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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向披靡(校园太子爷)
作者：郭小贝

内容简介
　　为五十块钱我对校花做出了大胆之举，从此人生变得不同起来……
　　人性到底是本善还是本恶？ 且看主人公如何惩恶扬善。


第1章 五十块钱
　　“苑意，你的学杂费怎么还没缴！”
　　“忘、忘记带了……”
　　“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忘了！出来站着！”
　　我满怀屈辱的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教室前面，在一个角落笔直的站好。忍受着众人嘲笑和鄙夷的眼光。
　　这已经是初中入学一个星期里，第三次因为没带学杂费，被老师罚站了。
　　只是为了，那只有五十块的学杂费，只是因为被学校里的恶霸“借……”去，一直没归还的五十块……
　　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一直捱到了下课。下课铃响后，我飞似地逃出了教室，奔向了学校的厕所。
　　学校的厕所在外面，是那种老式的旱厕，我心怀忐忑的慢慢走到了厕所后面的围墙。七八个小混混的摸样的学生正聚在一起抽着烟。
　　为首的那个叫汪中华，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欺负着我。小学时我们俩一个班，因为一次考试没有帮他作弊，从此他就与我结下了梁子。我也开始在他的折磨下度过了，剩下的小学生活。
　　实指望上了初中能改变这种情况，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成为了真正的恶霸，刚开学第一天就从我手里那走了那五十元的学杂费。
　　我低着头，很胆怯的走了过去，小声问：“什么时候还我钱啊，老师催我缴呢……”
　　汪中华叼着烟，看都没看我说：“没有啦，你回家再要吧。顺便再给我带二十块钱！”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横了我一眼说：“赶紧滚吧！”我灰溜溜的逃走了，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招对付我。
　　转身离开，我还能听见他那肆无忌惮的笑声。隐约听见他和身边的人说：“这个傻逼，没爹，妈还是个疯子，从小就跟我养的狗似地！”
　　回到教室的我爬在桌子上，想哭却不敢哭出来，生怕被大家更瞧不起。
　　临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大声的说：“苑意，明天再不拿钱来，你也不用来了！”
　　同学们都像看笑话似地看着我，我背着大书包，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直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家里条件一直就不富裕，前不久因为打架伤人而关进监狱的舅舅被放了出来，不愿意找工作的他也要靠老两口微薄的退休金养活，家里的生活就更拮据了。这五十元钱还是外婆费劲巴拉攒下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要钱了，而且我也怕舅舅骂……
　　我决定鼓足勇气全试一次，去找汪中华要钱。
　　走出了校门，汪中华正在校门口的小摊买烤豆皮吃，边吃边撩着路过的女生，十足的流氓像。见我奔他走过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刚走到他面前，他就说道：“苑意啊，我钱忘带了，帮我把烤豆皮的钱付了！”
　　我愣神的看着他，他不耐烦的说：“快点啊，同学之间不得互相帮助嘛，你以前不是写过一篇作文，还得奖了，不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嘛。”
　　我苦笑，谁能帮助我啊？我面露难色的说：“我身上没带钱……”
　　“操！穷鬼一个！”汪中华骂道，然后掏出兜里的钱，我看见他兜里揣着不少钱。
　　他付完了钱，转身要走。我拦住他说：“把那五十元还给我吧……我真的急用……不然老师不让我上学。”
　　“你上学不上学管我屁事，不上学更好，为你家省钱了，留着给你妈看精神病的！我多关心你！”汪中华坏笑着说。
　　“求求你啦！就当做点好事，帮帮我，我以后一定报答！”我哀求道。
　　“我能用你报答什么？”他轻蔑的说。忽然他眼光一转，直勾勾的看着我身后，我回头望去，一个女生正经过。
　　那个女生很漂亮，很清纯，她叫宋畅，也是我们的小学同学，一直都被称为校花。汪中华一直对她垂涎三尺的，但宋畅从来没正眼瞧过他，当然了，对我就连斜眼都没瞧过。
　　汪中华大声打招呼，宋畅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汪中华身边的同伴都起着哄，笑着他。让他脸上很挂不住，他恶狠狠的说：“装什么纯，早晚被我拿下！”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睛一转说：“你是不是想要你的钱啊？”
　　我连忙点头。
　　“那也好办，你现在过去摸宋畅屁股，我就把钱还给你！你看怎么样？”说完，他掏出五张十块钱来，向我甩了甩。
　　我为难的说：“别玩我了，她要是告诉老师了，我就更惨了。”
　　“没钱缴学杂费不是更惨？”汪中华说道。“去吧，事情做完，马上给你钱！没废话，你要是不去，别说这五十块钱没门，我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你不可！”
　　我听他说完这话，心里挣扎着，既想要回五十块钱，可又怕去摸宋畅，可我最怕就是被他再打一顿……
　　拼了！去就去吧！能摸下宋畅的屁股，也是枪毙之前的美餐……
　　我咬咬牙说：“你说话要算啊！”
　　汪中华点头说：“出来混的一定说话算话！”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出来混的，但我心里特别想拿回我的钱。
　　于是我硬着头皮，快步跟了过去。汪中华那伙人，嘻嘻哈哈的等着看好戏。
　　我走到宋畅身后，她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脑后的马尾一摇一摇的。刚刚发育的身材也让人血脉喷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右手，伸了过去。
　　“扑……”我的手正放在宋畅那圆圆的屁股上，我浑身触了电一般，那感觉是我生平第一次，内心的紧张和激动，还带着点身体的冲动。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接触少女的身体，我已经觉得此刻就是仙境了……
　　正在我沉醉之时，宋畅已经回过头来，惊恐的她看见是我，双眼冒火一般，大叫了一声，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缓过神的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放学的同学和家长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后背被踢了一脚，脚下也被人绊了一下，我就扑倒在地了。
　　我捂着脑袋爬在地上，任凭上面不停的踹着，我听见汪中华的声音：“混蛋，耍流氓！揍他！”
　　我微微抬起头，看见汪中华已经走到了宋畅面前，装好心的安慰着。
　　终于，他们停下了。宋畅也离开了，走之前满是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我，又温柔的和汪中华说了声谢谢。
　　汪中华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和他的伙伴们炫耀着。我爬了起来，没空去管身上的土，伸出手带着哭腔说：“现在能把钱还给我了？”
　　汪中华愣了下，然后笑着说：“让你摸你就摸，我都没摸过呢，摸的爽吧？”
　　我没回答，仍然伸着手。
　　汪中华一脸无赖样的说：“宋畅是我媳妇，你摸了我媳妇屁股，那五十块钱就当补偿我了！就这么办啦！”
　　他身边的人也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我满身是土，浑身生疼的回到了家。进了屋，晚饭已经做好了，外婆正焦急的等着，见我回来，忙问：“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在哪弄的这一身土啊？”
　　我慌张的说：“踢、踢球弄的……”
　　正在喝酒的舅舅打着酒嗝，说到：“又是在外面打架弄的吧，一天竟他妈事，跟你那爹一样！”
　　我没说话，灰溜溜的去洗脸了。连洗脸，眼泪也跟着一起流出来……
　　我不知道明天上学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学杂费没要来，还摸了女同学的屁股……这简直就是死罪啊！
　　我多希望现在老天爷能帮帮我，让今天这一切都消失，或者让我消失……
　　我洗完脸来到我和舅舅住的房间，发现卧室地上我那张小折叠床上，我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裤子，还有两双球鞋都已经归整在了一起，我有些不明所以。
　　舅舅拿着就酒瓶子走进来，我忙向后退了几步，我从心里就非常惧怕他，因为大家都是他是个坏人，是犯人。从小身边的人就告诉我，千万不要学他。
　　舅舅带着醉意，含含糊糊的说：“你可算是要滚蛋了……”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走到客厅，问外婆发生了什么。
　　外婆含着眼泪把我拉到身边，外公也不住的摇头。
　　外婆擦了下眼泪说：“你爸爸要把你接走……”
　　爸爸？这是个多熟悉又陌生的词。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很正常，每天都以泪洗面的等着爸爸，而爸爸隔三差五的回来一次，身上总是带着各种伤。
　　他经常光着上身，坐在那时候家的院子里，吆五喝六的骂着人。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从后背一直到前胸，纹着的一条大龙……
　　之后的事情，我就模糊了，只记得后来妈妈精神失常了，爸爸抱着我去看过几次妈妈，可我却总觉得那个不是我的妈妈，总是哭闹。
　　再后来，在一个大雨天，爸爸把我交给了外公，就离开了……
　　从此我就没见过他，从小学到现在，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把我送到他那了。我忽然感觉世界天翻地覆……


第2章 父子重逢
　　外婆不住的摇头，叹气道：“诶，没办法，我俩老了，养不了你多久了。你爸爸现在也安定下来了，你去跟他一起过，他也能养起你……”
　　我躲在外婆怀里，默默的哭着，任泪水打湿外婆的怀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外公一边出去开门，一边说：“还是来了……”
　　我坐起身，等待着和多年不曾谋面的父亲相见。我多少次曾经幻想过，和爸爸见面之后，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抱头痛哭，或者大声问他，“这些年你去哪了？”现在一切都将成为现实了。
　　门开了，我快步的走了过去，想看看爸爸的样子。
　　到了门口，外公正站着发愣，我伸头去看。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外，穿的很时髦，脸上浓妆艳抹的，衣服也袒胸露背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电视里看见过的舞女一般……
　　这个女人正抽着烟，身子不停的摇着，圆滚滚的胸脯挺着，看见外公身后的我，露出很怪的笑容，说，“你就是小意吧？长的还真像你那个老爸！”
　　然后，不请自来的走进屋子，笑呵呵的和外公说：“我是宇哥的朋友，好朋友！他晚上比较忙，让我来接小意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啊，哪才是我家……
　　“快去收拾东西吧……”那女人声音很怪，让人听的痒痒的。
　　外公让我进了卧室，那女人叽叽喳喳不停的和外公外婆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公走进来，说：“意啊，把东西拿好，跟你阿姨走吧。”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又看看床上正睡意正浓的舅舅。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这个女人带走了，外婆扶在楼门口不停的擦着泪水，外公低着头……
　　楼下一辆脏兮兮出租车在等着，那女人打开车门，我抱着我的衣物和书包钻了进去。
　　司机抱怨着等的时间久了，那女人撒着娇，解释了几句，还不时用手掐掐司机的胳膊和大腿。
　　对于很少有机会坐出租车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高级待遇，我有点兴奋，但也很舍不得离开。
　　车开走了，我回过头，看着外公外婆在后面不停的招手。
　　我心里默默的说，“我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报答你们……”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我悄声问：“阿姨，你是我后妈吗？”
　　我看过不少关于写后妈的故事，生怕她是那种可怕的后母。
　　那女人听完这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拿手指头捅着司机，我有些莫名其妙。
　　她笑完之后，说：“要是这么算，你的后妈可多得是了！”
　　然后她向后伸出手，说：“你叫我黄姨就行了，我是你爸的好朋友！”
　　我拘束的伸出手，这还我第一次和成年人握手，而是这么一个被外婆称为不正经那类的女人。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起码她对我很亲切，她很喜欢笑，而且长的很漂亮。
　　我又问黄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是外地吗？”
　　“外什么地啊，要是去外地，这家伙不得累死老娘！”黄姨指了指司机，司机嘿嘿的笑着。
　　“去西区！”黄姨告诉我。
　　西区？一个比我所在的齐山区更贫穷跟落后的区，被称为这座城市的贫民区，那里的混乱我从大人们口中也略有所闻了。
　　没想到从一个穷地方要搬到另一个更穷的地方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从小就喜欢看书的我，总相信一个道理，穷人里面出人物，那些有名的伟人多少贫寒出身，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伟大的成就。我一直都幼稚的相信这个道理。
　　车开进了西区，但仍然没有停下，继续往深处开着。路边的建筑，越来越破旧，行人却越来越多。
　　经过了一个转盘，向前继续行驶，两边都是矮矮的楼房了，街边的摊贩也多了起来，各种生意都有，好多我没见过。路边还不时有人在打架。
　　又往前开了一段，车拐进了一大片居民楼中的小路上，我有些晕头转向的……
　　车在一条街口停下了，司机说：“路窄人多，进不去啦！”
　　黄姨笑着说：“反正也不远，用脚走吧。”然后用手摸了下司机的脸说：“一会儿见啊。”
　　我和黄姨下了车，我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紧跟着她。
　　她在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着，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悦耳的响声。走进这条街我才发现，这是一条很热闹和杂乱的街道，我们正在街的中间。
　　黄姨说道：“跟住啊，别走丢了，这地方人贩子可不少。东西也拿好，小偷什么的可是什么都要！”
　　我紧张的四处张望，接跟着黄姨，好几次都撞到她，她身上那廉价的香水味刺鼻，在车上时我就一阵阵头晕。
　　抬头看了看路边歪着的已经生锈了的破旧街牌，上面写着“向西街……”
　　我新的生活将在此开始了，周围的一切让我既陌生又好奇。与平静的齐山区不同，这里让人感觉总是那么乱糟糟的热闹。
　　形形色色的人经过，看着都那么悠闲，却又那么令人发寒。街边的小饭馆，一个醉汉正在被人殴打。一个穿着类似黄姨的女人正在街边拉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亲密的说着什么……
　　走了一会儿，黄姨带我走进一栋居民楼里，一楼中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麻将声和女人的嬉笑。
　　我心更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黄姨把我领进去，然后冲屋子里喊；“累死我啦！小宇哥，我把你宝贝儿子带来了！”
　　我偷偷向里面看去，屋子里正打着麻将，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一旁看着热闹，每个人都看上去那么欢乐，笑得那么放荡。
　　四个男人在打着麻将，我一眼就看见了靠窗户坐着的那个男人，光着膀子，上身纹着一条大龙，龙头在胸口伸出火红的舌头。
　　这就是我记忆中无数次出现的，对爸爸最深刻的印象。
　　这个男人仍然眼睛不离牌桌，全神贯注的打着麻将。
　　黄姨尖声喊道：“你儿子来啦，你要死啊，也不出来接接！”
　　我怯生生的看着那个男人，仍然没什么表情，忽然他一抬手大喊：“自摸。胡了！”
　　然后把牌一推，说：“给钱吧！”其他三个人垂头丧气的掏着钱。
　　黄姨拉着我走了进去，我很拘谨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屋子里的烟味辣的我睁不开眼，呛的我不停咳嗽。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拍了下挡住他路的一个女人的屁股，说：“让让啊，你这屁股把路全挡住了！”那女人娇羞的打了一下他，躲到一边。
　　他走过来，用手按在我头上，仔细端详着我。黄姨在一边说：“这孩子，长的跟你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他轻蔑的笑了下，说：“我可比他帅多了！没一点狠劲！哪像我！”
　　说完他把手拿了下去，顺手点了支烟，然后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拉过一个女人抱在怀里。那女人撒着娇，笑得花枝招展的。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也都光着膀子，每个人身上也都有各种各样的纹身，长的凶神恶煞一般。那几个女人都神情怪异的看着我，脸上都带着笑意。
　　墙边的佛龛上，供奉着关羽像，另一边的墙上却是一张大大的裸女画像……
　　我还在愣神，对被突然带入这种环境很恍惚，一直都老实听话的我，想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进入这种环境。
　　黄姨推推我说：“喊爸呀！”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爸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发干发紧，胃里的东西往上翻腾着，我急忙捂住嘴，跑向了卫生间，吐了起来。
　　黄姨哈哈的笑着，说：“你看宇哥，喊你爸是这么恶心的事情啊？”
　　那男人不屑的说：“靠，跟他妈一个样！晕车，穷命，就坐不起车！”
　　黄姨忽然想起什么说：“诶呀，都忘了。还有生意呢，那个司机还等我呢。车费免了，我给他打个七折。”
　　一个女人尖着嗓子说：“那你不吃亏了嘛！”
　　“吃什么亏，老娘也不花什么本钱。大不了多来几次，就当薄利多销了！”黄姨说完就走了。
　　我吐的差不多了，爬在手盆上打开水龙头洗着脸。好难受的感觉，我好像从小坐车就有晕车的毛病，从外婆家到这路可不近，我就更痛苦了。
　　我正爬在手盆上，一只有力的手按在我脖子上，一使劲把我提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头靠在这人的肩膀上，看见龙的后半截身子，尾巴处还有一轮红日，红日中间印着一个字“意……”
　　从来都只会偷偷哭泣的我，忽然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那条龙淌下去。
　　“爸！为什么才来找我！”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爸爸没说话，身体微颤，双手却把我抱的更紧了，但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随即他就放下了我，揉了揉我的头发，恢复了他那轻蔑的语气：“哭个鸡巴？一点也不像我儿子！”


第3章 晚饭
　　他说完之后用手轻拈下眼角说：“这地方风大，进屋吧！”不知道密封的卫生间里哪来的风……
　　我跟着爸爸走进了屋子，他让一个女人去给他取衣服，然后和屋子里那几个男人说：“那几笔账别忘了追，该教训的就教训，不过别打死了，打死了找谁要钱？”
　　一个络腮胡子的叔叔很自信的说：“宇哥你就放心吧，这点事还信不过我们啊。你就赶紧和你儿子好好聚聚吧！”
　　这时候那个给爸爸取衣服的女人拿着衣服走过来，帮他把衣服穿上，然后说道：“你儿子岁数太小了，不然我就让新来的姑娘好好招待了！”
　　爸爸一笑说：“以后又机会，你不如先招待招待我！”说完在那女人脸上摸了一把，把那女人弄得笑呵呵的。
　　爸爸穿上一件很简单的深色西装，仍然敞着怀，那条龙头半露在外。身体已经有些发福的他，我记忆中的胸肌和腹肌都已经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啤酒肚。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威风，目光里充满了对一切的轻视。
　　他伸出手一手揽住一个女人，回头跟那个络腮胡子说：“大海，我去吃饭，有事到烧烤店找我！”
　　那个叫大海的络腮胡子点下头说：“知道，盛源烧烤嘛！”
　　然后他又和一个又黑又瘦的叔叔说：“黑子，打电话给老鬼，想谈判，晚上十点来烧烤点找我，来早了耽误我和儿子吃饭，什么生意都别谈！”
　　那个黑子马上拿出了电话，是那个年代很流行的掌中宝，翻开盖，拨起电话打了过去。
　　爸爸也没管他说什么，搂着两个女人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军子，看住我儿子！”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看我，和善的笑了笑，然后把我背着的书包摘下来放到了一边，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带着跟了出去。
　　这个叫军子的人，手很有力量，搭在我肩上，感觉很有压力。
　　走出了楼，来到街上，街边摆摊的小贩，纷纷起身打着招呼，样子十分敬畏。很多路过的人也都不停的问好。
　　爸爸微微的点着头，眼睛却根本没看他们，我今天才明白目中无人那句成语的意义。
　　人流攒动的街道，因为爸爸的出现，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道，让我们走着。
　　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仍然晕晕乎乎的，感觉空气十分压抑。
　　走到了一家烧烤店门口，爸爸放开搂着的两女人，拍了下其中一个的屁股说：“赶紧去弄张桌子！”
　　那女人揉了下被打的屁股，扭着走了进去。另一个女人搀着爸爸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
　　军子仍然扶着我，半推半带的把我领进了饭店。
　　饭店的老板和服务员已经迎了过来，十分客气的点着头，老板露出及其热情的笑容说：“宇哥，桌子准备好了，里面请！”
　　爸爸笑笑说：“生意不错嘛，老李！”
　　“托宇哥的福啊！我这小生意还行！”老板说。
　　饭店里几桌吃饭的人也都纷纷起身问好，看外表好像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爸爸来到桌子边坐下，伸手把我拉过来坐在他旁边，两个女人一个挨着我一个挨着爸爸坐下。军子则站在了爸爸身后。
　　老板拿着菜单，笑意盈盈的问：“宇哥，今天想吃什么？”
　　“今天我带我儿子来吃饭，你把东西给我弄干净，弄好吃啊！”爸爸说道。
　　一听到儿子，老板有点吃惊的看看我，然后说：“宇哥，这是您儿子啊。一直都不知道，都这么大了啊？”
　　周围吃饭的人也都看了过来，就像街上那些人一般，很怪异的眼神，好像我是什么怪胎一样。
　　爸爸转过头问我：“想吃什么？点！”
　　“冷面……”我小声说。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饭店里的食物。
　　“操！还真像你妈！”爸爸嘟囔了一句。然后看着老板说：“给我儿子来一大碗朝鲜冷面！牛肉、羊肉什么的给我看着上！”
　　之后他又问我：“喜欢烤什么？”
　　“烤地瓜……”我仍然怯生生的说。
　　“烤地瓜片吗？”老板问道。
　　我摇摇头，爸爸有点不耐烦的说：“我说肉，烤肉！”
　　“羊肉串吧……”以前吃过几次，感觉很好吃，于是我决定要羊肉串。
　　爸爸一拍头，骂了几句，然后说：“你是我爹呀！”
　　他身边那个女人呵呵的笑着，爸爸回头怒道：“笑个鸡巴！”
　　那女人连忙收起了笑声，低下了头。
　　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站起来，说：“想吃羊肉串啊。我去对面，让那个新疆人给你烤！宇哥的宝贝儿子，想吃什么吃什么！”
　　“他要是想吃奶呢？”爸爸坏笑着说。
　　“老娘就给他吃！”那女人大笑着，拽了拽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走了出去。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烧烤店里没有烤地瓜和烤羊肉串……
　　爸爸问我：“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的呢？傻乎乎的……”
　　我低下头，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也不愿意这样，可谁让你从小就不管我，把我扔给外公外婆……
　　爸爸拿过一瓶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服务员把炉子点着端了上来，一盘盘的肉也放在了桌子上，我还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肉在桌子上。
　　他身边那个女人拿起筷子，把肉一块块的放在炉子上的网上，肉碰到了火，嗞啦一声，烤肉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我眼巴巴的看着炉子上的肉，咽着口水。爸爸瞧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夹到碗里的烤肉，羊肉串也拿回来了，我一串串的撸着。
　　爸爸喝着酒，抽着烟，看着我不说话。两个女人不停的给我和爸爸夹菜。这辈子我都没想到，我会有这种生活，好像白天还在学校被欺负的像狗一样……
　　身边那个女人，爸爸让我叫她徐姐姐，虽然她年轻也将近三十岁了，但却活力十足的感觉，说话也像小女生一样。
　　徐姐姐一边给我夹着菜，一边说：“想吃什么就说，只要这条街上有的，全行！因为这条街是你家老爸的！”
　　我不明白的问：“他是街道主任吗？”在我感觉，一条街道上官最大的应该就是街道主任了。
　　听完这话，徐姐姐呵呵呵的笑起来。爸爸也苦笑着……
　　“你看他哪像街道主任啊？”徐姐姐笑得直不起腰。
　　“那他是？”我问道。
　　徐姐姐用餐巾纸擦了擦我嘴边的调料汁，一股香气传了过来，她轻声神秘的说：“你老爸，他是这条街的老大！”
　　老大？难道是电影里说的那种黑社会老大？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爸爸。
　　爸爸仍然喝着酒，眼睛瞟了我一下，说：“看你那样子，跟饿死鬼似地！”
　　我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爸爸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接，是一款摩托罗拉的翻盖天线电话，在那个年代这也是稀奇货了。
　　爸爸听着电话，没说话，最后只轻声说：“把他带来吧！”就挂断了电话，合上盖，收了天线。
　　不一会儿，那个络腮胡子的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两个人还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双手被绑着。
　　海子把那个人一把推了过来，那人摔倒在了地上，军子走到了我身边，一双大手又按住了我的肩膀。
　　地上那个人嘴角带着血，爬了起来。弯着腰，捂着脸，看样子很痛苦。
　　海子开口说：“宇哥，这家伙还不起钱，怎么打都没用，非要要你跟你谈谈！”
　　“我操！海子，你第一天出来混？还不起就来找我，那你干什么？”爸爸把手里的啤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他面前已经摆满了空啤酒瓶。
　　海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他非要跟你好好讲讲，不然咋办，我也不能打死他……”
　　爸爸摆手不让他说了，然后看看那人，问：“你找我什么事？”语气简短，但让人胆寒。
　　那个人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宇哥！你再宽限几天吧，我最近手气不好！过几天我让我老婆出来站街还钱，要是不够，我让我女儿也出来！”
　　“你可拉倒吧！你老婆和你女儿？一个比一个脂肪多？你是想让她们上街把人都吓走啊？”海子在后面戏谑的说。
　　爸爸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弯下腰看着那人，说：“你把我天宇当成什么人了？地主恶霸吗？你还不起我钱，让你老婆女儿出来卖。那你干什么？”
　　“我去翻本！”那人信誓旦旦的说。
　　“翻你妈啊！”爸爸抬起一脚，把那人踹到，用脚踩住他的手。说，“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翻本？当初你不是说你要做小买卖没本钱，我会让人把钱借你！拿我的钱去赌？那不就是让我的钱打水漂吗？”
　　那人继续跪在地上，哀求着，爸爸指了指海子，让他过来，海子笑着走过来提着那人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桌子上，两个手下走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爸爸动了下头，海子从腰后面掏出一把长长的匕首，两个手下按住这个人，把他两只手都五指张开。
　　爸爸说：“切个小手指！让他长点记性！”
　　海子看上去很兴奋，举起了匕首，看了看问：“天宇哥，左手右手啊？”
　　“操！你自己选吧！”爸爸说道。
　　海子目露凶光，手中的匕首狠狠的砍了下去。
　　我吓的浑身发冷，军子用手挡住了我的双眼。
　　一声惨叫，响彻在烧烤店里。


第4章 爸爸是老大
　　我从挡在我眼前的手指头缝里，看见了桌子上的一滩血。那人捂着手倒在地上痛哭着……
　　爸爸声音冷冷的说：“把他扔出去，以后在这条街上，谁敢让他赌，就是和我作对，他欠我的钱就让和他赌的人还！”
　　两个手下架起他，打开门把他扔了出去。
　　我惊恐的坐着，看着桌子上残留着血泊里那根小手指。这个恶魔一样的人，就是我亲生父亲？
　　我忽然又恶心起来，感觉胃都要翻上来了，不停的作呕……
　　徐姐姐忙拉着我去后面的洗手盆，拍着我的后背，我呕吐起来。
　　爸爸坐了回去，又继续喝了起来。海子叔坐了下来，喊：“老板，把桌子上这堆东西收拾了，拿去喂狗吧！”
　　老板慌忙过来收拾，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扫这种场面了。我被徐姐姐扶回了座位，仍然惊魂未定。
　　爸爸看我一眼说：“看你那熊样！这就受不了？”
　　我没敢说话，因为我怕开口就又吐出来。海子叔坐在对面，看我这样，咧嘴笑着说，“小宇哥，毕竟还是孩子，谁看见不怕啊？”
　　“去他妈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上街砍人了！”爸爸不屑的说。
　　海子叔劝道：“有几个你啊，不然怎么你是老大！”
　　“我的儿子就应该像我！我的儿子就应该是老大！”爸爸语气坚定的说。
　　海子叔要了副碗筷，就在他刚才剁掉人手指头的地方坐好，边吃边喝起来。
　　吃了一会儿，海子叔看看店里的钟说：“小宇哥，快十点了，老鬼要过来了。”
　　爸爸点点头，叼着烟没说话。军子扶着我肩膀，把我带到了一边的桌子上，给我拿了一瓶可乐。
　　居然能喝到可乐！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胃还有些不舒服。
　　店里其他吃饭的人已经都离开了，只剩下爸爸那一桌，老板和服务员也都躲到了后面，好像在躲避什么。
　　过了会儿，那个叫黑子的进来了，站在门口说：“小宇哥，老鬼来了。”
　　“让他进来吧。”爸爸边说，边用牙签剔着牙。
　　黑子开了门，和外面说了些什么，门开了，一个佝偻着腰，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着真像是神话小说里的鬼……
　　他慢慢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几个手下站在了门口。老鬼走到了桌子前，和爸爸打招呼，“天宇哥，你好啊！”
　　“老鬼，别假客气了。坐下谈吧。”爸爸把牙签扔掉，头歪着斜眼看着老鬼。
　　老鬼坐下，四下看着，一眼扫到了我和军子这边，咧嘴笑道：“哑巴，怎么还带上小孩了？哪来的小兔崽子啊？”
　　海子叔不满的敲敲桌子，说：“喂。你个老鬼逼！那是天宇哥的儿子！你他妈找死？”
　　老鬼马上笑着说：“诶呀，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天宇哥有个儿子啊？什么时候的事情，都这么大了？哪犯下的风流债啊，孩子妈是哪的？”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海子叔怒道。
　　爸爸让海子叔冷静，面不改色的说：“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找我谈事，你就说！”
　　老鬼摸了下脑袋上稀疏的头发，说：“天宇哥，今天找你是来谈的生意！”
　　“狗屁生意，不就是他妈的大烟嘛……”海子叔愤愤的说。
　　老鬼瞪了他一眼说：“我跟你们老大谈生意，你总插话，这里谁是老大？”
　　海子叔还想发作，爸爸说道：“海子，你出去，给老鬼的弟兄们去街对面吃他们吃肉串。我和老鬼喝点酒好好谈谈。”
　　海子叔看见爸爸手指着门外，手指头转着。不高兴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天宇，太客气了，还请我的弟兄们吃东西！”老鬼假装客气道。
　　“在向西街，想吃道上的这碗饭，都得是我请！”爸爸的话底气十足。
　　老鬼笑容僵住，尴尬的点着头。
　　“你的生意，我已经说了，我没法阻止别人去吸，但我不能纵容，更不能让我的兄弟沾。都他妈鼓弄那玩意了，架都打不动，还他妈怎么混？”爸爸狠狠地说。
　　老鬼凑近了点说：“天宇哥，年代不同啦，现在年轻人谁不爱玩点这东西。粉什么的咱们不说，你看这个！”
　　说着，老鬼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是许多蓝颜色的药丸，看着很像糖。老鬼说：“这东西，刚流行，年轻人喝酒跳舞都想来几颗。电视里叫这玩意摇头丸，从南方传过来的。吃完了跟兴奋剂似地，用他们新潮的话说叫High！”
　　他摇晃着手中的小袋，说：“这一颗，成本才不到二十元，卖却要卖到七八十，只要你点头了，利润咱俩四六分，我认了！谁让是在你天宇的地盘上呢！”
　　爸爸接过这一小袋药丸，拿起来看了看，说：“就这东西？”
　　“是啊！绝对赚钱！”老鬼满怀期待的说。
　　“老鬼，你是不是以为我天宇是文盲，不读书不看报，不看电视新闻？你这他妈，不也是毒品？”说完，爸爸把那袋药丸扔了回去。
　　老鬼有点沮丧，但马上把手又伸进了里怀，我身边的军子马上紧张起来，身子前倾，好像准备随时冲过去。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我也有些害怕。
　　只见老鬼从怀里掏出一摞红色百元大钞，扔在桌子上，说：“天宇哥，这是见面礼！不多，十万！”
　　十万？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这么多的钱。
　　老鬼眼含深意的看着爸爸，爸爸手放在钱上面，用手量了量，然后笑了。
　　老鬼也笑了起来，那笑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瘆人。而爸爸，我觉得是在冷笑。
　　爸爸把那摞钱拿起，递了过去，说：“虽然我脑子里很想拿，但是我喝多了，手不听使唤了！”
　　老鬼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有些惊讶的接过钱，说：“天宇，不要不给面子嘛！”
　　“我给你面子了，那我天宇还有什么面子在这条街上混？”爸爸站起身。
　　老鬼听到这话，一拍桌子大声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和我合作的有的是，你以为你向西街是多牛逼的地方，一帮穷鬼！”
　　说完，起身要走，没等他站起来，爸爸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碗，猛的砸在老鬼的头上，老鬼一下被砸趴在桌子上。
　　爸爸眼睛都不眨，上去一下接一下的砸着，顿时老鬼的头就鲜血直流，这一幕比刚才切那个人手指头更让我觉得恐怖。
　　对于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生中最恐怖的夜晚了，除了鲜血就是鲜血，连桌子上盘子里的生肉，看着都那么血腥……
　　爸爸猛砸了一通，老鬼已经不再动弹，只有手指头还微微的抖动着，脑袋在血泊里微弱的呼吸。
　　门开了，海子叔推门进来，好像对这场面根本没在意，走过来很轻松的和爸爸说：“他那几个手下都搞定了。”
　　爸爸听完眼睛里刚才的杀气消失了，又恢复了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情，和海子叔说：“一会儿给赵所长打电话，就说抓了几个毒贩子。”
　　然后，爸爸走到奄奄一息的老鬼身边，俯下身，说：“你犯了我的大忌，贩毒！侮辱向西街！还有就是你刚才骂我儿子！”
　　老鬼吐着气，喉咙里咕噜着……
　　爸爸冲军子说：“走！”军子马上又过来扶住我的双肩，把我带了出去。
　　站在烧烤店门口，我全身发抖着，徐姐姐走过来问：“小意啊，冷吗？”我点点头，但我没法告诉她，我的心里更冷。
　　“你们也真是的，在孩子面前这样！”徐姐姐埋怨道。
　　军子憨憨的笑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按着我的肩膀。
　　看样子已经是半夜了，但街上仍然热闹非凡，经过这晚上恐怖的经历，一向睡觉的早的我却一点也没有睡意。
　　爸爸在里面和海子叔说着什么，海子叔不停的点着头。说完了，爸爸走出来，一脸轻松的揽着徐姐姐那细细的腰身，温柔的说：“走吧，回去睡觉。”
　　徐姐姐轻捶了他一下，说：“要死啊，你儿子在这呢，也不注意点影响。”
　　“靠！我也没说要和你睡觉！”爸爸掐了掐徐姐姐那娇嫩的脸。
　　和他们在街上走着，爸爸走在人群里自动让出的路上，那感觉就如同电视里的皇帝出巡一般，虽然没有百姓的跪拜迎接，但每个人都满是敬畏。
　　来到一幢三层楼的建筑前，看着很像是过去的那种职工宿舍，不是很大，每层楼大概十个房间左右。走进院子里，一只大狼狗正趴在地上睡觉，听见了人声，立马竖起耳朵站起来，刚叫了一声，军子走到了近前，做了个手势，狼狗马上老实了。
　　徐姐姐笑道：“军子跟人打交道不行，和狗倒是关系不错嘛。”
　　军子仍然是憨憨的笑，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老鬼进来的时候叫他哑巴，看来他真的不会说话啊。
　　跟着爸爸走了进去，虽然外面看着这楼很陈旧了，但是里面很整洁，装修虽然不太高级但看着很敞亮。
　　一楼有个类似收银登记的小柜台，柜台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喝着酒看着电视里的足球比赛。见到爸爸进来，全都起身打招呼，爸爸很随意的问：“没什么事情吧？”
　　其中一个赶忙回答：“没大事，有两个喝多的来这要找女人，都被打跑了。”
　　爸爸看了眼电视说：“巴乔在国际米兰呆不长啦。”
　　不时，从房间里会隐约传出女人的喊叫，我有些脸红，因为我知道那是大人们在干坏事，但是具体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偶尔也会有一对对男女从楼上走下来，都很高兴的样子，男的离开后，女人就又回去了。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看古装电视剧和古代小说里一个场所的名字——青楼。
　　爸爸怎么带我来这里呢？我有些慌乱了……


第5章 徐姐姐
　　没容我多想，军子就带我上了楼，爸爸则在楼下抽着烟看着足球比赛。徐姐姐和另外一个女人也跟着上楼了。
　　一直走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军子推开门，开了灯，把我带了进去。屋子不算太大，但是要比外婆家我和舅舅一起住的那个小卧室宽敞干净的多了。
　　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面是洁白的被单，床垫看上去软软，应该很舒服。一台大彩电正对着床，窗户边还有一张大沙发和一张茶几。
　　军子把我领到沙发坐下，沙发很软，一坐下屁股就陷了进去。我有点拘束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军子笑了笑，把电视打开了。
　　电视里，一男一女正光着身子扭动着，发出怪怪的叫声。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台还演这种节目。
　　军子有些手忙脚乱的把电视关掉，看着我又憨憨的笑了下，然后蹲下身，鼓弄着电视下面的影碟机。
　　爸爸进来了，看看军子，笑了笑“喂……”了一下，军子站起来，有点发愣。
　　爸爸走过去一脸坏笑的问：“你要给我儿子看什么啊？”
　　军子挠挠头，指了下电视，然后往外走了。
　　爸爸拍了下他肩膀，说：“早点休息吧！”军子点点头，从外面关上了门。
　　爸抽着烟，坐在床边面对着我，我和他就这么呆呆的四目相对。
　　他忽然说了句：“还他妈真像我，就是没我帅！”
　　“爸爸……”
　　“多大了还跟小毛孩一样，爸爸巴巴的。喊爹，喊老爸，要不就喊宇哥！”他有些不舒服的说。
　　宇哥？难道一个人可以称自己父亲为哥？我真不理解他的世界观，虽然我还不懂什么叫世界观。
　　想来想去，还是老爸比较亲切，而且看电影电视里，香港人都喜欢这么喊，也不错……
　　“老爸……”我又叫。
　　“靠，我还没老呢。”他挠挠头，“就这么叫吧，听你喊的还挺顺耳。”
　　“我很想你还有妈妈……”说完，我眼泪又掉了下来。
　　“哭个什么劲儿？是男人吗？”老爸低头用手摆弄着戒指，不看我。
　　“我平时不哭的，就算被欺负，也是自己偷偷哭……”我哽咽着说。
　　老爸低声说：“这倒是挺像我的。”然后抬起头说：“从今天开始，没人能欺负你！因为你是我儿子！”
　　我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那这样的话，我明天上学就能缴学杂费了吧，老师也不会让我罚站了，同学也不会嘲笑我了！
　　可是，我摸宋畅的事情呢，还有汪中华，会不会继续欺负我啊，我要不要告诉他我有老爸了呢。我还是忧心忡忡的。
　　老爸走过来，用力的拍了我脑袋一下，说：“赶紧他妈睡觉！别耽误你老子事儿啊。”然后很诡异的眨了眨眼，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老爸走到门口，推开门喊到：“小徐！赶紧带我儿子洗脸去！”
　　不一会就听见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徐姐姐的声音响起：“讨厌，人家正换衣服呢。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心急啊！”
　　老爸说道：“赶紧把他弄睡觉了，我和你好办正事儿啊！”
　　“你不累啊，这么晚了！”
　　“看见你这样，我立马就精神了！”
　　徐姐姐轻笑着走了进来，看见她，我一下就浑身打了个颤。她只穿了一件长裙纱织睡衣，还是半透明的，深色内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下身光着大腿，穿着一双小拖鞋，脚型娇小好看。
　　走到我近前，那香味沁人心脾，与其他女人那刺鼻的廉价香水不同，她这是发自身体，那种淡淡的味道……
　　拉起我，把我领到了走廊上，走到一个挂着洗漱间牌子的门前，推开了门，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正在换着衣服，听见门开了，慌忙张望过来，看见是徐姐姐，放声笑起来，说：“你要死啊，也不看看有没有人就进来。”
　　“怕什么，这里谁没看见过你那点东西，赶紧出去，孩子要洗脸睡觉！”徐姐姐也笑着说。
　　“这就是宇哥的儿子吧？都这么大了？”那个女人边说边套上了上衣，丝毫没有避讳。拿着换下的衣服说：“今天来的客人要求太多，还得换各种衣服。这钱现在不好赚啦。”
　　“不趁还年轻多赚点，老了更没人要了！”徐姐姐安慰道。
　　“诶，像你就好了，靠上了宇哥，都不用出来做了。”那女人很羡慕的说。
　　徐姐姐笑笑，但像是苦笑，没说话。
　　那女人走了，徐姐姐把我领了进去，帮我接了盆热水，拿来一条毛巾，问：“用不用我帮你洗啊？”
　　我急忙摇头，连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我胡乱的洗了洗脸，又把手脚都洗了，徐姐姐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偷偷的瞄了好几眼她……
　　看我洗完了，她走过来呵呵笑着说：“洗完啦，也看够了吧？跟你爸爸一样！”
　　我满脸通红，感觉十分丢人。
　　回到了房间，爸爸已经脱掉了上衣，光着上身，那条龙在房间的灯光下更显得威严……
　　我脱了衣服上了床，生怕徐姐姐继续笑我，急忙忙的钻进了被子里，紧紧闭上眼睛，想赶紧睡去。
　　听见徐姐姐说：“你儿子来了，我就不陪你了啊！”
　　“他睡他的，我睡我的，互不干扰，你声音小点就行了！”爸爸温柔的说。
　　不知道他们两个要干嘛他俩说着什么，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脑袋昏沉沉的，隐约能听见女人的嬉笑……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又看见那截被砍下来的手指头，还有桌子上一滩滩的血，我吓得伸手去捂眼睛，却发现我的手指头没有来，我惊恐的看着没了手指头的双手，汪中华出现在我面前，搂着宋畅，就像老爸搂着徐姐姐他们那样，对我说：“摸了我老婆的屁股，手指头要被剁下来！”
　　我急忙逃跑，边跑边喊：“老爸！”可是却好像喊不出声音，面前一个满头是血的人拦住我，声嘶力竭的喊：“小兔崽子，你老爸被我杀了！”
　　啊！我一下睁开了眼，我擦了擦脑袋的汗，看了看屋子，刚刚换了个新环境，还真的有些不适应。我转过头，看见老爸正搂着光着身子的徐姐姐甜美的睡着……
　　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多了。我一下急了起来，上学肯定迟到了，这离学校还那么远，而且还没有管老爸要学杂费……
　　这下真惨了，迟到又要被罚站，又得被老师冷嘲热讽了。
　　我正心急如焚，老爸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看见站在地上的我，揉揉眼睛问：“干什么？”
　　“上学迟到了！”我焦急的说。
　　“哦……”老爸翻了个身，推开怀里的徐姐姐，用被子把她遮住，然后坐了起来。
　　指了指茶几上的烟，说，“帮我把烟和烟灰缸拿过来！”
　　我拿了过去，他点上了烟，吞云吐雾着，我有些着急的看着他。
　　他慢慢的抽着烟，眼睛白了我一下，说：“急什么啊，破学有什么上的？”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心想，不上学怎么能行，不上学怎么学知识学文化，怎么考大学，怎么将来做有用的人才报效祖国，怎么造福人类？
　　“不上学就是废人了？”我说道。
　　“你这逼样。上学才是废人，都他妈学傻了！”老爸把烟掐灭。冷冷的说。
　　老爸拿过又指了下放在电视机边上的手机，“拿过来，我打个电话！”
　　难道是要帮我请假，太好了。我急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机，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拿这东西，生怕摔到地上了。
　　老爸接过了，拨了个号码。“黑子啊，你一会儿去我儿子的学校，把退学手续办了，尽快啊！”
　　退学？这两个字如同晴天大霹雳，砸到我头上，我要沦为社会的废人了吗？怎么会这样呢？
　　我走上前，眼含热泪大声说：“我不想退学，我想读书！我要做有文化的人！”
　　老爸放下电话，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愣了半晌说：“不退学，怎么给你转学啊？”
　　啊……虚惊一场，原来是要转学，想想也是，现在这地方离学校那么远，的确不方便。转学了也好，起码不会受汪中华他们的气了。
　　不过一直听大人和老师们说，西区的学校乱的很啊，教学质量也不好，很多坏学生聚集，我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想到这，刚才轻松的心情又沮丧起来，我真怕被欺负死……
　　老爸看看时间，然后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时间早着呢！”
　　眼看都上午九点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生活习惯啊，跟外公外婆一起住，我几乎每天早晨六点就已经吃完早饭准备上学了。
　　徐姐姐这时候也醒了，她睡眼惺忪的拉着被子挡住身体，有点迷糊的看着老爸和站在地上满脸通红的我。
　　老爸推推她说：“白天和军子一起带他逛逛，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多教教他！”
　　说完话，他又翻身睡去了。徐姐姐接过他手中的烟和烟灰缸，自己也点了一支抽着。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第6章 向西街
　　老爸还在睡觉，徐姐姐用被单挡住身子站了起来，对我说：“小意啊，一会儿带你出去吃早饭，你去洗脸吧，我换衣服！”
　　我低着头，红着脸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徐姐姐已经穿好了衣服，看着还有些困意，无精打采的。见我都准备妥当了，就站起身，拉了拉她那条短得不行的裙子，拉住我的手走了出去。
　　军子已经在院子里逗狗玩了，见徐姐姐拉着我出来了，还是那憨憨的笑容，示意让我过去。我特别怕狗，因为小时候不止一次被狗撵过，别说这种狼狗，就连吉娃娃叫的凶点，我都冒冷汗。
　　军子摆手示意，别害怕，徐姐姐也说：“没事，这条狗相当听话，你老爸和军子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烧烤店里，老爸说把手指头拿去喂狗的话，我固执的觉得就是这条狗……
　　军子见我不肯过去，有些失望，边让狗回到窝边，自己走了过来。
　　徐姐姐说：“领孩子出去吃早点，顺便逛逛！”
　　军子赶忙点头，从院子的晾衣绳上取下自己那件破旧的牛仔外套，然后跟在我俩身后。
　　白天的向西街和晚上十分不同，一点没有那种嘈杂的感觉。虽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但街上行人不多，店铺也有很多，都关着门。
　　徐姐姐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很高兴的说：“今天天气真好！我以前工作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白天的来临，就可以休息了！”
　　她以前好像是上夜班的吧，不过现在她好像也跟老爸一起呆到很晚啊。
　　来到了一个开着门的馄饨铺，我们走了进去，店很小，也很脏，但是不知道煮着什么的大锅里香气满屋飘散着……
　　找了个桌子我和徐姐姐坐下，军子还是站在一边，徐姐姐看看他，笑着说：“跟我，你就不要这样啦！坐下吃饭啊！”
　　军子指了指我，我不明所以。徐姐姐伸手拽着军子坐下，说：“没事啊，小意一个孩子，也不是他老爸，你就随意点吧。”
　　军子有点腼腆，坐了下来，我总觉得徐姐姐和他说话时，他总是很害羞的感觉，就如同我和徐姐姐说话时一样。
　　徐姐姐给我介绍这家店的馄饨是整条街上最好吃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昨天的烤肉和冷面才是最好吃的，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场面的话……
　　一大碗的馄饨端上来放在我面前，老板是个矮个子，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问徐姐姐：“这孩子哪来的啊？”
　　徐姐姐呵呵笑着说：“我儿子啊！”
　　老板嘿嘿的笑着说：“别蒙我了，这孩子怎么也得十几岁了，要是你孩子，你多大就当妈了啊？”
　　徐姐姐笑着揽住我的头，身上的香味又传了过来，盖过了馄饨的香气。徐姐姐说道：“这是天宇哥的亲儿子，昨天接来的！”
　　“哦！天宇哥的儿子啊，我还真不知道。今天的馄饨算我请的，还想吃什么，随便！”老板高声说。
　　“行啦，你这店除了馄饨，别的都难吃死了，你就别假客气了，天宇哥交代过，不管谁在街上，只要是生意就得付钱。”徐姐姐用手捅了捅老板圆滚滚的肚子说。
　　我在徐姐姐身上香味的伴随下，美美的吃下了一大碗的馄饨，最后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吃完了馄饨，徐姐姐和军子继续带着我逛，军子仍然在身后紧紧的扶着我的肩膀。
　　太阳渐渐高了起来，街上很多的店铺都纷纷开板做生意了，虽然没有昨天半夜时热闹，但行人也多了起来。
　　我好奇的四处看着，我发现街上的人不仅对老爸非常敬畏，就连对徐姐姐和军子也是十分客气，远远就打着招呼。
　　我问道：“徐姐姐，你也是这街上的老大？”
　　“哈哈！”徐姐姐笑得合不拢嘴，说，“我还老大呢？”
　　然后很认真的说：“因为我和军子都是你老爸身边的人，他们尊敬、害怕你爸爸，所以我就跟着狐假虎威啦。”
　　这个成语我学过，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那只狐狸吧。神话里都说狐狸精很迷人，她一定就是那种吧！我暗想。
　　我又看了看军子，那他是什么呢。像军子这样的人，应该本身就被人害怕吧，高高的个子，肌肉也很发达，脸上总是很严肃的表情，就像香港电影里的杀手一样。
　　走到了一间蛋糕点，里面烘烤蛋糕的香味扑鼻而来，橱窗里各式各样的生日蛋糕，让人看着十分喜欢，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
　　徐姐姐见了，问：“爱吃吗？”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因为我记事以来就没吃过，每次生日就也只是一个鸡蛋一碗面条。徐姐姐看看我说：“诶呀，记得你爸爸说你是冬天的生日，现在夏天还没完呢，要是等到过生日的话，不得把你肚子里的虫子勾出来啊！”
　　说完她笑呵呵的捅了捅我的肚子，我害羞的躲着。
　　她让军子在这看着我，然后走进了蛋糕房，里面的伙计都两眼发直的看着她，我想这就是狐狸精的法术吧。
　　她在里面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然后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出来之后，她说：“走吧，晚上他们送过来！”
　　我有些不放心的说：“他们不会不认账吧？”
　　徐姐姐更笑得花枝乱颤了，说：“不认谁的也不能不认你的啊！”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她继续走，一边走她一边给我介绍着。
　　向西街，西区深处的一条街道，不算很长，但也不短。有几十年的历史，日满时期，这一带都是工人居住区。现在主要居民都是一些穷人，离城郊很近。各种小商小贩、坑蒙拐骗、贩夫走卒聚集于此。人员混乱，流动人口多。属于三不管的地带。
　　时间久了，也就存在了另一种地下秩序，维持着向西街的稳定。老坐地户、后迁入的、外来人口……各种势力争端不断，直到后来，老爸带着他的那些兄弟，恩威并施的成功控制了向西街。
　　我不理解，为什么没有官方来管，而是让老爸这样的人管呢？
　　来到了一个门脸很大的店前面，上面写着电玩。徐姐姐说：“这地方也没什么玩的，就这东西还行，走吧！”
　　我跟着她走了进去，里面很多小流氓样子的人，都饿狼一样的眼光看着刚进门的她，但当他们看清楚她的脸，又看见了身后跟着的军子，都纷纷收敛了目光，自顾自的玩了。
　　一个看上去像在游戏厅里管事的人迎了过来，以前我去游戏厅里看热闹，没少被这样的人撵出去，“没钱来什么？”这样的话仍然在耳边……
　　他很客气的说：“来啦，美女！天宇哥怎么样？”
　　徐姐姐点着头说：“挺好的，这不，我带他儿子来你这玩玩。”
　　“天宇哥的儿子？”那人也和其他听到这话的人一样惊奇。
　　他仔细的看看我说：“真有点天宇哥年轻时候的模样啊，不过看着挺乖的！”
　　然后立马叫人拿游戏币过来，一大盒的游戏币拿了过来，我有些吃惊，看看徐姐姐问：“都给我玩？”
　　徐姐姐捂嘴一笑说：“我也玩！”
　　那个游戏厅管事的也跟着笑说：“游戏厅都给你玩也没关系啊，这都是天宇哥的啊！”
　　老爸这么有钱？居然能开得起游戏厅。
　　徐姐姐拉着我走到一排排游戏机面前，说：“他们都得指望你爸爸才能吃饭！你就随便的玩吧！”
　　我看着这么多的游戏机，上面的动画又刺激又好玩，我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徐姐姐拉着我走到了一台大机器面前。上面插着手枪，屏幕上不上出现许多拿着人的正对着我们。
　　徐姐姐把游戏币投了进去，拔出上面的手枪，递给我一把蓝色的，然后自己又拔出一把粉色的，看看我说：“打吧！把这里面的人，当成外面那些坏人，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打！”
　　我有些懵懂举起手枪，看着画面里出现的人，虽然看不太清楚相貌，但我越看越像汪中华，而且哪个都像。
　　我用枪对准了上面的人，扣动了扳机。仿佛真的开枪打向了他一样！
　　砰，画面的人倒下了，我很兴奋。又是一枪，接连好几枪，放到好多人。
　　徐姐姐看我玩上了，也兴奋地打了起来。
　　我俩就这么不停的打着，徐姐姐玩的很开心，高兴的跟小女生一样，边笑边叫着。
　　军子也面露愉悦的看着我俩。
　　不知道，玩了多久，用掉了多少游戏币，我俩打的满天大汗。长这么大以来，我还从来没玩得这么痛快过。
　　有些累的我俩，坐到了椅子上，徐姐姐因为玩的惹，脸蛋也红了。军子拿过了两瓶矿泉水给我俩喝。我俩喝着水，满脸笑容的坐着……
　　“怎么样。打得爽吧？”徐姐姐问。
　　我点点头……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你要是给我打一打，就更爽了！”
　　我转过头看去，一个三十多岁长相猥琐的男人走了过来，军子很警戒的看着他。
　　那男人走了过来，满脸贱笑，眼睛盯着徐姐姐那修长的白腿。说：“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了啊？”
　　徐姐姐脸色一沉说：“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第7章 谈判
　　“是，但是，你欠我的钱好像还没还清楚啊？要不要我去找宇哥要啊？”那人说着，走的更近了。
　　我发自内心的厌恶他，于是瞪了他一眼，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大胆直接的瞪人。
　　那人看看我，问：“哪来的小逼崽子啊？难道是你和这个哑巴生的？动作挺快啊？”
　　军子身子往前动了动，徐姐姐拦住他，厉声说：“闭上你的臭嘴！你知道他是谁？”
　　“谁啊？哪的野种？”
　　野种……我从小被欺负时候听过最多的一个词，也是让我心里最痛的词。我知道，我是有爸爸妈妈的！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说：“我不是野种！我是天宇哥的儿子！”
　　那男人听到这话，马上表情有些僵硬了，看看徐姐姐。徐姐姐得意的点点头，然后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军子也眯着眼睛，看着他。
　　那男人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我没想到提老爸的名字居然这么管用。
　　他低头咬了咬牙，然后说：“小伙子，对不起啦，和你姐姐是熟人，开玩笑呢！”
　　然后他恶狠狠的跟徐姐姐说：“你，赶紧来找我！”然后离开了。
　　徐姐姐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无力的坐在那……
　　离开了游戏厅，徐姐姐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被刚才那人影响了心情，走路也没了刚才的欢喜。
　　我因为她这样子，很不开心。于是我壮着胆子说：“徐姐姐，那人真讨厌，告诉老爸他欺负你吧！”
　　“别，千万别！”徐姐姐忙说。她满是恳求的说：“帮姐姐一个忙，这件事情千万别告诉你老爸！有些事情，姐姐自己能解决！”
　　我不太明白的点点头。她又问：“跟姐姐是好朋友吧？”我肯定点着头。
　　“那就帮朋友个忙，别说出去！”徐姐姐拍拍我的肩膀。我答应了。
　　她又看看军子，军子点点头，虽然表情有些忧伤。
　　逛了一白天，有些累。回到了住的地方，已经是黄昏了。
　　老爸不知道去哪了，军子在院子里喂着狼狗，徐姐姐抽着烟眼光不定，楼里的很多女人也都像刚起床的样子，来来往往，洗洗刷刷的。
　　好多女人看见我，都好奇的打听着，听说我是老爸的儿子，表情都和街上的人一样惊奇。
　　有什么奇怪的，我就不能有老爸吗？真搞不懂。
　　天有些黑了，院子外的街上，人又热闹了起来，形形色色的男人，也陆续来到了这个院子里。和门口的两个人说了什么，就各自走进那些女人住的房间里了。
　　肚子有些饿了，徐姐姐还是满脸愁容的。
　　这时候，门口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副驾驶的门开了，海子叔走下来，说：“宇哥让我们接你们吃饭！”
　　终于开饭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还是烤肉啊？
　　坐上了车，刚开了不一会儿，我就又有点晕车了！
　　不一会儿到了，军子下了车，把我接了下来，然后又伸手接住了徐姐姐。
　　徐姐姐小声和我说：“千万别忘了保密！”我使劲点头。
　　一直满脸愁容的她，在走进饭店门的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欢乐……
　　这是一家很干净的饭店，名字很怪，叫珍香饺子馆。
　　进去了，饭店只有老爸和黑叔坐在里面。那感觉就像昨天老鬼来时候一样。我生怕今天又是那样的情景。
　　坐了下来，老爸问徐姐姐：“怎么样啊？”
　　徐姐姐笑着点头说：“带他领略了一圈你的王国！”
　　“就你会说话！”老爸掐了下她的脸蛋。
　　然后看了看我问徐姐姐：“他怎么样，没在外面丢脸吧？”
　　“看你说的！大家都夸小意乖！”徐姐姐为我说话道。
　　每当别人说我乖，我都很自豪，觉得自己是别人眼里的好孩子。
　　老爸拍了下桌子说：“乖个屁，就是他妈傻子！我的儿子乖，他们就想随便欺负了？”
　　大家都不做声了。
　　海子叔看看站在一旁的军子说：“你别总这样行不行啊……你这样，我们怎么吃……”
　　黑叔笑着，老爸也说：“今天没外人，都是自己人，你坐下吧，给你要了你最爱吃的羊肉圆葱馅饺子！”
　　军子好像受宠若惊一般，然后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我身边。
　　海子叔有些无奈的说：“军子，有些事情你别太在意了！真的，我们兄弟还有宇哥谁也没怪过你！”
　　军子听完低下了头，老爸拦道：“海子，你那嘴怎么跟老娘们似地！说那些干什么，你们都是我好兄弟，比亲的还亲！”
　　徐姐姐突然高声说：“不好！”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她，老爸不满的说：“你又他妈怎么了？”
　　“小意的生日蛋糕！”徐姐姐说道。
　　“小意过生日吗？”海子叔问道，然后很懊恼的说：“怎么不早说，没准备东西！”
　　黑叔直接拿出钱包，说：“直接拿钱！没废话！”
　　我忙摆手，老爸也说：“瞎他妈乱弄，他也不是这时候过生日啊，难道我记错了？”
　　徐姐姐就把白天蛋糕店的事情说了一次，老爸嘴上怪她多事，但表情和眼神却透着温柔。
　　海子叔说：“好办，我让人马上去拿！”说完站起身，去门口叫人了。
　　不到十分钟，蛋糕就拿了过来摆在桌子中间。
　　黑叔说道：“宇哥，反正你好多年没给儿子过生日了，今天就补一下吧！”
　　老爸点点头，说：“也好，今天大家都在，没什么事情，那就来吧！小兔崽子，看你这些叔叔对你多好！”
　　我忙不迭的点着头道着谢。
　　大大的奶油蛋糕，插着十三根蜡烛，老爸有些感叹的说：“我儿子都十三了，我这么多年像做梦似地！”
　　黑叔突然说：“要是照个相就好了！”
　　徐姐姐也兴奋的说：“照相好！我就喜欢照相！”
　　海子叔又走出门，喊着手下。过了不一会儿，相机也拿了回来，还是一次成像的那种。海子叔办事总是这么雷厉风行的。
　　喊来了服务员，我们凑在一起，我和老爸被挤在中间，徐姐姐、海子叔、黑叔、军子。
　　闪光灯一亮，我们就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照……
　　我第一次吃了那么一大块的奶油蛋糕，徐姐姐不停的把奶油抹在海子叔他们几个的脸上，我倒很希望她能抹到老爸脸上，那应该很有趣。
　　这家饺子馆的饺子很好吃，各种我没吃过的馅，当然以前我除了韭菜和芹菜的以外也没吃过别的……
　　我埋头吃着，他们喝着酒，徐姐姐今天也喝了不少。老爸说道：“你别喝多了啊！”
　　“放心……”徐姐姐有些醉的说。“喝多了一样能伺候你！”
　　老爸一笑说：“今晚就免了。一会儿有事情办，不知道几点回去呢。”
　　快吃完的时候，海子叔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刚听几句就破口大骂了起来。然后挂掉电话和老爸说：“他妈的，向东街曲帅带人来这边挑衅了！”
　　“不是说好了，吃完饭解决吗？”老爸仍然很镇定。
　　“他们说，不把事情解决了，谁也别吃饭！”海子叔说完，把筷子一摔。
　　黑叔看看老爸，问：“要不要去见他？”
　　“几个小年轻的打架，居然还得劳烦我出面？告诉他，要谈就进来，不过他带着人，我怕手下兄弟不知道情况，贸然打起来就不好了！”老爸和他说道。
　　海子叔怒气冲冲，黑叔紧锁眉头，但老爸依然镇定自若。
　　黑叔走了出去，海子叔说道：“进来了就废了他！”
　　“那要看他敢不敢进来了？”老爸说完喝了一口酒，把杯子倒扣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黑叔回来了，声音很低的说：“曲帅说了，要谈就在外面谈。他不进来……”
　　“熊逼样！”海子叔骂道。
　　老爸站起来，仍然敞着怀，露出那个龙头，看看我说：“军子看着我儿子，带他出去看戏！”
　　屋子里几个人站了起来，老爸看看喝了不少酒的徐姐姐说：“你好好呆着吧。让你少喝，非得使劲喝！”
　　军子依然在后面按着我的双肩，带着我往外走，我回头看看徐姐姐，她正惆怅的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酒杯。
　　老爸一走出饭店，街边就出现了很多人，一点点慢慢的跟在了老爸后面，每个人都表情狰狞，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我跟着老爸走在人群前面，不敢回头看。海子叔嘴里叫骂着，黑叔则不停的盘算着什么。
　　就这么走到了街口，来到了马路边。马路对面那条街，也站着许多人……
　　已是晚上，马路上汽车很少，过路的人看见这种情形也都纷纷躲避开了。
　　海子叔往前走了几步，冲着马路对面大喊：“曲帅，过来聊聊吧？”


