爸剥夺了我的继承权，但是之前我也参加工作了，手头也有存款，之前我在公司有股份，年底有分红。我今天算了一下，应该能有五十多万。 　　我愣了一下说，那么多？ 　　雪筠又指了指天花板，她说，我跟瑶瑶大学毕业之后，瑶瑶上了硕士，我就出来帮家里的忙。其实你清楚，我们对于学历也不是特别的看重。可我们毕业那一天，爸爸送给了我跟瑶瑶两个礼物，瑶瑶当时特别喜欢上海，觉得是大都市，爸爸就把楼上的房子给她买了下来。爸爸说瑶瑶太不安生了，希望有个家能让她稳定下来。而我呢…… 　　雪筠顿了顿，然后说，之前的我有心结，我想要房子，可是必须是自己的爱人给我买的。爸爸也知道，他并没有送给我楼房，当时瑶瑶那个房子还不太贵，爸爸把钱直接给了我，当时给了二百四十万。我那个时候跟几个朋友一起注册了一个投资公司，我投了三百万，占股三分之一，不管公司的运营，不过我今天打了电话详细地问了问，他们可以安排一个经理的职务，专门负责咱们两个的钱的投资。 　　我啊了一声，我知道雪筠有钱，也知道欧阳家有很多很多钱。 　　其实光看一个分公司在上海的黄金地段拥有一个大厦就可以猜测出欧阳家到底有多少产业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雪筠这么有钱。 　　欧阳先生剥夺了雪筠的继承权，看似雪筠一无所有了，只不过这么多年就算是从欧阳家指缝里面流出来的残渣，也足够压死大多数还在奋斗的人了。 　　例如我。 　　我被震惊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雪筠说，所以我说你没有必要去打工。每个月五千，真的在这里不好生存。投资公司这三四年已经运作的很不错了，我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风险投资，反正就是广撒网，虽然投资失败率极高，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投资都会打水漂。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回报率可能会翻十余倍。我们这三四年投了三十多个项目，剩下了六个项目。不过其中有一个社区P2P非常成功，C轮里面阿里注资了，估值过亿。我们天使轮投的二十多万，现在翻了一百倍，已经超过两千多万了。这个公司当初创始人只有二十多万的资金，我们1：1投的，可是只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天使轮嘛，就是做公益的。不过现在来看，真的算是投资成功了。按照我在公司的股份，至少有八百多万是我们的。 　　我又愣了半天。 　　我觉得雪筠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我该哭了。你能理解作为一个有钱老婆的老公，还是一个想要争气的老公，心理压力有多大么？ 　　我是一个男人，可是我猛然发现我似乎用尽一生的努力都无法超越自己的老婆。 　　我又该怎么办？ 　　我说，这……这么多…… 　　没有太多的语言可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难怪雪筠听到我说五千块月薪的时候，直接就让我干脆自己创业呢。我当然知道五千块在上海不算什么，我找这份工作也只是想要看看徐明的决心。 　　可是雪筠不知道啊，在雪筠的心里，这五千块根本都不够她存款的利息吧。 　　她……会不会……看轻我？ 　　雪筠总是很温柔，也很善解人意，我这面心里一想，她似乎立刻感觉到了。 　　雪筠顿了顿说，现在还没有到撤资的时候，也说不上突然倒闭，我们一分钱没有了呢。毕竟现在互联网公司到底是什么样，谁也说不上。而且这算是我们公司最成功的投资项目了，我们会一直跟着的，这个时候变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当没有那笔钱吧，谁知道未来什么样呢，是吧。 　　我咽了一口苦水，我自己穷，不能连带着让别人都不能有钱是吧。我说，有钱是好事儿。 　　雪筠说，公司这几年变现了几个小公司的股权，现在我在公司里大概有三百万的流动资金。还有一些乱码七糟的股权股票。我这么多年一直都不管，他们说等到你过去，好好地算算，都是多年的朋友，我很信任他们的，不会有差错的。如果你不想给他们打工的话，我撤资，然后全都交给你创业。不过那个股权多的，还是留着吧，给我们的孩子。 　　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半天才说，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雪筠脸色一红说，我这算什么有钱啊。其实挺后悔的，还不如当初买房子了，现在哪里有瑶瑶那个房子升值快啊。而且你以前的心思也不在钱上呗。 　　我说，那我的心思在哪里？ 　　雪筠哼了一声说，男人的心思还能在哪里？……别闹了……别闹了……你明天还去上班么？ 　　我只能把手从雪筠的衣服里面抽出来，点了点头，我上班最主要的原因是徐明，我得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对付我。 　　你想象一下，雪筠这个被剥夺了继承权的人都这么有钱，徐明这个继承了一半家产的人，能量可想而知了。 　　或许欧阳先生说得真的很对，我奋斗一生也未必还能让雪筠有过去那样的生活。 　　可人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停止前行了，否则全世界只剩下了有钱人还有梦想，所有的穷人都醉生梦死，那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我握紧了雪筠的手，对她说，我想要先打一份工，然后思考一下未来，如果你现在让我创业，或者让我做什么大事儿，我害怕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我们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儿，我真的需要消化消化。可以么？给我一两个月的考虑时间。 　　雪筠嗯了一声，脸色一红，她说，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不想看你为了我们的未来太辛苦。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当然是所有的心思，所有的钱都要往一个地方用了。对吧。我也知道你需要时间，其实我也很乱。那么你先工作一段时间吧，男人也不能没有事儿干，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老躁动。 　　我说，我现在就躁动了。 　　说完开始毛手毛脚地对雪筠发起了袭击，雪筠娇嗔着推开了我的手说，你这是躁动么，你这是骚动。 　　我说，骚动躁动都无所谓，也是要动一动的。 　　雪筠让我袭击得娇软无力，最后只能任由我躁动的身体开始骚动。 　　最终雪筠气喘吁吁地给了我一巴掌，她说，你现在老实了？ 　　我嗯了一声，滚到了一旁，对雪筠说，真想就这么永远地跟你躁动下去。 　　雪筠靠入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腰，轻声说，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我也知道你有上进心。可是有些事儿不要太在意，我其实对于物质需求没有那么高的，如果有钱了，我们就去挥霍，没有钱了，我们就去节约。其实最重要的，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么？哪怕两个人吃一碗面，那么也会吃得饱饱的。 　　我嗯了一声说，是啊，要是一个人吃满汉全席，那也恐怕很无聊。 　　雪筠说，是啊，爱情不就是这样么，关键的不是钱，而是两个人在一起。 　　我搂紧了雪筠，紧紧地搂住了她。 　　是啊，爱情不就是这样，吃什么喝什么，有没有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第79章 九月幽灵 　　第二天去上班，倒是相安无事，小曼很热情，同事都很刻板，经理总是风风火火地进进出出，似乎不看任何人一眼。 　　当天并没有交给我什么任务，只给了我一台电脑跟一个工位，我坐在座位上盼望了一小天，希望乔布斯突然蹦出来对我说，你被炒掉了，然后我来个长痛不如短痛，干干脆脆地走人，不带走一丝云彩。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特点，做什么事儿都想要快刀斩乱麻，如果碰到很难解决，需要费心尽力然后也不一定能够胜出的事情时，我第一个选择肯定是逃避，就好像是断尾的壁虎，我总是处于一种赶快让我逃避，让我开始新生活的那种状态。 　　我估计我是第一个第一天上班就等着老板赶快把我解聘的人了吧。要是让乔布斯知道，一定会让我气死。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只可惜，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么发展，公司并没有赶走我，当天我是在大家忙碌，而我清闲的状态下度过的。 　　再去上班的时候，乔布斯走了出来，对我摆了摆手，我进了他的办公室，本来以为他是打算解聘我，可是还没有。 　　这个年轻的创业者，依然是一头蓬乱的头发，他坐在办公桌旁许久，在电脑上又敲了半天，然后对我说，你对公司做什么的，有了解了么？ 　　我点了点头，其实做的软件很简单，属于企业管理类型，不过更确切点说是属于仓库管理。这种软件市面上很多，我昨天在宣传单上其实没有看出太多的亮点，应该不是什么蓝海的开拓者，应该是跟风者。 　　我当然不能这么评价自己的公司，我说，我看了，不过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下。 　　乔布斯说，公司刚刚起步，业务上还有难度，而且软件有bug。 　　软件有bug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闻，程序要是没有bug那才是新闻呢。 　　人就不可能出错，所以每一个程序都有bug，无论多么天才的人编写出来的程序，肯定也会有bug。根本不能以bug来评判一个程序员或者一个程序到底好不好，只是有的时候bug到底是低级错误还是匪夷所思，这上面才能看出高下来。 　　乔布斯继续说，这个bug去年发现的，会导致字符串溢出，然后让软件崩溃。没有人知道原因，去年一共出现了八次，全都是在九月份，之后就消失了。再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只在九月份出现了么？ 　　乔布斯说，对，我们都叫它九月幽灵。这个bug其实是很重大的，可是我们找不出原因，也演示不了，我们把时间调到了九月份，但是软件并没有崩溃。但是真的非常严重，它会导致软件崩溃，甚至可能导致软件恢复默认设置。你懂我什么意思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 　　这是一个企业管理软件，还是仓库管理的，默认的就是一个空盘子，需要企业不停地记录到底什么东西放进什么东西取出了，要是突然之间恢复到了空盘子状态，那么整个仓库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这绝对是陨石级的灾难了。 　　乔布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说，去年我们还在开发，今年已经开始卖了。现在虽然离九月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我们毫无进展。可这个软件不能这么卖出去。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么？ 　　我挠了挠头说，我试试吧。 　　乔布斯说，好，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工作了，你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我让你当IT部的总监。现在公司虽然刚刚起步，还没有那么多部门。但还是要相信公司会有很好的发展的。 　　我点了点头，乔布斯说，我会让小曼通知所有人配合你的工作的，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随时随地的问任何人，包括我。公司的程序权限开放给你。只是，你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我们必须在九月之前解决。如果你也不行，那么我们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我有点愣头愣脑地走了出去，一会儿小曼走进来，有板有眼地把公司的决定念了出来，四周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妒忌，只感觉到了可怜。 　　小曼走了，我身旁的一个程序员看了一眼我的电脑，然后说，你要解决九月幽灵？ 　　我点了点头说，老板是这么说的。 　　那个程序员叹了口气，转过去看着自己的屏幕，也不吭声了。 　　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隐情，在电脑上默默地看了半天程序，狗屁都没有发现。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小公司哪里有食堂吃饭啊，大家都是定盒饭或者出去吃，我趁这个机会对身旁的那个人说，刚刚到公司，咱俩吃个饭，认识一下吧。 　　那个小子一愣，不过年轻人就是好说话，当下点头跟我出去。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互相了解一下，他叫于多多刚刚大学毕业，二流的学校学的编程，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这个人有点活跃，喜欢大惊小怪，吃了几口饭就对我说，九月幽灵那根本就不是bug。 　　我啊了一声说，不是bug？那是什么？ 　　于多多说，那是灵异事件。 　　我这一次还真的是吓了一跳，我说，什么灵异事件？ 　　于多多说，你想想啊，什么bug只会在那个月出现那几天啊。所以啊，都传说，以前那个办公室死过人，就是九月份死的。之后老板因为便宜才租下来的。可是死的人也是个程序员，不甘心，所以才…… 　　我都笑了，我说，这也太奇怪了吧。 　　于多多说，不奇怪，都是这么说的。谁沾上这个谁倒霉。之前也有几个人过来，也都走了。其实现在程序的主体开发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升级维护了，公司现在主要功能是卖程序而不是开发程序，还招人干什么？都是为了九月幽灵来的。可这是灵异事件啊，谁能解决？我跟你讲，之前还来了一个专门在电脑上贴符的，可还是让老板给炒掉了。 　　我说，真的这么邪门么？ 　　于多多嗯了一声说，就是太邪门了啊，完全没有规律可循。要我说啊，卖出去给别人用就好了，就是幽灵捣乱。 　　我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么？也不一定，不是只有在九月才出现的么？那么会不会跟这个月份有关？用电量大导致的波动？天气潮湿？…… 　　反正也在这个公司干了，既然有任务还是要做好的。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真的算是幽灵缠身了，除了找到一个九月什么都没有找到。雪筠看我很忙，有点心疼，问了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雪筠说完，雪筠也是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懂，不过既然跟九月有关，会不会也跟其他的日期有关。 　　这句话我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一直到二十多天出头，我在办公室实在是心力交瘁，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解决的时候，眼前一花，然后感觉九月的英文字符在眼前跳动，再然后是七月、八月。 　　我猛然惊醒，在纸上把所有月份在程序中的写法都写了出来，然后对照程序，开始审查所有出现bug的日期，发现全都是星期二跟星期四。我又把每个星期在程序中的写法写了出来，跟程序一对比，茅塞顿开！ 　　我找到程序溢出的原因了！ 　　我兴冲冲地跑到了乔布斯的办公室，推开门，对他说，我找到原因了。 　　乔布斯愣了一下，猛然冲了出来，跟着我到了电脑旁。 　　我打开了程序，指着上面的字符串说，你看这是规定的字符串，一百四十个，对吧。 　　乔布斯点了点头说，这是原始规定的，很多程序都采用这种默认规则，怎么了？ 　　我说，为什么一定要在九月出现错误呢？你看这里，这个是不是九月的缩写？ 　　我指着电脑上的“Sept。”这代表着英文的September，也就是九月。 　　所有的程序员都围过来了，乔布斯点了点头说，对，怎么了？ 　　我说，你再看看其他的月份的缩写。 　　我把自己刚刚写下来的其他月份缩写那张纸点了点，上面写了其他是一个月份在程序里面的缩写，Jan.、Feb.、MAR.…… 　　乔布斯看了看说，对，可是这…… 　　我说，只有九月的缩写是四个字母啊，其他的都是三个。 　　乔布斯啊了一声，他颤抖着拿起了那张纸说，然后呢？ 　　我说，之前出差错的那些个日期我看了，其实都是星期二跟星期四，星期二的缩写是Tues.，星期四的缩写是Thur.，巧的是它们也比其他的星期几的缩写多了一个字母。所以，每到九月的星期二跟星期四，就要比之前多两个字符，恰好是这两个字符的长度，突破了140字符的原始设定，所以……溢出了。 　　四周顿时发生了一片欢呼声，乔布斯抓住了那张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我知道乔布斯是打算升我当IT部门的总监，可是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徐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我有点感觉他是吓唬我。 　　而我根本没有心思打工，如果徐明真的是吓唬我，那么我打算辞职。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我要是辞职的话…… 　　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进了乔布斯的房间我就知道我想多了，因为他一脸的愧疚，他在那里犹豫了半天然后说，我知道之前答应你能够解决就当总监，而是这一次我真的……咳咳，我还是简单点说吧，你被炒了。 第80章 赚钱门路 　　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就是面皮薄，我看到乔布斯说出这几句话来连我都觉得很费力，他刚刚迟疑了半天，然后满面通红，再然后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最后还想要跟我客气几句。 　　可是最终，连他都不想绕弯子了，直接说我被炒了这三个字。 　　我当然不会震惊，这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我的计划之内，说真的，他说出这三个字我才觉得轻松，要不然我还真的感觉有点头大。 　　今天要是乔布斯说，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我把那个总监给你，我怎么办？ 　　总监我肯定是不行了，我只能太监了。 　　我这些天有工作跟着，脑袋里面都是那个九月幽灵，谁也找不出毛病来还真的就好像是一个灵异事件，但空闲的时候也总是在想，徐明到底在干什么？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还真沉得住气啊。 　　这二十多天其实我也不好过，我这个人就是有点贱，知道别人要对付我，他要是不动手，我还真的浑身上下都觉得搔痒，一阵阵骚动。 　　今天乔布斯说出这话，我嗯了一声，然后说，好吧。 　　反倒是乔布斯愣住了，他满脸通红，看着我说，我刚刚说错了。 　　我愣了一下，说错了？这不是什么惊喜吧。我好不容易等到你炒了我，你是逗我玩？ 　　乔布斯说，我刚刚说错了，你被炒了。 　　我啊了一声说，我知道啊，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 　　乔布斯愣了半天说，那你怎么不惊讶？ 　　我说，你是老板，你想要炒别人，我有什么惊讶的？ 　　乔布斯还是满脸通红，他在生意场上还真的是很稚嫩，炒一个人都把自己逼到了这种地步，要是跟其他老板一样一下岗就是几百人上千人，他估计都活不了了。 　　乔布斯说，之前……之前说的，你能够解决九月幽灵，我就让你当总监。但是现在……公司需要，不是，是公司决定，只能让你离开了。 　　我又哦了一声，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乔布斯啊了一声，摆了摆手说，等一等，等一等。你……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你这样我反倒是有点…… 　　我说，你也不用愧疚，我都说了，你是老板，你喜欢留谁，喜欢让谁离开这都是你的权力。 　　乔布斯说，我不是愧疚，我是有点害怕。你不会去劳务部门告我吧，你为什么这么淡定？我都想着你会骂我一场。 　　我笑了笑，对他说，我都说了，这是你的权力。而且你之前的承诺只是口头的，并不是写在合同里的，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乔布斯叹了口气，站起来说，丁哥，我叫你一声丁哥，你坐下来，咱俩还是谈谈吧。 　　我哦了一声，其实我也有些事儿想要问他，毕竟这是徐明第一次用力，我还不知道徐明的深浅，我要是想在这场不均衡的战争中苟且甚至胜利的话，我需要百分之百了解徐明到底有多大的决心，以及他有多少底牌。 　　徐明恨我，这是一定的了，我应该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挫折，是他丢过的最大的脸。 　　可再大的仇恨也有一个价格。 　　我到底值多少钱？徐明可以用多少钱来维系我的悲惨？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坐了下去，乔布斯对我说，你能够把九月幽灵那个bug找出来，真的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真的，就凭这个，公司都要给你一笔顾问费。抛开这个不说，让你走真的是公司的一大损失。真的，我相信有你在，公司一定会很好，一定会非常好。 　　我哦了一声，对乔布斯说，顾问费我就不要了，不过我的工资你得给我。 　　乔布斯连忙说，肯定，肯定。虽然是试用期，没有签订合同。但……我真的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要不是公司有苦衷，我也真的不想让你离开。咱们就按照公司现在的正式合同来，补半年的工资，你看行么？ 　　我一个月其实才五千，半年公司也就三万，不过看乔布斯也是一脸真诚，而我真的不太想要钱，所以点了点头说，可以。 　　乔布斯松了口气，然后说，那就太好了，我真的不想……其实这事儿做的也真的有点……唉。 　　我说，说真的，我的确是为了公司做贡献。你也是真的没有任何原因让我走。这件事儿上，我肯定不是过错方。对吧。 　　乔布斯点了点头说，是。 　　我说，那我有最后一个要求，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而且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可以么？ 　　乔布斯想了想，然后说，其实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程序早就开发完了，现在需要的是销售。对吧，所有后继的工作重心都在销售上，产品的维护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人。 　　我点了点头，这是实话。 　　乔布斯继续说，然后我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反正有个公司过来采购了十套程控软件，这是公司最大的一笔单子了，我当时很兴奋。他们后继还会购买，会跟我们签订长期合同，可他们有一个附加条件…… 　　我说，让我走。 　　乔布斯点了点头说，对，让你走。我当时也争取了，可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其实吧，我当时想着等到一个月，你反正也解决不了九月幽灵，我就让你离开，不是大家都没有麻烦。可谁知道……你居然解决了。我真的，唉，我也没有想到。 　　我哦了一声，公司一套软件卖两万八，十套就是二十八万，据我所知公司这半年来也刚刚卖了四套，所幸是刚刚起步，流动资金还很充足，否则连给员工开工资的钱都不够。 　　我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一个好理由，这也算是我给公司做了一点贡献了。 　　乔布斯嗯了一声说，谢谢，谢谢。 　　我说，我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了，公司里面的规章制度跟奖惩条件我也很清楚，据我所知卖一套软件提成十个点吧。 　　乔布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是。 　　软件开发是一个前期投入的商品，前期投入很大，可后期的持续投入就很小了，而现在公司的着重在于销售，所以提成点数很大，销售人员要是能够卖出去，要比程序员赚得多得多。只是公司现在其实刚刚投入市场，而且还是红海，市场早就被占领完毕，所以销售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这一次直接卖出去十套，还有后续的长期合同，别说公司要把我给炒掉了，就算是让乔布斯当街裸奔，我估计他都肯。 　　当然这事儿做得很不地道，属于典型的卸磨杀驴，我这个人是属于很欠的那一种，说到底就是不想让别人太舒服了。 　　不过乔布斯从最开始到现在，愧疚一直都写在脸上，我也不想太狠了。 　　我对乔布斯说，你刚刚也说了，这十套别人买，其实是冲着我的，对吧。所以我要这十套的返点。至于之后卖多少，我就不要了，可以么？ 　　乔布斯愣了半天，然后说，这是他们直接找我的，跟公司的规章不符。 　　我说，哦，那没关系，我去跟他们说一说，说我主动辞职的，公司后续的软件人家要不要，还真不好说啊。 　　乔布斯愣了一下，他说，丁哥，你看我都补给你半年的工资了。 　　我说，如果没有我，你那个软件九月份就会惹大祸。到时候公司赔多少钱，真的需要我一点点给你算么？ 　　乔布斯又愣了半天，他说，公司的确是做不到。要不然这样，你二选一，要返点还是要半年工资。 　　其实这两笔钱几乎没有差别，一个是三万，一个是两万八加五千是三万三。 　　我哦了一声对乔布斯说，要不然这样，工资是你给我的顾问费，返点我只要一半，百分之五的，这样可以吧。要不然就不谈了，我一分钱都不要，但是后果你自己考虑。 　　乔布斯想了半天，居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都快让他弄笑了，我说，你考虑一下我得罪的人，为了让我离开肯白给你们三十万。我不是说你们那个程序没有用，可满大街都是，人家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这样的人对付我都需要这么迂回，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当面撕破脸么？ 　　乔布斯又想了半天，其实聪明的人情商都很低，尤其是头发乱蓬蓬的人更是如此。 　　乔布斯想了半天，我估摸着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叹了口气说，好，我都给你。六个月的工资加上百分之十的返点。 　　我还真的有点惊讶，看来自己刚刚这么吓唬，还真的吓唬住了？ 　　乔布斯接着说，其实想一想，你解决了这么大的bug，我给你多少钱都不为过，六个月的工资不过是按照合同来的，我没有多出一分。而返点也是你应该拿的，公司这一次毕竟是有了一大笔收入，必须要按照公司的规章来。企业要想做大，还是不能言而无信的，否则真的传出去，谁还给我们卖产品？谁还跟我做生意？…… 　　后面乔布斯畅想了半个多钟头自己在商海中遨游的英姿，只可惜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了。 　　而这笔钱很顺利的到了我手里，一个月五万八，在上海也绝对算是高工资了。 　　怎么有人捣鬼赚钱这么容易？ 　　我猛然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徐明，你等等我，我要跟着欧尼酱赚钱思密达。 第81章 再见宋光头 　　说是跟着徐明赚钱，只是一句玩笑话。 　　乔布斯这个年轻人刚刚开始做生意，心不够狠，而且对于炒掉我这样的人才心里有愧疚，所以才那么痛快的给钱了。当然他也不亏，那个bug真要是等到九月份，说不上整个公司都要倒闭，而且那十几套软件也真的算是我给卖出去的。 　　毕竟是互利互惠嘛，我拿着这些钱很快乐地回家了。 　　当然是要交给我的老婆大人，现在所有的财权都上缴了，很多男人可能排斥这一点，但是我并不排斥，我觉得只有两个人在一起规划未来，齐心协力，那才算是真正的爱情。 　　雪筠还真的是愣了半天，毕竟也就是二十多天，拿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雪筠说，你不是月薪五千么？你不是把你们公司给抢劫了吧。 　　我当然不能提徐明，这二十多天我跟雪筠并没有再见过夏瑶，她现在还真的转了性，感觉很听徐家的话。雪筠当然是很担心夏瑶，几乎每天都打电话，不过她也学乖了，怕夏瑶晚上吃辣条，只挑在白天。 　　白天的夏瑶要么睡觉，要么在家里补身子，连出门的时间都很少。 　　雪筠又不敢上门去看夏瑶，毕竟是人家逃婚的新娘，而且徐家老太太的脾气超级暴躁，雪筠上门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儿。 　　雪筠这几天也是一直都在家里等着我，她以前说是打工，那是在自己家公司里面当钦差，现在手里又有钱，心里又担心雪筠，让她找工作也不现实。 　　所以也就闲下来了。 　　我对雪筠说，前几天你不是知道么，我给公司找bug，就是那个什么幽灵。 　　雪筠嗯了一声说，你解决了？ 　　我点了点头。 　　雪筠非常高兴，她对于我的任何小小的成功都很高兴，她抱住了我跳了跳，笑嘻嘻地说，老公真棒。 　　我抱着雪筠亲了一口，然后说，公司奖励给我的。 　　雪筠说，你那个公司还挺大方啊，你不是说是一个小公司，刚刚起步么？ 　　我说，可是这个bug重大啊。而且，我辞职了。 　　雪筠愣了一下，笑着说，想开了？我这几天也琢磨做点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是想要打一份工。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不是说赚钱了就…… 　　我知道雪筠说什么，我答应她，赚了钱就会娶她。 　　可我现在只是试探了一下徐明，他的确有决心，我虽然在他这种决心上面赚了钱，但创业跟打工不一样，要是真创业的时候让徐明背后给我一刀，估计我就要血本无归了。 　　我现在有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试探出徐明的弱点，以及他能力的尽头。 　　我对雪筠说，你放心，我再打工一个月，好么？ 　　雪筠嗯了一声，有点失落，半天才抬头对我说，那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点了点头说，当然，你是我的新娘，我等着娶你进门已经迫不及待了。只是，在这之前，我真的有需要去解决的事儿。否则我怕我们无法得到幸福。 　　雪筠愣了一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可是我相信你，那我就等你好了。 　　雪筠倒是永远都那么好说话，她对我的任何决定都是支持，不会对我产生一丝的怀疑。 　　而我则因为我隐瞒她的小秘密而感到了愧疚。 　　可有些压力，也真的只能男人来承受。 　　雪筠曾经是公主，那么以后也会是，她会在我构筑的象牙塔里面守望着幸福。 　　而我，则会用我的生命来搭建这座象牙塔。 　　我没有时间等待，第二天起来又去找工作，雪筠都有些吃惊我的干劲，她只当我是为了娶她而努力。 　　有的时候女人并不在乎男人的能力，却要看到他的努力跟心意。 　　所以雪筠也开始从排斥我打工，慢慢地赞同我找工作。 　　不过第二份工作并没有第一份那么顺利，因为我第二份瞄准的是传统行业，无论哪一种都行，只要够传统就可以。但是我的专长又在编程上，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所幸我对工资没有要求，这个念头对工资没有要求最大的好处就是工作很好找，有很多公司根本就不给底薪，所有的工资都是提成来的。也就是说发给你的每一分钱，其实都是你给公司赚回来，然后再给领导贡献完大头之后的辛苦钱。这样的公司当然是无所谓你到底能不能行。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又不吃草又不喝水的，搭的还不是公司的功夫。 　　我之前的工作性质其实一半程序员，一半就是推销，我之前在乔布斯那里是一个快乐的程序员，而这一次，我想要进军传统行业，也真的只能搞推销了。 　　基于我之前说的原因，在第五天的时候，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工作。 　　就是推销性质的，试用期三个月没有底薪八百，这个价钱在上海这个地方真不如出门要饭了。 　　这是一家传统的卖纸的公司，据说纸张都是国外进口的，可我看到了那个纸的质量表示怀疑。 　　经理是一个中年男人，眼睛小肚子大，目光之中透着对所有人的鄙夷。 　　他翻了翻我的简历，然后说，之前为什么不干了？ 　　男子大丈夫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我要说因为公司斗争，人家一查，然后说我偷取公司机密。虽然这中间有很多原因，可说出来也是很难听，而且也不会有人听你的解释不是。 　　我说，想要换个环境。 　　那个大肚子经理哦了一声，然后说，以前工资不低吧。 　　我愣了一下说，也不太高。 　　经理笑了，他说，也没有必要撒谎，我们就是卖打印纸的，知道你们那个公司做得很大。我猜，你肯定是工作失误，让人给炒掉了吧。 　　我嗯了一声说，之前有个投标，标底被人给泄露了，公司就怪在了我的头上。所以我就离职了。 　　经理又哦了一声，把我简历那几张纸都要翻烂了，然后说，二五仔我们可不要。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传统行业，这公司很古老，经理又是我想要的那种市侩的，这个工作我可不想丢。 　　我之所以一直都赖在传统行业，主要原因是我想要看看徐明的触手到底有多长，新兴的行业我试过了，徐明虽然用钱让我滚蛋了，可我感觉他还是有点无力。这年头钱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一句话要是能解决的，也犯不上花几十万。 　　我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耗着，这个工作不要我，我不能再耽误五天。从我跟雪筠回来已经一个月了，我天天都在打工，其实一点正事儿都没有做。 　　这绝对不是我对雪筠的人生规划。 　　我对经理说，我真的是冤枉的。要不然您试用我一段时间？如果我做的不好，我什么也不说立刻就走人。要是我可以了，你不是也有了一个能干活的小弟，是吧。 　　经理眯着眼想了想，然后说，每天一千的业务量，我给你三天时间熟悉，有一天达不到，你就自己走人。所有的提成都扣了。 　　我愣了一下，每天一千这个业务量不算多，可对于一个刚刚入行的也不算少，而且最后要把我的提成给扣了，这些钱给谁了？ 　　我还是点了点头说，不用三天，我明天就能卖出去。不就是每天一千么？ 　　经理愣了一下，合上了简历说，好，去上班吧。 　　我松了口气，转头的时候看到经理看我的目光也没有善意，或许是我有点张杨了。 　　我知道传统企业的郁结，那就是座位次序太强，上面的人不走，下面的人很难出头，哪怕你是孙悟空，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如此。而且不光如此，上面的人还要防范着下面真出现了一个比自己能耐大的孙悟空。 　　我既然是打算看看徐明的底线，我也没有功夫一点点的发展客户。我现在不想浪费我一分一秒的时间，我只想要知道徐明的能力所在，对付这样有钱有势的人，我不可能毫无准备，当然我也不可能跟上一次抢婚一样，现在我是防御者，并没有一个好的目标可以供我攻击。 　　但是每天一千块的业务量放在这里，我还真的得想一个办法。 　　我不能自己出这笔钱，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跟我决裂，其实我是有点遗憾的，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不少隐情，而我也真的不想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毕竟跟他在一起的时光还是很快乐，而且受益良多的。 　　我说的当然不是陈坤，陈坤其实我一直都不怪他，每每想起他跟熙熙分手，我都感觉到有点心痛，老觉得自己做错了。毕竟他们两个当时都准备婚事，想要结婚了。 　　却让我几乎胡闹一样给闹黄了。 　　我说的是宋光头，也就是那个出卖我的秃子。 　　其实我并不怪宋光头，但是我们两个出了那样的事儿，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见面了。这种情况还真的是需要有一个人退一步，而我知道我要是不去登门，宋光头一辈子都不可能见我的。 　　而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过去的所有人跟所有事儿，哪怕他们出卖了我。 第82章 能力的边界 　　宋光头的公司我太熟悉了，第二天我就过去了，里面比之前热闹了很多，走廊里面都是来来回回的人，而且一个个看起来不是演员也是模特，里面更热闹，很多人在里面站着，手里拿着各种简历跟照片，一个个兴奋中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我刚走进去，立刻一个短发的女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粗着嗓子说，排队啊，这么插队呢？ 　　我愣了一下，队伍里面的人一听到插队，全都转过头看我，一个个的小眼神好像打算把我给吃了。 　　我反正也没事儿，而且看到这个架势，我就算是径直走进去见宋光头，他也未必有时间。 　　所以我干脆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那个短发干练女跟着我走了过来，对我说，剧本呢？没有拿？ 　　我说，我忘了。 　　干练女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一会儿拿着几张纸过来，扔到了我的怀里说，好好看看。 　　我其实也没有看过剧本，反正也无聊，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几个动作一句话。 　　不过看这个动作跟台词，应该是动作爱情剧，一男一女的对手戏。 　　女性的台词则是兰花指一点男性，喊道：“妻离子散朋友弃，你这是要遭天谴啊。”而男性要做一个武打的花架子，然后大喊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算是什么狗屁内容？ 　　我百无聊赖地在队伍里站着，我这来的也是真晚，我不知道前面到底排了多久，反正我后面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直到中午，我才到了老宋的门口，推开门进去，里面站着一个女演员看着我，估计是给我搭戏的。 　　老宋那个光头更加的锃亮了，他一直都低着头，不停地在纸上画着什么，也没有抬头看我。 　　那个干练女说，你俩开始吧。 　　我只看到配戏的那个女孩儿伸手一指我，身体一颤，兰花指带着身上的两个水球一起在我的面前抖了三抖，神色好像是受冤的苏三般，这个表演也太浮夸了吧。 　　然后女孩居然唱着说：“妻离子散朋友弃，你这是要遭天谴啊……啊……啊……啊。” 　　我愣了半天，确定女孩儿真的是对着我说而不是在吃辣条。 　　再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咳嗽了一声，对着老宋喊道，宋光头，出卖兄弟，你这是要遭天谴啊……啊……啊……啊。 　　气氛顿时凝结住了，老宋抬起头看到了我，身体一个后仰，对着外面喊，保安，保安呢？ 　　干练女一愣，连忙往出跑，我拉着椅子坐在了宋光头面前，对他说，别紧张，我不是来报仇的。 　　宋光头说，那……那你是来干什么来的？ 　　我说，想你了，看看你不行么？ 　　门口已经有保安跑了过来，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干脆直接对宋光头说，老宋，之前你欠我的，这一次我要你还了。你要是肯还，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你要是觉得无所谓，那么我这就走出去。我过来不是威胁你，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威胁你。我只是还想以后能跟你见面。 　　老宋愣了一下，他说，好，什么事儿？ 　　我说，没有什么，我现在在一个造纸厂打工，需要业绩。你买点纸呗，你这个公司现在像模像样，各种打印纸应该需要不少吧。 　　老宋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跟我兄弟聊聊天。都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其他人愣了一下，也都走了出去，老宋对我说，兄弟啊，我可想死你了啊。 　　我嘿嘿一笑，然后说，先别说没有用的，先说多少钱。 　　老宋对我说，好，一万块钱的，可以么？ 　　其实我知道那一次老宋出卖我，至少拿了几十万，现在他想要换回来的应该连零头都算不上。 　　但是我也就是需要一个业绩，需要把自己伪装成干得风生水起的那一种，否则人家徐明干脆就让我在这里不拿工资的干一辈子了。 　　我对老宋说，可以，但是每天一千的，你分十天买。我天天过来，可以么？ 　　老宋点头说，行，我其实还挺想老弟你呢。每天见见你，挺好的。你现在怎么样了？就是干这个推销的？ 　　我说，是啊，没有办法，以前的钱都赔给别人了…… 　　老宋一拍光头说，你看，你咋还提这事儿呢？咱俩不是和好了么。 　　我说，我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琢磨，你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就出卖我了？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二十万？三十万？ 　　老宋说，兄弟，你要是这么说，我可急眼了啊。我是那个见钱眼开的人么？ 　　我说，你就是，难道你不是么？ 　　老宋说，不是，不是。你那一次事情弄大了，人家是真的动怒了。找了几个我惹不起的朋友，反正当时的话也很明显，要么你，要么我，反正咱们两兄弟得倒霉一个。你看我这……这公司也是我一辈子的心血。老弟你……唉，是哥哥不地道，这事儿这么久我都一直窝在心里，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这事儿觉得……我还琢磨想去找你登门道歉呢。可是人岁数大了，就是拉不下这个脸。今天你来了，老弟，哥哥我还真的挺高兴的。 　　我一看老宋的光头都红了，看起来是真的对我有所愧疚，我既然来就是要揭过这些事儿，当然也不是让老宋难堪来了。 　　我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思瑶怎么样了？ 　　老宋哈哈一笑说，思瑶现在可厉害了，在我的运作下，绝对是当红小生。电视剧都接拍第四个配角了，现在这部戏都有台词了，就是刚刚说的那个，妻离子散朋友弃，就这句，多有气势。 　　我见到老宋，他也高兴，我也轻松，两个人还真的是不知不觉地寒暄了许久。 　　寒暄之后，老宋这一次倒是真的说话算数了，一连买了八天的纸。 　　第九天的时候，我让经理叫进了办公室，经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说，你被炒了。赶快收拾东西走人，今天就走。立刻马上。 　　经理一直以来都对手下人大呼小叫，我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心里还是很不爽。 　　而且之前在乔布斯的公司里，二十多天才让我滚蛋，这一次才八天，还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只想到徐明整我一定是心急火燎，毕竟我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就是永远都不会好的伤疤，但是没有想到徐明这一次这么快，看来他整我这件事儿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我对经理说，好，可是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经理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去财务那里结账吧，该给你的分成一点都不会少。你试用期没有合格，就是这个原因。 　　我干脆直接说了，我说，经理，我知道有人不想让你用我。但咱们直接说吧，他买了多少纸才让你们炒了我？我觉得这个应该算在我的业务上吧。 　　经理一拍桌子对我说，买纸？买个屁。你知道你要给我们惹多大麻烦么？我告诉你，打招呼的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赶快走，别在我这里多待一分一秒。晦气。 　　我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徐明这一次用的不是钱，而是人了。 　　去财务那里结账，一共才给了八百多，实在是少得可怜。这点钱我当然舍不得打车了，回去坐了地铁，在地铁里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我大概已经碰触到徐明的能力范围的边界了。你看之前我在乔布斯那里，徐明是用钱铺路的，而等到转到这家传统行业的公司里，徐明直接用的是人脉来搞定。 　　其实我最开始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因为徐家跟欧阳家一样，他们都是靠传统行业起家，这些传统企业跟现在的互联网企业完全不一样。传统企业是一步一个脚印，只会稳扎稳打，走三步退一步，每一步走下来都很艰难。传统企业既不会跑，也不会跟现在的企业一样三级跳。 　　但这在以前是好事儿。 　　这一步步走下来，所有的步伐都很扎实，所有的人脉都很通畅。 　　徐家的确没有欧阳家有钱，可相信在人脉这里不会比欧阳家差多少，可对于新兴的互联网经济，他们一样摸不到头脑。 　　徐明弄了一个互联网公司，开始踏足这个领域，可这个公司也只是新兴的，是他们的新阵地，他们的根基还在传统行业中，他们所有的关系网都在传统领域。 　　所以导致了徐明想要在互联网领域搞我，说话是不太好用了，只能靠钱。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而徐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所以这似乎还是一招无懈可击的降龙十八掌。 　　我有点疲惫，推开了家门，听到了客厅里面有笑声。 　　我一愣，以为是夏瑶回来了，走进去一看发现是蓝盈。 　　我差一点冲过去把蓝盈抱住亲一口。 　　此时此刻，我最需要的就是蓝盈！ 　　她真的算是我的大救星，本来我还想着怎么才能去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出现了。 　　只要蓝盈在，我就可以破局。 　　我就可以让徐明不敢再干扰我的生活。 　　我就可以去娶雪筠，安安心心地给她最好的生活。 第83章 　　我一直以来对蓝盈都不热情，这一次看到蓝盈就跟看到新媳妇一样，立刻冲过去对蓝盈笑脸相迎说，你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蓝盈打了个冷战，转过去对雪筠说，这小子让你调教得好了？以前可不是这种表现啊，你看这个口水，看我简直……你不会想要色我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雪筠咳嗽了一声，我只能把我拉着蓝盈的手放了下来，雪筠说，他呀，这几天让我教育了，我告诉他我的朋友必须要尊重，不尊重就挨揍。你看，有效果吧。 　　蓝盈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头说，真乖，姐姐给糖吃。 　　我嗯了一声，凑过去对蓝盈说，姐姐，蓝盈姐姐，你咋才回来呢？ 　　雪筠在一旁又咳嗽了一声，我只当没有听到。 　　蓝盈推开了我，对雪筠说，这东西是不是坏掉了？我怎么感觉这是要移情别恋呢？我可告诉你啊，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雪筠，你把他，把他给我拖走，太近了，受不了。 　　雪筠伸手就扯住了我的耳朵，把我扯到了她的身后，她坐在我跟蓝盈的中间，然后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没有啥事儿，就是看到蓝总回来了，心里高兴。 　　蓝盈跟雪筠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要。 　　蓝盈半天说，你干脆说吧，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那台车？我没开回来啊，这么老远我才不开呢。而且那也不是你的吧，扔在长沙吧，什么时候过去玩还能开开。 　　我说，不是，不是。 　　蓝盈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小子是想要让我跟欧阳伯伯求情吧。我刚刚都听雪筠说了，你们两个回来，欧阳伯伯倒好像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只不过呢，你这样的女婿放在谁家都不会有人看上。你要是想要跟雪筠结婚，还是自己去吧。我帮不了。 　　雪筠叹了口气，蓝盈看了她一眼，对我说，算了，不说这事儿了，你看雪筠又开始发愁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让自己的媳……女朋友省点心呢？你去哪里野去了？怎么不在家里陪雪筠？她心事多你不知道么？ 　　我陪着笑脸，但心里却咬牙切齿一番，你一个丫头片子对我媳妇，比我还上心。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把你扒光了然后扔出去。 　　雪筠还是向着我，她说，这不是出去上班了么？为了我们的将来正在奋斗呢。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啊。 　　蓝盈说，刚刚还没有顾得上说你呢，我今天刚刚回来立刻就过来了，实在是太担心你们了。你怎么现在还打工？ 　　我点了点头说，还在打工。 　　蓝盈看了看雪筠，然后说，你们家剥夺你继承权那个事儿，是真的么？ 　　雪筠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我们能够在一起，我也不是特别在意有钱没钱。爸爸剥夺了我继承权，这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他并没有咬死了说不认我，算是还认下了我这个女儿。我其实已经很高兴了。你也知道，我让他丢了很大的脸。 　　蓝盈说，那算什么丢脸啊，要我看就是长脸，你想啊，欧阳伯伯认识的所有人中，谁家的女儿这么有勇气？大庭广众敢逃婚啊。 　　我说，我那是抢婚，功劳主要在我。 　　蓝盈白了我一眼说，嗯，你等着让你人打死吧。我还没有说你呢，你插什么嘴？你就想要靠打工来养活雪筠？ 　　我撇了撇嘴，雪筠抢着说，我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要求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他也很努力了。 　　蓝盈说，就算你找一个不错的工作，打工一辈子，你能给雪筠什么？你们现在又不是穷死了，不趁着现在还有人脉跟积蓄的时候创业，真等到你们家那些老部下一个个退休了，欧阳伯伯再不管你们俩，你们到时候怎么办？要我说，就趁着现在，马上就创业。 　　雪筠看了看我，没有吭声。 　　蓝盈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不，甚至算是最聪明的人类，她说的非常有道理。雪筠也一直都想要我创业，不想让我打工，只是人心隔肚皮，我知道她们两个的心思，她们却不知道我的难处。 　　雪筠见我也没有说话，她又说，我们想要先稳定稳定，然后再说。 　　