第8章 王者本色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留着女人一样的头发，甩着一条马尾辫，穿着破牛仔裤和白背心，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棒子。
　　他用棒子指着这边说：“跟你们这帮大叔有什么聊的？赶紧把抢我兄弟送回来！”
　　“他什么他妈的兄弟？”老爸不耐烦的问黑叔。
　　黑叔说：“没跟你说具体原因，曲帅有个兄弟，看上个姑娘，人家那姑娘有对象，是咱们这边的。那小子居然闯来闹事，结果被我们的兄弟给逮住了！”
　　“靠，打一顿就送回去呗，扣人干嘛？”老爸不解的说。
　　黑叔低声说：“那小子拿刀进来的，捅伤了两个人，还把那个姑娘给打了！”
　　“操！怎么那么窝囊！居然被一个人捅了俩？”老爸似乎感觉很丢人。
　　黑叔解释说：“都没防备，那小子一开始就是说来好好唠唠，谁知道突然拔刀了……”
　　“你们哪！这点事废什么话，他捅了几刀，就捅他几刀呗！”老爸说这话的感觉就好像在说切蛋糕一样。
　　对面的曲帅不耐烦起来，大喊道：“天宇哥！还磨蹭什么呢？”
　　老爸理都没理他，继续和黑叔说着话。海子叔走到路边的水果摊，拿起半个西瓜，顺便操起了西瓜刀，走了回来，回头我问：“小意，吃西瓜吗？”
　　我完全傻在那不知所措，军子使劲的按着我。老爸和黑叔还说着什么，转了下头说：“甜不甜，给我一块！”
　　海子叔蹲下去，咔嚓一下，劈了块西瓜下来，递给了老爸，老爸如无其事的吃了起来。然后回头冲水果摊老板喊：“老吴！西瓜不错，明天给我送十个！”
　　曲帅已经怒不可遏了，拎着棒子向这边走了过来，身后的几十人也跟着。老爸啃着西瓜，眼睛瞄着对面的人，然后对黑叔使了个眼色。
　　黑叔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后退，大家纷纷向后退，军子也拽着我的肩膀向后退了十几米。我感到奇怪，老爸居然也懂退避三舍？
　　曲帅那边的人看见人群后退了，更猖狂了，嘲笑着，叫骂着，走过来，眼看已经过了马路。
　　人群不再后退了，街口的位置让出了一块空地。海子叔回头一脸笑容的看看老爸，老爸点点头。
　　海子叔扔掉了手中的西瓜。伸出一只手指着对面正过来的那伙人，大声说道：“曲帅！你小子年轻气盛，宇哥给你个机会，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他用刀一指让出的那块空地说：“规矩以前就定下了，这几条街，哪一伙人要是先踏进别人的地盘，那就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曲帅听到这话，犹豫的放慢了脚步，然后大声说：“那你们来我们这边谈吧！”
　　“你他妈脑子有病啊？年纪轻轻的，智商这么低？是你找我们要人，你不要就算了！”海子叔说完，转身走了回来，站在老爸身边。
　　三个人就那么器宇轩昂的站在街口，我第一次觉得坏人是这么威风……
　　曲帅那伙人马上要走到他们三个面前了，我十分害怕的回头看看军子，军子全身贯注的看着前面的情况，手在我肩膀上仍然按的紧紧的，他低头看看我，摇摇头示意我不必担心。
　　对面那群人手里的武器已经举了起来，越来越近了，黑叔回过头，大喊：“都不用过来，天宇哥发话，如果他出事，那么向西街所有人，不管是谁，干掉了曲帅，那就是向西街的老大！我们都服他，听清楚了吗？”
　　“清楚啦！”身后的人声音震天响，那喊声划破夜空，震得人心乱颤。我不明白，为什么老爸要有危险了，他们还这么兴奋。
　　听到这话的曲帅犹豫着停下了脚步，挥手让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老爸近前，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
　　老爸仍然是爱答不理的态度，海子叔在一边不停的摆弄着西瓜刀，黑叔则代表老爸和曲帅交涉着什么。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就是电影里说的谈判吧。看来能和平解决，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真诚沟通的。
　　忽然，我看见老爸表情变了，用手拍了拍曲帅的脸，黑叔下面就是一脚，曲帅重心不稳栽了一下，海子叔一西瓜刀就砍在了他后背上，曲帅到地不起了……
　　曲帅带来的人见状就要冲过来，还没等过来，老爸就上前踩住了曲帅，海子叔蹲在地上，刀在曲帅的身边来回晃着。曲帅后背被砍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正流着。
　　对面那群人停了下来，有些发愣的看着三个人。我也有些不理解，不是都开始和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老爸和海子叔、黑叔，放开了曲帅，一点点后退着，眼睛直视着对面这群人。海子叔的刀紧紧握着，指着他们。
　　直到他们三个退回来，那边的人也没敢先前一步。黑叔让手下人把扣了的那个人带出来，不一会儿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神志不清的人被两个人拖了出来。
　　海子叔跟着两个人，把这个被打的人带到了曲帅趴着的地方，然后用刀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老爸整理了下衣服，那条龙在夜色下，却分外的清楚……
　　老爸伸手过来拉住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拉我，带我走在人群前面，黑叔、海子叔、军子跟着身边。
　　“操！没想到你真砍啊！”黑叔小声说道。
　　“宇哥动手了，你也上脚了。那我能不砍啊？”海子叔也低声说。“再说，宇哥不是也默许了……”
　　“他说愿意替兄弟挨一刀，动真格的了又往后退，那怎么行呢？”老爸很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好像刚才的事情很稀松平常。
　　军子憨憨的笑着……
　　回到了住处，还是那么的热闹。一对对男女进进出出的，嘻嘻哈哈的。
　　老爸问楼下的那两个人：“小徐呢？”
　　“没回来啊！”那人回答。
　　老爸脸色有些凝重，没说什么，上了楼。军子带着我也跟了上去。
　　到了屋子里，老爸对军子说：“你也休息去吧，见到小徐了，让她来找我。”
　　进了屋子，我发现茶几上放了好多的碟片，我没敢去看，生怕是那些不好的东西。
　　老爸脱下外套，叼着烟坐了下来，缓缓的跟我说：“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站在那，他们那么多人都不敢过来吗？”我摇头。
　　“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我！人就是这样，你越凶越不别人放在眼里，别人就越怕你，越想讨好你！”老爸吐了口烟，说道。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我一向都受学校思想道德教育的，总认为应该礼貌待人、谦恭礼让。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好像还总是被欺负、被人瞧不起。可那是书上写的，书上写的怎么会错呢？
　　老爸翻着茶几上的碟片，然后问我：“喜欢看电影吗？”
　　我点点头，然后眼睛偷偷瞄着那堆碟片，好像不是那种不良出版物，都是些正常的电影，封面上一个个香港男明星，看着都很帅，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老爸放了张碟片到影碟机里，按下遥控器开关，熟悉的香港电影开头出品商商标映入眼帘。老爸笑着说：“《英雄本色》周润发，知道吧？”
　　我点头，好像是一部八十年代的电影了，里面的周润发酷酷的。剧情也很吸引人，我津津有味的看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子里看碟片度过的，基本都是香港的黑社会电影。里面不是枪战就是砍杀，演的很热闹。
　　老爸不时会回来陪我一起看，我渐渐得觉得老爸很像电影里那种大哥，每个人都听从他的话，特有威严，不过电影里大部分的大哥不是被杀、就是被手下出卖、或者就变成了最后的大反派……
　　除了吃晚饭的时间，我很少出门，每天吃晚饭的时候，老爸都要处理许多街上的事情：谁和谁有矛盾啦，谁抢了谁生意，谁动了谁老婆，谁的钱没还……
　　几天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了，但是如果又见血了，我还是十分惊恐，心里不舒服。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几天都没见到徐姐姐，我也不敢轻易打听。而老爸身边依然不停的有别的女人出现，只是我觉得她们都没有徐姐姐亲切。
　　军子这几天似乎很焦虑的样子，也许他也想徐姐姐了吧。
　　这天晚上，我仍然在房间里呆着，碟片也看得差不多了。老爸带着海子叔进来了，我和海子叔礼貌的打着招呼。
　　海子叔也很热情的用他的络腮胡子扎了扎我的脸，我被他弄得直痒痒。
　　海子叔提着一袋碟片，放在床上，说：“宇哥，这是现在小孩子都喜欢看的，我特意弄来让小意看！我也看过，相当不错了！”
　　老爸眼睛瞄了下，说：“都是他妈是骗人的，哪有黑社会拿枪随便就灭人的啊？”
　　“这个可不是，是讲香港小流氓怎么一步步变成大哥的，他们管那叫扛把子！”海子叔说。
　　“哦！还他妈懂黑话，现在的香港导演也行了啊！”老爸笑着说。
　　碟片拿了出来，有五张，上面写着《古惑仔》！


第9章 绑架
　　我不明白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以前在学校听那些坏学生经常说这词，还说自己是什么南哥、山鸡的，原来是电影啊，今天终于能看看了，我也可以批判一下，写篇作文阐明正确的人生观，然后再得个作文奖什么的。
　　碟片放上了，刚看不久，以批判性眼光看的我，就被里面经常的故事情节吸引了，陈浩南还真是帅，大天二、焦皮真猛，那个包皮太猥琐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山鸡，因为以前我就挺喜欢陈小春的，他在这里面很好色，但是也很幽默，看着他从台湾回来，带着一帮人在街上喊陈浩南老大的时候，我简直是热血沸腾的。
　　那个阿坤简直是太坏了，他死的时候我高兴的直鼓掌。一开始很不屑的老爸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一张看完，海子叔得意的说：“不错吧！”我抢着点头，老爸则恢复了淡淡的神情，然后问海子叔：“你看那个阿坤，像不像年轻时候总欺负我们的那个赵老七啊？”
　　海子叔不屑的说：“人家这可是香港黑社会大哥，那赵老七就是个老地痞，后来不还是被你一砖头给拍傻了！”
　　他们俩眉飞色舞的说着，继续放着后面的几集。看着电影里陈浩南和山鸡这些兄弟，一个敌人一个敌人的打败，一步步的成为大哥，我打心里高兴。
　　忽然我觉得，原来当坏人打架惹事是这么的风光啊，居然能拍成电影，为什么好好学习的人没人跟他们拍电影呢？
　　看到了第四部，大天二被从楼上扔了下去，陈浩南和山鸡在楼下痛哭，我也跟着伤心起来。老爸也有些沉默，小声问海子叔：“这电影导演也是黑道的吧？拍的挺他妈感人啊？”
　　海子叔没说话，老爸又说：“让我想起来，死去的军子他哥了……”然后深深的吸了口烟。
　　海子叔也叹气说：“是啊，军子到现在都很在意那件事情，还很自责呢！”
　　我有些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上去应该和电影里的故事相似，也是个他们的兄弟死了……
　　就这样，看了将近一晚上，都看完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从来没这样过，居然一夜没睡看电影。
　　海子叔已经呼呼大睡了，老爸也打了个哈欠拍拍我说：“睡觉吧！看这破玩意，不如我领你出去亲自体验下！”
　　我有些慌乱，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小声说：“我不会打架……”
　　“谁他妈天生就会，都是打出来的！先学挨打，再学打人！”老爸说完，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先学挨打？挨打我挨了不少了吧，从小学到现在，这六年的时间，不知道被老师和学生打了多少次，我不跑也不求饶，就是忍着……
　　不过电影里面可都是拿刀砍人，甚至拿枪啊，这我怎么挨啊，不得疼死？
　　越想越迷糊，我也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老爸和海子叔早就不见了踪影，我揉揉眼睛，出去洗了个脸，然后回到屋子里发呆。
　　翻着海子叔带来的碟片，一套外国影片露了出来，《教父》这是什么东西？我决定拿出来看看，但是影碟机我不会用，鼓弄了半天也没打开出碟片的地方。
　　这个时候，门开了，我看过去，是徐姐姐，站在门口看着我。
　　她面容有些憔悴，嘴唇也苍白，头发也不像前些天那么整洁了，有些乱，她神色有点慌张。我好奇的问：“徐姐姐，这几天你去哪了啊，我们都急坏了！”
　　“哦！我亲戚有些事！”徐姐姐说道，眼睛不安的看了眼门外，之后快步走过来，拉住我说：“小意啊，你爸爸让我带你去吃饭！”
　　我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于是我高兴的点头，跟她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两个老爸的手下看看她，她说道：“宇哥让我接小意去吃饭。没事！”
　　两人点头又坐了下去。
　　徐姐姐拉着我快步走了出去，等走远了，跟我说：“小意啊，今天去外面吃，总在这东西都吃腻了！”
　　我没意见，问道：“老爸到那了吗？”
　　“他一会儿就去，让我先带你去……”徐姐姐语气有些急促。
　　然后她一指前面一条小道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说：“你先上车吧，我去买烟。”
　　我看看她，然后没多想就走到了那辆轿车前面，车门打开了，我钻上了车，还没等我看清楚车上的人，一条口袋就套住了我，紧接着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我吓得拼命挣扎，踢着腿，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老实点，不然杀了你！”被这么一吓，我不敢乱动了。车子颠簸着，受了惊吓又饿又晕的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睁开眼睛，窗户外面，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我躺在地上，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了，四周黑漆漆的，不时有老鼠的叫声，我吓的缩成了一团。我居然被绑架了？
　　饥饿和恐惧侵袭着我，外面隐约能听见有人正喝着酒唱着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我仿佛回忆起了上小学时候被汪中华他们骗到学校储物室里，反锁了一下午的情景，要不是放学时候清洁工发现我，不知道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我现在特别想念那个清洁工……
　　正在迷糊之中，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在黑暗笼罩中，站在门口。
　　“小王八蛋醒啦！”声音让人很不舒服但又似乎哪里听见过。
　　我更加恐惧了，身子往后退了退，那人拿着一根绳子走了过来，十分粗暴的把我的手脚捆住，然后骂道：“真他妈是个傻逼，门没锁都不知道跑，你到底是不是你那个混蛋爹的儿子啊？”
　　他居然真的老爸，我忽然想起了学校安全教育课时学到的，绑架案多少熟人所为！
　　那人把我手脚绑好之后，又把我一脚踹到，我伏在地上，嘴里微弱的发出呻吟……不是因为疼，是因为饿。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饿昏了过去……
　　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朦胧中，我眼前出现了那天吃的烤肉、小店的馄饨、蛋糕房的蛋糕、街边的羊肉串……我觉得嘴边有东西，我张口咬了一下，好香啊！难道我已经出现了幻觉。管它呢，再咬一口，好像是甜甜的豆包？
　　咬了第三口，还真是豆包！我无力的睁开眼，嘴里嚼着不知道哪来的豆包，如果不是手被绑着，我真恨不得拿起它一下塞进嘴里。
　　费了好大劲吃了几口，结果忽然被噎住了，豆包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我被憋得上不来气，简直要难受死了！
　　这时候，一个类似喂狗的盘子伸到我嘴边，里面是水，我把头扎在盘子里贪婪的舔着，终于不至于被噎死了……
　　水进到了鼻子了，呛得我直咳嗽，一只小小的手把盘子抽了回去，我脸贴着地趴着，极力的抬着脖子，想看清楚来人。
　　一双小小的脚，有点脏，还穿着米奇老鼠的儿童拖鞋，瘦瘦的腿，只穿了一条破旧的短裤，身上的衣服勉强遮住身体，脸我却看不清楚，但应该只是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蹲下来，很神秘的小声说：“妈妈怕你饿，让我送吃的，他们不让你吃东西！”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妈妈是谁，但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她们，这简直是救了我，虽然不是很饱，但起码饿不死了……
　　不过，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昨晚上我好像尿裤子了……太丢人了，居然尿裤子了。
　　我脸埋在脏脏的地面上，眼泪流了出来。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从小没有父母的照顾，被人欺负个遍，好不容易和老爸重逢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人给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从小我就老实听话，认真学习，积极进取，尊师重道，团结同学……我简直就是全国优秀少先队员的料啊！
　　但是，小学那几年，我连个三好学生都没得过，因为他们说我不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游园、参观、捐款、班级活动，我都因为没钱不能参加……
　　我胡乱的想着，眼泪肆意的流着，反正这里也没人，哭去吧。我把牙咬的咯吱作响，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知道多久了，那个说话声音让我讨厌的人又来了，阴笑着说：“小王八蛋，你老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小崽子会被我抓走了！你个小废物，能值点钱，我也能顺便出出气！”
　　说完，他走进来，不停的用脚踩着我，疼得我死去活来的，他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边踩边骂：“还他妈挺倔！给我哭，给我喊！”我咬着牙默默的忍着……
　　这时候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你够啦，把他踩死了你拿什么要钱？”是徐姐姐，我仿佛得救了的感觉，使劲抬头看过去。
　　徐姐姐走到近前，推开了那人，把我扶了起来。我满眼泪水的看着她，她却把头转过去不看我。我也看见了刚才打踩我的人，正是那天在游戏厅碰见的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他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俩。


第10章 跑……
　　“你个小婊子！心疼啦？这是天宇和别的娘们生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说着，他伸手拽着徐姐姐的头发，把她拉起来。
　　徐姐姐表情有些痛苦，但她强挤出笑容说：“我是怕他出事了，耽误你收钱啊，我也是为我们着想！”
　　说完，便倚在了那人的怀里，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那个猥琐的男人淫笑着，搂住徐姐姐，手在她身上来回的摸着，然后说：“好好，知道你为我好！走，咱们俩再去享受会儿，这次的货可纯了！”
　　看着两个人离开，我心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似地，徐姐姐和这人是一伙的，不是来救我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几天她不在，我一直都挂念她，可她却这么对我，帮着那个家伙绑架我。我已经把她当成亲人来看了，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啊！
　　我呆呆的靠在墙边，望着门外，两个长相凶恶的人正坐在外面喝酒就看着电视，不时回头看看我，我微闭着眼睛，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一直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了，我已经嘴唇干裂，手脚发麻。这时候一个满是稚气的小女孩的声音传出，“妈妈让我给他送水，怕他渴！”
　　外面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手一挥。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门前，手里端着盛满了水的破碗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亮光，我认出是早上给我送吃的那个小姑娘。
　　她那双小手，捧着那个破碗，有些晃荡的走到我身边，把碗伸到我嘴边，我伸过头去，像牲口一样的舔喝着。
　　她像小大人似的，说：“慢点，慢点！别急啊！”
　　我把那碗水喝了一大半，突然不敢喝了，生怕再尿裤子。她看看我问：“不喝啦？”
　　我点点头，然后小声问：“小妹妹，你是谁啊？”
　　“哥哥我叫李月！”她一脸稚气的说。
　　“哦！你多大了啊？”我继续有气无力的和她聊着。
　　“妈妈说我今年七岁啦！”小女孩继续眨着一双童真无邪的大眼睛说。那双眼睛和徐姐姐是那么相似，都那么亮那么大，唯一不同的是，徐姐姐的眼神里总带着迷茫和忧虑……
　　我又问：“你妈妈是谁啊？”
　　“妈妈就是妈妈啊！”小女孩天真的说。
　　“月儿！”徐姐姐的声音响起了。
　　小女孩很神秘的说：“妈妈喊我啦！我得回去啦，哥哥再见！”说完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她是徐姐姐的女儿？徐姐姐年纪好像不是太大，听她自己说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吧。
　　不知道是几点钟了，外面几个人都纷纷起身聚在一起，不时看看屋子里半睡半醒的我，一边商议着什么。
　　不一会儿，那个猥琐的男人就带着他们走了，门外空无一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着。
　　徐姐姐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到我身边，弯腰解开了我手脚上的绳子说：“小意！他们收了钱就要杀了你，他们怕暴露了。你快跑吧！”
　　我手脚都松开了，但是已经麻的不能动弹，徐姐姐一边给我揉着，一边满是悔意的说：“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样子，我也不希望你和你老爸原谅我，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很多事情，你长大就懂了！”
　　我手脚已经恢复了些知觉，钻心的疼痛涌了上了，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因为疼痛也因为被我很信任的徐姐姐出卖。
　　徐姐姐见我能动了，把我拉起来，我吃力的跟她走着，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徐姐姐忽然对我说：“小意！这是我女儿，和一个混蛋生的。我放走了你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了，我怕她也跟着遭殃，你带着她一起走吧！”
　　然后和那个小女孩说：“月儿啊！给哥哥一起走，要听话，妈妈忙完了就去看你！”
　　那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说：“妈妈，下次来看我要给我买书包啊！我还要上学呢！”
　　“一定！”徐姐姐抱住了女儿，眼泪流了出来。
　　我轻声说：“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然他们会为难你的！”
　　“回去了，你爸爸一样不会放过我的！”徐姐姐绝望的说。
　　“我给你求情！而且老爸那么喜欢你，还有海子叔、黑叔和军子叔叔。他们都会帮你的！”我恳求道。
　　她摸了摸我的头，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的芳香，说道：“你不明白，你爸爸是老大，他是不会允许背叛他的人存在的……”
　　然后她叹息的说：“如果你老爸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忽然她焦急的说：“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跑！出了院子，向西跑，上了马路就安全了！”说完她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我，说：“遇见出租车就赶紧拦！”
　　她急冲冲的把我和她女儿推出了院子。我抬眼望去，这好像是一个城郊地带，没有楼房，四周都是田地，身后不远是座山。
　　徐姐姐急得不行的说：“快走！！”
　　我点点头，拉起那个小女孩，顺着路向西边跑去，远远地似乎能看见前方马路上的路灯和汽车的灯光。
　　我俩没命的跑着，我已经感觉到了浑身虚脱，脚上像灌了铅一样，小女孩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但是她很听话，没有一声，就这么默默的跟着我跑着……
　　离马路还有一段的距离，忽然对面出现了车前灯的光线，我吓得差点又尿了裤子，急忙拉着小女孩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趴下。
　　趴着草里，我俩大气都不敢出，头紧紧贴在地上，生怕被车上的人发现了。草刮在脸上，小虫子也在乱爬，我却一动也不敢动。小女孩紧紧握住我的手，身体也在发抖。虽然她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明白现在很危险。
　　终于，车过去了，我微微抬起头。等看不见车了，才从草里爬出来，拉起了她。忽然小女孩眼泪流了出来，我怕她哭出声音，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安慰道：“别哭啊！别怕！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小女孩含着眼泪点点头，我拿下捂着她嘴的手，只听她小声说：“哥哥，我的脚好痛……”
　　我低头看去，她脚上的拖鞋早就不见了踪影，借夜色看，两只小脚似乎还在流血。我一下紧张了起来，一边查看她的伤，一边回头张望着。
　　忽然她说，“哥哥，你自己跑吧！妈妈跟我说过，就算我和妈妈都有事，也不能让你出事！”
　　听完这话，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多想，过去就把她背在了身后，咬着牙，玩命的向前跑去！
　　终于要到马路了，心也不那么紧张了，只要拦得到车，就算是逃命了！
　　到了马路上，半夜的郊区哪有那么多车经过啊，好不容易路过一辆车，根本就没理我们，从身边就开了过去！
　　“草泥马！”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骂了脏话。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继续背着小女孩向前跑，后面有了车声，我回头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睛，有人从窗户探出，高喊：“在前面呢！快！”
　　我的心一下又凉了，居然被追上了，跑的速度太慢了！我转过头，继续背着小女孩奔跑着，小女孩有气无力的说：“哥哥，你跑吧！带着我跑不快！”
　　我没做声，依然奔跑着，心脏都快跳了出来，脚步也已经不听使唤了。
　　“啊！！”我怒吼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愤怒这么绝望！我知道，被追上了我的生命就结束了！
　　终于，我再也跑不动了，双腿发软，扑倒在了地上，背着的小女孩也和我一起倒在地上，她用小手推着我说：“哥哥！哥哥！快起来啊！”
　　我真的无力挣扎了，我认了，我悲催且短暂的人生，就这么结束吧，希望下辈子我能活得像个人！
　　车已经到了身边，我听见了刹车声，和车门打开的声音，我闭上了眼，放弃吧……
　　一双手像拖死狗一般拽起了我，一双有力的手，那感觉那么的熟悉，我张开眼睛，一个憨憨的笑容，正对着我，是军子。
　　我“哇……”的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外人面前哭，哭得那么惨！
　　军子拍着我后背，用手又按了按我的肩膀，然后示意车上的人打电话。
　　不一会儿，五六辆面包车都赶到了，一辆车的车门一开，那条龙又映入我眼前，我感觉那条龙是那么亲切，那么的安全。
　　那条龙慢慢靠近，重重的贴在了我头上，我从没感觉过这么温暖。那个冷冷的充满不屑的声音也响起了：“怎么老他妈看见你哭啊？真他妈不像我！”
　　我抬起头，看着老爸那镇定的表情，忍住泪水，说：“我真害怕……”
　　老爸把我贴的更紧了，然后回头问：“海子，那帮混蛋呢？”
　　海子叔大声说：“放心！明天全都带到你面前！”
　　“你可说话算话！”老爸语气坚决的说。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海子叔也很坚定的说。


第11章 恨？
　　黑叔过来抱起地上的小女孩，问：“这怎么个情况？”
　　我忙说：“她是跟我一起跑出来的！”生怕老爸知道这是徐姐姐的女儿。
　　“一起带回去吧！”老爸不在意的说。
　　老爸搂着我坐上了车，我低声问：“徐姐姐她……”
　　“嗯！我知道！”然后示意我闭嘴，我没敢多说什么。
　　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回了向西街。
　　回到了住的地方，楼下的两个人已经换成新的面孔了。海子叔跟我说，老爸很生气，把那两个人暴打了一顿，然后轰走了。
　　又累又饿的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黑叔买的吃的，到头就呼呼大睡。梦里面，我在一条看不见的路上拼命的奔跑着，前方一条龙在指引着方向。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又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军子一直坐在屋里沙发上，寸步不离的看着我，看得出这次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和愧疚，不光为我，也是为了徐姐姐。
　　不知道徐姐姐怎么样了，我希望她能成功的逃脱。
　　晚上的时候，海子叔上来了，告诉军子带上我出去吃饭。军子点点头，示意我去洗洗，我才发现自己脏兮兮的，像个要饭的，床上洁白的床单也被我弄的全是污渍。身上的衣服裤子，又臭又骚的。
　　军子拿着床边的从里到外一整的衣物。把我带到了洗漱间，然后敲一边的门，出来了两个女人，军子示意让她们俩带我进去。
　　两个人很主动的把我带进去，二话不说就把我扒了个精光，那动作相当的熟练，根本没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全身光着，用手护住自己的下面，面对这两个穿着暴露、长相妖艳的女人，居然有了不小的反应。
　　俩人却毫不在乎，笑嘻嘻的打来了热水，帮我冲洗着身子，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暴露在她们面前。
　　我闭着眼睛，全身僵硬的站着，任她俩用水和香皂在我身上擦洗着，从上到下的……
　　终于这种几乎折磨的服务要结束了，一个女人居然要帮我清洗敏感部位，我急得大叫，门外军子一下推开了门，看了进来。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军子见状也憨憨的笑了笑。我忙说：“我自己能洗，不用麻烦了……”军子点点头，然后示意两个女人出去。
　　其中一个边走边说：“这孩子太逗了！”
　　他们都出去关上了门，我自己用水清洗着，似乎想把尿裤子的耻辱洗刷下去。
　　我擦干了身子，却发现衣服已经都被泡在了水里，我浑身赤裸的站在洗漱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等急了的军子使劲瞧门，我忙大声说：“军子叔！我没衣服！”
　　就听见外面一阵小跑的，转眼门开了，军子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像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抱歉，然后把衣服拿了进来。
　　我急三忙四的穿上，照了照镜子，好久没穿新衣服了，穿着还有点不自在的感觉。而且这种衣服我也没穿过，破着洞的牛仔裤，半袖的紧身黑T恤，看着怎么那么不像好学生呢。
　　我弄了弄乱草一样的头发，推门走了出去，有点不好意思，军子看见我，却微笑着伸了伸大拇指，表示好看。
　　都弄好了，我跟着他下了楼，海子叔开着车在门外等着。见军子下来了，院子里的大狼狗兴奋的摇着尾巴，奔过来，我吓得指望他身后躲，他则示意我不用害怕，然后弯下身摸着狼狗的头。
　　海子叔喊道：“快点！宇哥还有事情呢！”军子耸了下肩，让狼狗离开，然后带着我上了车。
　　车开到了街深处的一个地方，下了车，我压根没看见什么饭店，只是一个很旧的小院子，前面一个小小的门脸。不过看着上面升起的烟，还是知道里面是做吃的地方。
　　走了进去，穿过前面只有几张桌子的小破屋，来到了小院子里，老爸和黑叔正坐在院当中，一张大桌子上面是一个铜火锅，锅里的汤烧得滚滚的，边上摆着几盘肉和青菜，地上好几箱啤酒，还有一个小酒缸。
　　老爸正和黑叔喝着酒，见我们进来了，黑叔忙招呼我们过去。
　　大家坐了下来，我看看四周，十几个老爸的手下都垂手站在一边，后屋里还隐隐能传出骂声和哀求声。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目光扫视着他们，他们却如无其事的继续喝着酒，海子叔一边往火锅里下着肉，一边跟我说：“小意！赶紧吃，这两天遭罪了，好好补一补！”
　　能吃到火锅，我还是很高兴的，望着滚烫的汤里翻腾着的肉和青菜，我顿时食欲大增。
　　老爸和他们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闲聊着，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跟往常他们吃晚饭时候一样。
　　正吃着，后屋里忽然发出很大的一声惨叫，我吓得筷子掉在了地上，军子赶忙低下身子去捡，老爸则皱了皱眉头，海子叔把杯子用力摔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后屋。刚进门就听见他怒吼：“这点破逼事，也弄这么大动静，非得我出手？”
　　应该不知道又是什么人惹了他们，正在被收拾吧。
　　军子给我换了双新筷子，黑叔用手轻轻拍了我头一下，说：“筷子掉了要挨揍啊！”我想起来从前外婆也是这样，每当我筷子掉到地上，她也会带着慈爱的笑容轻轻地打我一下，那是种带着家庭温馨的感觉。
　　老爸忽然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回答，脑海里又浮现着被绑在那个小屋子里时的情景，饥饿、寒冷、黑暗、孤独、恐惧……我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老爸又问：“你恨吗？”
　　恨？我只是害怕，没想到恨，我恨谁呢。是骗了我的徐姐姐，还是那个猥琐的男人，也或者是突然把我带入这个混乱世间的老爸？
　　恨？我确实该去恨！恨那些从小就嘲笑我，欺辱我，把我当成野种，狗一样对待我的人。你们有什么权力和资格，这么对待一个同是父母所生，一样有着正常情感的普通小男孩呢。
　　也许是我从小就被人打倒在地已经习惯了，即使那个男人把我踩在地上，我也没有他们所谓的仇恨，只是觉得他比我强大，而且掌握着我的性命，他这么对我也是理所应当，我只能逆来顺受。
　　老爸的这个问题，深深的拷问着我，人与人之间的仇恨究竟是出自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单纯的只是对某个人某件事的恐惧。
　　我和所有人都没有矛盾，我一直遵守着学校的行为准则规范做人，我避免矛盾，甚至可以说是害怕矛盾。所以，我有的只是怯懦和恐惧。
　　我无法回答老爸的话，老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然后轻轻说：“没有仇恨就没有勇气！”
　　然后老爸示意了下军子，军子站起来进了后屋，不一会儿，他和海子叔走了出来，后面一帮手下压在几个手绑在背后，头上套着布袋的人走了出来。
　　海子叔把这些人带到桌子前面，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倒。然后手下们上去把他们按着跪在地上。我看见他们几个人衣服都被打得破破烂烂，身上满是各种伤痕，一个个也都四肢无力的任由摆布。
　　脑袋上的布袋被取了下来，每个人都鼻青脸肿，满脸血迹的，不过我认出其中有两个是昨天在院子里看电视的那两个男人。
　　这帮人应该就是绑我的人吧，看着他们被打得半死的惨状，还有脸上恐惧的神情，我忽然怜悯起了他们，我感受到了那种恐惧……
　　海子叔用手揪着一个人的头发说：“问过了，这几个小子都是在外省犯了事情逃出来的。”
　　然后挨个指着说：“这个，抢劫伤人；这个，入室强奸；这两个更狠，打架致人死亡；至于这个嘛，是给他们开车的司机，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负责开车。”
　　介绍完了，海子叔似乎面带着希望的问：“宇哥，怎么办？”
　　老爸正夹着肉，听完了，抬起头说：“等我吃完这两块肉，今天的肉很新鲜。”然后就低头把碗里的肉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咀嚼着，一边眼睛扫视着面前跪着的人。
　　那些人双眼满是绝望的哀求，有两个甚至哭了出来，纷纷躲避着老爸那让人胆颤的眼神。
　　老爸终于咽下了嘴里的肉，嘀咕到：“有点没煮到时候，不然更香……”好像在他眼里，这件事要比面前这几个人的命运更重要。
　　黑叔一旁小声劝道：“宇哥，小意也没出什么事情。这么多人，要是下手了，会麻烦的……”
　　老爸拍拍他肩膀说：“我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安心吧。”
　　之后放下筷子，很轻松的说：“把这几个手脚打断，听清楚啊，是打断，断了接不上那种啊。然后给赵所长打电话，就说抓了几个在我们街里的逃犯，也算是我为一方安定做的贡献了！去吧！”
　　海子叔点头，指挥手下人，拖着这几个苦苦哀求的人往院子的角落带去了。
　　老爸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那个司机，把手打断就行了，免得他以后再给坏人开车！”
　　院子的角落里，重击声和人的叫喊声连连，之后就是各种有气无力的哀嚎……
　　海子叔走回来了，手里领着一把大号的管钳子。然后冲着老爸说：“下面是主要人物上场！”然后朝后屋门口喊了一声。


第12章 大哥的威严
　　两个人架着一个，脸上身上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人来到桌子前，看他那皮开肉绽的样子，我的胃又翻腾了起来，直感觉恶心……
　　海子叔捡起地上一张破报纸，把这人满是血的脸擦了擦，然后和我说：“小意！就是这个人带着他们绑架你的！”
　　我有些不敢直视的看过去，正是那个猥琐的男人，那个在游戏厅出口伤人，在昨天小屋子里用脚踩我的人。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凶狠，连猥琐都不见了，只有凄惨和恐惧。见到他，老爸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跟海子叔说：“让他跪下。”
　　海子叔拽着他的头发，下面用力踢了下他的腿，那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睛微微睁着，仰头看着老爸，嘴里发生微弱的求饶。
　　“天宇哥！饶了我……我……我不敢啦……不敢啦……”
　　老爸冷冷的看着他，嘴里哼了一下，说：“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放聪明，别惹我，也别再来找小徐了，你不是像狗一样答应了吗？你说话是放屁吗？”
　　说完这话，老爸眼睛里放出足以让人浑身发抖的寒光，咬着牙狠狠的说：“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人，最讨厌威胁我的人，最恨伤害我身边亲人的人！你每样都犯了，你说你还有命吗？”
　　不等那人求饶，老爸对海子叔说：“找个地方，埋了吧，给土地提供点肥料。”
　　海子叔马上点点头，一边的手下拿过一个大麻袋，二话不说就把这人套了进去，然后踢到在地。这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海子叔操起手里的管钳子，用力的连砸了好几下，麻袋里的人不再乱动了，只能勉强看出还一点点的蠕动着，两个人把麻袋抬走了……
　　老爸没有回身坐下，眼睛看着后屋的门，海子叔心领神会，让身边的手下又进去了。
　　我也望了过去，看见徐姐姐披头散发的被推了出来，她低着头光着脚，蹒跚的走着……
　　一旁的军子，紧张的站了起来，眼睛呆呆的看着她，黑叔有些担忧的看着军子，生怕他做出什么来。
　　我忙跑到老爸身边说：“爸！是徐姐姐放我出来，我才能逃的！徐姐姐也是没办法啊！”
　　老爸没理我，把我推到了一边。徐姐姐被带到了近前，那个前几天还花枝招展，爱说爱笑的年轻女人，现在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憔悴的不得了，无精打采的她两眼无神，脸上都是泪痕……
　　海子叔告诉老爸，抓她的时候她正给自己注射着毒品，量很大好像不想活了似地。
　　老爸走上前，轻声问：“为什么？”
　　徐姐姐没回话，两眼空洞的看着天空。老爸一记耳光打了过去，徐姐姐向旁边倒去，身边的人马上把她拉住。
　　她勉强站稳，老爸又抬起手，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打得她鼻子和嘴都流出了血，然后又冷冷的问：“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还要碰那些东西，为什么有事情不和我说？”
　　徐姐姐忽然笑了起来，那凄惨的笑声在夜空里让人的心格外难受。我忍不住想去救她，就像她救我那样，可海子叔紧紧的拉着我。
　　“我为什么一切事情都要跟你说？”徐姐姐的语气平淡的很。
　　老爸冷静了下说：“因为你是我女人！”
　　“你女人？宇哥，你的女人太多了，对你来说都不如你的狗！你最在乎的是你自己和你的这些兄弟们！除了小意的妈妈，没有一个女人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听到这话，我朝老爸看了过去，除了妈妈，没有女人对他是重要的，真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离开妈妈，还让妈妈精神失常呢？
　　徐姐姐接着说：“我不过是你的玩物，等你玩够了，我就还得像其他人一样，被你扔进这个该死的街上，出去接客赚钱！你之前已经有太多这样的女人了！”
　　老爸喃喃的说：“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有区别吗？没有！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你是心狠手辣的大哥！”徐姐姐嘶吼着，仿佛要把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
　　我带着哭腔喊着，“徐姐姐，别惹爸爸了！你就认错吧！老爸会原谅你的！”
　　徐姐姐眼睛里满是泪水的看着我说：“小意！别忘了我的托付！”然后看向老爸说：“你老爸是大哥，他是不会放过欺骗他背叛他伤害了他亲人的人的！”
　　“你了解我！我很欣慰，有你这么个漂亮聪明还善解人意的人在身边。”老爸没再说什么，转过了身，我看见那条龙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
　　老爸刚要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军子忽然跑了过来，挡在徐姐姐面前，对着老爸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老爸回过头，看着他。
　　军子两手伏地，给老爸磕起头来，表情带着绝望的恳求。老爸扶住了他，把他拉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军啊，我知道，我全知道……”
　　“是我自己贱！明明答应了宇哥和你们，戒掉那东西，可我没坚持住，那个家伙用孩子威胁我，逼我吸……我怕宇哥知道了会怪我，就不敢说，结果欠了他不少钱，才酿下了今天的苦果，怪我自己啊……”徐姐姐悔恨的说。
　　军子摇着头，无法表达什么，徐姐姐轻轻抱了下他，然后和老爸说：“宇哥！我不怕死，真的。只是请你让我舒服的死去，你知道的，我怕疼怕脏的，让我在那东西的麻醉下死去吧……求你！”
　　老爸没说什么，挥了下手。徐姐姐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自己走向了后屋。
　　老爸没抬眼，说了句，“军子，你去送她吧！”军子愣了下，马上跟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军子走了出来，神情悲伤，两眼通红，但他默默的走了回来，然后低着头仍然站在一边。
　　老爸问：“结束了？”军子微微点点头。老爸伸出手，握着他那粗壮的胳膊说：“军啊，别怪哥心狠。她真的无可救药了……”
　　军子抬起头，眼光变得很坚定，然后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这么走完了她短暂且坎坷的一生。不知道是该怪毒品，还是怪那个男人……
　　我知道，没办法去怪老爸，因为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要怪就怪这个畸形的世间道吧。
　　我希望她走的安详，没有痛苦……
　　已经没人有心情吃饭了，老爸喝掉了杯里的酒然后站了起来，说：“我累了，回去睡觉，你们把事情处理了，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众人遵命，纷纷动了起来，就连刚才悲痛万分的军子，也恢复了以往呆板的表情，扶着我向外走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像是冷血动物。
　　黑叔忽然说：“宇哥，和小意一起救出来的小女孩怎么办？”
　　“没家人？”老爸问。
　　“没有，那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黑叔答。
　　“那随便找个人家养着吧，一个女孩子……”说完老爸哼了一下。
　　我假装紧鞋带，停了下来，军子跟着也停下来，我示意让他帮我，他俯下身子，我见老爸他们正往前走，我小声说：“那小女孩是徐姐姐的女儿……”
　　军子很吃惊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肯定的点点头。
　　军子想了想，拍拍我，然后起身继续扶着我肩膀往前走了。到了门口，两辆面包车停着，黑叔拉开后面那辆的车门，把那个叫李月的小女孩抱了出来。
　　然后吩咐其他人，用这辆车办事。小女孩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们，看见我的时候，还大声的喊着：“哥哥！哥哥！你也在这儿啊！”
　　我很高兴的点头，军子也微微有些激动的感觉，我知道他强烈的想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儿。
　　黑叔抱着她走过来说：“小丫头还挺漂亮的～”
　　海子叔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嗯。长大了出来赚钱吧！”
　　老爸拍了他脑袋一下，然后说：“找个老实人家，好好养着吧，没准这孩子以后能派上用！”
　　军子忽然抬起手，用一只手的食指肚放在闭着的嘴唇上，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不明所以，黑叔说：“他意思是可以让他妈妈养。”
　　海子叔说：“不是吧，你老娘年纪不小了，还带这小丫头片子，要我说就给那些女人谁带得了，从小培养嘛！”
　　黑叔瞪了他一眼，军子也不满的摇摇头。
　　老爸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应该去把事情办了！”
　　海子叔挠挠头，嘀咕着；“说的本来就是嘛，还都不爱听……”然后走到一边为抓到逃犯报警去了。
　　“老赵同志，你好。我是向西街一名有正义感的热心居民，我们在附近小区抓到了一群逃犯……啊，赵哥，是我，您听出来啦，哈哈！有几个王八蛋闹事，被抓住了，一查全他妈是逃犯……”海子叔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讲着。