蓝盈哦了一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雪筠，不说话了。 　　雪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温柔体贴，她从来不会在任何时候逼迫我做我不想要做的事儿，而且在其他人面前，她哪怕是心里不乐意，也要把错自己承担下来。 　　如此温柔的老婆，夫复何求？ 　　我叹了口气，对蓝盈说，现在打工也不行了，人家不要我了。 　　蓝盈没等说话，雪筠倒是愣了愣，她说，又被炒了？ 　　我点了点头，雪筠说，这怎么可能啊，因为什么？你做错事儿了么？上一次工作也被炒了，这一次还是这样？不应该啊。 　　乔布斯那一次我回家撒谎了，说是自己辞职，雪筠这一次说出来，我说，上一次不是我自己辞职的么？ 　　雪筠撇了撇嘴，扔过来一个大老婆眼神，不说话了。 　　蓝盈哦了一声，她说，难怪你一回来就对我出奇的友好，你不会想要……算了，你自己说出来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咳嗽了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此时此刻蓝盈是我最大的救星，我要想能够脱离徐明的魔爪，我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而蓝盈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对蓝盈说，那个……我就是想要进你的公司。你给我找一份工作，好不好？我这个程序员可是很优秀的啊。 　　蓝盈说，程序员我们不需要，刷马桶你去不去？ 　　我啊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去啊，是你的专用马桶么？我保证每天给你捂热，让你的臀…… 　　雪筠咳嗽了一声，蓝盈瞪了我一眼，我这个人嘴上不吃亏，一不小心就说顺了嘴。 　　我还真挺怕自己刹不住车雪筠收拾我的，我对蓝盈说，蓝总，给我一个工作呗。 　　蓝盈摇了摇头说，那不可能，我可能都要失业了，还能给你工作？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一想，该怎么养活雪筠吧。 第84章 　　雪筠还是很关心蓝盈的，两个人算是最好的闺蜜，一听到蓝盈这么说，根本就不管我这个老公为什么失业，为什么要低三下四求自己的女情敌，而是一脸关切地凑了上去，拉住了蓝盈的手，低声问道，公司怎么了？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又咳嗽一声，再然后又咳嗽一声。 　　我的肺管子都要咳嗽出来了，雪筠还拉着蓝盈的手，压根就没有理我。 　　我凑过去拉住了雪筠的另一只手，蓝盈瞪了我一眼，对雪筠笑了笑说，没有什么，没什么的。你们事情这么多，别为了我的事儿操心了。 　　我说，别啊，蓝总，你这个借口说得太突兀了，是不是谎言还没有想好怎么圆呢？那啥，说出来听听啊。 　　雪筠捏了我的手一下，对蓝盈说，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么？ 　　蓝盈居然靠在了雪筠的肩膀上，伸手搂住了雪筠的腰，然后趁机把我的手推开，拉住了雪筠的另一只手。 　　我真的是要气疯了，虽然知道蓝盈是一个女人，但是女人怎么了？男女平等，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女人都不能碰我的老婆，否则削平了你的脑袋让你到一旁等死。 　　蓝盈装脆弱，靠在雪筠的身上，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我活着真的好累。 　　放屁，谁活着不累？活着不累的那是猪。 　　你能不能放开我媳妇的手咱们好好说话？ 　　我咬牙切齿地去推蓝盈的手，蓝盈一声娇喘，趴在雪筠的身旁说，你老公好坏啊，居然偷偷摸我的手。哎呦，好粗糙有力的手啊。人家都春心大动了。 　　再然后我看到雪筠的眼睛竖起来了，恶狠狠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打算要杀了我。 　　在自己老婆面前摸别的女人的手，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刺激呢？ 　　雪筠对我说，到那个角落坐着，不许过来，快点。 　　我乖乖地坐到了那个角落，看着蓝盈搂着雪筠的手悄悄地反转，然后对我竖起了一根中指。 　　我差点要让这个女人气死，恨不得冲上去把她脱光然后直接扔到大街上给要饭的发点福利。 　　雪筠轻声说，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吧。我或许可以帮的上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蓝盈在雪筠的怀里，断断续续地故意说得很慢，而我气急败坏地听着。 　　其实事情很简单，蓝盈的公司已经融资了两次，天使轮跟A轮，但是一直以来都在烧钱。那个传说中的大姨夫APP虽然说起来用户很多，不过我估计水分也很大。不过因为是蓝海，毕竟没有几个人脑子残到需要给男人开发大姨妈护理软件，所以竞争力很少。蓝盈钱烧光了，这一次还想要找B轮，结果呢，恰逢互联网泡沫褪去，没有人投了。 　　蓝盈这个软件一直都在烧钱，各种推广拼了命地向不懂得姨妈的痛的男人推销这款APP，其实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大男人用经期护理这种软件让别人发现都不得了，所以忠诚用户倒是有，可都偷偷摸摸地。这样也就带来了一个最大的，也是他们从最开始没有考虑到的后果，那就是免费推广很难。 　　互联网里面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APP的推广，那都是一点点用钱刷出来的。不过除了花钱之外，还有一种推广是用户自发的口碑推广，也就是一个用户介绍给另一个用户。但由于软件的敏感问题，许多用户都羞于跟别人说自己使用这个软件。 　　所以蓝盈想要推广只能靠烧钱。 　　现在没有钱烧了，公司剩下的也只有一条路。 　　要么慢慢地死，要么立刻倒闭。 　　其实就这么点话，三言两语就能说完，一定要搂着我媳妇说那么久。 　　我中间忍耐不住上去打算推一下，结果说我碰到她副乳了，我一个男人光知道腐乳，副乳是啥我能知道？你家那个东西能长到后背上么？ 　　再然后由于碰的地方太敏感了，我直接让雪筠扫地出门，让我滚出去买菜了。 　　我咬牙切齿地走了出去，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我真的惹不起。动不动你还来一声娇喘说我摸你手了。 　　我们家雪筠那种粉嫩小手我不摸，我摸你的…… 　　还别说，蓝盈最大的特点就是白，连带着皮肤也有一种滑腻腻的浓稠手感，好像是一层牛奶附在皮肤上般。 　　我晃了晃头，出去买了点菜，快去快回，谁知道蓝盈在我的家里会不会欺负我的娇妻？ 　　万一我回去看到两个人翻滚在沙发上，我到底是应该先拿手机拍照，还是先加入？ 　　我吸了一下鼻血，几乎是小跑一样回到了家，打开门一看还真的失望，两个人还坐在那里。 　　雪筠正在跟蓝盈争辩什么，看到我回来说，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家不是本来就在风投里面有股份么？我说不行让公司投了蓝盈，结果她不干。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不行的啊。你有钱不想跟我一起赚么？ 　　蓝盈说，就是因为朋友我才不让你投呢。说真的，我现在都没有信心了。创意不错，而是这年头创意也不当饭吃，现在我都不觉得有变现的可能了。现在唯一能玩的就是不停地估值，不停地融资，然后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哦了一声，坐过去对蓝盈说，你的融资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 　　蓝盈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你能解决？五百万，美金。 　　那就是三千多万了，我愣了一下，对蓝盈说，说真的，你那个融资方案，报表啥的做的漂亮么？你当这年头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张口就是五百万，还是美金。 　　蓝盈说，没办法，公司已经融过两轮了，总不能估值越来越下降吧，那之前的投资人同意么？但是你放心，我们这个数据什么的特别好看，只要有人投，肯定能在我们的方案里面看到很好的前景。尤其是现在根本没有人做我这个领域，一片蔚蓝，糊弄一些投资人应该没问题。 第85章 　　我点了点头，把菜递给了雪筠，对雪筠说，乖，你做饭去吧，我跟她谈一谈。 　　雪筠点了点头，她一向都是十分乖巧，听话懂事，她对我说，三千万的确是有点多了，公司投不起，不过能不能联合别人一起？怎么也要让你度过这个难关啊。 　　蓝盈说，算了吧，你本来就没有钱了，我要是再把你剩下这点钱给烧了，那我还是不是人了。 　　雪筠对我说，你劝劝她，我去做饭。 　　我嗯了一声，看到雪筠到了厨房，蓝盈对我说，你们两口子不会以为我来是要你们投资的吧。说真的，我比你心疼雪筠的钱，她现在没有继承权了，手里估计就那么几百万，我实在是不能让她一无所有了。 　　我说，她还有我。 　　蓝盈哼了一声说，你有什么用？到现在还想着打工。就凭你打工的那点工资，别的不说，你能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么？难道你打算跟她租房子住一辈子么？你不会想要用雪筠的钱吧，你可是一个男人…… 　　我一摆手说，得得得，别激动，别激动。我的确只有打工的能耐，所以我想问问你，我去给你打工，你到底要不要？ 　　蓝盈一愣，一摆手说，我肯定不要，我看到你都生气……我还会要你？难道让你天天在我的身边气我？ 　　我笑着说，你要是让我给你打工，我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可以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 　　蓝盈皱了皱眉头，对我说，说出来听一听。 　　我嗯了一声，低声说，那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告诉雪筠。 　　蓝盈又皱了皱眉头说，你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吧。 　　我一下子凑了过去…… 　　…… 　　二十分钟之后，蓝盈从沙发起来，面色微红，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雪筠，对我说，那我先走了，你明天来上班吧。 　　我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蓝盈对着厨房喊道，雪筠，我先走了啊。 　　雪筠愣了一下，探出头来说，怎么不吃饭？ 　　蓝盈说，刚刚公司打电话来了，说有事儿，我必须马上过去。 　　雪筠哦了一声，然后说，好的，路上小心。你既然回来了，那么我天天找你去玩去。 　　我对蓝盈使了一个眼色，蓝盈说，这几天比较忙，等过几天再说吧，我回来找你的。 　　你看，男人征服一个女人还是很简单的，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液体交流。 　　我说的当然是唾液，我用了二十分钟说服了蓝盈接受我进她的公司，而这将会是我对付徐明唯一的机会，这一次我要是仍然离职了，那么恐怕我真的要离开上海，永远成为一个失败者。 　　雪筠的饭其实也做好了，蓝盈走了之后她端了出来，对我说，她到底怎么了？ 　　我说，没有怎么啊，不就是缺钱么？ 　　雪筠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想要帮帮她啊。你刚刚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撇了撇嘴说，她呀，看到我就不高兴。明明想要上演一个霸道女总裁的戏码，结果看到我就眼不下去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雪筠说，怎么回事儿？ 　　我说，因为我太帅了，让她心烦意乱。 　　雪筠哼了一声，用食指勾了勾我，我凑了过去，她一下子拧住了我的耳朵说，你胆子挺大啊，现在摸手都满足不了你了，你还碰人家副乳。 　　我说，啥叫副乳，我就知道腐乳。她是腐乳，你就是芝麻酱，咱们直接吃火锅，行了吧。 　　雪筠手下用力，对我说，你就是嫌我是飞机场，是不是？ 　　我忍着痛把手伸进了雪筠的衣服，果然还是飞机场！ 　　我说，飞机场那也是我的飞机场，而且我觉得在朕的隆恩之下，似乎有点大了。 　　雪筠说，真的吗？……你个死色狼……你松开，你松开，要吃饭了啊……啊……先吃饭好不好。 　　当然不好，我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说一不二，说不吃饭就不吃饭。 　　等到我俩吃饭的时候，饭早就凉了。 　　雪筠撇了撇嘴，瞪了我一眼说，你现在太不知道节制了。你不能总这样啊。 　　我嘿嘿笑了半天，想起刚刚雪筠的小模样，雪筠看我淫笑，满脸通红，半天才说，你到底跟蓝盈说什么了？ 　　我说，没有说什么，就是告诉她，不是，是通知她，我明天过去上班。 　　雪筠说，你还去打工啊。而且……蓝盈是我的朋友，她就算不好意思拒绝你，咱们也不能靠着人家多拿工资啊。 　　我说，你放心，我当然有分寸。 　　雪筠想了半天，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哦了一声，没有反驳。雪筠是我见过最敏感的女孩儿，我的任何心里她都能够感觉得到，都会温柔地维护着我的情绪。所以我并不奇怪雪筠知道我在瞒着她做什么。 　　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这段日子虽然雪筠天天给夏瑶打电话，但是夏瑶突然就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小姐，听电话里面没有什么，但以夏瑶的性格居然天天在家里面不出门，只是备孕，这不是有点太奇怪了么？ 　　雪筠又不敢登徐家的门，夏瑶又每一次都说自己很幸福，但雪筠的担心我也看得出来。却也经常说自己愧对徐明，还说徐明是一个好人。 　　所以我不想再把徐明的形象戳破，否则雪筠会更加地担心夏瑶。 　　雪筠看我没有否认，又过了一会儿说，可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我相信你一定是因为不想让我承担太大的压力，所以你才瞒着我的。 　　我点了点头说，慢慢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雪筠也点了点头，神色却很暗淡，她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担心夏瑶，我想过去看看她。 　　我说，要不然我陪你去？ 　　雪筠说，算了，算了，你要是去了，估计徐家人会打死你的。而我……也真的无法登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夏瑶不一定有事儿，而且我相信等到那一天她一定会出门的。 　　雪筠说，哪一天？ 　　我搂住了她，在她的耳边说，我娶你的那一天。 第86章 升值 　　当你太爱一个人了，你总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这是真的，我跟雪筠彼此相爱，现在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分别。 　　但是我们的幸福正在受到威胁，徐明对我的恨意让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我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无论你做什么，无论我需要付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过得很惨。 　　最关键的是，他有这个能力。 　　我其实不了解富二代的生活，因为他们跟我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吃一顿饭，喝一顿酒，而我更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 　　我老觉得利用几十万去弄一个人，似乎并不太值得。 　　不过在新闻中看到某著名富二代仅仅是唱一个KTV就能花二百多万，我也就释然了。 　　钱对于穷人才是问题，是大问题，是比命都大的问题。三两万的救命钱就能让一个家庭破碎，几十万的拆迁款就可以让所有的亲人反目。 　　而对于富人来说，几十万就是一顿并不丰盛的晚餐，一个随心所欲的打赏，一个不怎么尽兴的派对花销而已。 　　徐明手中的钱，我相信不比那个富二代少，因为他此时此刻已经继承了家里面绝大多数的资产，可用的资金放在银行里，或许一夜的利息都够让我失业几次的。 　　跟这样的人为敌，就算我有心理准备，但是也总感觉有点措手不及。 　　第二天我就进了蓝盈的公司，在里面当了一个快乐的小程序员。 　　这也是我第一次了解蓝盈到底在做什么。 　　之前说蓝盈做APP，经过了两轮，这一次要五百万美金，估值过亿。 　　我都没有什么概念。 　　可等到我进这家公司傻眼了，蓝盈的公司大得超乎我的想象。 　　这个公司并没有在上海的市区，因为上海的市区租金实在太贵，而所有搞网络的都知道，杭州才是天堂，北京上海不过是一点点门面而已。 　　但蓝盈的主体还是放在了上海，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公司在上海旁边的华新镇上有一个大工业园区，占地多少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盖的我也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就是人多。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至少看到了二百多人在食堂。 　　我是程序员，而且是最普通的程序员，我在这里当然也只能干这个，我要是想要当个头头脑脑，人家蓝盈也得理我算啊。 　　进了这家公司，完全就看不到蓝盈了，我在工位上坐了三天，没有一个人理我，也没有一个人给我安排工作。 　　回到家里面雪筠倒是问东问西，不过这一次完全就是怕我给蓝盈添麻烦了。 　　而且我也看得出来，雪筠一直都在盼望着我的求婚。 　　其实我也心急如焚，美娇娘在家里面翘首等待，我在外面天天瞎混，由于单位距离太远，回家造小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龙活虎。 　　可是日子还很平静，我理解为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我相信徐明这一次想要整我，一定是困难重重。 　　因为蓝盈是雪筠的闺蜜发小，对于她的老公一定是爱护有加，这从她无时无刻不对我竖起的中指就可以看得出来。 　　徐明要是在蓝盈的手下整不了我，那么最终他就算是失败了，对于这样高傲的人，失败是绝对不允许的，而或许一次失败就可以让他知难而退。 　　只是希望蓝盈可以顶住徐明的压力吧。 　　一直到第十五天，我在工位上干坐了半个月，单位的电脑被软件监控，我又不敢做什么，只能天天玩手机，到最后我都觉得四周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都是苦逼程序员，我天天按时按点上班，没事儿就刷手机，而他们天天都要加班，一个个眼圈黑得好似国宝一样。 　　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羡慕嫉妒恨。 　　也就是在第十五天这一天，项目经理走了进来，很大声地宣布，丁凡由于解决了公司一个大bug，公司提前结束试用期，工资定为三级，奖励五千元。大家给丁凡鼓掌。 　　远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掌声，而我四周都是哗然声一片。 　　我在座位上一愣，然后站起来，结果了那个厚厚的红包，对着四周的人小声说，今天我请客，大家吃个饭。 　　没有办法，整个办公室三十多人，我要是都请的话也请不起。 　　四周的人抬头看了看我，第一个人开始摇头说，算了，算了，太忙了。 　　然后所有人都拒绝了。 　　我愣了一下，第一次看到请别人吃饭都没有人去的场面，而他们对我的敌意我也能够感觉得到，这几天我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所有我四周的人都是四级岗。毕竟一个天天打游戏的人不光拿钱岗位还定得比所有努力的人更加高，放在谁的身上谁也不会舒服。 　　我本来以为四周没有人理我了，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个年轻大男孩，在我面前说，中午不请吃个饭？我也跟你学习一下。 　　我啊了一声，连忙说，请，请。我都不太认识，要不然你找人，我们一起出去。 　　远处的人不知道我天天干什么，对我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那个大男孩找了四五个要好的同事，中午在一旁找了一家不大的饭店吃了一顿。 　　说真的，没有狠宰我一顿，而且这饭店的饭菜似乎还不如我们食堂，这也让我对这几个年轻人有了很大的好感。 　　而那个主动找我的叫做张阳，恰如其名，很阳光灿烂的一个男孩。 　　在饭桌上他特意祝贺了我一下，然后说，你到底解决了公司什么重大bug？直接能定岗在三类，这可是经理级别的岗位啊。说出来让我们学习一下啊。这么几天，就解决了重大bug？您真的是高手啊。 　　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来公司之前就提交了，所以不是这几天弄的，你也知道，时间这么短，哪能啊…… 　　张阳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是我们app的忠实用户了？ 　　我嗯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老婆太……太狠了，你也知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扒皮地狱。是咱们公司的app救了我。所以我来了，为公司做贡献，就是为全世界的男人奋战。 第87章 价钱 　　四周唏嘘声一片，然后张阳小心翼翼地问我道，你女朋友还会闹人？ 　　我说，你女朋友不闹人啊。 　　张阳摇了摇头说，从来都不。 　　我愣了一下，这世界还有不闹人的女人呢？那会是怎样一种幸福的所在？ 　　一旁跟张阳看起来就很熟悉的男孩说，他女朋友充气的。 　　张阳白了他一眼说，你女朋友不是充气的啊，话说，几个程序员的女朋友不是充气的？丁哥，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你觉得她闹人，是不是有的地方有点漏气了，就跟气球扎眼一样。 　　我差点没吐血，对他说，我女朋友还是双胞胎呢，活蹦乱跳的。 　　张阳说，那我就更加相信了，我们这些个女朋友都是一批买的，去年公司年会抽奖，毫无底线，男人给女友，女人给男友。我们是夹着女友回去的，还是女人好，揣着男朋友就回去了。所以，你说几胞胎我们都信，不过哥是真有钱啊，两个得好几万吧。 　　我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事儿没法争论了，要是让雪筠听到，一定分分钟把这几个没羞没臊的小子打翻在地。 　　到底是谁天天黑我们程序员没有女朋友的，我们有女朋友好不好，而且马上就要成为老婆了。 　　我也懒得解释了，这些小子平时在一起闹惯了，倒也不是针对我，每个人跟对方说话都这个德行，自黑成习惯了。 　　不过跟他们在一起，猛然发现自己还真的老了。 　　吃过饭，回到了公司，大公司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工位离得都有点太远了，每个人就好像是海里的沙粒，一进入浪潮之中连个水花都不剩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坐立不安。 　　我知道蓝盈做事儿一向都有原因，突然之间给我五千块钱，我肯定是不敢要。所以我出去转悠了一圈，第一是公司太大，第二是蓝盈根本就没有理过我，包括第一天也是我自己出人事部报道的，人家面都没有露。 　　正所谓老大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好不容易找到了蓝盈的办公室，到底是互联网公司，跟传统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所以蓝盈的办公室跟其他经理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差别，而且没有前台或者秘书等等看门的人。 　　我敲了敲门，里面喊了一声请进，我走进去看到蓝盈正在不停地翻着一份文件，看起来有点焦头烂额的。 　　我过去把钱放在了蓝盈的桌子山，蓝盈抬起了头，然后说，原来是你啊。 　　我嗯了一声说，这个钱是公司突然给我的。 　　蓝盈说，我知道，我安排的。 　　我说，你能收留我在公司，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钱我不能要。还有那个三级岗，我也不能要。 　　蓝盈哦了一声，她说，你是了解我的，我给你钱，给你岗，绝对不是因为你。其实要真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连我们公司的门都摸不到。我这些钱都是给雪筠的，我希望你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生活。 　　我说，不至于这么冷血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也不太喜欢你啊。大家都忍耐一下，对吧。 　　蓝盈说，你凭什么不喜欢我？我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喜欢我？你也不看看…… 　　我说，蓝总，我知道你漂亮得体大方聪明伶俐…… 　　蓝盈说，你也不用把所有的好词都放在我身上，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拍我马屁，是有点下作下流无耻…… 　　我说，蓝总，可以了，可以了。我也不夸你，你也别骂我。我过来就是要把钱还给你，那个岗位的事儿呢，我谢谢你，但是这个钱我真的不能要。没有做什么，我不好意思拿钱。 　　蓝盈哦了一声说，那行，那你帮我把钱给雪筠吧，就说是你们结婚我随礼了。 　　我愣了一下，对蓝盈说，我们结婚？ 　　蓝盈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徐明找过我了。 　　我啊了一声，连忙坐了下去，对蓝盈说，他到底怎么说？你又说了什么？ 　　蓝盈笑了笑，对我说，看来啊，徐明这一次真的是恨死你了。我跟他也算熟悉，他过来直接找我说，无论什么条件，只要让你滚蛋就可以。他还说，要在上海让你没有容身之地，而且任何一个大城市都不会让你去，他的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你，无论你干什么他都知道。他的意思是，你这辈子要么在三线城市混，要么在一线城市饿死。反正他……他真的是恨死你了。 　　我说，你其实应该也了解他，他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其实也不能怪他，任何一个男人要是媳妇在婚礼的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抢走了，还是那么盛大的婚礼，谁也不会感觉到舒服，对吧。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只不过恰好他有能力整我而已。 　　蓝盈说，你呀，这一次还真的是惹了惹不起的人物了。 　　我连忙说，你没有答应他吧。 　　蓝盈说，那你说呢？ 　　我说，你跟雪筠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答应他呢，是不是？如果他在你这里受挫了，你收留我做半年一年的，他也就忘记这一茬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蓝盈说，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说，你不是帮我啊，你是帮雪筠啊。你不想要雪筠过得不好吧。 　　蓝盈说，雪筠过得不好，她可以离开你啊，何必在你这个歪脖树上吊死呢，外面喜欢她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 　　我看了一眼蓝盈，这个白皙的古典美女对我的媳妇似乎老有一种渴望，这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可现在我有求于她，也只能说，我相信你也知道，雪筠是无法离开我的，哪怕我再穷，哪怕我再不争气，她也会跟我在一起的。 　　蓝盈哼了一声说，我就是讨厌这一点。不过啊，一下子让她离开你肯定是不可能，但让她慢慢地对你死心，对你失望，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我咽了咽苦水，对蓝盈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对徐明说的？ 　　蓝盈说，我啊，我对徐明说，丁凡是我很重要的员工，所以呀……你得加钱。 第88章 戒指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虽然我知道对女人来说，讲究这个词是一个毫无用途的可笑的存在。 　　但是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完全是被累得外焦里嫩，半天才对蓝盈说，加……加钱？你当我是商品啊。 　　蓝盈说，否则你对我还有什么用？而且，你没有发现么？你现在可以三类岗啊，这对于公司意味着什么？重要人物啊。所以我对徐明说了，他不加钱，我肯定不会让你走的。 　　我说，蓝总，咱们能不能讲究点，咱们这个友谊的小船，能不能在江湖上荡漾一会儿？别说翻就翻啊。 　　蓝盈说，我跟你永远都不会坐在一条船上的，你放心。 　　我咽了咽吐沫，对蓝盈说，他真的过来找你了？ 　　蓝盈说，我刚刚都说过了，你觉得我是骗你的么？之前我们不是谈过么？你让我保住你在公司，咬死了不能松口。我也真的是这么做的。 　　我说，徐明他是不是放弃了？ 　　蓝盈呵呵地笑了笑，然后说，放弃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死，我看徐明不会放弃的。你真的是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徐明这样的富二代，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不过我也说得很清楚，我说你为了生存，不得不过来求我。而我跟雪筠关系很好，好到我不忍心拒绝你。 　　我说，那徐明没有用……其他的手段？例如行政上的压力。 　　蓝盈说，我在上海我还会怕他？你可真的是小看我了。而且，他现在传统行业有号召力，弄了一个什么乱码七糟的网络公司，我觉得是打算占老公司的便宜，是想要在公司转型上捞一笔钱，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开辟网络战场的。所以，他对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聚，富二代的身旁一定环绕的都是有钱人，因为没有钱的人跟这群人完全玩不起。 　　要是两个人当朋友，肯定是有来有往，如果看到人家有钱然后吃喝玩乐都让富二代花钱，那么你也就是人家的小弟跟马仔。但是有来有往对于穷人家的孩子，不，确切点说对于普通中产阶层来说，压力就有点太大了。人家出去玩一下几十万，你要是有这个钱还交个房子首付呢。 　　所以，富二代根本不可能有穷人朋友，因为穷人完全不够格跟人家做朋友。 　　社会其实就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可感慨的。 　　我虽然不知道蓝盈家里到底如何，她见面第一次就跟我说自己是让一个老头给包养的，不过随即我就知道那是骗我，让雪筠讨厌我污蔑她的朋友是二奶的手法。 　　之后蓝盈一直鼓捣自己的公司，可现在想一想，作为雪筠多年的铁杆朋友，蓝盈的家庭背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否则凭什么二十出头就管一个几百人的公司？ 　　这一次为了融资有点焦头烂额，或许也跟很多富二代一样，老不想在父亲的阴影下活着，老想要自己争口气，不靠家里弄出点什么成绩来罢了。 　　我发现自己这一次还真的压对宝了，说不上蓝盈真的可以挽救我脱离徐明的魔爪。 　　我对蓝盈说，那我真的谢谢你了，那个……这个钱我还是收下吧。 　　蓝盈皱了皱眉头，看我把五千块钱又拿了回去，她说，你这个人还有点底线么？ 　　我说，你看，你要加钱了，我这既然是卖自己。想着哪怕是帮着你数钱，我不也得有点劳务费么。一开始我只以为这笔钱是你可怜我给我的，我所以不要。但是现在你给我奖金，又给我提岗，也就是为了卖我的时候多要点钱吧。所以啊，不要白不要。 　　蓝盈哼了一声，对我说，你这个德行，我不卖你还真的有点对不起你了。我告诉你，徐明已经回去考虑加钱了，你自己考虑一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我这个人跟你可没有什么感情。 　　我说，别这么说啊，我看蓝总还是跟我很有感情的。 　　蓝盈撇了撇嘴，摆了摆手说，赶快走吧，我看到你就烦。 　　我乐呵呵地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商品，但我一点都不紧张，怀里揣着五千块钱心里就是踏实。 　　我由于没事儿干，总是按时按点下班，看着四周的人通红的双眼，我哼着小曲打车回了上海市区，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珠宝店，用这个钱买了一个订婚戒指。 　　我知道4999买一个订婚戒指给雪筠有点便宜，问题是现在我所有的财权都上交了，买不起太贵的戒指。 　　我先买一个订婚的然后求婚，等到雪筠同意了，在陪她一起买一个大大的钻戒，毕竟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固定的工作，可也真的算是很有钱了。 　　至少一克拉的钻戒咬咬牙，还是可以给雪筠的。 　　她跟了我这个穷小子已经够委屈的了，或许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会有，当然更不可能给雪筠重现当年的辉煌婚礼，但我发誓，只要我可以给的，我一定会把最好的给雪筠。 　　我这一生都会守护她，会把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给她。 　　我把戒指藏好，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我相信我对雪筠求婚的时候，她一定会泪流满面，一定会欢欣雀跃。 　　而我也相信，这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这一次如果蓝盈守得住我，顶得住压力，我就真的可以去娶雪筠了。 　　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去追求幸福了。 　　我怀揣着这样的梦想回到了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雪筠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对我歪了歪头，笑了笑。 　　我嗯了一声说，我回来了。你怎么今天穿这么多，不舒服么？ 　　然后雪筠说，你个笨蛋，我是夏瑶，你不会现在还能认错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雪筠也走了出来，笑了笑说，你看，我就说他还是认不出来吧。 　　我啊了一声说，你怎么来了？你姐姐都担心你了，这么久也不出来一下。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那不是新婚嘛，然后以为当月就可以有宝宝，家里面很紧张。结果呢，到现在发现备孕失败，我就被放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是跑过来看我老姐。你们两个怎么样？是不是……要结婚了？ 第89章 淡忘 　　夏瑶真的变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婚姻可以如此的改变一个女人。 　　夏瑶以前是什么样？她非常的爱玩，衣着时尚简单，越是潮流的东西越喜欢，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角度看，夏瑶都跟传统女性没有一点点关联。 　　夏瑶跟雪筠，其实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传统，一个时尚，一个成熟，一个幼稚……可雪筠身上的特点未必就是好的，夏瑶身上的特点未必就是坏的。 　　因为雪筠也曾经说过，夏瑶是她理想化的那一面。 　　而今天再见夏瑶，她的衣着依然是很保守，现在上海的温度已经很高了，连续几天都维持在三十多度，如果放在没结婚之前的夏瑶，她的衣着一定是小背心加小短裤，虽然平胸但是白花花的护心肉是一点都不能少往外露。 　　但现在夏瑶穿着一个长袖的衣服跟牛仔裤，几乎把所有的肌肤都遮挡上了。 　　我看到夏瑶其实是很高兴的，我们两个本来就很亲近，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夏瑶，然后把包扔到沙发上，对夏瑶说，我也想你了，你想我没。 　　夏瑶摇了摇头说，我想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的。 　　我嘿嘿一笑，然后说，你不热啊。 　　夏瑶说，坐车来的，有空调。而且啊，现在也不是我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知道么，那个……老太太特别的烦人。 　　雪筠咳嗽了一声说，那是你婆婆。 　　夏瑶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我虽然不知道夏瑶为什么白眼对着的是我，不过我也知道这几天雪筠是惹不得的，正处于男人需要我们公司APP的时间，而夏瑶说自己备孕失败，估计也是一样的日期。 　　所以她我也惹不得。 　　我坐到了沙发上，看到夏瑶居然客气地买了一些水果过来，立刻就感觉到夏瑶真的成熟了，而且也跟我们的距离远了许多。 　　我对夏瑶说，你自己会开车？ 　　夏瑶说，笨啊，我说我坐车来的，司机在下面等着呢。对了，我看到你下面的车都是土啊，这些天也没有动，为什么？ 　　我啊了一声说，没有什么，这些日子找工作上班，习惯挤地铁坐公交了，你也知道我平时上班从来没有开车去过。 　　夏瑶说，我好不容易给你拿回来的，你知道不知道？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说，坐地铁快啊，开车太堵了。 　　夏瑶白了我一眼说，谁让你上班开了？你为什么不带着我老姐出门转转？光知道自己工作，我老姐天天在家的心情你考虑到了么？ 　　我愣了一下，作为一个男人我的确不够心细，转过去看了一眼雪筠，雪筠笑着说，别听她胡说，我每天在家挺好的。 　　夏瑶说，你要是挺好的，我怎么那么烦躁呢？ 　　雪筠说，你烦躁或许是因为生孩子吧。徐家妈妈的确是有点强势，当她的儿媳妇，肯定不好过吧。你还说我呢，为什么我晚上老觉得害怕呢？ 　　夏瑶说，那你害怕说不上是因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对未来没有安全感啊。这小子不争气，天天去打工，你能有安全感才怪了呢。是吧。 　　说完夏瑶过来在我的脑袋上狠狠地点了一下，对我说，你挣点气不行么？ 　　我愣了一下，知道谁也惹不起，耸了耸肩对雪筠说，我去买点菜？ 　　夏瑶说，不行啦，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姐姐，家里面晚上还有十全大补汤呢，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那不是还是那么平么？ 　　夏瑶嗷地一声窜起来，对雪筠说，你看看他，都是姐夫了，还没有一个正经样子。你管管他。 　　雪筠哼了一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没有办法，他也是真的想你了。我们两个还琢磨去你们家看看你呢，结果谁都不敢。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还是算了，那个老太……我婆婆太强势了，我真的是惹不起啊。家里面说一不二，就跟西太后似的。你也不知道佣人们对她有多大的意见，还有她的那些个手下，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 　　雪筠站起来说，也不能好不容易出来的，说走就走。我下去跟司机说一声，然后顺便买点菜。你们两个先聊吧。真是的，不能来了一趟就坐一个小时，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是囚犯，是不是。难道还看不起我们家啊。又不是比他们家差……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她虽然不敢直接说我什么，但是那张老脸往下面一拉…… 　　雪筠摆手说，不行，肯定不行。我直接去跟司机说，让他多等一个小时。吃不吃饭就是一个意思，但是你不吃饭就走了，姐姐心里不舒服。我这就去买点东西。你别让她走啊。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雪筠说，没事儿，她要是想走，我就压住她。 　　夏瑶一跺脚说，老姐，他说要压住我。 　　雪筠咳嗽了一声说，你注意点，这几天别惹我，别晚上找抽啊。 　　我立刻就消停了，点了点头，坐在那里，看着雪筠走了出去。 　　我也是真的想夏瑶了，怎么可能不想？ 　　夏瑶就是我生命中的红玫瑰，现在得不到，那简直就是长河落日之下，天边的一抹姹紫嫣红。 　　雪筠一走，我跟夏瑶坐在那里还真的有点尴尬了，两个人都搓着手，此时此刻相互面对，过去的重重映入脑海，还真的不知道一时之间该说什么。 　　我跟夏瑶除了最后一件事儿，其实都发生了，两个人闭口不谈，雪筠也从不追问，大家算是把过去的种种都埋葬于过去了。 　　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并不是身上有什么开关，也没有什么格式化的功能，不会直接切换一下然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我跟夏瑶坐在那里，沉默让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的难捱。 　　最终，两个人都捱不住了，一起开口说，你还好吧。 　　然后两个人又相互沉默了。 　　夏瑶看了看我，向我这面靠了靠，离我的距离很近，然后她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似乎害怕雪筠的归来。 第90章 过往（一） 　　夏瑶又向我靠了靠，慢慢地，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弯过了头，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愣了一下，跟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夏瑶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你想我了么？ 　　我嗯了一声。 　　夏瑶说，你说出来。 　　我说，我想你了。 　　夏瑶叹了口气，又说，我也想你了。 　　声音很轻，就好像是一只蝴蝶落在了花瓣上。 　　带着一股甜涩的风。 　　我又嗯了一声。 　　夏瑶低声说，你个木头。 　　我还是不敢动，此时此刻真的好像是木偶一般，我低下了头，空气中都是夏瑶的发香，我努力不去想这种味道，但是记忆还是一下子钻入了我的脑海，让我无法自拔。 　　我想起了夏瑶在我的怀里入眠，想起了我们两个在床上的翻滚，想起了她带着娇羞的怒骂，想起了她揶揄的微笑。 　　所有的一切记忆都很美好，夏瑶给我的记忆永远都带着快乐，她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是真的，夏瑶跟雪筠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在我跟雪筠的记忆中，永远都是她的温柔与哀伤。 　　而夏瑶带给我的却是欢乐，是没心没肺地欢乐记忆。 　　可人终究是会选择哀伤，似乎哀伤这种情绪要比快乐更加的高尚一些。 　　我也选择了雪筠，但快乐的记忆我永远也无法忘怀。 　　夏瑶靠着我，半天说，你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在那个露天电影院么？ 　　我点了点头。 　　夏瑶说，那一夜的雨真的很美。 　　我嗯了一声，想起了那一夜的雨，想起了我们在车里共度的那一夜，外面一场暴雨，车内无限春光。 　　夏瑶又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么？ 　　我说，因为我们住不了旅店吧。 　　夏瑶说，到现在你也是个木头人，是个大笨蛋。 　　我愣了一下，当时的确是因为欧阳先生追查我的身份证，让我跟夏瑶无处可逃，我们只能找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过夜，等待着第二天去救雪筠。所以选了那里。 　　不是么？ 　　我说，啊，我知道了，是因为那里的誓言特别的准，对么？ 　　夏瑶说，你还是一个大笨蛋，你似乎永远都不知道别人的心思。 　　我说，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夏瑶说，其实我那一天看到姐姐哭着离开，感受到她的撕心裂肺，我已经决定了。之前蓝盈姐姐对我说，我如果代替姐姐结婚，就可以解决这一切，那一天我其实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所以，我找了那么一个地方，我想要给你留下一生之中，只有我能给你，而姐姐不能给你的回忆。 　　我还真的是愣了半天，也没有弄懂夏瑶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瑶叹了口气，低声说，木头人。 　　然后我恍然大悟！ 　　雪筠是极其保守的女孩儿，我知道，夏瑶更知道。 　　我们两个之间的男欢女爱虽然频繁，但真的没有什么花样，一个姿势，一个套路，雪筠很排斥在这个上面多花几分心思的。 　　而车震这种事儿，估计雪筠一辈子也不会跟我尝试一下，甚至我连提恐怕都不可以。 　　夏瑶说的难道是…… 　　我说，你那天…… 　　夏瑶说，就不要说出来了，有些事儿，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本来想着，你每一次开那辆车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我。我总是会在你的记忆中活着。可是我才发现，你早就忘了我了，而那辆车，你似乎连碰都不想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夏瑶对我的心思，我一直都懂，而且根本就不需要猜，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那一天她带我去那个车震天堂，恐怕真的是为了给我留下一声都不会忘记的记忆，而这个记忆恰如夏瑶说的，真的是雪筠不会给我，而我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的美好回忆。 　　夏瑶想要在我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但我却给睡过去了。 　　这种事儿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孩儿就干脆利落地说出来，而且人家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在四周车子不停地震动发出吱吱呀呀声音的时候，我们却在看雨。 　　估计夏瑶觉得我当时的脑袋是进水了，不过我还真的没有过多的后悔，有些事情没有做很遗憾，做了一辈子都去想，去寻思，每一次见面都面红耳赤，都陷入男女之情不可自拔。 　　对于我跟夏瑶都不是好事儿。 　　夏瑶又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答应我，你会开那辆车上班，因为那是我给你的礼物。我希望我可以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什么。 　　我连忙点头说，我明天就开着它上班，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开着它。 　　夏瑶满意地嗯了一声，再然后轻轻地说，还有，那天晚上的誓言，你还记得么？ 　　我说，我记得，我会给你姐姐幸福。 　　夏瑶说，那我呢？ 　　我说，我会保护你，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撞死他。 　　夏瑶又嗯了一声，低声说，有你这份心意，也就足够了。其实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也不会有什么人欺负我了。 　　我点了点头说，过得好就好。 　　夏瑶又轻声说，可是我不爱他。 　　我的身体一阵麻木，这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半天也不吭声。 　　夏瑶慢慢地说，但是婚姻不就是这样么，爱不爱的在婚姻面前都很幼稚。不是么？ 　　我说，你成熟了，瑶瑶。 　　夏瑶笑了笑，我能通过我的肩膀感觉到这个笑容的苦涩，夏瑶说，是啊，我成熟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不爱他，但是我爱我的姐姐。如果能让我的姐姐感觉到幸福，那么我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对夏瑶说，其实我们真的要谢谢你。 　　夏瑶说，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如果为了你的话，那么我谁也不会嫁，我只会留在你的身边。可现在已经成了定数，已经无法改变了。只是你永远都别忘了你的誓言，你要给我姐姐幸福，你不要让我的牺牲白费，你答应我，可以么？ 第91章 过往（二） 　　似乎每个人都希望雪筠幸福。 　　当然这也是我最大的期望，我真的想要给雪筠幸福，可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似乎现在也真的好像是所有人感觉那样，我应该是无法给雪筠之前那般的生活。 　　雪筠说她并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处境，那就是有心无力。 　　我叹了口气，对夏瑶说，有的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犯错了。 　　夏瑶说，什么错？ 　　我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抢婚。 　　夏瑶愣了一下说，你后悔了？ 　　我说，我当然不后悔，只是感觉我无法给你姐姐幸福。我现在是个穷小子，似乎永远都会这么的贫穷下去，你姐姐跟了我，一天两天可以，经年累月怎么办？现在她纵容我的一切，我想要去打工就去打工，可是我也看得出来，她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日子。你姐姐的男人，或许应该永远停留在那种敢去婚礼抢婚，敢对抗一切。而不是现在这样，对生活无能为力。 　　夏瑶说，你这个语气不像是你说得，反倒是我爸爸经常这么说。他觉得钱可以买来一切，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就多加点钱。这不是我之前认识的你。你说的没错，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英雄，我姐姐肯定也希望你永远都保持着那一天的勇敢。你知道那一天你们从婚礼现场跑上了楼，然后纵身一跃是多么美的画面吗？那些个伴娘都说了，你当时的状态去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跟着你走的。 　　我说，可我不可能永远那样。 　　夏瑶说，人的确不可能永远都站着，永远都跟命运对着干。可你既然成功了一次，那么你就会成功第二次。别人相不相信你不要紧，我相信你，而且我姐姐也相信你。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门响了，夏瑶嗖一下靠在了沙发的那一面，好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小白兔。 　　雪筠走了进来，拎着菜，对夏瑶说，我已经说过了，让他等你一小时。你别着急啊，吃过饭再走。你去做饭的，我跟我妹妹说说话。 　　雪筠把菜递了过来，其实大部分都是熟食，我进厨房三下五除二弄好了菜，出来的时候听到雪筠正在对夏瑶说，没事儿就来看看姐姐。有什么事儿都不要瞒着姐姐。你放心，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在一起解决不了的。 　　夏瑶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对雪筠说，你的继承权的事儿，我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只是他……他这一次真的很固执。 　　雪筠说，你也别跟爸爸说了。我真的不太在乎那点钱。 　　夏瑶说，楼上的房子一直都空着，要不然你们搬上去吧，在这里掏着租金干什么？都是一样的户型…… 　　雪筠说，可是你也说过，这里有家的感觉，楼上只是一所房子。 　　夏瑶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对雪筠说，姐姐，你现在还执着于房子什么的么？就是你那个男人必须给女人提供一个家的调调。 　　雪筠说，不了，我以前老觉得没有房子不是家，现在我也明白了，有爱才有家，光有房子什么都不算。 　　夏瑶说，你要是不执着于必须让这个穷小子给你买房子，我把楼上的房子过户给你吧。 　　雪筠连忙摆手说，不了，不了，那是爸爸给你的成人礼，我也收了钱啊。我怎么能要你的呢。 　　夏瑶说，可是爸爸现在已经给了我一半的股份，你的继承权还被剥夺了，虽然离他死还有一段时间…… 　　雪筠说，你说什么呢。 　　夏瑶说，那个老头子就是老糊涂了，死了我都不会哭的，你看看把咱们姐妹逼到什么程度了。反正我就是这么说了，他要是死之前都不肯把遗嘱改过来，你怎么办？我的钱进了我的手，那就跟徐家有关系了，到时候想要转给你都很难。你们两个怎么生活？ 　　雪筠看了看我，轻声说，我不是还有他呢么？他是我最大的投资。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我也相信他可以给我最好的未来。 　　我在那面摆弄着各种菜，听到这句话鼻子一酸，夏瑶叹了口气说，可是我已经拿得够多的了，那股份我动不了，楼上的房子别人都不知道，我还是可以过户给你的。 　　雪筠说，股份也不是给你的，那就是给那个婚礼的新娘子的。虽然你结婚了，看似很幸福。可是姐姐知道，你都是在安慰姐姐，你怕我替你担心。所以，那些股份就应该是你的。至于将来，说不上姐姐过得比你幸福呢。 　　夏瑶嗯了一声，低声说，你现在就比我幸福。其实没有钱算什么啊，又不是真的没钱到吃不起饭要出去要饭，没钱到孩子上不起学老人生不起病那种地步。而且我也感觉到他在努力。其实好多人都觉得富豪很难，但真的看一看中国富豪榜上面的所有人，财富积累也就是十年。一个人努力十年就可以成为中国首富，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下一个呢？ 　　雪筠看了看我，她说，我也不想他太有钱。男人要是太有钱就心里长草了。我还是挺喜欢他现在这样，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未来忙碌。为了每一个小而确定的幸福而努力。这些天我看在眼里，真的感觉到那种踏踏实实的幸福。而我最担心的，也就是妹妹你了。你到底怎么样，我为什么老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夏瑶笑了笑，伸手擦了擦雪筠的脸说，姐姐，我真的挺好的，你看，你老哭什么。我知道你对妹妹有愧疚，老觉得是你害了我。但我早就说过，我此时此刻的身份地位，问全国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会点头答应跟我交换的。所以，我怎么会不幸福呢？ 　　雪筠又叹了口气，拉住了夏瑶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对夏瑶说，你要答应姐姐，有任何事儿都不会瞒着姐姐，可以么？ 　　夏瑶嗯了一声，我却感觉到这个声音有点发虚。 第92章 风 　　夏瑶到底幸福与否？ 　　我真的不知道。 　　只不过夏瑶最近真的变化很大，很难说这种变化到底是因为婚姻还是因为什么，反正只是从衣着上来看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媛。 　　夏瑶现在的档次或许真的跟我与雪筠拉开了，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优雅，虽然也跟以前一样对我开玩笑，但不会没心没肺，也不会毫无底线。反倒是处处有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像极了之前的雪筠。 　　此时此刻的夏瑶，真的很像是雪筠。 　　我之前分辨两个人，那是要看两个人眉宇之间是否有那么一股淡淡的而又抹不去的哀伤的，但这个法子现在已经失效了。 　　是我，或者是生活，把夏瑶这么一个简单的女孩儿变成了一个满腹惆怅的女人。 　　我错了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错了。 　　这面晚饭很快就弄好了，夏瑶坐在了餐桌旁，拿起了筷子，伸手去夹菜，突然停了。 　　然后夏瑶吸了吸鼻子，对雪筠说，好久都没有在这里吃饭了。还是在家好。 　　雪筠说，是啊，没有了你，家里空荡荡的。 　　夏瑶说，只是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 　　雪筠嗯了一声，却说，胡说什么呢，这也是你的家。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欢迎你。是吧。 　　我说，当然，当然。没有了你，我也觉得家里面少点什么。 　　夏瑶笑了，笑容很淡，也很勉强。 　　然后夏瑶说，只怕我对你们越来越多余了。 　　雪筠说，你怎么这么说呢？你怎么会成多余的人呢？ 　　夏瑶吃了口菜，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餐桌说，怎么没有做爱心粥？我还是想喝点他亲手做的爱心粥。那才是家的味道。 　　我一下子站起来说，我这就去做，你们先吃。 　　爱心粥是我独门手艺，作法很简单，夏瑶跟雪筠都很爱吃。其实就是玉米面跟鸡蛋再加上一点糖。 　　不过说真的，我们三个年轻人在这个房子合租，雪筠的厨艺最高，但是没有特点，夏瑶什么都不会做，要是能做粥也就是剩米饭兑热水。我处于两人中间，就好像是我们的感情一样，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碗粥了。 　　我把粥端了出去，夏瑶什么都不吃，一连喝了三碗。 　　我乍舌不已，对夏瑶说，你们家不给吃饭啊。 　　夏瑶瞪了我一眼，对雪筠说，姐姐，我得走了。要是回去太晚了，又该说我了。我真的是烦死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徐家也算是名门，条条框框很多，我既然是儿媳妇，也只能遵守着。 　　雪筠点了点头，对夏瑶说，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懂事儿。你还有什么时候过来？ 　　夏瑶说，我也不知道。我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只是很多时候又要应酬，又要备孕，还要在各种场合充当门面。我倒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肯定是我之前的生活太悠闲了，老天爷妒忌我，才让我现在这样。想一想，嫁给一个穷小子也是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需要你出场的应酬了。 　　雪筠看了看我，对夏瑶说，穷小子有什么好的，天天气我。你走了我就好好地教训一顿。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那你把我那份也打出来。 　　雪筠嗯了一声，我对雪筠说，那我们送送夏瑶吧。 　　我跟雪筠能够再见到夏瑶，都是很开心的，却也知道此时此刻夏瑶的无奈，当然不能强迫她留下来。 　　跟雪筠一直把夏瑶送到了车里，看着夏瑶的座驾慢慢地消失在远方，雪筠靠在我的身旁，叹了口气，对我说，她是不是变了很多，还是仅仅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胡思乱想？ 　　我说，夏瑶就是变了。 　　雪筠说，你说这个变化是好还是坏？ 　　我说，变成熟了，总是好事儿吧。 　　雪筠说，瑶瑶就是变得成熟了，可是似乎有点过于成熟了。我老觉得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转变得这么快？ 　　我说，或许真的是你胡思乱想了。 　　雪筠嗯了一声说，真的是关心则乱，我每一次想到瑶瑶的时候，老觉得她正在遭遇着不幸。但看到她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好。我现在也感觉到，似乎是我有点害怕徐明了吧。 　　我说，你为什么怕徐明？他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雪筠说，可是我了解徐明。徐明不可能这么放过我们的。他越是没有动静，我越害怕，因为我怕他放过我们，却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瑶瑶的身上。你或许不了解徐明，但是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人最要面子，别人对他尊重，哪怕是明摆着骗他钱来了，他也欣然接受。别人要是没有给他留面子，哪怕是真的为他好，他也会勃然大怒。这样的人对于面子太看重了，而且报复心极强。我们俩那一天肯定是他这辈子丢过的最大的面子，可他见面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我真的是越想越怕，我害怕他把对我们的仇恨报复在瑶瑶的身上。 　　我心中泛苦，徐明已经开始报复我们了，只是这一段日子我怕雪筠太难受，怕她本来看徐明还算个好人，我说出来让她更担心。 　　但是我忽略了另一点，那就是雪筠太了解徐明了，夏瑶曾经说在高中的时候，徐明给雪筠送过玫瑰花，然后雪筠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这一点导致徐明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再跟雪筠说过话。 　　雪筠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明是一个报复心极强而且极其要面子的人？ 　　雪筠靠着我，而我正在斗争，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徐明对我的报复告诉雪筠，因为我不知道告诉她是会让她更加的难受，还是会让她好受一点。 　　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隐瞒下去。 　　因为徐明正在跟蓝盈谈判，我们之间的事情或许马上就见分晓。 　　现在跟雪筠说，只是让她担心，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再跟她说，或许会好一点。 　　所以我对雪筠说，可是夏瑶不是看起来很好么？徐明我想也不敢招惹你们家吧，对吧。你之前扔他玫瑰的时候，他不是也没有敢把你怎么样么？ 　　雪筠愣了一下，对我说，这你都知道？瑶瑶什么都对你说了啊。你们两个……我们还是回去吧，天气有点潮热。 第93章 又要被炒 　　雪筠对于我跟夏瑶的关系，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闭口不提的。 　　而且她还总是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话题。 　　当然我相信冰雪聪明的她一定知道我跟夏瑶发生过什么，甚至在她的想象中，我跟夏瑶发生的事儿比我们实际上还要更进一步。 　　所以也有了那个夏瑶如果不幸福，我们就三个人一起生活的论调。 　　这种匪夷所思的论调，放在其他人身上有点过于突兀，可放在雪筠跟夏瑶身上，却显得有那么三分合理了，因为她们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就是一个人。 　　而雪筠既离不开夏瑶，也离不开我。 　　在她的心里，或许觉得夏瑶跟我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过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介意，不过她似乎永远都回避着我跟夏瑶两个人的一切问题。 　　有些事儿，她不去问，或许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的爱情世界，有的时候也真的需要一点秘密。 　　只是我似乎有点冤枉啊，为了不让夏瑶霸占我的身体，我不光错过了无数美好时光，我还背上了一个闪电侠的恶名。 　　不过在成熟的男女关系之中，男人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女人不问，男人不说。 　　只有傻逼男人才没事儿就跟自己的女友坦白，老觉得自己是坦诚，却不知道这是把问题直接抛给了自己的女人，让她代替自己做选择。 　　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隐瞒跟我夏瑶的种种包括刚刚在房间里面的小举动有什么内疚。 　　我搂着雪筠回了房间，立刻又觉得房子空荡荡的。 　　三个人之中少了一个人，似乎就把整个家里面的精气神带走了一大半。 　　我跟雪筠同时叹了口气，为什么明明看着夏瑶很好，我们却愈发的担心呢？ 　　是不是这中间我们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着那辆polo去了单位，不过真的太堵了，单位又在郊区的县里面，我花费的时间几乎是我坐地铁的一倍，但是也没有办法，第一是我答应夏瑶了，第二我真的也想要自己的生命中留下夏瑶的影子。 　　这台车里面几乎没有我跟雪筠的回忆，所有的回忆都是关于夏瑶的，我手中握着方向盘，脑海之中都是夏瑶的影子，想着那一夜窗外的美景跟车里的暧昧。 　　想着夏瑶对我说的那番话。 　　她想要给我留下独一无二的记忆，可还是让我错过了。 　　到底后不后悔？ 　　我真的说不出来。 　　到了单位虽然迟到了，可是四周的人都习惯我无所事事还拿着高工资，我不知道我在他们心理是怎么样的，反正要是我自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儿，肯定也觉得不公平。 　　我在工位上坐了一会儿，经理进来了，在前面说，这几天大家都认真点，公司现在正在融资的关键时刻，任何BUG，任何问题，第一时间都要消灭。而且大家也清楚，每当融资的时候，服务器总是会受到攻击，同行们的手段大家也都经历过了。所以这几天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加班，每个小组每天晚上必须留一个人值班。听懂了么？ 　　几个小组长站起来嗯了一声。 　　我其实也就是坐过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小组的，四周的小组长过来开始分值班任务，当然是没有理我，直接就把我给无视了。 　　我对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小组还真的不惊讶，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也不属于这个部门的，我的级别要比所有的小组长都高，因为小组长跟程序员都是四级岗，而我是三级。 　　虽然不安排我加班，但是公司融资这件事儿我还是挺上心的，这毕竟是蓝盈的公司，她这些天一直都苦恼到底能不能融资成功，这一次融资关系到蓝盈这个创业的生死。 　　作为朋友，我当然替她高兴。 　　公司融资的事儿真的是大事儿，在宣布之后过了三天，全公司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按时按点的上班下班，我看到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睛都绿了，但是我没有任何工作，也没有任何人给我安排工作，我也真的没办法。 　　我无所事事地在公司里面接受着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就连张阳这几天也对我这个闲人开始敬而远之，我也不太了解公司文化，难道不干活就这么被歧视么？ 　　反正过了三天，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中午之前跑到张阳的位置旁，问道，吃个饭啊，我请客。 　　张阳看了看四周，微微地点了点头，对我小声说，一会儿你先出去，我跟着你出去。 　　我愣了一下，这怎么还不敢跟我一起走了？难道是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我可是正经男人还是个直男好不好。 　　中午的时候我还真的是自己走了出去，一会儿张阳慢悠悠地走出来，跟在我的身后，就跟一个特务一样。 　　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饭店，张阳松了口气，对我说，怎么突然请我吃饭了。 　　我说，我还想问问你呢，跟我吃饭很丢人么？怎么小心翼翼的，就跟特务一样。 　　张阳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对我说，这不是公司融资么，大家都很忙。 　　我说，你小子也不太适合撒谎啊，大家很忙，跟你是个特务有什么关系么？到底怎么了？说啊。 　　张阳想了半天，低声说，我要是说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我说，你放心。 　　张阳又琢磨了一会儿说，今天肯定有人看到我跟你出来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说。 　　我反倒是愈发的好奇了，我对张阳说，说啊，支支吾吾的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张阳又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答应我，今天下午不会有什么动静，要不然别人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我点了点头，张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每个小组长都开过会了，然后都是组内通知，让所有人都离你远点。公司这轮融资，据说第一个被炒掉的就是你。 第94章 被带走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融资跟炒掉我有什么关系？ 　　徐明难道动手了？ 　　可是蓝盈不是说好了会保护我让徐明知难而退么？ 　　怎么这年头的友谊都这么不靠谱？ 　　我愣了半天，张阳对我说，哥，你别冲动，别冲动。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不是也完蛋了？这一次似乎挺严重的，公司不让其他人跟你接触。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谁了。你别冲动啊……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点了点头，这面几个菜已经上来，不过吃得我索然无趣。 　　蓝盈上一次说得加钱，我还以为也就是逗逗我，想着她就算是再讨厌我，可雪筠的面子还在，蓝盈也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吧。 　　问题是这一次，难道真的是因为钱多的缘故么？ 　　难道徐明开始打算融资给蓝盈了？ 　　我咽了咽吐沫，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我这样的男人死活都比不上五百万，还是美金那么诱人。 　　张阳吃了几口，看我也不吃，他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对吧，哥。公司用谁，不用谁，那还不是老大的一句话么？现在这工作啊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就是看怎么想了。不过我觉得哥你没问题啊，有能力有技术，肯定没问题的。 　　我知道这是安慰我的话，我来这这么久狗屁都没有做，怎么就有能力有技术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自己心里恼火，但张阳跟我出来绝对不是为了一顿饭，年轻人总是简单一些，之前有过交情，恐怕他一直都找机会告诉我。 　　我对张阳说，谢谢你了，谢谢你可以告诉我。这也让我有一个准备。 　　张阳点了点头，吃了几口饭，然后说，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走了，留下我在一个小饭店里。 　　我的人生似乎就是这样了，永远都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或许说整个世界都是这样，钱永远都比感情重要。 　　恰如我老丈人说的，这世界没有什么事儿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么多加点钱。 　　或许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吧，而我不过是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幻觉中，老觉得世界充满了真情以及各种纯粹的感情。 　　却不知道所有的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早就让金钱腐蚀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这顿饭也真的是没有办法吃了，我坐了许久，想了很多，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么？ 　　蓝盈已经准备好要把我给炒掉了么？ 　　那么我到底值多少钱？ 　　这么下去，上班的心情也没有了，不过还是回了单位，所有人看到我都跟躲避瘟疫一般。 　　我默默地坐在工位上，依然是玩着手机，依然是无所事事。 　　我想没有一个人知道公司到底把我招进来还给了一个三级岗是干什么的。 　　只有我跟蓝盈知道。 　　我不过是一个砝码，一个可以让蓝盈融资的砝码而已。 　　第二天，第三天，似乎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感觉所有人离我的距离更加的远了。 　　一直到第四天下班之前，经理走了过来，来到我的工位旁，俯下身子，低声说，蓝总要见你。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走了出去，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了结。 　　只是这个选择并不在我，而是在蓝盈。 　　走进了蓝盈的办公室，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我不认识的，西装革履，似乎也不是公司的人。 　　蓝盈对我说，晚上参加个晚宴，你准备一下。 　　我哦了一声，对她说，蓝总，是关于什么的？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蓝盈说，公司融资的。 　　我啊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看我，我走过去低声说，可是我没有参与公司融资啊。 　　然后我听到身后有一个男人笑了，我转过去看了看他，并不认识，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很轻蔑。 　　蓝盈抬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她说，你就去吧，有人想要见你。 　　我说，有人么？ 　　蓝盈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我很忙的，五点准时到楼下，公司有车。 　　我还想说什么，蓝盈使了个眼色，我也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蓝盈说晚宴是关于融资的，还说有人想要见我。 　　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晚上会看到徐明了。 　　在之前徐明并没有见过我，他总是用一只看不见的手来操控所有的一切，但这一次他见我，或许跟蓝盈与我的关系有关。 　　之前的工作是我自己找的，我失业就失业了，并不会失去其他的。 　　但是这一次是关于蓝盈的，我想徐明或许要对我说，即便是我的朋友也无法保护我，我这样的人他会让我一无所有，不光是没有工作，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甚至连我所有的助力都要剥夺。他是打算让我成为孤家寡人，打算让我对整个世界产生怀疑。 　　他就是想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保证我这个让他丢脸的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然后他会让雪筠后悔，会在一生之中都懊悔逃婚那件事儿。 　　只有这样，徐明才会舒服，才会得到报复的快感。 　　可是蓝盈真的会出卖我么？ 　　看到她刚刚的神色，以及身后那个人轻蔑的笑声，我几乎可以肯定了。 　　蓝盈已经出卖了我，然后她融资成功了。 　　为了钱做着一切似乎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好像是徐明所言的那般，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感情存在么？完全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么？ 　　我觉得很冷，也不敢去想了。 　　回到楼上神游一样坐到了五点，下了楼，坐进了一辆公司的车里，这辆车里面已经坐满了，我一个都不认识。 　　副驾驶坐着的那个就是刚刚在背后发出笑声的人，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徐明的代表。 　　那个人转过了头对我又是一笑，然后对司机说，地点知道么？徐总的公司，大家先签合同再庆功。只是有些人，就不会那么好受了。哈哈哈。 　　我的心沉了下去，居然要去徐明的公司，到了那里他们会怎么对待我？ 第95章 融资 　　我坐在车里，心情已经无法形容。 　　四周的人看起来都是徐家的，对我没有一点友好的表示，眼神之中都是讥讽，看我就好像是看着打算赴刑场的犯人般。 　　倒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抢了人家太子爷的老婆，人家对我有敌意也很正常。 　　不过我既然算是让人半绑着去徐明的公司，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一条路我还是得认得，否则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不过我还真的是有点想多了，去徐明的公司不假，可徐明的公司并不跟蓝盈一样在偏僻的县城，而是直接回到了上海的市里，每一条街道我都很熟悉。 　　徐明的公司据说在一个大仓库里，我以为一定是港湾市郊之类的，一直到了地方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啊。 　　你说这个地方是哪里？ 　　就是上一次我跟夏瑶三人过来找两个艺术家破解录音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后来我也了解了，是个艺术村，外号叫做大杨柳，因为村口有一棵几百年的杨柳树而出名。大杨柳村是艺术家的聚集地，这地方民房都是为了艺术家服务的，不过更多的就是上一次我去和尚跟八戒那个工作室看到的那种库房。 　　原来徐明也弄了这么一个东西。 　　车子开进去，由于这个地方我本来就知道，虽然离上海市区还是有距离的，但心里也有底了。 　　这地方不算偏僻，而且人很多，真有了问题，分分钟跑出来。还不至于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车在里面一个很大的库房停了下来，徐明的网络公司跟蓝盈的的确比不了，蓝盈的公司那是一个工业园区，而徐明这个虽然是连在一起的很多个铁房，看起来可没有那么高大上了。 　　当然我也知道徐明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把这个网络公司做好，而且他这个也不是什么传统的网络公司，确切点说是网络咨询公司。现在什么事儿都弄一个互联网＋，说得特别好听，一个个都很高大上，可真正做起来都简单粗暴。似乎任何东西往互联网上面一放，立刻就成互联网＋的产品了。 　　下了车，几个人围着我，虽然没有身体的接触，可是我也看得出来，你架势就是怕我跑了。 　　我跟着几个人走了进去，蓝盈他们的车早就到了，进了正中间的铁板房，发现里面还有楼梯，上面还有一层。 　　这里面是什么格局我没有进来过，几个人簇拥着我上了二楼，那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室，我看到许多人坐在桌子前，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份合同。徐明在最里面，蓝盈在她的身旁，两个人都扭着头看着我一步步的上来。 　　徐明看了看我，然后对蓝盈说，可以签了吧。 　　蓝盈嗯了一声，在合同上面签字画押，这面徐明又看了看我，然后呵呵一笑，对我摆了摆手说，你不来看看这份合同？ 　　我被身后的人挤着，也只能往前走，我走到徐明的身旁，徐明点了点合同说，这可是你们公司的融资合同啊，你不看看？ 　　我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都不知道你们喊我来干什么。 　　徐明哈哈笑了，摇了摇头，在合同上签字画押，再然后四周响起了掌声，蓝盈站起来跟徐明握了握手，两个人都很轻松。 　　这样就融资成功了么？ 　　我看了看蓝盈，蓝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转到了一旁。 　　徐明对其他人说，你们先下去，留两个保安，我跟他谈一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转身出去，有两个保安走到了我的身旁，就在我的身后站住。 　　蓝盈也站了起来，徐明说，蓝总，你别走，你也留下。 　　蓝盈哦了一声，坐下去，看了看我身后的两个保安。 　　然后蓝盈说，好好说话，可不能动手。 　　我也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保安说得。 　　徐明哈哈一笑，然后说，我跟他至于动手么？动手那都是下等人做的事儿。是吧，姐夫。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徐明喊我，我嗯了一声说，怎么了？妹夫？ 　　徐明呵呵一笑说，你还真敢答应啊。 　　我大咧咧地坐在了徐明的另一侧，对他说，有什么不敢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而且咱们之间的亲属关系，就算是我死了，那也是存在的，对不对？我要是死了，也是你的死姐夫。说不上每逢清明十五，你还哭几声呢。 　　徐明哦了一声对我说，其实吧，今天可以不让你来。但是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真的想要你也参与一下。蓝总，应该算是你朋友吧。 　　我看了一眼蓝盈，蓝盈低着头玩手机，也没有搭理我俩。 　　我说，不算，不算。蓝总特别讨厌我。是吧，蓝总。 　　蓝盈头也不抬，继续玩着手机，低声说，你们俩亲戚怎么折腾，那是你们两个的事儿。这件事儿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自己解决吧。我还忙。 　　徐明笑着看着我，我看得出来他很得意，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别人太得意，此时此刻我真想起来给徐明两个耳光，然后解解恨。 　　只是说好的，下等人才动手呢。 　　所以为了当一个上等人，我只能忍着了。 　　徐明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外面说，刚刚我们两家公司的法务已经把合同拿走了，知道是什么合同么？ 　　我说，不就是融资合同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啊，妹夫？ 　　徐明很明显不太喜欢这个叫法，就跟我老丈人每次听到我喊老丈人都过敏一样，他也皱了皱眉头。 　　可是他偏偏无法否认这种亲属关系。 　　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很愉快。 　　徐明说，那的确是融资合同，知道多少钱么？ 　　我说，五百万，美金。 　　徐明哦了一声说，你居然知道。我这三千万可是为了你啊，你知道么？ 　　一旁的蓝盈抬起头说，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融资也是你们公司审核过的，而且也有其他的公司参与。第一这三千万不是你自己出的，第二你不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前景好而融资？只是因为他？你这是不是在对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有所怀疑？你们自己家人闹别扭，那我不管，但是公司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可不想别人说的孩子长得丑。 第96章 背叛 　　徐明脸有点红了，他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驳面子，但蓝盈还真的不惯着他。用蓝盈的话说，在上海她还真的不怕徐明，毕竟这里似乎是蓝盈的主战场。 　　徐明对蓝盈说，蓝总，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融资的确是经过多方审核，觉得没有问题大家才投的，我刚刚那个话的意思也不太对。以后大家还要一去努力把公司发展得更好，是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徐明说软话，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兆头。 　　徐明不敢惹蓝盈，那么我今天的危险性也大大降低了。 　　徐明咳嗽了一声，转过去对我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会用我所有的能力让你过得很悲惨，你找工作，那么我让你失业。你创业，我保证你血本无归。我就是要让你们后悔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要让你…… 　　我摆了摆手，对徐明说，妹夫，妹夫。你先冷静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有点一头雾水啊。你在这里咔咔咔说这么多狠话干什么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只感觉我们之间这个亲戚关系，让我如沐春风啊，我活得很惬意啊。 　　徐明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说，你之前找的工作，都是我让他们把你给炒鱿鱼了。 　　我说，不是啊，第一份工作是我解决了个大bug，公司给了我五六万的奖金，然后我觉得公司里面没有能人，没有发展前途就走了。第二个工作是那个老板太黑了，我觉得他吃肉我连汤都喝不上，所以我也走了。这都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徐明愣了一下，他咬着牙说，那都是我找人…… 　　我一拍手说，我知道了，你是找人想要照顾我，是不是？还是自己家亲戚好啊，就是知道照顾自己人。这一次我猜一猜，是不是融资成功了，然后利用你的影响力，让我直接在公司当一个股东？小股东也行啊，公司估值过亿了吧，小股东也是百万富翁啊。谢谢妹夫，谢谢妹夫。 　　我伸过去要跟徐明握手，徐明一拍桌子说，你……我知道你心里害怕，是吧。你现在要是求我，我还考虑考虑会不会放过你一马，你要是在这里还装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你自己会后悔的。 　　我说，我今天求你，你就放过我跟雪筠了？ 　　徐明说，或许吧。你可以试一试。 　　我说，那算了，如果仅仅是或许，万一我求了你，你还整我呢？是吧。 　　徐明哈哈一笑，然后说，你终于承认怕我了么？对，之前都是我整你，包括这一次。你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见你么？ 　　我说，因为咱俩是亲戚呗。 　　徐明说，你别一厢情愿了，你这么一个穷小子，破屌丝，真的有人愿意跟你攀亲戚么？我告诉你，这一次之所以让你过来，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这个时刻。我要让你永远都记住这个时刻。我也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我说，你要是为了整我，一次就拿三千万打水漂，那我天天出去找工作去，你这点家底也不够折腾的啊。 　　蓝盈依然低着头，不过又说话了，她说，你们自己人闹别扭，能不能别说我的公司？我告诉你，这叫融资，这是商业投资。今天投了三千万，过几个月说不上回来一个亿。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愿意怎么打，怎么闹，那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但你们谁要是再敢说我的孩子丑，我今天还真得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我缩了缩头，这个公司的确是蓝盈的心血，说是她的孩子也一点不为过，这年头没有一个当妈的别人当面说你的儿子像个猴这样的话。 　　徐明说，你觉得我赔钱了？哈哈，我告诉你，蓝总刚刚也说了，这是一个好项目。我找了好几个投资公司联合投的，光是各种调查做了无数次，任何一个数据都表明这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对手，是一大片蓝海。你知道在现在的互联网里面找点蓝海，多不容易么？所以，我们所有人都一致看好。 　　我不由得在心里对蓝盈竖起了大拇指，她所有的东西都做得很漂亮，如果光看数据，恐怕不知道中间的困扰。 　　其实光是凭借着用户不好意思用这一点，这个app能坚持多久还真的不好说了。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宣传到位，舆论引导到位，男人大张旗鼓用这种经期保镖软件，也不是不可能。 　　蓝盈低着头说，这才像点话。既然是股东了，肯定是要齐心协力，如果自己都对自己的产品怀疑，那么也就真的完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对。 　　徐明说，没有问你，人家说的是股东。我呢，今天就是想要看看你的神色，第一你帮我投资了一个很好的项目，整你的时候还能赚钱。第二呢，我知道蓝盈是你的朋友，而我就是要告诉你，你的朋友也保护不了你。在我的追杀之下，世界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容你的。这样，我给你指一条道。你去要饭，或者卖苦力，当工人或者摆地摊，这些事儿我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但凡你想要体面点的活着，都不可能。 　　我啊了一声说，说了这么半天，蓝总，不会是…… 　　徐明哈哈一笑说，有什么不会的？我告诉你，我们融资之前还有一个合同，是我跟蓝总私人签订的，合同的内容呢……蓝总，我希望你亲口告诉他，而我想要看看他的神色。 　　蓝盈依然玩着手机，举起一只手向上，好像是报告老师那种感觉。 　　然后蓝盈说，你被炒鱿鱼了。 　　我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徐明一拍桌子，对着我身后的两个保镖哈哈大笑，那笑声很贱，让我恨不得上去给一拳。 　　可是下等人才动手，不是么？ 　　我咬牙切齿地坐在那里，看着徐明得意的表情，然后我转过去对蓝盈说，咱们不是朋友么？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么？你不是说可以给我一个工作么？ 　　徐明哈哈笑着，对我说，对，我就是要这种效果，我就是要告诉你，你的朋友也保护不了你。 　　然后蓝盈没有抬头，而是说，你玩够了么？你不怕他一会儿打死你么？ 第97章 计划 　　徐明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转过去对蓝盈说，他敢打我？哈哈哈，下等人才动手呢，是吧。而且就算你有这个心思，你也回头看一看，我的保镖在这里呢。就你这个小体格，还真的敢对我怎么样？是不是啊。 　　身后的保镖哈哈大笑，而我则喃喃了几句。 　　徐明说，大点声，我没有听清。想要说什么？说出来啊，让大家开开心，是不是？你是不是打算求我？求饶么？那你态度好点，说不上我还可以帮帮你。 　　我说，下等人才打人呢。是吧。 　　徐明嗯了一声说，对，你可以动手，但首先你承认你是下等人，其次呢，你考虑一下你的斤两。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徐明说，你连独自面对我都不敢，还需要借助保镖，有意思么？ 　　徐明说，跟你这种人我还需要意思意思么？你也太抬举自己了。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让你看清楚现实，也看清楚你的未来，惹我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今天让你来，我就是…… 　　我说，等一等，等一等。刚刚蓝盈说什么？ 　　徐明愣了一下说，她让我别玩你了。 　　我说，这句话是跟你说的么？ 　　徐明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跟我说的，还是跟你说的啊。 　　我对蓝盈说，蓝总，你别玩手机了，我问你呢，你到底跟谁说的。 　　蓝盈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过去对徐明也笑了笑。 　　看到这个笑容，徐明愣了，这个笑容带着几分的狡诈，然后蓝盈对我说，我看你一会儿要挨揍，所以啊，我先走了。 　　蓝盈站起来挥了挥手，背对着我们说，你们两个连襟慢慢玩吧，你们的游戏我就不参与了。对了，丁凡，你被炒鱿鱼了，这一点我刚刚通知你了么？ 　　我说，蓝总，不能有缓和的余地么？我们可是朋友啊。 　　徐明哈哈大笑，我相信他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蓝盈说，不可能了，违约条件很苛刻，这是双方都负担不起的。 　　我说，真的那么苛刻么？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蓝盈说，不过呢，我看你是要挨揍。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我说，当然，谢谢蓝总。 　　蓝盈说，不用谢，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谈吧。别一会儿沾我身上血。 　　说完蓝盈转身下了楼。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楼梯旁，往下面看了看，这个大仓库的二楼会议室，其实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楼下站了很多人，之前的空间被开辟成了一个个冷餐的场合，显然下面已经先开了一个庆功冷餐会。 　　融资时大事儿，蓝盈走了下去向上看了看，对我竖起了中指。 　　再然后她就融入到了人群中。 　　我转过去，看到两个保镖还跟着我，我对徐明说，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好好谈一谈么？ 　　徐明说，你是想求饶？还是想要袭击我？无论哪种，我都希望有个见证人在。不过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怕你狗急跳墙而已。 　　我干笑了两声，然后说，狗急跳墙么？对了，刚刚蓝总说我被炒鱿鱼了，是吧。 　　徐明点了点头说，你还说了谢谢。 　　我嗯了一声，坐在了徐明的身旁，对徐明说，其实我到蓝盈的公司，一直以来都无所事事，可是公司还奖励我，还给了我三类岗，那可是经理待遇。所以，我真的有感情，很有感情。 　　徐明说，我知道，这不过是蓝盈想要跟我谈判的砝码而已，你不要以为是你自己的能耐。现在呢？就算是恋恋不舍，你也得给我滚蛋。 　　我说，可是我们毕竟是亲戚，如果有那么一点可能，我也不想我们撕破脸。 　　徐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说，你给我的屈辱，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我说，那好吧，那么今天我也对不起了。 　　徐明一愣，对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其实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到蓝总的公司，其实并不是程序员，我也不是每天都无所事事。 　　徐明哦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根本就不想要那个工作，然后给自己留点面子？ 　　我说，不，我其实有工作，而且很成功，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徐明阴郁着盯着我，没有吭声。 　　可是这话说到了一半，不说出来我容易憋死，我对徐明慢慢地说，其实我负责的就是融资。 　　徐明皱了皱眉头，然后我笑了，这么多天我就等着这一天呢。自从那一天跟蓝盈在我的家里谈完，我们两个分析了一下情况，之后定下了这么一个套路引徐明上钩。蓝盈缺钱，徐明有钱，而我就是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中间人。 　　当然有的时候，仇人是要比朋友更加好操控的，徐明果然找到了蓝盈的公司。 　　而蓝盈也跟我们两个的计划一样，开始打亲情牌，死活都不会出卖我，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当然，她所要求的就是徐明得加钱。 　　在各方推动之下，徐明开始考虑融资蓝盈公司的事儿，毕竟从投资的角度来讲，蓝盈的公司是值得一投的，互联网热浪虽然在退却，但市场上的融资还是没有减少，徐明联合几家公司对整件事儿进行评估，然后觉得这首先是一笔值得进行投资的资产。而让我滚蛋，尤其是让我被朋友背叛之后滚蛋，那么就是徐明梦寐以求的副产品了。 　　只是这个副产品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我敲了敲桌子，对徐明说，我的确是被炒了。可徐总相信也一定明白市场上的规则，融资的中间人最少可以拿融资额的百分之十，有的甚至能够拿到百分之二十。三千万的融资我最少可以拿到三百万。但是呢，我这个人不贪心。也就是在你知道我在这家公司之前，我就跟蓝总签订了一份协议。三个月内如果公司融资成功，无论能否证明跟我有关系，我都从蓝总那里拿百分之一的股份。现在公司融资之后估值一亿，这百分之一才一百万而已。 第98章 救星 　　徐明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吼道，把蓝盈给我叫回来。 　　一个保镖匆匆下楼，过了一会儿上来说，蓝总已经走了，他们的经理在，可以么？ 　　徐明点了点头，保镖向楼下喊了一嗓子，我看到我们公司的经理急匆匆地走了上来，对徐明点头说，怎么了，徐总？ 　　徐明指着我说，他是你们公司负责融资的么？ 　　经理擦了擦汗，对徐明说，刚刚蓝总在下面对我说了。我也是才知道，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儿。这是蓝总跟他签订的秘密协议。 　　徐明说，协议内容是什么？ 　　经理说，蓝总刚刚让我转达您，她有事儿先走了。她跟丁凡先生的协议是给丁凡先生百分之一的股份，这份协议已经在律师事务所备案过了，是不可能违约的。 　　徐明一拍桌子说，好，你们蓝总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份融资合同，我…… 　　我说，徐总，你看，我可听说违约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啊。最后的违约责任是什么？不知道徐总自己清楚不清楚啊。那个，那个，经理，你知道么？ 　　公司的经理显然是被交待过，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徐总说，如果您违约，那么需要给我们公司融资额的一半，但公司不会给你一点股份的。您要是这么做，实在是…… 　　我说，徐总，其实这么做也可以啊。我刚刚想了，不就是一千五百万打水漂么？你要是违约，那么我也算是融资失败了，到时候我这百分之一的股份可就没了。是吧。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徐明转了过来，满面通红，恶狠狠地等着我，然后那面经理说，蓝总说了，还有第二份协议，丁凡先生如果为公司创收了，拿创收额度的百分之二十。 　　我说，哎，哎，你怎么说出来了？ 　　经理说，蓝总说了，她怕你走不出去，所以让你老实点，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徐明一拍桌子，对我说，你倒是好算盘啊。一百万不要了，让我赔一千万五百万，然后你再拿三百万是吧。 　　我撇了撇嘴说，要不是他多嘴，以徐总这么爷们，这么血性，说不上我就拿到了。 　　徐明咬着牙说，你还真的不怕今天走不出去？ 　　我摇了摇头说，我都敢上你的婚礼抢新娘，我今天还有什么怕的？今天你要么能打死我，要不然你看着我把公司百分之一的股权揣进兜。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融资额的百分之十，只是要这百分之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在公司恶心你，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投资的公司永远都有我的股份。你不是说不让我生存么？我偏偏要在你的公司里面活得好好的。 　　徐明说，我可以剥夺你的股权，不就是一百万么？老子给你。 　　我说，我死也不会把这个股权让出去的。当然，就算是你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从我的身边把这股权夺走了。可是我也要让这一百万从你的腰包一点点进入我的钱包。你不是让我活得不好么？我偏偏要用你的钱活得好好的。 　　徐明一拍桌子喊道，给我打死他。 　　我立刻被保镖压在了桌子上，我对徐明说，下等人才动手呢。 　　徐明一愣，然后我哈哈大笑说，我今天相信你不会让我好好地走出去。但是你在今天也弄明白了，你也不是什么上等人，你也是一个下等人。既然是下等人，来吧，打死我吧。 　　保镖还真的是愣住了，徐明咬着牙说，行，我今天就算是下等人，我也好好地教训一下你。 　　我的头被保镖死死地压住，那个经理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劝，只是转身下了楼。 　　保镖的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感觉头嗡地一声，大脑一阵空白。 　　可是心里却很爽。 　　