第13章 军子
　　老爸无奈的摇头，然后问军子：“你想好了？”军子点点头。
　　“那好吧，一会儿就送你老娘那吧，有个人作伴，还能帮她做做生意。多给你老娘点生活费啊！”老爸拍拍他，然后让我自己上了车。
　　军子接过小女孩，抱在怀里好像稀世珍宝一样，黑叔嘱咐了他几句也上了车。
　　车慢慢开着，黑叔边开车边说：“宇哥，没事吧？”老爸摆摆手。
　　黑叔又说道：“没想到军子还挺有爱心的啊。不过也是，他从小就是那种内向的人，虽然外表挺傻大黑粗的，但心一直挺细腻。”
　　“嗯，我知道……”老爸淡淡的说。然后看着我，轻声说：“我什么都知道！”
　　我急忙看向车外，假装观看夜景。
　　回到那栋宿舍楼，我和黑叔闲聊才知道，军子的妈妈在街上开一间很小的花店，只有老太太自己和军子一个远房表姐在，老太太人很好，善良朴实，这点军子很像他妈妈。
　　我才放下心来，希望小女孩能好好的长大，不要像徐姐姐那样结局悲惨。
　　梦中，我仿佛又闻到了徐姐姐身上的清香，只是她的脸渐渐模糊了……
　　这一天，我忽然想到，我已经半个月没上学了，功课好像落下不少，这可怎么办啊，学习可是第一位的，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学习啊！一定要好好学习，做有用的人！最次也得当个科学家吧！
　　于是我打开书包，翻出教科书，自己预习起来。思索着，看见老爸问问他我上学的事情。
　　初一的课程还算不深，基本都是小学基础上的加深，不过英语太难了，很多生词根本不认识。我就在房间里不停的翻着书……
　　过了好久，老爸带着军子回来了，看见我正在看书，又是一脸的不屑。把衣服脱掉扔在床上，光着膀子抽起烟来。
　　“老爸……”我怯生生的说。
　　“嗯！”老爸没看我，看着手里的报纸。
　　“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我有些心急的问。
　　“急什么？晚上几天不会死！”老爸继续看着报纸。
　　“上学学知识啊，怎么能不急，老师说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拽上了词。
　　“你这老师怎么不去吃屎呢？都他妈装文化人，谁种地，谁盖楼，谁他妈去砍人！”老爸放下报纸大声说。
　　我不敢再争辩，继续低头看书。这时候黑叔也来了，一进来就笑着说：“诶呀，不错啊！爷俩一起学文化呢，好啊！”
　　“滚一边去！谁像你，非要把自己儿子送什么外语学校去当汉奸。认识字，能读报纸就行了！”老爸不耐烦的说。
　　“我也是为将来打算啊，把我儿子培养好了，以后没准没帮上忙呢！”黑叔辩解道。
　　“我用他的外语干什么？去打美国佬袄，我打得着吗？这鬼地方，最多和朝鲜人打打交道，还基本都是内地鲜族的。”老爸的话让黑叔无话可说。
　　我小声嘀咕“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黑叔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敢插话挪揄老爸。
　　老爸倒是没生气，指了指黑叔说：“就这黑驴鸡巴样，还秀才，我看生锈吧！”
　　然后横了我一眼说：“竟他妈臭词乱用，丢人！”
　　我发现这些天的接触和生活下来，我渐渐习惯了他们之间那种粗俗的语言交流，虽然用的词都是脏话，是学校老师不让说的，但是他们之间说出来却是那么的亲切和温馨，那种粗鲁的玩笑也让人感觉到愉悦。
　　向西街现在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我是他们老大的儿子，见我出门都特别热情和亲切，不是那种谄媚的奉承，是纯粹的尊重和亲近，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十分享受……
　　军子叔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只不过他现在每天都要去一次他妈妈开的花店，和那个小女孩月儿玩一会儿，我也会和他一起去，因为徐姐姐把她托付给了，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托付给谁的我。
　　我和军子都希望她能健康幸福的长大，虽然向西街不是个利于儿童成长的地方，但除了这儿她还能去哪呢。
　　月儿很懂事，军子的妈妈也非常喜欢，每当有人来买花，她总会接过军子妈妈包好的花，然后亲手送到客人手里，她非常喜欢做这事儿，好像与生俱来就善于和人交流。每次客人都会很欣赏的夸她几句，或者给她一块糖和一个水果什么的。
　　她见到我也很高兴，总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只是当她问我她妈妈什么时候能来看她的时候，我总是无言以对，只能骗她，很快了……
　　我每天除了在房间里自学，就是看碟片，然后会和军子去趟花店，晚上和老爸吃饭。对于老爸他们来说，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好像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在晚饭时商议、解决，也因为如此，晚饭时也成了发生流血事件的高发时间。
　　虽然已经经历了不少，心理也有些准备了，但我还是适应不了。尤其是他们在对一个人下手时候，那种近乎冷酷无情的表情，总让我想起从前被人欺负时的场景。
　　我很不理解老爸，为什么解决问题总是要用暴力，难道他不怕别人报复吗？我被绑架的教训还不够吗，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呢。
　　军子因为我被绑架的事情一直很自责，现在我只要出门他就寸步不离左右，即使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他也会在门口坐着，生怕再出什么问题。
　　老爸身边的女人仍然不断，不过他已经很少让她们很我过于接近了，也不会在把女人带进房间里来。他晚上在房间的时间也少了，常常我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发现他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盹，我起来了之后，他才会一头扎进床上呼呼大睡。
　　我感觉好像自己的到来，有些侵占了他的空间，把他睡觉的地方也给霸占了。
　　上学的事情还没动静，我心里万分焦急，可又不敢再催老爸，只能一天天这么度过，等着……
　　这天早晨，我醒的比较早，洗脸刷牙之后，无聊的走下楼想在院子里看看，虽然已经是早晨七点了，但是楼里安静的很，好像每个人都进入梦乡不久一样。
　　我来到院子里，发现军子正一个人在院子的角落挥拳打着一个又大又重的旧沙袋，神情严肃好像是在攻击真人一般，重重的打出几个直拳，然后身子还假想对方进攻般的闪躲。
　　那条大狼狗则趴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望着军子。我也煞有兴致的观看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真人练武，好奇的很。
　　与我在电视里看见的那种招式眼花缭乱的功夫不同，军子的动作很朴实，朴实到有些平淡，但每一次出拳都呼呼挂风，脚步也扎得相当稳健，拳头打在沙袋上发出闷响，我想如果这是打在我身上，我应该立马就背过气去了吧。
　　忽然他加快了速度，双拳连着打出好多记的下勾拳。沙袋被打得向后翘起，连挂沙袋的铁栏杆也颤动着。最后他猛地抬起腿，一个侧踢把沙袋踢开，灰尘也扬了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虽然我一直觉得军子应该有两下子，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怪不得老爸放心把我交给他看管。
　　军子停了下来，用手扶住还在来回晃的看上去能压死我的大沙袋，喘着粗气，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清晨的阳光照射着他那被汗水渗透背心下的后背，结实的肌肉上，汗珠往下淌着。
　　我忽然想起书中写过的希腊神话里的战神、大力士……只不过那些拗口的名字我想不起了，我觉得军子就是那种人，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忽然变得高大了许多许多，我甚至觉得他比老爸还要可靠和安全……
　　军子也转过了头，看我一直在看他，又憨憨的笑了，然后挥手让我过去，我有点害怕的看看他身边的狼狗，他跺了下脚，然后打了个手势让那条大狼狗离开。那条大狼狗起身，慢慢的走到大门口趴着去了。
　　见此情况，我便放心的走了过去，军子笑着指指我，然后用拳头打了一下那个大沙袋，意思让我试试。我急忙摆手拒绝，他却很用充满诚意和期待的眼光看着我。
　　我十分为难的走了过去，看了看我那枯瘦的手臂，握起拳头闭上眼睛胡乱的砸了过去。由于闭着眼睛，距离也没算准，拳头只蹭到了沙袋的边，就打空了，我整个人身体失去重心，脚下不稳，倒向一边。
　　军子急忙伸出一只大手把我扶住，我睁开眼有些羞愧的看看沙袋，又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脸憨笑，冲我摇了摇头。
　　他扶着我的后背，把我往前推了几步，到我背后一手握着我的拳头，一手扶着我握拳的那只肩膀，然后摆动着我的胳膊，在他的摆布下我出了几下拳，但都软绵无力的。
　　军子见我差不多知道怎么出拳了，就放开了手，让我自己试试。刚才被他握住的手臂和肩膀都有些发疼。他的手劲太大了，每次他双手扶着我肩膀在我身边，晚上的时候肩膀都会一阵阵的酸疼。
　　我注视着眼前的大沙袋，深吸了一口气，按着刚才军子给我摆的动作，右半身向后座，肩膀较劲，弯着胳膊，握紧拳头，从身子右后侧把拳头使劲的挥了出去！


第14章 买雪糕
　　……“噗……”一声，沙袋纹丝未动。我却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该死的沙袋怎么会这么的硬，我的拳头立刻就红肿了起来，还渗出了血，钻心的疼。我左手捂着右手，跺着脚的蹲在了地上……
　　跌打诊所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给我的手背上着药，说是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然后又给我的手包上了一层药布，我龇牙咧嘴的伸着手任由他弄着。
　　老爸和黑叔在旁边抽着烟，说着话，老爸不时眼睛瞟过来一下，又是那种不屑的神情，弄得我不敢喊疼，也不敢看他。
　　海子叔在一边数落着军子：“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啊？大早晨不睡觉，让小意打什么沙袋啊，他那麻杆子的胳膊，打你那东西能行吗？你那破玩意，我打手都疼！”
　　军子耸耸肩，一脸抱歉的看着我，挠了挠他那大脑袋。
　　这时候老爸说话了，“大海，你消停会儿啊，军子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和这小兔崽子玩嘛！”
　　军子满是感激的看向老爸，我也求情道：“是我自己要打的，不管军子叔……”
　　海子叔仍然不依不饶的说：“男孩子练练这东西是好事，但小意就没打过人，你倒是一点点的练啊，哪有上来就打那破逼玩意的。人家的沙袋里面好歹都是锯末、沙子什么的，再不济也放点大豆啥的，他那倒好，不知道装的什么，砖头瓦块的破铜烂铁的，小意没骨折就算命好！”
　　海子叔说个不停，老爸不耐烦的说：“你去看看车洗好没！”
　　黑叔也说：“你可别在屋里哇哩哇啦的了，耽误二大爷给小意看手！”
　　军子也叹气状的摇头。
　　“操！跟你们没整，反正是你儿子，要是落下后遗症了，你后悔都晚了！”海子叔不满的说。
　　给我治手的老头停了下来，带着老花镜的眼睛盯着海子叔说：“小王八蛋！你们从小受伤就是我治的，哪个有后遗症了，你是信不过我老头的手艺？”
　　“二大爷，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怎么没后遗症，我现在这腰就总疼！”海子叔抱怨道。
　　“那是你小子玩娘们玩多了！活该！”老头把脸转过来继续给我弄手，不理他了。
　　海子叔嘀咕道：“天宇哥不是比我玩的多啊……”
　　老爸听见了，很自豪的整理里下衣服说：“人和人可不一样，身体素质不同啊！”
　　“我跟你们没话说，出去了！”海子叔耷拉着头推门出去了，刚出去就听他大声喊：“把车洗干净了！动作麻利点！”
　　老爸和黑叔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小声说着话。
　　我的手也被包好了，看着好像是电影里面的拳手一样，不过拳手好像没有打拳把手打成这样子的。
　　见我都弄好了，老爸和黑叔也起身走过来，黑叔拉起我的胳膊看看，然后拍拍我说：“小子，挺疼吧？”
　　我使劲点点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老爸不在意的说：“这点算他妈什么伤啊！”然后和那个老头说：“二大爷，诊费给你放一边了啊！”
　　老头好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站起来大声嚷嚷：“小王八羔子，跟我还来这套！我这破诊所都是你帮忙整的，你还给我钱，我这老脸还往哪放？拿走！不然，以后有事别找我，我也不是你二大爷！”
　　老头子倔得很，弄得老爸也没办法，只好把钱揣起，说：“那有时间了找老头你喝点？”
　　“嗯！这事行！”老头眉开眼笑的说。
　　“对，和二大爷喝酒有意思，再给你找两个老太太陪酒！”黑叔打趣道。
　　“把你奶奶找来吧！我小时候，她没少追着削我！”老头也毫不客气的说。
　　“这撅老头……”老爸无奈的苦笑。
　　离开诊所的路上，黑叔给我讲，这个老头家里是祖传整骨，在这条街上不说五十年也有四十年了，年轻时候也是个老混子，后来蹲过几年监狱，差点没了命，出来后就在这安心的给人看些磕磕碰碰、跌打损伤、刀砍斧剁的伤。这地方乱的很，打架是常有的事情，生意相当的红火。
　　老爸他们从少年时期就认识他，他和黑叔还是亲戚，只要是不危及到性命的伤，都会找他给看。老头为人爽朗，也是道上的人，所以和老爸他们关系相当好。据说老头也有两下子功夫，年轻时候也是那种四五个普通人近不了身的主儿。就是命不好，儿子儿媳妇都因为意外去世了，只有一个孙子和他作伴。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更加觉得打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不是打架的料，我就应该好好学习，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裹着药布的右手，又疼又木的，做什么都不方便，只能全都依靠不娴熟的左手了，连上厕所都是问题。军子更加小心翼翼围前围后的照顾我，什么事情都不用我亲自走，甚至连看书他都要过来帮我翻页。
　　老爸也找了两个女人换着来照顾我洗脸、吃饭、穿衣服这些事情，我还是腼腆的很，在异性面前裸露上身对我来说实在是难为情。就连吃东西，也要喂我，我只能不停的婉拒，尽量自己用左手解决。
　　就这样又是好几天，手终于敢动弹了，药布也不用裹得那么厚了。实在是呆得无聊，于是我和军子商量，出去逛一逛，他也几天没去花店了，应该很想月儿吧。
　　我们俩和楼下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院子。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中午的天气还有些闷热，阳光也很充足，军子在我身后帮我遮着太阳走向了花店。
　　到了花店门口，李月正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军子妈妈剪花，见我和军子来了，又眨着大眼睛笑了起来。几天的时间，小姑娘的气色比刚见到她时好了许多，也干净了不少，看着就让人疼爱。
　　我俩刚进去，她就跑了过来，军子一把接住她，把她抱着举过头顶，她高兴的不得了。我也开心的笑着。
　　军子妈妈走过来，我急忙问好，军子也很温顺的和他妈妈点头。
　　我们坐在店里和月儿玩着，军子妈妈忽然说：“军子啊，去买几个雪糕给孩子吃。都入秋了这天还这么热，别给孩子渴着了。”说完递过了一张十元钱。
　　军子很听话的接过钱，刚要去。我忽然想让他和李月单独多呆会儿，于是和军子说：“军子叔，我去吧，你在这和月儿玩！”
　　军子有些不放心的看看我，我说道：“没事啊，就买个雪糕，去去就回了，我认识路丢不了！”
　　军子回头看看小姑娘，然后看着我点点头，用手示意出去右转就有个卖点，让我快去快回的意思。我让他放心，接过十块钱就走了出去。
　　走了几十米，就到了一家小卖店，我用左手推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店老板在大声的骂着，“小混蛋！敢他妈偷东西，看我不弄死你！”
　　我放眼看去，屋子里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店老板，正拽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撕扯着，那男孩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虽然年纪不大，身材也很瘦弱，但是还有点力气，使劲的挣脱着，居然挣开了拉扯，向门口逃去。
　　可能是因为心虚着急的缘故，他看都没看就跑了过来，结果和我正撞了一个满怀，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下身体，结果我忘记了受伤的右手，他结结实实的压着了它。我俩也都相撞倒地了，我捂着右手，疼得直冒汗……
　　老板已经追了过来，一把就把那男孩拖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说：“跑啊！你倒是跑啊！今天我非得弄死你！”
　　我费力的用左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见那男孩正一脸怨恨的看着我，好像是怪我挡了路。我很无辜的看看他，然后摸摸带着伤右手。还是认倒霉吧……
　　店老板照着男孩的头就猛拍了两下，然后说：“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就敢偷我东西！”那男孩也不求饶也不认错，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你再瞪！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妈的，哪来的小混蛋！非把你家里人找来不可，让他们好好丢丢人！”店老板说着，又不解气的给了他两下。
　　男孩狠狠的说：“你愿意怎么样怎么样！爷爷不怕！”
　　“我操！叫你嘴硬！我非得扒了你皮！”店老板火冒三丈的说。
　　我怯生生的喊了声：“老板……”
　　店老板抬眼看了我下问：“干嘛！没看抓小偷呢！”
　　“我买雪糕……”我仍然小声说。
　　“等会儿，我收拾完小偷的！”他不耐烦的回答。
　　“不就拿了你一只破水性笔嘛！至于小偷小偷的嘛！”男孩很不服气的说。
　　“在我这偷走一根鸡巴毛都不行！”老板声音很大的喊。
　　“你那破鸡巴毛，没人稀罕！”男孩也不甘示弱。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偷了东西还理直气壮的男孩，十分不理解。已经犯错误就承认嘛，干嘛还执迷不悟呢，这是会铸成大错的啊。以后长大了就会变成危害社会的人啊！他需要被教育需要忏悔！


第15章 小偷
　　“两块钱的笔都买不起，穷鬼！”老板讽刺道。
　　不知道出于同情还是爱心涌了上来，我说道：“老板，我把那两块钱给你，你放了他吧，他会承认错误，重新做人的！你给他个回报社会的机会吧！”
　　两个人被我的这番话给说愣了，看怪物一样的看看我。那男孩瘪着嘴，一副不屑的神情。老板则问：“你说真的？你给拿钱？”我肯定点点头。
　　老板堵在店门口，生怕我俩是一伙的忽悠，伸出手，直到我把那十元钱放在他手里，他才放心。说了声：“找你八块！等着！”
　　我忙说：“我还有买雪糕呢……”
　　“哦，买什么去冰柜里拿吧！”说着他奔着那男孩去了，使劲的戳了一下他的头，说：“小混蛋！今天有人帮你，不然弄死你！下次再敢来，打断你腿！滚！”
　　听到这话，我忙说：“他肯定不会了！我保证！”
　　老板很轻蔑的笑笑，不置可否。
　　我去冰柜挑了几个雪糕，让老板装好，拿着剩下的两块钱走了出去。那男孩早就不见了踪影，本来还想苦口婆心的教育教育他呢，看来只好下次啦。做了件好事，我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可以把这件事情也写在作文里，一定会得奖的！虽然手还疼，但还是值得的！
　　我正往花店走着，那个男孩忽然挡在我前面。见到他，我很得意的说：“不用谢谢我啦，你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好好学习……”
　　没等我说完，他恶狠狠的说：“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有病啊，说一堆傻逼呼呼的话！”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口伤人，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他一脸仇恨的走进了我，我心里砰砰的跳着，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忽然，他伸出手，把一只笔掏了出来，说：“给你！我不需要你的假好人。用不着你瞧不起我！”
　　“我没瞧不起你，就是希望你能……”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他朝我挥了挥拳头说：“再废话，小心我揍你啊！”
　　我不敢再说了，见他把笔递过来，我左手拎着一袋雪糕，右手带着伤，没法接。他看看我，把笔放在了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我想喊住他，可又怕他真揍我，只好让他走了。我弯下身子，费力的把笔捡起来揣好，就当买了支笔吧……
　　回到花店，军子似乎有些急了，正要出来找我，见我回来才一副放心下来的表情。我把一袋雪糕递给了军子，然后把剩下的两块钱也给了他，然后小心的说：“我刚才买了支笔，花了两块……”
　　军子没当回事点点头，我又忙说：“我回去就让老爸还给奶奶……”
　　军子妈妈听完笑着说：“这孩子啊，才两块钱的事。你也没乱花，买笔是为了学习！奶奶支持！才买一只啊，还显得奶奶小气呢！”
　　然后她对月儿说：“你也要像哥哥似得啊！等上了学，要爱学习！”
　　月儿很认真的点头，稚气的小脸充满了向往说：“妈妈说，我明年就去上学，还说要给我买书包呢！”
　　听到这话军子妈妈不再说话，低头干活去了。军子也有些忧伤的感觉，摸着月儿的头，把雪糕递给了她……
　　离开了花店，我一直在想今天在卖店偷笔的那个男孩，为什么他要做这么错误的坏事呢，他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好像这些原本在我心里想都不敢想的恶行，在向西街已经司空见惯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海子叔来到了房间，我正奇怪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海子叔说：“小意，收拾收拾早点走，今天晚上你老爸要和几个街的老大吃饭，让我带你去。”
　　什么情况啊？那么多的坏人，我可不敢去……可又没办法拒绝，只能不情愿的起身。军子帮我把衣服穿好，又弄了弄我乱草般的头发，然后带着我出去了。
　　院子外，面包车已经停好了，老爸正在车上闭目养神。海子叔拉开车门，我钻了进去，海子叔和军子也坐了进来。老爸见我上车了，哼了一声，说：“磨蹭什么，不像个男人……”
　　黑叔笑呵呵的问我：“小意啊，手好多了吧？”
　　我逞强的点点头，本来已经好些的手，被那么一撞好像又有点严重了。真倒霉，不过我也不想告诉他们，怕他们又担心。
　　车缓缓的开出了向西街，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们离开街上出去。就听前面的黑叔问：“天宇哥，真不需要多带点人？”
　　老爸眼睛都没睁，摇摇头，轻声说：“担心什么啊，就是吃个饭，说好都带着家小就是打不起来的意思嘛。”
　　海子叔在后面得意的说：“怕什么！真动起手，军子保护好小意，黑子你护着天宇哥！我自己把他们全办了！”
　　“操！你别吹牛逼了行不啊？”黑叔边开车边不屑的说。
　　海子叔神秘的笑笑，然后把我坐的座位下面的帘子撩开，说：“有这东西谁能拦住我们！”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老爸转过头看了下，眼睛马上睁大了，说：“你他妈把这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黑叔也回头看了眼，然后转过头边开车边说：“你还真他妈胆子大啊！”
　　我想低头去看，却被军子给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多看，我只好作罢，但我心里很好奇，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老爸都有些吃惊，眼睛不停的瞄准脚底下。
　　海子叔看了出来，笑着问：“想看看？”
　　我偷眼看看老爸，然后微微的点了下头。海子叔毫不避讳的说：“那给你看看！”说着就摸向了座底，黑叔呵斥了声：“大海！”
　　海子叔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啊，没准小意喜欢呢！”说完他就把被布抱着的棍状物体拿了上了。
　　看着我很神秘的笑了下，我有点紧张，因为我似乎猜出了个大概，他把布退下，露出了一截，果不出我所料，是一把枪，一把枪管很短的猎枪……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直视那黑洞洞的枪口。海子叔拿在手里一副炫耀的样子跟我说：“没讲过真枪吧，摸摸？”
　　我连忙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太可怕了。海子叔却抓着我的左手往枪上摸，黑叔边开车边看着后视镜说：“大海！小心走火啦！”
　　听到这我更加害怕了，生怕那枪会突然开火伤到了自己。老爸看都没看我，继续在前面闭着眼睛。
　　海子叔听到黑叔的制止只好悻悻作罢，然后跟我讲了起来：“知道为什么要把猎枪的枪管锯短吗？”
　　原来是故意锯短的啊，怪不得和我从电视里看见那种猎人打猎的枪长度差了那么多。我不解的摇头，看着他。
　　他说道：“把枪管锯短了，第一是方便携带，没那么容易暴露，不然你拎着那么长的一把枪上街，戴大盖帽的不抓你就是眼瞎了；第二就是，枪管短了射程会小了不少，但是威力要增大很多，而且打出来的都是散弹，近距离射出去了，立马就能让对方塌架子！”
　　我忽然眼前浮现出一幅海子叔手握猎枪，冷笑着开枪的样子，感觉特像电影里的人，只不过这把枪和电影里那些人物拿的枪械差距有点大……
　　海子叔满是期待的问我：“真的不摸摸？”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还是算了吧……”
　　他有些失望的把枪装回袋子里，塞进了座底下。
　　黑叔开着车问：“你他妈把它带来干什么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操！人不带、家伙也不带，万一出事了，我们几个没关系，小意怎么办？”海子叔不服气的还嘴。
　　“天宇哥不是说了，打不起来，都是带着家小一起出来吃饭，谁能像你这么二逼？”黑叔没好气的说。
　　海子叔满不在乎的说道：“道上跑的，说话哪有算数的，相信别人，就等于把自己给卖了！”
　　他俩就这么一路拌着嘴，老爸也不言语，军子则不停无奈的摇头……
　　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挺大的酒楼，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规模的地方吃饭，心里还挺紧张的，不知道这里的东西好吃不好吃。
　　车停好了，我们下了车，老爸回头和军子说：“看住他，别乱跑。”军子马上点头，老爸又和海子叔说：“估计今天死对头都在，你少说话啊！有事我和黑子来谈，你可别添乱！”
　　海子叔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好……我啥不嘚吧，我就喝酒吃肉，谁装逼我就办他！”
　　“不打起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黑叔调侃着。
　　刚走进一楼大堂，一个经理摸样的人就迎了过来，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说：“天宇哥！您来啦，楼上请啊，富贵厅！”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我们上楼来到了一个宴会厅，给我一种参加婚宴的感觉。这个厅不是很大，里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都是写香烟、糖果、饮料之类的，好多东西我都没吃过……
　　屋子里都是些女人和小孩子，女人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有几个女人打扮得很妖冶，穿得也很清凉，但似乎很受其他带着孩子来的女人的排挤和白眼，但看上去她们似乎很不在意，同样也很不屑的看着这些比自己年纪大也没自己漂亮的女人们。


第16章 被打
　　黑叔小声和老爸说：“人都到了，赵所长也来了，都在后面的包间……”
　　赵所长就是那个管理这一片几条街道的所长，贩毒的老鬼、绑架我的那帮逃犯还有一些被老爸他们同样方法对付的人，都是交给了他处理。居然今天吃饭他也出席，我有些搞不懂，老爸他们可都是坏人啊，不怕被他抓吗？
　　老爸微微点了下头，活动了几下脖子，吩咐军子看好我就带着黑叔和海子叔走进了后面的房间，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烟气缭绕的房间里，凶狠、阴险、威严……各种面孔。
　　军子把我带到一个沙发座，把桌子上的干果弄了一大盘递给我，然后就躲到了窗户边，双手抱胸的看着我。
　　虽然屋子里不少孩子，但没什么人理我，我也羞于主动交流，就自己低头吃着东西。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享受着这些零食，忽然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声音很轻柔的问：“哥哥，你吃得怎么这么香啊？”
　　听到这话，我有些脸红，低头看看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干果壳，瓜子、榛子、开心果、核桃……好像脸上还沾着碎末。
　　我笑笑，然后抓了一把开心果递给他说：“你也吃吧！”小男孩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刚说了声，“谢谢……”，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回去，别随便和别人要吃的！”
　　小男孩吓得手里的开心果掉了一地，然后回过头小声的说：“妈妈……”
　　那女人一把将小男孩揽住，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瞪了我一下，又一脸怨恨的瞧了瞧窗户边的军子，带着小男孩离开了。
　　我十分委屈的看看军子，他也摇摇头，我怎么好心给小男孩东西吃，还被他妈妈这么怨恨呢。
　　那女人带着小男孩到了一边，然后和周围的女人们表情夸张的说着什么。那些人也都投来了不友好的眼神。
　　我瞬间觉得这屋子里面充满了敌意和仇视，连周围人的眼光在我看来也都变得如利箭一般，我心里埋怨老爸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种环境里来。
　　那种在学校时被大家排挤的孤独感又涌了上来，从前是因为我没有爸爸，现在则是因为我的爸爸。人生总是这么复杂和矛盾，我无助的看着四周，很想马上离开这里。
　　忽然我的目光扫视到，在房间的一角，一个一身洁白连衣裙的女孩子正坐在那里，手里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她的神态、气质和举止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端庄高雅，清秀的面容也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可以说她是我讲过的除了宋畅以外，最让我心中荡起波澜的女孩，甚至要比宋畅更让我心驰神往……
　　我忽然觉得我有些卑劣，怎么可以背叛心中一直都向往的宋畅呢，何况我还摸过了她，以后是要对她负责的啊，我怎么能做一个花心的男人呢！不行，绝对不行，我心里想着，眼睛却没离开过她。
　　军子走了过来，轻轻拍拍我，我才缓过神，疑问的看着他，军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窗台上已经空了的两个大饮料瓶子，然后往自己下身指了指。
　　看来是水喝多了，要去小便一下啊，我点点。他示意我好好呆着别乱跑，就快步走了出去。
　　看他出去了，我暗笑。然后想继续欣赏刚才的画面，我刚转头去看，却被身体挡住了视线，我有点吃惊，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头发染得金黄，一脸痞子相的男孩挡在我身前，不友好的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问：“有什么事情？”
　　那男孩露出鄙夷的眼光说：“你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
　　我点点头，然后问：“你是哪位？”
　　“孟飞！长乐街大哥是我爸！”他很自豪的说。
　　我点点头然后说：“你好！我叫苑意，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个屁啊你，你是不是有病？你爸总让我爸不痛快，今天非得好好出出气不可！你看怎么办吧，是单挑还是群殴？”
　　什么单挑群殴的，我一头雾水的，无冤无仇干嘛这样啊。
　　我仍然友善的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有误会吧？我们互相都不认识，初次见面还是交个好朋友吧。”
　　孟飞有点被气着的感觉，骂道：“你有病啊。傻逼！”然后抬起脚就踢了我腿一下。
　　用的力气虽然不太大，但踢在迎面骨上也挺疼的。我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他倒是不客气，一把就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脸冲着我说：“怎么样，想好没有，给你时间回去找兄弟，咱们约个地方！”
　　“我不找人……”我老实回答，因为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起码不认识会为我打架的人，更别说什么兄弟了。
　　“那你就是要和我单挑喽？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而且好像是他来挑衅我的……
　　他拽着我的衣领，用力的甩着，我拼命的挣脱着，用健康的左手想掰开他拽着我衣领的手。他眼睛扫到了我还包着药布的右手臂，然后说：“原来打架受伤了啊。好！那我也一只手对付你！”
　　说完，就拿右手放在身后，但一只手的力量仍然让我无法挣脱。他猛地一推，我就仰面摔倒在地了。
　　他马上扑了过来，骑在我身上，一只拳头朝我打了下来，我伸手挡住脸，任凭他打着……
　　屋子里其他的大人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几个女人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我想起了从前被人欺负时，周围旁观者的嘴脸。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传出来，“哥哥，你够了啊！”
　　说话声很急，也很脆，有种泼辣的感觉，他停下了手眼睛看了过去，我也用眼睛偷偷的看着，手仍然挡在脸上。
　　只见一个打扮时髦，还化着妆的女孩子站在我俩身边，过于成人化的打扮，让她看着有些不像乖女孩儿，但却很吸引人的目光。
　　她过来拉了拉孟飞说：“哥哥，爸爸不是让你少惹事嘛！”
　　“操！这小子不服我，我不好好教训他一下，他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我以后早晚带人踏平向西街！”孟飞不依不饶的说。
　　“看着就是个软蛋，你欺负他有什么意思。一会儿老爸知道了又得骂你了！”那女孩劝道。
　　这时候，我发现刚才那个白裙女还也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但还是那么端庄得体，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变化，她好像在看我啊……
　　我心突然跳的厉害，不知道怎么我忽然大声的说：“我不软！”我觉得要是被那女孩听见我这句话，一定会觉得我很勇敢吧，即使被人压着打，也能高声的喊出这话，这在以前我是办不到的，看来是她给了我勇气啊，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还他妈装！”孟飞怒道，接连又是几拳。他妹妹不停的拦着说：“够啦，一会儿爸爸真出来啦！”
　　“孟露，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别拦我！”孟飞怒不可遏道。
　　“你行啦，给你面子喊你哥哥，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呢！”那个叫孟露的女孩有些不高兴的说。
　　孟飞停下又一次停下，跟他妹妹说：“当然是我大！我比你早出生了一分钟！”
　　“靠！才一分钟，你行行好吧！哥～！”孟露不屑的说。
　　俩人居然争论起了谁大谁小的问题，丝毫不管倒在地上的我了。
　　忽然，孟飞背后一个庞大的身体，一把就给他摔了出去，孟露惊慌的喊道：“哥！”
　　孟飞被扔出去了倒在了地上，嘴里哼哼着，一时动弹不得。
　　我拿下挡在脸上的手，军子那憨憨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他伸手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很生气的转向孟飞，用手指了指，然后把我推到一边，径直走过去。
　　孟飞撑着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军子向他走来，孟露急忙伸开双臂挡在了她哥哥前面。军子愣了愣，不明情况的看看她，然后回头看我，一脸的疑问。
　　我忙走过去说：“算啦，军叔，误会，大家开玩笑呢……”
　　军子带着点责备和懊恼的看看我，似乎对我的忍让和退却很不满意，但见我这么说也没办法，他转过身朝躺在地上的孟飞挥了辉他那大拳头。
　　孟飞不服气的喊叫道：“找人帮忙算什么本事！我把我爸爸的兄弟也喊来，能把你全都砍死！”
　　孟露也十分生气的看了眼我和军子，然后回头扶着孟飞站起来。
　　这时候，包房的门开了，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小飞，小露，怎么回事！”
　　孟露没好气的回道：“不知道，你问我哥吧！”
　　孟飞高声说：“这小子和我单挑，打不过我，就让这个傻大个帮忙！爸，你也找人过来修理他还有这小子！”
　　“一天真他妈胡闹，总给我惹事，你怎么连你天宇叔的儿子都打啊！”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嘴里是责怪，但手却轻轻拍着孟飞好像在夸赞一样。


第17章 人生耻辱
　　然后他又和站在后面的老爸说：“天宇啊，不好意思，小孩子胡闹，打了你儿子，别见怪啊！”
　　老爸轻蔑的哼了一下，然后也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然后和那人说：“男孩子嘛，打架正常，打不赢才丢人呢。”
　　那男人很得意的说：“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啊，什么也不会，从小就是打架，小学打了六年，还当了什么小学的老大，这不是胡闹嘛，这不刚上初中没几天，就在他们年组打出名了，老师天天找我啊！”
　　我很奇怪，这种违反学校纪律的行为，为什么这个人说出来还是得意洋洋的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是错误行为吗？
　　自此被接走之后，我觉得这里人生观和价值观和我一直信奉的是截然相反的。
　　老爸的脸似乎有些抽动，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那人却继续说着：“我们这辈人里，你天宇是最能打的了，我们都服。不过，下一辈嘛，就不一定啦。是不是啊各位。哈哈哈！”
　　这话说得更让老爸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吸了口气，然后冷冷的说：“儿子英雄爹好汉，你儿子能打，说明你孟老三也不一般，有时间咱俩再练练，我看看你长进没有。”
　　说完，转身和身边几个年长的老人说：“几位叔叔，我有事先走。你们托付我的话，我天宇一定尽心去做！”
　　说完又和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说：“赵所长，有时间再唠！先走一步啊！”
　　原来这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就是赵所长啊，他这个样子怎么抓坏人呢，我暗自奇怪。
　　说完，老爸一摆手，海子叔和黑叔跟着走了出去，军子也扶着我快步跟上。
　　孟老三在后面大声说：“天宇，你儿子没事吧，用不用去看看啊，别受伤了！”
　　老爸头也没回，高声说：“不用了，我的儿子没那么弱不禁风。倒是你得小心点，军子手重，别给你儿子脑子打傻了，弄得跟你一样傻逼呼呼的就不好了！”
　　孟老三不满的说：“天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开玩笑呗，开不起就算了！走了！”老爸说完这话人已经走了出去。
　　海子叔回头一脸得意的笑，看看孟老三。
　　我偷偷回头去找那个白裙女生，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车上，海子叔摸摸我头说：“小意，没事吧？”我摇摇头，虽然被打得有点疼，不过还能忍住。
　　海子叔有些不满意的说：“不是我说你啊，小意，你也太软弱了吧！挨打要还手啊！”说着，拿起我受伤的右臂，看看又说：“右手不能就拿左手！一定得还击！不然别人以为你是孬种，就更欺负你了！”
　　“他本来也是孬种！”老爸那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今天孟老三的话，让他感觉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样，虽然我自己不怎么在意，因为我习惯了，可是看着一直那么高高在上一直那么自大的老爸这样，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但是我没办法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去做，我没有勇气……
　　回到了宿舍楼，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摆上桌子，叫人搬来了烤肉炉子，在院子里吃着肉喝着酒，老爸的情绪很低落，一直没怎么说话。
　　黑叔和海子叔看出老爸不痛快，但没法劝，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军子也察觉到气氛的紧张，胡乱吃了几口，就端着碗就喂狗了……
　　从路上到回来，老爸都没正眼瞧过我，说话也不理我，好像我是空气一样。黑叔不停的给我眼色，让我给老爸倒酒夹菜，可我也不知道哪上来的倔脾气，竟不愿意去讨好他。
　　我心里也委屈也不情愿，挨打的是我，而且也是别人先挑衅的，我有什么错误，凭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思想道德高尚也不对吗，对人宽容谦让错了吗？
　　气氛沉闷的吃着饭，海子叔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杯子，骂道：“那个孟老三！我他妈非得废了他不可，当年宇哥看在那几个老家伙面子上没赶尽杀绝他，他现在居然牛逼上了！”
　　黑叔拦着他说：“你少说几句吧！吃东西也堵不上嘴！”
　　“早知道宇哥真这么生气，刚才我就应该拿着枪上前给他崩了，捎带他那两个小崽子！”海子叔不解气的说。
　　老爸忽然把筷子一摔，起身上楼了。大家都发愣的看着他离开。
　　我低着头坐在那，心里不是滋味。
　　海子叔推推黑叔说：“好久没看见他这样了啊……”
　　黑叔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意啊，你老爸这么多年，从来没在任何事情上让人看扁过，什么事情他都要争先，没人敢看不起他，即使是那些全市有名的黑道大哥，甚至包括穿警服的。可是今天，你……”
　　黑叔没继续往下说，海子叔则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点小事至于嘛。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嘛！”
　　“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呢？”黑叔有点不满的说。“宇哥从来不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什么事情都不如他，是任何事情！可是，对他最重要的人却让他失望了！他心里能接受了吗？”
　　“不就是被打了吗！小意不是不会打架嘛，这么这么计较！”海子叔仍然有些不解。
　　“说你没脑子，你真是一点都不动脑啊。不是因为打架输赢，谁能打过谁，而是小意的态度和心理让他失望！他懊恼的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血性，没有好胜心，不会反抗！一个大哥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这样吗？”黑叔颇为理解的说道。
　　听完这番话，我更加陷入迷茫和折磨之中。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非得逼着我像那些坏孩子一样吗，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好好的上学，努力学习，做个老师说的那种对社会有用的人。
　　黑叔走过来，摸摸我头说：“去和你老爸好好聊聊，认个错，他毕竟是个大哥，你得理解他！”
　　我默默的起身走上了楼，心情十分复杂的推开了房门，老爸正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抽烟，情绪仍然低沉，身上的那条龙也不停的起伏着，似乎带着满腔的怒火。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想开口说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道个歉可又不知道我哪错了。
　　我和老爸就这么在房间里相持着，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眼睛也不抬一下，仿佛房间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忍受不住这种难受的气氛了，强忍不让自己流泪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就那么让你瞧不起？你到底是不是我老爸！”
　　老爸没回答，站起身来，扒开我，好像是扒开挡在前面碍事的东西一样，径直走到了门口，然后停下脚步冷冷的说：“过两天有时间，我让人给你送回去，每个月多给他们老两口子点生活费……”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惊呆了，怔怔的看着门口的他。他回头看了看我，淡定的说：“你和我一起也不开心，我看你也别扭，还是别互相找不痛快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的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我还能听见走廊里他那沉重的脚步声……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多年前他曾经抛弃过我一次了，现在他又要再一次把我一脚踢开了，对他来说我就是那么多余的累赘，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我呢，生下我又抛弃我，然后把我找回来，又要丢下我！把我当什么了？
　　我呆呆的坐在房间里，任泪水肆意的流，我不愿意想，是老爸的错还是我的错，我只埋怨自己的命不好，也许是我自己上辈子做错了事情，这辈子要惩罚我吧……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军子正坐在屋子沙发上看着报纸，见我醒了又露出那亲切的憨憨的笑容，后一脸忧郁的看看我，眼睛飘在茶几上已经收拾好的衣服和书包上。
　　我明白了，都是我的东西，看来是真准备给我送走了，我无可奈何，走就走吧，反正我也被人驱使惯了，无所谓。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送走，我在房间里等着再次被自己亲生父亲丢弃的时刻到来。
　　太阳马上要落山了，黑叔走了进来，看看我叹了口气，然后强作笑脸道：“走，小意，去吃饭，然后……”
　　然后应该就要送我走了吧，我心里明白。跟着他走了出去，军子跟在后面拿着我的那些东西。来到楼下，车还像往常那样停在院外，如同每次去吃晚饭一样前一样，只不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了吧，我心里有些落寞。
　　虽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在这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家的温暖，一种与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不同的温暖感觉，一种充满阳刚魅力，男人间近乎粗鲁的感情。
　　不得不说这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了，好吃好喝，穿新衣服，备受呵护，受到每个人的尊重，不被人欺负……
　　也许我的福分太浅了，不能长久的享受这种对我来说可称得上神仙般的生活吧，算了不多想了。我应该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好好学习做个好孩子，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和这个社会，发一道光，贡献一份力，为构建共产主义社会，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
　　加油吧，苑意！你会成功的！


第18章 饭店遇袭
　　我正瞎想着，海子叔走过来给了我头一下，说：“发什么呆呢臭小子！赶紧上车，你老爸在饭店等呢！”
　　我上了车，发现车里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正抽着烟，穿着紧身短裤的大腿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不时用手来回的在腿上轻抚几下。我愣了下，军子也一脸问号。海子叔嘿嘿的笑着说：“我的新女朋友！漂亮吧！”
　　然后坐了进来，一把将那个女人搂住，毫不避讳的就亲了她两口，然后很享受似的说：“真是美味啊！哈哈！”
　　那女人也不答话，只是一直媚笑着，眼睛不停地透出一种让人坐立难安的目光，海子叔美得不得了。
　　黑叔前面开着车，有些不满的摇摇头，然后说：“都是自己人吃饭，你怎么又……”话没说下去。
　　海子叔不在乎的说：“怎么啊，这也是自己人，没准以后就是我老婆了，我不得带她见见天宇哥嘛！”
　　黑叔好像很惊奇的样子，然后问：“是嘛，你都准备结婚了？那你这老婆原来在哪家店上班啊？”
　　那女人听到黑叔的话好像有些不高兴，委屈的看看海子叔，用手轻轻的捶打了他几下。海子叔忙辩解道：“黑子，你他妈说话怎么那么没水准！小娜是我前几天在舞厅认识的！她可不是那种出来卖的！”
　　听到这话，我似乎感觉，海子叔的意思是舞厅里上班是件很正经的工作。那为什么学校还教育大家不进三厅一社呢，三厅可就包括舞厅啊，我一直觉得那里一定是个万恶的地方。
　　黑叔不再理他继续开车，海子叔一边搂着那个女人一边和我说：“小意，今天咱们去黄台街吃狗肉，领你尝尝鲜，可惜你老爸非要送你走，还有很多好吃的没领你吃呢！”
　　我笑笑，心里有些不好受，就要离开他们几个了，他们几个人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除了亲人之外对我最好的！
　　我真的很舍不得他们啊……
　　车开了将近十分钟，似乎已经到了城郊附近，路两边都是些平房，道边好多的小饭店，什么烧烤店、冷面店、狗肉馆、杀猪炖菜馆……
　　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车停了下来，我疑惑的看看，海子叔笑道：“你不懂吧，吃好吃的东西，就得来这种看着不起眼，不干净的地方来，有特点！”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进了这件小店，门口两个手下和他们问好，海子叔问：“怎么样？人都清了吧？”
　　那人点头说：“就天宇哥自己在里面，好像不太高兴，自己喝着呢……”
　　黑叔叹口气然后看看我，笑了笑。
　　我们几个进了屋子，老爸正自己一个人坐着喝酒，见我来了也没说话，只是招呼他们几个坐。
　　海子叔美滋滋的身边那个女人介绍给老爸，老爸抬眼看看，有些厌烦就没多理她，那女人也识趣，没多说话，只是小声告诉海子叔要去打个电话，就起身去外面了。
　　海子叔吆喝着老板上菜，狗肉锅、带皮狗肉、狗下货、还有几道凉菜。黑叔笑着和我说：“小意，没吃过狗肉吧，告诉你这可是美味！不过，军子养狗他不吃，太可惜了！”
　　军子憨笑下，看看桌上的狗肉摇摇头。我也不想吃，因为狗是人类的朋友，都说狗最通人性了，虽然我没养过，但总听别人讲，家里的狗怎么怎么听话，怎么怎么亲近主人。我对狗的印象主要就是小时候被狗追被狗咬的经历……
　　太残忍了，人类怎么能吃狗肉呢，难道不想想狗的感受？那多痛苦啊。狗狗这么可爱，怎么忍心下去嘴？还有那些鸡鸭猪牛羊所有的活物，小时候都好可爱，实在不应该残忍的吃掉他们！人类真丑陋，怎么能吃其它生命呢！
　　想到这，我夹起一块狗肉放进嘴里。真香啊！！好吃！
　　正吃着，海子叔带来的那个女人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坐在海子叔身边不停的给海子叔灌酒，海子叔乐不得的喝着，一杯接一杯的。
　　黑叔忽然给我倒了点酒，然后说：“和你老爸喝一个！告诉你老爸，以后做个男子汉！”
　　我有些惊慌的看着杯子里的白酒，虽然不多，但对于没喝过酒的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难题啊，从前听同学他们说酒又苦又辣的，好像很难喝的样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人喜欢喝这难喝的东西。
　　看着老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了。虽然时间很短，但起码让我知道，这世上我还有一个亲人，而且活得很好！
　　我毅然的拿起了酒杯，伸向老爸说：“老爸！再见了！”没等老爸反应，我闭着眼把酒送进了嘴里。我准备好感受那种折磨了，但是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只是有一点辣，倒是还带着一些香味，虽然不算多好喝，但也不算难以下咽。
　　见我喝下这些酒，海子叔和黑叔都拍手叫好，军子也微笑的点着头，老爸则投来了有些惊奇的眼光，表情也柔和了许多，他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海子叔笑着说：“不怪是亲父子！小意喝酒有点天赋，遗传啊！”
　　黑叔也借机说：“是啊，爷俩喝点酒什么事不就都没了！哪有真呕气的！”然后凑近老爸说：“天宇哥，不如就让小意留下？”
　　听到这话，大家都满怀希望的看着老爸。我突然也有些不想离开的感觉，也抬眼偷看着老爸。
　　老爸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又停住了，表情也恢复了原先的冷漠，说：“这里不是适合他，他无法生存！”
　　“不是还有我们嘛！”海子叔急着插话道。
　　黑叔瞪了他一下，老爸说道：“你们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他妈死了，他怎么办？”
　　“想那么多干嘛啊！我们怎么那么容易死？”海子叔仍然不甘心的说。
　　“哪个混黑道的人敢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度过每一天呢？我是没有那个信心！”老爸语气很严肃的说。
　　大家不再说话了，我也失望的低下了头，然后继续满怀着罪恶感和良心的谴责吃着盘子里的狗肉。
　　黑叔见事情已经没办法逆转就摇摇头，然后掏出了几张一百元钱，塞进了我的口袋里，拍拍我头说：“小意啊，就不送你什么了，这点钱你揣着给自己买点东西，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这么多钱？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还从来没有在身上揣过这么多钱，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拒绝。
　　突然，外面几声急促的刹车声响，屋子里的人向外望去，三辆面包车停在了门口，车门一开，下来了一群拿着刀的人，冲向了小店的门口。
　　门外老爸的两个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砍倒在地。
　　屋子里的我们大惊失色，黑叔惊讶的说：“怎么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吃饭！操！”
　　海子叔身边的女人神色慌张，好像准备起身逃跑的样子，老爸眼睛放着凶狠的光骂道：“草泥马的！这个婊子出卖我们！”
　　海子叔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她，那女人吓得浑身发抖，海子叔怒吼了一声，一拳头就把她打到在地，怒不可遏的说：“臭娘们！我杀了你！”
　　那女人已经倒在地上被这一拳打得昏死过去了，没来得及理她，屋外的人破门而入，举刀杀了过来。
　　“军子！保护小意！”黑叔大喊。然后和老爸一起把桌子掀了起来，海子叔操起坐着的折凳，抡向冲在最前面的人，那人被一下抡倒在地。
　　老爸和黑叔把圆桌顶向了门口冲进来的人，把他们逼得后退，但是人太多了，老爸和黑叔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了多久，只是暂时阻挡了他们的前进。
　　军子把我推到身后，拳头捏着，骨关节也嘎吱嘎吱的作响，如临大敌的注视着前面，似乎下定必死的决心也要保护我。
　　海子叔趁着那伙人被挡的时间，去后厨操出两把剔骨刀，又冲到了前面。老爸和黑叔俩人的力量已经无法继续用桌子挡住他们，俩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同时闪身，桌子被推倒翻在地上。
　　海子叔挥着两把明晃晃的剔骨刀砍杀了起来，我今天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海子叔的勇猛，我忽然想起了水浒传里那个舞着两把板斧的黑旋风。
　　他双眼通红的砍杀着，接近他的人都惨叫着倒下，血溅在他那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他眼都不眨，继续面目狰狞的砍着。
　　但是来的这帮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前仆后继的冲过来，海子叔也开始节节后退了。黑叔看看对老爸说：“宇哥，让军子护着你和小意先走，我和大海顶着！”
　　老爸表情仍然是那么的轻松，声音很镇定的说：“我怎么可能自己走，留下你们呢！”然后大声喊：“军子！带小意从后面走！”


第19章 迷路
　　军子点头拉起我向后厨走去，不时回头看向老爸，我也转头去看他们。黑叔已经拿着酒瓶子冲了上去，前面的海子叔身上满是鲜血，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还是那些人的。
　　老爸站在后面冷冷的注视着，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却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似乎觉得那一瞬间他在向我微笑，但转瞬即逝。他回过头去，脱下了上衣，露出虽然有些发福，但仍然健壮的上身，身上的那条龙在我眼中似乎散发着光芒……
　　军子拉住我走进了后厨，我再回头望去时，那条龙已经冲入了人群横冲直闯着。到了屋子的后门，军子推开门，带我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但发现后面已经有几个拿刀的人追了过来，军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然后向前不停挥手，让我赶紧跑，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使劲的推我。
　　那几个人眼看就要冲出来了，军子重重的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倒了，又摆了几下手，转身挡在了后门……
　　回过神的我惊慌失措，没命的逃着，跑着，不敢回头，我怕后面有人追，更害怕看见我不愿意看见的场面。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到哪，我两腿发软的瘫坐了在了一堵破墙边。放眼看去，天色已经漆黑，自己好像身处在一片破旧的平房民区之中。我孤身一人，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心脏也急促的跳着，跳得我难以忍受。
　　我不知道老爸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我也不敢多想，我闭上眼睛多希望这只是个刚刚发生的恶梦啊。
　　我就这么靠着墙，呆呆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周的住家也都关了灯，黑暗让我感到恐惧和孤独，我该怎么办啊……
　　这时候，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跑。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人就重重的绊在我脚上，扑倒在地了。
　　“我操……谁啊，大晚上的！”那声音很不满的说，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孩子。
　　“对，对不起啊……”我抱歉的说。
　　“没工夫和你废话！”他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候，他跑来的方向传来了狗叫声和人喊声，还有手电的光亮。
　　这男孩骂了声“操……”，我也站起身来，狗的叫声越来越近了。听到狗声的我也吓的够呛，心想，我刚才吃了狗肉，都是狗鼻子最灵了，会不会闻出来后找我为同类报仇啊！
　　没容我多想，那个男孩已经撒腿开跑了，因为害怕狗咬，我也跟着跑了起来。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崎岖的道路上跑着，我跟着他穿过一条条的小胡同，不时被各种杂物绊到，站起身继续跑。
　　后面的声音终于没有了，我俩停了下来，扶着一颗大柳树喘着粗气。歇够了，那男孩问道：“你他妈跟着瞎跑什么？”
　　“我怕狗咬……”我气喘吁吁的说。
　　“跟我一样啊，同行？”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
　　他喘了几口气，然后转身走了，我也跟着他。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家了！”他不耐烦的说。
　　“我迷路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很沮丧的说。
　　他继续走着，说：“这是黄台后村，很危险的，坏人多得是！”
　　听到他这话，我倒是没有太害怕，因为这些好像一直就和坏人们生活在一起，也遇见了不少坏人了，应该习惯了吧……
　　“我没地方去……”我有些难为情的说。
　　“你不会是要跟着我回去吧，大哥？”他有些吃惊的说。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继续跟他往前走，眼看来到了一间小院子前，他转过身说：“有钱吗？”
　　“没……没有……”我答道。
　　“没钱住什么店啊。滚吧，快点，我回家了！”他不耐烦说完就要进院子。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用手摸摸了裤兜里黑叔给我的那几百元钱，还好没丢。我喊住他说：“我有钱，一百够不够？”
　　他马上停住脚步，问：“你说真的，你可别骗我啊，不然我揍死你！”
　　听到他的威胁，我马上拍着裤兜说：“放心吧，你让我在你家住一晚，一定付钱！”
　　他半信半疑的说：“好吧。不过你敢骗我，那你就永远也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我很高兴的跟他走进小院子，心想，果然还是金钱的力量大啊。
　　走进院子，天黑得很，脚下不时就踩到什么东西，好像都是瓶子一类的。他在前面不满的说：“小心点啊，那可都是钱！”
　　借着夜色，模糊能看清楚一间小小的破瓦房，他轻轻推开门进去了，我也跟了过去。他回头说道：“你进来干嘛？”
　　“你不是答应让我在这住一晚上吗？”我问。
　　“那我也没说让你进屋住啊！”他仍然是很不耐烦的说。
　　“啊？”我大声道：“你不会是让我住院子里吧？”
　　“那当然了，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偷我家东西怎么办！”他很有道理似地说。
　　他一个小偷居然担心别人偷他的东西。
　　我俩正争执着，屋子里传来咳嗽声，灯也亮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柏航啊，在外面和谁说话呢，这么晚才回来……”
　　他有些慌张的向屋里喊：“没事，妈妈，一个精神病！”
　　因为妈妈有精神病，我对这个词一向很敏感，再加上他居然要我住在漆黑的院子里，情急之下我大声喊：“阿姨，我不是精神病！我是您儿子的客人！”
　　“那快进屋吧！柏航，怎么和朋友那么开玩笑！”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很温暖……
　　他不情愿的把我领进屋子，屋里灯光也不是太亮，一个小小的就灯泡吊在上面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走进屋子，说：“妈妈，今天还咳嗽吗？”
　　“好多了，白天出去捡破烂的时候还有些咳，不过回家就好了！”女人说完就捂着嘴不说了。
　　男孩边说着让他妈妈注意身体的话，边回头跟我说话。
　　“我说你……操！怎么是你！”
　　我也吃惊的喊出，“怎么是你！”
　　面前这个睡他院子要收我一百块钱的男孩，正是那天在卖店偷笔被抓到的那个男孩，我好心帮他还被当成了驴肝肺。
　　我俩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他的妈妈说道：“柏航，站着干什么呢，赶紧让你朋友坐啊！”
　　他不情愿的把我带到墙边一个破烂了的沙发坐下，然后没好气的说：“怎么总是碰上你，倒霉死了……”
　　我忽然想起了钱的事情，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钱说：“给你，谢谢你让我在这住……”
　　他愣了下，眼睛盯着钱。她妈妈有些不高兴的说：“柏航，你怎么让朋友来还要人家钱？我怎么告诉你的，要善待朋友，做人要有骨气！”
　　他慌忙说：“妈妈，咱俩开玩笑呢，我怎么会要他钱呢，我俩是好朋友！”说完，手扶着我肩膀使劲的按着说：“是不是啊，好朋友！？”
　　我识趣的点点头，然后说：“阿姨，这是他前些天借我的，我今天来还给他！”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说。一百块钱对我来说是不小的数目，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要给人家钱，说话当然要算数了，诚实是做人的根本嘛，老师也教导我们要诚实守信！
　　见我把钱递了过去，他一把接了过来，好像怕我反悔一样。他妈妈很不相信的说：“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借别人！说实话，钱怎么回事？”
　　“啊？钱啊。那个钱……”他吞吞吐吐的，然后求助似地眼睛看着我，刚才我已经撒了个谎，还要我怎么样啊，我茫然的看着他。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从小他就管我借钱，五毛一块的，一直好多年，他都记着呢，我都忘记了，没想到都一百块钱了！”他解释道。
　　我也忙点头说：“是啊，日积月累，水滴石穿，聚沙成塔……”
　　他忙拦住我，说：“他就是喜欢这样，讲个不停，跟唐僧似地！”
　　他妈妈却笑着夸奖道：“看看人家，说话都是成语，学习成绩一点不错！有这样的朋友我才放心，少认识那些不好的坏孩子啊！容易学坏的！”
　　“知道啦！”他有些不满的看看我说。
　　我突然感觉这一幕特别温暖，深夜，一个慈爱的妈妈，关心着自己晚归的儿子，教导他做人的道理……这是我多年来梦里都不曾有过的情景，我很羡慕他，虽然他家看上去要更加贫困，但他有个关心他的妈妈。
　　看来，我得帮助帮助他，改邪归正，认识到自己偷东西的错误！不能白白枉费他妈妈的苦心！我下定决心要帮助他！因为我曾经是一名红领巾！
　　他妈妈又问道：“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他愣了愣，看看我说：“好朋友！告诉我妈，你的名字。”