我已经打败了徐明，将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在他需要付诸武力的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个觉得自己只需要依靠关系，依靠金钱就可以让我一生痛苦的人了。 　　恰如他说的，下等人才动手。 　　如果不是我把他逼到了绝路，那么他绝对不可能让手下人动手。 　　而他一旦动手，就说明他对于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发泄途径了。 　　也就是说，我真的赢了。 　　我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如果我不挨揍，那么才让会让我更加忐忑不安。 　　我要想跟雪筠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我就必须冲破这个壁障，我必须让徐明对于整我这件事儿死心。 　　拿他的钱，在这里挑衅他都不是我的目的。 　　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跟雪筠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哪怕开一个小店，只要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幸福便可。 　　第二拳又落了下来，然后我听到一个女人喝道，住手，都给住手。 　　我的头脑发晕，看不清楚是谁，耳边也嗡嗡作响，也没有分辨出声音。 　　可是这个声音这么的及时，好像是天使一般的美丽。 　　我感觉保镖让人推开了，然后她扶住了我，我转过了头，是雪筠，不，是夏瑶。 　　扶住我的是夏瑶。 　　徐明在我的身旁说，你怎么来了？ 　　夏瑶说，蓝盈姐姐告诉我今天这里有party，让我过来。我天天在家里烦闷，怎么就不能来玩一玩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保镖立刻推开了，显然这个少奶奶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夏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明，然后松开了抓住我胳膊的手，走到徐明身旁说，你干什么了？这可是咱们的姐夫。你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会怎么看？ 　　徐明哼了一声，然后说，没什么，我们闹着玩呢。 　　我抬起了头，晃了晃，其实就挨了两拳，比我老丈人对我下手轻多了。 　　我没有什么事儿，抬头对夏瑶说，就是，我们闹着玩呢。 　　夏瑶哼了一声说，那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你赶快回家吧，我姐是不是还等着你吃饭呢？ 　　我嗯了一声，看到夏瑶给我用了一个眼色，让我赶快走。 　　我知道夏瑶是怕我吃亏，点了点头，对徐明说，妹夫，那我先走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徐明哼了一声，没有理我，我晃晃悠悠地下了楼，如获新生般的轻松。 第99章 无辜者 　　下了楼，吸了一口热风，偏僻的地方有偏僻的好处，这个地方的空气真的让我感觉很爽。 　　我的身心都感觉很爽，从里到外外焦里嫩那般的爽。 　　我这一次搞这个动作，也真的不是为了钱，说真的，一百万对于徐明来说不算什么，他硬要弄我的话，就算给了我一百万对于我的人生也没有太大的改观。 　　问题就在于经过这番争斗，我已经算是了解徐明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问题就在于，高傲的人自尊心必然是很强的，但也是极其脆弱的。 　　这样的人无法接受失败。 　　现在我让徐明看到了他的失败，让他撕去了他伪善的面具，让他肯承认自己是一个下等人，然后打算对我付诸武力。 　　那么我已经赢了。 　　我把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拉低到跟我一样的水平，我已经赢了。 　　我相信徐明以后就算是想要弄我，那么他恐怕也会有所顾忌，因为他不清楚这一次的事件会不会重演。 　　我看到远处有一辆车闪了闪大灯，然后开了过来，蓝盈在车里面对我招了招手，我坐了进去。 　　蓝盈笑呵呵地看着我说，挨揍没有？ 　　我点了点头。 　　蓝盈说，看不出来啊，是不是打得有点轻？ 　　我说，你怎么没有走？我以为你走了呢。 　　蓝盈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嚣张到一定份儿上就要挨揍，所以多次警告你，可是我看你玩得实在是太爽了，琢磨着我在现场你要是挨揍了，我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所以我出来躲一躲。可我也担心你啊，怎么敢走，万一你真的有什么意外，雪筠还不得杀了我。 　　我说，夏瑶怎么来了？ 　　蓝盈说，我之前就给她打了电话，我也知道夏瑶对你好，一门心思的扑在你的身上。我就说你要见徐明，说不上会有什么意外，然后她就急冲冲的来了。不过看起来，时间刚刚好啊。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啊。 　　我说，谈妥了。 　　蓝盈说，你觉得徐明以后还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说，我觉得他以后就算是想要对我怎么样，也会有所顾忌的。只是，你们这面要小心点啊，他似乎生气了。 　　蓝盈呵呵一笑，然后说，融资就是要钱，他钱都出了，我还管他怎么想的？他又不参与公司的管理，这叫融资，不是重组，他除了之前跟我签订一个让你滚蛋的协议之外，没有人事任免权的。所以，公司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说，其他方面，你也要小心点啊。毕竟徐明不是一般人。 　　蓝盈说，我要是在上海还怕他，那可真的出鬼了。而且公司现在他们也有股份，三千万绝对不是小数，我相信徐明冲动之后也不敢乱来的，毕竟是一损俱损的事儿。只是你这个小股东份额实在是太低了，你说以后公司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我要不要找你？ 　　我说，不用了。你等到上市了，我这点钱可以变现了，你赶快给我拿出来吧。 　　蓝盈呵呵笑了半天，开车往我家的方向也走了许久，然后说，你跟徐明这就算是彻底闹翻了吧。 　　我说，其实我抢婚的时候，已经闹翻了。 　　蓝盈说，也是。任何一个男人老婆让人抢走了，也不会原谅另一个男人的。谁也不是圣母，就算是圣母那也不行啊。夺妻之恨，多大的仇呢。 　　我说，是啊。 　　蓝盈说，其实你发现没有。整个这件事儿如果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徐明才是最无辜的，他要结婚，那也不是自己愿意的，而且也不是强迫欧阳家。结果呢，你在婚礼上把新娘子抢跑了。之后娶了夏瑶，那也是家里安排，真跟徐明有多大的关系呢？现在你又抢人家媳妇，又黑人家钱，人家娶回家的老婆还一门心思在你的身上。结果说起来好像徐明是坏人，还是十恶不赦的那一种。有谁知道他才是真的可怜呢？ 　　我愣了半天，觉得这个视角还真的有点奇怪啊。 　　想了许久，我笑了，蓝盈说，你笑什么？ 　　我呵呵笑了半天，然后说，我想起我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叫做《郑州之伤》，里面的男主角搞了人家的二奶，睡了人家的女儿，又把人弄进了监狱，把人家女儿弄大肚子之后出国成了单亲母亲。可也似乎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面。 　　蓝盈说，所以这个世界上是有主角光环的，你信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信。我跟雪筠在一起是因为爱。 　　蓝盈说，用爱的名义就可以做很多坏事么？ 　　我说，或许吧，可如果没有了爱，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事儿么？ 　　蓝盈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说，我倒是知道你怎么把她们两个骗住的了，就凭你这张花言巧语的嘴，每天真爱纯情的，是个女人都会为你着迷。 　　我说，那你呢？ 　　蓝盈呵呵干笑，对我说，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雪筠从你的身边夺走。 　　我说，大姐啊，上一个跟我这么说话的就是徐明，你也看到了，他的下场如何。 　　蓝盈说，徐明怎么了？投资了一个很有前景的生意，三千万说不上转头就过亿了。而你呢？不过是在其中捡了点饼干渣而已，就开始得瑟了？ 　　我说，不在乎什么是饼干，什么是面包。关键是，这个饼干渣也是他不想要给我的。我今天夺了过来，以后徐明就不敢对我怎么样了，而且我也知道他的弱点了，哪怕他真的打算对我怎么样，我也发现这样比打工赚钱快多了。 　　蓝盈白了我一眼说，看把你美的。你……跟雪筠……的……婚礼是不是……接近了？ 　　蓝盈说这番话很费力，我就是讨厌她这一点，身为一个女人说我老婆的时候老吞吞吐吐的，那个模样能把人气吐血，而且还不能招惹，动不动就趴在你老婆耳边娇喘一声说我摸她手了，好摸她芝麻酱了。 　　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想起婚礼，我就想起了我给雪筠买的求婚戒指，还别说这个戒指也跟蓝盈有关，是她给我的五千块卖身钱买的，而这笔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徐明出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心情舒畅了，脑袋也不感觉疼了。 第100章 徐明的怪癖 　　蓝盈问我是不是要跟雪筠结婚了。 　　这几乎是我天天做梦都在想的事儿。 　　我的确是要跟雪筠结婚了，但是婚礼这件事真的是很大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事儿。 　　我跟雪筠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哪怕我一直在用爱的名义做恶事儿，那么我也应该得到幸福。 　　不是么？ 　　我想了半天，对蓝盈说，我是打算向她求婚。 　　蓝盈哦了一声说，戒指买了么？ 　　我点了点头。 　　蓝盈说，多少钱的。 　　我说，4999，差一块五千。 　　蓝盈说，我多嘴问一句，你这五千块钱，不会恰巧是我那天给你的五千吧。 　　我嗯了一声，对蓝盈说，我也没办法，财权我都给雪筠了，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不能分心，对不对。但是我又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就用那个买了。怎么？你后悔了？我可没有钱还。 　　蓝盈想了半天，慢悠悠地说，我的确是后悔了，只是后悔给你钱少了。雪筠配得上任何一枚戒指，而你那一枚有点过于便宜了。 　　我说，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也知道，雪筠并不在乎这一切。 　　蓝盈说，可是我在乎，夏瑶在乎，所有喜欢雪筠的，关心雪筠的人都在乎。 　　我叹了口气，对蓝盈说，我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我都配不上雪筠。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她也真的爱我。我相信就算我用一个易拉罐的拉环去跟她求婚，她也会欣然接受的。 　　蓝盈又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不是你配不上她，所有人都配不上她。雪筠是最温柔的那种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儿真的需要一个爱她的人呵护她，而不是她爱的人去伤害她。 　　我说，我就很爱她。 　　蓝盈说，我知道，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她也爱你。你受到伤害的时候她也会心痛，甚至会超出她所受到的伤害那般的痛。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是伴随着快乐跟痛苦。我也知道雪筠会答应你，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就算你空着手对她求婚，她也会答应你。可是你答应我，不要让我这番苦心白费，你在以后，在你脱离了徐明的阴影后，你会一心一意地的对雪筠，不会让她再伤心。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你放心，我发誓会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她。 　　蓝盈的眼泪流了出来，对我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你。 　　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蓝盈对雪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你要说蓝盈是同性恋吧，看着也真不像，你要说只是朋友的关心吧，又有点过于关心。当然或许人类之中本来还有着我并不了解的情感。 　　可无论这种情感是什么，我都知道蓝盈对雪筠是绝对的关心与忠诚。 　　其实这一次，也真的是蓝盈在帮我，而不是我在帮她。虽然最后融资成功了，但徐明不是傻子，那个钱也不是三五十万，这么大的一笔投资肯定是经过重重考察的。 　　而蓝盈的公司能够拿下这笔融资，就说明就算是徐明不投，只要假以时日，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投的。 　　而蓝盈在之前跟我签订的协议，包括给我的股份，说白了，就是在帮我脱离徐明的阴霾。 　　而此时此刻，我们成功了。 　　我们虽然不知道徐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也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放过我。 　　但是只要这一股放在徐明投资的公司里，我就永远都是他肉里的那根刺，那根让他永远都不会安生的刺。 　　蓝盈对我说了谢谢，我也低声说，我要替雪筠谢谢你，只是我们发生的这些事，可以不让雪筠知道么？我不想让她受到惊吓。 　　蓝盈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惊吓？ 　　我说，雪筠还是很担心夏瑶的，你也知道，夏瑶代替雪筠结婚，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愧疚的。现在夏瑶跟徐明表现出来得还是很恩爱的，我怕你告诉雪筠徐明到底打算怎么对我之后，她会担心夏瑶。 　　蓝盈说，这一点我懂。只是夏瑶跟徐明两个人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合并，两个股东之间必然是和和美美的，可在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我心里一翻个，对蓝盈说，你是不是知道夏瑶发生了什么？ 　　蓝盈说，你都不知道夏瑶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只不过…… 　　我有点着急，夏瑶这么多天看起来很好，可我跟雪筠的心里老悬着，老觉得是假象。现在蓝盈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心里不停地悬着。 　　蓝盈想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车已经离我们家相当近了，她犹豫了半天说，我们也是要调查投资人背景的，本来就是按照惯例找了私家侦探公司调查了徐明，主要问题倒是没有看出什么，不过有一个传言却让我有点介意。 　　蓝盈说完又住口了，似乎说的这话让她有点难以启齿。 　　我急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蓝盈说，我也真的不知道具体的，听说的也都是传言，只是他的在某些方面的癖好有点问题。 　　我愣了半天，这个词肯定不是说很么好词，到底是什么方面有特殊癖好？ 　　我颤声说，知道是什么方面么？ 　　蓝盈摇了摇头，然后说，真的不知道，这都是传言，这种传言我们不当真的，而且是属于私生活，跟我们一点融资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也没有调查。只是因为跟夏瑶有关，所以我才注意了一下。 　　我说，真的不知道么？还是不想告诉我。我求你了，我真的想要知道。 　　蓝盈说，真的不知道。不过床上那点事儿，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你看夏瑶不也是活蹦乱跳的么？能有什么事儿。或许也就是跟花钱那些人玩的时候有点疯而已，对自己的老婆不敢的。 　　我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夏瑶的模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又想起了雪筠每个深夜的恐惧。 　　在那些恐惧里，夏瑶被捆在床上，赤身裸体地接受着鞭打。 　　这个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烁，刺痛了我的灵魂。 第101章 求婚 　　蓝盈的话让我的心真的是到底了，她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我跟雪筠一直都担心徐明对夏瑶会怎么样，这是我跟雪筠最切实的恐惧。本来夏瑶代替雪筠结婚，我们两个已经很内疚了，而徐明偏偏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报复，他的好面子，他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儿不会轻易的过去。 　　而现在，蓝盈在进行投资人调查的时候，发现了江湖传言。 　　我不清楚这个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想来是徐明平日里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玩得有点太过了，所以才有人传出来徐明在某些方面的爱好比较特殊。 　　可到底是怎么特殊，我就不清楚了。 　　蓝盈到底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了。 　　反正她是没有再说。 　　哪方面的爱好有点特殊，在我的脑海中，我唯一能想到的画面就是夏瑶在遭受着虐待。 　　这方面的虐待的确可以归结于特殊爱好，或许每个人都有选择这种爱好的自由，但是如果强迫另一方，就是犯罪了。 　　我对蓝盈说，你停车，回去，我去问问徐明。 　　蓝盈愣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徐明估计已经回家了。让你这么一闹，老婆还来了，谁有心情还开PARTY啊。 　　我说，那我也要问一问。 　　蓝盈说，你确定你能进得去他们家？我想你还没有去过他们家吧。徐家老太太是我们见过的最讲排场的女人，你知道关于她的传说么？据说是大地主的女儿，非常大的地主，一九三几年的时候有二十万亩田地。可是这些钱怎么来的？据说她们家以前是土匪，是那种家传的土匪，后来兵荒马乱，人人都跟土匪一样，他们家反倒是洗白当了地主。再然后地主都不行了，她们家倒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可后来突然就发家了，都传说是把之前埋起来的大洋古董又给挖出来了。再然后就一直富贵到了今天。只是那种家风彪悍，你在徐明身上或许看不出来，毕竟是少爷身子，你要是见到了徐家老太太…… 　　蓝盈顿了顿，然后说，那一天你抢亲，徐家老太太是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估计找一把枪当时都敢打死你，你信不信？现在你还想去他们家踢场子？你做梦吧。 　　我说，可是夏瑶…… 　　蓝盈说，我不确定徐明到底是什么癖好，或许就没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趣而已。而且，说不上是同性恋也说不定呢，对吧。或许就不喜欢女人呢。可无论是什么癖好，都跟你没有关系，人家已经结婚了，在闺房之中的乐趣，只要当事人没有反对，你算哪根葱啊。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怎么这么气愤？ 　　蓝盈说，你既然要娶雪筠，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她。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什么德行，双胞胎的精髓就在于分不清是吧，双胞胎是感情皇冠上的宝石对吧，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的一半对吧。你们男人满脑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肮脏不堪。可是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你既然要娶雪筠，你最好对她负责。其他的女人，哪怕是夏瑶，你最好也别有什么坏心思。 　　我说，我对夏瑶真的是…… 　　蓝盈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关心、爱护还是其他的，我也知道你如果对夏瑶好雪筠肯定会很高兴。但是我不高兴，我就是要让你一心一意的对雪筠，否则徐明不收拾你，我也狠狠地收拾收拾你。 　　我说，我都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想要收拾我？ 　　蓝盈说，所以你这个人就是欠揍。行了，你们家到了，你自己滚回去吧。我不管你怎么跟雪筠撒谎，你最好别让她伤心。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下了车，然后蓝盈把车窗摇了下来，对我说，结婚的时候通知我。 　　我点了点头，蓝盈对我竖起了中指，然后飞驰而去。 　　我在楼下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今天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如果不是蓝盈最后提到了夏瑶，今天会成为我极其兴奋的一天。 　　我今天解决了徐明，可以想象在近期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了，而我也算是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虽然仅仅是蓝盈公司百分之一的股票，但这笔钱第一不算是小数目，第二它的意义要比它的价值更大。 　　今天对于我来说，也就是新生，是我可以娶雪筠的东风。 　　而我想要娶雪筠的心情真的是一刻也无法等待。 　　今天我就要跟雪筠求婚。 　　我上了楼，雪筠已经做了饭，看到我回来很高兴，她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有点担心了。 　　我说，公司有点事儿，稍稍加了一会儿班。 　　雪筠嗯了一声，对我说，快点洗洗手，吃饭吧。 　　我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转到了卧室，在我藏着戒指的角落里把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我的身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雪筠坐在餐桌前等我，我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把戒指举了起来，对雪筠说，雪筠，你可以嫁给我么？ 　　雪筠完全愣住了，我这个求婚一点都不浪漫，也没有什么鲜花西餐之类的前戏。 　　这并不是我不想准备，只是我真的太急迫了，我想要娶雪筠的心情一刻都无法等待。 　　雪筠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后退了一步，腿却碰在了椅子上，然后她又坐了下去，捂着嘴，眼中含泪，看着戒指，不停地点头。 　　她的头不停地点着，眼泪飞出，但是头没有停，仿佛还害怕如果不点头，这一切就会消失一般。 　　我把戒指戴在了雪筠的手上，然后在她的手背亲了亲，我对雪筠说，我会让你永远都幸福，你相信我。 　　雪筠嗯了一声，还是在点头。 　　我跪了半天，然后对雪筠说，我可以站起来了么？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笑中有泪，她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刚刚想要起来，却感觉她整个人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再然后她在我的耳边嚎啕大哭。 第102章 求婚（二） 　　真的是嚎啕大哭。 　　那个哭声就跟良家妇女让日本鬼子祸害完一般。 　　我吓到了，不知道雪筠到底怎么了，她难道是不愿意？可是她点头了啊。 　　如果她愿意，此时此刻就应该是幸福感动的泪水啊。 　　这怎么哭声这么大。 　　哭了半天，雪筠拉起了我，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她看着我，肩膀抽搐，她说，我真的很害怕你不娶我了。我等了这么久，我害怕你不想要我了。我真的害怕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想娶我了。我真的…… 　　雪筠颠三倒四地说着，而我也意识到，这些日子我只顾跟徐明斗争，却忽视了雪筠的感受。 　　雪筠放弃了一切跟着我，作为一个女孩儿，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我这个男人在她的眼里是什么样？ 　　本来说要结婚的，可突然就说要先打工，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以去创业，还是每天朝九晚五地出去。 　　雪筠肯定觉得我在逃避，在逃避生活，在逃避结婚这个事实。 　　我搂紧了雪筠，对她说，之前真的对不起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雪筠哭声又大了半天才平息，她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戒指，对我说，真漂亮。 　　我说，这个太便宜了。只是我想要给你惊喜，手里钱又不多。这个就算咱们的订婚戒指，等到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买个大钻戒。虽然不能使鸽子蛋吧，不过一克拉还是没问题的。 　　雪筠说，不，这个就是最漂亮的戒指，我要戴一辈子。只要是你送给我的，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礼物。 　　我笑着点了点头，雪筠对物质其实没有太大的需求，她是一个理想化的女孩儿，她是老天爷眷顾我之后赐给我的无暇的天使。 　　而我会用我的一切来守护我的天使。 　　这是我的誓言，是我对着这枚订婚戒指的誓言。 　　我站起来，搂紧了雪筠，雪筠把头埋在我的腹部，然后轻轻地抽泣着。 　　过了许久，雪筠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说，你看，这是高兴的时候，我却哭了。真的是……没有让你不开心吧。 　　我笑了笑，摸了摸雪筠的头，雪筠乖巧地依偎着我，过了半天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打算要孩子了？ 　　我啊了一声，这个跳跃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我坐了下去，雪筠脸色通红，然后说，是不是太快了？ 　　我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想要孩子。 　　雪筠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儿。 　　我说，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雪筠说，如果等到什么都有的时候才能要孩子，那么中国不是只有富二代了？ 　　我愣了一下，刮了刮雪筠的鼻子，对她说，那我们从这个月就开始准备吧。只是我们的婚礼…… 　　雪筠说，我们还要什么婚礼啊，你不是已经求婚了么？ 　　我连忙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就算是我求婚了，我也得给你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就算是不如……反正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婚礼，这是女孩子一生的梦想，是吧。 　　雪筠说，那不是梦想，那不过是小女生的幻想而已，我的梦想就是可以跟你在一起，生两个孩子，在阳光普照的房子里看他们一点点长大。然后我们坐在夕阳下，慢慢地变老。 　　我点了点头，搂住了雪筠，这是我们一起的梦想。 　　能够在一起变老，是最朴实却也是最奢侈的奢求。 　　人的一生会发生太多的事儿，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也会经历太多的挫折，还有疾病跟各种不可预见的灾难。 　　所以两个人可以一直彼此守候，一直慢慢变老，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浪漫的事儿。 　　我跟雪筠依偎了许久，也梦想了许久，最终雪筠轻声说，是不是应该告诉爸爸？ 　　我嗯了一声。 　　雪筠抬起头看了看我，低声说，我要结婚了，我还是想要告诉爸爸。 　　我刚刚是处于游离状态，所以有点回答的心不在焉，雪筠的小心翼翼让我猛然感到心痛，如果一个女儿结婚都不去通知父亲，那将会对双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连忙说，一定要通知的，一定要通知的。如果他肯原谅我们，我还想要他可以出现在婚礼上，将你引领到我的身旁。如果他不肯原谅我们，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我其实挺害怕的，因为欧阳先生原谅我跟雪筠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上一场婚礼还让他记忆犹新，而两个的时间间隔的确有点短，我相信欧阳先生应该会立刻反对这门婚事。 　　而我更怕雪筠因为这种反对而不再同意嫁给我。 　　雪筠淡淡地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人。无论谁反对，都不可能改变我们要结婚的这个事实。我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好久，除了你，谁都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我点了点头。 　　雪筠说，那我去给爸爸打个电话？ 　　我啊了一声说，我想我们还是明天去见他老人家一趟吧。 　　雪筠轻声说，可是我怕你过去，爸爸心情不好，还是会让保镖…… 　　我说，没事儿，进一次家门挨一次揍，这也算是我老丈人家的光荣传统，我相信既然你已经决定嫁给我，他也不会下死手的。只要打不死我，我就娶你。打死了我，我就变成鬼天天在你的身边乱转，吓死所有骚扰你的男人。一个鬼天天在你的床边看着你，你害怕不害怕？ 　　雪筠拍了我一下说，讨厌，别胡说八道的。我们还要生孩子呢，什么死不死的。一点都不吉利。 　　我嘿嘿笑了半天，雪筠拿起手机说，那我给爸爸打个电话了。 　　我嗯了一声，雪筠站起来，走到了阳台，显然是不想让我听到我老丈人的恶言恶语，她一会儿回来说，爸爸说明天下午一点半可以见我们，只给我们五分钟。 　　我说，你说是什么事儿了么？ 　　雪筠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希望你当着他的面自己说出来。 　　我嗯了一声，雪筠心细如发，总是会照顾到各种情况。这一次也是如此，雪筠把这个权力留给了我，既是对我的尊重也是对欧阳先生的尊重。 　　只不过我还真的是挺害怕的，想象一下那条暴怒的银龙就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第103章 憧憬 　　跟雪筠在一起几乎是幻想了半宿，我的求婚让雪筠放下了心事，同时也开始憧憬未来。 　　在雪筠的幻想中，我们会生一对双胞胎，最好也是双胞胎女儿，她会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每天领着两个瓷娃娃去上学。雪筠骨子里是很传统的女性，她虽然也是事业型的，是那种精明强干的类型，可是在她的幻想中，她似乎对于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雪筠最大的兴趣就在我跟孩子的身上。 　　她说会每天给我找好衣服，每天给我剃胡须，每天给孩子扎五颜六色的小辫子，然后送我上班，在门口轻轻地和我吻别，然后送两个孩子上学，再然后她才回去工作。 　　她还说周末会让我开着车带着孩子一起去公园，大家拼命地照相，然后不停地发朋友圈，就算被所有人拉黑也无所谓，自己的幸福就是要晒出来。 　　她又说等到我们慢慢地老了，身体不行了，孩子们也长大了，等到两个女儿都飞走之后，她会扶着我一圈一圈地在公园里面转，如果累了就坐在长椅上看着其他人家的孩子来来回回的奔跑，然后去想着我们当年养孩子的美好时光。 　　雪筠在这一夜，几乎把我们的一生都幻想完毕，我没有想到女孩子的闹回路跟男人的如此不同，作为一个男人我所想的都是眼前的这些事儿。 　　例如我明天怎么面对我的老丈人。 　　例如我们的婚礼到底应该在什么地方举行。 　　例如需要请多少人。 　　至于生孩子，送上学，然后一起变老这样的话题，此时此刻还真的在我的脑海中没有任何的余地。 　　第二天很早就让雪筠吻醒了，她轻轻地亲着我，一直到我睁开眼睛。 　　然后雪筠笑着说，我们该起来了，今天不是还有好多事儿呢么？ 　　我嗯了一声，还是有点糊涂，晃了晃头对雪筠说，对了，我还要去公司一趟。 　　雪筠说，要不然打电话请个假啊。 　　我说，不是，不是，我又被人炒了。 　　雪筠真的是愣了半天，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你是不是打工过敏啊，怎么接二连三的让人炒了？不过没关系啊，你现在是不是断了打工的念头了？ 　　我点了点头。 　　我打工其实都是因为徐明，不过昨天跟徐明硬拼了一下，我估计他最近也得考虑一下对于我到底值得不值得。 　　至于之后我干什么，也不是现在去想的事儿，毕竟我的大脑容量还真的是搞不定那么多个事儿。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怎么过老丈人那一关。 　　雪筠说，你都被炒了，那你去干什么？ 　　我说，不是车子还在单位呢吗。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昨天怎么没有开车回来？ 　　我当然不能把跟徐明见面还挨揍这件事儿说出去，我对雪筠说，昨天不是有晚宴么？是庆功晚宴。对了，昨天太兴奋忘记跟你说了，昨天蓝盈融资成功了，然后我们去庆功了。 　　雪筠啊了一声，差一点蹦起来，对我说，真的么？那还真的是好事成双啊。真的是太好了。那我也跟你去。 　　我说，你去干什么？ 　　雪筠说，我当面通知蓝盈我们要结婚啊，还有，我也要当面恭喜她一下。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雪筠碰到蓝盈，两个人当面说话，蓝盈不会把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告诉雪筠吧。 　　虽然蓝盈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但是任何女人都很八卦啊，知道的任何消息都恨不得立刻告诉其他女人。 　　她要是说漏了嘴，我怎么办？ 　　我还真的不想在雪筠面前抹黑徐明，我宁可让雪筠相信夏瑶生活在幸福的童话里，也不想让雪筠知道徐明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的癖好。 　　而至于这个癖好到底是什么。 　　我也完全没有头绪。 　　对于夏瑶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不过话说回来，恰如蓝盈说的，万一是同性恋呢？ 　　那不是大家都省事儿了。 　　我开始琢磨到底要不要给蓝盈发个信息，结果悲剧地发现，我根本没有蓝盈的手机号。 　　蓝盈一向对我有敌意，这让我的头很大，她不会跟我进行什么主动交流，而我也对她一直都敬而远之，一来二去，居然谁也没有管谁要过手机号。 　　要是这个时候再管雪筠要手机号，就有点太唐突了，雪筠那么敏感，不知道会不会在中间感觉到什么来。 　　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跟雪筠收拾妥当，心情忐忑地去了单位，雪筠也是第一次来，还是在我的引领之下才到了蓝盈的办公室。不过蓝盈正在开会，办公室里面没有人，我跟雪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蓝盈回来，看到雪筠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告诉我？ 　　雪筠脸色一红，对蓝盈说，去办公室说吧。 　　蓝盈打开门，笑盈盈地把雪筠推了进去，然后站在门口对我说，你不是已经被炒了么？怎么还想进我办公室？ 　　我害怕蓝盈当着雪筠的面乱说，当然是不敢不进，里面雪筠说，别闹了，让他进来吧。 　　蓝盈哼了一声，转过去对雪筠说，娶亲的那一天，你可别这么说啊，我们就是要把他关在门外。有本事把门卸下去。 　　我说，你以为我干不出来？ 　　蓝盈说，你肯定干得出来，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混蛋的那一个。 　　我说，混蛋也是她的混蛋，跟你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蓝盈差点让我气死，鼓了半天眼睛，让开了一条线，对我说，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我耸了耸肩，走进去，雪筠拉着我的手说，你可别其她了，你们两个见面就吵架。 　　我过去故意跟雪筠紧紧地靠在一起，瞪眼看着蓝盈，蓝盈哼了一声，突然笑了，对雪筠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觉得这小子回家不会告诉你的。 　　雪筠愣了一下说，什么事儿？ 　　蓝盈说，我们融资成功了啊，你猜猜那个股东是谁…… 　　我这个心啊，拔凉拔凉的啊，闹着玩有必要这么狠么？ 第104章 欺骗 　　我是真害怕蓝盈把徐明说出来，不，确切点说我害怕蓝盈把徐明有特殊爱好说出来。 　　雪筠要是听到了，就凭她那颗保护夏瑶的心，那也是分分钟拿着菜刀上门，管你们家是不是土匪家风，管你们家到底多彪悍。 　　分分钟砍上门把雪筠救回来。 　　我的脸都白了，只感觉头顶一阵发凉。 　　雪筠说，我听说你融资成功了，也没有多问，难道股东是我认识的？ 　　蓝盈说，当然了，有一个小股东你很熟悉啊。 　　雪筠说，是谁？别卖关子了。 　　蓝盈说，就是你身边坐的这一位。哒哒哒，丁凡先生，鼓掌。 　　我愣了一下，雪筠也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我说，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这事儿我是肯定不想让雪筠知道，因为我必须隐瞒我跟徐明的争斗。 　　我支支吾吾，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盈说，就是啊，这是好事儿，怎么不跟雪筠说呢？丁凡先生现在有我们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公司现在估值一亿，也就是说如果能折现的话有一百万哦。不过呢，现在公司要求都不可以折现，如果一定要折现只能按照三分之一的估值处理啊。丁凡先生，你是不是想要折现？ 　　我说，我才不折现呢，我就在你公司里面恶心你，怎么了？ 　　蓝盈呵呵一笑说，你到底是恶心我，还是想要恶心别人啊。 　　雪筠对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可以要人家的股份？蓝盈，这个股份我们不能要。我们两个现在虽然没有钱，但是也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啊。 　　蓝盈说，我还算什么别人么？ 　　雪筠说，真的不能要。 　　蓝盈说，我知道你的想法，觉得我是因为你才给丁凡这个股份的。但是呢，说真的，这股份都给少了。要是我说得给三股。可丁凡才要了一股。对于他来说呢，这个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是吧。就丁凡为公司做的贡献来说，一股真的不多。 　　雪筠转过头对我说，你怎么可以拿人家的股份？ 　　我真的是让蓝盈弄得头大，她绝对是故意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是故意的，她要不是故意给我找别扭，我就把这个桌子吃了。 　　我说，我真的是……真的是帮了公司很大的忙啊。是吧，蓝总。 　　蓝盈说，是啊，是啊。公司融资成功，全靠了丁凡。 　　雪筠说，你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蓝盈说，你可不要小看他啊，你让他告诉你我们融资是找谁要的。 　　我真的是怕了蓝盈了，她真是怕我死得慢。我就知道我过来说我跟雪筠要结婚，蓝盈肯定是要给我找别扭。但是这个时候要我把跟徐明之间的种种说出来，真的好么？这不是分分钟婚礼变成葬礼啊。雪筠要是上门去救夏瑶，我能躲着么？我要是上了门，就凭徐家对我的恨意，我还能出来么？ 　　我要是上门了，徐家是什么看法？ 　　徐家本来想着饶了我，你看我把大媳妇让给你了，我们家大度原谅你了。好不容易又娶一个，你还来抢，你这不是故意的？我不打死你我们家还怎么传宗接代？ 　　我嘟囔半天，低声说，是徐明。 　　雪筠愣了一下，然后说，是徐明？徐明给你们融资的？ 　　蓝盈说，对啊，就是徐总。那个啥，我这面还有一个小会，也就十分钟，你们两个先把这事儿弄明白，我一会儿就回来。别走啊，还要说说婚礼安排。 　　蓝盈一面往出走，一面悄悄地对我竖起了一根中指，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恨不得上去把她撕烂。 　　这面雪筠说，你怎么找徐明了？ 　　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撒谎，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个谎撒圆，那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雪筠不喜欢什么？ 　　雪筠其实是很刚强的一个女人，她对我小鸟依人，对于其他人可是很有骨气的。你看她父亲剥夺她的继承权，雪筠连哀求一下都没有。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在自己穷的时候向别人低头，这也是刚刚她为什么不想要我拿蓝盈股份的原因。 　　那么雪筠最在意什么？ 　　钱雪筠肯定不在意，在她们家长大的人对于钱几乎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没有钱到底是什么滋味，总是以为没有钱也就是少花点，少买点奢侈品，少出去吃两顿饭而已。其实真正的没有钱是连生存都成问题，不是你想少花点而是你的必需品都无法满足，也不是你少买点奢侈品而是你连衣服破洞了抖补不起，当然更不是你少出去吃两顿饭的问题而是你在家里可能也吃不上饭。 　　雪筠对钱是真的不在意，她在意的第一是夏瑶，第二是我。 　　此时此刻，我能做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夏瑶开始打亲情牌。 　　我对雪筠说，之前我让蓝总给我找个工作，然后到了公司，发现蓝总也是唉声叹气的。公司你看多大啊，但是坚持不下去了，我看她也是很失落的。你看，大家都是朋友，虽然我们两个见面斗嘴，谁也不让着谁，但我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很心疼的。是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雪筠说，可是你怎么跟徐明联系上了？ 　　我说，这件事我也没有敢跟你说。我有的时候觉得上一次的事儿的确是有点对不住徐明。我不是说把你抢走，而是我们的场面有点闹大了，让人家下不来台。要是以后不见面了，也就算了。但是想着夏瑶跟咱们还是要见面的，以后见面老觉得有点尴尬。所以我就找徐明吃了一个饭，然后赔礼道歉。 　　雪筠愣了一下说，你主动道歉了？ 　　我点了点头。 　　雪筠叹了口气说，难为你了。其实那件事儿也怪不了谁，都是命运使然。不过你可以为了夏瑶去给别人道歉，我真的很感激。我一直都害怕自己跟夏瑶以后越走越远，真的谢谢你了。 　　我握紧了雪筠的手，点了点头说，我把徐明找了出来，两个人说了很多话，徐明恰好也在发愁。你也知道他也弄了一个互联网公司，但是光有钱，摸不到门路，他想要投资几个互联网公司然后使用一些技术跟经验。我一看这不是正好么，就把蓝盈介绍给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就成了。 　　雪筠愣了一下说，可是他跟蓝盈本来就认识啊。 第105章 婚礼 　　我这个人撒谎吧，有个毛病，就是老有破绽。 　　而雪筠偏偏就是心细如发，我没有想到随口一说立刻就让雪筠抓住了破绽。 　　对啊，蓝盈跟徐明早就认识啊。 　　人家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没有投资，怎么你一出场就投资了呢？ 　　我愣了一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啊。 　　雪筠说，你不知道？ 　　我说，是啊，我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投资的。或许是蓝盈最近才有困难，或许是徐明最近才想要投资。 　　雪筠说，或许是徐明给你面子？ 　　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你觉得徐明会给我这么大一个面子？ 　　雪筠说，或许他本来就是要投资，可是投给谁都可以。你出面了，就给你一个面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的放心了。徐明肯给我们面子，也就是说不会对夏瑶不好，是吧。他只要不恨我们，就没有什么理由对夏瑶不好了，是不是。 　　我连忙点头，心里却都是阴霾。 　　徐明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爱好。 　　而雪筠的梦里夏瑶总是玩某些羞耻PLAY。 　　这些场面我是越想越害怕，可我能够管得了么？我不知道。 　　夏瑶不肯说出来，谁还能问出来么？ 　　难道一定要问人家夏瑶你老公晚上和你都是什么姿势，都是怎样的前后场景，都是用什么工具？ 　　这也不是一个姐夫该问的话啊。 　　恰如蓝盈说的，我既然选择了雪筠，就要一心一意，不要老把心思放在夏瑶身上。 　　雪筠看起来很高兴，也很轻松。 　　这个道理很简单啊，如果徐明连我都原谅了，那么他肯定不会再怨恨任何一个人了，是吧。 　　雪筠把手放在了我的手里，靠在了我的肩膀，似乎陷入了幸福的沉思中，半天不语。 　　一会儿蓝盈回来了，进门就对我说，糊弄过去了？ 　　我咳嗽一声，蓝盈白了我一眼，走过去对雪筠说，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在什么地方？多少桌？ 　　雪筠昨天跟我光幻想来着，具体的事情还没有想，其实不想也有一个主要原因，在我的心里我感觉我过不去欧阳先生这一关。欧阳先生一定会反对这个婚礼的，可雪筠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我也真的是控制不了。 　　雪筠说，没有什么婚礼。 　　我愣了一下，蓝盈啊了一声。 　　雪筠说，今天下午我们去见爸爸，不管爸爸同意不同意，我们都会在明天去登记。是吧。 　　我还没等说话，蓝盈怒了，走过来一把推在了我的头上，对我说，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结婚连一场婚礼都没有么？ 　　我连忙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雪筠的决定，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本来想着下午见到了欧阳伯伯，然后再想具体的情节。我哪里知道她是这个想法啊。 　　雪筠说，这是我的想法，不怪丁凡。我其实已经不想要什么婚礼了，两个人可以在一起，那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蓝盈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婚礼肯定不可能。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也举办不了大型的婚礼。可是小型的也得有，就算是一桌也得有。我告诉你，他不给你婚礼，你别跟他登记。什么男人啊，结婚只是一张纸么？那个东西要不要干什么？你…… 　　我看蓝盈那个架势就好像打算挠了我，我还真的是冤枉的，我肯定要给雪筠一场婚礼，一场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奢华的婚礼。 　　我转过去对雪筠说，一直以来我都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只是这一次，真的不能让你决定了。今天下午我们去见你父亲，无论他反对还是赞成，我们都在明天去登记。但是我们肯定要有一个婚礼，哪怕仪式简单点，我们也要有一场证明我们爱情的婚礼。到时候请上几个朋友过去坐一坐，大家吃个饭。不可以么？ 　　雪筠说，我本来想着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个东西来证明。 　　我说，你理解错了，婚礼不是证明，而是一场仪式。就跟过去的皇帝总是祈祷风调雨顺一般，这是一种祈祷我们爱情可以持续到永远的仪式。这件事儿我决定了，可以么？ 　　雪筠嗯了一声说，好吧，我都听你的。 　　蓝盈瞪了我一眼，对雪筠说，好，一定要有一场婚礼，然后你一定要通知我具体的时间。我还想再给你当一次伴娘呢。上一次太刺激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人把你从这个王八蛋身边抢走。要是有人的话，我再帮你拦一次保安。 　　我看雪筠的脸色都不太好了，上一次抢婚是我们两个心里说不出来的痛楚。 　　真的，那一次虽然是我们两个爱情使然，但也觉得闹得最后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有点闹大了。 　　可我也知道，蓝盈这么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不小心说出来的，她就是故意说出来的。 　　蓝盈就是不喜欢我把雪筠娶回去，她一直都不喜欢我。 　　我拉了拉雪筠的手，然后对蓝盈说，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请你的。等到你出嫁的那一天，你也一定要请我们啊。万一有人也打算抢你，我立刻帮你把那个人打跑，好不容易嫁出去的，不能让别人捣乱。 　　蓝盈气得说了一声，你…… 　　雪筠推了我一下说，你们两个见面就吵架。要不然我们先走吧，蓝盈这面刚刚融资完，肯定很多事儿呢。 　　蓝盈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留你们了，我这面的确很多部门等着我开动员会呢。我可等着你们的消息了啊，而且我估计，时间也不会太久的。马上就要见面了，祝你们幸福。 　　雪筠跟我点了点头，站起来往出走，蓝盈突然喊了一声，雪筠。 　　雪筠转过来，然后蓝盈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雪筠，又说道，祝你幸福。 　　弄得我都有点尴尬了，这要不是一个女人，我肯定上去狠狠地揍两拳。 　　雪筠拍了拍蓝盈的后背，然后说，谢谢你。 　　蓝盈半天也不松开，最后我忍不住了，上去硬把两个人给掰开，然后对蓝盈说，蓝总，您先忙，我们先走了。 第106章 老挨揍 　　拉着雪筠走了出去，上了车，雪筠叹了口气，然后说，如果婚礼过来的人太少了，是不是……会感觉很难堪。 　　我知道雪筠的想法，上一次她举办的婚礼无比的宏大，这一次轮到我这个新郎了，举办的婚礼恐怕连十个人过来都没，凑一桌都难。 　　雪筠肯定是怕我会失落。 　　雪筠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让我感动，我对雪筠说，这婚礼并不是为了别人举办的，而是为了我们两个。所以无论过来多少个人，只要我们能幸福就好。 　　雪筠点了点头，她说，你不介意就好。 　　我说，我当然不介意，我为什么介意？你是我的老婆啊，能把你娶回家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怎么会介意？ 　　雪筠看了看我，半天说，蓝盈对我的感情，是有点深。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也……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的，有个人对你好，我还是挺喜欢的。关键她不是男人，要是女人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损失，是吧。哈哈。我们现在去哪里？ 　　雪筠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去父亲那里还有点早。 　　我说，那我去给你买婚戒吧。 　　雪筠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对我说，我就喜欢这一个，我不需要其他的了。真的，这个对我的意义不同，它给我带来的惊喜不是其他的戒指可以比拟的。我只要这个。要不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吧，你看呢？ 　　雪筠一直都不太喜欢吃东西，不喜欢吃任何东西，可能她这个年龄的女孩都是这样，对食物有天然的敌视感。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突然想吃东西了？ 　　雪筠说，不是我吃啊，是你吃。你吃多点，万一下午爸爸再让人打你，你也好多挺一会儿。 　　我说，还打啊。 　　雪筠说，我估计你要娶他的女儿，恐怕是要打一顿。 　　我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太紧张了，怎么进门就挨揍？这难道是家风？ 　　雪筠哈哈一笑，推了我一下说，逗你的，这一次他再敢让人打你，我就跟他拼命了。谁让我是你老婆呢。 　　我嗯了一声，倒是相信雪筠肯跟我拼命，只是说真的，上一次雪筠也真的打算拼命了，可是有什么办法？ 　　两个如狼似虎的保镖抓着她，别说她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我这样的男人恐怕也没有什么挣脱的可能。 　　这一次呢？ 　　如果我老丈人真的打算把我们两个抓住，我能够保护得雪筠周全么？ 　　有的时候真的恨自己这种状态，作为一个男人，虽然现在不是崇尚武力的年代，但是不应该是那种单挑无敌，然后可以保护自己的女人的那一种么？ 　　但是我也知道人力有尽头，我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平时连健身都懒得去，不可能打得过人家科班出身的保镖。 　　可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雪筠摸了摸我的手说，你是不是担心了？ 　　我摇了摇头。 　　雪筠说，没事儿的，我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了，我有准备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准备？ 　　雪筠笑了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个笑容看起来可真的不是特别好。 　　我对雪筠说，一会儿见到爸爸怎么说？ 　　雪筠想了想说，其实我的想法特别简单，我就是觉得一个女儿结婚都不通知自己的父亲，有点太过分了。我知道爸爸生气了，可是这件事儿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生气的对不对？但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都是你的新娘。 　　我点了点头，可是还是觉得心虚。 　　要见一个如狼似虎的老丈人，你心虚不心虚？ 　　要见一个你把人家女儿从婚礼上抢走的老丈人，你害怕不害怕？ 　　我反正现在是挺害怕的，而且我老丈人跟其他人的老丈人不一样，太有钱不说，脾气暴躁也行，手下还有一大堆可以帮着他打人的保镖。 　　雪筠说得对，这一次过去我这顿揍是不能不挨了，所以我中午真的找一个大鱼大肉的地方狠狠地吃了一顿。 　　人生的精髓就是把所有的饭都当成最后的晚餐。 　　这最后的晚餐吃过之后，我也觉得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打了一个饱嗝，看了看时间，对雪筠说，我们去吧。 　　雪筠点了点头，有点心疼地说，一会儿要是小挨揍，我就不吭声了。可以么？ 　　我说，大挨揍小挨揍你都不用管，你老公就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我发现所有人都想要揍我一顿出出气。不过呢，老天既然给了你一张欠揍的脸，必然会给你一具抗揍的身躯，因为上帝是公平的吗，阿弥陀佛。 　　雪筠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到底信什么啊。 　　我说，满天神佛说不上有一个好用的呢，我挨个摆一摆，可能就有一个保我金刚葫芦娃附体呢。 　　雪筠说，那我估计神仙都想要揍你一顿了。 　　跟雪筠开了一句玩笑，害怕的心情可没有减少，这年头谁挨揍之前都是挺忐忑不安的，我这个人虽然已经习惯了挨揍，可是也不能免俗不是，毕竟每一次挨揍都是新挨揍，次次都有新感受。 　　拉着雪筠出来，到了上一次我挨揍的地方，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我老丈人的，不过就跟在香港有一层酒店一般，这地方算是他在上海的行宫。 　　在门口就让人拦下了，那个保镖认识雪筠，口中喊着大小姐，却不让我们进去，说里面有尊贵的客人，还说我们的时间没有到。 　　我们两个只好乖乖地在那里等到了一点半，真的是准时把我们放进去了，进去的时候被保镖引领着进来房间，欧阳先生看到我第一眼就瞪了我一眼，然后不理我了，对雪筠说，找我干什么？是来想要继承权的么？ 　　雪筠说，爸，我们不是来要继承权的。 　　欧阳先生说，要钱也没有。 　　雪筠说，你真的以为我们穷死了么？需要管你要钱么？你以为你的女儿是要饭的么？ 　　我一看正事儿还没有说，雪筠先怒了，这怎么办？ 　　我过去拉了拉雪筠的胳膊，然后对欧阳先生说，我们两个想要结婚了。 　　欧阳先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外面嗖一下就进来两个保镖，看到这个气势二话不说，一人抓住了我一个胳膊，直接给我压在了桌子上。 　　这个动作还真的是贤淑无比，你们两个是专门打你们姑爷的么？ 第107章 匕首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没有办法，我老丈人似乎特别喜欢用打人这种下等人的事情来发泄自己的感情。 　　当然我也知道我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就是欠揍，可是他跟我都很清楚，打我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两个人把我按在桌子上，但是没有封住我的口，我这个人打不过他们，可是就是嘴欠，当然要不是嘴欠也不能没事儿老挨揍。 　　我的头被压在桌子上，我笑着说，我过来是娶你们家大小姐的，你们该管我叫什么？是不是上一次教你们的事儿，你们还没有记住？ 　　我顿时感觉肩膀上的手劲儿小了三分。 　　其实给人打工就是挺不容易的，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欧阳先生年龄越来越大了，一个老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子嗣，欧阳先生不可能不要雪筠，不可能真的不认这个女儿。 　　所以将来欧阳家一定是雪筠跟夏瑶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的。 　　当然我跟雪筠也真的不想继承欧阳家的财产，但是保镖不知道，而且欧阳先生也不信。 　　反正我这个半个继承人放在这里，真的让他们动手，谁都要顾忌三分，因为我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不会报复，那种很大度的继承者。 　　雪筠推了两个保镖两下，倒也是两个人在我肩膀上的劲儿松了三分，心中估计还有着几分犹豫，立刻松开了我的手臂，却还站在我的身旁。 　　雪筠对欧阳先生说，放开他，放开他。我们就是来告诉你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今天你是赞成还是反对，你还是打我们一顿，我们明天都会去登记。 　　欧阳先生摆了摆手，两个保镖退了出去。 　　欧阳先生说，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来告诉我？如果你们问我的意见，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允许你嫁给这个小子。如果你们自己决定了，你就当我死了好了。而我以后也当你这个女儿死了，这样我们都清净。 　　雪筠说，我……我…… 　　我看到雪筠又气又急，眼圈都红了，我连忙搂住了她，让她坐下去，然后我对欧阳先生说，伯父，我们两个过来真的不是特意来气您了。您毕竟是雪筠的父亲，我们两个要是结婚，不能不告诉你一声。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两个还是希望你可以出席我们的婚礼。 　　雪筠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爸。 　　欧阳先生脸抽动了一下，对雪筠说，我不会同意的。 　　雪筠说，为什么？ 　　欧阳先生说，不为什么，他就不应该是你的老公，你不应该嫁给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他这样的男人我见过很多，就是冲着咱们家的钱来的。你还不明白么？你真的不明白么？一个穷小子想要发财，找一个富家女要比买彩票更加靠谱。这样的男人你见过的还少么？多少人追求你都是因为咱们家的钱？ 　　雪筠说，可是丁凡跟他们不一样，他是真的爱我。 　　我在一旁说，我是真的爱她。而且我也不要你们家的钱，继承权你不是已经剥夺了么？但是我也有信心让雪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欧阳先生说，男人骗女孩子，尤其是雪筠这种善良的女孩子，当然是有多好听说多好听了，可是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么？你觉得我不可能永远的剥夺雪筠的继承权，只要你娶了她，你就会有机会接近我们家的财产。就算是没有了继承权，雪筠这样的女孩子配你也是绰绰有余。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亏本，是吧。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啊，丁凡先生。 　　雪筠说，我们两个不要你的钱，但是也希望你不要侮辱我们的人格，可以么？爸爸。 　　欧阳先生顿了顿，看了看我，然后喊了一声，来人。 　　外面刚刚走出去的保镖又进来了，欧阳先生说，把人都喊进来。 　　我一看这个架势不好啊，突然之间喊人，这是什么意思？要打我？要打我两个人就够了啊，这分明是要轮我啊。难道是因为我开发了他的女儿，他打算好好地开发开发我？ 　　傻子也知道这架势不好，我站起来拉起了雪筠，两个人就要往出走，可那两个保镖一面用对讲机说话，一面挡在我两个人的面前。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出现了跑步声，一会儿又进来了六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把门口挡得水泄不通。 　　欧阳先生说，把小姐抓进房间，然后捆起来，可以动粗。这个男人打一顿，只要打不死就行，然后给我找个山沟扔出去！ 　　这面保镖冲着雪筠就去了，我上去一拳，直接打在了保镖的脸上，但人家屁事儿都没有，脑袋只是晃了一下，然后推了我一把，随后我就被身后的两个保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再然后感觉右肋一痛，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场面顿时混乱，这个时候我感觉保镖去一下子停住了，然后我听到雪筠说，放开他。 　　那几个保镖还真听话，乖乖地散开，我捂着肋骨站起来一看，发现雪筠拿着一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欧阳先生说，爸，你这是打算逼死你的女儿么？ 　　我吓傻了，这把水果刀我认识，那是我家的。我没有想到这一次出来，雪筠居然把水果刀带了出来，难道她真的已经预料到这一幕？ 　　欧阳先生说，我软禁你几天，让你别冲动，好好思考一下。当父亲的肯定是为了女儿好，你现在不过是受到了这个男人的麻痹而已，等到你清醒了，你会后悔的。 　　雪筠说，如果不放我们走，那么今天你肯定会后悔的，我真的死在这里，我让你永远都后悔。 　　我打了一个哆嗦，颤声对雪筠说，别，别，你别冲动，有事儿好说，你千万别冲动。什么也没有你的命重要，雪筠，如果你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真的。 　　雪筠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说，那到了下面，我还是你的新娘。 第108章 婚戒 　　我真的是吓了一跳，之前雪筠跟我说这一次有准备了，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准备。 　　没有想到直接就把家里面的水果刀给拿来了。 　　现在水果刀放在她的脖子上，我跟欧阳先生都吓坏了。 　　四周的保镖也吓坏了，没有一个人敢动。 　　欧阳先生不同意我们两个结婚，其实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一直都看不上我，而且我还直接把人家女儿从婚礼抢走了，让他丢了一次大面子。 　　正常的人类都不会原谅我。 　　欧阳先生打算把雪筠软禁起来，让她冷静冷静。 　　对于我肯定是老一套，谁让我就长一张欠揍的脸呢？ 　　但雪筠这么一弄，他也不敢乱来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而且就算是我这个他眼中的外人也知道雪筠绝对不是那种吓唬人的女孩子。 　　雪筠的性格其实是极其坚韧的，她恐怕真的敢死在这里。 　　欧阳先生咬了咬牙，快步走到我的身旁，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脖领，他嘶吼道，你看看我的女儿让你逼到什么样子了？ 　　我不敢动，这是我的老丈人，我肯定不敢乱动。 　　我说，她是你逼的。 　　欧阳先生说，我有什么错？我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想要让她过富贵的日子，我曾经还想要把公司给她。为什么你一出现，全都乱套了？ 　　我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情啊爱啊的也没有意思，而且价值观不同，他也不会懂。 　　雪筠对欧阳先生说，你放开他。 　　欧阳先生松开了手，却猛然在我的脑袋上给了一巴掌，然后摆手说，滚，都给我滚。 　　我愣了愣，走过去拉住了雪筠，雪筠看了欧阳先生一眼，手上的刀没有放下，也没有再说话，跟我慢慢地走了出去。 　　我跟雪筠走出去，坐在了车上，雪筠的刀还没有放下，我拉住了她的胳膊，胳膊很僵硬，好像是一根枯藤。 　　我低声说，我们安全了，宝贝，我们安全了。放下刀，听话，放下刀。 　　雪筠的刀慢慢地放下，我把它抓在手里，放到了一旁，然后雪筠在我的身旁失声痛哭。 　　我叹了口气，启动了汽车，这个时候看到里面跑出来一个保镖，跑得很快。 　　我也是吓了一跳，想着是欧阳先生后悔让人抓我们来了，刚想走却又觉得不像，因为后面并没有其他的保镖追过来。 　　不过我也不敢下车，看着他跑了过来，拍了拍雪筠那面的车窗。 　　雪筠放下了车窗，流着泪看着那个人。 　　那个保镖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大小姐。 　　雪筠含着泪嗯了一声。 　　保镖说，你也别怪老爷，他也真的是……那一次事情闹得太大了，老爷一直都下不来台。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真的。 　　雪筠没有吭声，保镖拿出来一个首饰盒对雪筠说，这是老爷让我给你的。 　　雪筠愣了一下，打开一看说，这不是上一次我的婚戒么？这我不能要，我已经有了。 　　保镖说，上一次你结婚，老爷没有跟你说明白。这个婚戒不是徐家给你的，而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夫人留下的。 　　雪筠啊了一声说，我怎么不知道？ 　　保镖说，老爷这么多年也不太提夫人的事儿。一共有两个婚戒，是一对的，这是夫人留给你跟夏瑶的，说是要让你们结婚的时候戴，还说欧阳家的女儿不戴男人的婚戒，不让男人束缚住。这是夫人的原话，也是老爷让我告诉你的。他几乎把这一对婚戒给忘记了，等到你要结婚的时候才想起来。给你的时候也没有说，不过现在老爷让我跟你说明白了，这不是他给你的，而是夫人给你的。 　　雪筠接了过来，点了点头，对保镖说，跟爸爸说一声谢谢。 　　保镖叹了口气，然后说，您结婚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也想去，可以么？ 　　雪筠说，欢迎，欢迎。 　　保镖又看了我一眼说，他欢迎么？ 　　我说，欢迎，欢迎。只要在我结婚的时候，你别打我就行。 　　保镖嘿嘿了两声，对雪筠说，那我先回去了大小姐，您结婚的日期定下来，还麻烦通知我们一下。 　　雪筠说，好的。而且我也会告诉爸爸的。 　　保镖点了点头说，等到老爷不那么生气了，我们也侧面的劝劝老爷。你的婚礼他怎么会不去呢，其实老爷最疼你了。 　　雪筠又点了点头，保镖拍了拍车窗说，那行，我走了。慢点开车。还有你，以后对我们家小姐好点。 　　我嗯了一声，雪筠又说了一句谢谢，我们两个开车离开了这处院落。 　　雪筠打开了那个首饰盒，拿起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放在眼前看了看，眼泪又落了下来。 　　雪筠轻轻地喊道，妈妈。 　　我能够感觉的到雪筠的悲伤，我跟着叹了口气，对雪筠说，结婚的时候你戴这个吧，我送给你的戒指，等到以后再戴。 　　雪筠嗯了一声，这一次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把我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了首饰盒里，然后又把那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雪筠摸了摸戒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又放在脸颊上蹭了蹭。 　　然后雪筠说，如果您还在的话，今天爸爸也不会这么对我了。我相信您一定会很护着我，你也会很喜欢他的。他是一个好男人，妈妈，你一定也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你可以放心的把我交给他，不是么？ 　　我听到雪筠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的心都碎了。 　　她为了嫁给我，真的是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到了最后似乎连自己也没有什么自信了。 　　所有人都反对她嫁给我，只有她跟我在坚持。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不禁会问自己一句。 　　我的选择真的正确么？ 　　万一我错了呢？ 　　我把右手伸了过去，拉住了雪筠的手，车速很慢，路途也很长，就好像是我们两个的人生般。 　　我们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我们一直都跟随着自己内心的感觉。 　　可是万一这感觉错了呢？ 　　万一我们都错了呢？ 　　那么我们失去的一切，我们牺牲的一切，还有那么一点点意义么？ 第109章 我的老婆大人 　　这恐怕是我第一次怀疑我们到底作得是不是错的。 　　因为我看到雪筠实在是太痛苦。 　　如果爱情会让自己所爱的人痛苦。 　　那么这真的是爱情么？ 　　我握紧了雪筠的手，她把头转到了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色，我知道她是在掩饰自己的泪痕。 　　我有些心痛，开车回到了家，两个人拉着手上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到底做对了没有？ 　　我相信此时此刻我跟雪筠的内心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一直到睡觉也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我躺在她的身旁，彻夜难眠，因为我不知道天亮的时候，我们还会不会去登记，会不会去结婚。 　　我真的想要娶雪筠，可她又是怎么想的？ 　　为了我这么一个谁也看不上的穷小子，牺牲了家庭，牺牲了朋友，甚至连最重要的妹妹也牺牲了。 　　她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 　　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只可惜天并没有亮。 　　外面的天阴郁的好像是我的心，细小的雨点敲打着窗，一下下，一下下，把我的希望慢慢地敲碎。 　　雪筠还会嫁给我么？ 　　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去问。 　　很早就起来了，雪筠在身旁熟睡，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下楼买了早餐，外面的雨很小，但天很凉，让我感到阵阵发抖。 　　我知道我害怕的是我的未来。 　　如果雪筠后悔了，我又该怎么办？ 　　回到了家里，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了雪筠的声音，她喊道，老公？是你么？ 　　我愣了一下，顿时觉得乌云散去，一声老公真的让我觉得拨开乌云见太阳了。 　　我连忙走到了卧室门口，对雪筠说，我去买了早餐。 　　雪筠哦了一声，对我说，是不是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觉？ 　　我愣了一下，然后雪筠说，今天不是要去登记么？你不是后悔了吧。 　　我连忙说，不会，不会。我只是看你昨天心情不好，以为你想要缓几天呢。 　　雪筠叹了口气，对我说，昨天有点想妈妈了。爸爸不喜欢你，可……我们也没有时间等着慢慢地去感动他了，不是么？他那么倔强，连女儿都可以不要。我又有什么选择呢？如果一定要逼着我选一个人的话，我现在也只能选择你了。 　　我知道雪筠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其实每个人都没有退路了，我们两个在走到今天这一路的过程中舍弃了太多东西，牺牲了太多东西，而这些东西让我们连第二种选择都没有。 　　因为我们无法让这些东西白白地牺牲，尤其是夏瑶。 　　我走过去，把早餐放到了一旁，抱了抱雪筠，对她说，没关系的，如果你想要等等，我可以等。 　　雪筠摇了摇头说，不了，就今天吧。别让我的心情干扰到你，我其实真的很高兴的，只是有点快乐不起来。一想到要结婚了，说真的，我就有点害怕。 　　我吻了吻雪筠，她仰起头，看着我，眼中闪着复杂的光，她对我说，你真的会给我幸福么？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雪筠笑了，她说，我相信你，我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们去吃早饭，然后我们去明政局排队。对了，是不是要带什么证件？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结婚可没有那么简单，我啊了一声，然后说，需要户口本吧，电视剧里面老说偷户口本，偷户口本的。我的倒是一直都在身边，你的呢？ 　　雪筠扑哧一下笑了，然后在床下掏了掏，邀功一样对我晃了一下说，你看，这是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你。 　　我啊了一声，拿过来一看还真的是雪筠的户口本。 　　我说，你昨天从你爸爸那里偷过来的？ 　　雪筠说，不是，这是夏瑶给我送过来的。 　　我说，夏瑶？ 　　雪筠说，我那次结婚，你也知道，当天是没有登记的。反正很多原因吧，需要仪式举行完毕，我们家的股份赠予我之后，第二天才能去明政局领证。所以当时这个户口本就在我的手边，只是那天跟着你跑的时候，给忘记了。但是夏瑶把我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爸爸当时还找她要了，她一口咬定没有看到，说是我给带走了。当时都觉得咱俩是有预谋的逃婚，所以爸爸也就信了。这不是夏瑶那天过来，其实就是给我送户口本来了。 　　我嗯了一声说，夏瑶还有这种小聪明么？ 　　雪筠说，夏瑶不是笨，夏瑶是单纯好不好？她那天过来，你还没有回来，夏瑶跟我说咱们两个在一起也够久了，就算是试婚也差不多了。她把户口本送过来，就是想让我们登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推脱说再等一等。今天登记之后，就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瑶了啊。然后我们一起策划我们的婚礼。 　　我真的是大喜过望，紧紧地抱住了雪筠。 　　不，我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老婆大人。 　　我们两个拥抱了很久，在这个阴天中却好似是阳光灿烂。 　　我们高高兴兴地吃过了早餐，然后一大早就开车去了民政局。 　　要说结婚真的是世界上最高兴的事儿，而且除了天上的朦胧细雨，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满。 　　很顺利的就领了结婚证。 　　你看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扯证倒是如此的顺利，我拉着雪筠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我们两个打着一把伞，雪筠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我说，你喊一声。 　　我啊了一声，然后喊道，老婆。 　　哎。 　　老婆。 　　哎。 　　老公。 　　哎。 　　老公。 　　哎。 　　然后我们在这个雨里将伞扔到了一旁，紧紧地抱住，旁若无人地狂吻起来。 　　从此以后，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的爱情只属于我们自己。 　　我们拼了命地亲吻着对方，完全不顾四周人异样的眼光。 　　我不光其他人到底是怎么看我们两个在暴雨中狂吻的疯子。 　　只不过我们已经合法了。 　　老公吻老婆天经地义，谁规定打雷下雨天不能亲吻自己的新娘？ 　　我就是要在这个雨中向全世界证明，你是我的爱人。 　　而我拥有你的一切。 第110章 两个人 　　两个疯子跟落汤鸡一样钻入了车里，彼此握着对方的手，看着窗外的大雨哈哈大笑。 　　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爱情。 　　雪筠笑着伸头亲了亲我，然后说，我们到底在一起了。 　　我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雪筠笑了笑，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落在我的手上。 　　我擦了擦雪筠脸上的水，对雪筠说，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再也不会有任何事可以把我们分开。我发誓我会爱护你，我会为了你拼尽我的一切，我给你幸福，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雪筠点了点头说，我相信。 　　我举起了手说，我发誓，如果我丁凡做不到刚刚说得一切，天打五雷…… 　　一声炸雷。 　　一道闪电。 　　我吓了一跳，雪筠也吓了一跳，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这会是一个预兆么？ 　　老天到底在预示什么？ 　　最后一句话我也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是一阵哆嗦，雪筠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对我说，阴天呢，不要胡说八道的。 　　我点了点头，心还在狂跳。 　　我知道我这是封建迷信，可为什么心如此的难受。 　　到底在我的生命中，在我最幸福的时刻，又要发生什么？ 　　雪筠伸手给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跟冷汗，对我说，老公，我们回家吧。然后一起洗个热水澡。再然后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的婚礼。我希望它会很温馨，虽然小，虽然来的人少，我却也希望它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馨的婚礼。 　　我点了点头，开车带着我的新娘回到了我们的小窝。 　　回到家里，鸳鸯戏水蝶双飞一番之后，心情当然是大好。 　　我感觉自己也就是恐慌，毕竟结婚是一个人的大事儿，人生会有极其重要的改变，所以感觉惊恐也是正常的。 　　不过挺可笑的，人家雪筠抛弃了一切跟了我，人家都没有惊恐，我反倒惊慌失措了。 　　我们两个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果然鸳鸯浴是解除疲劳的最好方法，雪筠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说，我算了算，如果爸爸不来，我估计请十个人也就差不多了。你呢？ 　　我对雪筠说，只有我一个，你介意么？ 　　雪筠哦了一声说，老家不来人么？ 　　我说，你也知道，从毕业之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了，过去的遭遇也不说了。老家的亲戚恐怕早就把我给忘记了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了，他们也就是偶尔到上海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所以我这么多年要面子，一直住在这大房子里，其实想法也是幼稚。既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当然不能给父母丢脸。如果他们还在的话……相信会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 　　雪筠搂紧了我，对我说，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儿。 　　我说，没事儿的，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你只请十个人么？ 　　雪筠说，我的几个好朋友，还有父亲的贴身保镖既然说了，我也想让他们派一个代表过来。我只把他们当成父亲的代表了，你不介意吧。 　　我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父亲他老人家真的不会来么？ 　　雪筠叹了口气说，谁知道呢，或许会来吧。或许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他这一辈子不跟任何人低头的。也不会为了我跟别人低头。 　　我拍了拍雪筠，对她说，今天高兴，不想那些事儿了。我们的日期定在什么时候？我的意见是不要太快，这个星期就有点太着急了。我们先找个婚庆公司，然后找个可以举办小型婚礼又特别有档次的地方。虽然说简单点，但不能太简陋了，是吧。反正我的意思是，这一次我们也不要心疼钱，我最近真的是入账了不少。我想给你一个小而精致的婚礼。 　　雪筠点了点头说，我都听你的。 　　我搂紧了她，对她说，我会给你一个很美的婚礼。 　　雪筠嗯了一声，亲了亲我说，我相信你。 　　然后我们同时松了口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再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对雪筠说，你什么时候告诉夏瑶啊，她肯定还等着这个消息呢。 　　雪筠在我的怀里拱了拱说，等一会儿的，要是告诉夏瑶，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到时候还要起来。可人家还没有在你的身边赖够呢。嘻嘻嘻。 　　我轻轻地拍了拍雪筠最敏感的肌肤，她娇叫了一声，我感觉肾上一阵酥麻，翻身把雪筠压在身下，雪筠在我的耳边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嗯了一声，闺房之中，春光无限。 　　我跟雪筠精疲力竭，最终昏昏睡去。 　　这一觉真的很香，可能跟昨天有心事一夜未睡有关，也可能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有关，我跟雪筠相拥着，陷入了沉睡中。 　　等到我们醒来的时候，天色依然昏黑。 　　看了看表，居然已经下午五点了。 　　这一场雨居然下了一天！ 　　雪筠红着脸坐了起来，对我说，还告不告诉夏瑶了？ 　　我说，你想告诉么？你要是不想告诉，不如我们继续……培育下一代怎么样？ 　　雪筠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地上，对我说，你……你欺负人。不行，我得告诉我妹妹。 　　我说，这个时间你告诉她，她要是想要过来怎么办？你也了解夏瑶的脾气，她还是挺火爆的。 　　雪筠说，可是我按耐不住了，我真的想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而且她来了正好，今天我跟我妹妹一起睡，省得你欺负我。 　　我对雪筠说，结婚的第一天，你就不跟我睡，你还有点妇道么？ 　　雪筠哼了一声，顿了顿，然后说，其实我还是挺担心夏瑶的，我也想让她过来，然后我在晚上好好问问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瞒着我的事儿。要是不问个明白，我永远也不会放心的。 　　我嗯了一声说，这样也好。 　　雪筠高高兴兴地跑到我的身旁亲了我一下，说了一声谢谢老公。再然后抱着手机跑了出去。 　　居然什么也顾不上穿，就这么的跑了出去。 　　果然结婚之后就不一样了。 第111章 夏瑶来过夜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谁也说不明白。 　　反正我此时此刻变成了一个索求无度的色狼。 　　而雪筠则在纵容我，也在包容我。 　　雪筠给夏瑶打了个电话，回来想要穿衣服的时候又让我按在了床上。 　　雪筠咬着牙说，你要干什么？ 　　我说，你猜。你要是猜对了，就让我亲口，猜不对的话，嘿嘿嘿，你懂的。 　　雪筠恨得咬牙切齿，推了我一把锁，夏瑶要来了啊。 　　我已经亲在了雪筠的脖颈上，雪筠的身体一软，摊开了手臂对我说，你呀，就是个色狼。 　　我说，但是我现在是个合法的色狼。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他合法。 　　雪筠笑着拍了我一下，身体放平，任由我胡闹。 　　我真的是离不开雪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反正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我的心头。 　　仿佛我现在不索取，我就会失去这一切。 　　或者说，我怀疑这种幸福是虚幻的，不过是我的一场春梦而已。 　　我是什么人？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雪筠的死心塌地，配得上她对我的一片深情。 　　所以我害怕，只有不停地在雪筠身上索取才能让我感觉这一切是真实的，这不是我的梦。 　　有的时候我也真的是挺佩服我自己，找理由找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是我们两个此时此刻的春梦。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我却忘了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中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夏瑶几乎如同火箭一样来了，我这面跟雪筠在房间里继续缠绵一下，那面门已经敲响了。 　　雪筠吓了一跳，忒饿我一把，脸色通红说，你再这样索求无度，我看你的身子要完。 　　我嘿嘿笑了半天，穿好衣服，打开门夏瑶一脸不满地看着我，然后说，怎么这么久，你在房间里把我姐姐怎么了？ 　　我有点心虚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心虚，我对夏瑶说，没有什么啊，我们两个睡着了。 　　这时候雪筠也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对夏瑶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夏瑶看了看雪筠，又看了看我，对雪筠说，你们两个大白天的就入洞房了啊。看你们面红耳赤的模样。哼。 　　雪筠在我的身后偷偷地拧了一把，然后对夏瑶说，你看，你怎么淋湿了？快点进来，你没有坐车来啊。 　　夏瑶吐了吐舌头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出门打了个车，结果走了几步就淋湿了。这场雨真大。 　　雪筠把夏瑶领进门，略有责备地说，怎么这么不注意啊。出门也不知道拿把雨伞。一会儿你洗个澡，要是生病了，估计你们家的老太太上门杀了我们。 　　夏瑶哼了一声说，怕她干什么。我不洗澡了，一会儿我就得走了。我这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看了看夏瑶，今天还是穿的严严实实，不过今天下雨，这么穿衣服倒是没有问题。 　　可是接连三次看到夏瑶的穿衣风格大变，就让我有点怀疑了，关键是我还听蓝盈说徐明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爱好。 　　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夏瑶这样穿衣服，其实是在遮挡着什么。 　　可是我一个姐夫又不可能掀开人家衣服看，没有证据我也实在是不敢告诉雪筠我知道的一切。 　　所以我在一旁说，今天这么大的雨，天色也黑了，要不然你在这里住吧。你姐姐啊，一直都说要让你陪着她住一夜。否则就感觉没有娘家了，是不是？ 　　雪筠点了点头，对夏瑶哀求地说，你陪我住一夜吧，我真的想你了。而且现在回去，我也担心你啊。 　　夏瑶想了想说，这，可以么？你们两个不是要……我还是回去吧。 　　雪筠回头推了我一下，对夏瑶说，不理他，你今天别走了，陪姐姐睡一夜。我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说话了。你看你没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想要跟你说两句贴心话都没有机会。 　　夏瑶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没有地方诉苦了？你跟妹妹说，你看我这个暴脾气，今天我要死不打死他，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我看夏瑶已经挥拳了，吓了一跳，对雪筠说，你们两姐妹说话，我就不参与了。今天下雨，咱们在家里对付一口吧，我去做饭。 　　雪筠说，你先别走，帮我劝劝夏瑶，你要是走了，她以为你不想要她在这里住呢。 　　我看了一眼夏瑶，她的神色似乎没事儿，但是穿的衣服实在太多了，让我真的有几分怀疑。 　　我说，要不然你在这里陪陪你姐姐吧。你也知道女人结婚总是有点紧张的，你正好给我们参谋一下，看看婚礼怎么举办比较好。可以么？你姐姐现在其实挺紧张的，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夏瑶愣了一下，似乎说雪筠需要她，很大的触动，夏瑶犹豫了一下，然后雪筠拉住了她的胳膊，把脸放在她的怀里，几乎撒娇地说，好不好？ 　　雪筠在夏瑶面前一直都是姐姐甚至是母亲的形象，这一撒娇，反差萌顿时成功，夏瑶对雪筠说，姐姐，你看你，就是比我晚结婚几天，怎么还成小孩子了？ 　　雪筠继续在夏瑶的怀里用脑袋蹭着说，好不好，好不好。陪我住一夜，我们说一夜话好不好。你不在这里，他这一夜都不会让我消停的。我真的是怕了他了。 　　夏瑶瞪我一眼说，你欺负我姐姐。 　　我头都大了，我说，我这是夫妻之间的正常交流，只不过我们交流的频繁点而已。 　　我跟夏瑶说话就是这个德行，虽然现在两个人成了姐夫跟小姨子，但说话的习惯还是这样，毫无底线。 　　不过我更夏瑶都不介意，雪筠也不介意，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日常生活而已。 　　恍惚间就好像是回到了过去那段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雪筠继续跟着夏瑶耍赖，夏瑶推开了雪筠，揉了揉胸口说，行了，行了。姐姐，本来就没有啥，再弄下去真的成一马平川了。行，我在这里住还不可以么？ 　　雪筠举起手来一声欢呼。 　　但我的心还是悬着。 第112章 恍若昨日 　　其实我知道雪筠想要夏瑶在这里住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很担心夏瑶，即便是看到夏瑶很好，这种担心依然没有消除。雪筠想要跟夏瑶所以说话，两个人在一起交流交流，这是夏瑶婚后两姐妹第一次没有任何干扰的交流。 　　雪筠相信如果夏瑶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隐瞒什么，一定会告诉她。 　　可我看到夏瑶密密实实的衣服又想起徐明的特殊癖好。 　　我真的感觉到就算是夏瑶遭受了什么，她也不会告诉雪筠的。 　　否则夏瑶也不会对我们避而不见，也不会每次见面都穿得如此严密了。 　　这是我的推测，但是我也觉得是合理的推测。 　　雪筠对夏瑶说，既然在这里住，就把你这个大长裙子脱了啊，去洗个澡，然后换上你的睡衣。你那些东西都在房间呢，我每天都过去给你打扫一下。太好了。 　　夏瑶啊了一声，然后说，我不想洗澡，就这样吧。 　　雪筠说，上海的雨多脏啊。快点洗澡啊。 　　夏瑶又犹豫了一下，我说，你总不能一夜都穿着这么长的裙子吧。 　　夏瑶哦了一声，显然我的话触动了她。 　　我继续说，你出来换上我给你买的那个睡衣，就是我送给你那个。 　　在夏瑶还没有搬进来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因为生命中突然闯进来一个美女，人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我送给夏瑶一个睡衣，因为那个时候她老是穿我的衬衫还不还，不过这个睡衣可是别有洞天，那是相当的透。 　　如果夏瑶今天要是穿上那个睡衣，我估计身上不光是伤要被我看出来了，其他的地方也都要看个精光。 　　当然我主要是看伤。 　　雪筠说，你什么时候送给瑶瑶一件睡衣？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红，对雪筠说，那件睡衣我都没有穿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搬进来跟他合租呢。你等一下，我找出来给你看。 　　夏瑶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会儿拿出了一个袋子，还是我当初送给她的那个袋子，夏瑶把睡衣抖了出来，仅仅是轻轻一抖，室内顿时变得一片粉红。 　　这件睡衣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的诱人。 　　夏瑶对雪筠说，姐姐，他让我穿这个。 　　雪筠胳膊一伸，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耳朵，用力一拧，然后说，你对我妹妹贼心不死啊。 　　我说，我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夏瑶哼了一声说，从认识那一天就是一个色狼。姐姐，他今天还让我穿这个。你说他想要干什么？ 　　雪筠在我的耳边咬着牙说，你想要干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过来叔叔给你检查身体，不过我也真的是有检查身体这个想法。你看夏瑶现在抖着睡衣在这里装无辜。哪几天我以为她是雪筠的时候，还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看精光了，这件衣服再透也不如不穿衣服吧。 　　可是我敢说这话么？ 　　除非我刚刚结婚就想要离婚。 　　我对雪筠说，不是，不是。这不是想起来了么？在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么露骨啊。 　　夏瑶哼了一声，把睡衣递给了雪筠说，你老公的特殊爱好，还是你满足吧。我还是去穿我那件加菲猫吧。我要换衣服了，姐姐，你看着点你们家这头色狼，别让他闯进去。 　　说真的，我还真的想要闯进去，关键还是为了学术交流，仅仅是处于关心。 　　但是雪筠跟夏瑶似乎都不这么想。 　　雪筠手中用力，看着夏瑶走了进去，她拿起了睡衣，放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扔到了我的脸上说，你个变态。你第一次见到我妹妹，你就送这样的礼物？你这个人怎么…… 　　我说，当时是让售货员给骗了。她为了卖给我最贵的，所以就说这个怎么怎么好，说穿在身上特别的轻，特别的柔软，我也不懂啊。你看我哪里会懂女人的睡衣是不是，我这么纯洁。我就买了。这不是这么多年夏瑶都没有穿么。别生气，别生气。 　　雪筠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把睡衣扔到了一旁说，哪天高兴了，我穿给你看，也算满足一下你这个变态。只不过，以后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我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夏瑶的卧室门，之后对雪筠说，我能进去看一眼么？ 　　雪筠差点让我气吐血，她握起了拳头，对我说，还真的是防不胜防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今天我跟我妹妹睡的时候，你在中间？ 　　我嘿嘿笑了笑，脑袋里面闪过了这个美好的画面。 　　然后立刻严肃起来，目光如炬，我说，我有点理由，但是不敢跟你说。要不然你进去看一眼？行不行？别问为什么。 　　雪筠愣了一下，不过她一向很相信我，她站起来，一面走一面向我这面看，对我说，你可别动啊，别我开门，你偷着看两眼。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到雪筠一点点走向了门口，她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就等着雪筠打开门，然后冲过去…… 　　不是，不是。 　　我就等着雪筠打开门，然后她万一看到了夏瑶身上有伤，肯定会发出一声尖叫，这个时候我会冲过去…… 　　雪筠喊了一声夏瑶，然后推开了门，这个时候我看到夏瑶已经站在了门口，睡衣上的加菲猫摆着一张臭脸远远地瞪了我一眼。 　　夏瑶说，怎么了？ 　　雪筠回头也瞪了我一眼，然后对夏瑶说，我之前忘记是不是把你的睡衣都给洗了，所以怕你没有衣服穿。 　　夏瑶哦了一声，走出来，她选择的睡衣仍然是密不透风，仍然用最严实的睡衣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 　　蓝盈口中的那句话好像是我骨头里面的刺，正在慢慢地刺痛着我的灵魂。 　　夏瑶到底是不是在隐藏什么？ 　　夏瑶对雪筠说，我去洗个澡。 　　雪筠嗯了一声，夏瑶看了我一眼，转过去对雪筠说，我怎么感觉我这次回来，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怎么老盯着我看？ 　　雪筠对夏瑶说，别理他，等你进去洗澡了，我好好地教育教育，我也发现你回来之后，他这个小眼神一刻钟都不离开你。 　　夏瑶撇了撇嘴，对雪筠说，我去洗澡，你可看好了他。我看他现在有点……欠揍了。 第113章 不可接受 　　这种情景真的好像让我们回到了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总是无忧无虑，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 　　可是从什么时候，一切全都变了呢？ 　　今天这些欢乐从新归来，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夏瑶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让我担心，或者是我这个人就爱胡思乱想。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似乎是我们最后的快乐了呢？ 　　一声炸雷。 　　万物寂声。 　　我打了一个激灵，雪筠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不是脑袋里面想着什么乱码七糟的东西吧。 　　我有点尴尬，刚刚的确脑海中都是如果我闯进去，看到夏瑶洗澡，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我真的是太想要看看夏瑶隐藏的肌肤了，这么多次她每一次见到我们，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定是在隐藏什么。 　　徐明的特殊癖好，这个模糊的词结合着雪筠之前的梦。 　　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夏瑶接受过虐待。 　　雪筠那些个关于夏瑶被捆绑，被鞭打的梦，都是真的。 　　而我也相信，只要掀开夏瑶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会揭晓。 　　可作为一个姐夫，到底应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去掀自己小姨子的衣服呢？ 　　要不然把雪筠支出去？ 　　我咳嗽了一声，雪筠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是不是想让我出去买菜？然后你好去偷看夏瑶洗澡？ 　　我居然找了一个这么懂我的媳妇…… 　　我差点没有吐血。 　　我对雪筠说，没有啊，没有啊。 　　雪筠哼了一声说，我还不知道你那些个小心思。夏瑶过来你的眼神就不对了。上上下下打量她，我看我要是不在家，你还要把她给吃了呢。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雪筠倒是很少吃我跟夏瑶的醋，这一次可能跟登记有关系，似乎合法之后占有欲就开始变强了。 　　我连忙说，怎么会呢，怎么敢呢。老婆大人，你看……我就是好久没有看到夏瑶了，也有点想她了，不是么。所以多看两眼。 　　