第20章 胡柏航
　　“我叫苑意！您儿子的好朋友！”我特别强调了后面这句。
　　“苑意，名字挺有意思的！”然后她和这个男子说：“柏航啊，带你朋友早点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学吧！”
　　他又慌乱的说：“明天啊，学校没课！是不是啊，愿意？”
　　我也跟着点头，生怕刚才还被表扬成好学生的我，被他妈妈知道我没学上……
　　他妈妈睡下了，我俩走了出去，进了对面的一间小屋。他点着了一盏光线更暗的灯，我才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床，只有地上铺的稻草垫子。他一指我说：“看在你刚帮我骗我妈的面子上，就让你住了，不过明天早晨赶紧滚蛋啊！”
　　“你骗你妈妈是不对的！”我想要借机会教育帮助他一下。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好意，马上拒绝了。骂道：“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啊！不然我真揍你了！”
　　我马上停止了教育，以免他教育了我……
　　躺在硌得后背生疼的垫子上，我却睡不着，我心里担心着老爸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我很怕失去他这个亲人，还有那几个对我胜似亲人的人……
　　我呆呆的躺着，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忽然，靠在一边躺着的那个男孩说话了：“喂，愿意！你这名字还真他妈怪……”
　　“是嘛，我妈妈起的……好像是……你叫什么啊……”我问道。
　　“胡柏航！我他妈睡不着，耳朵里全是狗叫……”他嘀咕道。
　　听到他这话，我苦笑，我肚子里都是狗肉……
　　咱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胡柏航和他妈妈一起生活，他老爸他没说在干什么，反正是他也没怎么见过。他妈妈身体有病，每天还要出去捡破烂维持家计。他也想尽各种办法想赚钱，所以就会偷喽……
　　我忽然问他，难道偷东西不怕被抓？他却很有自信很有经验的告诉我，反正他未成年定不了什么罪，而且他也不多偷，都是小来小去的东西，顶多挨顿打，就像上次在卖店那样。
　　不过，为了支笔挨打，值得吗？我虽然这么想，但是我没问。因为我没偷东西，也一样总挨打……
　　他问了些关于我的事情，我没多说什么，只告诉他我原来坐在齐山区，最近才被老爸接来向西街，晚上吃饭的时候遇见了坏人就失散了。
　　他听到这段的时候很惊奇，一直追问是怎么样的惊险场面，我支吾了几句，怕说得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是说老爸喜欢打架，有很多仇人。
　　他听完更兴奋了，坐了起来跟我说：“我也希望有那么个老爸！多好啊！谁敢跟我装逼就削他！我想偷谁就偷谁，想和哪个女孩儿玩就和哪个女孩儿玩！”
　　我苦笑，他要是知道我老爸对我的态度，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他忽然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好学生啊，刚才跟我一起骗我妈说明天不上学，你是不是也不念了啊？”
　　听到这话，我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似地，大声说：“不是的啊！我是刚搬来，转学手续还没办好呢！一办好了就可以上学了！我喜欢上学！”
　　“操，我也喜欢上学……”他有些失落说。“学校那些女孩子，太他妈棒了！”
　　他又问我：“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听到他这么问，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敏感的私人话题，怎么好出口呢……我忽然想起了从前被我摸了屁股的宋畅，和那天吃饭遇见的白衣女孩，不知道她们俩，我喜欢谁呢……
　　胡柏航接着说道：“看你那傻样就不明白！给你看点好东西！”说着，他在草垫子下面翻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本书，他又从窗台拿了一只小手电，打开开关，灯线照在书的封面上，我接着光亮看去，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青春期生理卫生》。
　　我瞪大了眼睛，脸好像也涨得通红，怎么会是这种书，多么让人不好意思……
　　他倒是饶有兴趣的翻了起来，边翻边说：“我给你看看图！女生的那个地方，没见过吧？我可是相当熟悉了！”边说边指给我。
　　我也逞强装着很懂的样子，主要是怕他再说我傻，眼睛看了过去，心里既愧疚又好奇的。
　　哇哦？！怎么是这个样子啊？我真没想到啊！
　　他也很兴奋的说：“怎么样，厉害吧！这上还有很多名词解释呢！”
　　我们俩如饥似渴的翻看着，他小声嘀咕道：“这是我妈妈昨天收废纸时候拿回来的，被我偷偷顺走的……”
　　他似乎忘记了他好像说过他很懂，还说什么相当熟悉的话……
　　看到了关键的地方，我才明白，原来那天摸宋畅的屁股根本不算什么，还有更重要的地方……
　　他又偷偷跟我说：“我在学校有个哥们，叫吴宇航，大家都称我俩是黄台村……”双航，“这小子经常搞对象，比我懂得多，哪天让你认识认识高人！”
　　我点点头，心里高兴，又有一个需要被我教育的迷途羔羊了，我得告诉他早恋是不对的，会影响学习的。
　　心里想着，眼睛却盯着书……
　　外屋胡柏航妈妈的声音响起来，“柏航，睡了吗。怎么屋子里有亮光啊？”
　　他吓得急忙把手电关掉，然后把手塞进了草垫子里，小声说：“赶紧睡觉！明天早晨你还得滚蛋呢！”
　　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心想到。
　　梦里，我梦见了老爸他们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在敌人的包围中把敌人一一消灭，然后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一大早，胡柏航的妈妈来到这屋，喊我们俩起来吃饭。天好像刚蒙蒙亮的样子，自此来到向西街和老爸一起，我还没这么早起过。我跟着他来到外屋，一张破旧的小矮桌，上面放着两碗盛满了稀粥的旧碗，配菜只有一小碟萝卜条咸菜。
　　他妈妈和和蔼的跟我说：“小意啊，阿姨也没什么招待你的，别挑眼啊。”
　　我忙说：“没事的阿姨！我不挑嘴！”我说的是实话，以前和外公外婆一起早饭也无非就是这样，顶多能多一样咸菜再配半个馒头什么的。
　　胡柏航一旁不满的说：“他凭什么挑，给他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有这好事，供吃供住的。”
　　我小声嘀咕道：“一百块钱，睡草垫子还不给饭吃，这也太奸商了……”
　　他瞪了我一眼，怕他妈妈怀疑，没多说什么。
　　他妈妈推着收破烂的手推车走了，我囫囵的喝下了这碗水的不能再水的粥，我也无心吃饭，心里一直惦记着老爸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也吃完了饭，不过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看看我说：“你该走就走吧，我要去工作了！”
　　工作？是不是就是去偷东西啊，我想劝劝他，可是又怕他说教训我之类的话，就没敢多废话。
　　我问他：“这里离向西街多远啊？”
　　“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吧，不过这地方路太乱，看你这傻样估计走一天也不一定能走出去！”说完他起身活动了活动，然后眼睛瞟着我。
　　我顿时沮丧万分，心里没了主意，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去，何谈找到老爸他们啊，我一脸愁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诶，谁让我心肠好呢，我一会儿把你送出去吧。到了路边，你自己截个车回去。”
　　“太谢谢了！”我很感激的说。
　　“别跟我装客气，我这属于售后服务！”他装作很无奈似的说，不过我还是能看出，他心肠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就是喜欢偷东西。
　　我问他什么时候走，他告诉我不急，他得先去办点事情，然后补个早餐。我忙说：“我请你吃！”
　　他眼睛白了我一下说：“用不着，我不喜欢不劳而获，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来换取的！”
　　听他一说，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点点头。
　　跟他走出了家，我才发现，这一大片遍地都是各种平房，还有不少像是临时搭盖的窝棚，果然地形错综复杂，要是我走估计能走迷糊……
　　我跟着他，经过各种泥泞肮脏的小路，不时他还指一指某个烟囱冒着烟的小房告诉我那是做什么东西的黑窝点，好像都是做食物的地方，听他这么一介绍，顿时觉得外面卖的那些吃的都好恶心，亏我以前还那么眼馋。
　　走道了一个分岔路口，他停了下来让我在一边呆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破纸袋，打开纸袋里面包着几只已经发皱的烟。
　　他把烟叼在嘴里，又从裤兜掏出一盒火柴，划着了火柴把烟点着，如无旁人的吞云吐雾起来。看他抽烟的样子好像还有些生疏，眼睛不时也会被烟呛到，但他仍然继续的抽着……
　　他看我在瞧着他，很得意的说：“怎么样，帅吧？”
　　“吸烟有害健康……”我幽幽的说道。
　　“抽习惯了就好了！看你那傻样就不明白！”他不屑的说。
　　正坐着，他好像看见了什么，然后急忙把正抽着的烟递给我，然后说：“赶紧放嘴里，做抽烟的样子！快！”


第21章 劫道
　　我为难的看着湿润的烟嘴，和冒着烟的烟头，见他又拿出一只烟点着放在了嘴里，我十分不解，我也不想碰这东西，就拒绝道：“我不要……”说着就要把烟扔掉。
　　他见我要扔，急忙说：“你还想不想让我带你出去啦！就当帮我个忙！好吧！”
　　听到他又威胁又恳求的，我十分为难的把烟放在了嘴边，用嘴唇尽可能少的接触烟嘴，他见我把烟放在嘴边，很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让我和他站在一起，我不明所以的站着。耳边忽然传来了，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这个清晨让人感觉各位的心旷神怡。
　　声音越来越近了，几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女生经过了。胡柏航故意咳嗽了两声，几个女生眼光转了过来，看见了正叼着烟站着的我俩。
　　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很大声的说：“胡柏航，你怎么好几天没上学了啊？”
　　“不想去就不去呗！”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还很骄傲的感觉。
　　忽然，一个眼睛很大，皮肤白皙的女生不高兴的说：“余桑！少理他，每天早晨都在这讨人嫌！”然后回头瞪了胡柏航一眼，又很警觉的看了看我。
　　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胡柏航大声说：“婉汀！晚上我接你放学好不好啊？”
　　叫婉汀的那个女孩子理都不理他，说：“有病！”
　　那个叫余桑的笑着说：“你也不是她爸，用你接什么啊！”
　　几个女孩子呵呵笑着，离开了。
　　胡柏航一脸陶醉的看着她们走远，然后回头看看我，急忙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半截烟，捶灭在墙上，然后很可惜的看看。
　　我问道：“你抽烟就为了她？那你把我带上干什么……”
　　“你懂什么！抽烟才帅，女生一定喜欢！”他很自信的说。
　　“可是她好像挺不想理你的……”我继续说。
　　“就说你不懂吧！女生就这样，表面上不理你，心里其实不知道怎么喜欢你呢！”他继续像是情感专家一样的说。“我和吴宇航都喜欢她，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喜欢我多点！”
　　不理你，心里就是喜欢你。那喜欢我的人应该不少吧……
　　“事情完了吧？带我出去吧……”我说道。
　　他却一点也不急的说：“急什么！这是每天早晨的精神鼓励！一会才是正事！女人和事业相比，当然是事业重要！”
　　看他说的很神气的样子，不知道他有什么大事要干，他把熄灭的半截烟又塞给我说：“拿着，这次放嘴里就行！不然太浪费！”
　　他继续在石头上坐着，难道还有女生经过？
　　等了会儿，他站了起来，示意我把烟叼上，我无奈的照做。眼睛看着眼前的路，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女生经过。
　　不过，这次出现的不女孩子，是男孩子，而且是一个个子不高，好像刚上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这个小男生看见了胡柏航，有些惊慌的样子。
　　胡柏航伸手把他拉了过来，然后表情装狠的说：“怎么样啊，小然！今天带钱了吧？”
　　他居然在抢小孩儿的钱，那个小男生带着哭腔说：“妈妈没给我钱……”
　　“不是说好了嘛，你每天给我一块钱，学校有人欺负你我就去揍他！”胡柏航大义凛然的说。
　　“没人欺负我，就算有我哥哥也会揍他的……”小男孩回答。
　　“那你是要说话不算数了？你哥哥是他妈谁啊，有我牛逼？”胡柏航恼火的说。
　　忽然一声大喝，“他哥哥是我！”
　　我俩放眼看去，一个人站在了路口，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凶神恶煞的瞪着我俩。胡柏航一指那个小男孩说：“没法说你！你怎么还把家里大人找来了！”
　　“他是我姑姑家的哥哥，区体校打篮球的。”小男生自豪的说。
　　胡柏航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仍然很强硬，但我隐约感觉他说话有些不自然。
　　“你不认识我？我是你柏航哥。黄台村双航之一！”
　　“什么航啊，船的。今天我让你横！”那个大个子奔着我俩就过来了。
　　那个小男孩拍着手说大叫：“哥哥，快揍这两个坏人！”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暗暗叫苦。胡柏航大声说：“你别过来啊！我们两人打你跟玩儿似的，你看见没有，我这兄弟可狠了！”
　　然后拿起我受伤抱着药布的右手，丝毫不管疼得龇牙咧嘴的我说：“看见没！他前几天打人，把那个人骨头都打断了！他才伤了手！”
　　那大个子根本不吃他那套回答道：“那我今天就把他两只手都拧断！”
　　眼看大个子就要过来了，我想解释解释，结果他一把就把我推了个跟头，我倒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然后他又朝胡柏航扑了过去，胡柏航举起拳头就打，这大个子好像很抗打的样子，根本就没在乎挨得这两拳，高高抬起手，就是一掌，拍在胡柏航的脑袋上。胡柏航被这一下打得晕头转向的，身子也摇摇晃晃。
　　大个子又给了他两拳，然后一脚把他踢到了，嘴里恶狠狠的说：“老子今天废了你！”说着就要过去再打，胡柏航在地上向后爬在倒退。
　　见这情景，我怕大个子真得下狠手，我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大声说：“大哥哥，你听我解释啊……”
　　“滚！”那大个子一巴掌就拍我头上了，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仍然死死的抱住他。我一抬头，胡柏航已经比兔子都快的逃跑了……
　　这人怎么这样？我心里面默默的骂了句“草泥马……”
　　大个子骂道：“你小子跑吧！下次我就弄死你！”然后低头看看抱他腰的我，轻蔑的笑笑说，“你的兄弟跑了，那我就收拾你吧！”
　　他用力掰开我的手，然后抓住我的头发，照着我就是一个大耳光，疼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好从小挨打挨得多，这下我还能挺住。他把我头用只胳膊夹在腋下，一股狐臭的味道熏得我直头晕。
　　他用力的夹着，然后问我：“感觉不错吧！”
　　我被他连夹带熏的，实在是受不了，第一次大声向打我的人骂道：“你妈逼的！放开我，跟我没关系！”
　　“诶我操，小逼崽子！敢骂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正说着，忽然大叫了一声，捂着头向后退。
　　我终于被松开了，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虽然这地方的空气也不太好，但起码比他那恐怖的腋下要好得多的多。
　　胡柏航双手握着一只木棍，刚才应该是他打到了大个子的头。算他有点良心，还知道回来帮忙……
　　大个子捂着头，呜嗷的喊着，骂着！又向我俩冲了过来，胡柏航举棍就打，大个子再结实也只是肉做的，哪扛得住棍子打，被打得连连后退。
　　缓过劲的我，对刚才的情景还觉得恶心，心中也又恼又气的。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老爸不要我了，吃个散伙饭还被人袭击，一个人跑了出来遇见这么个小偷，睡个草垫子喝碗稀粥，敲诈了我一百元，出来陪他抢小孩钱，被个狐臭的大个子又打又熏的……
　　想到这些，我简直就觉得老天在玩我，看着张牙舞爪、吱哇乱叫的大个子，我心里不知道怎么腾地上来一股怒火，顺手就拿起墙边一块石头，用力朝大个子扔了过去。
　　距离很近，目标也大，一下就砸中了他，胡柏航见状也挥着棍子继续打过去。我接连捡了几块不算小的石头，全都扔向了他，有一两块差点打到了胡柏航。
　　大个子在石头和棍子的混合攻击下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说：“小逼崽子，你们等着啊！”
　　胡柏航得意的挥着手里的棍子说：“跑啊！跟你柏航哥装逼！打死你！”
　　我仍然不停的捡着石头，朝前扔着，不管大小，发疯似地扔着……
　　胡柏航连跳带躲的到了我面前，说：“行啦行啦！别扔啦，一会儿把人家的墙给拆了！”
　　我才停下了手，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着，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过来拍拍我肩膀，说：“行啊，够意思！能抱住他帮我，以后你跟我混吧！”
　　我看着一脸得意的他，幽怨的说：“你别玩我了……”
　　我俩一身是土，踉踉跄跄的走着，我的心还是不停的跳着，没想到我居然扔石头砸人，要是扔在那人头上，把他砸死了怎么办啊，我心里想想就后怕。
　　胡柏航则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以后他是不敢跟我装逼了！谁欺负我，我就这么揍他！”
　　好像是他欺负人家弟弟吧，我无奈的摇头。他带我快走出了村子，远远已经可以看见马路了。他一拍我说：“走，请你吃早饭！今天太他妈爽了！操！”
　　我哪有心情吃早饭，不过刚才累得够呛，歇息下也好。
　　我俩来到了一个露天的早点摊子，已经快过了早饭时间，摊子里没几个人吃饭。我俩坐下来，正炸着油条的摊主看看我俩说：“柏航，今天吃完东西可得付钱啊！”
　　“废话！我不付钱，你不也找我妈去要嘛！”胡柏航白了他一眼，然后大声说：“来碗豆腐脑，多放点卤啊！别像吃大豆腐似地啥味没有。再来两根油条！”
　　他又问我：“你吃什么，我请你！”


第22章 保镖？
　　我摆摆手，摸着心脏的位置，还是喘着粗气。他用鄙视的眼光看看我说：“你这身体太差啊，这才动了那么几下就累成这样！”
　　“我，我是紧张……”我大口喘着气说。
　　“打架紧张个屁，打架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他兴高采烈的说，然后喊摊主：“给这小子来碗豆浆！”
　　“我没打过架……骂人都没骂过，不对，骂过，今天是第二次，上次是骂车！”我想起来上次的事情。
　　“靠！是不是爷们啊，不打架不骂人的！那你在向西街怎么活啊！”他摇摇头。
　　我不明白，在向西街就一定要打架骂人才能活吗，那不简直就是监狱了……
　　东西端了上来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我也有些饿的感觉，就低头喝着豆浆，他大口的吃着桌子上的罐头瓶里不要钱的红咸菜。
　　摊主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你别齁着，再他妈长翅膀飞了！”他也不答话继续吃着。
　　我俩吃着，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自行车到了摊子，喊：“老黄，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前面的狗肉馆砍人了，据说重伤了好几个，警车、救护车来了不少啊！”
　　听到这话，我马上心里一紧张，竖起耳朵听着。胡柏航也知道我昨天说的事情，也停下来仔细听。
　　摊主说：“我是昨天晚上怎么好像听见警车叫唤，死人了吗？”
　　“不知道啊，好像有两个伤的很重，抬出来时候像血人似地，看那样子就够呛。”那男人继续说。
　　我的心一下像被揪住了似地，我生怕是老爸他们几个，眼泪不停在圆圈里打转。
　　又听那人说：“后来下半夜更他妈扯淡，来了伙人挨家找个孩子，一个个挺凶的。这不，早晨警察来找那孩子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摊主摇摇头说：“又是那些道上的人打架吧，太乱啦。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那人推着自行车走了，我倍感无助的坐着，心里又害怕了起来。胡柏航看看我，然后小声说：“和你昨天跟我说的是一件事吧？”我点点头，看看他，然后叹了口气。
　　“你老子是黑社会？”他来了兴致追问道。
　　我只好如实回答，告诉他我老爸是向西街的大哥，虽然我不是太懂大哥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到这话却倒吸了口冷气，然后有点兴奋的说：“向西街天宇的儿子，来我家住过，还和我一起打过人！哈哈！我这下牛逼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我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能高兴的……
　　他想了想说：“苑意，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咋样？”
　　不知道他又要把我推进哪个火炕，我看着他说：“说吧……”
　　“现在好像你老爸的仇家在找你，警察也找你，你现在黑白两道都被通缉了！处境很危险！”他言之凿凿的说。
　　什么？我变通缉犯了？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啊，想想也对。我每天都和老爸他们这些坏人在一起，我也就成了共犯，就是我没干坏事，我也是包屁罪啊！
　　他又神秘的说：“我一路保护你，帮你逃跑！”
　　“逃哪去啊？”我惊慌的问。
　　“当然是逃到你老爸那了，你老爸是天宇哥诶！谁不认识，只要找到他你就安全了！我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跟你老爸混！”他很严肃的说。
　　为什么他这么想当坏人呢，我有些不理解，我很想劝劝他，让他迷途知返，重返校园，努力学习，尊敬师长，团结同学……
　　不过，说完了他肯定得揍我。不如就先答应他，以后再慢慢的感化他吧！
　　我点点头，他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进黑社会了！”
　　说好之后，他付了早点钱，把我带到一边说：“你在这儿别乱跑，我去打探下消息，等我！”
　　我答应他，就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等着他回来。
　　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了，路边的车也多了起来。我心里焦躁不安，不知道老爸到底怎么样了。胡柏航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终于，远远的他跑了回来，满头大汗的来到我身边说：“我打听了！事情不小啊！”
　　我腾地站起来，着急的说：“怎么啦？？”
　　他喘了几下，然后说：“你老爸仇人太多，其他几个街的人联合起来一起打你老爸，听说是因为有人想推你老爸出来当他们的牵头人，他们不服气，所以昨天晚上才偷袭的！至于你老爸他们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成功逃出了，他可是天宇哥啊！当年横扫好几条街啊！”
　　看他说老爸的故事，好像是亲眼见到了一样，我有时也会疑惑，老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说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咱们现在是潜逃，你懂吧，你必须得乔装打扮一下！”
　　我疑惑的看看他，想起来武侠电影里的易容术……
　　他看看我，眉头皱了皱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然他笑着说：“诶！走！我知道怎么办了！”
　　他带着我又钻进了村子里，一条条小路的寻摸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忽然眼前一亮，说：“跟我来。”
　　我跟他往前走着，只见一个老头穿着一身白大褂，正在小道边站着，身边还放着一把折叠椅，地上还有一个筐和一个暖壶。原来是个理发的老师傅。
　　胡柏航神秘的说：“给你换个头型，应该就可以了！”
　　我半信半疑的跟他走了过去。胡柏航和那个老师傅说道：“老翟头！给我朋友理个发多钱？”
　　这个老爷爷看上去年岁不小了，脸上褶子成堆，他颤颤微微的伸出三个手指头。胡柏航一副很在行的样子说：“三块太贵了！两块吧！下次我还找你剪！”
　　老爷爷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然后点点头，示意我去坐下。我摸了摸好久没理过的乱得和杂草一样的头发坐了过去。
　　老爷爷把块大白布系在我脖子上挡住身子，然后从筐里拿出一个推子和一把木梳。胡柏航在一旁指手画脚的指挥着，告诉他应该怎么剪，不过我怀疑这个老爷爷是否能听清楚。
　　头发从脑袋上一缕缕的掉落，我闭着眼睛，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胡柏航很满意的看看我，高兴的点头，然后掏出两块钱递给那个老爷爷。
　　我疑问的看看他，他很得意的竖起大拇指。我不知道剪得如何，只是感觉脑袋顶凉快了许多，还挺舒服的。
　　我伸手摸了摸，天啊！我的头发都哪去了……
　　胡柏航从筐里翻出一块镜子，给我看，我急忙拿过镜子观看，一个圆圆的光头出现在眼前，除了头上没有香点之外，跟和尚没什么区别了……
　　我一脸苦相的看着他说：“乔装打扮也不用当和尚吧！”
　　他振振有词说道：“你没看过水浒传吗？那个鲁智深不就是把头剃光当了和尚才躲过官兵追捕的！”
　　“那是宋朝出家人免罪！”我喊道。
　　“操！知道得还不少！行啦，这样挺好的！”他劝道。
　　我忽然想起了，当初舅舅从监狱回家的时候也是这种头型，我还觉得可怕和奇怪，没想到我今天却也成了这样。
　　我无可奈何的跟他离开了，到了路边，他想了想说：“诶呀，你这头发剪得太短了……这更容易引起人注意啊！”
　　啊！天！他是不是在耍我啊，我都急成这样了，他还跟我胡闹。他见我急了，拍拍我说：“放心吧！有我这个保镖在，什么事都解决了！”
　　保镖？我印象中保镖应该是那种高高壮壮，表情冷酷，身怀绝技的，起码也得像军子那样啊。可眼前的他，黑黑瘦瘦，眼睛带着贼光，一脸猥琐相，怎么当保镖啊……
　　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拉着我往前走，在一个合作社的商店停下，然后自己走了进去，不一会就拿了一定鸭舌帽出来，扣在我脑袋上，说：“这就行了！还把脸遮住了，我太聪明了～操！”
　　他说话为什么总喜欢带个“操……”字呢，我很不理解他这种不文明的行为。
　　我戴着帽子，跟着他沿着马路走着，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坐车。他却精力充沛兴高采烈的在前面走，不时停下来看看周围的情况，看他及其认真负责的样子，我也不想打消他的热情，就硬着头皮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远远看见了向西街路口的交通岗，他停下来说：“我们走小路从楼群里面穿，不容易被发现！”
　　我不理解马上就回向西街了，到了他们口中老爸的地盘还有什么担心的。不过，他说得也对，小心点好。我俩就走进了路边的楼群里，绕着路走。
　　走在楼群里，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还跟我说些小心埋伏之类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的，感觉他好像在拍电影一样。
　　走到一栋楼下，一楼食杂店前几个中年人正聊着天。
　　“听说了没有，天宇他们昨天晚上被砍了，现在生死未卜啊！”
　　“是啊是啊，昨天半夜那几个街的人就来了，把天宇那些生意啊手下啊都给接管了，现在满世界的找他呢……”


第23章 二大爷的孙子
　　听到这话，我心彻底凉了，本以为回到向西街的那个宿舍楼就能安全了，听这话的意思，那个地方也不能呆了……
　　不过起码目前没听到老爸不测的消息，还算让我能心好受一些。可是，我该去哪里找他们啊。
　　胡柏航也一脸愁容，似乎束手无策了。我看看他，说：“谢谢你帮我回来，你走吧，免得惹麻烦……”说完，我又掏出来一百元钱递给他。告诉他这是酬谢。
　　他好像受到什么侮辱似地拒绝道：“说什么呢！我还要跟你老爸混呢！我怎么能收你这钱，那我岂不是太没道义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忘记了昨天晚上收我一百块钱的事情……
　　我苦笑，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而且我现在很怕到街上被人认了出来，没办法这段时间在街上太招摇了，估计不少人都知道我是天宇哥的儿子，即使我剪了光头戴了帽子，我也十分担心。
　　胡柏航想了想说：“有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或者是可靠的地方啊？”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我想到了那个接我来的黄姨，老爸应该很相信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向他点点头说：“我有个地方，应该能行！”
　　于是，我俩一路躲躲闪闪的走着，在那些大人眼里似乎就是两个孩子在玩闹吧。
　　我想得那个地方，就是我治手的那家诊所。黑叔告诉过我，那个他们称为二大爷的和他是亲戚，而且和老爸他们关系也很近，从他们谈话什么的就都能证明，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虽然老头脾气暴躁点，但我治手这几次去他哪，他对我都很好，说话间也不把我当成孩子，我对他印象也不错。
　　我俩七拐八拐的到了诊所的对面，我没敢轻易过去，因为诊所边的几个店铺也都和我认识，我不知道他们值不值得我相信。
　　我稳定了下情绪，把帽子压低，胡柏航走在我前面，我俩朝诊所走了过去。到了门口，胡柏航推开门让我进去，然后他跟在我身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老头正在给一个男人正骨，看了眼进来的我俩，胡柏航挡在我身前，说：“我同学手伤了，找你来看看！”
　　老头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他，“哦……”了声，然后声音沙哑的说：“你俩去后屋等着吧！”
　　我俩就走了进去，在摆满了各种药酒和药柜的房间坐下。听见外面说话，那个正在被正骨的人说道：“老爷子手艺不错，以后我会让兄弟常来的。”
　　“嗯……”老头声音很平静的说。
　　“老爷子，以后这向西街就是我们这些其他几条街人的地盘了，大家互相多照应，肯定比天宇时候强！放心吧您老！”
　　老头情绪仍然没什么变化说：“嗯好……”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完事了。听见那人说：“不错，这胳膊感觉好多了，记账吧，以后常来！”
　　老头声音冷冷的说：“本诊所概不赊账，抱歉！”
　　那人沉默了会儿，无奈的说：“行行，给你！”然后又有些恼火的说：“向西街已经完了，天宇也完了，你们这样的人应该明白道理！”
　　话说完推门就走，老头声音响了起来：“他是天宇，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说完就完的！”
　　“走着瞧！”那人懊恼的声音和摔门声同时响起。
　　听见老头起身走路的声音，然后是锁门声，随后他说道：“出来吧，小意！”
　　听到这话，我俩都很吃惊，便走了出去。胡柏航警觉的看着他说：“老头！你说什么呢？”
　　“在我老头面前还装！看他手上的药布，我就认出他了！”老头很得意的说，然后过了一把摘下我的帽子。
　　看见我光光的脑袋，愣了一下，刚才很严肃的表情也忍不住一下笑了起来，拍着我脑袋说：“你这小子是他妈要当和尚去？”
　　而后看看一旁的胡柏航说：“你是干啥的？看你眼熟呢？”
　　他挺着胸说：“我是他的保镖！”
　　“保你大爷啊！你是不是来我这偷过东西！”说完老头就给了他屁股一脚。
　　胡柏航捂着屁股不服气的说：“不就拿了只烧鸡嘛！难吃的要死！”
　　“操！小兔崽子！还嘴硬！”老头骂道。
　　我着急的问：“二爷爷，我老爸他们怎么样了啊。向西街怎么了？”
　　听到我这话，老头让我俩坐下，然后很严肃的说：“你老爸他们现在藏了起来，外面到处在找他，还有你。找不到他就要找到你，然后那你要挟他出来。要是他露面了，那就麻烦了。”
　　我听到这话，才真确的意识到，老爸和我都已经陷入了危险的漩涡之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你现在来我这儿了，你老爸就不用担心你被抓了，他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出击了！”老头兴奋的说。
　　“老爸在哪啊？”我急着问。
　　“在一个安全，外人找不到的地方，你放心吧。我会通知他，你平安无事的消息！”老头安慰道。
　　然后又表情很沉重的说：“诶，刚平静两年，又要乱了……”
　　此时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很担心老爸他们的安危，也对即将发生的冲突担忧，为什么他们总是用暴力手段来解决一切问题呢。
　　胡柏航听到这件事情却兴奋得很，还问我能不能让我老爸把他也带上，老头听完这话又是一脚，然后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毛都没长全呢，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去！”
　　胡柏航嘴里小声嘟囔着，悻悻的坐到了一边。老头正安慰着我，诊所外面有人敲门，老头很警觉的听了听，然后用懒洋洋的声音，好像在睡觉一样问：“谁啊？”边说话边挥手让我俩躲到刚才的里屋去。
　　我俩急忙躲了进去，听见门外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爷爷，是我！”原来是老头的孙子，以前听黑叔提起过，年龄和我差不多，从小也是无父无母跟他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老头打开门，传来进门的脚步声，老头随即就把门又锁上了。那个声音问道：“大白天的关门干嘛，不做生意了啊！”
　　“用你管，小兔崽子！”老头不耐烦的说。
　　“好心问问，奶奶让我给你送饭，还说让你小心点，天宇叔他们现在很麻烦，你和他们走的一直很近，别再把你搭进去了！”那男孩说。
　　“怕个六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小日本狠不狠，我一样不怕！”老头倔脾气又上来了。
　　“行啦行啦，您老人家消气！”那男孩劝道。
　　老头向屋里喊：“没事啦，出来吧！”
　　胡柏航走在我前面，很警觉的走了出去，看了看才挥手让我出来，看他认真负责的样子，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中南海保镖了……
　　我跟着他走了出来，有些紧张的看看老头的孙子。
　　老头的孙子有些惊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们两个人，问他爷爷：“这俩小子是谁啊？”
　　老头说道：“那个光头和尚是你天宇叔的儿子，小意。这个嘛……你叫啥玩意？”
　　胡柏航还没开口，老头的孙子也一脸怒气的说：“好啊，你个小偷，还敢来我爷爷家的诊所！”说完就扑了过来，和胡柏航扭打在了一起。
　　胡柏航也不相让，伸手接招，俩人很快就滚倒在地，不停的厮打着，我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过去拉开，可俩人抱得死死的，根本无从下手。
　　一旁的老头却笑呵呵的看着，一副看戏的样子，不时还说道：“使劲啊！给他一下，对！”
　　被压制在下面的胡柏航一边挣扎着一边说：“你个老头，还教你孙子打我！不要脸！”
　　老头听他说这话更高兴了说：“有本事你也打他啊！快！”
　　“苑意！快帮我！”胡柏航被死死按住大声喊着。
　　我走上前想拉开压着他的那个男孩，那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是天宇叔的儿子，我不会跟你动手的。但我告诉你，你们俩绑一起也打不过我！”
　　正在说话的功夫，胡柏航“噗……”的一声，吐了这男孩一脸的口水，那男孩急得跳了起来，跑到一边拿着桌子上的纸擦了起来。
　　胡柏航呼哧着爬了起来，我忙扶住他。老头摇摇头看着他孙子说：“你啊，一天总他妈瞎干净，一个男孩子总怕脏！”
　　这点他倒是和邋里邋遢的胡柏航正相反，胡柏航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大喊：“过来啊！过来了我再喷你一脸！”
　　老头摆摆手说：“行啦行啦，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好像没我什么事吧，怎么像把我又捎带上了呢。
　　那男孩擦完了脸，不停用手摸摸，然后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闻说：“你他妈几年没刷牙了？真臭啊！”
　　“老子就不知道牙刷什么样！”胡柏航故意气他说。
　　那男孩一脸恶心想吐的表情，走到了老头身边，老头看看我们说：“这是我孙子，陈觉，也是个混小子！”
　　陈觉？看着他和胡柏航，倒是挺好笑的一对组合。一个白净净的，一个脏兮兮的。陈觉长得有几分英气，举手投足和言语间都带着几分傲气；而胡柏航则是贼头贼脑，一双小眼睛总转个不停，总像有什么坏主意一样。


第24章 陈觉的人生
　　陈觉怒火未消的问老头：“爷爷，这个小偷怎么也在我们家？”
　　“你别小偷小偷的！我现在可是苑意的保镖！”胡柏航挺着那排骨般的胸说。
　　“你本来就是个小偷，偷鸡摸狗的，这街上谁不知道！”陈觉鄙夷的说。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胡柏航说进向西街要走小路穿楼群，他应该是怕别人认出他来吧……
　　胡柏航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一脸的无所谓，眼睛向上翻着看着天花板。
　　老头走过来，一人脑袋上敲了一下，疼得胡柏航抓耳挠腮的，陈觉也揉着头委屈的看着他爷爷。
　　老头说道：“都别闹了，跟猫打抓似地！吃饭，我都饿了！”
　　几个人坐在桌子边，他俩还是互相怒视着，老头把陈觉带来的午饭拿了上了。很简单的两样拌小菜，几个馒头。老头起身走回了后屋，接了一杯药酒回来。
　　胡柏航是真不客气，伸手抓过一个大白馒头就咬了起来，陈觉怨愤的看着，也拿过一个，慢慢的吃了起来。老头喝着酒，看看我说：“小意，你就在爷爷这儿先呆着，你老爸那放心吧！”
　　我点点头，心里却根本无法平静，也吃不下东西。胡柏航已经快速的啃完了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掰了一半递给我说：“我吃不下这么多，你也吃！”
　　然后看看老头说：“大这馒头不错，一吃就知道不是街上买的！”
　　“废话，这是我奶奶亲手蒸的！”陈觉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外婆蒸的馒头，软软的弹弹的还带着甜味，每次蒸馒头就着咸菜我也能来两个。
　　转眼胡柏航手里的半个馒头已经吃了下去，正在吃他刚才还说吃不下的另一半，忽然他一捂脖子，满脸通红，居然吃馒头吃噎住了……
　　看着他那样子，陈觉幸灾乐祸的笑着，老头看看四周也没有水，就把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胡柏航一把抢过来，就往嘴里送。
　　馒头是下去了，酒也进去了，辣的他一下蹦了多高，用手扇着舌头，眼泪直流。
　　老头看看少了半杯的药酒说：“我让你给我拿着，我去倒水，你怎么给喝了啊？”然后很惋惜似地摇摇头。
　　陈觉去水龙头接了杯自来水没好气的放在了桌子上，胡柏航急急忙忙去喝，水喝了下去感觉好了不少，一脸苦相的问老头：“这酒也太辣了！操！”
　　“六十多度呢，我还放了不少大补的东西泡，你小子有福啊！我孙子都不舍得给他喝呢！”老头得意的说。
　　胡柏航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了，眼睛也开始眯了起来，舌头打着结说：“这、这酒好、好辣！我下次给你，偷、偷瓶好酒！”
　　“这就醉了？”陈觉问道。
　　老头坏笑着说：“不醉就怪事了！”然后把胡柏航拖着扔到了诊所的床上，胡柏航嘴里说着什么，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和什么人吹牛，之后就渐渐没了动静，轻轻的打起鼾来。
　　陈觉吃着东西，眼睛斜着床上的胡柏航跟我说：“你怎么跟这种家伙在一起，出来混的最瞧不起小偷了！”
　　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他也是出来混的一样，可他看上去和我们一样都只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啊。
　　老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吃了半拉馒头，然后和我说：“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不下来！”
　　“对！天塌了，天宇叔他们也能擎起来！”陈觉也安慰我。
　　我不知道天塌了是什么样子，不过应该挺严重，老爸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我更不知道了。
　　吃完了饭，老头起身拿出一个药箱背着身上，然后告诉陈觉：“我出去找你天宇叔他们，你看好他们俩，在诊所呆着，哪也别去，来人也别开门。你一会儿往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奶奶帮你去学校请假，说你是病了还是被狗咬了，反正你就在这儿和他俩呆着等我！”
　　陈觉点点头，老头拍拍他头说：“记住，你天宇叔没少帮咱们，是咱家的恩人，没他你这条小命都不知道在哪投胎呢！小意是他儿子，你必须照顾好！”
　　“我会的爷爷！出来混要讲义气！”陈觉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大人一样。
　　“你混个鸡巴啊！小毛孩子！”老头虽然责备着，但语气里满是赞许和疼爱。
　　老头走了，陈觉也跟着出去给往家里给他奶奶打电话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一脸懊恼的回来了，见我看他，解释道：“又被奶奶给唠叨了，说我不学好……”
　　说完他锁上了门，然后和我说：“你去看看那家伙吧，不知道醉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胡柏航，他正不知道做着什么春秋大梦呢，也不知道他得睡到什么时候。
　　我百无聊赖的坐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在想老爸他们的事情。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有个正常健全的家庭呢，父母健健康康，或者是个工人或者是做小买卖的，起码一家三口人能安心的过日子，我一定会很满足很兴奋的，我一点也不贪心！
　　可这只能是想法，老天已经早就了这一切，无法改变无法挽回，我没有了妈妈，现在正面临失去老爸的危险，就算那些人害不了他，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如果他出事了，那我以后就是有个疯子妈妈有个罪犯爸爸的人了，我就在众人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我内心五味杂陈，低着头，好想哭，可我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泪。
　　陈觉也坐得无聊，站起身来把屋子中间的椅子挪到了一边，倒出一片空地，然后和我说：“我活动活动，你坐你的！”
　　说完，他稳稳的扎了个马步，然后运气打起了拳。看得出陈觉有两下子，一招一式都很像样，我忽然想起黑叔说，老头年轻时候是学过武术的，身手相当了得，看来应该是没少传授给自己孙子吧。
　　安静狭小的屋子里，隐约能听见陈觉出拳时带出的风声。上次和军子练拳，我就明白，没有一定力道和速度出拳是不会有这种声响的，虽然和军子能足以把人打残的拳头相差太多，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能做到这点应该已经很厉害了，怪不得胡柏航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呢。
　　练了套动作很猛的拳之后，让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打起了太极拳，这个我认识，很多老头都打，小孩子打我还是第一次见。
　　陈觉闭着眼，身体放松，动作轻柔，凝神静气的打着，仿佛武侠剧里的室外高人一样，动作也很连贯，应该是经常练。
　　我小声问：“这不是老人打的拳吗？”
　　陈觉没理会我，仍然自顾自的打着，直到最后收势，他吐了口气，转过头和我说：“爷爷说了，太极拳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在实战里也是相当管用。只不过现在都被演变成健身操了，就都以为是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的东西。”
　　听着他的讲解，我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
　　“不过……”他接着说，“拳脚再厉害也没有刀管用，刀再快也没枪好使！”
　　我一头雾水……那他还练这干什么呢。我从小看小人书和电影，就总希望自己也能有一身高强的武艺，飞檐走壁，金钟罩铁布衫的，极富济贫，惩强除恶。不过后来慢慢大了些，经常被人打，我也彻底打消了这种念头。
　　陈觉活动完了，坐了下来看着我眼睛说：“你怕吗？”
　　我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他说道：“怕也没用，躲不过去！”
　　他说话不管语气还是语言都透着一种早熟，好像是大人一样，总能说出些道理来。他表情很严肃的说：“你是天宇叔的儿子，你不应该害怕！如果我有那么一个爸爸，我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
　　“我不想当坏人……”我小声说出了我心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亲切感，也许是他那不合年龄的沉着老练让我感觉踏实吧。
　　“坏人？你认识天宇叔是坏人吗？”他很惊奇好像从不觉得老爸他们的那些事情是违法的。
　　我没法给他解释什么，但我觉得违反法律就是犯罪，犯罪的人怎么能称为好人呢。
　　他摇摇头说：“什么好人坏人，这都是谁规定的？就像在学校，就因为我学习不好，我就是坏学生了吗？我谁也没害过吧，我也没欺负人吧，学费我也正常缴了，我他妈去上学，我不爱学是他们学校和老师的问题，我什么也没做。从来没人问过，陈觉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他们只会说，陈觉你不好好学习，陈觉你不遵守纪律！”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沉重，但却又好像很有道理，我的心里似乎都有些赞同他了。他看看我继续说：“我的偶像李小龙说过一句话，重要的是教一个人去做他能做的事，只是做他自己！我也只想做自己，我错了吗？李小龙也是坏人吗？”
　　他说完这话，就沉默不再做声。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思索着他的话，做自己？究竟如何才是做自己呢，虽然我想好好学习做个好学生，但我也不愿意如此这般苟且的生存，在众人的侮辱与欺凌下生活，我不求别人高看，但也不要别人瞧不起我。我只想和他们同样站在阳光下，尽情的欢笑，堂堂正正做个人。
　　也许他是对的吧，我想道，但违法乱纪终究不对，我想总有另一种方式可以让人有尊严的活着，让人尊重的活着，只是这条路我还没有发现。


第25章 寻找老爸
　　胡柏航仍然像死狗一样的睡着，陈觉拿着他爷爷的一本有关经脉穴位的书看着，“祖传治疗跌打损伤……”八个大字在他头顶的墙上……
　　天色渐渐暗了，老头终于回来了，看上去好像很疲惫似的，走时候穿着的白大褂也用手抱着，进屋之后关上门。他把白大褂扔在一边，我清晰的看见上面的血迹。
　　老头走了下来，歇着气。陈觉问道：“怎么样了啊爷爷？”边说边把卷好的旱烟递了去，老头抽着烟，手微微抖着，似乎疲惫不堪。
　　他抽了几口烟，然后看看我们说：“一会儿天黑了，你们就去找小意他爹，我怕这要暴露！”
　　一听这话我紧张了起来，陈觉忙问怎么了。
　　老头说：“街上都知道我和你天宇叔他们关系好，今天我平白无故关了一下午门，保不准那个嘴快的就能说出去，要是找到这儿来，我也保不住小意啊！”
　　陈觉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说：“准备下，一会儿就走！”我回头看了看还在床上迷糊着的胡柏航，无奈的摇摇头。
　　老头说：“不用管他了，看这样子明天早晨都起不来！你俩赶紧走。”然后他和陈觉小声的交代了下老爸他们的藏身处，陈觉认真的听着。
　　天渐渐黑了，老头悄悄开了门，然后让陈觉先出去，小声说：“你去把自行车骑来，带着小意去找你天宇叔，一定小心！”
　　陈觉迅速的走了出去，我在屋里等着，心情有些紧张，老头也四下张望着。陈觉骑着一辆大二八自行车到了门口，老头让我赶紧走，我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跳上了自行车后座。陈觉低声说：“坐稳了啊！”然后使劲的蹬了起来。
　　陈觉骑车子的速度很快，飞速的蹬着，我生怕他会撞到人或者被车撞倒我们，他却毫不在乎身子来回晃动着卖力的蹬着这辆对他来说略显大了些的车子。
　　蹬出了好远，已经离开了向西街的街区，他才放慢了速度，喘着粗气，我坐在后面觉得他的后背已经渗出了汗，我小声说：“累了就歇会儿吧！”
　　“不行，等尽快赶到让天宇叔放心！”他倔强的说，好像觉得我的关心伤了他的自尊，他又使劲的蹬了起来。
　　路上坑洼不平，路灯的光亮也很昏暗，眼看就要到了一片荒郊野岭。他停了下来，说：“下来吧，前面的路走路更快，跟住我！”我跳下了车子，他把车子扔进了草丛里，笑笑说：“爷爷要是知道我把他的自行车扔了，非得跟我玩命不可。”
　　说完，他一挥手我就跟着他走进了一片废弃的旧厂区。这地方杂草丛生、地上也都是各种垃圾废铁，远远看似乎还有人拿着手电照着什么，我有些紧张，陈觉说道：“没事，这都是晚上在这儿捡破烂的！”
　　我，“哦……”了一声，陈觉接着说：“小心点啊，这草里没准有蛇呢！”
　　听到这话我又害怕了起来，如果被蛇咬了这荒郊野岭的，不就等死了嘛……
　　我紧紧跟着他，一步一看的，生怕有什么东西出来咬我一口，陈觉仍然镇定自如，不时站下看看方向，走了会儿他突然嘀咕道：“这哪是东啊……”
　　我一下呆住了，这走了好久了，他难道连方向都没分清，那我们在走什么啊。他仍然一脸正经，但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解释道：“天太黑了，找不到路了，白天我一定能找到的……”
　　我彻底无语了，一直给我沉稳严谨印象的他，居然也能做出这么让人无奈的事情来，不过我似乎忘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和我年纪相近的孩子而已啊。
　　我们俩没头苍蝇般的走着、绕着，已经走进了废弃厂区的生产区，破旧不堪的车间厂房，里面看着阴森恐怖的，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紧跟着他走着，他也略显紧张，走路有些僵硬。
　　我忽然想起书上说，晚上迷路的时候可以看北极星寻找方向，我一下高兴了起来，果然读书用处大，知识就是力量啊！我拉住他自信的说：“我找一找北极星！那我们就能找着北了！”
　　陈觉面无表情的看看我，指了指天，我抬头望去，漆黑的天空中，隐约能费力的看见几颗星星，我转着圈的搜寻着，别说北极星了，大猩猩也没有啊……
　　我忽然想到，这是座工业为主的城市，一个全国都闻名的大型炼钢厂每天排出的废烟早就覆盖了天空，城市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矿场，提炼矿石的工厂，连城郊地段的天空也是乌烟瘴气的。
　　看来环境保护刻不容缓啊！不然晚上迷路都找不着北！我以后一定要做个环保主义者，爱护环境从我做起！想罢，我暗恨那些破坏环境的人，狠狠的往地下吐了口痰！
　　陈觉耸耸肩，继续走着，边走边说：“放心吧，我们挨个厂房走，一定能找到他们！这里的厂房也是很多，十几个而已嘛！”
　　看着一座座大厂房，少说也有上千米的长度，十几个这要是都走遍了，天都亮了吧。
　　我俩没头没脑的走着，忽然我觉得脚下一阵刺痛，我忙抬起了脚，顺着疼的地方摸去，一只钉子穿过鞋底扎在了脚掌上。我疼得直咧咧，陈觉回过头看我，我单腿站站着，捂着脚说：“扎钉子了！”
　　陈觉忙扶着我在一边走下，把脚下的钉子拔了出去，我又是疼得一得瑟，脚掌被扎的感觉，太难受了，又疼又痒的。我脱下了鞋，拔下袜子，看着被扎了一个小眼的脚，痛苦不堪。
　　陈觉想了想，四处搜寻着，不一会儿他拿来一个细木条，左手握住我的脚腕右手用木条打着被扎伤口的周围。
　　打脚掌是另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我大声说：“你干嘛啊！”
　　“脚被铁钉扎了，铁锈是有毒的，不使劲打一打，感染就严重了！”他边说边打着。
　　我怎么不知道，学校也从没教过，好像只是说被坚硬物扎了要及时就医……不过，他也是祖传治病的应该算是医生吧！我放心了些。
　　他打完了我的脚掌，把木条扔到一边，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一副很恶心的样子问：“你洗没洗脚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天一夜没脱鞋了，还走了那么多路，我自己都闻到了汗脚的味道。陈觉这么爱干净的人，肯定会忍受不了的。
　　他站起身问：“能走吧？”
　　我点点头，穿上袜子和鞋，努力的站了起来，脚扎了的地方好像已经有些肿了，脚掌刚一落地就钻心的疼，我脚尖点着地，一瘸一瘸的走着。
　　陈觉看看我，摇了摇头，然后走过来把我受伤脚这侧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半扛着我继续走着寻找着……
　　又走了好久，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厂房，我一只腿走路实在是吃力了，陈觉也累得够呛，我俩停了下来，举目四望，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陈觉已经满头大汗了，但他仍然故作轻松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重的！”
　　我正低头不好意思着，一束手电的亮光照了过来。
　　“什么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年轻人。我和陈觉伸手挡住突然刺向眼睛的亮光，脚步声也近了，一个身影站在面前。
　　“陈觉？你小子来这干什么！”来人认识陈觉。
　　陈觉放下手，仔细看了看喊道：“张扬哥！是你啊。”
　　那个叫张扬的声音很严厉的说：“大晚上来这转什么！你旁边这个光头是谁啊？”说着用手电照了照我的光头。
　　“张扬哥，天宇叔他们在哪啊，我把他儿子带来了，这是苑意！”陈觉着急的说。
　　“他就是苑意啊？海老大他们一直担心呢！”张扬有些吃惊的说。
　　借灯光看去，这个张扬，年纪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头发留得挺长，瘦高的个子，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好像还拎着一根棍子。
　　看我俩狼狈的样子又问：“怎么弄成这个熊样？”
　　“小意脚扎了个钉子，走路不方便。”陈觉解释。
　　“你俩怎么走这儿来了，二爷爷没告诉你地方吗？”张扬好奇的问。
　　“啊！我知道。不过刚才我看那边有人就没敢走，绕路过来的！”陈觉掩饰道，他好像羞于承认迷路的事实。
　　“你这绕的也太他妈远了！跟我走吧，海老大让我出来放哨，没想到能遇见你们俩，也是缘分啊！”说完他走过来，帮着陈觉把我架在中间。
　　走了会儿，绕过了俩厂房，似乎来到了厂房区的中心部分，他一指前面一个二层小楼说：“他们都在里面，进去吧。”
　　走到了小楼的入口，一道亮光射过来，张扬轻声说：“是我，张扬！”
　　亮光不见了，我们三个走了进去，刚上拐角，两个人小声问：“带得什么人？”
　　“陈觉和天宇叔的儿子小意！”张扬回答。
　　“哦，那快进去吧！”其中一人说。
　　我们走进了二楼，一个小屋子里亮着灯，我被他俩扶着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张扬高兴的说：“天宇叔，你看谁来了？”


第26章 无用之人
　　我睁大眼睛向前看去，一条龙在昏暗的灯光下张牙舞爪，微微的动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那熟悉的声音又冷冷的响起：“哦，没死啊，命挺大的。”
　　虽然老爸很冷淡，但我却心里踏实了不少，老爸至少没事。我仔细看去，除了左臂缠了圈药布，脸上有些伤痕之外，没什么大碍。
　　黑叔走了过来，头上裹着绷带，胳膊上也吊在夹板，看看我说：“小意啊！我可担心死你了！怎么还他妈剃了个光头啊？”
　　“化妆……”我不好意思的说。
　　黑叔笑道：“好啊，小意现在也知道这手了，不错啊！这脚咋了？”
　　“扎了个钉子！”陈觉说道。
　　“还能干点什么……”老爸一旁说道。
　　“宇哥！你怎么总这样啊，跟自己儿子装啥？小意没找到，你不是也急嘛！”黑叔埋怨道。
　　“我是怕他落在那帮人手里，耽误我事儿！”老爸大声说。
　　我低头不语，陈觉和张扬把我扶到旁边一个箱子上坐下。我问黑叔：“你们没事吧？”
　　黑叔得意的说：“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啊，那帮小子还嫩点！”看着他头上胳膊上的绷带，我有些无法相信。
　　“海老大呢？”张扬问。
　　“他着急，去接小意了，拦都拦不住啊！”黑叔说。
　　“那也太危险了吧！现在外面到处找你们呢！”张扬担心起来。
　　老爸点了支烟，冷冷的说：“总是添麻烦！”我不知道是在说海子叔还是在说我。
　　我轻声问黑叔：“军叔在哪啊？”
　　黑叔一直带着笑容的脸变得有些低沉了，眼睛瞟了瞟屋子角落一张挂着帐子的破床。老爸的脸也变得愁云密布。
　　我不顾脚疼，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奔了过去。刚到床边，一股浓浓的药味和腥味夹杂着破床的霉味扑鼻而来。
　　我撩开了帐子，看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赤身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包着药布，很多地方还往外渗着血迹，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脸上毫无血色，紧闭着眼睛。
　　看着军子这样的惨状，我很心急的说：“怎么这么严重啊，倒是送医院去啊！”
　　黑叔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说：“放心吧，陈觉他爷爷已经把他把伤口都止住了，出了不少的血。”
　　我想起了老头回来时，沾着血迹的白大褂。但是看着军子这样，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黑叔说道：“我们现在都不方便现身，军子去了医院更麻烦，没准还得有危险。医院收治这样的伤者肯定会报警的……”
　　连受伤了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医院，当坏人混黑社会，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心里充满了疑问。
　　老爸抽着烟，缓缓的说：“看他造化了！这小子命硬，肯定能挺过来。”
　　黑叔告诉我，军子把我推出了门之后，就和追过来的几个刀手打了起来，被砍了几刀才打倒了那几个人，然后又拼了命的冲回屋子里，挡在老爸前面死命护着老爸往外冲，但是人太多了，根本没法脱身，他们也都受了不少伤，最后是因为饭店老板报了警，警车来了，他们才趁着那些人惊慌之时趁乱逃脱了。
　　逃出来之后，刚要回向西街，那个张扬就通知了他们其他几条街的人联手进驻了西街的事情，而且大有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不罢休之势。他们只好躲到了这儿来，这个地方是只有少数几个老爸信得过的人才知道的藏身处。
　　到这儿之后，才发现军子的伤实在太重了，如果不及时医治就容易出现生命危险，他们几个也都伤的不轻，老爸通知陈觉的爷爷连夜赶过来给他们治伤，老头才知道他们在这个地方。
　　因为军子的伤过于严重，当时来得也匆忙没带足够的药和药布，只能暂时简单的医治。所以今天下午又过来给军子认真的处理了伤口。
　　我也是误打误撞到了老头的诊所，老头才通知了老爸他们我的消息，让一直担心我的他们才放心了心。
　　黑叔摸摸我头说：“你小子，瞎他妈跑，想找你都找不到，黄台村里面跟迷宫似地，你上哪去了啊？怎么回来的？”
　　我告诉他是有人帮我，收留了我还一路护送我回来的。陈觉一旁不满的说：“一个小偷，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弄得黑叔不知所以，但还是欣慰的说：“安然无恙就好！”
　　我仍然担心着床上躺着的军子，怪自己不听他的，犹犹豫豫没有马上离开，影响了他的注意力。要是晚一天发生这事，没准我也能拿石头砸一砸那帮人呢……
　　老爸忽然焦虑起来说：“大海怎么回事，还不回来？”
　　黑叔也站起来踱着步，说：“我担心他又冲动，本来身上就有伤，要是再控制不住怒火，发生冲突，那可不好了。”
　　一旁的张扬说道：“我再出去转转吧，海老大回来我也好接应下。”
　　黑叔点点头让他小心点，他答应了就又下楼了。
　　陈觉帮着黑叔用老头拿来的药涂在了我脚掌上，然后嘱咐我尽量少走路，把我扶到一边的旧长椅上坐着了。
　　陈觉在这种脏乱的环境里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感觉，虽然很累可又怕脏不想坐下，黑叔看了他一眼骂道：“小兔崽子！一天总装干净！赶紧找地方坐着歇会！”
　　老爸闻听站起身来，说：“过来，坐我这儿把，这椅子干净。”
　　陈觉有点惊慌忙说：“天宇叔，不用了，您坐吧，我不累……”
　　“别废话了，坐吧。”老爸语气平淡但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然后拍了拍走过来的陈觉的头说：“辛苦你了陈觉。”
　　陈觉马上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老爸披着满是血污和破洞的外套和黑叔并排坐在一个木箱子上面抽着烟。
　　昏暗的屋子里，军子一动不动的躺着床上，只能勉强看出他在微弱的呼吸着。陈觉一脸倦容的闭着眼睛，一路又骑车子带我，又架着我走路的，看来是累得够呛。老爸和黑叔小声的研究着什么……
　　我的眼睛也渐渐有些酸了，闭上眼睛昏沉沉的睡去了。
　　刚刚进入梦乡，就听见楼梯急促的脚步声音，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老爸和黑叔警觉的站了起来，黑叔迅速地操起地上一个棍子躲到了门边，老爸也向后退了退注视着门口。
　　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忽然门口一个人影出现了，说话很急声音很大，“完了完了，这下糟糕！”
　　是海子叔那熟悉的声音，我放下心来，黑叔也松了口气。老爸又如无其事的坐下了。
　　海子叔进门就火急火燎的说：“操的了！那帮傻逼把小意抓走了！”刚说完话就看见了坐着的我，疑问道：“这光头小和尚是谁啊？”
　　“那不他妈是小意嘛！”黑叔笑道。
　　“小意？”海子叔又惊又喜的快步走过来，摸着我的光头眉开眼笑的说：“怎么弄成这个逼样了？我和你老爸都担心死你了！”
　　我看着他脸上贴着一块药布，一只眼睛也肿的看不见了，两只手都裹着绷带，好像嘴里的牙也掉了几颗。
　　然后他回头说：“那从二大爷诊所带走的孩子是谁啊？”众人都一脸疑惑。
　　黑叔问：“你去二大爷的诊所了？”
　　海子叔见我一直没来，很不放心，就按捺不住非要回去接我，还没到诊所，远远就发现一伙人进来诊所，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男孩开着车离开了。
　　难道他们把胡柏航当成我带走了？那他岂不是危险了吗？
　　海子叔继续说：“这帮杂种操的了！还把二大爷给……”
　　黑叔拦住他，示意一旁正睡觉的陈觉，把他拉到了一边，三个人围在一起，海子叔压低声音动作和表情激动的说着什么。
　　他说完了，黑叔一脸的焦虑，老爸也皱着眉，拳头捏得紧紧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陈觉的爷爷也有危险了。
　　张扬这时候也回来了，看见海子叔平安无事很高兴的样子，说：“海老大，你回来了啊！”
　　海子叔点点头，把他也拉了过去，一起商量着什么。
　　我看着张扬总觉得好奇，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总归也是个大孩子罢了，可是老爸他们似乎对他很信任，什么事情都很放心的样子，张扬也特殊的老练，好像对这些事情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们嘁嘁喳喳的商量着事情，我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脚也不时的疼着，梦里我仍然在走路，向着远处一条龙在空中的方向走着……
　　醒来时，屋子里已经不见了老爸和海子叔。一旁的张扬和陈觉正给床上的军子换着药布，不时扔在地上沾着血的药布，让我一阵阵的恐惧和担心。
　　黑叔拿过面包和矿泉水递给我说：“凑合吃吧，没别的东西。”
　　我问道：“老爸和海子叔呢？”
　　“他们出去办点事儿，很重要的事儿。”黑叔意味深长的说。我接过面包啃了起来，这才肚子饿得不行了。
　　黑叔左手拎着棍子，告诉张扬和陈觉照顾好军子和我。老爸走的时候把门口的两个手下也带走了，他得去门口盯着点。
　　看他走出了屋子，张扬和陈觉也忙前忙后的。我很想他们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一无是处。这时候才觉得老爸说我读书没用的话有些道理，我除了在这坐着尽量不填麻烦，就没有别的用了。


第27章 援兵
　　陈觉忙活完了，坐在了椅子上休息。张扬正把面包泡在水里，然后一点点的喂给军子吃，军子微微张着嘴，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张扬喂了会儿，累得满头大汗，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发愁的说：“还是喂不下去东西啊，这么下去可不行。”
　　陈觉安慰道：“放心吧，军子叔身体壮着呢！一定能挺住！”
　　张扬掏了支烟抽了起来，陈觉看看我问：“脚怎么样了啊？”
　　我点头说：“好些了，就是不太敢走路。”
　　“哦，慢慢就好了，放心！”他安慰我说。
　　我有些沮丧的说：“胡柏航让那些人当成是我抓走了？”
　　“什么？这么说那些人真找诊所去了？那我爷爷怎么样？”陈觉急得大声说。
　　我刚想说什么，张扬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和他说：“没事的，二爷爷就是和他们吵了几句，你放心吧！没事！”
　　陈觉不太相信的说：“爷爷那脾气爆得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张扬劝解道：“抓走的又不是苑意，他犯得着吗。是不是！放心吧！”
　　陈觉半信半疑的沉默了，我觉得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不应该多嘴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呆在这个破楼里，张扬晚上的时候会出去一趟，带一些吃的东西回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军子还是神志不清，每天只能勉强吃一点点的东西。
　　眼看着陈觉的爷爷带来的药也用得差不多了，老爸他们还是没回来，黑叔也焦急了起来，他这两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楼下守着生怕有人发现这里，已经一脸憔悴了。
　　我依然像个废人似地坐在长椅上，脚还是不太走路。陈觉忙前忙后的帮着张扬照顾军子，还要不时的顾及我，也一脸的倦容了，但他一丝抱怨都没有，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张扬就更别提了，照顾军子吃喝拉撒，还要给他上药换药布，晚上还得出去巡视一圈，还要带吃的东西回来，偶尔还提黑叔把风，让黑叔休息会儿，他简直就像个铁人一样。眼圈已经微黑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但仍然精力充沛的忙上忙下。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们有这么顽强的精神，从前我只在书生看过，描写那些为人民服务的、为解放战争付出牺牲的人才有的精神。
　　这种精神居然会出现在眼前这些被人贴上坏人标签的黑社会成员身上，我开始迷茫了，我开始想起了陈觉那天的话，好人和坏人，究竟是谁定下的标准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老爸他们是坏人的，也许是从我第一天来，晚饭时看他们残忍的对待别人的时候吧。随便就切掉一个人的手指头，眼都不眨的把一个人的头砸的头破血流……包括之后的种种，甚至活埋那个威胁徐姐姐一起绑架我的人，我都觉得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所以他们应该都是坏人，可是我又转念想到，他们收拾的那些人又有哪个是无辜的好人呢？赌博欠债还要容出卖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毒贩子、兄弟伤了人还大言不惭的地痞、各种逃犯、还有绑架我的人……
　　这些人都是坏人，打坏人是好人做的事情，可在这些人肆意妄为的时候，我们从小接受教育里那些被冠上好人标签的人在哪里呢？那个身材臃肿的赵所长吗？他有一个好人的职业，但他的摸样我怎么也无法和好人联系在一起。而且每次都要事情解决了，那些坏人送到他那才算结束，如果没人做这些事情，那他似乎理都不会理吧。
　　我彻底矛盾在善恶正邪的理念之中了，我想到头痛……
　　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连续几声汽车刹车的声音弄醒了。正打着盹的张扬也一下惊醒了，神色十分紧张，他推醒了陈觉，告诉陈觉有人来了小心行事。然后就拎着棍子站在了门口，紧张得看着楼梯口。
　　陈觉也站起来，有些惊慌、我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上不来气，情急之下居然放了个屁……陈觉回头惊讶的看看我。
　　不一会儿楼梯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听见了海子那大嗓门的声音，我们几个才放心了下来，应该是老爸回来了。
　　海子叔走在前面扯着大嗓门告诉后面的人小心点，好像是在抬什么东西，黑子叔也走进了屋子。
　　四个人抬着一只箱子也进了屋子，海子叔大声的让他们小心，箱子放在里屋子当中，海子叔得意的搓着手。
　　老爸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壮汉，和一个身材瘦弱面容枯瘦，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
　　海子叔笑着和黑叔说：“你看看谁来了？”
　　黑叔转头看去，那两个大汉满是胡渣的大脸蛋子露出了笑容，走上前来。黑叔很惊喜的说：“包老大、包老二，你们俩小子！不是说回内蒙了吗？”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回不去了，那边刑警正找我俩呢，回去不是送死嘛！”另外一个也说：“这次大海告诉我们宇哥有麻烦了，我俩二话不说就来了，与其天天给那有钱老板当打手做狗，不如来帮宇哥，好报答他当年的恩情！”
　　老爸忙说：“什么恩不恩的，都是兄弟，说这话就远了。”
　　海子叔倒是不客气，说道：“当年不说天宇哥放话保你俩，你俩有今天？不是在哪个山沟里埋着，就是在哪个笼子里干苦力呢！”
　　“那是自然，我们蒙古汉子最重情义！这次我们也是报恩的，反正我俩享受也享受够了，被抓都是早晚的事儿，不如就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
　　“好！那就干他们！”海子叔兴奋异常。
　　黑叔又看看那个戴眼镜的瘦子，问老爸：“这位是？”
　　老爸笑着介绍：“以前在山上关着的时候，里面认识的，不过我是放出来的，他是跑出来的，哈哈！都叫他老邪，其实他姓谢。”
　　“英雄人物，不简单啊！”黑叔忙客气道。
　　那人干笑了下，露出一口黑牙，哑着嗓子说：“天宇那时候没少帮我，我也得帮帮他啊，就带了点礼物！”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海子叔蹲在地上轻轻拍着箱子说：“都是好东西啊！干死那些傻逼！”
　　说完他兴奋的打开了箱子，大家都围了过去，陈觉也扶着我去看热闹。走近了我才发现，箱子里规规整整的摆着几把枪。有像海子叔上次拿的那种猎枪，还有木头拖把枪管很细的土枪，还有两把类似装修用射钉枪的东西，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把枪身不长，但是有些粗的在电影里才看见过的散弹枪。
　　我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枪，吓得直冒冷汗，更可怕的是，箱子里还放着一捆类似炸药的东西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陈觉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
　　黑叔凑近了看看说：“我操！还有五子蹦！”说完就拿起了那边散弹枪，拉了下枪栓，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面。
　　这些人包括陈觉，都没有一丝恐惧的表情，脸上都是兴奋和期待，除了我和床上没有知觉的军子……
　　老爸拍拍那个叫老邪的说：“谢谢你了！这些枪办完事情我全买了！”
　　“说这话客气了，就当送你的！”那个老邪哑着嗓子说道。
　　大家都退到了一边，只剩下老爸他们三个人围在装着枪的箱子边，海子叔和黑叔站起身来，三人互相面带笑意的对视了下。老爸语气淡定的说：“这次之后，我敢担保十年之内没人敢再打向西街一丁点的主意！”
　　三个人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已经是深夜了，整栋破楼现在戒备深严，老爸他们几个坐在屋子里计划着。
　　海子叔心急的说：“研究什么啊！拿着家伙就往死搂他们！见一个嘣一个！有枪怕什么！？”
　　黑叔让他冷静，说道：“你以为是拍电影啊，随随便便就杀人。混这么多年了，这点事不明白，枪是防身和吓唬人的！哪能说杀就杀，都杀了，咱们也没命了！”
　　“那你说怎么办……”海子叔泄气的说。
　　“这不是研究呢嘛！”黑叔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包氏兄弟坐不住了，包老大一拍大腿说：“天宇哥！你就发话，我们哥俩没废话，你说毙了谁就毙了谁，我们俩不差多几条人命！”
　　看着他这么轻松的说着人命，好像跟杀死一只虫子一样，我简直不能理解，人性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和冷酷。
　　老爸很冷静的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说道：“这次他们几个联手对付我，无非就是怕我做大，以后会对付他们。长乐街孟老三牵头，向东街、和荣街还有双台子几伙人联合，都是挨着我们近的，孟老三倒是明白合纵连横的谋略啊。”
　　老爸叼着烟，慢悠悠的说：“黑子，你说说吧。”
　　黑叔皱着眉想了想说：“现在就两条路，一就是和他们火拼，杀个人仰马翻，老规矩，出人命了就停手，不过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赶尽杀绝我们，规矩应该不如个鸡巴毛。再有就是把他们几个领头的做了，弄死也好，弄废也罢，就像他们对付我们这样，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了。”


第28章 张扬的选择
　　海子叔叫道：“好！这事我干！晚上我带着大包二包，拿枪把他们都灭了！爱他妈咋地咋地，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老爸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说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出了这事情他们也怕我们伺机报复，肯定躲起来了，就算找到了也是层层保护，根本近不了身，别以为只有你枪。你们再猛，枪打在身上也是一个洞。”
　　“那怎么办啊？”海子叔激动的说。
　　老爸低头沉思了会儿，跟黑叔说：“黑子，打电话给我把孟老三约出来，就说我想要回我儿子！”
　　“宇哥，你糊涂啦！小意不是在这儿嘛！”海子叔大声说。
　　黑叔拦住他，问老爸：“你是说我们现在装作不知道他们抓的那个不是小意？”
　　老爸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抓得是谁都不重要，我要的就是孟老三露面，他肯定会让我亲自去要回儿子，然后把我干掉。告诉孟老三，他不带着我儿子出现我是不会露面的。”
　　海子叔疑惑的说：“那何必呢？反正小意也没危险，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老爸冷笑道：“闹得最凶的就是孟老三，其他的人跟他不是一条心，干掉他，其他人我会谈的。”
　　“你亲自动手？那也太危险了！”海子叔急着说。
　　“是啊，宇哥！不如你把他约出来，我们派个人等他露面了马上就办了他！”黑叔也说。
　　老爸摇摇头，看看屋子里的人说：“其他的人我信不过，怕他们没胆量。有胆子办这事儿，就我们这几个人，他们不是认识就是脸上挂着相，根本不好下手。”
　　众人沉默了，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天宇叔，我去！”
　　大家吃了一惊眼睛看过去，一旁的张扬站了起来大声说：“我去！他们不认识我，我又是孩子，他们不会怀疑的！”
　　海子叔一瞪眼，“你他妈会宰人吗？逞什么能！滚！”
　　“我去！我不怕！”张扬坚定的说。
　　我也大吃一惊，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敢自告奋勇去杀人，这简直太可怕了，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无所畏惧呢？
　　老爸把他叫到了身前，眼睛盯着他问：“杀人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你不怕？”
　　“大不了就跑呗！我也像他俩似地，浪迹天涯！”张扬一指包氏兄弟。
　　老爸仍然眼睛死死盯着他说：“要是被抓了后果也很严重！”
　　“我还没满十八呢，死不了！”张扬仍然很决绝的说。
　　“我再想想，你也好好考虑考虑。”老爸说完转过头去。
　　“天宇叔，海老大！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能行！”张扬情绪激动地大声说。
　　“我们知道，你因为你姐姐的事情一直痛恨孟老三，可是你得想好，杀人不是容易的事情！”黑叔厉声说。
　　我有些不明究竟，陈觉小声告诉我，张扬有个姐姐，父母早亡，两个人相依为命，是姐姐把他带大的。他很小的时候，姐姐就认识了年轻的孟老三，那时候的孟老三已经有了家室，但俩人还是在一起了。但最后孟老三却扔下了张扬已经怀孕的姐姐。
　　后来张扬的姐姐难产去世了，张扬也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儿，因为他从小就喜欢打架闹事，被海子叔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次，就投靠在海子叔手下，这也是他喊海子叔海老大的原因。他一直都把孟老三当成害死他姐姐的仇人，对他来说，为姐姐报仇就是他人生的目标。
　　听完这件事，我沉默良久，仇恨这个东西实在太可怕了，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只想去报仇，即使穷极一生，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内心，简直是太可怕了。
　　张扬眼里带着坚定的目光说：“我活的今天就是为了报仇，机会来了，我不会手软的，杀不了仇人，对于我来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人再阻拦什么，沉默良久，黑叔说：“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张扬年纪小不会引起怀疑。”
　　刺杀孟老三的计划基本定了下来，老爸将以要回自己儿子的名义去和孟老三这些人谈判，张扬则会隐藏在附近，孟老三露面他就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冲过去干掉他。至于其他人，老爸信心满满的表示，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他们。
　　黑叔去打电话约谈判的事情了，老爸和海子叔向张扬交代着事情，对于这个马上就要被他们推向杀人犯道路的少年，他们似乎没有一丝的愧疚和迟疑，而张扬也是无所畏惧。
　　陈觉忽然小声说：“这样的人才是英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杀人犯怎么会是英雄，可是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去做这样的事情，死得可能就会是老爸了。我不希望老爸和他们这些人出事，可我又不愿意看见张扬就这么堕入深渊，可这一切又能如何呢。
　　黑叔打完电话回来了，告诉老爸孟老三让老爸明晚去取人，地点就定在向西街的一家饭店。海子叔说道：“好啊！这个傻逼居然把地点定在我们的街上！”
　　“哼！他是想在宇哥控制了那么多年的地盘上干掉宇哥，他觉得宇哥的儿子在他手里，我们没什么花招敢用。这对所有人都会是一种震慑，也会是宇哥的耻辱！”黑叔说道。
　　“他这是要死后鞭尸啊。”老爸冷冷的说。
　　杀掉一个人，还有连同的他荣耀和传说一切毁灭，这种狠毒的做法到底仇恨有多深呢，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眼前浮现出，老爸倒在血泊里，躺在到处都是他那些传奇故事的街道上，身边那些曾经对他无比敬畏的人漠视着从身边走过。
　　晚上的时候，他们聚在一堆，吃着东西继续商量着什么，海子叔不时激动的喊两句，张扬则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其实很希望他突然退缩，这样他起码还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陈觉陪我坐在长椅上，有些沮丧的说：“我真希望快点长大，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打架了！”然后他忽然对我说：“苑意，你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做天宇叔他们那样的男人，那样的人才是男子汉！”
　　我可以吗？听到他这话，我自己都暗自好笑，我是一个别人拉屎拉倒头上都不知道去拨的人，让我如何才能做到老爸他们那个样子呢，几辈子也达不到吧。
　　我看着屋子里这些，即将在明天开始一场腥风血雨的男人们，虽然有些恐惧，但心脏却莫名的跟着急速的跳动着，我总感觉我的内心反而又在期待，期待明天的来临，期待老爸他们像电影里那样手刃仇敌重归荣耀。
　　看着床上仍然躺着的军子，我内心也有一丝的仇恨感涌上来。这段时间以来，军子不离左右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从来没人这么关怀我，他是个好人，可是他却躺在床上浑身裹着绷带。好人就是这种下场吗？我恐惧、迷茫甚至有些气愤。
　　一大早，他们就开始准备了起来。老爸带着他们出去试枪，陈觉有些沮丧，因为他要留在屋子里照顾军子和我，他似乎很想看看开枪的场面。听见外面海子叔兴奋的大叫，高兴的好像是小孩子过年要放鞭炮一样。
　　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几声枪响，声音不像电影里那样，给我一种东北街边蹦爆米花时发出声音的感觉，响亮但是发闷。
　　过了不久他们带着枪回来了，海子叔不太尽兴的说：“才发这么几下！不过瘾啊！”
　　“靠，子弹有限，你知道现在一发子弹要好几块钱呢！”黑叔瞪了他一眼说。
　　“别废话了！”老爸忽然说。“计划有变。”
　　听到这话，大家都看着他，张扬也急忙走到他近前，刚想说什么，老爸一摆手说：“干掉孟老三的机会依旧，但是我说过，我要保证未来十年里，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爸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变得异常凶悍。他跟海子叔说道：“召集所有能召集到的人手，要那些可靠的信得过的，用一切办法通知他们，我们要反扑了！”
　　“宇哥，难道还要大规模的火拼？”黑叔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没人可以那么轻易的伤害我和我兄弟之后不付出代价！”老爸语气坚决。
　　伤害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这句话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老爸抽着烟，一字一顿的说：“把那些混蛋从街尾扫到街头！”
　　海子叔一脸兴奋，高声说：“我这就去办。”然后他回头看看陈觉，说：“陈觉，跟我走，帮我传消息当联系人！”
　　陈觉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扫因为无法参与的沮丧，精神振奋的和海子叔还有包氏兄弟离开了。黑叔也继续打电话和那边沟通着晚上谈判的事情，故意造成很心急和沮丧的样子。
　　老爸坐在破木箱子上，一言不发的抽着烟，静静的等着时间流逝。他几乎没看过我一眼，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一样。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他至于对我这样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我总感觉他会突然站起来告诉老爸，他不想去了。但是一直都没有……


第29章 虎入羊群
　　黑叔走到了老爸身边，低声说：“还有一个小时了，宇哥。海子那边准备好了。”老爸点点头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脖子，把衣服穿好，胸前的龙头不时起伏着，他和那个老邪说：“帮我准备准备吧。”老邪点点头，从箱子里拿出了那捆类似二踢脚似地炸药，走了出去。
　　黑叔担心的说：“宇哥！小心啊！”
　　老爸微笑了下，拍拍他肩膀说：“放心。照顾好军子，事情很快结束。一个小时后通知海子动手！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动手！”
　　张扬也走了过来，黑叔说道：“家伙会有人交给你的，记住下手要快，能脱身马上就走！”然后把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抬起来，使劲用手拍拍他。
　　张扬点点头，老爸想跟他说些什么，他忽然开口道：“天宇叔！什么也别说了，我不后悔，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报仇，那他还是什么男人！”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老邪在门口等着老爸，老爸转身要走出去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不顾脚掌的疼痛站起来奔跑了过去。老爸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向我，我停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老爸……”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他的目光却无法开口说出。
　　我低声说道：“那个被抓走的是我朋友，求你别让他出事，他帮了我不少忙……”
　　老爸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伸手把我拉了过来，说：“我可以把他安全的带回来，但是你得和我们一起去，我要让你看看真正的人生！”
　　黑叔忙说：“宇哥！小意跟着去太危险了吧！”
　　“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希望了！”老爸冷冷的说，“我在，他才能活！”
　　他转头看向我说：“这个交易怎么样？我会让你安然无恙的，你只需在远处看。”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勇气，是担心胡柏航的安全，还是希望跟着老爸，我点头说：“好！我去！”
　　我跟着老爸走下了楼，虽然脚还有些疼，但我咬着牙坚持跟他走着，到了外面。老爸脱下了外衣递给我，光着上身站在那里，老邪让我闪到一边，然后从车里拿出了胶带。
　　我惊讶的看着老邪把几根炸药用胶带粘在了老爸的身上，老爸表情自然看着老邪说：“弄结实了啊，别路过烤羊肉串的炉子就爆炸了！”
　　老邪也不做声，弄好了之后，让我把衣服送过来，我小心的走过去，把衣服交给他。他帮老爸穿好衣服，然后整理了下，哑着嗓子说：“看你小子的命了！放心，炸不碎，顶多就是炸成几半，缝上也能凑个全尸！”
　　老爸笑着说：“那他妈得你来缝！”然后看看我对老邪说：“这小子就给你照看了！”
　　老邪说道：“放心吧，我只要没事，他就不会出事！”
　　我们上了车，老爸开车，张扬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老邪带着我坐在后面。车缓缓驶回了向西街……
　　车在快到向西街的时候停下了，张扬开车门下了车，老爸跟他说：“你走路去饭店，路过羊王的羊肉串摊子，他会把家伙给你的。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动手！不用管我，懂吗？”张扬点点头，没一丝犹豫的离开了。
　　老爸也下了车，拉开车门和老邪说：“把车开进去，带他找个地方好好看戏。”
　　说完话，老爸头也不回的一个人走向了街中，他没有像张扬那样从路边的楼群穿过，他径直走向了路口，出现在向西街的街道上……
　　老邪坐到了前面启动汽车，车子缓缓的开了过去，然后一点点的超过了老爸。我爬在车窗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还像往常出现在街上一样。高傲、冷漠、目中无人，街两旁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店铺里面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他们的眼神带着敬畏，惊奇和期待……
　　汽车继续前进，老爸的身影也越拉越远了，我眼看着几个人向他围了过去，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电话不停说着什么，之后我也看不清楚了。
　　汽车停在了路边，老邪点上一支烟，眼睛盯着对面的饭店，这家饭店我也来过多次了，老爸在这里处理过许多人和事，可是今天却成为了龙潭虎穴。
　　我奇怪的是街上人和生意仍然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改变，就连一些老爸原来的手下也照常出现在他们经常出现的地方，每个人都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之后不久，老爸的到来就让热闹的街道忽然寂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老爸在几个拿刀的男人包围下出现在街上。
　　老爸刚走到饭店附近，就被拦住了，一个人跑进了饭店，不一会儿，饭店里那天见过的孟老三还有其他几个男人走了出来，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看着老爸，一个个都小人得志一般。
　　后面几个手下推出了一个双手被绑的男孩，脸上套着黑布。孟老三狂喜的看着老爸，好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一样。
　　老爸很淡然的走向前，孟老三一挥手十几个手下一拥而上，他们居然要在街上就直接杀掉他。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邪打开了车门，在驾驶座下面掏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枪，握着它的手放在了背后……
　　就在这时候，张扬忽然从街边跑了出来，出现在那几个大哥的身边，掏出了手枪对着孟老三就是一枪，那些手下都在奔着老爸去根本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开枪，回过头时，孟老三已经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另外几个老大都抱头鼠窜着，根本没人理孟老三。
　　张扬又开了两枪，都打在孟老三的身上，然后回头看了眼已经把衣服掀开露出炸药的老爸，什么也没说，转身就逃离了现场……
　　那些人见张扬跑了，准备向老爸兴师问罪，可他们看见老爸一手拿打火机，一手捏住引线向他们走去，有几个想掏枪的也愣住了。
　　几个老大纷纷躲避，生怕老爸会走近自己，一个人拉着胡柏航说着什么，老爸身子朝车这边动了动，冷笑着说了些什么。
　　老邪把后车门拉开，我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老邪随即把枪举起挡在了车门处。
　　那个拉着胡柏航的人一下松开了手，我听见他大声的喊着：“误会！”
　　老爸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眼睛环顾着众人，手里的打火机紧紧贴着炸药的引线。于此同时，向西街想炸开了锅一样，人喊声夹杂着枪声，从街尾越来越近的传来。
　　街边的店铺中不时有人被推出来，那些原来老爸的手下们也纷纷冲了出来。不远处海子叔带包氏兄弟和几个手下，手里都拿着老邪带来的那些枪，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拿着砍刀、斧子、铁棍手下一路杀将出来，遇见其他街的人就打。
　　海子叔一手提着散弹枪一手拿着砍刀，张牙舞爪的走着。因为有前面几把枪的震慑，对方不是逃跑了，就是为了保命不敢还手，任凭后面的人刀砍棍砸的。有几个胆子大的想上来硬拼，包氏兄弟眼都不眨的就朝他们开枪了。见到真的开枪打人了，路上行人四散逃散，街上闹成了一锅粥，女人孩子的哭声不断。
　　繁华的街道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战场，有几家店的门前也着起了火。向西街老爸的手下越聚越多，在海子叔这伙人的强力掩护下，一个个也都勇猛异常。
　　见到这种情况，饭店门口这几个大哥全都落荒而逃，老爸也没追赶，轻蔑的看着他们屁滚尿流逃跑的背影冷笑着。在枪声、喊杀声、哭喊声中，我似乎看见一条金龙一跃而起。
　　街上的场面让我有些头晕目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个梦，一个一直以为只有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梦。这个梦让我感到恐惧，却又有些兴奋，看着老爸他们我觉得就好像看见电影里面那些主人公卷土重来，东山再起的感觉。
　　老爸气定神闲，走过去拉起了被扔在一边的胡柏航，把他头上的黑布袋摘了下来，胡柏航鼻青脸肿一脸惊恐的看着老爸。老爸也没和他说话，用手指了指路边我们的这辆车，胡柏航会意，双手反绑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老邪一把就把他推进了车门。
　　胡柏航爬了进来，头一抬就看见了我，满是伤的脸带着苦相，欲哭无泪的说：“苑意啊！我可被你害惨了！”
　　我抱歉的摆摆手，然后问：“怎么样啊，没事吧？”
　　“操！还没事，你去试试。我说我不是苑意，他们说我撒谎，狠狠的揍了我一顿。我实在受不了就承认了。后来，又来了几个人，问我是不是你，我说我是苑意，他们又说我撒谎，还说我欺骗了他们，又把我打得更狠了！”胡柏航痛苦不堪的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看他那惨样我还真是于心不忍。胡柏航看着我说：“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吗？”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忽然我想起了他跟我提过的要求，虽然我不太赞同，但是为了补偿他，我痛下决心，说道：“我会告诉老爸关于你的事情的，放心吧！”


第30章 男人的守护
　　“操！你不觉你现在应该帮我把绳子解开吗？都绑了我好几天了！”胡柏航叫苦连天的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可不是嘛，绳子还反绑着双手呢，那滋味我可知道，我急忙帮他去解绳子。胡柏航嚷嚷着：“慢点啊！我的手，疼啊～大哥！”
　　我胡乱的解着，怎么有种越解越紧的感觉呢。老邪身子伸了进来，拿出一把小刀示意让我躲开，然后用沙哑的嗓音告诉他别乱动，就割开了绳子。
　　胡柏航痛苦的把双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手腕子已经磨出了血，肉都已经破了。他带着哭腔说：“会不会动脉都已经磨破了啊！这么多血！”
　　老邪看怪物一样的看看他说：“放心，死不了！顶多就是双手残疾嘛！”
　　“我不要啊！没了手，我还怎么偷东西，我还怎么和婉汀牵手，我还怎么摸……”他没继续说下去，痛心疾首的看着两只手。
　　街上的打斗继续着，但基本已经是单方面的殴打甚至虐待了，老邪回到了驾驶座上，招呼老爸：“天宇，都着火了。一会儿炸药可爆炸了，快点上车吧。”
　　老爸不紧不慢心满意足的看了看街上的情况，居然燃着了打火机抽了支烟。这动作吓得我和刚坐来的胡柏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胡柏航说道：“这就是你老爸？简直是个火药桶吧！”
　　从前我觉得说一个人是火药桶，应该是说他脾气不好。但现在的情况，老爸的的确确是个火药桶。老爸叼着烟，咬着牙把缠着身上的胶布慢慢撕开了，手里拿着炸药看了看，用烟点燃了其中一根的引线，扔在了道路中央。
　　我吓得大惊失色，老爸这是要干什么，疯了吗？我和胡柏航急忙捂着耳朵弯下了身子，过了一会儿一声炸响，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震耳欲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地动山摇，就跟放了一只大号二踢脚没什么区别。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老爸拎着那捆炸药走了过来，拍拍车顶，老邪摇下车窗声音沙哑的说：“干嘛啊？”
　　“你这烟花爆竹生意我说怎么做得不好，一个二踢脚用做得跟他妈炸药似地吗？放这么多火药，你是要死啊？”老爸幽幽的说。
　　“这不是新产品嘛！做个炸药的外形，以为好卖，结果被他妈治安大队和消防查了好几次！”老邪解释道。
　　“这他妈要是真炸了，也够我受得！”老爸说完打开后车门坐了进来。
　　原来真是二踢脚……还以为是真炸药。
　　老爸头伸出去喊道：“大海！差不多啦！你想把向西街给翻过来啊，一会警察就来了，赶紧撤！”
　　说完关上了车门说：“走吧，回去，这几天处理后事又得挺麻烦……”
　　我们几个先回到了废厂区的破楼，黑叔正焦急的等待着，见老爸回来了基本就冲了过来，满脸欣喜的说：“都急死我了！怎么样？”
　　老爸笑道：“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说呢？都是乌合之众，一吓唬就尿裤子了！”
　　黑叔赶忙让老爸坐下，听老爸把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心惊胆战的一幕在老爸嘴里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老邪帮胡柏航的手腕上了些药，看看说：“别乱动了，废不了，缓几天就好了！”
　　胡柏航哭丧着脸说：“以前我妈总说偷东西烂手爪子，今天我是相信了！”
　　黑叔看了看表问：“大海怎么回事，还不回来？”
　　“这家伙打上架就什么都不顾了，非得警察到了才能跑，没法说他！”老爸微笑着说。
　　过了好久，海子叔带着包氏兄弟回来了，神采奕奕的，不想开枪打过人，倒像是刚结婚的似地，满面红光的。
　　老爸看看他问：“打够了？”
　　“不怎么爽啊！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开枪！这五子蹦白瞎了！”海子叔意犹未尽的说。
　　“已经搞出一条人命了！你还想把事情闹大啊！”黑叔不满的说。
　　“张扬那边怎么样？”老爸问。
　　“他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我会让人给他笔钱远走他乡的……”黑叔有些遗憾的说。
　　老爸点点头说：“这样对大家都好，他也报仇了……”
　　老爸有看看包氏兄弟，问：“你俩怎么办啊，这次事情可不小！”
　　“怕什么，我们哥俩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半夜咱俩就走了，省得麻烦。天宇哥保重了！”包老大说道。
　　“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出去躲躲，有机会回来了一定和你们喝酒！我天宇这辈子忘不了你们兄弟！”老爸站起来，情真意切的说。
　　“有缘再聚啦天宇哥！”两个人和老爸拥抱在一起。
　　老爸又转向老邪说：“你怎么样，还回去卖鞭炮送黑枪？不如跟我一起吧。”
　　老邪依然沙哑的说：“算了，我独来独往惯了！法律越来越严了，枪这东西少接触得好！当哥的这是好话！”
　　老爸感激的点头，然后两人记了下掌，老爸说道：“有事说话，在西区我还有点面子！”
　　“操你祖宗的，有面子还出这种事！以后好自为之吧！”老邪难得的笑了。
　　都是多年的兄弟，太多客气的话自然不必多说，看着这些人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是他们经常说的兄弟情义，这要比学校墙上写的那些团结互助之类的标语更能触及我的内心，他们几乎是以性命相托付，我不知道老爸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这些人甘心情愿的辅助他。
　　黑叔突然问海子叔：“你咋办？人家都跑路了啊！你也赶紧滚蛋吧！”
　　一听这话，我有些紧张了起来，海子叔也要做逃犯了吗？他要离开老爸他们这些兄弟了？我无比惋惜的看着他。
　　海子叔沉默不语，表情有些沮丧，摸了摸好几天没整理的络腮胡子，低头想着什么。
　　老爸说道：“走了好啊，少了不少麻烦！不然总惹事，还不听话！”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海子叔该何去何从。
　　海子叔一脸委屈的看看老爸，然后忽然大笑起来说：“老子他妈有精神病证，杀人都不犯法！我跑个鸡巴啊！？”
　　屋子里的人也都大笑了起来……
　　海子叔是精神病？虽然他一向脾气火爆，行为鲁莽，但和精神病还是有区别的啊。怎么会是个精神病人呢。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海子叔应该不会离开我们，我还是很开心的。
　　胡柏航在我身边小声说：“好多黑社会打手什么的都有精神病证，就是为了不承担法律责任……”
　　居然可以这样，我大吃一惊，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半夜的时候，包氏兄弟和老邪都悄然离去了。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突然的来突然的走。
　　第二天，老爸就让人把军子接走了，看着他半死不活的状态，我忧心忡忡。黑叔嘱咐我们几个在这儿再呆几天，外面风头正紧，老爸要各方面都沟通沟通，毕竟事情闹得不小。
　　我和胡柏航跟海子叔和几个手下继续在破楼里呆着，海子叔十分悠然的坐在一边抽着烟哼着歌，我总想问他，难道他就出来都不害怕吗？
　　胡柏航依然怨气难平，不知道是在怨恨我还是怨恨那些绑架他的人。两个手腕上都是伤，行动很不方便。
　　我关心的说：“你有事就说话，我帮你！”
　　他一脸无奈的摊着手坐在那，不高兴的说：“被老头的酒弄醉了，醒过来就被人抓走，打了好几顿，差点命都没了……”
　　一旁的海子叔听见了他抱怨，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怨言？你这露了多大脸！不是小意求他老爸，早就没人管你死活了！”
　　胡柏航没敢言语，海子叔继续说道：“放心吧，不会让你白遭罪的！”
　　无聊的在这里呆了两天，海子叔已经坐不住了，在屋子里像是笼子里的老虎一般，走来走去的。不时会走出去，跟手下的兄弟吼一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我总觉得不好，可是胡柏航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还会偷偷重复他那些脏话。
　　终于等到了黑叔回来，海子叔兴奋的问道：“怎么样了啊？”
　　黑叔点点头说：“差不多吧，西街基本正常，不过最近得老实点。区分局已经有点盯上这边了，毕竟出了人命。”
　　海子叔又问：“张扬那小子怎么样……”
　　“走了，应该是往南方那边去了，估计这辈子也不容易回来了。”黑叔说道。
　　张扬报了仇，也成了杀人逃犯。虽然他杀的也是一个坏人，一个想置老爸他们于死地的人，但他仍然是触犯了法律，他一生都将背负杀人的罪名。我不清楚他是否后悔。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返回向西街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惊险了，我几乎就要失去老爸，自己也丢掉性命了，当然还要搭上胡柏航这个无辜的人的性命。
　　但是每当我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胸口不停的敲打着。当时我只觉得恐惧和惊慌，这种莫名的感觉被掩盖了下去，现在感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受在心中燃烧着，看着他们开枪、砍人，我当时也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多罪恶，我只觉得他们是在捍卫自己应该守护的东西。


第31章 庆功宴
　　我甚至隐约的觉得他们很勇猛，很像电影里面的英雄，如果当时的画面不是发生在现实里，不是我身边这些被我认定是坏人的人所做，我也许会像平时看电影时那样如同看见英雄般的主人公回归那么兴奋，甚至鼓掌。
　　可是，这是现实生活，不是在那些编造的电影故事里，他们这样的行为且不说违反了道德准则，但起码也是违法的，可是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来把他们绳之以法，好像一切都那么的寻常。我的心中无法平静，总觉得自己在一点点一丝丝的认同他们的行为，我觉得自己很惭愧……
　　坐着车回到了向西街这熟悉的街道上，一切一如往常，只是街边有些店铺刚换新玻璃，还有些店更加的破烂，才提醒人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差点让向西街改朝换代的争斗。
　　回到了那栋宿舍楼，走进一直住着的那间房，仍然是熟悉的感觉，如同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做梦。
　　洗漱间里，我一盆水接着一盆水从头至脚的倒着。一直被紧张和恐惧掩盖的疲惫也跟随而来了，觉得全身每个关节都疼得要命。可我觉得很幸运，没有发生什么悲剧，又可以一如既往的活着。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到了房间忽然很想念军子。没有他在左右陪伴保护，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胡柏航被送回了家，好几天没回家估计他妈妈得急得够呛，不管临走时他还是念念不忘要和老爸出来混的事情。陈觉也去了医院陪他爷爷，老头似乎伤得也不轻，那伙人抓走胡柏航的时候，老头和他们起了冲突，结果打了起来，这群人根本不管老头多大年纪，就狠心下手了。
　　老爸和黑叔仍然忙着处理各种后事，多方打点，还要和那几条街的老大谈判讲和。不过听海子叔的意思，那些人被老爸那天身绑炸药前来的架势给吓到了，都不太敢出来。老爸还得找警方和几个辈分高的道上前辈中间说合。
　　海子叔也被老爸强行命令呆在家里，毕竟他那天实在太招摇，就算是精神病也得低调行事。正好军子不在，他就负责照顾我。
　　和军子不捅，海子叔并不会寸步不离的呆在我身边，他总认为男人应该自立，很多事情要靠自己解决，用他的话说就是，他们不是我的保姆而是我的生活老师……不过，好像没人把精神病当老师吧。
　　海子叔的伤好了许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壮得像头牛。这头疯牛不时就会去其他女人的房间呆很长时间，走廊里经常能传出房间里女人的喊声……
　　我继续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影碟打发时间，到了吃饭时间海子叔就会让人给我送饭进来，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失去自由的犯人似地，困在这里，困在老爸的掌握中。
　　就这样呆了好多天，外面已经是深秋了，发黄的叶子一片片从窗前飘落，任凭秋风决定它的命运，随风而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命运也如同这落叶一般，看不见方向，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我现在就被命运的风吹进了这个纷扰的街上，吹进了黑暗凶险的人生之中。
　　我看了一部电影，是郑伊健主演的，叫《中华英雄》，里面的主人公华英雄被批命书为“命犯天煞孤星，注定无伴终老……”，死了师傅，死了妻子，儿女离散……
　　他最后在自由女神像上和那个反派决斗时，他说，“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我不知道他这句是否正确，因为结局的时候，他仍然是孤身一人离开……
　　人可以和命运抗衡吗，我不知道，一切都只是逆来顺受从不反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弱者。我希望认真学习，不理身边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我曾经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但是我仍然是个弱者，被人欺负，被人侮辱，傻逼是他们最多的称呼。
　　我要怎么改变，我又能如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呢……
　　海子叔又从不知道哪个女人的房间出来了，仍然是吆五喝六的，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累，走进了屋子看着发呆的我，大声说：“小意！晚上出去吃饭！你老爸把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终于可以出去了，这几天在屋子里都要长毛了。海子叔应该比我憋得还要难受吧，他那兴奋劲不亚于让他出去打架时的感觉。
　　傍晚时候，我和海子叔下了楼，好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虽然天气有一些凉，但是感觉很清爽，这种自由呼吸的感受真的很好。海子叔也伸着胳膊活动了几下，大声喊：“我操！终于能出来啦！跟他妈蹲笼子似地！”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监狱里呆过，不过我总觉得即使是在监狱里，他也应该是电影里面那种狱霸的角色吧。
　　他搂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没有开车，他说想走一走感受下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向西街有什么改变，因为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海子叔却像第一次看见一样，四处的张望着，不时和街两旁的店家大声打着招呼。他那感觉就如同是战斗英雄凯旋而归一样，大家也都热情的和他问好，也如同遇见了什么英雄人物一般的敬畏。
　　对于这种情景，我似乎也有些释然了，海子叔做了他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他并没有伤害这些人，相反他是想保卫这些人，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是他们的领土，这里的人都理应由他们统御。
　　我跟着他来到了饭店，吃饭的地方居然是上次张扬打死孟老三的那家饭店，孟老三中枪倒地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他倒下的地方就在那，我似乎都能看见他的血，我闭上眼睛，晃了晃头，再睁开却什么也没看见。
　　那震耳的枪声，和老爸身绑炸药的样子，我不由得浑身一抖。老爸究竟是英勇无畏还是亡命之徒呢，他舍出性命想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子叔带着还有些发愣的我走了进去，老爸和黑叔已经到了，正等着我俩。见我俩来了，黑叔忙招呼我过去做，然后看看海子叔说：“本店不接待精神病人啊！”
　　海子叔瞪了他一眼说：“小心我打你！”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老爸，似乎在等老爸说什么。
　　老爸故意没理他，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黑叔吩咐后厨上菜，都是些正常的东北家常菜。黑叔把他们几个的酒都倒上，然后拿着白酒瓶子问我：“小意，给你也来点吧！”
　　有了上次喝酒的经历，我觉得这东西也没什么，就点了点头，海子叔高兴的说：“是个男子汉！使劲喝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刚出些头发的脑袋，偷眼看了看老爸，老爸虽然没有从前那么冷漠了，但是仍然爱答不理的。
　　黑叔看了看时间说：“他们也应该到了。”我才发现桌子上还多出两副碗筷，我正疑惑呢。
　　陈觉和胡柏航被人带了进来，胡柏航探头探脑的看着，有些不明所以，陈觉倒是很自然，但面色带着愁容，可能是因为他爷爷的事情吧。
　　刚走到桌边，陈觉就大声说：“天宇叔！爷爷他还躺在医院呢……我很担心……”说完情绪有些激动，眼圈也泛红了。
　　老爸点点头伸手让他过来，陈觉走了过去，老爸态度很温和的说：“放心吧！你爷爷那身体一定会恢复起来的，我不会忘记你们祖孙俩的帮助的！”
　　陈觉抬起头看着老爸，老爸又让胡柏航过来，胡柏航正流着口水看着桌子上的菜，海子叔吼了声：“猴崽子！宇哥让你过去呢！”
　　胡柏航急忙走了过去，满脸笑容，刚到老爸身边就讨好的说：“宇老大！我从小就崇拜你！一直做梦都想见你啊！”
　　老爸看着他的样子，居然笑了下，然后说：“你小子命倒是挺硬啊。”
　　胡柏航那股劲头又上来了说道：“当然了！从小我妈就是我皮实，大扁担拍我，扁担断了我都没事儿！这几年人追狗撵的，我也没一次出事的！”
　　老爸点点头，海子叔说：“这小崽子还说是小意的保镖呢。”
　　听到这话陈觉嗤之以鼻，胡柏航却十分得意，把怎么在村子里遇见我，怎么收留我，如何护送我回来的事情天花乱坠的讲了一遍，连作为当事人的我都觉得这是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老爸笑笑，让他俩坐了下来，说：“这次的事情，你俩也没少出力受罪，虽然你俩是孩子，但我天宇从来都是看人品不管别的，我谢谢你俩！”
　　陈觉诚惶诚恐的摆着手说：“天宇叔！这是应该的，爷爷总告诉我你是我们家恩人！他那天也叮嘱我，宁可自己出事也不能让小意出事！”
　　胡柏航则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诶呀，谁让苑意是我兄弟了！应该的嘛！”
　　老爸倒了两杯酒放在面前说：“我敬你们两个小兄弟一杯，以后在外面就提我的名字，没人敢动你们！”