雪筠哼了一声，对我说，今天晚上我跟夏瑶睡，你要是半夜以任何理由偷偷地溜到我们的床上，梦游、外星人附体、走错屋、穿越了、在床上出现了虫洞把你吸进去然后扔到了我们的床上这些个理由敢用一个，我都阉了你。 　　我说，老婆，这刚结婚，你怎么下手就这么狠呢？ 　　雪筠又哼了一声说，我看我要是不立点家规，真的是降服不住你这头野兽了。 　　我其实是为了夏瑶好，为了夏瑶也就是为了雪筠好。 　　但是这么一颗赤子之心，居然让人当成了色狼之心，我冤枉啊。 　　我现在不确定夏瑶到底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所以我也不能直接跟雪筠说，我不想要吓唬雪筠让她平白无故地替夏瑶担心，毕竟嫁给了徐明，有着那样的协议在，基本上就是要过一辈子而没有退路的了。 　　夏瑶洗完澡走了出来，看了看雪筠，又看了看我，笑呵呵地说，还是姐姐有办法，我看他真的是老实了啊。 　　雪筠推了我一把，让我跑到沙发的另一头，然后她让开了一个位置，拍了拍对夏瑶说，快点坐下，姐姐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夏瑶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了雪筠的肩膀上，舒了一口气，对雪筠说，好久没有这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而且都太快了。现在回头想一想，谁能想到大家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仿佛几个月前，我们还在这个房间里面合租，谁也没有想过将来呢。 　　雪筠摸了摸夏瑶的头，笑了笑，对夏瑶说，你看咱们姐妹俩，一下子都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之前咱们都没有想过吧。 　　我在一旁嘻嘻笑着说，真爱来的猝不及防吧。 　　雪筠白了我一眼，夏瑶也白了我一眼，一模一样的眼，一模一样的脸。 　　两个白眼让我的心都醉了。 　　雪筠趴在夏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夏瑶呀了一声，顿时脸色通红，偷偷摸摸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出的娇羞。 　　难道我的老婆居然懂事儿到如此地步？知道自己的老公今天就想要掀她妹妹的衣服，居然帮我撮合了？ 　　美梦没等做完，夏瑶就低着头说，姐姐，你怎么什么都问呢。 　　雪筠说，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跟姐姐说说，你跟徐明还和谐么？他那个时候，温柔不温柔？对你体贴不体贴。 　　我都觉得自己脸要红了。 　　雪筠就算是迫不及待，也不能这么直接啊。 　　好家伙，上来直接就切入正题，还那个时候温柔不温柔，那个时候男人追求的都是强硬好不好，说温柔那是骂人的。 　　我当然知道雪筠为什么这么问。 　　雪筠也跟我一样担心夏瑶在某些方面的事儿，当然她跟我不一样，我是因为有跟徐明之前的斗争，还有蓝盈的信息，可以说我是从客观上在担忧夏瑶。 　　但雪筠由于跟夏瑶有更深层次的感应，夏瑶的情绪波动雪筠能感觉得到，虽然这些个情绪很微妙，那些个梦境也无法当成确凿的证据。但雪筠真的在主观上感觉到夏瑶在夫妻之事上并不和谐。 　　所以雪筠才问出了这样的话。 　　夏瑶轻轻地推了雪筠一下，脸色绯红，对雪筠说了一句，姐夫还在呢。 　　雪筠也推了夏瑶一下，低声说，他呀，你怕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夏瑶，就在雪筠推夏瑶的瞬间，夏瑶的睡衣一角被蹭开，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我看到了…… 　　我猛然间如同饿虎扑食一样扑到了夏瑶的身上。 　　夏瑶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推我。 　　一旁的雪筠也吓了一跳，然后扑过来扯我。 　　夏瑶喊道，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雪筠也喊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放开我妹妹，你要干什么？ 　　两个人的四只手也没有阻挡我的神之左手。 　　我用力地掀开了夏瑶的睡衣。 　　然后雪筠停了下来，从沙发上跌坐在地上，看着夏瑶的腰肢说，这……这是怎么了？ 　　夏瑶本来雪白的肌肤上，此时此刻布满了淤青，这些淤青好像是一朵朵紫色的曼陀罗在夏瑶本应该雪白的躯体上绽放，又好像是一根根黑色的寒铁锁链将夏瑶层层捆绑。 　　夏瑶不吭声，也不反抗，整个人好像是开关坏掉的木偶一般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然后，她的眼泪一点点滴了出来。 　　一粒一粒，无声无息。 第114章 天阉 　　我终于看到了我一直想看的东西。 　　只是这些个事实虽然一直都在我的脑海中来回翻滚。 　　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恐惧。 　　我松开了手，雪筠颤抖着又去掀开夏瑶的衣服，她们两个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雪筠把夏瑶的上衣全部掀开，露出夏瑶完整的背。 　　她的背上也是层层的淤青，就好像是一片片黑色的地狱之炎，将我们所有人都推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 　　雪筠颤声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夏瑶坐在那里，好似一个木头人，雪筠用力地摇了摇夏瑶的肩膀，对夏瑶喊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瑶的眼泪不停洒落，许久之后，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用衣服把自己的躯体遮住，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对雪筠说，没有什么。我先回去了。 　　夏瑶站了起来，雪筠猛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扔在了沙发上，然后雪筠站在她的面前，用尽全力地嘶吼着说，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徐明弄的？ 　　这还用问么？ 　　徐明因为我跟雪筠的逃婚，让他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颜面无存，让他成为了所有人的笑话。 　　他当然会报复。 　　我们之前总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徐明不敢。 　　可是他真的做了，我们该怎么办？ 　　夏瑶对雪筠说，姐姐，你不用管我了，我挺好的。你们两个在一起，幸福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我现在不可能跟徐明离婚，家里面的股份都在徐家，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或许徐明就是想要咱们家的股份，所以才不停地欺负我，让我放弃，让我退出。可我如果真的这样，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么？ 　　夏瑶又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一句话让我的心都碎了。 　　从来没有想过夏瑶会为我们牺牲到这种程度。 　　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夏瑶是被爱护的哪一个，一直以为是雪筠在牺牲自己保护夏瑶。 　　可是真等到这种关系逆转之后，夏瑶能够做的超乎我们的想象。 　　她此时此刻的隐忍让我跟雪筠都崩溃了，雪筠弯下腰抱住夏瑶的头嚎啕大哭，而我也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曾经无比快乐单纯的夏瑶，此时此刻，居然被人折磨得遍体鳞伤还要强颜欢笑。 　　我真的不敢想象那些个夜晚，夏瑶经历了什么，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雪筠抱着夏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坐了下来，搂住了夏瑶，轻声说，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放心，就算姐姐舍弃一切，就算姐姐去为你拼命，姐姐也会把你救出来。 　　夏瑶似乎还想笑，可嘴角裂开之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夏瑶的哭声很大，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浑身开始颤抖，紧紧地拉着雪筠的胳膊，颤抖着说，姐姐……徐明他是一个变态，他是一个太监，他自己没有能力，每天就靠折磨我来换取快感。他只要在家，晚上都会把我像牲口一样捆起来，然后用皮鞭抽打我，一直打到我奄奄一息。他恨你们，他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就是个变态。姐姐，他是一个大变态。 　　雪筠搂紧了夏瑶，看了我一眼，那个目光很坚韧，带着决心，也带着浓烈的仇恨。 　　不过夏瑶的话还是让我愣了一下，我对夏瑶说，徐明没有能力？ 　　夏瑶点了点头，她说，徐明那根东西完全没有用，根本就起不来。家里面说是天阉，不过……下人们偷偷地告诉我，徐明青春期的时候，身边的狐朋狗友很多。私生活很乱，也吸毒。他有一次溜冰之后跟三个外围模特在游艇上整整玩了三天三夜，既没有睡觉，也没有休息，几乎是一直都在……都在跟其他的女人交配。一直到最后，他在一个女人的身下突然就口吐白沫，再然后徐明就昏迷不醒了，被抢救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用了。那些个下人看我可怜，每天早晨她们给我松绑的时候都会哭一会儿，这些话都是她们告诉我的。听说有的下人也让徐明这么虐待过，都被徐家用钱把事情给平了。她们本来以为我这个正房徐明不敢，可还是…… 　　雪筠的声音突然很冷静，她对夏瑶说，今天徐明在家么？ 　　夏瑶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回答道，没有，他今天在公司，说是刚刚投资了一个项目，现在乱码七糟的工作很多，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所以我才敢过来，否则我真的是很害怕他，我现在不敢……不敢不听他的。我害怕他会打我打得更狠。 　　雪筠猛然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厨房，然后拎出了一把菜刀，作势就要往前走。 　　我跟夏瑶急忙上前，拉住了雪筠，夏瑶哭着说，姐姐，你干什么？ 　　雪筠说，你不用管，姐姐今天就替你宰了那个王八蛋。 　　我连忙搂住了雪筠，抢过了菜刀，然后我对雪筠说，我是男人，我去找他谈谈。 　　雪筠说，谈谈？你去给我打死那个王八蛋。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去替你好好地教训他。然后到了明天，你们一起去找欧阳伯父，夏瑶是他的亲女儿，他不会不管。 　　雪筠点了点头，对我说，我们一起去。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他，这个王八蛋，我…… 　　我对雪筠说，你陪着夏瑶在家，听话，我是男人，这种事儿就该我解决。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徐明后悔如此对夏瑶。你看把瑶瑶吓的，她本来就很害怕了，你别闹了，乖。我去见徐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雪筠转头看了一眼夏瑶，又哭了出来，坐过去搂住了夏瑶的头，两个人抱头哭在了一块。 　　我进了房间，换好衣服，把那把菜刀揣入了夹克内兜，拿起了车钥匙，又回到客厅，对雪筠说，你们安心在家，你好好照顾夏瑶，我会跟徐明好好谈谈的。明天我们带着夏瑶一起去见你父亲，无论他怎么想，夏瑶必须跟徐明离婚。大不了以后我养你们两个。 　　夏瑶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姐夫…… 　　我嗯了一声，然后她小跑过来，扑在了我的怀里，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救我，救救我。 第115章 拼命 　　夏瑶扑在了我的怀里，瘦小的身躯一直都在颤抖，我搂紧了她，听着她在我耳边急促的呼吸。 　　然后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我的耳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向我求救。 　　救我。 　　救救我。 　　我感到夏瑶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直以来的故作坚强烟消云散，她的身体一软，整个人似乎昏死过去。 　　雪筠急忙走过来，接过了夏瑶，夏瑶紧闭着双眼，牙关紧锁，面色苍白。 　　我对雪筠说，你看好她，我去找徐明。 　　雪筠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告诉他，我妹妹不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他对我妹妹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 　　我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夹克里面坚硬冰冷的菜刀，转身出门。 　　雨，真的很大。 　　天上的雨好像是倾盆的泪水，把全世界的黑暗都笼罩其中。 　　我走进了风雨里，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 　　这种寒在四周向我压过来，我好像是一个溺水的旅人，在冰冷漆黑的水底挣扎。 　　这黑暗冰冷的雨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了刺骨的痛，好像是那些个皮鞭，那些个抽打夏瑶的皮鞭也在抽打着我。 　　这些冰冷与黑暗就好像是一根根绳索，也在束缚着我，捆绑着我。 　　也在鞭挞着我的灵魂。 　　我走向了我的车，这是夏瑶送给我的礼物。 　　她为我们做了很多，为我们付出了很多。 　　而我猛然发现，这样的恩情似乎想要还都还不回来。 　　我知道徐明在那里。 　　那个仓库就是前几天他在那里得意洋洋地以为将我彻底的打成了落水狗，之后又恼羞成怒让保镖打我的地方。 　　我本来就觉得在那里会发生很多故事，却没有想到这个故事还在延续。 　　打火。 　　启动。 　　汽车在黑夜中发出轰鸣。 　　徐明我来了。 　　我会让你为你对夏瑶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在城市里奔驰，紧贴着身体的菜刀冰冷坚硬。 　　而我的愤怒已经超出了它。 　　我会让我的怒火将徐明烧死，我会让他后悔所做的一切。 　　我必须要让徐明付出代价。 　　我来到了徐明的仓库门口，将车子放在了一旁的阴影里。 　　这个地方是市区的一角，聚集的都是艺术家，四周的环境没有多好，路灯大多数都已经破碎。 　　整条街都很黑暗，只有徐明的公司所在的仓库还灯火通明。 　　我走过去，推开了仓库的铁门，里面很亮，一霎那间晃得我睁不开眼。 　　加班的人很多，我走进去并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我站在楼下向上看了看，二楼也亮着灯，或许徐明就在上面。 　　我走向了二楼，接近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晃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将我拦住。 　　看到了保镖，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有保镖在，就说明徐明也在这里。 　　我今天不怕保镖，我还真怕徐明不在让我扑了个空。 　　保镖看了我一眼，他人除了我，对我说，你来干什么？ 　　我哦了一声说，徐明在么？ 　　保镖说，你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楼梯上面就是徐明。 　　我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我对保镖说，我跟你们老板有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是狗就给我滚远点。 　　保镖一愣，推了我一把，口中骂道，你他妈的说谁呢？ 　　这个时候我听到二楼传来了一个声音说，干什么这么吵？ 　　我后退了几步，看到徐明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他看到了我，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还敢来？ 　　我说，我过来找你有事儿，我们谈谈。 　　徐明说，谈谈？这个天气出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儿吧。 　　我说，是，很重要。 　　徐明说，可惜我不想跟你谈。把他给我轰出去。 　　那个保镖上来就推了我一把，我转过了身，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猛然掏出口袋中的菜刀，转身就向保镖的脑袋上砍过去。 　　这保镖显然是练过，反应极快，往一旁来了一个驴打滚，整个人好像球一样跌跌撞撞滚到了一旁。 　　我当然不想砍他。 　　我的目标在楼上。 　　我趁着这个空隙往楼上冲了过去，走到了徐明的门口，一脚踹开，用菜刀指着里面说，徐明，老子今天来要你命了。 　　然后我看到人影一闪，接着楼下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是一大片的惊呼声。 　　徐明居然从二楼跳了下去。 　　徐明这个办公室是仓库改的，说是一楼带二楼，不过二楼是后加上去的，本来就是一个开放的空间。 　　我怒气冲冲地上来，目标猛然没了，我也真的是愣住了。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之后我冲了过去，按照徐明的轨迹也从二楼跳了下去。 　　这中间的时间也是极短，落地我还能够看到徐明被几个人护着抱头往外跑。 　　刚刚徐明跳下来，显然是砸碎了一个桌子，他有缓冲的，我却没有，反倒是落地之后都是桌子上尖锐的碎片，我起身就要追徐明，却感觉脚下一痛，一个踉跄。 　　然后我看到自己的小腿上插着一根木片。 　　我伸手把木片拔出来，扔了出去，楼下很乱，而我已经看不清周围了，只感觉不停地有尖叫声跟嘶喊声。 　　而徐明也在那个保镖的保护下，冲出了门。 　　我今天肯定不能让徐明走。 　　我瘸着腿向外面追了过去，办公室里面的人很多，不过都是他的员工，不是他的保镖。 　　这些人显然没有打算为了自己的老板拼命，都在远远地看着我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跑。 　　我追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外面的风雨一下子就进来。 　　外面很黑，我只觉得双眼一盲，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我去追赶徐明。 　　今天谁也不能妨碍我去追赶徐明。 　　我瞎眼走了三步，只觉得脖子一紧，一根领带勒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身后的人用力地扯着那根领带，然后喊道，少爷，你快跑，我已经喊人了，你往东面跑。 　　居然是那个保镖。 　　我眼睁睁地看到徐明向东面跑了过去，而我不要说追，脸呼吸都觉得开始困难。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么？ 第116章 菜刀 　　所有的空气，以及所有的怒火，都被这根领带禁锢在了我的胸腔里。 　　我要爆炸。 　　我要爆炸了。 　　我要把自己连同这个世界一起炸裂。 　　我抓住了菜刀的背面，用刀刃在保镖的腿上用尽全力地划了下去。 　　那是割开皮肉的感觉。 　　保镖发出了一声惨叫，手松开了，他握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后退。 　　而我也就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徐明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我跟徐明在这个雨夜中奔跑。 　　他在逃命。 　　而我在拼命。 　　可是我们两个显然都在刚刚跳楼的时候受伤了，两个人都一瘸一拐地跑着。 　　雨是越下越大。 　　我拎着菜刀，在若有若无的路灯中追赶着徐明的背影。 　　距离在一点点的缩短。 　　我虽然是个宅男，估计也比这个少爷的体力好上不少，我能够感觉到我们中的距离在减少。 　　而我的菜刀越握越紧。 　　我其实已经疯了。 　　我的脑海中只有夏瑶身上的伤痕。 　　此时此刻我什么后果也不考虑。 　　如果让我追上徐明，我肯定是不顾后果地罩着脑袋给一菜刀。 　　至于他死不死，至于我会如何。 　　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一菜刀，我必须要给他。 　　是为了夏瑶，是为了雪筠。 　　更是为了我自己。 　　这是一条笔直的路，我追赶着徐明，却看到远处的雨幕中出现了两道灯光。 　　是车灯！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跟徐明的距离虽然还在缩短，可我不可能在一时三刻中追上他。 　　而那个保镖说有人过来救徐明。 　　会不会是这辆车？ 　　徐明也跟我是一个想法，他不停地挥舞着手，不停地喊着救命。 　　我咬紧牙关，用尽我最后的力气开始冲刺。 　　我们的距离在缩短。 　　还有二十米。 　　还有十米。 　　但是车已经越来越近。 　　我心中慌乱，脚下一绊，一个踉跄之后在抬头，已经看到那辆车停了下来，车上面跑下来四五个人。 　　徐明已经转身，指着我。 　　我们两个此时此刻的距离也就有五米。 　　近在咫尺。 　　远在天边。 　　我猛然站起来，然后将自己手中的菜刀向着徐明扔了过去。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徐明的身上。 　　那菜刀好像是长眼了一样，直接砍向了徐明的脑袋。 　　徐明或许是惊魂未定，或许是雨幕太大，等到他发现菜刀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时间只容他伸手去挡。 　　菜刀砸在了徐明的手臂上，徐明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对那四个人说，把他给我抓起来！ 　　四个保镖上来，我站在那里，看着徐明，在车灯之下，其实我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色，我也不知道我那把菜刀到底砍没砍伤他。 　　我只能够看到他捂住胳膊，不停地在那里跺脚。 　　四个保镖将我押了起来，徐明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就给我一个耳光，然后捂住了胳膊，咬着牙说，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被几个人连拖带扯地弄到了一个杂乱的仓库，这个仓库里面都是打包的工具，很显然这是一间要被启用的办公室。 　　徐明咬着牙，捂着胳膊，对保镖说，找绳子，找绳子把这个疯狗给我捆起来！ 　　一个保镖去拆开一个包装，将捆家具的绳子拿过来捆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将我推到一把新电脑椅上，有将我跟电脑椅困在了一起。 　　而在这期间，我一直都看着徐明的胳膊，让我很失望的是，并没有鲜血流出来。 　　徐明将衣袖掀开，我看到里面一片淤青，他用手摸了一下，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过来踹了我一脚。 　　电脑椅飘走，我又让保镖给踹了回来。 　　一个保镖过去摸了摸徐明的胳膊，对他说，少爷，没有骨折，应该没有大碍。 　　徐明咬着牙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伸手还要打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咬着牙说，你他妈的是一条疯狗么？ 　　我向着徐明吐了一口吐沫，但口中太干，人跑了这么半天，真的是什么水分都没有了。 　　我这一口变成了一股风吹向了徐明。 　　徐明对我说，我问你话呢，你是疯狗么？ 　　我说，对，我今天就是疯狗，我也要咬死你。 　　徐明一拍手说，行，我看你小子还是不服气，我先给你打服了再说。给我打！ 　　四个保镖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将我狠狠地掀翻在地，然后皮鞋如同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 　　我疼么？ 　　我不知道。 　　我却觉得很痛快。 　　如果我没有能力去挽救夏瑶，那么我还不如在这里承受一点来自徐明的痛苦。 　　这些痛苦是对我这个无能的男人的讥笑。 　　这些痛苦甚至比不上每天夜里夏瑶受到的那些鞭挞。 　　我在尘土之中不知道让人踹了多久，徐明让人把我拉了起来，他到我的面前说，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么？ 　　我又向徐明吐了一口。 　　这一次我成功了。 　　鲜血混着唾液喷在了徐明的脸上。 　　四周的保镖还要上来，徐明伸手拦住，接过身旁保镖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 　　然后突然笑了。 　　徐明说，你真的就是他们的一条疯狗。 　　我咬着牙看着徐明。 　　徐明站在我的面前说，来，你咬我啊。你不是要砍死我么？你来咬我啊。不过今天这件事儿我还是真的挺好奇。你因为什么跟一个疯子一样跑到我的办公室，然后二话不说拿着菜刀就要砍我？我猜一猜，是不是雪筠终于嫌弃你了？她后悔了？她决定离开你这个无能的废物。是不是？所以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实话告诉你，你这个无能的废物，你这条疯狗，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离开你。你看看你自己，你到底像什么？ 　　我咬着牙说，雪筠跟我很好，我们两个已经登记了。 　　徐明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你为了什么？你的股份有问题？你还是被人利用了？哦，我不是怕你，但是有些话我们还是说明白了比较好。我现在没有精力管你这条疯狗，你的那么点零花钱我也没有兴趣动。不过你把幕后派你的人说出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 　　我看着徐明，看着他得意的脸，我对徐明咬着牙说，我是为了夏瑶来的。 第117章 对峙 　　我咬着牙，说出了夏瑶的名字。 　　徐明一愣，他看了看我身后的保镖，对四个人说，你们先去门口等着。 　　四个保镖也是一愣，对徐明说，少爷，这小子跟疯狗一样，您自己在这里，太危险了。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徐明说，不是捆着呢么，检查一下，检查一下。 　　一个保镖过来扯了扯我身上的绳索，我抬头对徐明吐了一口血沫子，然后对徐明说，敢做不敢当么？是不是你也怕让别人知道？ 　　徐明哼了一声，我身后的保镖给了我一巴掌，对徐明说，少爷，捆好了。 　　徐明摆了摆手，这保镖对其他三人点了点头，四个人去了门口抽烟。 　　徐明看着几个人走到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我还是挺奇怪的，他们家里面应该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吧。这小子这种事儿都能干出来，难道还怕别人知道？ 　　徐明拿出了一根烟，自己吸口，对我说，你说夏瑶怎么了？ 　　我说，你对夏瑶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吧。 　　徐明说，你说我做了什么？ 　　我说，你对夏瑶做的那些事儿，你还想要否认么？你他妈的虐待夏瑶。是不是？ 　　徐明愣了一下，对我说，夏瑶去找你了？ 　　我说，对，我跟雪筠都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你，你完了，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以后我一定有机会杀了你。 　　徐明笑了，对我说，就凭你？你这个臭屌丝。你以为你以后还能接近我？今天要不是我让几个保镖去休息休息，在旁边做个足疗，就凭你能够进我公司？ 　　我咬着牙说，今天要不是你运气好，我肯定砍死你。我就算不砍死你，我也让你成为一个残废。 　　徐明又哈哈一笑对我说，我是怕你，那还是真见鬼了。只是夏瑶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些？ 　　我说，你以为夏瑶没有人做主了？你以为你们两个结婚之后，夏瑶就是你的私人商品了？我告诉你，夏瑶不属于你，你对她做的一切，你都会遭到报应的。 　　徐明又哦了一声，他的淡定还真的让我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是究竟哪里不对，此时此刻已经失去理智的我也不清楚。 　　他刚刚屏退了左右，似乎很介意这些事儿让别人知道。 　　可是我知道了，他又似乎满不在乎。 　　这么一个冷血的王八蛋。 　　我看到徐明甚至有点得意的神色，对徐明说，你个王八蛋，你对夏瑶做的那一切，我有机会一定千百倍还给你。 　　徐明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对我说，你算老几？你他妈的算老几？ 　　我说，你个阉人，你个死太监。你个死变态。 　　徐明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着牙说，夏瑶什么都跟你们说了？ 　　我说，你个没有能力的死太监。对夏瑶什么都给我说了。你就是个变态太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要去折磨别人。是吧。你个心理变态。 　　徐明咬着牙说，是不是夏瑶还脱了衣服给你看了？ 　　我说，对，夏瑶身上的那些个伤痕都给我们看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杀了你。我告诉你，你他妈的死定了。今天我要是不死。我早晚弄死你。 　　徐明冷哼了一声，对我说，你就是一条野狗。你以为你能够威胁的了我？人会怕一条野狗么？让你咬一口，我大不了去打一针疫苗。但是我能够打死你，你信么？ 　　我说，我不信。 　　徐明给了我一巴掌，然后骂道，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嚣张。哦？你这么在意夏瑶啊，要不然我跟你说一说我们两个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我心里一颤，徐明咂咂嘴说，原来你害怕这个啊。我告诉你，你说的对，我就是虐待夏瑶了。我把她绑起来，用小皮鞭一点点的抽打，我还用蜡烛。你知道么？当滚热蜡油滴在夏瑶稚嫩的身体上的时候，那种颤抖，那种叫声，那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美妙。 　　我说，你就是个变态，你个王八蛋。 　　徐明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对我老婆有幻想。姐夫跟小姨子嘛。不过以后你再见到她的时候，好好想一想，我在她身上做的一切。想想那些个鞭打，想想那些个蜡烛，还有其他的很多花样，你要不要听啊。 　　我瞪着徐明，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脸，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绳子重重勒住的气球。 　　我要炸了。 　　徐明又笑着说，对了，雪筠不是喜欢跟夏瑶互换身份么？我告诉你，如果哪一天雪筠为了救夏瑶，也换了身份。我看出来也当没有看到，但是我保证，我会让她那一天开拓全新的世界，我会好好的虐待她，把你们两个加之在我身上的屈辱，我全都还给你们。 　　我的双脚也被捆在了座椅的腿上，我听到雪筠的名字，猛然向徐明一扑，可连人带椅子全都摔在了地上。 　　徐明踩住了我的脸，冷笑着说，你看看你，真的好像是一条野狗。怎么？我说雪筠让你激动了？心痛了？我告诉你，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的开发开发雪筠，领着她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好像是夏瑶带领我进入的一样。 　　我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好像是一只野兽。 　　徐明顿下来，用纸巾擦了擦我的脸，然后把纸巾塞进了我的嘴里。 　　徐明对我说，对了，你知道最美妙的是什么吗？是夏瑶领着我进入这个殿堂的。你说对了，我是一个太监，可是夏瑶说了，人生只有男女交配的一种爱情么？她喜欢这样，她是我的奴隶，我是她的主人。每一次我征服她，虐待她，都会让她有前所未有的快感。你知道么？ 　　徐明拍了拍我的脸，然后说，你以为男人只能靠那个东西征服女人么？我告诉你，你错了。夏瑶告诉我，女人可以被任何东西征服，只要这个东西属于她的主人，也就是我。 　　我咬着纸巾，含糊不清地咒骂着徐明在放屁。 　　徐明笑着说，你相信不相信没有关系。当夏瑶天生就是一个小奴，她就是喜欢被男人虐待。 第118章 残 　　我把纸巾咽进了肚子，在地上对徐明咬着牙说，你记住我的话，你对夏瑶做的这一切，我一定要让你千百倍奉还。你别给我机会，你给我机会，我就杀了你。 　　徐明哦了一声说，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跟夏瑶呢，这个日子还要过下去。每天晚上只要我们有时间，我们都会做这种游戏。真的啊，要是有机会，我还真的想要让你参观一下。我想让你看看你喜欢的小公主，到底被我调教成了什么样。 　　我躺在地上说，我会救夏瑶的。而且夏瑶会跟你离婚，明天我们就要去见欧阳先生了。他会让你跟夏瑶离婚的。 　　徐明笑着说，夏瑶喜欢的，她怎么会跟我离婚？而且我都说了，我是她的主人，她离不开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奴隶。哦，还有我岳父是吧。小两口的闺房趣闻，他真的想要管么？话说回来，我们的婚前协议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夏瑶跟我离婚，她什么都没有了。我岳父把公司看作生命，他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婚前协议？ 　　我立刻就懂了。 　　我对徐明说，你每天虐待夏瑶，就是逼着她离婚，或者逼着她自杀，对吧。只要夏瑶这么做了，那么她手中的一半股票就是你的了。对吧。 　　徐明笑了笑，对我说，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想象力的。不过呢，我有这么好的媳妇，有这么有趣的游戏，我为什么要离婚呢？我还想要跟夏瑶过一辈子，然后玩一辈子呢。 　　我已经疯了，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无力如此的愤怒。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是生徐明的气了，我生气的是我自己，是我的无能。 　　我想要起来却不可能，在泥土中，我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嚎叫。 　　我这一生对自己都是容忍。 　　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怨恨自己的无能。 　　我不停地发出嚎叫。 　　这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表达的声音。 　　徐明主导了这一切，从最开始他设计让欧阳家不得不跟他们家联姻到后来的婚前协议，再到此时此刻对夏瑶的虐待。 　　徐明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夏瑶家的股份。 　　徐明一直都在虐待夏瑶，如果夏瑶经受不住，那么她可能会去自杀。 　　而当初两个老家伙为了防范彼此，在婚前协议中已经剥夺了彼此的继承权，也就是说，只要夏瑶死了，夏瑶顶不住了，那么徐明就得到了一切。 　　可是此时此刻，我又能做什么？ 　　徐明用脚踢了踢我，然后说，你就是一只野狗，也不知道那个笼子没有关好，把你给放出来了。 　　我对徐明吼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徐明哦了一声说，你说了很多遍了，我问你，你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么？ 　　我咬着牙，倒在地上，看着徐明。 　　他对我笑了笑，招了招手，远处的几个保镖连忙跑了过来。 　　徐明对保镖说，我还有事儿，公司一堆文件呢，没有想到今天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你们给我好好招待一下我的姐夫。对，这可是自己家亲戚啊，你别看他跟一条野狗一样，他可是我的正牌姐夫。 　　保镖点了点头说，好的。 　　徐明说，这个姐夫呢，一直都说要杀了我。我觉得咱们虽然不能杀人，但是必要的教训也是应该有的。我的个人意见是好好跟他谈谈。一定要文明，懂么？咱们不能跟狗一样见识。一直谈到他服了，以后看到我自动远离二百米的时候再放他走。如果他一直都不服呢，那就给我打残废了。 　　保镖对徐明说，您喜欢胳膊还是腿。 　　徐明哦了一声，踢了踢我的腿说，腿吧。一直都说要杀了我，我倒想看一个瘸子事怎么杀我的。对了，顶罪的小弟先找好了，我们徐家不差钱，以防止这小子狗急跳墙。 　　保镖嗯了一声，照着我的小腹给了一脚。 　　徐明满意滴点了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我咬着牙看着徐明走出去，然后四个保镖转过来，脚好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已经感觉不到痛，满脑袋都是离开的徐明那洋洋得意的脸。 　　一个保镖抓起了我的头发，对我说，你还敢不敢靠近我们家少爷了？ 　　我呸了一口，那个保镖说，老子问你话呢。 　　我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了一个笑脸，对他说，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宰了你们家那个王八蛋少爷的。 　　保镖又把我踹倒，然后又是一轮的狂踹。 　　再然后又把我扯了起来，问道，说吧，你到底还敢不敢了？ 　　我咬着牙说，他死定了。 　　那个保镖还要打我，一旁的保镖拦了下来，给我送了送绳子，然后对我说，你也算是我们家的亲戚。我们也不想做绝了。当少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今天要是不服软，你就得残废。 　　我笑了笑，对他说，我今天就算是残废了，我也会要你们家少爷去死。 　　那个人叹了口气，一脚又把我踹翻在地，然后又是一轮狂踹。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受伤有多重，反正五脏六腑似乎都好像是麻花一半扭曲着，真的好似在油锅里面那般火辣的痛。 　　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但是我已经没有精神去回答。 　　那个人又拍了拍我说，你要是服软了，我们就给你送到医院。不过以后你见到我们家少爷，最好离得远点。 　　我用最后的力气回答道，他死定了。 　　那个人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人说，给老六打个电话，安排一个敢坐牢的小弟吧。一会儿让他过来动手，我们这些人已经年龄大了，还是让年轻人做吧。免得有什么麻烦。 　　另一个人嗯了一声，他说，真的要一条腿么？ 　　之前的人说，打电话吧，这事儿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然后我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那个人在安排人过来打断我的腿，还要割断我的脚筋，让我一辈子都会是一个残废。 　　可是我并没有害怕。 　　人此时此刻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给夏瑶报仇。 　　那面电话打完，那个保镖又把我扶起来，推了推我的头，对另一个人说，已经昏迷了，正好，大家也省点力气。 第119章 笑容 　　这时候我听到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对其他人说，老罗让这个王八蛋给划伤了腿，少爷说失血有点多了，我们快点过去送他去医院。 　　那个保镖说，这小子呢？ 　　他回答道，反正也昏死过去了，放在这里，直接让人过来帮事儿之后扔到荒郊野外。正好我们不在，也省点麻烦了。 　　三个人连声附和，估计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不想摊上官司，却也不敢不听徐明的话。 　　我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听到他们的话，我清醒了几分。闭着眼睛等了半天，确定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用尽全力地把一只脚从刚刚松了松的绳索里面拔出来，以这只脚做船桨，将电脑椅滑倒了刚刚几个人割开绳子捆我到那个家具旁。 　　我刚刚就看到了，那个人用了一个在地上捡起的刀片，然后随手就扔到了一旁。 　　我的眼睛都是血，已经看不清楚，我将自己摔倒在地，在地上一点点蠕动着，一点点去找那个刀片。 　　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我用嘴叼起那个刀片，然后将它放在一个地面的缝隙中固定，再然后我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在刀片上一点点划过。 　　我能够感觉到刀片割破我身体的痛。 　　可我也能够感觉到它正在切割着那根绳子。 　　我在鲜血淋漓中终于自由了。 　　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雨是越下越大。 　　但是徐明，我来了！ 　　我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 　　这暴雨让失血过多的我越来越冷，可是也让我越来越清醒。 　　用了十分钟我才到了徐明办公仓库的旁边，我躲在黑暗中，而它依然灯火通明。 　　这就好像是对我跟徐明的隐喻。 　　他永远都光鲜头顶，而我却好像是一条野狗。 　　我不敢再一次贸然进去，因为我现在的状态不说有没有保镖跟着徐明，就算是徐明自己我也不可能打得过。 　　我现在似乎连站起来都已经很勉强了。 　　我在雨中看着那些灯光，大脑很糊涂，意识去很清新。 　　只是这种清醒的意识只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我要救夏瑶，要把夏瑶从这一切之中解脱出来。 　　我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安全。 　　我坐在车里，死盯着徐明办公楼的门口。 　　我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 　　就在我的越来越冷，我的意识越来越淡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徐明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只有他一个人。 　　他打着伞，站在街边，正在四处张望。 　　他怎么会出来？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却突然之间有点恍然大悟。 　　一定是那些个人去找我了，却发现我已经逃走了。 　　徐明跑出来，那么一定有人已经要过来接他了。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跟意志去想自己该怎么办。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油门踩到了底，然后向着徐明冲了过去。 　　我看到了徐明惊恐的脸。 　　再然后她的主人被我撞飞。 　　我停下了车，走了回去，看到徐明口吐鲜血，眼睛睁得很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脸，蹲了下去，突然觉得我该说点什么。 　　我对徐明说，你说得没错，的确因为婚前协议，夏瑶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把所有的股份给你。但是你忘记了，这个婚前协议对你也有效。你死了，你所有的股份都是夏瑶的。而夏瑶叶解脱了。 　　撞击声音极大，我看到徐明仓库的门已经打开了，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慌忙拿起了电话。 　　我没有动，我压根就没有想要逃的意思。 　　我拿起了徐明的手机，拨通了夏瑶的电话。 　　听到里面夏瑶喂了一声，这个声音让我心安。 　　我终于可以给这个声音一点交代了。 　　我终于可以为了我们的过去。 　　为了所有快乐的时光。 　　我终于可以给所有的快乐记忆一个交代了。 　　我对夏瑶说，是我。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怎么用他的电话？ 　　我淡淡地说，你自由了。 　　夏瑶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对夏瑶说，你自由了。我可以跟你姐姐说两句话么？ 　　然后我听到了雪筠的声音，雪筠说，老公，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对雪筠说，老婆，夏瑶自由了。我只想要告诉你，我爱你。 　　手机滑落，我被过来接应徐明的保镖按倒在地，然后我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我的身边就坐着一个警察，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说，你醒了？ 　　我嗯了一声，发现右手上戴着手铐。 　　警察说，你涉嫌犯罪，正在接受我们的调查，你对自己做了什么还有印象么？ 　　我啊了一声说，徐明怎么样了？ 　　警察说，你认识被害人。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报案人说你是故意的，这一点你承认么？ 　　我摇头说，我不承认，我过去找他想要说两句话，结果错把刹车当成油门了，而且雨天路太滑了，所以撞上了。你看我当时还停车查看了，并没有逃走的意思。是吧。 　　我这个人冲动，但是我又不傻，也没有想要给徐明偿命的意思。 　　警察哦了一声，然后说，我的朋友拜托我一件事儿，有人想要见你一面。只不过你必须知道，这一次见面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要是同意，我让她们进来。 　　我点了点头。 　　警察走了出去，在门口说，你们只有五分钟，别让我为难。 　　然后我看到雪筠跟夏瑶走了进来。 　　雪筠哭得梨花带雨。 　　她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对我说，老公，我太冲动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老公，你放心，我一定用尽所有的关系把你弄出去。 　　我对雪筠说，弄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了。 　　雪筠说，怎么不可能？我问律师了。你咬住就是交通肇事，就算是判刑了也不会太重。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傻。我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儿的。律师说只要你不松口，最多也就是十年。 　　我说，徐家也不会放过我的。 　　雪筠说，就是徐家不会放过你才十年的。你放心，不会太重的。只是你千万不能说是故意的。 　　我说，还有那么多证据跟证人。 　　雪筠说，我不管，你一定不能松口。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我说，你别傻了，我要是年头多，就跟你离婚。 　　雪筠一下子就哭了，她摇了摇头，在我的怀里拼命地摇着头。 　　这时候警察在门口敲了敲门。 　　雪筠看了看他，那个警察说，现在太敏感了，别让我为难。 　　夏瑶在一旁对雪筠说，姐姐，你先往出走，我想跟他说一句话。 　　雪筠嗯了一声，我对夏瑶笑了笑，对她说，你自由了。 　　然后我也看到了夏瑶的笑脸。 　　这个笑脸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这个笑脸让我愣了一下。 　　夏瑶走过来抱了抱我的头，在耳边轻声说，你跟爸爸当初都不应该选择姐姐。 第120章 律师 　　有些事儿不敢去想。 　　有些事儿也不能去想。 　　很多事儿我也想不明白。 　　但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愿去想。 　　总之，我很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夏瑶自由了，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束缚她的身体。 　　或许从来捆绑的她的都是她自己。 　　即便如此，她也自由了。 　　我无论从那种意义上来讲，我都已经解救了夏瑶。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我也只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脑海中的每一个念头都让我给自我掐灭。 　　我所想的都是我们当年的快乐时光。 　　而我也真的很想念那段快乐时光。 　　我一直都被拘留，在拘留所里面很平静，并没有任何人打扰我，当然也没有任何人来探望我。 　　我知道外面一定不会平静。 　　为了我，雪筠肯定是把自己所有的能耐都用上了。 　　而欧阳先生看到夏瑶伤痕累累的身体，到底会不会帮我这个女婿我不清楚。 　　如果他用力了，那么欧阳家跟徐家也真的算是杠上了。 　　外面一定不消停。 　　所以才没有人来看我。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每一天都在墙上画一个指印，一直到第九天的时候，律师来了。 　　看到了他，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没有人想要偿命。 　　也没有人想要坐牢。 　　很多人的很多个选择都是迫不得已的。 　　我有勇气承担后果。 　　但是如果不需要承担后果。 　　那么对于我来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跟律师问好，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是雪筠让您来的么？ 　　律师说，是欧阳先生让我来的，我是公司的首席律师，欧阳先生说了，想尽办法也要让你出去。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真的是欧阳先生说的么？ 　　律师点了点头说，他还说了，以后让你管他叫岳父。 　　