第32章 拜干爹
　　陈觉和胡柏航急忙端起酒杯，连声道谢然后把酒端起，一饮而尽。喝完这一小杯白酒，陈觉皱着眉头一脸苦相，胡柏航则伸着舌头哈着气。
　　黑叔笑道：“宇哥，这俩小子不错，和小意也是朋友了，不如你就把他俩收了，平时也能和小意作伴，不然总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小意也无聊啊！”
　　老爸听完点点头，看看俩人说：“你俩愿意吗？”
　　胡柏航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连声说：“我早就想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啊！”
　　海子叔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说：“看你美得，别他妈尿裤子了！”
　　陈觉却摇摇头，大家见他这样都十分惊奇，海子叔不满的说：“陈觉，你小子怎么回事啊。不识抬举？”
　　陈觉很认真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虽然天宇叔一直没有正式收过我，可我早就觉得自己是天宇叔的手下了！不需要再收一次了！”
　　海子叔听完这话赞同的说：“也是，陈觉从小就在我们身边转悠，这次他也出了不少力！”
　　老爸听完陈觉的话很满意的笑了，忽然听他说道：“那你俩认我当干爹吧！”说完看了看俩人。
　　二人都惊呆了，好像是幸运从天而降一时无法相信一般。黑叔一边笑道：“你俩小子还真好命啊，能认宇哥当干爹！”
　　海子叔忙说：“那得选个黄道吉日，摆上酒席，好好办啊！当年我们不也是这样嘛！”
　　老爸一摆手说：“都什么年代了，那些事情都他妈是扯淡。我们当时拜干爹还得给干爹上礼呢，你让这俩兔崽子给我啥啊？”
　　说完老爸说：“敬杯酒就行了！”然后招呼后厨再拿两套碗筷出来。黑叔忙和他俩说道：“还不跪下敬酒磕头！”
　　俩人听完，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双膝跪倒在地，把酒杯举过头顶，大喊了声，“干爹！”老爸接过两杯酒都喝了下去。黑叔把两套新的碗筷拿了过来，老爸笑着说：“过去都讲究金筷银碗的，我就不扯那套了，不然你俩还得给我八百八。就这样凑合了吧！”
　　俩人接过了碗筷都有点不明所以，黑叔解释道：“这就是说，以后宇哥桌子上多了两口人吃饭，是自己假如你了。以后你们有饭吃了！”
　　俩人点点头，一头雾水的我也恍然大悟，居然还有这种讲究和规矩啊。
　　不过看见两人认了老爸做干爹，我也替他俩开心，尤其是胡柏航，不仅满足了他的心愿，居然还喜上加喜了。看着他那副美得鼻涕泡都出来的样子，还真让人好笑。
　　老爸让他们两个起身，然后对胡柏航说：“你以后是我的干儿子了，就再也不允许去偷东西了！坏我名声，我可不饶你！”
　　胡柏航拍着胸脯说：“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有了干爹，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啊，哪用得着我再去偷啊！”
　　“小猴崽子！你以为认干爹了就是找着饭东了啊！个个干爹都是冤大头，那我什么也不干，天天认干爹！”海子叔又给了他一下说。
　　黑叔也吓唬道：“再偷东西可就要剁手了啊！手被绳子勒的滋味你尝过了，剁手可就更痛苦了啊！”
　　胡柏航把两只手伸到面前心疼的说：“这手还那么多用处呢！”
　　我忽然想起那天他在车里说的他要用手做的事情，不由得哑然失笑……
　　陈觉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以后为老爸愿意赴汤蹈火。胡柏航听完不服气的说：“话谁都会说，你得做出来啊！像我，心甘情愿替苑意受罪！你能吗？”
　　“你那是喝醉了被抓走的，不然你有这好心？太好笑了！”陈觉忿忿不平的说。
　　“行啦，吃饭吧！”黑叔说道。
　　大家围在一起吃着喝着，忽然老爸站起了说：“今天高兴，事情解决了，我还收了两个干儿子！我亲自下厨！”
　　说罢转身进了后厨，我大吃一惊的看着他，黑叔笑着说：“不知道吧，你老爸也会做菜，而且手艺相当不错了。只不过轻易不露！”
　　海子叔也说：“你们今天是有福气啊，宇哥高兴，我也好久没吃他做的菜了！”
　　好大一会儿，一盘红烧排骨被后厨端了出来，然后又是一盘爆炒鸡胗，老爸随后光着膀子系着围裙走了出来，说：“都尝尝吧！不好吃也凑合吃吧！”
　　“哪能啊！宇哥的手艺有什么说的！”海子叔边说边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也轻轻的尝了一口，好香啊，红烧排骨甜而不腻，肉也很够火候。我从来没想过老爸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老爸被火烤得通红的脸流着汗水，但却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我分明觉得这菜的味道不光鲜美，还有家的味道，浓浓的，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老爸忽然走到我身边问：“怎么样啊？”
　　我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老爸没再理我，然后和海子叔说：“你他妈少吃点！赶紧喝酒！”
　　大家吃得很开心，酒也不停的喝着，胡柏航喝得已经东倒西歪了，陈觉也满脸通红的，黑叔看着我问：“你怎么样啊？”
　　我虽然觉得有点晕，但仍然很清醒，摇头说：“没事，挺好的！”
　　“好！”海子叔使劲拍拍我。“我就说你有你老爸的基因遗传错不了！”
　　老爸没理这茬，忽然他说了句我想不到的话。
　　“过两天没什么事儿就上学去吧……”
　　上学，忽然觉得这两字那么遥远又那么熟悉，我可以去上学了。终于能像正常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了，我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山村失学儿童被资助重返校园的感觉了。希望工程真是好啊！
　　黑叔问道：“宇哥，准备让小意去哪读书啊？”
　　老爸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一个破书，哪念不一样！随便吧！”
　　黑叔看看我说：“原来是想把你送回你外婆那的，不过退学手续都办完了。你要是愿意，就在西区选个学校吧。”
　　我没什么意见，我觉得和老爸他们在一起是我现在很希望的，虽然我也很想外婆外公，但是一想到回去上学，还要面对那些同学们，我就胆怯了。起码换个新环境，没人认识我，我可以从新开始，对，我一定要从新开始，做一个真正的自我。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黑叔说：“西区的学校教学质量太差，学校也都跟破猪圈似地！孩子在那有什么出息！不如也像我儿子那样送到私立学校吧，条件肯定错不了。”
　　“滚个鸡巴蛋的！”海子叔嚷道：“一个中国人的学校弄了群外国佬教书，这不是教孩子长大了当卖国贼嘛！”
　　俩人争执不下，老爸忽然问陈觉：“陈觉，你那学校怎么样？”
　　陈觉点点头说：“一般吧，奶奶怕我里向西街太近，上学总惹事，才把我送到四十中去的。其实那也不怎么太平，几个街的人都有，有些鱼龙混杂。”
　　听到这话，老爸好像是决定了什么，跟黑叔说：“就让他去四十中吧，和陈觉一个学校。”陈觉有些吃惊，忙说：“干爹，四十中离着向西街不是太近，而且那地方各条街的小混混不少，我担心苑意他……”
　　陈觉没往下说，看着老爸，老爸不在意的说：“上个学而已嘛，那么麻烦干什么！就这么说定了。”
　　老爸决定了，没人再反驳，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让你们上学，并不是为了学到些什么所谓的文化知识，也不指望你们能考个大学什么的。去学校最重要的，是让你们体会人生的经历，学着怎么做一个人，做人的道理和经验，没人能教，只能靠自己去学。”
　　海子叔一旁说道：“也是！没事，小意，有事情了有我们呢！”
　　老爸瞪了他一下，说道：“上学之后，谁也不许管他！任何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活该！我不可能去插手一帮孩子在学校的瞎胡闹，让我脸往哪放？”
　　海子叔小声嘀咕道：“你不管，我管……”黑叔马上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
　　老爸冷冷的说：“我的儿子去学校上学，与向西街任何人无关！即使是我这个当爹的，也只是尽义务，负责给他交学费而已。谁要是打着向西街的旗号，随便管他上学的闲事，别怪我不高兴！”
　　海子叔挠挠头，站起了说：“我去撒尿，我啥也不知道……”他走向了后面的卫生间。
　　老爸抽着烟说：“做什么样的人，不是别人能决定的，完全取决于自己，你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不想做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徘徊着……我想做什么样的人，我想做个好人，可是我更不想做个受尽别人欺负与侮辱的人，我可以吗？
　　黑叔忽然问胡柏航：“你小子在哪上学呢？”
　　“我啊？我不上学了……”胡柏航说道。
　　“是不念了，还是自己逃学啊？”老爸问。
　　胡柏航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爱上学，看见书就头昏！我想跟着干爹出来混，我能帮上不少忙呢！”
　　老爸严肃的看着他说：“小毛孩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还没到得要小孩出来帮我的地步，就算熬，你也得把初中念完，到时候再考虑这些事情！”
　　黑叔打趣道：“我们也是看文凭的，没有初中毕业证可不要啊！”
　　胡柏航一脸苦相的看着老爸说：“啊？当黑社会还得要学历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期待的说：“干爹，那你让我和苑意念一所学校吧！我给他继续当保镖！”
　　陈觉听到这话，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他也不理会，恳求的看着老爸，我也挺希望他跟我一起去上学，不光能做个伴，还能让他继续读书学习知识，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老爸说道：“你先回家和你家里人商量吧，你家里人同意了，这事我就给你办了！”
　　“谢谢干爹！这事一定能成！”胡柏航信心满满的说。


第33章 上学
　　想到我又能上学了，心里还是挺激动的，而且还能和陈觉一个学校，胡柏航也可能会来，我对前景还是抱有美好的希望的，有他俩在我身边，能做个伴，还能保护着我点，我就可以安心的学习了！
　　我等待着重返校园的那天，期盼可以快点到来。
　　没过两天，黑叔就把我上学的事情办好了，海子叔给我买了新书包和新文具，看着那精美的做工应该都不便宜，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好的学习用品，接过来捧在怀里爱不释手的，连声向海子叔道谢。
　　海子叔趁老爸不在，小声说：“你老爸特别嘱咐，不许管你在学校的事情，我也不敢违背，不过你记着，在学校谁也不用他妈的害怕，你是天宇哥的儿子，是我们向西街的太子，绝对不能丢脸啊！”
　　太子？这么高贵的称呼，居然可以用在我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但看着海子叔认真的神情，我又不得不好好思索。我怎么才能不丢老爸，不能向西街的脸呢，上次去赴宴，被那个孟飞揍了一顿，老爸简直觉得是奇耻大辱，我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那次之后，老爸对我的态度简直就降到了谷底。
　　我还是不要让他失望的好，因为他毕竟是我现在最亲最亲的亲人了。虽然我没什么胆量，也没什么能力，但我也得保护好自己吧。我不求会去打架，更不求去打别人，起码我得不再被人揍，不被人欺负，那得怎么办呢……
　　他们走后，我在屋子里左思右想，究竟应该怎么做呢？和同学搞好关系？不行，这招要是好用，我上小学也不至于被欺负那么多年，我跟谁都是和颜悦色的，说话从来不会大声，谁有什么事情，我主动就去帮助。
　　记得六年级的时候，班里一个女同学突然肚子疼，我热心的拿出卫生纸，让她去厕所，但是却招来了她的白眼，还有汪中华他们的大声嘲笑，我至今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肚子疼了就应该去方便方便，我就有这种经验啊。
　　那我凶一些，让他们不敢来招惹我！也不行，我根本就凶不起来，我一生气了顶多就是满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虽然跟老爸他们呆了段时间，可是他们那种气势，打死我都学不来啊，让我装凶，简直就是让母猪上树。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诶！有了，装冷漠！我不去示弱，我也不去招惹人，应该可以吧。这几年刚兴起个字叫“酷……”，好像是挺帅的，我听他们说过，酷大概就是少说话，少表情，少动作，把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好主意，就这么办！
　　我对着镜子，反复的练习着表情，与其说是表情，不如说就是没有表情，面部僵硬。眼睛不动，面部也绷着。怎么看自己怎么都觉得目光呆滞呢，有点老年痴呆的感觉。
　　到底差在哪呢？我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影碟机那翻着那些碟片的封面，看着封面上面一个个男演员的表情，仔细的揣摩着。
　　周润发、刘德华、任达华、万梓良还有郑伊健……诶，这还有个周星驰！不对，他是喜剧的……
　　我挨个的对照着，学着他们的表情，各种角度，各种眼神。我发现一个道理，就是嘴角永远不能上扬，眼睛不管大小眼神都有有力的盯着一个点，你看这封面上，不管我在这哪，都觉得画上的人是在看着我！简直太神奇了！
　　照着镜子，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么凶的表情啊，我怒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心里念叨：“你个废物！敢欺负我！再看我！再看我，你就死定了！”
　　眼神越来越凶悍，表情也越来越激动。忽然，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不是吧，我难道把自己给吓哭了？没这么严重吧。随即就感觉眼睛酸痛，难受得不行了。好像是一直瞪着眼，都没怎么眨过眼，有点眼睛疲劳了……
　　总这么眼睛一动不动可不行，装不了多长时间就哭了，不是更丢人嘛。自己瞎想着，眼睛累得不行，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忽然变成了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陈觉和胡柏航站在我身边，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一人拿着一把手枪，居然称呼我老大，我隐约觉得脚下很不平整，低头看去，居然站在一条龙背上……
　　第二天早晨，黑叔把我叫醒，我简单的洗漱了下，吃了几口早点。黑叔就开着车带我离开了向西街。
　　在马路上开了不大一会儿，就在一个小路过拐了进去，四周都是居民楼，那所中学居然就包围在居民楼之中。黑叔给我介绍道，这附近的居民区人员很混杂，几乎囊括了西区各条街的人，这个地段也是属于前线战场的无主之地。
　　这所学校也有二三十年了，在这里也出来过不少各条街上的名人，也可以堪称是混混培训基地了，我隐约有些忐忑不安，总感觉在这个学校必将会有许多从未经历过的遭遇。
　　黑叔带我进了学校，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我却还能看见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在校门外吃着东西，放肆的大声聊着天，好像一点也没有着急上学的样子。
　　黑叔把我领到了二楼教导处，掏出一张纸条来，和教导处一个领导摸样的人说：“这是区教委李主任给开的条，让我这个侄子来你们学校上学。”
　　那领导接过纸条，然后很客气的说：“您是李主任的亲戚还是朋友啊？”
　　黑叔一摇头，说：“就是认识，以前帮过他点忙，您给这孩子安排下吧。”那个领导想了想就让黑叔带着我跟他走了。
　　来到了一楼刚进大厅左手边第一间教室，他走了进去，不大一会儿一个老师和他一起走了出来，是一个个子非常矮，梳着短发戴着眼镜的女老师。那个校领导给介绍了下情况，那老师眯着眼睛看看我问：“从哪转来的啊？”
　　我忙回答：“齐山区，六十中……”
　　她又语气奇怪的问黑叔：“这孩子学习怎么样？”黑叔一耸肩说：“就那样呗，好坏都是老师教的。”
　　她愣了下，然后跟我说：“我姓蔡，叫我蔡老师就行了，以后好好学习，别学坏！”
　　我连忙点头称是，对老师我是极其尊敬的，总是诚惶诚恐，毕竟从前没少被老师教训过，虽然每次都不是我的原因，但我从来不敢争辩，我怕被人认为是顶撞师长，对老师我敬畏心还是很大的。
　　蔡老师带我走进教室，我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酷！一定要酷！不能让人看扁了！坚持住！”我下定决心要用冷漠来保护我自己。
　　屋子里正在上数学课，黑板上写着的是解X方程题，蔡老师说道：“正好第一节是我的代数课，你简短的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听到这话有些紧张，看了眼屋子里的同学，这个班好像五十多人的样子，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我，我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镇定，一定要装酷！
　　不过，当我看见班级里那些男生的样子时，心里就有点没底了，怎么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似的，没几个像好人呢，除了坐在前排有几个看着挺老实的男生之外，其余的不是贼眉鼠眼就是一脸凶相。
　　从前我觉得汪中华他们那伙人的样子已经让人觉得很邪恶了，但和这些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太普通了，我有种进了恶人谷的感觉。还好跟老爸他们这些人一起的日子里，什么样丑恶凶狠的嘴脸都见过了，要是搁在从前，到了这种环境里，腿肚子不转筋那就是我吓昏过去了。
　　那些女生倒还算是正常，但也有几个看着不太文静的，在后面不停嬉笑着窃窃私语。我忽然发现了靠窗户边坐着的一个女生，气质和神态都清新脱俗，姣好的容貌如阳光下的花朵散发光彩，微风袭来，额头上的刘海轻轻的摆动，让人心驰神往……
　　“介绍下自己吧！叫什么名字啊？”蔡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欣赏时刻。
　　我故作镇定，努力做出昨晚一直练习的装酷的表情，假模假式的学着老爸的语气，淡淡的说：“苑意！”
　　“你愿什么意啊？”蔡老师有些莫名其妙。教室里的同学也都吃惊的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惊人的举动。
　　我有些疑惑，然后解释道：“我的名字叫苑意啊……”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哄堂大笑起来，还听见后面有男生说：“我以为多牛逼的人呢，原来叫这二逼名字……苑意！”
　　我眼光故意冷冰冰的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其实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人。我都不知道我在看什么，眼神停在后面的黑板报上……
　　但大家好像以为我不高兴了，正在寻找挑衅的人，笑声立马降下去了不少，有几个男生看我这样神情，都投来了敌意的目光。我尽量不去理会，我要继续装冷漠……


第34章 大棍儿？
　　“我叫苑意，住在向西街，希望以后好好学习……没了……”我内心相当紧张的说出这几句话，脸上还要故作镇定，真怕露出没出息的面相。
　　“居然还有向西街的来这儿上学……”我听见下面有人小声议论着。
　　蔡老师看看座位，说：“苑意啊，你就去那边的空座吧！”我点点头，走到了教室偏后的一张课桌，同桌是一个很文静的女生，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挺可爱的。她有点不自然的看看我，我仍然故作冷漠，朝她点了下头，然后坐下了。
　　我刚要把书包塞进书桌里，她急忙小声说：“稍等啊！里面有我的东西……”我愣了下神，就看见她急急忙忙的把这个书桌里的东西往外拿。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以为就是些教科书什么的，她倒腾了半天我才发现，居然都是各种的杂志、书刊……封面花花绿绿的，不是卡通人物就是什么港台明星的。她是开书报亭的吗？
　　她把那些课外书胡乱的装着，有的塞进书桌，有的放在腿上，我发现她的书桌里除了书包也都是这些东西，已经无处再放了，我低声说：“放不下就在我这里放些吧。”
　　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还是应该奇怪，这时候蔡老师大声说：“石雪晴！你折腾完没有？”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吐了吐舌头，满脸通红的把腿上的书递给我，小声说：“麻烦你了啊……”
　　我摆了下手，其实我是想让她赶紧收拾好，我好尽快听课，好久没上学了，真担心学习问题啊，她这样多影响听课质量啊！
　　我前座的一个男生回过头，坏笑着对她说：“我说，不如让我把你这些书都卖了吧，然后吃你吃雪糕！”
　　“张剑，你怎么那么烦人！”她有些又羞又恼的小声说道。
　　那个叫张剑的回头看看我说：“向西街的啊？那你可得小心点，最近……”还没说完，蔡老师的声音又响起：“张剑，要不要给你的椅子换成转椅啊？”
　　“啊，不用了！老师，别麻烦！有转椅也得给您坐啊！”张剑回过头嬉皮笑脸的说。然后听他压低声音嘀咕：“还能升高，显着你个高……”
　　他好像是在挪揄蔡老师的身高……他胆子可不小，虽然老师没听见，但是也不太好吧，我是不是应该帮助教育他一下呢，我这乐于助人的品质又涌现了上来。
　　忽然，我想到，我现在暂时是走冷漠路线的，以后等有机会再好好的引导他吧！
　　坐好了，我才想起来，上次在饭店把书包什么的都弄丢了，教科书都没了，刚转学过来，还没买呢……这可怎么办啊？老师已经让大家打开代数书看习题了，这不是耽误学习呢嘛。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极力装作镇定，石雪晴看看我，小声说：“你没带书吧？”我忙点了下头，她把书伸过来说：“一起看吧……”
　　“谢谢！”我心里满怀感激，但还是要继续装酷到底。我低下头和她一起看起书上的习题来。这个同桌好像性格很腼腆，很容易害羞的样子，虽然和我看一本书，但尽量和我保持一定距离，怕挨得太近。其实，我也如此，身子一动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了她，全身僵硬的坐着……
　　初一的课程还算不深，都是些小学六年级学过的东西，不过好久没学习的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很难静下心来认真看书，这是我从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我简直有点不相信这是我自己了，我还是那个爱学习、积极进取、刻苦读书的苑意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头脑混乱的度过了第一节课，我跟着人流走出了教室，发现黑叔站在门口等着我，我忙走了过去，黑叔说道：“上学了，感觉怎么样啊？”
　　我点点头然后小声说：“有点不适应，看不进去书。”
　　黑叔笑道：“天天跟我们在一起，能学习进去就怪了。事情都办好了，你就安心上学吧。我告诉陈觉了，放学时候你跟他一起走，他照顾你我放心！”然后他又嘱咐了我几句就离开了，看黑叔离开了，我似乎有些无助的感觉。第二节课，我仍然是静不下心来听课，窗外忽然下起了雨。秋雨之中，窗外的小树随风飘摇着，我也被这雨声弄得更心烦了……
　　同桌石雪晴偷偷的拿出一本杂志放在腿上，偷偷的看了起来。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要偷偷看课外书呢，有那么吸引人吗？
　　她见我盯着她腿上的书，脸红了下，小声说：“你要是喜欢就看吧，你书桌里也不少呢……”这是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啊，上课不听讲，偷看课外书！藐视课堂纪律，也不尊重老师啊！
　　我内心非常替她痛惜，太不珍惜学习的机会了！想罢，我把手伸进了书桌，把书桌里她的杂志抽出来几本，放在手里低头看去，心里很想都还给她，然后教育她一番。
　　我顺手翻了几本，带着厌恶的和批判的眼光，对这些恶俗的杂志审视着。忽然，一本封面上带有郑伊健和陈小春，光着上身露着纹身的图像吸引了我。一个女生居然还看这种东西！
　　我翻开了它，仔细观察着目录，找到了有关俩人的文章，写的是拍《古惑仔》时的一些故事，还特别强调郑伊健演的南哥身上的那条龙纹身是用笔画上去的，很危险，有得皮肤癌的可能……
　　我忽然想起了老爸身上的纹身，会不会也是画上去的呢？要是给他擦掉了，会很有意思吧？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
　　石雪晴看了一眼小声说：“怎么样？你也爱看吧？”
　　听到这话，我觉得内心受了很大的侮辱，我怎么可能会在课堂上看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爱看呢！
　　“凑合看吧！”我冷冷的说。她有些失望的“哦……”了声，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杂志了。
　　终于下课了，第二节是间操时间，因为下了雨，间操取消。大家坐在教室里，教室里乱哄哄的，男生女生的，说着笑着闹着……
　　令我惊奇的是，还有几对男女生正十分暧昧的聊着天。这简直是太难以置信了，从前上学的时候，哪怕和哪个女生多说了几句话，都会有人起哄、嘲笑，好像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我更一直刻意和女生保持一定距离，生怕别人误会我有什么不良企图。
　　即使，那时候我心里很喜欢宋畅，但也是心里，我总觉得被人知道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是这里的气氛好像不太一样的感觉……难道上了初中大家就没那么多避讳了……
　　同桌仍然津津有味的看着杂志，好像杂志是她唯一的爱好和朋友，看着她如痴如醉的样子，简直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些发呆的坐着，表情依旧僵硬。这时候，后面走过来几个男生，在我身边站下了。一个人拍了我肩膀下说：“喂！你叫苑意是吧？”
　　我心里一紧张，不会这么倒霉吧。刚上学就有人找麻烦，我装得很冷漠了啊，难道有什么破绽？
　　我故作镇定的点了下头，没答话。前座的张剑回头看了看，然后笑着打招呼道：“风哥！”拍我肩膀这个人，很不屑的说：“剑哥啊！”这两个互称对方哥的人，让我莫名其妙的……
　　张剑看了看，站起身说：“有事啊？你忙！我去转转！”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那个被称为风哥的坐在了他的座位上，我才看清楚来人，高高瘦瘦的，校服敞着怀，一副痞子相，头发好像有染过的痕迹，头发的鬓角也过了耳朵，最吸引我的是他那还算高挺的鼻子上有个大大痦子。
　　他看着我开口介绍道：“我叫林风，班里的大棍儿！”
　　大棍儿……这词以前听汪中华以前也说过，就是老大的意思吧。从上学开始就经常听他们说谁谁是大棍儿，谁谁是二棍儿，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叫，他们到底是木棍还是铁棍呢？我偶尔也会听见某人说自己是撅棍儿的，他们应该都是一伙儿的，意思差不多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筋撘错了，脱口而出：“我是撅棍儿……”
　　这个叫林风的表情一下呆住了，几秒钟之后他怒火充满了双眼，腾地站了起来，伸手拉住我的衣领。怒道：“你小子他妈的说什么呢？”
　　我才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和他道歉呢。一旁石雪晴见状有些惊慌的看着，小声说：“别打架啊……”
　　我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我应该怎么办呢？一句无心之语，居然惹怒了他，这可怎么挽回啊。林风怒视着我说：“你第一天来就想挨揍吧？我本来是想警告你别太装逼的，你还真是装逼啊！”
　　我咧咧嘴，居然打了个嗝，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啊。他正对着我，这个嗝正冲着他的脸，他更惊呆了，脸上有些慌乱的感觉，然后抓狂的骂着我，装逼、太嚣张、要找打之类的话……不过一直没动手，其实我都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但我依然控制着自己，极力的做出镇定的样子，即使现在心里已经不停的打着鼓了。
　　忽然教室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疯子！你干什么呢？”


第35章 冷漠
　　林风仍然死死的抓着我，然后回头看去，我也跟着看过去。陈觉！他居然这个时候赶到了，简直是太及时了，要不是林风拉着我衣领，我好想冲过去握着他手说：“同志，你可来了。乡亲们都盼着你呢！”
　　林风有些发愣，手仍然紧紧抓着我。大声说：“干啥啊，陈觉，我们班的事情也要你管？你也太多事了吧！”
　　陈觉径直走进了教室，教室里不少女生都带着些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似乎陈觉挺受她们欢迎的。也难怪，陈觉长相还算英气，神态动作也都透着股成熟劲，说话也很头头是道的，受欢迎也是情理之中吧。
　　林风看着陈觉走了过来，神色明显有点不自然了，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也都很紧张的感觉。陈觉走到近前说：“苑意是我的兄弟，你想动他？”
　　兄弟？这个词那么陌生又那么亲切，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是我兄弟，还是胡柏航说的，不过他那个人没正经，总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今天，连为人处世谨慎的陈觉都这么说了，我实在是内心有些莫名的激动啊。我也能有兄弟了？
　　林风松开我，转身和陈觉面对着面，很不服气的说：“陈觉！你也太过分了吧，收小弟都收到我们班了，太瞧不起人了吧！”
　　陈觉根本都没瞧他，问我道：“苑意，没事吧？”
　　我摇摇头，轻声说：“都是误会，没什么大事。”
　　陈觉点了下头，然后环视了下教室里其他人，冷声说：“苑意是我兄弟，他有事就是我有事，想碰他得问问我！”
　　“你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吧！”林风有些恼怒，但又不好轻易发作，看得出他还是有些忌惮陈觉的。
　　“我跟你们明说了，苑意是我大哥！”陈觉忽然说道。听到他这话，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我内心也慌乱了起来，这不是开玩笑呢嘛，我怎么可能做他大哥呢，简直让我自己都不知所措了。
　　一向在外人看来心高气傲的陈觉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我想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别人骚扰和欺负吧。
　　正在这时候，教室门口又出现了几个男生，一个男生大声喊：“陈觉，没事吧？我们都来了！”
　　陈觉头也没回，摆了下手说：“没事，夏临。我就是来和疯子唠会儿，省得他乱发疯！”
　　林风已经没了刚才的暴躁，他强忍着怒气看了我一眼，然后和陈觉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暂且放你们一马。但是，最好别再惹我！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听他这么说，我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我一直就觉得陈觉应该在学校吃得很开，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面子，能让如此嚣张的林风都收敛了脾气。
　　见事情平息了，我安心了不少，于是继续故作很镇定的慢慢坐了下来，眼睛尽量不去看林风，声音也极力装的很冷淡说：“刚才抱歉了！”
　　林风回过头简直有些惊讶地难以言表，自言自语般的说：“你牛逼！行……”边说着边离开了我身边。
　　我忽然想起从前经常听过的一个词，欺软怕硬，人难道都是这样的性格吗？如果今天我态度软弱了，陈觉也没及时到来，那也许从今以后我就又要遭殃从前的经历也说不定了，被人欺负多了，这样的经验我太有了，很多这样的人就是这样，你要是默默忍受了他的欺压，那他就可能会更加变本加厉，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收拾你。
　　我不想去欺压别人，也不想和别人有争执，但我必须得保护好自己，努力不再让自己重新过以前的那种生活，就像海子叔说的，起码不能丢老爸的脸，不能让他失望。受侮辱、挨打我都不怕，我习惯了，但是我受不了遭受这些之后，换不来老爸的一丝关心和慰问，有的却是更多的冷漠和鄙夷。
　　我不需要老爸认同我什么，我只想让这世上我身边最亲近的亲人对我哪怕有一丝的赞许和满意，我就会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些，我更加坚定了用冷漠武装自己的意念，我不去招惹谁，但也不要别人招惹我，哪怕把我当成透明人也可以，我无视你们，你们也最好无视我！
　　陈觉看事情解决了，看看我说：“没事儿了，疯子也不是真疯。面子还是要给的！”我点点头，不过陈觉也似乎觉得我的态度和神情有些与往日不同，虽然有点迷惑，但也没多问，只说中午放学的时候等我一起去吃饭，就转身离开了。走出门去的时候也带走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他刚离开，就有几个看着比较活跃的女生议论着。
　　“陈觉真帅啊……”“是哦，好喜欢啊！”“他刚才看我了吧？”……
　　女孩子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这样的话，我顿时觉得西区的学校真是民风开化啊，难道她们不脸红吗？但是我心里也隐约有点羡慕陈觉的感觉。
　　前座的张剑回来了，一脸好奇和兴奋，看看后面的林风没注意这边，小声说：“没想到陈觉和你是兄弟啊！失敬了啊！”我有点茫然，没答话。
　　他又继续叨咕着：“陈觉在一年级里可挺有号的，没想到他居然认你当大哥！不过，看你这头型，也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啊，不然林风也不可能来试探你。”
　　我忽然想起了我这拜胡柏航所赐，刚长出了些毛茬的脑袋，原来这东西也唬人啊，真让人没想到，怪不得大家刚看见我时候眼神都有点怪呢。
　　张剑还要讲些什么，上课铃响了，他忙转了过去。我心中虽然仍然有点不知所措，但脸上仍然故作着镇定。
　　同桌的石雪晴把杂志急忙的收了起来，有些反常的坐好了，我奇怪的看着她，她低声说：“这节课的任课老师很恐怖……”
　　不太安静的教室也变得有些寂静，那些喜欢说话打闹的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好了，连后面的林风都变得有些拘谨了。
　　我点点头，注视着教室门，不知道这个恐怖的老师什么样子。上课铃已经打过了几分钟，老师仍然没到……
　　我正纳闷老师怎么迟到，门外一声男人的咳嗽，然后一个中年男老师走了进来。“起立！”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了起来，大家齐刷刷的起身和老师问好。我才发现，那个很有气质的女生居然是这个班的班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面熟。
　　这个老师看了看，点了下头，漫不经心的说：“坐吧。”
　　大家坐了下来，他环视了下教室，目光在我身上落下了，手指了指我这边说：“新同学啊？脑袋挺亮……”大家没敢放声笑出来，我则有些不自在，居然刚开始就被他挪揄了。
　　他看看我问道：“叫什么啊？”
　　我站起了身，尽量简练迅速的说：“苑意！”
　　他挠了下头，然后说：“叫愿意啊？”我点了下头。
　　他哦了一声，然后说：“我姓张！我这人要求比较多，纪律也很严，提前告诉你声，别调皮捣蛋！不学习没关系，别扰乱别人学习就行了！坐下吧。”
　　听到他这种下马威似的告诫，我有点失落，居然把我当成了坏学生看待，我现在就那么不像好人吗？我心情沮丧的坐了下来，脸上硬撑着，心里安慰自己，认真学习就好了，用成绩证明给老师看，证明我不是他们认为那样的坏学生。
　　他是我们历史课的老师，讲课时声音不是很大，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讲书里的东西时候也总爱惨杂一些题外话。动不动就会直接跳过书上的一些段落，说这些没用，要不就是说中考也不考这东西，你们就凑合听。这样的老师我还真没遇见过。
　　但是没当课堂上有人搞什么小动作，或者小声说话时，他那足以让人后背发凉的眼神就会传递过去，然后用让人胆寒的声音只说几个简单的词，“你！小心了！”
　　每个被他点过的人都会像被点了穴位一般，呆在那里，不敢再乱动乱说，我感觉他的课简直就是对人性恐惧度的考验。
　　终于在这种白色恐怖的氛围下熬到了下课，同学们集体起身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教室门，摆了下手就离开了。我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太像老师……
　　第四节课也浑浑噩噩的熬了过去，这一上午，基本上根本没听进去什么课，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脑海里不是浮现向西街的事情，要不就是那些电影的画面……
　　中午放学，陈觉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见我出来了，跟我说：“没人再招惹你吧？”
　　我摇摇头，跟着他走了出去。一路上不少人都纷纷投来目光看着我，见我有点不自然。陈觉小声说：“你这发型太显眼了，还没穿校服，谁不注意你啊。”
　　我心里更加埋怨胡柏航了，非得给我弄了个这么不低调的头，简直就是让我丢人现眼一样啊。


第36章 什么样的生活
　　陈觉带着我到了学校外面的一个小吃部，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好像不少人早早就到了。陈觉看了看，发现一张桌子上几个人正向他招着手。他拉了我下，低声说：“你尽量少开口，只管吃饭就是了。”
　　我巴不得的，生怕再脑子错了说错什么惹了谁。跟着他走了过去，和那桌的几个男生女生挤在了一起。
　　“陈觉，这就是你那个兄弟啊，挺酷啊！”一个男生说，林风找我麻烦时候，他好像也在来帮陈觉忙的那群人里。
　　“嗯，我兄弟，苑意！”他介绍道。然后一指他对我说：“我同学，夏临。刚开学时候不服气我，后来……”陈觉没继续说。
　　夏临嘿嘿一笑和我点了个头，我也跟他摆了下手。听他说道：“不打不相识嘛，看你小子这么跩就想灭灭你，谁知道你那么厉害，我当然服气了！”
　　夏临看上去就一副很精明的样子，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感觉。陈觉跟桌子上几个人说：“苑意是我兄弟，对我很重要。具体的原因，我不方便讲。但是你们记得，他的事就和我的事一样。”
　　说完这话，大家都点头说知道了。夏临大声招呼着小吃部的老板点菜，还很豪爽的说：“今天我请客，就当给陈觉的兄弟接风了！苑意是吧？”
　　我点了下头，因为陈觉叮嘱过我，我就没多说什么。
　　大家吃着饭，一个女生忽然问陈觉：“陈觉，你什么时候陪我去逛公园啊？”
　　陈觉愣了下，然后无奈的说：“看看再说吧……”
　　夏临一旁凑趣道：“韩苏，不如我陪你去吧。陈觉他们向西街的人现在不方便去长乐那边。”
　　这个女生说的公园应该是长乐街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吧，虽然听说过，但一直还没去过。
　　那个叫韩苏的女生一脸的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生的外表总让我觉得有些过于尖刻。
　　正吃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打招呼，我一看正是我的前座那个张剑，张剑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跟我打招呼，然后很客气的和陈觉说：“觉哥啊！我是你兄弟的前座！我会帮助他的，你放心吧！”
　　“剑哥啊！那你多关照了！”陈觉有些不屑一顾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叫他剑哥，但是又都很瞧不起他的样子，我一直以为被称为某某哥的人应该都是很混得开的人，不过看他这样不太像。
　　他走后，陈觉给我介绍到，张剑是个多面派，喜欢见风使舵，典型的墙头草，看谁好使就倒向谁，很圆滑世故，陈觉不太喜欢他。但是张剑有个特点，就是脸皮厚，逢人见面三分笑，学校里各种势力都有联系，什么消息他都打探的特别快。
　　吃完了午饭，陈觉带着我先离开了。走在外面，陈觉说道：“干爹再三叮嘱了，不许我跟别人透露你和他的关系。”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会这样，我这样的孬种要是让人知道是他儿子，肯定又会被人耻笑的。
　　陈觉似乎察觉出我的想法，又说：“他这样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现在很多事情还没解决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仇家报复呢，越低调越好！”
　　我总觉得他是在安慰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陈觉看看我说：“你现在这样也挺好，少说点话，装得酷点。别人看了不知道你底细，应该也不会太敢轻易惹你！”
　　听他这话，我心里还是挺得意的，看来这招儿，陈觉也觉得可行，我还是很聪明的嘛，不过总这么板着脸，肌肉会不会僵硬坏死啊。
　　又混了一下午，第一天的新学校生活就这么混了过去，这是我从上小学以来，第一次用混这个字来形容上学。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学习，总是想得很多……
　　心情沮丧的和陈觉走在回家的路上，陈觉倒是轻松自然，他好像觉得除了上学还有保护我是个很愉悦的事情，用他的话说就是不希望老爸失望。
　　我打听了下他爷爷的状况，好像好了许多，老头的身子果然是硬朗，我答应他有时间会去看望老头的。
　　回到了住处，海子叔正在院子里喂狗，见我回来了，拿着狗食盆说：“小意啊！这畜生跟我有仇啊，一点面子不给我！你喂它吧！”
　　我急忙摇头，这大狼狗站起来比我都高出一大截，这怕狗的人可不行，我慌忙的称自己有作业写，就跑上楼。还能听见海子叔和大狼狗沟通的声音。
　　“操你狗大爷的！我不就从前踢过你几脚吗？至于这么记仇！小心我勒了你吃肉！”这些话换来的只能是更大声的狗叫。
　　听着大狼狗的叫声，我又想起了军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除了老爸好像没人知道他具体的情况。
　　进了屋子，揉了揉僵硬了一天的脸，都有点做不出表情了，这事儿也挺累啊。我无聊的照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些小流氓了呢。
　　短得不行的头发，穿着牛仔裤，一件白色体恤上面还画着个骷髅头。因为伙食不错，身体也比从前健实了不少，更让我惊奇的是我的神情和眼神，这是我从来没注意到过的，今天突然发现原来那双总是充满恐惧和怯懦的眼睛，如今却好像被一些上面东西取代了，似乎带着些迷茫，神情也不再总是那么的惊慌失措，冷冷的，冷得自己看着都心里发寒。
　　天啊，我究竟是怎么了？这还是从前那个苑意吗？究竟是什么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我极力的对着镜子挤出笑容，那笑是那么牵强。虽然从来就没什么特别值得我开怀大笑的事情发生在我的生命里过，但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郁郁寡欢。
　　又迷迷茫茫的上了两天学，学习的劲头还是提不起来，学校的学校氛围也不是太好，即使是老师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讲讲课，偶尔关心下坐在前面几个学习好的学生而已。
　　再这么下去，真的就要被划分在坏学生的圈子里了，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桌石雪晴仍然每天看着杂志美滋滋的，张剑不时会回头和我套套近乎，闲聊些什么，我总是尽量少言寡语，害怕言多必失，冷漠的表情越来越加深了。
　　老爸和黑叔好像又开始忙了，最近晚上都是海子叔带着吃的来房间和我一起吃饭。他边喝酒边打听我上学的事情，虽然很关心，但是老爸警告过他不许插手，他也无可奈何。
　　我只能敷衍着说挺好的，只是刚去不太适应。
　　海子叔喝得满脸通红，抹了把络腮胡子说：“在学校，谁要是惹你，你不用怕！就给我揍他！揍不过还有陈觉呢，陈觉不行他还有兄弟呢，都不行了，我宁可让你老爸骂我，也去办那些小崽子办了！”
　　我可害怕他真会那样，海子叔做事情可是不管不顾的，他可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学生。我只能说都挺好的，有陈觉在没人敢轻易欺负我。
　　海子叔突然伸手使劲捏了捏我的胳膊，捏得我疼得直咧咧，海子叔摇摇头，说：“还是弱啊！身子要强壮，打人才能硬！对付女人也才能更硬！”
　　听着他的话，我有点迷糊，不知道他说什么。海子叔看我一脸迷茫，摇摇头说：“现在的小孩儿都很早熟了，你怎么一点不开窍呢，你看那个胡柏航，天天美女什么的不离嘴！”
　　我忽然想起了那晚和胡柏航在他家里偷偷看那本书的事情，不由得有点羞臊的感觉，海子叔忽然问：“班上有没有漂亮的女生啊？”
　　我一下慌了手脚，低头不说话了，突然想起了上学第一天时在前面看见的那个气质女生，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我们班的班长，但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她在哪了见过，可却想不起来。
　　海子叔喝了口酒说：“有目标就要抓紧，下手要趁早，泡妞要趁小，明白不！”听他这些话，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摇摇头说：“你就太小了，不然，我就教你点实战经验了！”他叹了口气，然后给我夹了一大块肉放在碗里说：“多吃，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看谁还敢小瞧你！等你壮实了，我没事教教你怎么打人！”
　　说罢，他活动活动胳膊，左上臂一个狼头的纹身也跟着肌肉抖动着，那只狼栩栩如生，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老爸是龙，海子叔是狼吗？那黑叔和军子呢，我一直觉得黑叔像鹰，而军子更像牛，不过他应该是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至于让他教我打架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有这个念头，不挨打就好了，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我吧。
　　周五了，马上就要周末了，我第一次感觉不上学是件轻松的事情，我得了厌学症吗？怎么这么煎熬的感觉呢。


第37章 被堵
　　中午吃完饭时间还早，我和陈觉来到了操场上，夏临几个人正踢着球，陈觉带我走了过去。他问我：“会踢足球吗？”
　　我摇摇头，虽然我很小就挺喜欢足球这个运动的，但是从来没正经踢过，而且也没人带我玩。小学的时候也只能充当在一边捡球的角色，捡慢了还要被汪中华他们骂。因为一次他踢球摔倒，我就笑了一下，结果被他摔了好几个跟头。从此我就远离足球了……
　　陈觉笑笑说：“一起玩吧，干爹可是个铁杆球迷！”我也想起来，老爸似乎挺喜欢看足球的。我跟着他们在一起踢了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陈觉不停的传给我球，我则一脚脚的向球门踢去。陈觉不时还告诉我各种踢球的脚法，我很受用。
　　正这时候，林风带着两个男生走了过来，看见陈觉就笑着说：“陈觉，踢球呢啊？带我们一个吧！”
　　陈觉也没看他，冷冷的说：“自便，会踢就踢呗。”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管怎么样也是自己班的同学，关系搞不好起码也别搞得太坏。
　　我就把脚下的球踢给了林风，林风愣了下，怪异的笑着，看看我。然后抬起脚把球大力的踢了回来，一下闷在了我身上，把我疼得够呛。
　　林风摆了下手说：“不好意思啊！你得练练啊，咱们班以后没准有比赛什么的，你这样身为球队队长的我怎么让你上场啊！”
　　我揉了揉被球踢的地方，沉着脸说：“不必了！”他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诶，没天赋啊！去把球捡回来！”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则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看着我，陈觉走了过来把我拉到身后，跟我说：“他这样子就是来找事儿的！”
　　林风狂妄的笑了说：“还是你明白啊，我就是来找事儿的！”
　　“疯子，你现在行了啊，不怕我了？”陈觉咬着牙说。
　　林风身边一个男生说道：“怕你干啥，现在风哥可在外面吃得开了，他……”没等说完，林风拦了他一下，说：“别给他们吓着，不就是兄弟多嘛！”
　　陈觉往地下吐了口唾沫，轻蔑的说：“我现在就能把你打得跪下叫爷爷！”
　　林风边笑边往后退说：“有本事跟我出来，学校里面打你怕老师找我麻烦！”
　　一向心高气傲的陈觉哪能受了他怎么挑衅，怒道：“不用担心，要打也是我打你！”
　　“胆子小就别出来啊！”林风继续挑衅着，然后向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夏临走了过来说：“陈觉，这家伙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嚣张？”
　　“皮紧了！我去给他松松，不打服他光靠吓唬可不行！”陈觉说完，奔着林风走的方向跟了上前。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离开，夏临到了我身边说：“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对呢？”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紧张了，忙说：“我得去看看！”说完就小跑着追了出去，夏临也跟着我跑了出去。
　　到了校门口，陈觉已经跟着林风几个人拐进了一栋居民楼的后头，眼瞅着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忙和夏临继续追了过去。
　　刚走进楼群里，就看见陈觉往回跑，边跑边喊：“快跑！快进校门！”
　　我俩愣神的工夫。就看见陈觉身后浩浩荡荡的追出了二三十人，都是些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的男生，有的手里拿着板砖、有的手里举着木棍，林风张牙舞爪的大喊着，他身边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冷眼看着我们三个。
　　夏临拉着我转身就要跑，却发现陈觉已经被几个人追上了，只见陈觉灵巧躲过了扔过来的砖头，回身就是一脚踢中了一个人的肚子，那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另外两个挥着棍子就砸了过去，陈觉躲过一下，用力把那人推开，刚想继续跑。却被另一人的棍子砸在了后背上。
　　陈觉被这一下打得差点摔倒，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冲了过来。陈觉挥着拳头不停的击打着冲上来的人，勇猛异常。他施展自己熟练的拳脚功夫，几个人一时还近不了身。但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陈觉已经被团团围住无法脱身，只能看见他在包围中仍然奋力的打斗着。
　　夏临看了我一眼说：“你赶快跑！我不能扔下他，他是我兄弟！”说完转身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骂着：“操你们祖宗的，小爷来啦！”
　　他是我兄弟……夏临的这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在了我心上，陈觉是他的兄弟，可是陈觉也把我当兄弟，他还是老爸的干儿子，他为了保护我不被欺负才遭遇了今天的状况。我难道就要这么孬种的独自逃跑，让他们两个遭受那么多人的围攻。
　　夏临已经挥着手里的石头冲了进去，挡在陈觉的身后，砖头和棍子纷纷朝他身上打了下去，夏临的身手明显不如陈觉，有些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了。两个人被那群人围在当中，形势相当危急了，林风也得意的向人群走去，手里还拎着一根炉钩子。眼前的情况让我焦急万分……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惊慌又占据了我的内心，我不由自主的想逃跑，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出去脚。我内心激烈的斗争着，恐惧和情义互相撕咬着。
　　我下定了决心！跑！
　　不过，我得和他们两个一起跑！我也学着夏临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我想起了上次和胡柏航打那个大个子的事情，我握着两块石头就冲了过去，抬手就扔过去一块，石头不大但也不小，正撇在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人顿时脑袋被砸出了血，捂着头就倒在了地上，近乎哀嚎的大叫着。
　　我又把另一个扔了过去，几个人急忙闪身躲避。那群人见到那个被我打中头的人满头是血的情景都愣住了，纷纷停下看了过去，陈觉拽着夏临趁着这个时机两脚踹开前面的人就冲出了人群，在后面的林风大嚷道：“别让他们跑啦！”他身边那个黄毛也有些被激怒了，大声说：“给我往死里揍他们！”
　　我居然用石头把一个人的脑袋给开了，实在太可怕了，不会出人命吧。我正忧心忡忡的发着呆，陈觉和夏临已经跑了过来，陈觉大喊：“别站着了！快跑啊！”使劲推了我下。我才缓过了神。
　　我们三个朝着学校大门方向跑了过去，只要进了校门，这伙人胆子就算再大，也万万不敢追进来了。
　　离校门还有段距离，马上就没事了！正在欣喜之时，学校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的关闭了。我们一边跑一边喊：“等等啊！”
　　但大门还是无情的把我们锁在了还有二三百米距离的地方，我看见大门里分明站着个人，看着好像是那个姓张的历史老师……
　　靠！他怎么这样见死不救啊！他站在那里，看了看我们三个，然后用手指了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身就走了。
　　“尼玛的了！”陈觉狠狠的说。夏临回头了看了眼，然后惊慌的说：“操！追上来了！”
　　“跑！”陈觉大喊着，我们三个继续狂奔。前面是个路口，没等跑到呢，林风就带着十几个人堵在了那里，得意的看着我们，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回过头，那十几个人在那个黄毛的带领下也越来越近了。
　　学校门关了，前后都有人，另一面是居民楼。夏临骂道：“他妈的！走投无路了！”陈觉看了眼，说道：“进楼门！”说完就拽着我俩冲进了路边的居民楼里。
　　夏临懊恼的说：“早知道多带点人出来了！现在这不是被人逼进死路了嘛！”我也有些绝望的感觉，进来楼门也只不过是暂时延缓下被围的时间，这里更没法跑了。陈觉是跑糊涂了吧。
　　陈觉头上全是汗水，脸也脏了，他抹了下脸，说：“上楼！快点！”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躲一步是一步了。
　　我们上了楼梯，耳边已经传来了楼门口的那伙人的声音。林风正高兴的打喊：“关门打狗啦！进去揍死他们！”
　　我慌忙的上着楼梯，边跑边回头看，刚到二楼半，脚就绊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扑倒在地，头撞在了也不知道是谁家停在楼道气窗下墙边的自行车的车圈上。这给我疼得，陈觉忙拉起了我。
　　我揉了下头，心想：不知道楼道是公共场所吗，怎么能随便摆放私人杂物呢，这种行为太没有社会公德了，我曾经不止一次在作文里抨击过这种现象。楼道摆放杂物，不仅阻碍公共交通，还会引发各种安全易患！实在是损人不利己啊！和那些盗贴不标的孙子一样啊！太让人痛恨了。
　　听声音他们已经进来楼门，正要上楼梯呢，从楼梯扶手的缝隙已经能看见人影晃动了。我捂着头，一脸绝望的看着陈觉，陈觉看看我的头，忽然眼前一亮。他招呼我和夏临把那台自行车搬了过来，放在楼梯口，挡住了去路。陈觉扶着自行车，让我和夏临站在后面，然后让夏临看看身后还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没有。夏临忙低头去找，我也赶紧帮忙。
　　两个花盆、一个小的旧鱼缸，还有两双破雨鞋……我来不及控诉这些人的公德心缺失，下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第38章 解围
　　陈觉说道：“见到人了就扔！扔完继续往上跑啊！”夏临点点头，双手捧着个花盆看着下面的楼梯。
　　人已经追了上来，两个男生刚踏上两节楼梯，夏临就把手里的花盆扔了下去，花盆砸中了打头那个的脚上，那人嗷了一声向后栽倒，身后的人躲闪不及被他一起压倒了，花盆也砸得稀碎，后面的人还要上来，我把那个鱼缸扔了下去，玻璃碎片飞溅，这几个人忙往后退，倒在地上的人也连滚带爬的退了回去。
　　陈觉大声喊：“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东西有的是！”
　　下面传来林风的声音：“陈觉！操尼玛的！有本事别扔东西！”
　　一旁的夏临大喊道：“有本事你自己上来，我把你腿打折插屁股里！”
　　我们三个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堵在狭窄的楼梯口，随时准备扔东西下去，他们那些人都被吓得不敢硬冲上来，我忽然有种在古代战场上固守城墙的感觉。
　　陈觉小声说：“先吓唬住他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我和夏临点头，夏临继续大声喊叫着，他越是挑衅，下面的人心里越没底，越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在下面大声的谩骂着。
　　正在两边互相大声叫骂的时候，二楼的一扇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出了头，奇怪的看了看上面的我们和下面的那伙人，然后怒骂道：“小逼崽子在这儿闹什么呢！耽误我睡觉，都他妈赶紧滚蛋！”
　　看见了楼道里的玻璃碎片和花盆碎块，他更恼了，探出半截身子，恶狠狠的说：“把楼里弄成这样！都他妈想死啊？”
　　突然出现的这个中年人让我感觉到紧张，他会不会真的发火把我们赶出去啊，那可就要倒霉了。陈觉好像根本就无视这个人，仍然聚精会神注意着下面的人。
　　林风大声说道：“你睡你的觉，管什么闲事！”
　　“操！小崽子跟我装逼呢？我弄死你信不？”那个男人愤怒的说。
　　一个声音响起，“没他妈你事儿！给我砸他！”
　　几块砖头就扔了过去，那男人吓得急忙躲了回去，死死的关上了门，大门被板砖砸过之后留下了红色的痕迹。还能听见那男人在屋子里大骂，但是人不敢再出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都敢对一个人成年人如此不在意，简直就是一群不良少年啊，他们就不知道害怕吗？向一个成年人动手，这是我这个连对同龄人都不敢碰一手指头的人不敢想象的。
　　我们和林风找来的这帮人仍然僵持着，他们不敢轻易上来，我们也无路可去只能守在这里。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下午回学校上课的事情，再这么耽误下去，下午第一节课都下课了，我可从来没逃过课啊。
　　面对这种被逼近绝路的场面，夏临不禁的埋怨了陈觉几句：“你今天太冲动了，就没想过疯子这家伙会给你设个套，引你出去是为了围攻你？”
　　陈觉听到这话也有点懊丧，说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手，我被他激怒了没多想……”见他如此沮丧，我也很失落，今天的局面都是因为我引起的，不过那个林风确实太难沟通了点。
　　我小声说：“他是冲着我来的，不如我下去和他谈谈吧，没准能……”没等我说完，陈觉拦住我眼睛盯着我说：“他叫疯子，是谈不明白的！你今天要是服软了，那你今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他就会一直把你还有我们踩在脚下的！你懂吗？”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欺善怕恶，得寸进尺吧……
　　我们两边继续互相挑衅、示威着，却没人敢轻易先动了，看来我们成功的把他们唬住了，但是我们三个心里也没底，真不知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正这时候，刚才那个被他们用板砖砸过的铁门又开了，那个男人小心的露出头，大声嚷道：“小逼崽子们！你们等着吧，我已经报警了，他们一会儿就到，把你们都抓走！”
　　“吓唬谁啊！”林风的声音响起。
　　“不信你们就试试吧！等着啊，有种就别走，都给你们带走！”说完话，他急忙忙的钻了回去，门也迅速的关上了。
　　楼下的这帮人有点哗然了，我听得出他们好像也动摇了，都是初中生谁能不害怕被抓啊。林风大声的嚷嚷着，想让大家平静下来，不停的劝慰说那人只是吓唬他们，还说要好好收拾那个男人。
　　正在林风大义凛然、气势腾腾的讲着的时候，楼外传来了警笛声，正在滔滔不绝的林风没了声音，换来的只有轰隆隆下楼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人高喊，“疯子你等等！”的声音。
　　我们三个也紧张了起来，我有点害怕的说：“警察来了，怎么办啊？”
　　“跑吧！赶快回学校！”夏临也急忙说。
　　“快走！不过别回学校了，万一晚上放学他们再来堵我们就糟糕了！”陈觉说完，也快步走了下去，我和夏临急忙跟上。
　　跑出了楼门，林风那些人已经四下逃散了，连林风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虽然没看见警车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三个还是没命的奔逃着，好像后面有人追一样。一边跑我一边喘不上来气的问：“陈觉，我们往哪跑啊？不回去上课了啊？”
　　“还回去上什么课啊……”陈觉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一听这话，我倒是更担心了，逃学可不是小事，何况是要逃整个一下午的课，老爸会不会骂我，其他人看见我逃学会不会笑话我啊……
　　终于我们三个实在是跑不动了，夏临回头看了看后面，喘着粗气，呼吸困难的说：“行……行啦……应该是追……追不过来了……”
　　陈觉也满脸通红，满是汗水的，点点头说：“没准那警车就是路过……”
　　我在一旁掐着腰站着缓着气，身上的汗水不知道是跑热的还是被吓的，已经湿透了全身，心脏也突突的乱跳，简直都要蹦了出来，好难受啊。
　　夏临缓过了些劲，说道：“我回学校了啊，晚上家里老爷子要来接我出去吃饭，要是知道我逃课肯定又得揍我了！”
　　“你回去时候小心点！”陈觉说道。
　　他摆摆手让陈觉放心，笑道：“本来他们也是揍你俩，我是跟着沾光了，放心吧。我回去时候会注意的，晚上老爷子来，谅他们也不敢动我了，你俩小心吧！”
　　我看着他那已经像花猫一样的脸，还有全身脚印和泥土的衣服，忽然想起他当时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逃走，却毅然决然冲过去帮着陈觉的场景，很受震动。
　　他又笑着看看我说：“你那石头扔的挺狠啊，一下就把一个傻逼的头给干出血了！不愧是陈觉的兄弟，下手挺狠！”
　　让他这么一说，我简直是惭愧万分，与他不顾一切勇猛冲进人群的行为相比，我曾经一度有过退缩的念头，甚至想独自逃走，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连那块石头也是胡乱扔的，看见砸中了人，我吓得都要没脉了……
　　夏临走后，陈觉和我边走边聊着，我才知道，夏临是父亲是个警察，虽然只是个普通片警，但家里条件也算不错，所以和大部分家里条件不好的学生相比，他也算是出手大方，而且为人很讲情义，这点从他今天和帮陈觉身上就体现了出来。
　　我和陈觉疲惫不堪的走回了向西街，一向喜欢干净的陈觉，对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非常讨厌，愤恨的说：“林风！你给我等着！”
　　我看他这样子，想了想说：“去我那吧，顺便洗洗……”其实我也是有些怕自己一个人回去，被问逃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觉想想也好，总不能这个样子回家，会把他奶奶急死的，本来陈觉的爷爷住院就已经让她很发愁了。
　　我俩慢慢走回了向西街那所宿舍楼，刚进院子那条大狼狗就警觉的盯了过来，我总是担心吃过狗肉的我，会被它知道，所以都会尽量远离它。陈觉倒是没有害怕的意思，还逗了狼狗几下，我急忙拉了拉他，让他赶紧上楼，他才作罢。
　　到了三楼，陈觉就一头钻进了洗簌间，那些泥土他一秒钟都不想多留，我独自走进了屋子里等他。总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虽然从前被欺负、挨打也少，但今天这种场面还真是第一次直接参与，挺害怕的但是还觉得有一点点刺激，尤其是被一群人追的时候，特别像那种电影里的情节。
　　我浑身瘫软的坐在了沙发里，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好像真是拍电影一般，被围、突围、夺路狂奔……简直就是那种主人公的戏份啊，不过的确危险，我真的不理解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的想法，居然那么的不管不顾，他们难道不怕真的出什么事情吗？万一失手打死了人怎么办呢？想到这，我又担心起那个被我用石头砸了头的人，心里祈祷着，千万可别出事情啊……