我啊了一声，对律师说，外面怎么样了？ 　　律师说，很平静。 　　我真的是一愣，我想着外面会腥风血雨，可没有想到他说出来却是很平静。 　　律师说，现在案件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欧阳先生不想把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要是让媒体捅出来，欧阳家两个女婿一个昏迷，一个坐牢，也就脸面无存了。 　　我啊了一声说，徐明没有死？ 　　那一天我真的是奔着撞死徐明去的，我一点都没有留余地，徐明让我的车撞飞，躺在地上的时候口吐鲜血，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没有二次碾压，因为撞人的一瞬间我已经清醒了。 　　正常人类跟小说里面的大侠不一样，做任何事儿都是需要承担法律后果的，而杀人是大事儿。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所以我并没有逃走，脑海中所有的知识都告诉我，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不逃走反倒是给自己一线生机。 　　但徐明没有死，还真的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律师点了点头说，这对你是一件好事儿。徐明没有死，你就不会是故意杀人。而我们在这中间可以回旋的余地也就大得多了。 　　我嗯了一声，却有点可惜，我对律师说，他还在昏迷么？ 　　律师说，徐家的消息是这样说的。根据我们的了解，徐明当天重伤差一点死了，肝脾破裂，换成一般人肯定是活不了了。徐家手眼通天，请来了最好的专家，保证了脏器跟血液的供应。即便这样，徐明也陷入重度昏迷。根据医院的说法，徐明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还真的说不准。 　　我啊了一声，却觉得老天爷还真的是眷顾我。 　　徐明没有死，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而他成了植物人，这对于夏瑶来说也是一个好结果。 　　我说，雪筠她还好么？ 　　律师叹了口气，然后说，大小姐并不好。这几天大小姐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似乎从你进来开始，大小姐就没有合过眼。她那一天为了让欧阳先生管你，在门外跪了一夜，连带着欧阳先生身边的所有人都跟着跪着。好多老臣都听到这个消息，那一天为你求情的人不断，就算是欧阳先生也顶不住了。所以欧阳先生这才让我过来的。他让我把你救出去，不过他说不是为了让你活，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活命。如果你死了，按照大小姐此时此刻的状态，她真的可能跟你去…… 　　我鼻子一酸，低头揉了揉，对律师说，你告诉她，我很好。不用替我担心。就算我最后被判死刑，那也是我应得的惩罚，不要让她伤心。 　　律师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相信我，不会判死刑的。不过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说一说你的情况吧。现在徐家非常的平静，这一点就是太奇怪了。 　　我说，平静是什么意思？ 　　律师说，平静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意思。 　　我真的也是糊涂了，徐明是徐家的独子。你看男人当家跟女人当家能力差不多，其实还是不一样的。男人当家，外面花花，金屋藏娇想怎么生就怎么生，说不上有多少个私生子。但女人当家私生子就很少了，因为十月怀胎你是隐藏不住的。 　　徐明是徐家的独子，那肯定是独子。 　　母亲爱儿子会是怎样的疯狂，这很难描述，不过我相信要是当时徐家老太太在场，她都可能会用牙齿咬死我。 　　但此时此刻却很平静。 　　可越是平静，越让人害怕。 　　我对律师说，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律师点了点头，然后说，按照我们正常的预计，徐家肯定是希望你以故意杀人中被判死刑。那么这几天肯定会有很多当时看到你跟徐明冲突的人过来作证，其他的方面也会有很多的动作。但是奇怪的是，徐家并没有这么做。我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了。说真的，按照我们的预计，徐家就算是做假证，也会找人来做的，也就是说不择手段。可是现在似乎连正常的证言都没有让人出来做。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点了点头，说真的，这也真的是太奇怪了。 　　这种奇怪让我的脊柱发麻。 　　要知道越是平静，越是会有大事儿发生。 第121章 暴风雨前 　　律师看了看我的脸色，然后说，你也别害怕，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出了，你就放心交给我们。我们是中国最棒的团队之一，虽然对手肯定也是中国最棒的团队，但是对任何人我们都有机会把损失降至最小。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律师说，这句话你还是留着出去的时候对大小姐说吧。现在最坏的情况是你被判故意杀人，也就是说死刑，运气好点是无期。 　　我啊了一声，律师摆了摆手说，这是最坏的情况。不过呢，按照我们的分析，这种情况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除非你自己认罪了，而且也要徐明死了。现在徐明没有死，对你很有利，人既然没有死，那么就算是杀人也是一个未遂，你死不了的。不过徐明的状态很不稳定，说不上真的在没有结案之前就不行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情况就是你不能认罪。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会认罪的。 　　律师说，对，千万不能说自己故意撞了徐明。现在你必须咬死了，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 　　我说，我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我就说那天雨天路滑，视线不好。我本来是过去找徐明，想要说几句话，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踩错了油门，一下子撞到了。几次询问，我都是这么说的。 　　律师点了点头说，你处理的很好，尤其是你没有肇事逃逸，这一点是我们最有利的证据之一。你呢，就把你刚刚的那些个话咬死了，不能松口。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交通肇事致伤一人，哪怕是徐明死了，按照法律也是三年以下徒刑。而且这种情况只要赔偿到位，绝大多数都是判二缓一。也就是说你不用坐牢。 　　我愣了一下，不用坐牢？ 　　这么好的结果我还真的是没有想过。 　　律师说，赔偿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都是有赔偿标准的，就算是最高额度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零花钱。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乐观。你看我们在用力，徐家也在用力，相互抵消之后，最好跟最坏的结果可能都不会存在。 　　我说，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判？ 　　律师说，具体判决我真的不好说，不过刑期在十年左右，你要有个准备。减刑之后，六七年你就能够出来了。这个结果其实我们也分析了，绝对是可以接受的。就看你了。 　　我喃喃道，我还是挺喜欢不判刑的那个结果。 　　律师哈哈一笑说，都喜欢那个结果。没有想到你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难怪大小姐那么喜欢你。 　　我说，那麻烦你们费心了。其实我既然做出来了，无论是十年，还是无期，我都有心理准备的。 　　律师说，尽人事听天命吧。只是现在最让我们感到麻烦的就是徐家太平静了。这种平静就算是在最普通的人家也不可能，毕竟是儿子让人撞了。而徐家的门风一向彪悍，这一次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反倒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了。 　　我倒也是想不明白，对律师说，就按照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我把人家儿子装成植物人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亏。 　　律师说，我们这面会积极准备的，你只要别松口，别认罪，那么结果应该还是在大家可以接受的区间内的。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么？ 　　我对律师说，替我告诉雪筠，我很好，让她也好好的，别让我担心。我要是出去的时候看到她瘦了，我会心疼的。 　　律师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会转达的。你有什么话要跟二小姐说么？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你替我告诉夏瑶，我做的这一切，为她做的这一切，无论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后悔。我会自己承担后果的。 　　律师又点了点头说，还有其他的话需要我转达给谁么？ 　　我说，替我对欧阳先生表示一下感谢。 　　律师哦了一声说，老爷说了，以后让你叫他岳父。 　　我嗯了一声，轻声说，替我感谢一下我的岳父。 　　律师应了一声，对我说，最近只会有我们跟你联系。现在太敏感了，大小姐虽然很想过来，但是老爷不让，怕……怕有其他的牵连。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 　　律师说，那我走了。 　　我嗯了一声，却连忙说，等一下，等一下。夏瑶怎么样了？ 　　律师说，二小姐？还可以吧，这几天一直都在徐家忙碌着，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出了事儿了。老爷已经从大小姐那里知道了发生什么，不过既然徐明已经被你惩罚了，老爷也就不打算追究了。总不能去打一个植物人一顿吧。 　　我说，我的意思是，现在夏瑶在徐家会不会有危险？ 　　律师说，徐家不敢乱来的。而且现在徐明丧失了意识，二小姐已经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了。可以说地位要比整个徐家都高，所以你不用担心二小姐。另外老爷会操心的。 　　我点了点头，律师收拾好了东西离开。 　　回到拘留所里面，越想越觉得徐家的平静有点可怕。 　　就好像是在孕育着暴风雨一般。 　　任何人家的独生子被人撞了，都不可能如此的风平浪静吧。 　　此时此刻徐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证人都没有。 　　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徐明的病情还不稳固，还没有心思想我的事儿？ 　　就这样又在拘留所里面过了两天，第十一天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了。 　　拘留所我是单独关押的，平时四周的笼子里面人来人往我也没有在意，但是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似乎每个人都在看着我。 　　这群人据说是两伙帮派打架让警察给连窝端了，一下子进来二十多个人，到处都挤得满满的，我这么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就显得有点碍眼了。 　　四周开始有了嘈杂声，一个人喊，警官，你们是不是偏心啊，我们这面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他自己占那么大地方。 　　警察喊道，你们都闭嘴，你们不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么？怎么跟兄弟挤一挤就受不了了？ 　　四周的不满声倒是越来越大，几个警察也顶不住了，想了想，在人最多的那个笼子里面喊出来三个人，扔了进来。 　　这三个人看了我一眼。 　　眼神有点冷。 第122章 遇袭 　　我最开始倒是没有在意，毕竟人家是黑社会的，还刚刚打架归来，虽然不知道赢了还是输了，不过气肯定是不顺了。 　　我这个人很少去招惹别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开车直接撞…… 　　哈哈，开个玩笑，我当然是惹不起这三个人，让了让位置，在三个人的对面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去。 　　脑海之中想的都是雪筠。 　　也不知道这些天雪筠到底过得好不好，她肯定很担心我，现在一定已经很瘦了。 　　一想到雪筠消瘦的面庞，我的心一痛。 　　我答应雪筠会给她一个婚礼。 　　答应会跟她走完这一生。 　　结果我却缺席了。 　　此时此刻身在牢狱之中，想了很多，最开始很害怕，到后来就坦然了。 　　法律是最公平的。 　　它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而无论判决是什么，那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恶果，我都必须去承担后果。 　　那面三个人坐在那里很平静，其他人也不喧哗了，看着我们的警察喊了几句让大家都肃静点之后，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走出去了，平时这里面的值班警察很少会直接离开。 　　不过当然也有出去抽根烟吃个夜宵上个厕所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是特别在意。 　　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坐着，想着我的心事。 　　我对面的三人突然开口了，一个人说，这位兄弟是怎么进来的？ 　　我啊了一声，抬头看到了三个人看我的眼神，这个眼神很冷，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凶气。 　　我可不想招惹气不顺的人，点了点头说，交通事故。 　　那个人哦了一声说，撞死人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撞了一条狗。 　　那个人皱了皱眉头说，一条狗？你不是逗我们呢吧。一条狗你在这里关着？ 　　我说，一条有钱人家的狗，命比我值钱多了。 　　那个人哦了一声，手太了起来，另外两个人站起来，然后走到了我的一左一右。 　　我愣了一下，也要站起来，肩膀却让两个人同时按住了。 　　那个坐着的人咧了咧嘴，对我说，我这个人运气不好。 　　我没有吭声，傻子也知道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明显就不是什么小流氓打架斗殴，而是直接来找我来了。 　　那个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我身后的几个挤满了人的笼子说，看到了么？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只不过呢，我这个人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所以说…… 　　那个人顿了顿，笑了笑，对我说，你看清我的脸啊，记清楚了。要是到下面不知道是谁杀了你，那我不是白做了。 　　我很冷静，此时此刻我也必须冷静。 　　这几个人，不，这一屋子人应该都是徐家派来的，不过我面前这个人真的算是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而刚刚走出去的警察，估计也被收买了。 　　现在我没有地方可以逃。 　　又不可能打得过三个男人。 　　我不能就这么挂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拖。 　　没有人嫌自己死得慢的，我这个人平时虽然很爱作死，但也不喜欢那么早见阎王。 　　此时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拖延，能多活一秒，说不上就有一秒的转机。 　　我看到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在自己的裤裆里面掏了掏，还真的是吓了我一跳，以为人家给我下的是江湖鸡杀令，真害怕他把什么东西掏出来。 　　我这面忐忑激动，却看到他拿出了一个戒指，然后套在了手上。 　　他在上面一扯，居然扯出一根钢丝来。 　　不用说，这是要勒死我啊。 　　我对那个男人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个男人一愣，看了看我身旁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也看了看我，一个人说，没有错啊。 　　我说，你们绝对是找错人了啊。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就是一个交通事故，轧死了一条狗，至于过来打我一顿么？不就是要两万块钱么？我赔还不行么？多大点事儿啊。 　　我这么一说，那三个人还真的是含糊了，对面的人虽然有杀人的觉悟，可是没有滥杀无辜然后自己被判刑，正主反倒是死了的觉悟。 　　谁的命都有一条，谁都会珍惜的。 　　那人愣了一下，又坐了下去，看了看前后，挠了挠头对我说，你是不是叫丁凡？ 　　我说，不是。 　　那个人说，那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丁三八。 　　那个人愣了一下说，你他妈的逗我呢是不是？ 　　我说，我真的叫丁三八。身份证上就是这么写着呢。要不是被收上去了，我真给你看一看。 　　那人说，谁会叫丁三八？ 　　我说，我就是三月八日出生的，我们家兄弟四个，我最小。老大五月一日出生叫做丁劳动，老二七月一日出生叫做丁建军，老三十月一日出生叫做丁国庆。我三月八日出生，你说我该叫什么？ 　　那人说，丁妇女？ 　　我说，大哥太聪明了。我之前是叫丁妇女来着，后来发现太难听，所以改了名字叫丁三八。你看，没文化真可怕，尤其是父母没文化。大哥，我真的是开车撞狗的丁三八，虽然也姓丁，但…… 　　那个人愣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忽地看了看我。 　　对两边的人说，是不是这个？我怎么有点含糊了？不是说要找的那个人是个小流氓么，什么都敢干的人，怎么也应该有点骨气吧。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敢撞公子的人啊。 　　那两个人又看了看我，一个人说，就是这小子，绝对差不了。 　　另一个人说，老韩你是不是害怕了？ 　　要动手的那个人原来叫老韩，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他妈的怕什么？只是别弄错了人啊。到时候说弄差了再不给钱，敢说搭进去的不是你了。 　　一左一右的人反正肯定我就是我，但动手的正主需要考虑的可比那两个人多多了，毕竟失败了那两个人也就是搭进了一张嘴，这小子搭进去的可是自己几十年的自由。 　　我这面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就是拖时间，那个警察或许是躲出去了，或许是上厕所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会离开太长时间，只要我能拖到警察回来，我也就暂时安全了。 　　这面三个人还在犹豫，我听到门外有了声音，有点嘈杂。 　　然后门开了，外面进来了四五个警察，推进来五个脸上有伤的彪形大汉。 　　一个警察骂道，今天撞邪了，都是在门口打架的。就这个有地方了，进去吧，都老实点啊。 　　说完把五个人推进了我的笼子。 　　我一看，心都凉了，这是三个人不够，又派来五个啊。 第123章 救星 　　都说徐家是土匪出身，家风彪悍。 　　还有说徐家老太太是一个狠人，一个寡妇支撑了一个大家族，愣是这么多年没有让人瓜分了。 　　这个女人提起来，那是连欧阳先生都头疼的存在。 　　结婚那一天我抢亲，然后徐家老太太直接找人杀上了门，要不是说当时有有头有脸的人拦着，估计都要血洗欧阳家了。 　　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在我撞了她儿子之后没有任何的动静。 　　最开始似乎奇怪，因为不递交证据，对于她们家来说是很不利的。 　　如果她们没有动作，只有欧阳家用力的话，我最后可能真的就是一个交通肇事，而且还没有死人。 　　估计最后连牢都不用坐了。 　　可到了今天我才弄明白，人家不是没有动静，人家是根本就不想让我走法律的途径。 　　进来的五个人跟我们挤进了一个房间，我一下子跑到警察前面，隔着铁栏杆说，同志，警察同志，救命啊。救命啊。 　　那个警察说，喊什么？回去。 　　我说，他们进来是要杀我的，救命啊，放我出去。 　　警察说，你是有毛病吧，放你出去？还有人杀你？你是不是这几天得精神病了？被迫害妄想狂？ 　　我说，他们就是要来杀我的，真的。 　　警察抬头说，你们几个老实点，你们干什么了？ 　　那个老韩说，什么也没有干啊。这个小兄弟脑袋似乎不太好使。 　　我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要不然这样，你找个地方给我单独关押？行不行？ 　　警察哼了一声说，现在什么情况你看不到么？我给你一个五星级宾馆行不行？啊？赶快到里面去，靠墙站着，听到没有？ 　　警察敲了敲栅栏，根本没有理我，直接走了。 　　我这面心惊肉跳，转过去看到八个彪形大汉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跟八个想要折磨我肉体的男人关在一起。 　　我也算是可以在我的人生愿望清单上化掉一项了。 　　只是之后呢？ 　　警察又走了个干净，老韩笑了笑，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对我说，你不是叫丁三八么？啊？你小子，撒谎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啊。今天老子就…… 　　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让我跟八个大汉拼命是不可能的，不过人要是死了，怎么也要挣扎一下。 　　我猛然将头往上一抬，头顶一痛，挣脱了老韩的手，然后照着他的下体就是一脚。 　　那个老韩嗷地一声，后退了几步，那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后来进来的五个大汉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老韩一摆手，转过去对五个大汉说，是自己人？还是路过的？ 　　那五个大汉说，自己人。 　　老韩嘿嘿笑了笑说，看来还是信不过我们兄弟啊。行啊，都是自己人，一起办事儿吧。不过这个签既然是我抽到了，你们就别抢了。帮忙可以，抢功劳的话，我可翻脸。听到没有？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看着吧。 　　那五个人没吭声，看了看老韩，又看了看我。可是我觉得这个小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没有什么凶狠劲儿，当然也不是善茬。 　　难道真的是过来抢生意的，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矛盾？ 　　人要是到了我这个份上，当然是什么办法都想了。 　　可人家哪里容我去胡思乱想啊。 　　老韩一招手，两个人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老韩过来笑着对我说，丁凡，是吧，老夫人有几句话要我转告你，你听好了，这可是你上路之后听到的最后的几句话了。 　　我看没有啥活路了，浑劲儿也就上来了，我这个人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流氓。 　　什么都怕，可是又什么都不怕。 　　真到逼到份上，杀人这种事儿我都敢干，难道还怕死？ 　　我咬着牙说，那个老娘们想要跟我说什么？告诉我她儿子没死？ 　　老韩说，你小子也够狠的，现在公子还在医院里面昏迷呢，国内的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了。这几天正在联系国外的医院，看看有没有可能转到外面去。 　　我说，别费劲了，你们那个少爷死定了。 　　老韩说，那你也是个垫背的。 　　我嘿嘿笑了笑说，你想好了，这可有个先后关系。是他给我垫背好不好？ 　　老韩咬着牙，伸手想要打我，然后放下来，笑了笑说，没有必要了，反正你也要上路了。夫人让我对你说的话你听好了。夫人说就算是走法律程序，你也最多判十年，她年龄大了，等不起这十年。所以，你别怪她，任何一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的。 　　我嗯了一声说，行，那你也替我转达一句话给她，我就算是死也会变成孤魂野鬼，徐明一天不死，我就一天缠着他。我跟徐明现在不死不休。 　　老韩把戒指中的钢丝抽了出来，身后那五个男人突然开口了，一个人说，说完了么？ 　　老韩愣了一下说，说完了。 　　那个人哦了一声对老韩说，欧阳先生也让我们给你们家老夫人带个话。现在是法治社会，过去的那一套已经不能用了。 　　我一听欧阳先生，差一点跳起来。 　　到真章还是自己的老丈人向着自己啊。 　　自从承认了我是他女婿之后。 　　跟以前见一次打一次相比真的是冰火两重天啊。 　　这面三个人也是愣住了，老韩转过去说，你们什么意思？ 　　那个人笑着对我说，你们是为你们家公子报仇的，而我们是来保护我们家姑爷的。就是这么点意思。 　　说完那个人对我说，姑爷，过来吧。 　　我蹦蹦哒哒地好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跳了过去，躲在了五个人的身后。 　　领头的人对老韩说，其实现在特别简单，我们五个人…… 　　我说，六个。 　　领头的笑着说，五个半人，打你们三个。你们要是想打的话，我们也无所谓。不过我们就是为了保护姑爷来的，说得简单点，我们不想跟你们起冲突。 　　老韩说，你们五个人我们就怕了，你看看四周，我们多少人。 　　领头的人又笑了笑说，听过那句话么？笼子里的老虎不是老虎，那叫HelloKitty。 第124章 不走寻常路 　　现在的情况是，我躲在五个大哥的后面。 　　咳咳。 　　现在的情况是，我带着五个小弟，威风凛凛地站在要来杀我的三个人的面前。 　　那三个人站在我们的对面，显然也是在分析情况。 　　不过傻子也知道，现在动手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救我的这几个人这种淡然的风度，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打起架来不说一个打十个，至少一个打一个不会吃亏，更何况现在是两个打一个。 　　这年头没有人是傻子，老韩三个人互相嘀咕了几声，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到另一侧，他们坐在了我们的对面，然后各自瞪了我一眼。 　　可能是我们这面太消停了，警察一会儿就回来，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老韩几个人站起来，对警察说，我们要求去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太臭了，老有人放屁。 　　警察愣了一下，骂道，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我告诉你们，你们都老实点。在外面打架关一天，敢在这里面惹事儿的，半个月起步。不想死的都老实点，听到没有？ 　　老韩说，帮帮忙了，真的是受不了了，太臭了。要不然你闻闻？ 　　警察皱了皱眉头说，我闻个屁啊。人多，不能将就一下么？ 　　老韩说，帮帮忙，帮帮忙。求求你了。真的是受不了了。 　　其他人也在附和。 　　警察想了想，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对老韩说，你们要是不怕挤，那我无所谓。都老实点，靠后，靠后。一会儿出来都老实点啊，要是不老实，自己知道后果的。 　　说完打开了门，老韩几个人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老韩走之后，我们这面都舒了口气，然后在五个人的介绍中才算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领头的人叫武三，是欧阳先生一个保镖的朋友，平时给欧阳集团办了不少的事儿，算是欧阳集团的外围人员。 　　今天道上有了风声，说的是要在这附近打架，到处找人手。由于这个地方关押着我，之前欧阳先生已经放出风来，要防止徐家闹事儿捣鬼。这么一有风声，就有人告诉欧阳先生了，然后稍稍调查一下，就明白这完全就是在演戏，目标就是我。 　　于是就有人联系到了武三，让他带着几个小弟过来救我，时间有点仓促，他们也只能依样画瓢，在公安局门口打了一架，跑了一半，剩下的人如愿地被抓了进来。只是由于太匆忙的原因，带的人有点少，来的还有点晚。所幸赶上了，这也算是我自己命不该绝。 　　当然也跟我机警跟毫无底线有关。 　　这中间还有一些需要打通的环节，这一点跟徐家是一样的，点破了大家都没有什么意思。武三一眼带过，而我也没有追问。 　　我看了看那一堆人，这些人关在里面，倒是安静，一堆堆的。 　　我说，你们要是出去了，这些人是不是也会放出去？不会报复你们吧。 　　武三笑了笑说，徐家真正办事儿的也不会有几个，这种事儿肯定是需要亲信做的。其他人都是演员，那都是花钱一百块钱一晚上雇来的。这些人看到我们都哆嗦，都是小流氓的业余爱好者，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卖菜的商贩。你不用担心我们。 　　另一个人说，你还有心情担心我们？这事儿不算完的，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武三说，这事儿既然出了，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欧阳先生说了，他会尽快加紧进程，争取早点审判，等到真的判刑了，给你找一个好点环境的监狱，然后找人保护你。 　　我差一点哭出来。 　　这是亲老丈人啊。 　　我说，你替我感谢一下我的岳父大人。 　　武三嗯了一声说，欧阳先生对手下人其实是很护着的，只要替欧阳家办事儿的人，他都不会亏待。欧阳先生知道你替欧阳家做的一切，所以他让我告诉你，安心坐牢，他不会亏待你的。 　　我点了点头。 　　武三说，你有什么话要我给你带出去么？ 　　我说，雪筠还好么？ 　　武三愣了一下说，你是说欧阳家的大小姐吧。我们是外围人员，不清楚的。这也是事情太急才把我们找过来，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欧阳先生亲自给我们打电话说了几句。其他的事儿，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我有点失望，这些天真的是太想雪筠了。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雪筠变成了什么样。 　　反正我…… 　　我感觉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那你能出去帮我告诉雪筠一声，我很好，不让她担心我么？ 　　武三嗯了一声。 　　我又连忙摇头说，别，别说了。 　　武三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我说，你要是转达了，她该问你们为什么见到我了，如果你回答不好，以雪筠的聪明，她肯定会猜到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危险。到时候……我还怕她担心。 　　武三叹了口气说，没有想到你这样的公子哥还挺痴情的。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气氛有点尴尬了，而且大家不认识，话也没有多少。 　　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几句，最后也都困了，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听到了外面喊人的声音。 　　武三对我说，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回去会把情况跟欧阳先生说明白的。不过徐家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看着所有人都跟下饺子一样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我又想起了昨天的惊险。 　　徐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之前我们的确是有点太幼稚了。 　　我们以为徐家会在法律途径上跟我们硬拼，让我被判故意杀人。 　　结果人家根本就是独辟蹊径。 　　徐家老太太说得很有道理。 　　我最多判十年。 　　但是十年之后，我正是壮年，而徐家老太太就算不死恐怕也老糊涂了。 　　到时候她想要给儿子报仇，那已经不可能了。 　　但如果她不肯善罢甘休，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我转头看了看关我的小小囚室。 　　打了个冷战。 第125章 审问 　　我当然不会幼稚地以为徐家会饶过我。 　　徐家有动静不奇怪，没有动静才是最可怕的事儿。 　　现在徐家有了动静，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了。 　　当然这也跟我心大有关，正常人到我这个份上，肯定是要吓死了。 　　因为徐家没有打算让我接受法律的惩罚，而是直接打算制裁我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是感觉很轻松了。 　　或许因为我的骨子里很害怕如果徐家不报复在我的身上，反倒会报复给其他人吧。 　　而无论是雪筠还是夏瑶，我都不希望出哪怕一丁点的意外。 　　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承担我造成的一切后果。 　　哪怕是让我死，我也觉得是公平的。 　　任何人做错事儿都是需要惩罚的，这一点简单的道理从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告诉了我们，为什么长大之后反而不相信了呢？ 　　所有人走了之后，我在小小而有闭塞的空间里反倒释然了。 　　该来的总会来，这是命，谁也逃避不了。 　　我猛然想起那一天在那个雨夜，在那个露天影院，夏瑶坐在车里，问我的那句话，以及俾我发下的那句誓言。 　　如果我遭受到很严重的欺负呢？ 　　那我就用车撞死他。 　　这句誓言我没有当真，可却如此的应验，难怪那个地方会成为情侣的圣地。 　　只是在那之外，我对雪筠许下的要跟她过一生一世的誓言呢？ 　　那一天我在臆想中度过，第二天过了中午，几个警察走了进来，对我说，走吧，去事故现场看一看吧。 　　说真的，这些天我也过的很平静，没有人找我，也没有人审问我。几次问话都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我咬死了就是交通事故，对方也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这符合不符合程序，也不知道这个案件是如何定性的。 　　当然我相信在我平静的居留生活之外，一定是欧阳家跟徐家的腥风血雨。 　　这是一场拔河比赛，两家的能量都超乎想象，不能用正常的思路去了解整件事儿。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警察上了车，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任何人队会记得自己生命中打算杀人的那个地点，我当然也记得。 　　即便那是在黑夜，我也清清楚楚地记着所有的地点。 　　只是那一天的雨很大，否则我相信我肯定还能在土壤之中看到猩红。 　　那是来自徐明的鲜血。 　　我下了车，看到徐明公司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消息的。反正就那么一堆人站在那里。 　　不过警察的数量也很多，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嫌疑人去指认现场应该有的架势。 　　十多个警察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将我跟另外三个人围在了中间。 　　那个领头的警察对我说，说说吧，当时都是什么情况？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前后的路，想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 　　历历在目。 　　可也不能实话实说。 　　我要是把那天晚上的实情说出来，我百分之百就是一个杀人未遂，就算是欧阳家用尽全力，律师再强大，关系再复杂。 　　当时法律是公正的，我也跑不了。 　　我指了指一旁的路说，当时我的车在这里，我在等着徐明出来，那一天雨很大，我在车里几乎睡着了。 　　然后我看到了徐明从里面出来，打一把伞。 　　我当时很着急，脚下的油门有点猛了，而且视线不好，路也滑。等到我发现距离太近而车速太快的时候，我猛然抬起脚踩一下刹车。可是慌乱之中，我踩错。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这些话我已经酝酿十多天了，反复练习，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相信了。 　　警察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一大堆人。 　　他似乎也有点担忧。 　　对我说，你当时就在那里？ 　　我点了点头。 　　然后警察说，你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找徐明？ 　　其实这是我最害怕的问话。 　　为什么？ 　　因为那一天发生的根本不是我来找徐明这么简单的事儿，而还有一场猛烈的前戏。 　　第一我在办公室里拿着菜刀追杀徐明，至少几十个证人。 　　第二我被徐明抓进仓库然后让人打了一顿，虽然证人未必出来作证，可要真的说出来，那么谁也不会相信我当时很冷静的只是要找徐明谈一谈。 　　警察也不傻，当天的情况说出来，前面是我拿着菜刀上门，后面是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少也可以定性我为有预谋的激愤杀人未遂。 　　可是当天的实情我撒谎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证人很多，这些谎言不是分分钟戳破？到时候我不是更加被动？ 　　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害怕这个问题。 　　可是说真的，谁都知道害怕是逃避，这个问题一定会问到我的头上来。 　　任何一个警察都不会不问一下你那一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给案件定性的。 　　而我这几天想了一套说辞，至于有用没用，我还真的是处于一种很怀疑的态度。 　　我说，那一天我有点冲动，我过来找徐明，在公司里闹了一场。不过后来呢，我冷静了下来，想要给徐明道歉，可是又不敢进他的公司了。于是就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警察哦了一声说，闹了一场？怎么闹的？因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知道我跟徐明的关系么？ 　　警察说，你自己说出来吧。 　　我说，我们两个是连襟，我娶了姐姐，徐明娶了妹妹。 　　警察说，亲戚啊，亲戚有什么可闹的？ 　　他的态度很淡然，其实我也清楚人家不会什么功课都不做。我跟徐明的关系他一定早就清楚。 　　而其他的事儿他恐怕也是一清二楚。 　　我说的其他的事儿，肯定不是夏瑶被虐待，而是我去抢亲。 　　人要是撒谎，必须要九分真话夹杂着一分谎言。 　　如果是九分谎言夹杂着一分真话，那么就不叫撒谎了，那叫吹牛逼。 　　此时此刻，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护夏瑶。 　　无论夏瑶对我做过什么，无论这些事儿是真是假。 　　我都要保护夏瑶。 　　无论夏瑶对我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夏瑶。 第126章 诡证 　　我对警察说，这件事儿有点复杂。其实吧，他之前娶的是姐姐，可是我喜欢的是姐姐，然后我就过去给抢走了。在他的婚礼现场。这件事儿闹得挺大的，你们一查就会知道。然后妹妹嫁给了他。 　　警察说，这样的话，也应该是他撞你啊，怎么成泥撞他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警察说，哦，我说得也不太对。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过来闹他了？ 　　警察刚刚的话看似无心，可让我觉得有点不对，似乎在倾向性上面，他已经站在徐家那面。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客观分析觉得我这个事情有问题，还是本来就戴着偏向。 　　不过我看了看那面围着的那么多人，我已经开始防备了。 　　我说，不光是这件事儿。你看我回来之后，开始了新生活，找了几份工作都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炒掉了。这一点你们也可以查一下，我可以提供公司名称。然后我那天晚上突然发现，这些都是徐明在捣鬼。他不想让我在这里生存，所以我只要找到工作，他就会让人家炒掉我。 　　警察说，毕竟你抢了人家的媳妇，还是在婚礼现场，人家恨你也很正常。 　　我哦了一声，对警察说，可是我当时很生气啊，我这个人就是冲动，当时就过来找徐明，想让他给我一个说法。然后在他的公司闹了一下，可等到我出来之后让大雨一淋，我就清醒了。你说的对，我抢了人家的媳妇，还是在婚礼现场。人家报复我很正常。所以我冷静下来就想道歉。你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警察说，那么冲动，是不是喝酒了？ 　　我愣了一下，这绝对是一个陷阱，只要是喝酒了，整件事儿就立刻不一样了。 　　我笑了笑，对警察说，当天我做过化验了，你可以看看结果，绝对没有喝酒。 　　警察又哦了一声，对我说，你那一天过来闹了一场，是怎么闹的？ 　　我挠了挠头说，也没有怎么闹啊，就是骂了几句。 　　警察又哦了一声，对我说，上面那么多人，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你那一天过来吧。你想好了再回答啊。 　　我其实已经感觉警察知道那天我拎着菜刀过来了。 　　问题就在于这个关键物证对于我太重要了，我宁可撒谎也不想要自己说出来。 　　否则之后我怎么解释？ 　　警察对另一个警察说，上去问问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他过来的人证，叫过来一个。 　　那个警察走了上去，我的心真沉底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最多咬死了就说别人看错了，等到找到菜刀再说吧。 　　警察上去说了几句话，然后下来了四个人，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的，三个戴着眼镜。 　　应该是这里的员工。 　　几个人下来，那个警察说，你们那一天都看到他过来了么？ 　　四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警察说，他那天过来干什么了？你们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 　　那个没戴眼镜的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有点意味深长，我也不知道到底蕴含的是什么。反正感觉很奇怪。 　　其实我现在还真的是挺害怕的。 　　万一要是把菜刀那件事儿说出来，我真的要硬挺着脖子否认么？ 　　可如果让这几个人不说出那天的情况，还真的挺难的，毕竟我追杀徐明那一段估计要被所有人都津津乐道好些日子。 　　那个人说，当天我们正在加班，公司投资了一个项目，之后两家公司战略合作，资源共享。我们正在将我们相互的资源更一些专利进行互传。是吧。 　　其他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说，是，大家都加班很久了。 　　那个人继续说，晚上的时候，他突然进来了，然后就开始骂我们徐总。当时还往楼上冲，结果被人拦下来了。然后他就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撒谎。 　　当时的情况是我追着徐明手拎着菜刀跑出去。 　　就算是想要帮我，不说菜刀也要说我把徐明追出去吧。 　　难道这个人恰好让欧阳先生买通了？ 　　我愣神的时候，警察问其他的几个人说，是实情么？ 　　我看了看另外三个人，欧阳家不可能买通所有人，这三个人肯定会否认的。 　　却没有想到三个人同时说，是的，当时就是这个情况。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真的是愣了半天，警察哦了一声，做好了笔录说，只有这些么？还有需要补充的么？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 　　警察说了句谢谢，四个人回去，警察转过来对我说，这都是实情么？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傻子也知道不能乱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说，就是这种情况。 　　警察哦了一声说，那我们走吧。 　　这面我刚刚要上车，就看到那面的一堆人突然动了，然后这些人猛然冲进了警察的保护圈，把我们的车一下就给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了。 　　几个警察开窗户喝到，干什么呢？想干什么？ 　　一个人说，徐总的母亲正在赶过来，你们等一等。 　　警察说，我们办案呢，等什么？赶快让开。 　　又有人说，你们必须得等。 　　然后其他人说，不用见受害者家属么？ 　　你们警察这么不近人情么？ 　　你们是不是收钱了？ 　　反正七嘴八舌什么都有。 　　警察按了几下喇叭，又吓唬了几句，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听他们的了，就是团团围住，不然我们走。 　　我其实还挺害怕这群人群情激愤然后上来把我给打死的。 　　我看那几个警察也挺害怕的。 　　一个警察转过来对我说，别害怕啊，没事儿的，我们已经叫增援了。 　　另一个警察说，没有想到受害人威望还挺高的。 　　不过我没有心情听这些了。 　　我现在完全搞糊涂了。 　　这帮人帮我做证词的时候，可是向着我的，没有把菜刀说出来。 　　现在却不让我走。 　　这到底是为什么？ 　　真要是整我的话，不说做假证了，实话说出来都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警察其实也有点慌张了，不断滴叫着增援，又不断地吓唬着围着我们的人。 　　这群人看起来还是挺良民的，这一次却倔强得很。 　　僵持了十几分钟，人群让开了一条通道，然后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在人群中。 　　我知道，这就是徐明的母亲，也就是传说中的徐家老太太了。 第127章 圣母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徐家的当家人。 　　她年龄不小，但是保养很好，只是一头白发跟我老丈人一样显得有点张扬。 　　衣着华贵，面色有点苍白。 　　走路很快，几乎是三两步就走到了车前。 　　一直领着我的警察开门下车，语气客气，他说，您别让我为难。 　　徐家老太太哦了一声说，我没有叫你为难。这种案件见一见受害者家属，然后亲自道歉争取原谅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我一听这话也是愣了半天，这听起来没有毛病，不过这种顺序好像是指交通肇事，要知道徐家希望判我的肯定不会是能让我简单脱罪的交通肇事。 　　那警察说，您看，我们很难办啊。我们领出来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徐家老太太说，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会做什么傻事儿么？他值得我去做什么傻事？冒什么风险么？ 　　警察说，那您这是，要做什么？ 　　徐家老太太哦了一声说，我要跟他谈一谈，这样可以么？ 　　警察说，就你们两个人？ 　　徐家老太太说，我带个保镖，你们跟一个警察，可以么？ 　　警察说，那我去问问。 　　说完走到我的窗前，对我说，受害者家属想要见你。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能够取得受害者家属的原谅，肯定对你的案情有很大的帮助。当然这个选择权在你，你如果不想见，你放心，我们可以保护你离开。 　　我看了一眼徐家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不过老太太此时此刻微微地闭上了双眼，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狰狞可怕。 　　我说，谈谈就谈谈吧。 　　警察说，好，你放心，我跟着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说了一声谢谢，警察走过去跟徐家老太太说了两句，徐家老太太拍了拍手，指了指那个仓库说，里面给我清空了，你们都在外面等，你跟着我。 　　说完大踏步地往里面走去。 　　我也下了车，警察跟在我的身后小声说，别害怕，也不要激怒他们，事情闹大了，我们都不好收场。 　　我点了点头，跟着走进了仓库里。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间仓库改造成的小办公室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我们上了二楼，徐家老太太坐下去，对保镖说，你去门口那里。 　　保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警察，徐家老太太也看着警察。 　　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我去过去了。 　　其实对面就一个老太太，我肯定不害怕，再怎么厉害的老太太那也是老太太，除非她倒地下说我撞了她，否则我真的不觉得有任何的可能我会怕她。 　　老太太闭上了眼，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慢慢地说，算卦的说我们徐家今年有小人，我防范的都是那些个大人物。没有想到招惹的却是你。我真的想要明白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我们家三番五次地作对。 　　我没有吭声。 　　这让我怎么回答？ 　　老太太睁开了眼，看了看我说，你抢亲，让我们家脸面无存。所幸欧阳家的小女儿肯牺牲，这件事儿既然糊弄过去了，我们也不追究你。你就以为我们好欺负了？其实告诉你，我们不追究是因为不想把这件事翻出来。最后大家都丢人。 　　我叹了口气。 　　老太太说，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既然放过了你，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儿子？ 　　我说，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老太太说，我不知道。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回答。 　　现在夏瑶还在她们家里，我不可能出卖夏瑶，我要是把徐明虐待夏瑶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会觉得是夏瑶派我去的，哪怕不这么想也会觉得夏瑶跟这件事儿有关。 　　我不能让夏瑶有一丁点的危险。 　　我说，我跟徐明之间的事儿，有点复杂，说了你也不知道。 　　老太太说，我怎么不知道？这几天我特意调查了你的动机。我知道你回来之后，明儿找了很多人报复你，让你接二连三地失去工作。可只允许你让我们家丢人，不允许我们家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么？ 　　我听到这里还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徐明跟夏瑶那些事儿，都是关上门的夫妻生活，虽然夏瑶说徐家上上下下都很清楚，不过现在这个说法也真的有点靠不住了。 　　也就是说，现在老太太没有一点怀疑夏瑶的理由。 　　而我跟徐明的交点应该是最好查的，毕竟徐明做的那些个事情，肯定需要找一些家里的老关系，这些人肯定跟徐家老太太更熟悉一些。 　　我就决定把这件事儿认下来，给夏瑶带来安全与解脱。 　　我说，他让我一无所有，我有点冲动。这件事儿就造成了这个后果，其实我也是挺后悔的。 　　老太太哦了一声说，我想要来见见你，只是一个母亲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到底惹的是什么人。行啊，今天见了这一面，大家也不用说太多了，这样你麻烦，我也麻烦。我相信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机会的。 　　我说，我希望还是别有见面的机会了。徐明的事儿我冲动了，我给你道歉。而我也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但之后我们两家还是没有交往的好。 　　老太太笑了一下说，法律会给我公平吗？ 　　我说，会的。 　　老太太说，我想要你死，法律也可以给我么？ 　　我毫不惊讶，她已经派人做过一次了，心里面想要的东西表达得非常的明确。 　　我说，你儿子不死，我就死不了。要是你儿子死了，我大不了给他偿命。 　　老太太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你这条狗命，可以换我儿子的么？ 　　我说，可是我现在已经换了。 　　这面动静太大，那面的两个人都走了过来。 　　警察走到我身边，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对我低声喝道，老实点。 　　可是我知道他这句话可绝对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说的。 　　然后警察抬头说，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老太太淡淡地说，作为徐明的妈妈，我是了解事情的经过的。他跟我儿子的私交不错，那一天肯定是一场事故，他不会存在故意撞人这种可能性的。而且作为家属，我已经原谅他了。就是这些，希望对你们的办案有点帮助。 　　我真的是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听说过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叫做圣母。 　　难道我面前这个女人高尚到了这种地步么？ 　　徐家老太太是一个可以放弃追责撞了自己儿子的凶手的那种大号圣母么？ 第128章 见面 　　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我的日子过得也算是真的平静。 　　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不过再也没有人进来打扰过我。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墙上的小道道已经很密集了，律师第二次的拜访了我。 　　带来的却是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这个好消息让人匪夷所思。 　　甚至好到让人毛骨悚然。 　　律师看起来很轻松，对我说，徐家已经放弃民事诉讼，而是要进行调节了。 　　我啊了一声，其实对法律没有太大的概念，所知道的都是常识。 　　我说，什么意思？ 　　律师说，简单点说吧，徐家并不打算告你谋杀之类的刑事罪名，因为刑事罪是不允许民事调解的。徐家同意民事调解，就是说承认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只要他们一松口，你很快就可以交点保释金，然后离开这里了。 　　我这几天光想着徐家老太太为什么突然说我没有作案动机这样的话来着，想了好几天，当然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再听到律师的话，还真的是愣了半天，然后说，这怎么可能？ 　　律师笑了笑说，你相信我们是中国最好的团队就可以了，我们是专业的。 　　说真的，我不信！ 　　可你要说徐家老太太是一个博爱到莫名其妙的圣母，我更不信。 　　律师当然是想要把这个功劳揽下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绝对是一个光辉的一笔。 　　问题就在于，徐家要是小门小户，缺钱之类的，或许庭外多给点赔偿人家可能松口。 　　徐家是什么人家？ 　　靠你一个律师事务所怎么收买人家？钱肯定不可能了吧，难道是靠律师的嘴？ 　　放在任何一个人家来说，都不可能靠嘴就忘记了杀子之恨。 　　我咽了口吐沫，对律师说，是真的么？ 　　律师说，我怎么敢在这种事儿上开玩笑？现在徐家放弃了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交通肇事死一人最多判三年，而且多是缓刑。现在徐明并没有死，所以这件事儿对于我们非常的有利。说不上你立刻就可以出去。 　　我说，问题就在于，这怎么可能？徐家肯定是不会打算放过我的。 　　律师说，我们做了很大的努力，以及许多的工作。而且欧阳先生那面也在用力。当然徐家的确是在这件事儿上有点大度了。但每一件事儿都是多方较劲的结果，所以她们家有这个决定，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摇了摇头。 　　这绝对不可能。 　　但律师也不应该敢跟我撒谎。 　　难道这中间真的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对律师说，那我之后该怎么办？ 　　律师说，下面的程序就简单了。徐明已经定好伤残等级了，这几天警方会给你发调解书，然后在十天内接受调解。如果没有问题了，那么估计赔点钱也就算了，最坏的可能是拘役几个月，但是转眼也就出去了。当然在这之前，既然不是刑事案件，你也就可以取保候审了。 　　我说，这么简单么？ 　　律师笑着点了点头说，很快你就会出去了，到时候我们过来给你接风。 　　我嗯了一声，问道，徐明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还是死了？ 　　律师说，要是死了就麻烦了。现在徐明陷入了重度昏迷，近期醒过来的可能性很低了。而且听说现在已经被送出国了，具体去了哪里徐家进行了保密。不过徐家希望国外的医疗环境可以让他醒过来吧。 　　我说，那雪筠呢？ 　　律师说，大小姐听到了对方接受民事调解这个消息，真的是要高兴死了。这几天就要过来看你。之前欧阳先生怕事情太敏感，怕连累到欧阳家，一直都不让她过来。但是现在如果不是刑事案件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来看看你的。你好好收拾一下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真的是乐开了花。 　　我真的是太想雪筠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在我们刚刚登记，在我们要步入崭新的人生的时候。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这让我们能不能继续在一起，真的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然那是在之前，要知道我判刑十年甚至以上，我不可能耽误雪筠的青春的，我一定会跟她离婚，将她的自由还给她，让她忘记我可以自由的生活。 　　不过现在这种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我马上就要出去了，马上就可以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了。 　　这对于我，对于雪筠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还有夏瑶。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我的心里一直都不敢去想夏瑶。 　　很多事情我不敢想，这些事情在脑海里稍稍地闪过我都吓出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当然也不想知道。 　　对于我来说，夏瑶的形象维持在我们合租那个时候。 　　她那么的单纯，也是那么的可爱。 　　那个时候的夏瑶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公主。 　　现在呢？ 　　她成了一个金融帝国的女王！ 　　可我的脑海中，只有那个小公主，没有那个女王。 　　所以，我只能去想雪筠。 　　我不知道雪筠现在怎么样了，她知道我要出去的消息一定会欣喜若狂。 　　她一定在热切的等着我归来。 　　而如果我回去了，现在欧阳先生已经认下了我。 　　我们的婚礼也一定是宾朋满座。 　　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 　　最好的人生结果。 　　我的这种幻想持续了整整一天，而在第二天的时候，几乎是一大早晨，警察便过来告诉我，说我有访客。 　　我真的是跳了起来。 　　是雪筠来了。 　　是雪筠来了。 　　我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果然看到雪筠坐在桌子的那一面，眼神之中带着哀伤。 　　她看到我也很兴奋，站了起来，想要跑过来，却看了我身边的警察一眼。 　　似乎不想给我们的会面添麻烦，她坐了下去，笑着看着我。 　　我也坐了下去，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样？ 　　雪筠笑了，对我说，你没有受苦吧。 　　我点了点头，手伸了出去，拉住了雪筠的手，我说，你瘦了。这些天你还好么？ 　　雪筠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低声说，我挺好的。 　　我说，我听律师说你为了救我，在门口跪了一夜。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答应我，下一次不能这样了。 　　雪筠点了点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没有受苦吧。 　　我说，没有。没有。现在的警察文明着呢。纪律挺严的。 　　雪筠笑了笑，她说，那就好。我听说前几天…… 　　我说，没事儿，那件事儿没有事儿的。你不用担心。之后什么风险都没有了，也没有人进我那个房间了。多亏了我老丈人了……哈哈，听听，称呼得多顺嘴。 第129章 意味深长的对话 　　雪筠白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要是见到了父亲，可别这么兴高采烈的，他很不喜欢男人这一点。 　　我连忙点了点头，咧着嘴傻笑着，抚摸着雪筠的手。 　　过了一会儿，雪筠脸色微红，她说，我看到你没有事儿，我就放心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看到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瘦，我也放心了。 　　雪筠说，听说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死了。我本来还害怕你……要判个几十年。 　　雪筠的神色黯淡，看起来似乎有点后怕跟伤心。 　　我说，别说那些了，那件事儿是我太冲动了。 　　雪筠说，这也不能怪你，当时我们……都太冲动了。 　　我说，夏瑶呢，她怎么样了？ 　　雪筠愣了一下说，她很好啊。 　　我说，真的么？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想要对她说什么？我回去转达给她。或者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我说，没有什么。夏瑶只要安全就好。毕竟徐明也是她的老公。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夏瑶要是怪我，我该怎么办。 　　雪筠说，你救了夏瑶，她为什么会怪你？ 　　我叹了口气，我真的救了夏瑶了么？ 　　只是这种话不能对雪筠说。 　　夏瑶做的一切，无论是真是假还是仅仅是我的猜测，我都不会对第二个人讲。 　　夏瑶就是应该是那个人见人爱，人人宠爱的小公主，而不应该是此时此刻的女王。 　　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夏瑶的形象。 　　哪怕你觉得我傻，我幼稚。 　　我也希望夏瑶可以永远在我的心里维持着她的完美与人畜无害。 　　我咧嘴笑了笑，对雪筠说，不提夏瑶了。我这几天想了想，感觉我真的对不起你啊。你看刚刚登记，大家还在策划婚礼的时候，却让你担心这么多天。你放心，等到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对你好，再也不让你担惊受怕了。 　　雪筠嗯了一声说，你这也算是为了我们，反倒是让你受苦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挺好的。 　　雪筠又嗯了一声，半天她说，夏瑶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她。 　　我点头说，说是不担心，可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被撞的是她的老公，而且她一个人在徐家，我怕她有什么意外。 　　雪筠说，你放心，夏瑶可以应付这一切的。而且现在夏瑶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徐家的人还要看着夏瑶的脸色行事。夏瑶在徐家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而这一次父亲救你，其实不光是我……下跪的结果。也是因为夏瑶跟他谈了谈。 　　我愣了半天说，夏瑶跟我岳父谈了谈？ 　　雪筠说，嗯，这场谈话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夏瑶现在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而新一届董事长的选举会就在三个月后，夏瑶在这场选举中有着绝对的主导权。父亲其实也很忌惮她的。 　　我啊了一声说，夏瑶为了我，肯这么做么？ 　　雪筠说，其实你也是很了解夏瑶的，她做事情总是很冲动。但是很多事情做过了，也很后悔。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所以夏瑶只能想着办法来补偿。 　　这句话太奇怪了。 　　这番话说出来，真的让我感觉雪筠已经知道了夏瑶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这些话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夏瑶也不可能去跟别人说。 　　如果说夏瑶为了救我，雪筠可以说夏瑶跟我有感情，可以说夏瑶为了我可以做一切，可以跟欧阳先生翻脸。 　　这些话都合情合理。 　　为什么偏偏说的是夏瑶想要补偿？ 　　我啊了一声，又看了看雪筠，她的神色淡然。 　　难道是因为心灵感应？ 　　可是雪筠跟夏瑶的心灵感应，真的那么靠谱么？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觉得有点……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出卖夏瑶。 　　雪筠看了看我，然后又说，夏瑶让我转达你一句话，很多东西没有得到的时候总是想要，得到了却发现很无趣，很多东西没有失去之前觉得无所谓，失去了才知道是多么的痛。 　　我啊了一声，这是夏瑶要对我说的话么？她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我看着雪筠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雪筠太聪明了，她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或许真的是因为心灵感应。 　　不过无论因为什么，我都不能在我的口中将我的猜测说出来。 　　毕竟那是夏瑶，我最珍视的人之一。 　　我对雪筠说，不说夏瑶了，你看看你，真的是瘦了一些。 　　雪筠笑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说，真的瘦了么？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如果这种瘦都让你感觉到吃惊的话，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更加的震惊的。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雪筠说，没什么意思啊。嫁给你之后不是日夜操劳，肯定要比这瘦啊。你看你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不是么？ 　　我看着雪筠温柔的笑了笑，低声说，我回去就好了。我们的未来里，到底你是白白胖胖的还是瘦瘦小小的。那就让我们走着瞧吧。 　　雪筠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警察在后面说道，探望的时间到了。 　　我站了起来，雪筠冲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 　　而我则是一步三回头，一直到看不到雪筠的模样。 　　我的鼻子一酸，低下了头，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 　　脑海之中都是雪筠的模样，到了下午的时候警察又进来了，对我说，她又来看你了。 　　我愣了一下，警察说，走吧，一天探望两边，要不是上面有交待给你点自由，我真的是……别愣着了，赶快走吧。 　　我跟着警察走进了会客厅，就看到一团影子扑了过来，之后传来了哭声。 　　我啊了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儿。 　　急忙把她推开，然后我愣住了。 　　这是雪筠！ 　　我眼前的雪筠已经瘦得皮包骨，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肉，眼窝深陷，双眼通红，嘴唇干裂煞白。 　　跟上午那个微微瘦弱的雪筠完全不同！ 　　可是这绝对是雪筠，这绝对是我的雪筠。 　　那么值钱的那个人是谁？ 　　她…… 　　是夏瑶。 第130章 车祸 　　警察咳嗽了一声，雪筠跟我分开，坐在了我的对面。 　　然后雪筠看了看我说，你为什么看到我并不高兴。 　　我啊了一声，连忙摇了摇头。 　　我当然不能说夏瑶，我此时此刻肯定不会去说夏瑶。 　　我对雪筠说，我看到你太震惊了。 　　雪筠说，我过来看你，震惊什么？ 　　我说，是因为你太瘦了。这几天想我了吧。 　　雪筠眼圈一红，低头落下泪来。 　　恰如夏瑶说的，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知道有多心痛。 　　很多事情不到最后，真的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好像此时此刻我跟雪筠见面的情景。 　　我本来以为我跟雪筠见面应该是上午那种情景，两个人坐在一起，还能诉说一下彼此的思念。 　　可真到了雪筠坐到我的对面，我才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雪筠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两个彼此对坐着，真应了那句词。 　　“执手相看泪眼，却无语凝噎。” 　　什么也说不出来，无论是思念还是担忧，无论是对过去的回忆还是对未来的展望。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在寥寥无几的几句交谈中，我跟雪筠分开了。 　　看到雪筠消瘦的模样，看到她一直都在流泪的眼。 　　我觉得灵魂都碎了。 　　这么多天我从来没有因为做这件事儿而后悔过，可是在这一刻，看到我伤害的不光是我自己还有雪筠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 　　我的脑海中一直都闪着雪筠的影子跟她的眼。 　　又过了一天，在我刚刚要往墙上画道的时候，警察走进来，对我笑了笑。 　　这个笑容很友好，让我愣了愣，然后听到他说，你可以走了。 　　我啊了一声。 　　警察说，你们家人交了保释金，你可以出去了。不能离开上海，等我们的调查通知吧。 　　我的心一下子透亮了。 　　想到可以见到雪筠，可以跟她开始新的人生，想到可以解决这一切，想到自己还有自由。 　　任何人都会觉得欣喜若狂。 　　只是在这份信息中，我真的糊涂了。 　　我知道我此时此刻能放出去，不是欧阳家的功劳，而是徐家的。 　　徐家没有告我，反而为我做了假证。 　　她们家明明可以把这件事儿变成一件刑事案件，却在最后只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 　　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好像是看到光明的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迎面看到了一道白影，在我出去的一瞬间，雪筠扑入了我的怀里。 　　她在我的怀里抽泣，然后我看到了穿着黑裙的夏瑶在一旁对我点了点头，笑了笑。 　　再然后是欧阳家的两个保镖以及一直帮我的律师。 　　我搂着雪筠走了出去，门外过来两辆黑色的奥迪，律师跟一个保镖坐进了前面那一辆，而我跟雪筠坐进了后面那一辆。 　　只剩下夏瑶与另一个保镖了。 　　那个保镖对夏瑶说，二小姐，您坐哪辆？ 　　夏瑶看了看我跟雪筠，我们两个在后座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夏瑶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们小别胜新婚，我还是坐前面的吧。 　　说完夏瑶钻入了前面那辆车。 　　平时我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不分彼此，可在这一刻，突然就感觉有了隔阂，我的三人世界，轰然倒塌。 　　车队前行，雪筠捧着我的脸，含着泪说，你终于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对雪筠说，你瘦了。 　　雪筠说，我都要让你给吓死了。我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是想死你了，我……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了你，我到底该如何生活。答应我，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笑着挂了一下雪筠的鼻子，然后搂着她的香肩，对她说，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这么哭了，对身体不好。你看你现在瘦的，真的是让我心疼。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在你身边就不会了，你总是会让我快快乐乐的。只有离开你的时候，我才会哭泣。你回来了……那就好，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搂着雪筠温软的躯体，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的爱人。 　　我们的车队拐了几个弯，我感觉有点不对，似乎有一辆车一直都跟着我们。 　　我回头看了看，那是一辆没有拍照的面包车，我对司机说，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司机跟保镖同时啊了一声，然后保镖开始用对讲机对前车说，下一个路口右拐，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 　　我们的车跟着前车右拐，那辆面包车依然在我们后面，车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保镖说，下一个路口左转，再确定一下。 　　再一次左转，那辆车仍然跟着。 　　保镖眉头紧锁，转过来对雪筠说，大小姐，您别害怕，我们这就叫人。或许只是狗仔队，想要搞一个大新闻。您别紧张。 　　雪筠搂紧了我的胳膊，对保镖说，没事儿，有他在呢。 　　语气很轻描淡写，却也很肯定，仿佛我在她的身边，她就有了最大的安全保障。 　　我拍了拍雪筠的胳膊，刚要说话，突然感觉事情不对，身后的发动机声很大。 　　转头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面包车加速撞了过来。 　　奥迪的车很抗撞，肯定要比国产面包车抗撞，可是奇怪的是那辆面包车相当的结实，感觉前保险杠就跟装甲车一样，坚硬无比。 　　我们的车向前冲了出去，我看到在我们的车跟前车中间突然加进来另一辆卡车，直接就在路的中间停了下来，将前后隔断。司机是个老手，紧急刹车，车势前滑减缓。 　　可随后我看到右面也冲过来一辆面包车，直接撞在了我们这辆车的侧面。 　　两股力量之下，车凌空起来，在空中旋转。 　　再然后轰然落地。 　　我只来得及拉住雪筠冰冷的手，我只来得及看到她惊恐的眼。 　　我却来不及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在车子颠覆落地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看到好多只穿着皮鞋的脚向我们跑来，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第131章 死期将至 　　很痛！ 　　惊醒！ 　　我猛然张开眼，开口喊道，雪筠，雪筠。 　　然后我看到徐家老太太坐在我的对面，皱着眉看着我，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毒辣。 　　我猛然前扑，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椅子上。 　　我咬着牙对徐家老太说，雪筠呢？你们把雪筠怎么样了？ 　　徐家老太太哦了一声，喝了一口身旁的茶水，对我说，你还担心雪筠那个丫头？不过你放心，我们的目的就是你，我们还不想跟欧阳家彻底翻脸。所以她们两个都没事儿，估计现在正在找你么？ 　　我松了口气，对徐家老太说，真的没事儿？ 　　徐家老太淡然地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咬了咬牙，雪筠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我对老太太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老太太猛然一拍桌子，对我喝道，我们想要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要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我怎么了？ 　　老太太说，你撞了我儿子，他至今昏迷不醒，你还以为事情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么？你真的以为我们徐家人那么大度，真的打算放过你一马？ 　　我说，可是你们已经放过我了，不是么？ 　　老太太嘿嘿一笑，一摆手，身旁的几个人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然后老太太走到我的面前，将茶水泼到了我的头上，低下头对我说，对，我们是放过你了。那是在警察面前放过你了。我想你也知道为什么吧。你这件事儿就算是我们徐家拼尽全力，估计也就是二十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那个时候你出来，我活着不活着都不一定。即便是我活着，十年也可以发生太多的事儿，到时候我已经半截入土，或许已经没有能力给我儿子报仇了。 　　我咧着嘴，吐了一口血，嘿嘿笑了两声。 　　老太太说，你笑什么？ 　　我说，没有笑什么。我本来以为你们饶了我，这么多天心有愧疚。可是现在来看，你们不过是想要在外面干掉我而已。这样的话，我反倒轻松了，对你们家也没有什么亏欠了。动手吧。 　　老太太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不，我觉得你肯定想着自己还能活吧。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肯定会死，就在今天。 　　说完老太太摆了摆手，转头问道，都安排好了么？ 　　那面一个人过来点了点头，对老太太说，都安排好了，就是动作得快点。欧阳家已经开始找人了，时间越久越麻烦。不过要是人死了，那也就死了，欧阳家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跟咱们翻脸。毕竟是少爷受伤在先，咱们没有翻脸已经给他们留面子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说，你看着我的眼，知道是谁杀了你。我告诉你，你本来还可以活得长久一点，要是怪的话，只能怪那两个妮子太喜欢你了吧。欧阳家已经开始找你，而我不能冒着无法给我儿子报仇的危险。所以，对不起了。带走。 　　我被套上了头套，左右两个人夹着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我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这造型也太像要被斩首的囚犯了。 　　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当场动手，而是把我塞进了一辆车里。 　　我戴着头套坐着车，只能感受到那种颠簸。 　　上刑场的感觉并不好，本来还有着那么一股不怕死的心境，可是伴随着路途越来越远，颠簸越来越大。 　　这点勇气也给弄没了。 　　但是我也不可能求饶。 　　因为我知道徐家不会饶了我。 　　如果他们不能饶了我，那么我就算是跪地认错，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死的时候刘胡兰一点。 　　人到了这个时候也真的只能硬挺。 　　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么慢慢地数着。 　　可是也感觉没数一个，自己的生命就少了一秒。 　　我不知道雪筠跟夏瑶会不会及时赶到，可是心里还真的未必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我看到雪筠也受伤了，说不上也跟我一样昏迷不醒。 　　至于夏瑶如何，由于中间有一辆货车挡着，我并不清楚。 　　但如果雪筠不在的话，欧阳家真的未必会尽心尽力地救我这个外人。 　　车子最终还是停了，算一算时间还真的开得非常久，中间还有一段我感觉到了重力，似乎走的是盘山道。 　　下了车，我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里，我以为还要让我转车继续走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捆在了车座上。 　　我在挣扎的时候脚碰到了踏板。 　　这是驾驶位置。 　　为什么会是驾驶位置？ 　　我的头罩被拿了下去，光线让我的眼睛眨了半天。 　　等到我看清楚的时候，脊背一凉。 　　这是我的车。 　　这是我撞了徐明的车。 　　这个车一直都被警察扣留，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先外看去，一身冷汗下来了。 　　我此时此刻在山上。 　　因为我的眼前就是悬崖。 　　我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一辆车顶着我的车，距离非常的近。 　　后面那辆车只需要轻轻用力，我跟我的车立刻就会跌进这万丈深渊。 　　我看到徐家老太太走了过来，在车窗前对我说，你跟你的车撞了我儿。那么就让这个车做你的棺材吧。死了之后别恨别人，看清我的模样，有本事就回来找我。 　　我咬着牙说，你真的要杀我？ 　　老太太说，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想要认错，想要赔罪，想要磕头作揖？我告诉你，都晚了。你也别指望什么人能救你了。这段山路我已经封上了，没有人能过来。 　　我说，你觉得我会向你求饶么？我只是想对你说，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会成为你们全家的噩梦。我会让…… 　　老太太把手伸进来给了我一个耳光，她说，这些狠话留着见阎王说吧。这么多年无数人跟我们家说过这句话，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我说，所以你儿子成植物人了，这就是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对你们家的诅咒，是报应。 　　老太太一愣，咬着牙说，你这种人就该死。 　　我笑了，哈哈大笑，然后说，对，可是你这种人也活不长久。 　　老太太咬着牙瞪了我一眼，对后面的司机摆了摆手说，推下去！ 第132章 交易 　　我听到了后面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不想死。 　　虽然嘴上说得很好听，很爷们。 　　可我不想死。 　　此时此刻我能做的，就是用没有被捆住的双脚去猛踩刹车。 　　可车子还是一寸寸地向前前进。 　　悬崖近在咫尺。 　　死亡如影随形。 　　妈蛋，这时候还玩什么文艺。 　　这一次似乎要死球了。 　　后面的车一步步将我推向了悬崖，我的注意力只在脚下的刹车。 　　此时此刻虽然知道挣扎是徒劳，但是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可希望却还是被一点点击碎了。 　　我已经感觉到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脚下一松。 　　本以为车会如离弦之箭落入悬崖，然后把我的生命完结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可车却停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车门开了，冲进来一个人将我抓了出去，又塞回到了来时的车里。 　　没有人跟我多说一句话。 　　车却走了回头路。 　　还是一样的颠簸，还是一样的漫长。 　　可发生了什么，我完全都不明白。 　　是欧阳家在过来救我，还是徐家人良心发现？ 　　在忐忑中车停了，然后我又被丢在了一把椅子上，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把他放开。 　　我的头罩被摘了下来。 　　眼前出现的是夏瑶。 　　此时此刻夏瑶一身黑裙，神色肃穆，她站在徐家老太的面前，不卑不亢。 　　徐家老太太对夏瑶说，你真的肯离婚？ 　　夏瑶点了点头说，对，我跟徐明离婚。然后我所有的股份都是徐明的，这样就算是徐明真的有意外了，你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欧阳家有一半的股份归了你，我只要你放过他。 　　徐家老太太看了看我，咬了咬牙说，我不会放过他。 　　夏瑶说，那也可以，但是你记住了，我现在是集团第一大股东，我可以做很多事儿。而且我也能够找到徐明在哪里。你要是杀了丁凡，我就找人杀了徐明。 　　徐家老太太说，你敢威胁我？从来只有我威胁别人，没有人敢威胁我。 　　夏瑶呵呵一笑，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地位比你更高的。你现在最好看清楚了。要是你动了丁凡。我加上欧阳家的股票占了集团八分之五，这个比例有多大你自己清楚吧。只要我想，随时随地我都可以把你们家踢出董事会，我还可以把集团间相互合作的项目都给你们停了。 　　徐家老太太瞪圆了眼，咬着牙对夏瑶说，敢违约，你们的损失也很大。 　　夏瑶说，那也是集团的损失，你们家也有股份，你们也有损失。而且就跟你为了报复敢杀人一样，我为了报复，也什么都敢做。还有，我会拿出三千万买你儿子的命，我知道徐明的命比这个值钱。但是对于那些亡命徒来说，这些钱让他们干什么都敢去做。你不会觉得此时此刻的我，拿不出这笔钱吧。 　　徐家老太太喝道，你敢。 　　夏瑶哦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觉得我敢么？ 　　我没有想到救我的会是夏瑶。 　　也没有想到她为了救我甘愿跟徐明离婚。 　　要知道离婚可是意味着夏瑶不光要把处心积虑得到的徐家的一半股份吐出来，甚至还要把欧阳家的一半股份交出去。 　　徐家老太太看了看夏瑶，又看了看我。 　　她对夏瑶说，我不会跟你做交易的。 　　夏瑶说，那你们为什么回来？ 　　老太太顿了顿，显然是让夏瑶噎住了，她对夏瑶说，你跟我做交易，那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儿子没有事儿。可是现在明儿的状态很不好，如果我连继承人都没有了，我要那么多股票干什么？我还不如跟你们拼一下，然后为我儿子报仇。 　　夏瑶的手用力抓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能够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跟冷汗。 　　她对老太太说，我甘愿放弃一半的股份，你还想怎么样？ 　　老太太看了看我，对夏瑶说，我要让他受到惩罚。 　　夏瑶说，我只想要他活命，所以你让他死是不可能的。如果丁凡有一点意外，我都会用尽全力去报复你们。你记住了，我此时此刻的身份不光光是你们家的儿媳妇，我还是集团最大的股东，只要我想，我随时随地都是董事长。所以我的报复可以到什么程度，看看你平时跟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你们自己也就清楚了。 　　老太太语气松动了，她对夏瑶说，你为了就他，真的愿意放弃所有的股权？ 　　夏瑶说，我说了，我会跟徐明离婚，所有的东西都会给你们家。这一点你放心。 　　老太太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这么一个王八蛋，你会做到这种程度。 　　夏瑶说，不为什么。有些东西得到了未必有趣，有些东西失去了却很可惜。你也是商人，我简单点跟你说吧。现在放在这里有一个天平，一面是他的命，一面是公司的股权。对于我来说，天平已经倾斜在了他这一面。或许他被判刑我还可以无动于衷。但是知道你们要杀他，绝对不可以。我绝对不想活在没有他存在的世界。 　　徐家老太太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对夏瑶说，可是他必须受到惩罚。 　　我开口说，我会受到惩罚。整件事情我也想过了。我不应该逃避法律的制裁。我撞了徐明，我不后悔，那是在当时我必须要做的。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我不会逃避责任，我也不会逃避惩罚。但怎么判我那是法院的事儿，不能由你们徐家做主。 　　夏瑶低声说，你要干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夏瑶的俏脸，笑了笑，尽量让那个笑容轻松点。 　　我对夏瑶说，谢谢你来救我，我甘愿接受法律的惩处。这么多年也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做事儿只求一点，那就是无愧于心。 　　夏瑶愣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伏下来在我的耳边说，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然后夏瑶站直了身子，对徐家老太太说，我跟徐明离婚，所有的股权归你们徐家。丁凡会受到法律公正的审判，无论是徐家还是欧阳家，都不会再在其中作梗。可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接受，你们徐家不能对丁凡再动手。如果你们同意，那么我们就开始交易。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你们杀你们的人，我杀我的人，大家各自行事。 　　徐家老太看了看夏瑶的脸，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然后咬着牙对我说，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去自首，故意撞明儿这件事儿必须毫无隐瞒地向警察交代。 　　我点了点头，徐家老太挥了挥手，保镖放开了我。 　　夏瑶毫不避讳地伸手拉住了我，跟我慢慢地走了出去。 　　我能感觉到夏瑶手心的冰冷，她也绝对不像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走出去，上了车，汽车发动，司机带着我们逃难一样跑了出去。 　　我对夏瑶说，你姐姐她是不是在医院？ 　　夏瑶愣了一下，对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绞痛，对夏瑶说，你姐姐如果没有事儿的话，一定会跟你一起过来的。 　　夏瑶叹了口气，对我说，我们这就去医院。不过你看了姐姐之后，我安排你出国。 　　我愣了一下，对夏瑶说，我不会走的，我如果走了，你们怎么办？而且我不可能去逃避一辈子。该我受到的惩罚，我一定会去承受的。 　　夏瑶说，你不用管我们，这也不是逃避，只是避避风头而已。 　　我摇了摇头，对夏瑶说，我不会走的，无论法律判我多久，那都是我应得的。我想你姐姐喜欢的男人，不会是那个逃避一切，只顾自己的男人。 　　夏瑶又叹了口气，轻声说，我也喜欢你从不逃避这一点。 　　这一声叹息很轻，好像是蝴蝶落在了花瓣之上。 　　在医院我看到了雪筠，她由于车祸，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远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我拉住了雪筠的手，她手心中的绵软让我的心都化了。 　　夏瑶在一旁轻声说，医生说没有危险，只是大脑受到了撞击，可能醒过来需要很久。 　　我说，多久？ 　　夏瑶说，少则两个月，多则一年。 　　我啊了一声，紧紧地抓住雪筠的手，再也不打算松开。 　　在雪筠的床边守护了三天，到了我需要承担后果的时候。 　　我将一束玫瑰跟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在了雪筠的床头。 　　轻轻地吻了吻雪筠的唇。 　　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在她的脸上。 　　看起来就好像是她在流泪。 　　信封之中并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这么多年不停地问自己。 　　爱情到底是什么。 　　到了最后我已经很清楚。 　　爱情就是要让自己爱的人幸福。 　　爱到了最深沉处。 　　那便是放手。 　　夏瑶看着我做完这一切，并没有阻止我。 　　她陪着我上了车，对我说，你现在想要走，还有机会？ 　　我摇了摇头，对夏瑶说，我不会逃避的。 　　夏瑶叹了口气，她说，我已经咨询过了，如果双方不参与的话，重伤害你这种情景应该在十年左右。 　　我说，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去承担的。你帮我照顾好你的姐姐，答应我，一定要让你姐姐幸福。 　　夏瑶轻声说，可是我的幸福呢？ 　　我伸手抓住了夏瑶冰冷的手，对她说，你也要幸福。你跟你姐姐忘记我，在没有我的未来中，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夏瑶用另一只手包在了我的手上，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没有你的世界，哪里有什么幸福？ 　　我的心一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夏瑶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又想了想。 　　然后对夏瑶说，徐明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么？ 　　夏瑶啊了一声，然后笑了，她手，我就知道你想知道这些，你的脑袋里面似乎不分局面的总是打算猥亵别人。你是想要问我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些个鞭打，是么？ 　　我愣了一下，还真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徐明是不是无辜的。 　　这么多天，徐明是无辜的这种情景无时无刻的不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开车撞了一个无辜者。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愧疚过。 　　这也是我一定要自己承担过错的原因。 　　夏瑶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手背，却又把手放在我的手背处揉了揉，然后对我说，等到你出来，我慢慢告诉你。 　　我抓紧了夏瑶的手，虽然恋恋不舍，却一步步也到了公安局。 　　警察对于我的自首非常惊讶，因为之前已经进入民事调解阶段，可我这种当事人的自首是不能忽视的，案件立刻开始了重新立案侦查。 　　夏瑶在门口送别了我，对我说，跟徐家的约定，我们两家都不能插手。所以我不能在这期间再来看你了。案件会进行一个不公开审判，等到你有了结果，我再去看你。 　　我点了点头，夏瑶猛然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等你。 　　我拍了拍夏瑶的腰，对她说，听话，你一定要跟你姐姐忘记我。不要把你们的青春放在我这里，我不值得你们这样。 　　夏瑶摇了摇头，却不发一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警局。 　　一个月后，我站在小小的审判室里，仰头看着威严的法官。 　　他手中的木槌落下，我听到了自己的刑期。 　　因为重伤害判刑十年。 　　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法官对我手，你还有什么诉请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法官说，我可以要求对我的监狱保密么？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探望我。 　　法官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么要求，是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通知么？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想起了雪筠跟夏瑶的身影。 　　我对法官说，不，是因为太重要了。所以我希望，在没有我的世界中，她们也可以找寻到自己的幸福。 第133章 大结局 　　可以再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喊。 　　十年的刑期，八年出来。 　　却觉得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再一次来到了这个都市，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可是一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我们的家。 　　本来很好的楼房，仅仅是八年已经破旧不堪，四处都写着拆迁的标识。 　　我慢慢地走了进去，看到斑驳的墙壁上满满的回忆，看到时光之中你我的穿梭。我绕过这片废墟，在砖瓦的残骸中找到那条小路，在小路上行走着，想象着我的手中握着那冰冷的空气是你们温软的手。 　　眼泪夺眶而出。 　　八年的时间，楼都要不在了，人还会在么？ 　　在小区里慢慢地游荡，慢慢地走着我们走过的路。 　　我想我会适应这种日子，我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会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甚至是其他的女人。或许某一天我会去相亲，去与不同的女人见面，那时候不知道脑海中还会不会浮现你们的身影。 　　或许我会忘记，做一个正常的人，不必陪你哭，不必陪你笑。 　　到那个时候，我想我们不会在见面，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只是窝在这个世界的两端，就好像当初我们窝在沙发一般，我们彼此不言不语，偶尔会对视一眼，然后给彼此一个笑脸。 　　不言不语，却知道我的世界里有你和你，全都是你与你。 　　只是那些个记忆，那些个是非。 　　似乎也要烟消云散。 　　似乎也要沧海桑田。 　　四周的景色无比地熟悉，在这片废墟中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们的爱情。 　　我们的楼并没有被拆迁，不过已经快了，我想在某一刻它会带着我的过去永远地在这个世界消除。 　　这也是我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我想要看一看我们的家。 　　我轻轻地推了推门。 　　大门紧锁。 　　我叹了口气，幻想着你们在里面的模样。 　　你们的笑脸出现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而我想，这或许是我生命中最后的美丽。 　　我下了楼，打算走出所有的一切回忆，打算背离所有的过去。 　　我慢慢地向着前方，向着未来走去。 　　却在这时，猛然听到身后一个颤抖的声音喊道，丁凡，是你么？ 　　我身体一颤，转过身，却看到一个身影扑入了我的怀里。 　　你紧紧地抱着我。 　　八年的时间，已经让你的容颜变老。 　　而我一如八年前那般，傻傻的分不清楚是你，还是你。 　　可是你究竟是谁，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你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想要挤出一个笑脸。 　　不争气的眼泪奔涌而出。 　　八年的时间，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青春。 　　你等了我这么久，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再辜负你。 　　我搂紧了你温软的身体，紧紧地搂着，我不想再失去你。 　　然后我听到了身后一声尖叫。 　　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抱住了我的背。 　　紧紧地抱着。 　　好像我抱紧你一样。 　　就如同我怕失去你一样。 　　我转过了头。 　　又看到了你的脸。 　　我转过身将你和你搂入怀中。 　　抬头望去，夕阳真美。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