第39章 打架是什么
　　正瞎想着，门开了，我以为是陈觉，一抬头发现，居然是老爸进来了，门外还有两个女人站着，正风情万种的看着老爸。老爸一人摸了下脸，然后转身进来，正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他回手就把门关上了。
　　我一下心提了起来，这下完了，逃学被家长知道了，不被打也被骂吧。我惊恐的等待着他开口询问……
　　老爸瞅了我一眼，居然没有一点怒气或者是疑惑，站在门边点了支烟抽起来，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我，好像在等我先说什么。
　　看来我应该主动承认错误，解释下事情，没准能宽大处理我，我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老老老……老爸……我，我下午……”
　　“我以为你找你姥姥呢！老什么玩意儿呢！”老爸语气很怪异的说。然后他走进了屋子，来到床头柜前面，俯身打开柜子找着东西，边找边说：“我这一阵子忙着处理事情，还得出去几天，你老实呆着，别总给别人添麻烦啊！”
　　我哦了声，这逃学的事情没追究？可能是他着急出去办事没来得及吧，或者是他记错了以为今天是周末？
　　我正瞎想着，老爸已经找完东西转身离开了，临出门时他忽然说道：“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在学校呆着，上学可是花了钱的，不去就便宜那帮孙子了！”我有点茫然的看着他推门离开……
　　听见走廊里陈觉和老爸打招呼的声音，然后就是声音越来越小的脚步声了，随后光着上身的陈觉推门走了进来，没等说话就打了个喷嚏，我忙帮他找了件衣服披上，还再三向他强调是干净的。
　　我和陈觉坐在沙发上，陈觉依然是一脸不忿的生着气，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光是他要保护我了，都上升到个人恩怨了。心高气傲的陈觉对于今天的事情觉得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我总是觉得他过于看低别人了，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但我又不好直说。
　　“没想到他居然找来那么多外校的人。”陈觉咬着牙说。
　　“那我们怎么办啊，是不是早晚得被他们堵着啊？”我忙问。
　　陈觉摇摇头，不屑的说：“我就不信他们能天天来我们学校堵我俩，那附近就一所学校，他们住的肯定离学校都不近，礼拜一，等礼拜一的！”
　　礼拜一？我不知道陈觉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陈觉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法停下来，不然就丢面子了，今天的事情必须找回来，不把他打服了，你在你们班就没消停日子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又紧张了起来，问：“那该怎么啊？”
　　“打他！狠狠的打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让他见到我们就尿裤子！”陈觉很坚定的说，眼睛里放着和他年龄不符的寒光。
　　我生怕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忙劝道：“打起来，事情闹大了，学校会管的，那就麻烦了。”
　　“怕什么啊，你要是这次认栽了不找回来，那就说明你软了，你服了，你就要忍受他的欺负和侮辱了。我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而且，你不能丢脸，你起码得做到在班级里没人敢碰你！”陈觉很认真的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陈觉说的也挺有道理，我发自内心的也不想被人欺负，绝对不愿意再过小学时候的生活，反正陈觉应该有些主意，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陈觉和夏临他们，自己心里很踏实，我也很信任他们，陈觉自不用说了，是老爸的干儿子，夏临嘛，虽然是刚刚接触，但他对陈觉绝对是够意思的，应该也错不了。
　　我又忽然想起了胡柏航那小子，也不知道他想转学的事情，他妈妈同意了没有。他要是也在没准能出出鬼点子什么的，还能搞笑下，调节气氛，陈觉什么都好，就是太早熟了，显得过于严肃和工于心计，总是很不轻松的感觉。
　　主要是我一看到或者摸到我现在这个光头，我就会怨恨的想起胡柏航来，这个光头也惹麻烦啊。
　　我俩在房间里无聊的看着影碟，天色已经黑了，海子叔来了，见我俩在屋子挺高兴的说：“小哥俩看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呢？”
　　我脸一红忙说：“没啊，就是正常电影……”我忽然想起了海子叔前几天带过来的几张碟片，封面上都是些不穿衣服的女人，海子叔还很满意的说这些都是极品货。
　　海子叔坐在了床边，看了几眼电视，然后说：“请你俩小子喝酒，走吧！”
　　在饭店里，海子叔有些不情愿的抱怨道：“宇哥出去办事又把我扔家里了，我都要无聊死了，黑子也总他妈有事，好像现在就是闲人，哪怕军子在也行啊，我还能没事逗逗他呢！”
　　听他提起军子，我忙借机问：“军叔怎么样了啊？伤得那么重，恢复了吗？”海子叔喝了口白酒，皱了下眉头，有点懊丧的说：“伤得挺重，还没及时救治，有点耽误了，现在还躺着不能动呢，我都担心他成废人了……”
　　“不会的！军叔一定会好的！”我着急的说。
　　海子叔拍了拍我的头，很严肃的说：“我知道，军子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他在我们都很放心。但是，你也不是几岁的毛孩子了，你得学得强硬一些！自己要会打架，就像你爸说的，我们总不能去学校帮你打你们这么大的小破孩崽子吧！”
　　打架……这对我来说简直太难了点吧。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海子叔，他摸了摸络腮胡子，继续说：“就算你心肠软，不欺负人不打人，你也得会自卫吧，得防身吧？”
　　陈觉在一旁很赞同的点着头，海子叔给了他一下，说道：“你小子，装什么犊子，以为会几招就了不起啊？都是皮毛！你得会在街头打架。”
　　陈觉挠挠头委屈的看着海子叔，海子叔继续说：“打人没什么特别技巧，那些花架子都是他妈扯淡，打架就是以把对手打倒为目的，不管什么手段招数，有枪就一定用枪，没废话，把他干躺下就行！”
　　这就是他们说的打架，和武侠里面太不一样了，好像没什么道义和公平可以讲啊。
　　海子叔继续说：“没有枪，就用刀，没刀就斧子，反正就是身边所有顺手的家伙，能用则用，只要不打死，不打废，没人管你！”
　　“那要是都不行怎么办啊？”我如实的道出心里的担忧，他说的这些，我真的是很难做到吧。
　　“都不行啊，那就找人呗！找哥们，找朋友，两边就开打！看谁先认输！”海子叔兴奋的讲着，又喝了口酒。
　　“现在人都没从前那么讲究了，以前我们干群架，时间、地点都得提前约好之后才开打，就是经常说的‘定点干’。那个年代流行戴军帽，为了区分，还会有一伙人把军帽反戴过来。不过那东西现在可没人戴了，谁会戴个绿帽子上街啊。那年代的干架可真是血腥，还没人管，几乎都非得打到出人命了为止。”海子叔继续红光满面的讲着，似乎很怀念那个年代的无拘无束。
　　我眼前似乎浮现出他们几个头顶绿帽子，手拿板砖，正在打群架的场面，不过脑子里的形象还是他们现在这个年龄的样子，总觉得特别好笑的感觉。
　　海子叔反复强调着，一击制敌的重要性，不停用拳头在我的脸颊部位比划着，告诉我使劲击打这个位置，不会致命但却是相当奏效，虽然他根本没怎么使劲，我还是感觉面颊有些疼痛，如果他这大拳头真的打过来，那我估计应该马上就昏死过去了吧。
　　陈觉一直默默的听着，忽然问海子叔：“海叔，那怎么从精神上击倒对手呢？”
　　海子叔愣了下，好像没想到陈觉会提这种问题，挠了挠头然后无奈的说：“这事我可不是行家，都是小意他老爸让我怎么打，我就怎么打。不过，宇哥曾经说过，越牛逼的人物，越要面子，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就能在精神上打击他！”
　　陈觉点了点头，我也默默听着，虽然我内心希望这些事情，我永远也不遇见，但听听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开始觉得这是种很刺激的经历，我自己也有些纠结了，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周一的早晨陈觉找我一起上学了。我俩走在深秋清晨的小路上，天气格外凉爽，陈觉似乎若有所思，我但是在担心上周五逃课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被老师批评。
　　我惴惴不安的和陈觉刚走进校门，教导处的主任正站在门口，见我俩走进来，他立起了眼睛，伸手指了指我俩，然后示意我俩过去。
　　我和陈觉愣了下，有点不知所措的走了过去。教导处主任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总是很。
　　凶的样子，他很冷的哼了声，然后阴沉的说：“你俩去教导处门口等着！”听到这话，我心里有点慌张了，居然要被叫去教导处，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被学校教导处喊去的学生都得是多么大逆不道。
　　陈觉倒是满不在乎，抬头挺胸的走在前面往教导处走去，我则有些垂头丧气。陈觉小声说道：“别担心！不会怎么样的，都是吓唬人。别让他们看笑话了。”


第40章 耻辱再现
　　听他这么一说，我稍微放下了点心，陈觉应该有些经验。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着太弱，我也狠了狠心，高高的抬起头，故作气定神闲的走进了教学楼。
　　来到二楼教导处门口，我俩靠着墙站在那里，无聊的盯着对面墙上的名人画像，孙中山的画像下面写着他的个人生平。陈觉忽然说道：“我听干爹他们以前说过，这老头年轻时候就是黑社会的大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就成了民国总统。”
　　这件事情我还真的从来都不知道，我有点觉得难以置信。不过看陈觉的样子不像是胡说，有时间应该好好看看这方面的知识了。
　　我俩正站着，教导处主任带着林风走了过来，林风看见了我俩，眼睛里带着怒气，很不甘心的样子。教导处主任让他也站在了一边，然后自己走进了教导处。
　　林风挨着我，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我俩，小声说：“那天你俩走运，不过苑意我告诉你，我俩在一个教室上课，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听见他这话，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记得当初汪中华走出考场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然后就开始了我被人欺凌的小学学校生活。如今这种悲剧还有继续上演吗？虽然有陈觉护着我，可是毕竟他不在我们一个班里，我每天都要和林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如我转班级吧，起码能躲一躲。
　　可是就算是在教室躲开了，那天的事情如果再发生我们还是难逃一劫，很多事情是躲不过去的。我该怎么办……
　　林风正威胁着我，一旁的陈觉开口道：“疯子，别他妈废话了。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那天的事情，就算你想完，我还没完呢！”
　　林风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慌乱，他定了定神不甘心的说：“别吓唬我，你再牛逼不也被我带人追得像孙子一样！”
　　“那些人天天都逃学吗？”我问道，其实我就是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些人应该也都是初中生，怎么可能天天不上学来堵我们呢。
　　听到我这话，林风的表情有点难堪，脸抽动了几下，好像我又是在挑衅他。身边的陈觉笑出了声，看着林风得意的说：“疯子，我和苑意随时奉陪！”
　　听到这话，我心又凉了一下。我可不想随时奉陪，那样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吧。我转过头看着林风，声音冷冷的说：“算了吧，没必要。”
　　陈觉挑衅的说道：“说的是啊，我们根本不把你这个疯子放在眼里！”可是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为什么陈觉也像胡柏航那样总喜欢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正这时候，教导处主任走了出来，背着手在前面踱了几步，很严厉的说道：“你们三个，上周五无故旷课半天，什么原因？”
　　我们三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教导处主任厉声说：“都哑巴了？问你们呢？”
　　“有点事儿！”林风抬起头，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
　　“啪……”的一声，教导处主任的巴掌重重甩在了林风的脸上，打得林风扶着墙才站稳。“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居然逃学？小小年纪的，不好好上学！”教导处主任狠狠的说。
　　他又转向我，我被刚才林风挨这一下也吓得够呛，心想这个老师实在太狠了。眼看着就要问我了，我可怎么办呢。
　　“你？你是刚转来不久的吧？才来几天就逃学，你是没把学校放在眼里？”听着那冷冷的声音，我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旁陈觉忽然说道：“老师，那天苑意中午吃完饭肚子疼，我看他疼得厉害，怕出事情就陪他去看病了！”我偷眼看着陈觉说谎时镇定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
　　教导处主任听他说完，又追问我：“你说！”
　　“嗯……是……我肠炎犯了……”我低声说，没想到我居然也撒了谎，心里简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我可从来没这么撒谎过，可是今天出于害怕我和陈觉一起撒了谎，而且撒得这么顺理成章的。
　　教导处主任深吸了口气，然后说：“是嘛，去医院看病了吗？”好像态度稍微有点缓和。我硬着头皮继续扯谎道：“回去吃了点药，没事了……”
　　“以后小心！外面乱吃东西，吃坏了学校负不起责任！”他冷冷的说。
　　他又把我们三个挨个的看了看，背着手说：“不管什么原因，逃学旷课是不对！有事情也应该和老师提前打招呼！你们才上初一，这么下去怎么办！难道想被学校开除吗？”
　　开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知道他是吓唬我们，还是真有这个想法了。
　　他继续说道：“一会儿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你们三个上讲台，当着全学校面做检讨，这件事情我会记着的！赶快去吧！”
　　我们三个人悻悻的离开了教导处门前，走下了楼，陈觉小声说：“别听他吓唬，也就是唬弄我们这些初一的，三年级的那么多旷课逃学的，他哪个也没管啊。”
　　我半信半疑的听着，走向了操场。林风在前面不停的揉着被打的脸，不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我，好像被打是因为我似地，我也没多理他，不想和他多生争执。
　　我们三个站在操场的主席台后面，忍受着全校师生的注视。我浑身不自在的度过了升旗仪式，心里不知道一会儿应该怎么办。
　　教导处主任在仪式结束了之后走上了台，拿着话筒当着全校的面说道：“上周五，三个一年级的男生无故旷课一下午。在同学中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也严重违反了纪律。鉴于他们是初犯，今天借着这个时间让他们做个检讨，以观后效！”说完这些话，他转头看着我们说：“上来吧！”
　　陈觉活动活动脖子，率先走向了主席台，我也紧跟着，林风在后面低着头慢慢的走着。陈觉已经上去了，我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台阶，还有两步就要登上主席台了，忽然我觉得脚被什么人拽了一下，我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
　　“哈哈哈……”操场上爆发出震天的笑声，看着狗吃屎一样趴在主席台上的我，我摔得晕头转向的，脸俯在地上听着上千人的嘲笑声。
　　教导处主任很不满的回头看了我下，然后大声的呵斥着全校的学生，让他们安静。陈觉也转过身，走了过来，蹲在我前面，怒视着我后面，大声说：“疯子！你要干什么？”
　　刚才那一下，应该是林风干的，他居然让我在这种场合下当众出了丑。他没回答陈觉的话，从我身后跨了过去，摇头晃脑的站上了主席台。我抬起头看了他一下，他似乎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眼睛看都不看我。
　　台下面操场上仍然是一阵阵的笑声，我趴在那里不敢起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在齐山区上学时候的场面，被人作弄、欺负之后，趴在地上没人关心、没人可怜有的只是幸灾乐祸和嘲笑。
　　陈觉伸手扶我，我不知道是因为怨气还是羞愧，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手撑着地，咬着牙慢慢的起身。手掌破了皮，膝盖也隐隐作痛，衣服也脏了。
　　我倍感羞辱的站了起来，面向操场上那么多的学生，对面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女生正交头接耳一脸的窃喜。我不知道一个和他们毫无过节，无冤无仇的人，被人作弄出了洋相，怎么会让他们这么兴奋，他们难道都没有一丝的同情心吗？
　　我甚至还看见几个男人手舞足蹈的学着我刚才跌倒的动作，乐的前仰后合的。就连有的老师也面对嘲弄的看着我……
　　我觉得这上千人里充满了冷漠、嘲笑、鄙夷……我又要重蹈当年的覆辙了吗？我又要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生活了吗？
　　我很难过，却不想哭，我也不会哭，因为没人可怜我。我感觉我的内心似乎被一种莫名冲动的情绪占据了，看着林风我好像看见了那些这么多年所有欺负我侮辱我的人的影子。
　　“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陈觉忽然低沉的说。
　　这句话更加敲击了我的内心，我心头出现的那种莫名冲动的情绪更加翻腾了，我要这样一直下去吗？我要永远做个懦夫，总是依靠别人的保护吗？
　　说完话的陈觉已经走上前到了林风面前，教导处主任急忙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陈觉，把他往一边拽。嘴里大声喊着什么，我好像听不清，耳边只有各种嘲笑声和侮辱声。
　　我隐约听见脑海里传来的一个微弱的声音，“苑意！你个傻逼！你就是个孬种！”
　　林风见陈觉上前，急忙闪身躲到了一边，站在了我旁边，嫌我碍事一般的把我推开。然后看着陈觉被教导处主任拽住，他双臂环胸，很嚣张的看着陈觉，他已经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如果是之前，他对我只是挑衅、愤怒和疑惑，那现在应该很清楚了，他对我只剩下了轻蔑，我已经被他彻底侮辱了，对他来说我已经不值一提。


第41章 人生第一拳
　　不知道一种什么样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我，硬推着我，把我带到了林风面前。面对着个子比我高了半头的他，我挥出了我人生中打向别人的第一拳，带着这么多年的所有屈辱和怨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我眼里他已经不是那个林风，而是一张布满了我人生所有委屈和侮辱的牌子，那些所有欺负过我的人的面孔也一一清晰的浮现在这上面。我要砸碎它，我要做个有尊严的人，我不认命！
　　咣的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林风的左脸颊上，就像军子和海子叔他们曾经教我的那样，瞄准位置，力气集中在拳头一点上，重重的打出去。
　　林风毫无防备，被我这记使出了平生所有力气、怨气还有怒气的一拳，重重击倒，栽下了主席台。
　　主席台不高，只有一米多点，但林风倒在下面一手捂着腰，一手按着脸痛苦的哀鸣着。嘴里不停的骂着，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睛里分明已经流出来了眼泪。
　　但他仍然大声的咒骂着，我回过头，陈觉有些发愣的看着我，连正拽着他的教导处主任都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的发生，目瞪口呆……
　　我又看向操场上的那些学生，他们已经没了刚才的嘲弄和鄙夷，纷纷投来惊讶和畏惧的眼光。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幕居然发生了，我竟然主动出手打人了，而且是在全校师生众目睽睽之下。
　　我心里有一丝的惊慌，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内心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和血脉喷张的兴奋，那一拳头的感觉竟然如此的好，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简直比考试考第一，写作文得奖还要让我心跳加速。周围人的眼光带给我的感受，也让我颇感得意，这远比我从前上学时，得什么奖之后班级同学那种不在意、冷嘲热讽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难道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人，靠拳头说话，以暴制暴，就是他们崇拜敬畏的人物了？只有反英雄的人物才能被人推崇？
　　陈觉挣开了教导处主任，飞身跳下了主席台，走到林风面前抬脚就踢了过去，刚踢了两脚就被冲过来的两个体育老师给按住了。陈觉仍然不依不饶的，直到被拖走，他转过脸看着我，居然笑了出来。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渐渐平复下情绪，只听见教导处主任气急败坏的喊声和下面林风的哀嚎声，还有操场上杂乱的议论声……
　　我被教导处主任喊来的几个男老师连拖再拽的带走了，我没挣扎也没反抗，毫无感觉。他们的指责和呵斥我也根本听不清楚。
　　直到被扔进了教导处，我才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不安的情绪才慢慢的涌现。在全校面前打架，这罪名估计不小，没准就得被退学了吧，退了也好，大不了再转学吧，不然今天的事情以后还是麻烦。
　　不一会儿陈觉也被推了进来，和我并排站在了办公室里，我俩低着头，衣服也乱糟糟的，狼狈的站着，陈觉忽然笑出声来，我低头看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终于动手了，这天来得不晚！”陈觉面带笑容充满了赞许的说。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居然有一丝欣喜，甚至有种想马上告诉老爸，让他看看的心情，我想让他知道我不是懦夫了，我敢反抗了，我不再丢他脸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其实仍然害怕，担忧，只是被刚才的激动情绪掩盖住了而已。现在已经有些心有余悸了，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少发生吧，我现在真不知道林风会不会再报复我呢。
　　教导处主任回到办公室，怒发冲冠，大声的怒斥着我俩，各种引经据典，各种人伦纲常，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我俩进行着深刻的批判。陈觉仍然满不在乎，而我也根本听不进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教育累了，最后说道：“通知家长来学校吧！这事影响太不好了！”然后他自言自语道：“怎么总有这样的事情，这种学生呢……”
　　听到找家长，我和陈觉都面面相觑，他爷爷现在养病之中卧床不起，奶奶照顾着老头已经很疲惫了，再加上本来她奶奶就对他打架惹祸很反感，他是绝不敢让奶奶来学校的。
　　而我，就更没招儿了，我总不能让我老爸来学校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陈觉眼珠转着想了想，小声说：“海子叔在家吧，这事儿还是让他解决吧。”
　　“什么？”我张大了嘴，海子叔那性格要是来了，保不齐会把学校放把火烧了吧。要是黑叔在还好，起码能冷静。
　　我为难的看着陈觉，陈觉无奈的说：“也没别的办法了，就找他吧。”
　　陈觉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海子叔打了过去，没具体说事情，只是说我俩在学校有点事情，学校让家里来人。说完了之后，陈觉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对我说：“海子叔有点事在忙，他会安排人来的。没事的！”这样也好，只要来的人能处理好这事就行。
　　教导处主任坐在办公桌里，低头看着文件，根本也不理会站在屋子当中的我俩。我出于为了学习考虑，小声说：“老师，能不能让我俩回去上课啊，不然我怕耽误……”
　　他听到我这话，哼了一声，眼也不抬的说：“这时候怕耽误学习了，早干嘛来的，老实呆着！”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想尽快回到课堂上学习文化知识，居然这么误解我的诚心，太失落了。
　　过了好久，门外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转眼一个身影站在了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老师，您好啊。我是苑意和陈觉的家里人。”
　　我们都转头望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打扮很时髦，虽然天气已经很凉爽了，但她仍然穿得挺清凉，袒胸露背的。脸上也浓妆艳抹，长长的睫毛眨着那双媚眼，笑盈盈的看着教导处主任。
　　我才看出来，来的竟然是黄姨，自此她把我接来向西街之后就很少能看见她了，没想到今天的场合她居然又出现了，她一步一笑的，挺着圆圆的胸脯，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到了有点看得出神的教导处主任近前。
　　“老师啊，这俩孩子家里都没什么人，我这当姨的就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就跟我说吧！”黄姨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让人麻酥酥的，说着话，身子也靠的更近了。
　　教导处主任身子往后躲着，眼睛却不知道盯着黄姨什么地方。他咽了下口水，然后冲我俩说：“你俩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喊了再进来，我和你们的家长谈谈！”
　　陈觉偷笑了下，拉着我走了出去。站在走廊里还能隐约听见办公室里黄姨那悦耳的笑声。
　　陈觉推了我下说：“放心吧，黄姨出马了，全都搞定！”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我也觉得黄姨办事应该能行。
　　都已经是上午第三节课上课铃声响起了，我俩一直站在走廊里，百无聊赖。一旁楼梯过道，不时有路过的学生看看我俩，眼神都带着些异样，我突然觉得他们在把我当做坏学生看，那种眼神好像和我从前看见被处罚的坏学生时候一样。
　　陈觉很得意的小声说：“你现在应该是名人了，感觉不错吧。”
　　他说的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但是起码没人会用瞧不起的眼光看着我了，这点我还很满足。我俩正窃窃私语着，一个女生经过了我们面前。
　　是我们班的那个班长，那个总是给我感觉带有高雅气质，与众不同的女生，我就是觉得她面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径直走向了一间办公室，眼睛都没看我俩，而我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了进去。陈觉在一旁看我这样，笑了笑说：“行啦，别看了，一会儿回了教室随便看吧！”
　　“哪。哪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狡辩道。
　　然后我又问陈觉：“这个女生叫什么啊？”
　　“你不是吧，你自己班的同学，还是你们的班长，你居然不知道叫什么？她可也算是个名人啊！”陈觉笑着说。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好意思打听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啊……怕人误会了……”
　　陈觉撇了下嘴然后说：“她叫宋雅萌，为人很清高，从不正眼看谁。其实，她家里也是混黑道的，她爸是西区的一个资深的老大，不过她和她妈妈一起生活。”
　　要是这么说，我似乎有点想了起来，似乎她不就是那次和老爸一起去赴宴时候看见的那个白裙女孩儿嘛！我这记性，怎么会忘记呢，那印象可太深刻了。不过，后来我被孟飞揍，就找不到她了。
　　她给我带来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好像心都会被融化一般，不过从来到学校一直到现在她似乎都没正眼看过我吧。
　　正想着，见她已经捧着一摞作业本走了出来，经过我面前，她忽然站住了，那双明亮似水的眼睛看了过来，我心里就是一紧，看样子她要开口和我说话了，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啊！


第42章 我是大棍？
　　“陈觉，以后你尽量少参与我们班的事情，太乱，你管不过来……”她的声音都这么动听。
　　原来不是和我说话啊，我大失所望。想想也是，人家有什么理由理我呢，我知趣的把头扭到了一边，虽然不是和我说话，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让我面红耳赤了。
　　陈觉反应很冷淡的说：“苑意是我兄弟，惹他就是惹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觉在刻意保持一种距离。多么让人羡慕的机会啊，他竟然这样。诶，没准陈觉是反对早恋呢！他居然也还有点觉悟。
　　听陈觉这么说，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见她走远，陈觉低声说：“他爸爸和干爹也是仇家……”
　　听他这话，我心中叫苦不迭，老爸的仇人到底有多少呢，怎么到处都是和他有恩怨的人，连这个宋雅萌的家里都和老爸有仇，这可实在是让我苦恼啊。
　　终于，黄姨推门走了出来，教导处主任在身后相送，黄姨跟他已经如同老熟人一般了，笑得花枝乱颤的，柔情似水的说：“主任啊，您就费心了，这孩子不听话，给您添麻烦了啊！”
　　教导处主任神色不自然的笑了笑，眼睛似乎也有点发直，不停的点头说好，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好……
　　黄姨把我俩领下了楼，走到了校门口，陈觉问道：“黄姨啊，他没说什么为难你吧？”
　　黄姨轻松的笑笑，点了支烟，然后说道：“男人老娘见多了，都一个样，不管什么身份什么行业，再一本正经，女人一抛媚眼，也会立马乖乖的了。就算他是个老师也一样！”
　　我和陈觉都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都干了什么。黄姨拍拍我俩说：“放心吧，拿钱好办事，顶多就记个过，书还让你俩继续念！没事。”
　　“谢谢你了，黄姨……”我不好意思的说。
　　“哈哈，小意，不把我当后妈了啊？”黄姨玩笑道，她应该是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候我问她的话。
　　陈觉也忙道谢，表示给她添麻烦了。黄姨摆摆手，笑盈盈的说：“这算什么事啊，男孩子打架正常，别出事就好，这也是大海哥找到我这儿了，我怎么能不管呢，行啦，你俩回去上课吧。我走了！”
　　说完话，她走出了校门，扭搭扭搭的坐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小轿车里离开了。
　　我俩转身往回走，陈觉笑道：“这女人还真有办法啊。”
　　走进了教学楼，我忽然停下脚步和陈觉说：“林风不知道怎么样了，看那样子好像伤得不轻吧？”
　　陈觉满不在乎的说：“管他呢，估计他心伤得更重吧，你居然真像海子叔说的那样，在众人面前打击了他，而且是当着全校的面，我都想不到啊，苑意！”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别说，我忽然觉得留着短短的头发挺舒服的。
　　临走进教室时，陈觉拉着我说道：“既然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已经转身离开，走向自己班级的教室了。
　　我只好作罢，壮着胆敲了敲教室的门，里面老师一声“请进……”，我推开了门，不过好像是过于紧张了，推门的力量大了些，教室门被咣的一声推开了，我吓得一缩脖子。
　　讲台上的老师，和教室里的同学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我连忙又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轻声和老师说：“老师，我去教导处刚回来。”
　　那个科任老师有点发愣的看看我，然后摇了摇头叹叹气说：“进去吧，你这样的我也管不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他认识我吗，我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就说出这种话了呢。我面无表情的走进去，班级的同学都纷纷侧目，互相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也比原来更加奇怪了，好像都带着点畏惧。
　　我走回座位前，特意朝教室后面看了看，林风的座位是空的，平时总跟着他转的几个男生看见我这样，也都躲闪着我的目光，没有了那种挑衅的感觉。
　　前座的张剑有点兴奋的小声和我说：“太牛逼了，把林风那么一拳就干倒了！他这下可立不住棍儿了！”
　　我耸耸肩，其实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可兴奋的，我只想不想被欺负，不想被人耻笑，仅此而已，今天可能是中邪了吧，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这种勇气了。
　　我坐在座位上，继续面无表情的呆在教室里，忽然感觉和周围的人似乎依然存在着一层隔膜，不过这层隔膜已经从漠视变成了逃避，我目光扫到哪里，哪里就会急忙闪躲，似乎不愿和我相对而视。
　　同桌石雪晴也有些怯生生的看我，不过那个宋雅萌从我进到教室以来，仍然没有看过我一眼。其实我现在很怀疑，她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了，如果她记得我，那她一定也就知道我老爸是谁了，况且他爸爸和我老爸还有冤仇，不理我就太正常了。
　　既然她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好像又并没有和别的什么人说，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有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呢……
　　终于熬到了中午放学，我是一点听课学习的心也没有，情绪仍然还有些留在早上的场面之中，每每想起打出的那一拳，都有种特别的感觉，身子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几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陈觉已经带着他们班的同学在门口等我了，见我走出来，夏临马上很高兴的拍手说道：“意哥太牛逼了！一拳就给疯子干下去了！”
　　意哥……这个称呼还是我第一次听别人喊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呢，我也没想当大哥，我的要求就是不被欺负就行，我也当不了什么哥，我倒是觉得陈觉像个大哥的样子。
　　一楼走廊里那些初一年级的学生，经过我班教室门前时，全都偷眼瞄一瞄我们这几个人，而且都会用各种眼神瞧瞧我，我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正在这时候，夏临忽然很大声的说：“意哥，陈觉都把你当大哥，那咱们以后可就也都跟你混了啊！”
　　此话一出，走廊里立马成了蜂窝一般，都小声的嗡嗡着什么。都对我不停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议论着什么。这下我更受关注了，怎么这夏临怎么也是个把我往火坑推的角色啊。
　　在外面的小吃部吃饭，夏临非常慷慨的表示今天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尽情点。陈觉也没跟他客气，我倒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夏临一再表示都是自己兄弟，不要见外。
　　正吃着饭，陈觉不经意的看了眼门口，忽然紧张了一下，然后小声说：“跟疯子一起的那几个人来了。”夏临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看了过去。我则继续低头吃饭，生怕又会陷入什么麻烦之中。
　　陈觉也很警觉的盯着过来的几个人，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离我背后不远的地方停下了。夏临把头仰得老高问：“你们几个干嘛来了？”
　　“我们来找苑意的……”一个声音响起。我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又来找我事儿了，已经够头疼的了。
　　“找意哥干嘛？”夏临大声问，听他叫意哥，我总觉得不那么自在，特别惭愧的感觉。
　　“是这么回事，他把林风都给撅了，那他现在就是我们班的大棍儿了，我们来是想跟他和好的，那都是林风的事儿，我们不敢惹他！”一个男生解释道。
　　大棍儿？我？这简直太神奇了。给林风的这一拳头，让我一下多了两个技术职称，意哥、大棍儿，这可真是打死我都不敢想的事情。
　　陈觉倒是来了兴致，问道：“你们都想好了，跟我们意哥混？”我抬起头偷偷瞄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胡来，他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装作看不见，一点反应没有。继续和我们班那几个男生说着话。
　　“那以后意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可得一马当先啊。”陈觉笑着说。
　　“一定一定！”几个男生纷纷表示愿意。陈觉又看了看我，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问：“意哥，你看呢？”
　　我有点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满脸笑意看着我，看来他不把我彻彻底底推进火坑，他是不会甘心了。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低头吃饭，虽然碗里已经没有东西，我只能不停的仔细用筷子捡着饭粒吃，不好意思抬头转身看他们。
　　陈觉挥挥手说：“意哥会考虑的，你们走吧，以后在你们班，意哥就是大棍儿，我们班这些人都服他！”陈觉说完这话，夏临也点点头，一桌吃饭的几个他们班的男生也都表示赞同。
　　这简直让我无所适从了，什么跟什么啊，我就当大棍儿了，我也就是根冰棍，还是漏炉的……几个男生放心的离开了。陈觉搭着我肩膀笑道：“这样，以后你们班里就没人敢轻易动你了！甚至整个初一年组，你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还缺点什么……”
　　夏临凑了过来，问：“缺什么啊？缺钱说话，缺对象我也能帮忙！”


第43章 丑陋嘴脸
　　“你可行啦！知道你有钱，我说的是别的事儿。你们吃吧，我和苑意先走了！”陈觉说完站起了身，拍拍我示意离开。我赶忙站了起来，心里早就想离开了，屋子里好多吃饭的学生都像把我当了盘菜似地，一边吃一边看我，我简直都要羞臊死了。
　　走在外面，陈觉问我感觉如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种感觉很怪，特别的惊慌可是还略带着一种满足的自豪感，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喜欢不喜欢这种感觉。
　　陈觉见我说不出来，看了看我忽然说道：“我觉得你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我不一定说得对，但我从你的一些神情里似乎看出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下。难道我真的是这样的心情吗，我居然会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还很享受这种礼遇？是我变了吗，还是其实我的内心里一直就有个期待这一天到了的魔鬼呢……
　　陈觉继续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以后你被人欺负的事情会很少发生了，当然，这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可以这样继续下去，那我敢保证，没人能，也没人敢再来惹你了！”
　　“那林风怎么办，他不会报复吧？”我有些担心的说。
　　“怕什么，不就是打架嘛！放心吧，有我们呢。不过，你也得自己小心，我没办法无时无刻都跟在你身边。我倒觉得你们班的那几个男生可以顶点事儿。”陈觉颇有心得般的说。
　　“我可做不了什么意哥，更当不成大棍儿……”我低着头，郁闷的踢开了脚下一块小石头子。
　　“早晚的事儿，你今天已经做出让我都吓了一跳的事情，谁知道你以后还会干什么呢！”陈觉倒是满怀着期待啊。
　　我吐了口气，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陈觉却不放过我，说道：“我刚才说你还缺点什么，我现在突然想到了！”我好奇的看着他，我缺的东西太多了，但我感觉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好像是缺心眼儿，居然任凭他们把我往火坑里推，一点没拒绝。
　　“缺一场你自己的群架！”陈觉眼睛里放着光，坚定的说。
　　我现在特别想给他也来一拳，不过我估计我可能打不过他，他怎么总想让我把事情闹大呢，从前觉得胡柏航是个定时炸弹，现在看来陈觉有过之无不及啊。
　　我急忙拦住他，实在不敢听他继续计划下去了，我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样的事情尽量避免，最后就永远不要发生。
　　陈觉笑笑，意味深长的说：“放心，有机会的！”
　　坐在教室里，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混乱，无心学习。回头看去，林风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他哪去了，难道是被打出什么事情了？我心里不安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放心，我仍然是坐立不安的。林风也一直没有出现。放学时，陈觉拉住了我，没有立马走出校门，而是让他们班的两个男生先走，然后和夏临跟我在学校里站着，闲聊着。
　　我有点不明所以，过了会儿，那两个男生又回来了，都表示没事儿，陈觉才放心的走出了校门。夏临小声说道：“陈觉下午也很担心，生怕又出上礼拜的事，再让人给堵了，这不就让别的人先出去转转嘛。”
　　回到了住处，海子叔不知道又去哪个房间了，我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躺着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当时我挥拳的场景，一想到就觉得心潮澎湃的，我居然做了，而且是那么畅快淋漓的，大庭广众的……
　　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我居然并没有觉得羞愧，即使是被几个老师硬拖去了教导处，我内心也没有感到一丝的惭愧，虽然我也惊慌、害怕过，但远没有心底的那种激动强烈。我的羞耻心哪里去了，一点道德廉耻都没有了吗？
　　羞耻心，呵呵，被人欺负嘲笑了那么多年，没做过任何反抗。我还自以为有什么羞耻心，好像还真挺可笑的吧。打架固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是其他的办法我暂时没想出来，要是能想出来的话，我一定能化解全人类的仇恨，杜绝一切的战争！
　　脑子正瞎想着，屋子门开了，海子叔那粗犷的声音响起来：“小意啊！听说在学校干架了？牛逼啊！”
　　一听这话，我简直有点没脸见人了。海子叔倒是兴奋异常，坐在床边，用一只大手使劲的拍了我肚子一下，我疼得一下坐了起来，咧着嘴揉着肚子。海子叔嘿嘿笑着，摸了把脸上的胡子，然后说：“我听你黄姨讲了，真他妈带劲，在全学校的人面前把那小子给揍了，不过怎么就打了一拳啊？往死削啊！”
　　海子叔边说边比划着，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好多天没打架了，有点憋着了呢，脑子也有些憋出问题了。海子叔仍然兴高采烈的，继续讲着。
　　“这事儿，我一听说了，就给宇哥打了个电话，我没管他忙啥呢，就跟他讲了，他还不相信呢！”
　　老爸也知道了，这也难怪，一直在他印象中懦弱的我，怎么可能就出手打人了呢。不过，我心里其实也是非常希望让老爸知道的，起码可以证明我不会再任人宰割了，可以转变下我在他心中那种软弱的形象。
　　“不过，我觉得那小子一定不会甘心的，你自己还得多加小心！”海子叔忽然说道，不过在他眼里这一切不过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儿戏而已。
　　听他也这么说，我更担忧了，要是林风又像那天一样带了一群人来追我们，可怎么办啊？就是陈觉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他们班也就那夏临那几个人。上次是运气好，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敢保证我有勇气再用石头砸人家脑袋，那一下已经给我吓得够呛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海子叔倒是不在意，和我说道：“老爷们，就不能怕打架！他打你，你也打他呗，看谁骨头硬，谁先趴下谁孙子！只要你不打死人，就不用担心，当然了你也一定不能被人打出事儿啊！”
　　我虽然点着头，但是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海子叔又安慰道：“放心吧，学校那边你黄姨已经搞定了，都他妈的收了钱，什么事儿不得照顾着点！”
　　那个教导处主任真的收了钱？我还以为是黄姨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啊，不是一直在宣传为人师表的光辉伟大形象吗，老师应该一直都是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是红烛，燃烧自己点亮别人……总之，老师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高尚的，即使从前我没少被老师斥责和冤枉，但我一直觉得他们也是为了我好。
　　不过想想也能释然，他是教导处主任嘛，不是教书的老师，肯定不一样。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品质低劣啊！不过，他也确实是放了我们一马，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情了。成人的世界太多复杂和自相矛盾的事情了。
　　又糊里糊涂的上了几天学，老爸仍然不见踪影，不过每天看见海子叔都是一天比一天兴奋的样子，不停的说老爸要牛逼了之类的话，我不太明白，而且我也不觉得是什么好事，这样老爸的仇人是不是就更多了呢。
　　学校里，林风还是没出现，我都有些去探望探望他了，难道真的伤得很严重吗？直到那天张剑告诉我，有人在游戏厅看见过林风，我才不再那么担心这件事情，不过另一件事情仍然让我不安，就是林风好像正在到处找人帮忙。
　　这可怎么办哪，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用陈觉的话说就是，他不找回上次的事情，他以后在学校就再也无法那么耀武扬威的立棍儿了，谁也不会再给他任何面子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陈觉的回答倒是干脆，就是打，打到他求饶为止。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着，陈觉虽然也觉得有点难办，但是仍然信心满满的，他现在似乎对我很信任的感觉。
　　班级里原来跟着林风转的几个男生现在没事就来我这儿套近乎了，我仍然态度很冷漠，不想和他们多做接触。我其实打心底讨厌甚至痛恨他们这样的人，要不是他们这种人太多了，我也不会总是被人欺负嘲笑。
　　这样的人，自身没什么大本事，总是依附着有势力的人，助纣为虐，帮助他们欺负其他人，跟着凑热闹、起哄，欺负人的时候，往往笑得最欢的就是他们，我想他们那么兴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觉得庆幸吧，为被欺负的人不是自己而庆幸。许多时候，往往也是他们挑起些事端，然后让他们依附的人过来带头作弄、欺辱别人。
　　他们的脸皮之厚，精力之充沛，简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就如同那种给恶霸递鞭子、给凶手磨刀一般的狗奴才，总是不停的提醒着他们的主子，该欺负人啦。应该欺负谁啦，怎么欺负会有趣啦……这样的人实在是大有人在，为了保住自己，牺牲别人，牺牲自己的同情心，我觉得他们真的就是书中经常说的奴才相。
　　想到这些我就很不愿意多理他们，他们却一个劲的凑过来。与他们相比，我觉得前座那个总被人说是墙头草的张剑都算正人君子了，起码他没狗仗人势去欺负别人吧。


第44章 定点儿！
　　不过，另一个来找我的同班男生倒是让我感了兴趣，他叫李杰，看着也像个痞子，不过行为举止没有林风那么张狂，他在班级也有自己的小势力，据张剑跟我讲，他和林风一直不对路，不过却一直被林风压制，被林风在外面也堵过几次，被揍得够呛，他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他那天突然找到我，对我打了林风的事情表示敬佩，还是以后只要有事情就开口，他愿意帮忙，希望能和我做个朋友。我也没拒绝，因为我觉得他看上去还挺顺眼的。尤其是听说他也是被林风压迫过的，同情心立马上升，觉得这是跟我同一阵线的战友，林风就是我们的阶级敌人啊！
　　陈觉对李杰的印象也还算不错，而且李杰对陈觉也是很尊重的。陈觉很满意的赞许我道：“不错嘛，已经开始在班级里收兄弟了，这下就更加放心了！”
　　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歌里不也唱，朋友多了路好走。当什么哥的，立什么棍儿的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做。团结同学还是应该的，互相帮助嘛。
　　就在我刚刚安心的时候，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又到了周五，上周五的时候，还被人追得无路可逃呢，想想真像做梦一样。
　　课间休息，我在座位上无聊的发呆，正因为自己无心学习而郁闷着。林风忽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了我，我顿时紧张了起来。看到这个情况，李杰忙站起身来，眼睛盯着这边的情况。
　　林风到了我桌子前面，恶狠狠的说：“你他妈的别在这儿猫月子，咱俩的事没完！”我没说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怒气冲天的看着我说：“你还在这儿跟我装逼，瞧不起我是不？行，草泥马的，你等着的！”
　　李杰快步走了过来，说：“疯子啊，你是不是还想挨意哥一拳头啊！”
　　“李杰，你个狗逼样的也跟我叫嚣了？”林风更加气恼了。
　　李杰得意的说：“以前我是怕你，不过现在我和意哥是兄弟了，你敢怎么样啊？”
　　我仿佛觉得正在一步步向火坑逼近的我，背后又多了一双手……我怎么竟遇见这样的人呢。
　　他俩怒视着，我前座的张剑有点惊慌的看看，然后说：“意哥啊，你现在是咱们班大棍儿了，你就把事儿给摆了吧。”
　　林风听见这话，双眼已经冒火了，看着我说：“牛逼啊，我几天不在你就立起棍儿了。难怪来的第一天就说要撅我呢！行！”
　　张剑也加入了推我进火坑的队伍之中。
　　他又看了看原来那几个跟在他身边的男生，问道：“你们也承认他了呗？”换来的都是无声的答复。
　　他点点头，看着我说：“行啊，你牛逼，你大棍儿！”
　　“我没想当咱班的什么大棍儿。”我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
　　“那你想怎么样，相当学校大棍儿？”林风面露凶光。
　　我转过脸不再理他，他冷笑了几声说：“放心，我不在学校里动你，你现在人多了！咱们定个地方吧！”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和我约群架？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找我“定点干……”，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我想了想，我不太明白，还是别轻易和他沟通，应该让他去找陈觉。
　　于是我冷冷的说：“你去和陈觉说吧。”
　　“我操！你现在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这种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去办了呗？行！看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狗！”林风说完，愤怒的走开，离开了教室。我想他应该是去找陈觉了，他这一出弄得我现在心情很不安，要是又像上次那样了，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杰走了过来说：“和他干！我一定支持你！”
　　“我去哪找人啊……”我小声嘀咕道。
　　“哈，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你可是陈觉的大哥。”他居然觉得我是在说笑话，转身就笑着离开了。
　　我好像马上就要变成笑话了吧……
　　中午吃饭，陈觉特意找了个小桌子和其他人分开坐，只有我、陈觉、夏临三个人。我无奈的问陈觉：“林风怎么说啊？”
　　没等陈觉开口，夏临就说道：“疯子这个傻逼，定在后天的周日下午五点，在长乐公园小树林，两边找人，开打！”
　　我吓得就是一咧嘴，陈觉示意让我安心，然后说：“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就是学校这几个人，我们班的，还有苑意你们班的，能打架的，敢去的，加一块凑凑也就二十来号人。”
　　夏临一摇头，说：“那怎么行啊，上次疯子找人堵我们就找了差点三十人，他还认识些我们学校二年级的人。这次定点干，他肯定人会更多的！”说完，他挠挠头，一拍陈觉说：“从你们向西街调人啊！你们那地方的人一个比一个猛。肯定好办！”
　　陈觉没做声，偷眼瞄了瞄我，我明白，他是怕更多的人知道我和我老爸的事情，这是老爸绝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陈觉想了想说：“学校里二年级也有几个向西街的人，不过他们和苑意不熟，我说说试试。再想办法找找其他人。”陈觉这么说，其实就是很有底，这几个向西街的学生应该是不认识我，这样最好了。
　　不过，这似乎也还是不够啊，我其实很想跟陈觉说，不如就算了，好好谈谈和解吧。可是现在我被人捧成这样，要是说这话，不得让人笑话死嘛。
　　都怪这些人，一步一步把我往前推，这下好了，刀山火海了！这陈觉跟胡柏航比简直都有过之无不及。
　　诶，对啊，胡柏航。这家伙不是总说自己在那边多罩得住嘛，找他试试？
　　我忙和陈觉说：“不如去找胡柏航吧！”陈觉皱着眉头，不屑的说：“那家伙满嘴跑火车的，我怎么那么信不过他呢！”
　　“试试呗，起码也算多个人。”我劝道。
　　夏临有点迷茫的看着我俩问：“你们在说谁啊？”
　　“一个小偷，不值一提！”陈觉没好气的说。
　　我心里暗笑，这个小偷好像还喷过他一脸口水呢。
　　我继续劝道：“多一个人也好啊，就试试吧，我还挺相信他的呢。”
　　陈觉耸耸肩说：“我无所谓，但是我也没对他抱太大希望啊。”
　　“找找他试试！放学我们俩就去。”我忙说。
　　陈觉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说：“我一会儿给海子叔打电话，就说晚点回去，省得他担心，我们不回去他再带人来把学校给翻个底朝天。”夏临看着我俩更加一头雾水了。
　　下午坐在教室里，我一直觉得教室后面有一种让人后脊梁发凉的目光盯着我，我也不敢回头，我想林风现在应该恨疯我了。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还没上课，陈觉就来找我，顺便把李杰也喊来出来。在走廊一角，陈觉没先和我说话，转身面对李杰，很严肃的说：“李杰，这次疯子跟苑意‘定点’了，我们肯定是不怕他，要和他干到底。你怎么样？”
　　李杰愣了下，看了一眼我，我低着头不说话，面沉似水，尽量不想让他看出我的焦虑。李杰忽然拍着胸脯说道：“我当然也去了！有意哥，我放心。你看意哥一点都不慌，我还怕个鸡巴！再说，疯子是彻底让我得罪了，不打到底也没门了啊！”
　　他是从哪看出来我不慌张的呢……我慌的要死好不好，一下午脖子都不敢乱动。
　　李杰继续吹捧我道：“意哥一下午坐在教室里，面不改色的，都不惜得理疯子，肯定是心里有底了啊！我更放心了，到时候我一定到场，我那几个兄弟也会跟着去的！”
　　陈觉点点头，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以后跟着意哥肯定没错！”然后他看看我，偷笑了下说：“意哥，咱俩走吧，去找你的那些小弟！”
　　陈觉啊！你是恨我不死吧。把我捧得跟流氓头子似地，而且看这意思好像还要现在就走，还没放学呢，难道又要逃课了？不是吧！
　　陈觉拍拍我，继续说：“教导处主任都让你摆平了，以后在学校真是随便出入了！”
　　一旁的李杰听到信以为真，不住的点头说：“真牛逼啊！所以说我服意哥呢！”
　　我满脸幽怨的看看陈觉，陈觉摆了下手说：“我明白，低调！走吧！”说完和李杰打了个招呼，拽着我就走出了教学楼。
　　到了外面我忙说：“我的书包……”
　　陈觉不在乎的说：“什么书包啊，背那东西丢人！”
　　我忽然觉得面前的火焰越来越大，火坑也越来越近了。我只好无奈的跟着他离开学校。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虽然还有一节课才放学，已经有不少初二初三的学生也擅自离校了。
　　陈觉笑道：“这学校就是这么自由，他们也就敢管一管我们这些一年级的，吓唬人。”
　　我和陈觉步行到了马路边的车站，坐着公交车往黄台村去了。我记得胡柏航的那所学校叫黄台中学，就在马路边，公交车在那有一站。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找他有没有用，只是听他经常说起自己在学校多么多么有面子之类的，不过他的话似乎总有文学加工，水分太多……


第45章 我们不是坏人……
　　在车上，陈觉告诉我，他们班的几个人已经联系好了，夏临放学时候会联系李杰，他们会在那天定好一起到场。
　　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我似乎又有点晕车了。陈觉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叮嘱我坚持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毛病，头晕还恶心的，难受啊……
　　终于车在黄台中学站停下，我俩下了车。一下车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一所学校，要不是大门前“黄台中学……”四个大字，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个学校，教学楼只有两层，还是特别陈旧的那种，看样子这楼的年纪跟陈觉他爷爷差不多了。
　　因为是路边，各种小商小贩顺着学校的围墙摆着摊，各种青菜水果、生鲜肉还有活鸡活鸭，买菜卖菜的吵吵嚷嚷。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也不管管。
　　不少看样子像是学生的家长，买完了菜正在门口等着孩子放学。更让我吃惊的是，门口卖菜的摊贩子有几个好像是学生摸样，还穿着黄台中学的校服……
　　我俩过了马路，来到校门口等着。放学铃声响了，学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与我们四十中那种个个凶神恶煞不同，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外地子女或者农村子弟，看着都挺朴素的，只有个别的几个男生也一副混混样，陈觉低声评价道，有点像村霸。
　　我仔细观察着出来的人群，寻找着胡柏航的影踪，生怕这小子又没上学，也不知道他答应老爸好好上学的诺言有没有遵守。
　　左等没有，右等也没有，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有点失望，陈觉也在一旁说道：“这小子，答应干爹回来上学，居然不守信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靠得住呢，实在不行我另想办法，逼急了我就回向西街找人！干爹要是怪，我一个人扛了！”
　　我忙制止住了他，我可不愿意本来就因为我的无知已经惹上麻烦的陈觉，再因为我的事情被老爸怪罪，我一直觉得老爸是那种翻了脸谁都不认的人，从他对待徐姐姐时，我就已经确定了，如果惹了他，我想就算是我这亲儿子，他也不会给面子的。
　　我有些大失所望，胡柏航确实不太靠谱，我怎么那么想去老爸那告他一状呢。
　　正准备离开，校门里走出了几个女生，中间一个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不是上次胡柏航带着我早上在路口等的那个女生嘛。胡柏航毫不避讳的表示过，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她应该也和胡柏航认识吧。她身边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好像上次也在，还和胡柏航说过话。
　　陈觉见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生，他推了我一下笑道：“苑意，真看不出来啊，你一看见漂亮丫蛋就眼睛发直！”
　　我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说：“她应该认识胡柏航，上次我和胡柏航一起，他和她们说过话，胡柏航好像挺喜欢她的！”
　　陈觉也仔细看了看。然后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那小子的猴样，一天想得到挺美，这丫蛋长得多漂亮，要是看上他，那绝对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怎么办？”我问道。
　　陈觉耸耸肩说：“找她打听打听呗，把那小子找着，我合计好了，就算找不着什么人帮忙，去了被群殴，也得把他带上一起挨打啊。”
　　陈觉还真是看中胡柏航啊，挨打都得一起，我对老爸这两个干儿子之间的深厚情义深深折服了。果然是一对冤家……
　　没容我多想，陈觉拍了我一下，然后径直走向了那几个女生，我忙跟了上去。陈觉拦住了她们几个，说话倒是很客气。
　　“几位同学，麻烦下，跟你们打听个人。”
　　几个女生被突然出现的陈觉吓了一跳，站住脚步定睛观瞧。看见陈觉的样子，有几个女生都带着奇怪的笑容，互相小声嘀咕着。我总觉得陈觉的女人缘实在是好，在学校管用，在外面依然管用。
　　长相俊朗，穿着干净整洁，行为动作也很干练，说话也透着一股早熟。除了喜欢把我往火坑里推，其他的都不错……
　　那个长头发的女生，我记得叫什么余桑，好像挺大大方方的，她一点也没慌乱，不过看见陈觉也有点眼光飘忽了，笑着问：“什么人啊？我们可不一定认识。”
　　陈觉看看我说：“你问吧，那人的名字我不愿提起……”
　　那几个女生听到这话，都被逗得捂嘴偷笑。我忙上前几步，有些腼腆，慌乱的和她们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那个胡柏航喜欢的女生，急忙就眼睛看向别处，然后假装镇定的说：“我想打听下胡柏航今天来没来上学。”
　　“胡柏航啊？他……”那个长头发的叫什么余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那个胡柏航喜欢的女生就有些不高兴的说：“和他不熟，别问我们！”
　　她那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我忙解释道：“我找他有急事！上次我和他在村子的路口遇见过你们，胡柏航还说他和你……”
　　我没敢往下说，因为那个女生已经满脸通红了。那个余桑一旁也大声抱怨道：“这个胡柏航又瞎白话了！到处造谣！臭不要脸！”
　　然后她看看我问：“以前我们见过？没什么印象啊，按理说你这样子应该印象深刻吧？”说完，她指了指我的头。
　　我心里又把胡柏航默默的诅咒了一番，这个头型就是拜他所赐，更糟糕的是，我居然也觉得不错挺方便的，前几天居然又去把长出来的头发剃了一次……
　　“啊！我上次不是这个发型。就是那次早晨，我和他在路口呆着等你们……叼着……”我用手比了个抽烟的动作，陈觉惊奇的看了我下。
　　“啊！我有点印象了！对，有那么个人，不过那时候看着像个要饭的啊……”余桑恍然。
　　我那时候就那么惨吗？我简直觉得无比丢脸。那个胡柏航喜欢的女生却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家伙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俩都是好人，其实胡柏航也不是坏人！”
　　“坏人当然提坏人辩护了！”那女生继续不依不饶的说。
　　“那他是坏人，我肯定是好人！”我继续解释着。
　　“陷害同伙，更可恶！”
　　我咋就说不明白了呢，我慌忙向陈觉求救，陈觉刚要开口，那女生说道：“别以为长得帅就一定是好人！”
　　陈觉一下被噎了回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女生。我怎么觉得这话不是滋味呢，是不是说我长得丑啊……
　　正在解释不清楚的时候，忽然身边围上来了十多个男生，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是他妈哪的，敢来这……”撩毛，“找削呢吧！”
　　撩毛……什么东西。我疑惑的看看陈觉，陈觉低声说：“他们以为我们在这儿泡丫蛋呢……”我点点头，然后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的人。
　　这些男生可和刚才看见那些老实朴素的学生大不相同了，一个个都不亚于我们学校的那些凶神恶煞，每个人都仰着头，很跩的看着我俩，手里摇着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书包，看那架势像要马上就砸过来一样。
　　那个说话的男生走了出来，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个子和陈觉仿佛，头发有些长，但是很整洁，长相也挺帅气，不亚于陈觉，但与陈觉的内敛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更张扬一些，动作也有些故作潇洒的样子。
　　他摸了摸头发，甩了下前面的一绺黄毛，很凶狠的说：“不打听打听就随便搭话袄？”
　　陈觉满不在乎，轻蔑的说：“我这不是正在打听吗？”
　　那男生回头问道：“婉汀，他们没欺负你吧？”对，听胡柏航说过这女生叫婉汀，不过不知道姓什么。
　　这个叫婉汀的白了那那男生一眼，然后带着不满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和你们一样，都是坏人！”
　　“坏人！”那男生嚷道，然后回头面向我俩，怒道：“听见没有，说你俩是坏人，还不承认！”
　　好像也包括在说他吧，难道他没听见……
　　陈觉仍然很不屑的和他说道：“我俩就是来打听点事，没别的意思，问完就走了。”
　　“你问个鸡巴啊，要问问我！我找个地方告诉你们！”那男生继续愤怒的说，边说边伸手过来拉陈觉和我，身边那些男生也都围得更近了。
　　几个女生还想劝阻，那男生一摆手说：“都别说！他们来撩婉汀，那就是找削！这样的人太多了，哪个没被我削个逼型！”
　　说完，他回头特意甩了下头发，然后义正言辞的说：“婉汀，别怕！有我在！”
　　婉汀带着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不用你管，你也别惹事！”
　　“不用担心我！为了你做啥都值了！”那男生一副感激的样子。婉汀则无可奈何的拍了下脑门。
　　陈觉扒开了那男生的手，说道：“别拽我，我想吐！”那男生瞪大眼睛看着他，马上就要发火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胃有些不舒服，刚才晕车的劲好像还没过去，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一下，虽然我捂着嘴尽量掩盖，不想被人发现，不过还是没藏住。


第46章 陈觉单挑吴宇航
　　听见我的干呕声，男生一下气的暴跳如雷了，周围的人也开始骂骂咧咧的。男生伸手抓住我的衣领，骂道：“操尼玛的！你还真他妈给面子啊！今天哥哥就让你吐血！”
　　“松开他，有种就和我单挑！”陈觉大声喊道。
　　“单挑？你他妈把我当傻逼，我这么多人，不用我动手，就把你们打出尿来了！”那男生不屑的说。
　　“怕了？”陈觉大声说着，眼睛瞟向正在一边站着的婉汀她们。
　　那男生也回头看了看，转过头恶狠狠的说：“我他妈能怕你袄！来就来呗！”然后他大声让人散开，说道：“都不用帮忙，我自己就解决他了！”
　　我不得不赞叹他的胆大妄为，居然敢在学校门口就要和别人打架，而路过的老师好像都着急下班回家似地，纷纷躲避开，不愿意干涉。这家伙是个什么人啊。
　　陈觉很轻视的看着他，然后走到我身边悄悄说：“情况不好，你就赶紧跑啊！”我有点紧张的看着他，陈觉难道怕自己会打不过他？
　　陈觉又在我耳边说道：“这家伙，就算我打得过他，他也会让其他人一起上的，我太明白他们这一套了。”
　　听到这话，我更加紧张，不知道如何是好。真要是像陈觉说的那样，这么多人到时候一拥而上了，那可就真糟糕了。不用周日被林风带人打，今天就倒在这儿了吧，别三天挨两顿群殴。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慌忙的四下寻找着石头，我突然觉得石头是一个很好的防身设备，随处可见，而且距离远，不过杀伤性太大了，不太和蔼，容易打出事来。
　　“你够了吧？害怕了？”那男生很嚣张的喊道。陈觉给我递了个眼神，让我自己小心。然后转过身，满不在意的说：“挨打还有着急的啊？”
　　“别装逼了！一会儿就让你叫爹！”那小子继续叫嚣。
　　“他爹早死了，你要去见他？”陈觉冷冷的说，眼睛里却露出了凶狠的光。我突然记起从前别人说关于对我父母不敬的话时的感受，我心里很难过，很怨恨，但是却没有陈觉这种杀气，虽然我内心愤怒，但是我不敢爆发。而陈觉虽然压抑着，但是气势却带着愤怒。
　　那小子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了，摆摆手说：“来吧，小子，让你知道撩我对象的后果！”
　　谁是他对象啊，我都一头雾水的。那边站着的婉汀听见了这话，气的直跺脚，她们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很关注事情的发展。
　　陈觉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这一拳打出的速度相当快，那个男生似乎准备不足，被一拳打在了胸口上，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的他，还没反应过来，陈觉上前又是第二拳，又把他打得有点招架不住。
　　陈觉连着几拳，把那男生打得东倒西歪的，不过那男生似乎挺禁打的，这么连续的击打都没有倒下，反而有些激发了他的精神，用手尽量护着脸，任陈觉挥拳打着自己的身体。陈觉现在有点在打沙袋的感觉，但他仍然步步紧逼，没有一丝放松。
　　那个男生似乎是有点被陈觉连续的拳击给彻底激怒了，忽然看准陈觉收拳的间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陈觉的双臂，然后下面伸脚一个扫堂腿，正踢在陈觉的小腿上，陈觉一下就矮了一块，被踢的左腿也弯曲着。
　　那男生双手叫力，使劲把陈觉向下按去，似乎想放倒陈觉，看样子这个男生有点力气。陈觉奋力的向上迎着，避免自己被对方制住。但是左腿依然弯曲着，不能直起来。
　　不会被踢断了吧，我心里瞎想着，生怕陈觉有什么闪失。周围那十几个男生也都全神贯注的看着俩人的角力，准备随时帮忙的样子。我偷眼瞄着，继续寻找石头……
　　俩人还在互相对持着，不过那个男生的力量似乎要大一些，陈觉一直被压制着。我担心他要顶不住了，不过，陈觉毕竟有两下子，他可不会单纯的拼蛮力，他的左腿好像动了动，上身使劲往上一冲，左腿的膝盖直接顶在了那个男生的腹部。
　　那男生这下可受不了，松开了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陈觉也不客气，一个标准的肘击，正中那男生的头部，那个男生被这下打得晕头转向的，捂着肚子摇摇晃晃。
　　他带着痛苦的咆哮着：“都给我揍这个傻逼！”
　　陈觉伸手摸了下被踢的左腿，然后骂道：“操尼玛的！你不是要单挑嘛，怎么孙子了！”说完，上去搂住那男生的头，向下压，不停的用膝盖攻击着。
　　陈觉一把推开了那个男生，那男生有点气急败坏，不甘心的大喊：“我他妈弄死你！”
　　几个男生抡着书包冲上前来，陈觉闪身躲开一个，然后挥拳打了过去，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那个男生用手护着面部，使劲挣脱着。他带来的那些男生已经冲了过去，眼看着陈觉就要被围殴了，我简直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向他那边冲过去。
　　陈觉边打边对我喊：“快点跑！”那男生怒道：“一个都别放跑了！给我往死削！”
　　说完他直冲着我来了，我吓得一激灵，这下我可要倒霉了啊！怎么没有石头呢……我可怎么办啊？
　　眼看他就要过来了，一个苗条娇小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那个男生发愣的站住了，我才看清楚是个女生站在我前面，居然是那个婉汀，她尖声叫道：“都别打啦！住手！”
　　好像没什么效果，陈觉已经被团团围住疲于招架了，婉汀大声的对着那个男生说：“吴宇航！你马上让他们住手！听见没有！”
　　吴宇航？这名字挺熟悉啊，哪听过吧。
　　这个吴宇航一摆手大声说：“都停下，听见没有，婉汀不让打了，你们嫂子的话也不听？”
　　“谁是他们嫂子！你别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婉汀愠怒的说。
　　那个叫吴宇航的男生嘿嘿一笑，然后看看还有些不服气的陈觉，怒道：“今天给婉汀面子，不然削死你这俩傻逼！”
　　陈觉毫不示弱挑衅道：“来啊，继续单挑啊！让人帮忙算什么能耐？”
　　俩人又怒目而视，大有重燃战火的架势。我忙走过去，大声解劝道：“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们就是和这几个女生打听个人，没别的，真的！我们怎么会看上她呢？”
　　“喂！你这人！”婉汀瞪着大眼睛有点生气的看着我说。
　　那个吴宇航也转向我愤怒的说：“你什么意思？婉汀哪不好了？你还他妈看不上！”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们看不上她，也不是……反正就是跟她没什么关系！”我胡乱的说着。
　　吴宇航更加恼羞成怒了。大声说：“你小子比那个还他妈让我心烦，我现在就让你闭嘴！”说完又奔着我来了，婉汀急忙拉着他，不让他继续动手。他倒是不依不饶的，拖着婉汀的胳膊向我过来了。
　　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他逼近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急促的传来了，“什么人敢来闹事儿！！”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我远远就望见了校门口一个头发像乱草一样的瘦子跑了过来，是胡柏航，这小子怎么才出来啊。
　　这小子一副猴相的奔了过来，正一脸询问的观瞧，一下看见了我，愣了下马上眉开眼笑的说：“苑意！你咋来了呢！操！”
　　这小子还是喜欢说话带那个字，他又回头看了看被围在当中的陈觉，撇了下嘴说：“装逼犯，你也来了啊？”
　　“你个小偷，还没死？”陈觉嘴上也不饶人。
　　吴宇航和那些男生都发愣的看着我们，胡柏航走过去一拍吴宇航说：“操！我还以为打什么人呢，这是我兄弟苑意！他老爸就是我那个干爹，向西街天宇哥啊！”
　　“啊？真的？”吴宇航大吃一惊，看着我有点不敢相信。
　　婉汀也回头看了看我，似乎也有点吃惊。
　　吴宇航继续说：“他就是向西街老大的儿子，那个你说的好兄弟！”胡柏航得意的点点头。
　　吴宇航又低声的追问：“是你说的那个，在你保护之下，经过许多危险回到向西街，然后安排你去当卧底，最后你们一起帮天宇哥干掉了长乐街孟老三的那个苑意？”
　　这都是哪跟哪啊？胡柏航又讲了什么故事？我简直对他的语言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胡柏航有点神情不自然的拦住吴宇航说：“这个先不提，不提啊！今天的事儿肯定是误会，都是自己兄弟啊！操！”
　　陈觉已经走了过来，调侃道：“找你小子还得过关才行啊？”
　　胡柏航一晃脑袋，很是得意的说：“我怎么也是黄台双航之一的柏航哥，现在又是向西街老大的干儿子，我是一般人相见就能见到的吗？”
　　陈觉切了一声，不再理他。吴宇航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看我俩，然后推推胡柏航说：“我以为他俩撩婉汀呢，你也知道，不少人都没事招惹她。”


第47章 黄台双航
　　“操！那也用不着你啊，还有我呢！”胡柏航不满的说。婉汀白了他一眼，说了声“流氓……”，转身就离开了。
　　“婉汀！”双航几乎同时喊着，喊完后俩人无奈对视了一下，任由婉汀和那些女生走远了。这女生有点意思，居然还帮着我和陈觉，不过，应该是看着陈觉脸蛋的份上吧，我暗想。
　　“婉汀早晚是我的！”胡柏航信心满满的说。
　　“滚鸡巴蛋！婉汀是我对象了！谁敢抢！”吴宇航不甘落后的说。
　　俩人居然争起了根本就不惜得搭理他俩的人，好像真得要决斗一样。
　　陈觉背着手看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的说：“小偷，无赖，你俩消停会儿？”
　　小偷说的是胡柏航，那这个无赖就是吴宇航了吧？陈觉的语言天赋，简直让我惊为天人。
　　“喊你呢，小偷！”吴宇航推了胡柏航一下。胡柏航回头看看，然后幸灾乐祸的说：“还有你呢，无赖！”
　　“我他妈啥时候成无赖了！”吴宇航有些恼的看看陈觉。
　　陈觉摊摊手，说：“说话单挑，打不过你就让人一起上，不是耍无赖是什么啊？”
　　“这……”吴宇航被说的哑口无言了。
　　胡柏航看看我说：“怎么啦，苑意，今天想着来找我了？”
　　我有点为难的看他，又看看陈觉，不知道怎么和他讲。
　　陈觉倒是仍然不忘逗他说：“干爹想看看你最上学上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说话不算数，又逃学了。”
　　“怎么可能，答应干爹了的事一定得办到啊！我一直都在好好上学！”胡柏航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转学的事情怎么样了啊？”我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盼望他来和我一起念书的，虽然他也是推我进火坑大队的主力。
　　胡柏航皱着眉，很为难的说：“虽然我也想去，但是老妈不同意啊，而且我还挺舍不得我这些兄弟们，尤其是这逼，他可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啊！”他一指吴宇航。
　　我忙和吴宇航正式的打了个招呼，吴宇航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有点慌乱，边点头边说：“误会了，早知道是自己人就没这些事儿了，我也就不用被这小子打那么多下了！”
　　“一泡尿冲了龙王庙啊！”胡柏航一边故作感叹的说。没人去纠正他的语句，都笑了下。
　　陈觉倒是没有深究，摆摆手说：“反正也没事，不过还好你这小偷出来的及时，不然苑意又要发功了，那就不好办了！”
　　这个时候陈觉还在不停的捧我，我简直都要说不出来话了。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陈觉把胡柏航叫到近前说：“今天特地来找你，想见识见识你在学校的实力，也不知道你好使不好使啊。”
　　胡柏航好像被侮辱了一样，大声说：“你打听打听去，谁不认识我胡柏航，我现在可是牛逼人！”
　　“苑意在学校有点麻烦，今天特意来找你帮忙的。”陈觉很认真的说。
　　听完这话，胡柏航一拍胸脯说：“肯定帮啊！苑意是我兄弟嘛！他老爸还是我干爹！啥事我都干！”
　　说完这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又低声问陈觉：“不会又是上次那样的事情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想起那次他狼狈不堪钻进车里的样子就想笑，虽然他当时确实挺惨的。
　　“一点麻烦，有人要和苑意定点儿打群架。”陈觉继续说道。
　　胡柏航听完点点头，然后大声招呼吴宇航也过来，我们四个聚在一起，胡柏航说道：“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解决，我胡柏航就是讲义气！走，今天既然苑意来了，我请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吴宇航让那些人都散了各自回家，胡柏航带着我们离开了学校附近。
　　一边走，胡柏航一边介绍着他的这个兄弟，吴宇航。俩人从小就认识，是那种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不过吴宇航上学早一年，现在已经是初二了。据胡柏航介绍，他在黄台中学也是挺有名的坏学生，身边兄弟不少。
　　不过，陈觉对他俩的态度都差不多，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偷一个无赖，我感觉陈觉几乎眼里瞧不上什么人，抛开我不说，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里，也就对夏临他还算客气，其他人不是不屑就是厌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如此的自命不凡。
　　装逼犯？胡柏航的给他的这个称呼，虽然低俗但是仔细想想也倒是有点道理。心智较比同龄人早熟的他，看我们这些人应该觉得我们都是孩子吧。
　　我们来到了一家小吃部，店里又脏又乱，不过用胡柏航的话说就是，这样的地方才会有好东西吃，我觉着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徐姐姐带我在向西街吃东西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他俩应该经常来吃，伙计和他们很熟的样子，还互相开着玩笑。陈觉浑身不自在，拿着餐巾纸反复的擦着凳子，不时把纸放在手里看看，一脸的恶行相，也难怪了，擦了凳子的纸都黑得不行了，确实有些脏。
　　费了好大劲，陈觉才勉强的坐好，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接触到其他什么东西。胡柏航看着他撇了下嘴，调侃道：“装逼犯一天事儿真多啊！”
　　陈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吴宇航倒是不在意的笑了，说：“毕竟是郊区，脏是肯定的，下次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说罢，站起身去点吃的了。
　　胡柏航看看我说：“苑意，在学校混得怎么样啊？没人欺负你吧？”
　　我苦笑了下，说：“麻烦事不少……”
　　胡柏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谁敢惹你啊，弄他！”然后他一指正在一边点东西的吴宇航说：“那是我最好的兄弟了，放心吧，信得过，有事儿他一定帮忙，我说了不少咱们的事儿，他早就想找机会认识干爹和你了，他也想和干爹混呢！”
　　又是个想和老爸混的小孩，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有书不愿意好好读就算了，每天都想着扯旗立棍的，还想进入黑社会，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痴迷于这个充满了黑暗与罪恶的世界呢？
　　吴宇航走了回来，坐下说道：“他家的孜然鸡骨架老霸道了！尝尝啊！咱们再喝点！”
　　不是吧，几个初一初二的学生，在外面喝酒，这简直太没有体统了吧，被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陈觉没多说别的，把我的事情具体的说了下，还特别强调了，老爸不愿意让学校知道我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插手我在学校的事情。
　　胡柏航听到我用石头砸人脑袋的时候，已经兴奋得眉开眼笑了，当他听见我在全校面前一拳把林风打下主席台的时候，更是拍手叫好，不停的夸我牛逼，说我有我老爸的风采。
　　吴宇航也不住的点头，对我这种行为好像还挺佩服的，我总觉着自己的人生观和他们的太不一样了，究竟是他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呢。
　　点的东西上来了，还启了几瓶啤酒，吴宇航举着酒瓶子说：“这事儿，我肯定参加！从今以后我和苑意也是兄弟了！兄弟有事，我第一个到场！”
　　“我才是第一个好吧！”胡柏航抢着说。
　　“你什么第一个，你跟着我就行了！”吴宇航推了他一下。
　　“操！什么事你都抢，婉汀你也抢，苑意你还抢？”胡柏航不满的说。
　　吴宇航横了他一眼说：“抢怎么了，再废话我就揍你！”听到这话，胡柏航不再多说什么了，好像他还真挺怕吴宇航揍他的。
　　喝着啤酒，吃着鸡骨架，这感觉别说，还真不错，尤其是这孜然鸡骨架，味道又香又辣的，虽然没什么肉，但是啃着挺过瘾的。难怪都是店越小越脏，越有惊喜。
　　陈觉一开始并不怎么想吃，他嫌脏，不过勉强吃了几口他也觉得东西不错了，就敞开的吃了起来。胡柏航看着他，撇嘴说：“装逼犯，吃多了小心拉肚子啊！”
　　陈觉没理他，然后问吴宇航：“礼拜天你们能去多少人啊？”
　　吴宇航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应该不会太多，不知道够不够用。”
　　听他这话，陈觉有点失望的表情，我也特别沮丧，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不然会死得很惨。
　　“初一初二凑凑肯定能来的也就是三十来十人，肯定是拿不出手了！”吴宇航继续说。
　　“三……三十来人？”我和陈觉异口同声的问，简直不敢相信，看了看胡柏航。
　　胡柏航很坚定的点点头说：“当然啦，宇航的初二和我在的初一，加一起差不多吧。”
　　吴宇航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的说：“苑意这身份在哪放着呢，我这些人真怕拿不出手啊！”
　　“拿得出，拿得出！”我连忙说。吴宇航有点不太自信的看看我。
　　陈觉偷偷踢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们的意思只是学校里面的人找麻烦，不愿意弄得太大了，找个几十人就行了，我和苑意带着身边十几个信得过的，打架猛的跟着，自己学校的人太多了，怕有人捅娄子告密什么的。”
　　胡柏航也说道：“都说了，干爹要苑意低调行事，就随便让我们这几十人去吧，别弄得场面太大了！是吧，装逼犯？”
　　陈觉不自然的点点头，白了胡柏航一下。我怎么觉得他俩是在合伙忽悠吴宇航呢……
　　吴宇航点点头，说：“有道理！居然这么信任我，我太他妈高兴了！放心吧，后天长乐公园门口，我早早带着人就去！”
　　我总觉得这家伙的理解能力和听力似乎有些不太健全，听别人说话总是听进去一半，但是别人说什么他也都信，一副很冲动的样子。更可悲的是，他身边的好兄弟胡柏航是个说话不着边际的人，他俩在一起的组合简直太可怕了。


第48章 战斗准备
　　都商量好了，大家开开心心的一起吃着东西，喝着啤酒。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没有老爸他们的陪同下喝酒，倒是也挺开心，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学生嘛。双航倒是很习空见惯了的样子，喝得不亦乐乎。不过似乎没喝多少，他俩就有点迷糊了，陈觉也有点脸色发红。可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离开了小吃部，胡柏航有点微醺的不停让我放心，说礼拜天他会提前来向西街找我。吴宇航也表示明天就去找人手，我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吴宇航倒是有些不高兴的说：“苑意！你这样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啊！别他妈客气，我早就想和柏航似地，跟你家老爷子混了！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说话啊！”
　　“操！干爹你也抢？”胡柏航推了他一下。
　　“关你鸡巴事儿啊？”吴宇航伸手就搂着胡柏航的脖子，把他夹在胳膊下面，拖着他走了，边走边和我俩道别。我和陈觉无奈的笑笑，摆了摆手。
　　天色已经晚了，我和陈觉坐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了家。陈觉把我送到了住处，我看着他也有点醉意，劝他来我这儿住一晚，他拒绝了，说还得回家准备东西，明天白天还得去医院陪爷爷。
　　跟他道了别，我独自上了楼。经过二楼时，正撞见海子叔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正系着裤带，看见我嘿嘿的笑了下，我也很礼貌的打着招呼走了过去，我不经意的瞟见了半掩着的房门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坐在床边，好像是在哭，这个女人从前好像没见过。
　　海子叔拍了下我的头，然后顺手关上了门，把我领回了三楼的房间。坐在房间里，他掏出电话打了出去。
　　“小黄啊！我是你海哥，这次来的这个还行，就是太装模作样了，既然出来卖了，那就得放开了，不然怎么赚钱？啊，我已经给她上课了，刚刚下课，不行就再补补课吧。好啦，你继续物色吧！”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上课？他刚才好像刚从那个女人的房间出来，他给人家上了什么课？怎么还给弄哭了？我总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可怜的样子。
　　海子叔点上只烟，很惬意的抽着，问我道：“和陈觉那小子干什么去了啊？”
　　“找胡柏航去了，没事唠会儿嗑！”我没敢说实话，怕他激动，他要是插手了，事情非得闹大不说，老爸也得怪罪他。
　　“那个猴崽子啊，他现在混得不错吧？应该没少拿你老爸的名字招摇撞骗！”海子叔边抽烟边笑着说。
　　我没回答，只是无奈的笑了下，胡柏航这小子不一定怎么吹嘘各种事情呢，不然吴宇航也不能那么对我毕恭毕敬的啊。
　　不过，他们这样似乎都是因为我老爸的关系吧。要是没有老爸，我是不会认识陈觉的，陈觉也不会一心只想保护我。要不是老爸，胡柏航当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帮助我，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要是没有老爸，吴宇航又怎么能这么给我面子呢。
　　老爸像一个大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我的头顶，我不知道他是想保护我，还是只想腐蚀我，我也在不经意间受到了他和他的生活的影响，内心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这种改变是我意想不到的，有些恐惧的。
　　我开始觉得打架很刺激，打人很霸气，连在外面喝酒也是一件爽快的事情。别人叫我意哥，虽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其实心里是很受用的，因为我觉得我得到了人的尊重，我不再是那个被众人欺负的受气包了，没人敢随随便便的来侮辱我。
　　林风的事情，让我明白，跟不讲道理的人没有什么能沟通的，你讲理智，他只会觉得你害怕，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对付他们，你只能强硬，不能退缩，即使是只去抵挡都是不够的，你要让他们知道你自己的强硬！
　　海子叔又问我吃过饭没有，我点点头说跟陈觉在外面和胡柏航他们一起吃过了，海子叔耸耸肩说：“还想带你出去吃肉串呢，闲的无聊。街上这些破事现在都让我管，我哪管得过来，管不好你老爸回来还得埋怨我……头疼啊！”
　　“老爸最近很忙吗？好久没见他了！”我问道。
　　海子叔点点头说：“可不是嘛，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谈着呢，都怕他了，谁敢轻易露面。西区几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坏心，都出来支持你老爸，还有人要给你老爸一个市人大代表的资格呢！”
　　不是吧？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这应该是个神圣光荣的称号吧，怎么还有人要给老爸这样的人呢，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海子叔逗我呢……
　　海子叔看看我说：“早点睡觉吧，我去吃点东西，刚才活动了会儿有点累。”
　　他离开了，我洗了洗脸就躺在了床上，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寻思着礼拜天的那件事情，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一想到就浑身颤抖，觉得体内有一种力量随时都要爆发似地，很想吼几声或者打几拳，我有点害怕，我是不是疯了……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周六，本想自己在家学学习，可是脑子里总是第二天的事情，根本静不下心来，心里着急的很，再这样下去学业可怎么办啊。
　　周日的上午，陈觉就来找我了，告诉我夏临已经和李杰他们联系好了，下午在公园集合。不知道胡柏航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俩下了楼，呆在院子里，无聊的看着海子叔大狼狗吵架玩。海子叔兴致勃勃的对着大狼狗骂着，好像这只狗总是不给他面子。
　　正呆着，门口停下一辆面包车，几个老爸的手下从车里出来，然后拽出一个披头散发，嘴被胶带粘着，手被捆着的女人，推进了院子里。其中一个对海子叔说：“大海哥！这娘们抓回来了，跑得脚都流血了，还他妈跑！”
　　海子叔回头看了看，走了过去，那女人已经浑身无力四肢发软，任凭几个男人拖拽着。海子叔低下头，看了看，然后有点无奈的挠挠头说：“何必呢？自己遭罪，想开点吧。生活嘛，是一团麻，总有解不开的小疙瘩！”
　　“海子叔还会作诗？”我小声问。
　　“那是歌词……”陈觉无奈的看看我。
　　我俩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了，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海子叔他们要这么对待她，她又为什么逃跑，我总觉得这个楼里的女人似乎每个都很开心的样子，看见人就笑，尤其是看见男人更是笑得开了花。
　　海子叔回头看看我俩，然后和手下说：“把她带回去，看住了。要是死了，她还怎么还钱，去吧！”几个手下拖着这女人进了楼，海子叔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觉很老练的摇摇头，叹气说：“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我和陈觉在院子里呆到快中午了，胡柏航终于到了，他连呼哧带喘跑到了院子里，看见大狼狗急忙停住，和我俩摆摆手说：“我来啦！”
　　我俩急忙走了过去，陈觉问道：“小偷，你的无赖兄弟那边准备得咋样了？”
　　“你才小偷，你才无赖，你个装逼犯！我们兄弟办事你就放心吧！下午宇航就带着人过去了，人不多三十几个，还有初二的！”胡柏航很得意的说。
　　“那我们现在？”我问他俩。
　　陈觉很淡定的说：“等着呗，到时间就去，要是他那无赖兄弟说话算数的话。”
　　“操！我怎么那么不爱听你说话呢！”胡柏航不满的说道，然后摸了摸肚子说：“早上一直忙活这事儿，我还没吃饭呢……”
　　我和陈觉无奈的看看他，我想了想说：“走吧，请你吃馄饨去！”
　　坐在向西街的那家小馄饨馆里，胡柏航狼吞虎咽的吃着，简直就是饿死鬼托生一般。陈觉一脸厌恶的看着，慢慢的吃着碗里的馄饨，我也很喜欢吃他家的馄饨，我依然能想起第一次来他家时，徐姐姐和军子陪伴我的场面，可是忽然就物是人非了。
　　吃得差不多了，胡柏航一抹嘴，拍拍肚子又大声的要了瓶汽水喝，等他咕咚咕咚的喝光了汽水，陈觉问道：“你那些人靠不得住啊？”
　　胡柏航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然后跟我说：“放心吧！吴宇航办事绝对靠得住！”
　　“千万别暴露了苑意的底细啊，干爹可特别嘱咐过，对苑意也是保护！”陈觉提醒道。
　　胡柏航不耐烦的点头说：“对我你们还不放心啊！”
　　我和陈觉不约而同的摇摇头，放心就怪了，这小子在学校不知道已经怎么吹得天花乱坠了，单凭吴宇航那天的几句话和他对我的态度，我就算再傻也能明白个所以了。但是他还挺不满的样子，好像是我俩冤枉了，对我俩的不信任感到委屈。
　　陈觉很严肃的说：“千万记住！苑意的身份要是被大家知道了，不仅仅是干爹不乐意，而且对苑意也是危险，上回的事情你应该比谁都感同身受吧？”
　　听到这话，胡柏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然后俯在桌子上小声说：“可别提了……我现在还做恶梦呢！操！”


第49章 长乐公园
　　我曾经被绑架过，我知道那种恐怖的感觉，胡柏航受到罪应该跟我相比是有过之无不及吧，我真不敢想象那次要是被抓住的真是我，那该多么恐怖，我可没有胡柏航那种劲头，可能都熬不过去了。
　　想到这儿，我还挺感激他的，也不忍继续质疑他了，我向陈觉摆手说：“行啦，我相信他！”陈觉没再说什么，胡柏航看看我，用一种特殊正经的语气说：“放心吧！你是我兄弟，为了你也为了干爹，我也会一直挺你的！”
　　兄弟？这个词最近反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也开始渐渐理解它的含义了。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老爸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情义，那是种特别男人的感觉，没有捏揉造作，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他们都愿意为老爸付出一切。而我也觉得，虽然老爸表面不说什么，而且名义上也是他们的大哥，可是他把这些人都当做家人一样。
　　一直以来都孤独无助被人轻视的我，也很渴望得到那种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情义，不管有什么风雨任何的困难，都有人会一起分担，坚定的站在我身边。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现在这样，他们只能算是我的保镖，我想要的是那种发自内心友谊，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得到我需要的这种情感呢。
　　我们三个在馄饨铺坐着，我安静的看着他俩互相吵着嘴，觉得他俩特别有意思，只要俩人碰面就没有不拌嘴的时候，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互相都很看不惯对方。我却总觉得他俩是绝配，不然老爸也不会轻易收他们做干儿子吧。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陈觉看看我说：“走吧，今天就是你立棍儿的日子了！”胡柏航也嘿嘿的笑着，满是期待的看着我。听到陈觉的话，我有点迷茫，因为这并非是我的本意，我没有什么立棍称霸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愿有人再欺负我，我能好好的读书就够了。
　　但是陈觉和胡柏航的神情好像比我要兴奋好多倍，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做个坏学生，那么一股脑的要推着我去卷入纷争之中，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接受我。
　　我们三个走出了街口，陈觉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停在面前，我有点慌张的感觉，居然要打车去，对于我这个基本没坐过几次出租车的人来说，这可是个稀罕事儿了，在没有大人的带领下坐这东西更是第一次，还真有点觉得自己也有点大人样了。
　　陈觉看看我和胡柏航，然后对胡柏航说：“你陪苑意坐后面！”
　　“凭啥啊？要坐也是苑意坐前面，你装什么老大！”胡柏航居然这种事情也要和陈觉争上几句。不过，我可不敢单独坐在前面，怕自己丢人，忙向他摆手。
　　陈觉耸耸肩然后说：“那好吧，我陪苑意坐后面，没工夫和你扯淡！”胡柏航听见这话，兴冲冲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陈觉拉开了车门，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然后轻推了我下让我上了车……
　　出租车开向了长乐公园，这还是我第一次去那地方，以前经常听他们说起，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陈觉简单的给我介绍了下，那个公园也有些年头了，是西区唯一的公园，不过陈觉似乎觉得那地方不怎么地，按他的形容就是个破地方，什么也没有，不过很多人都喜欢在那约架。他这么一说，好奇心驱使我更加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破地方了。
　　车在路上开了不大一会儿，就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路边停下了，司机说道：“地方了，五块钱！”
　　这么贵啊……我心想到，这么近的路居然都要五块钱，果然是有钱人的东西，早知道就早点出来走过来多好啊。从小外婆就教育我要勤俭节约，在以前这五块钱可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还不一定会花呢……
　　陈觉好像没听到一样，推开了车门，示意我也跟着他下车，胡柏航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俩，尤其是对陈觉，他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操！我说怎么不跟我争了！你也太孙子了！”
　　陈觉面无表情的说：“是你一开始非要跟我争的，我一想那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吧。”说完他就拉着我下了车。
　　我看着一脸苦相的胡柏航，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五块钱可不少，他家里条件那么不好，让他花这钱实在是太为难他了吧。胡柏航撅着嘴，从两个裤兜里费劲巴拉的掏着，找了好一会儿，他把几张皱皱巴巴的一块钱放在了手里，问司机：“大叔啊？不能便宜一块啊？”
　　司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全市出租车都是这起步价！没钱还打什么车？”
　　胡柏航白了司机一眼，然后不情愿的把五张一块钱递了过去。然后撅着嘴下了车，使劲的把车门关上了。车开走了，胡柏航在后面大声的说：“操！谁他妈稀罕坐你这逼玩意，老子有钱也不坐了！”
　　陈觉一旁偷笑，我忙说：“我身上没带钱，你放心，回去我还给你！”胡柏航摆摆手说：“操！你这话说的，埋汰我呢袄！不就五块钱嘛，装逼犯会给我报销的，是不是！”他转头看向陈觉，陈觉根本没理他径直朝前走了。
　　我俩急忙跟上，我这才放眼看去，原来这就是长乐公园啊，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围墙看不到头，从外面看进去都是各种树木，毫无规律密密麻麻的生长着，看着觉得阴森恐怖。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树叶都已经泛黄，一片片的飘落着，又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虽然是周末，但是公园好像也没多少人逛的样子，稀稀拉拉的有几个行人走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也都是一些老年人，有的背着宝剑，有的带着小板凳，一个个很悠闲的样子。
　　胡柏航捡起了两片大叶子，递给我一片，揉了揉叶梗兴奋的说：“来来，咱俩‘勒宝’来！”我们把两根叶子梗绊在一起互相较劲游戏叫做“勒宝……”，比谁的宝有韧劲，能拉断对方的宝，就是胜利。
　　我也很喜欢玩，但是基本都是自己在和自己玩，因为从前根本没人会和我一起玩，他们似乎更喜欢把勒断了的叶子梗扔进我的衣领里，或者插在我的头发上。
　　陈觉看了他一眼，鄙视的说：“真他妈幼稚！今天是来打架的，你还有心玩！”胡柏航满不在乎的说：“反正也没到时候呢，急啥，不得放松放松，咋的了，你紧张袄？”
　　“我才没有！”陈觉眼神有些闪躲。
　　胡柏航忽然像发现什么了似地大声说：“你别告诉我，你也没打过群架啊！”说完这话，他跳到了陈觉面前，然后招呼着我说：“苑意，这小子没打过群架，还装得跟老前辈似地，你可别被他骗了啊！”
　　我走过去，看了看陈觉，陈觉的脸色有点难堪，底气不足的说：“没……没有，只是没人敢找我打群架！”
　　胡柏航得意的不行，伸手拍着陈觉的肩膀说：“小弟弟，跟哥哥我学着点吧，别总不谦虚了以后，我可是跟着吴宇航打过不少群架，到时候你听我的就行了！”
　　“滚！”陈觉有点恼羞成怒的说。好像真被胡柏航说中了，陈觉应该没有什么打群架的经验，但是我还是挺信任他的，毕竟他挺能打的，而且脑子反应也挺快。
　　正在胡柏航继续不依不饶调侃陈觉的时候，夏临和李杰也带着七八个男生赶到了，见了我就大喊着“意哥……”我慌乱的看看四周，觉得有点丢人……
　　胡柏航看了看问陈觉：“就这么几个人？操，你也太……”
　　“都是苑意在学校的兄弟，个个比你厉害好几百倍！”陈觉回应道。
　　胡柏航手里仍然握着那片大树叶，挨个打量着这些。夏临指了指他问陈觉：“这家伙是哪冒出来的？”
　　没等介绍，胡柏航自己就开了腔：“我是黄台中学，胡柏航，和我兄弟吴宇航并称黄台双航，苑意是我兄弟，这装逼犯是我死对头，向西街天宇哥是……”陈觉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差点说走了嘴，忙说：“是我偶像！”
　　夏临他们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夸夸其谈，“放心吧，一会儿我的兄弟们就带人来了，你们都躲在后面就行了！”胡柏航沾沾自喜的说。
　　“咱们去小树林吧，时间差不多了，没准疯子都已经到了！”陈觉说道。大家点点头，我们这些人就走进了公园的大门。这个公园居然不收门票，逛公园不应该都是收费的吗？还真是奇怪，不过这地方也不能算上是什么公园吧，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
　　公园的路坑坑洼洼的，还不时有突出的石头绊脚，道路两旁的石凳也脏的不行，头顶上不时有乌鸦飞过去大叫着。远处的空地里，有一群老年人在一些奇怪的音乐的伴奏下跳着健身操，还有几个在一旁的树林里面练着气功……


第50章 群架
　　天色有些昏暗了，我们也走近了公园的深处，真没看出来，这里面也挺大的，小路纷杂，如果第一次单独来的话还真会走迷路。
　　边走，陈觉边对我说：“没关系的，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一会儿有事，你跟着我就行了，专打林风，把你那天的劲头拿出来，好好收拾他！”
　　我心里莫名的紧张，我从来不知道打群架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想过我会参与进来，可是今天一场因为我而起的群架马上就要发生了。我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老实讲，我真的有点害怕，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但是，如果我软弱了，那就像陈觉他们说的那样，我以后在学校还是会抬不起头，林风仍然会想尽办法压迫我，羞辱我，我决对不要！
　　胡柏航也煽风点火的说：“放心吧，吴宇航带着人一会儿就到，我是你保镖，我会保护你的！”
　　我心怀忐忑的走在这群人的前面，却不知道该往哪走，夏临给我指着路。
　　我一直以为他们所说的小树林是一片什么特别的树林之类的，看着公园里这么多的树，我还纳闷哪个地方才是呢，到了对方我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破旧的凉亭，周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树，凉亭已经破烂不堪，看着都摇摇欲坠的，我实在担心它会不会倒塌了。
　　我看见亭子上一块已经被腐蚀了的牌子，上面写着“消暑邻……”这是什么嘛，我还一直以为是小树林呢……他们也太能乱起名字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地上，暗喜，居然那么多砖头瓦片的，看来我能派上用场了。
　　凉亭里面，我已经看见了林风，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在里面坐着，我仔细一看，那不都是我们班那几个男生嘛，前几天他们还嬉皮笑脸的凑在我身边要和我交朋友当兄弟呢，今天怎么又和林风站在一起了，他们简直是太没有立场了吧。
　　凉亭后面的一块空地上，还蹲着七八个男生正在抽着烟，一个个都獐头鼠目的，看样子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有两个看着眼熟，应该是参与了那天对我们的围堵的人。
　　不过，怎么就这些人呢，那天只是堵我们几个就二三十人了，什么情况？
　　林风看见我们这些人来了，一副得意的样子，站在凉亭口处挑衅的看了看我们，然后不屑的说：“就他妈来了这几个人，还都是我认识的，苑意，你小子也就这两逼下子了！”
　　胡柏航在一边轻声的点着人数，“一、二、三……”然后小声和我说：“才他妈十四个人，操！”
　　陈觉机警的看了看周围，也低声说：“怎么可能呢，不会又有什么埋伏吧……”正嘀咕着，林风带着凉亭里的人已经都走了出来，另一边的那些男生也都叼着烟，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胡柏航见状也从兜里掏出一支皱的不行的香烟，叼在了嘴上，手有些抖的划了只火柴。陈觉小声责问道：“你的兄弟呢？”
　　胡柏航好不容易点着了烟，不敢大声的说：“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呢吧，应该快了，别急啊……”
　　李杰凑到我身边，说道：“不会就我们这些人吧……疯子找到可都是外面的小痞子啊，我们不一定能打得过……”
　　听到这话夏临不以为然的说：“你怕什么？都是人，就他妈打呗！”
　　林风已经带着人走近了，林风得意的说：“怎么了，怕了啊？怕了也晚了！你他妈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胡柏航忽然嘀咕道：“我去看看他们来没来，顺便侦查下有没有埋伏！”没等我和陈觉他们反应过来，刚才还说是我保镖的胡柏航已经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我简直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逃跑了。
　　“这个废物，我就说他靠不住！”陈觉懊恼的说。
　　林风更是乐不可支了，说道：“哈哈，怎么还跑了一个啊？就这逼样的还出来打架，看来我今天带这些人都浪费了！”
　　听这意思，林风好像真的就只带了这些人，难道他早就胸有成竹了，料定我们找不到什么帮手，那他也太神机妙算了吧。
　　我紧张的看看陈觉，陈觉却往后退了两步，把我让在了最前面。我有点发懵的看看他，他却一个劲的冲我努嘴，让我去和林风答话。
　　林风那高高在上的神情，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怒火的看着我，我突然发自内心的厌恶他，却又可怜他，我为他这样感到不值。难道就不能安安分分的上学，做个普通的学生吗，好好学习，不让家里人操心，一定就得做什么大棍，欺负别人他才满意吗，他要的是什么啊？
　　我特别想好好的，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一下，可是现在的场合似乎有点不适宜。我应该帮助他走出迷途，但是他也得能听我的啊……
　　林风咬着牙，似乎想把我咬碎一样。运着气，开口道：“苑意，咱们今天就比令比令，看看谁是大棍儿！”
　　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尽可能镇定的，冷漠的说：“我说了，我没做大棍儿，我也没想和你打架，是你先找我事儿的！”我不愿意让他感觉我有惧怕他的意思，我也不想软弱的退缩，我甚至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怕他。看着他，我已经想不起他挑衅我的样子，只有他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还流着眼泪的狼狈摸样。
　　他看我这个样子，更是气恼了，怒道：“还跟我装逼！他们都说了，你想当咱班的大棍儿！”说完他指了指身边那几个我们班的男生，那几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我们。
　　我真没想到，这几个人不仅喜欢阿谀奉承，还喜欢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这么做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呢，这样的人怎么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呢，他们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事情搞得更加混乱，讨好那些强势的人，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摇摇头，没多说什么，然后很认真的说：“林风，不如就算了吧，大家以后互相谦让。”
　　“什么？你说啥？你个逼样的是害怕了，还是跟我装逼呢？”林风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用手点指着我说：“咱俩的事，不打没完！别他妈废话了，开打吧！”
　　说着话，他那伙人已经凑了过来。我正愣神的功夫，夏临忽然冲我身边冲了过去，上去就给了林风一脚，陈觉伸手把我拉到了身后。
　　林风没来得及反应就挨了一脚，一只手捂着肚子骂道：“操尼玛的了！打啊，干啥呢啊！”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几个人已经把夏临围上，拳脚相加了。夏临的那几个同学急忙扑了过去帮忙，李杰看了看，咬咬牙，低声骂道：“爱鸡巴咋地咋地了！”说完也带着他那几个人冲了过去。
　　两边的人混战在了一起，交上手了不得不承认，林风找来的这些人，确实打架要比我们班和陈觉班的这几个男生厉害，他们下手重，动作也熟练，应该是经常打架的样子，夏临已经被两个人打倒在地了，用手挡着头，抵挡着他们的进攻。李杰也被揍了好几拳，打得他有点退却了。我们这边的人明显落了下风，看来还是没有经验啊，被人家几拳就打得没了胆量，只能招架着。
　　我更加紧张了起来，陈觉站在我身前说：“别忘了我说的话，狠狠的打疯子！”刚说完，林风已经和两个人冲了过来，陈觉一点没迟疑，一个侧踢过去，就把一个人给踢得踉踉跄跄的退后好几步，坐在了地上。
　　另一个人也被陈觉一拳给打得晕头转向了，陈觉又紧接着给了他好几拳头。我才发现，这两个都是我们班跟着林风的，对付这样的人对陈觉来说太小意思了。
　　我还在欣赏着陈觉的精彩动作，林风已经到了我面前，我一下惊慌失措了，他根本就是奔着我来的，看来他是恨死我了，非得解恨不可。
　　虽然林风身材偏瘦，但是身高可比我高出了许多，那种压迫感是无形的。他已经伸出了手，我这时候再想找石头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吧。他用力的拽住了我的衣服，用力的把我拉进，然后另一只手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那瘦瘦拳头打中了我，虽然不是特别的有力，但打得我也挺疼，我不由得叫了一声：“我操！”脏话居然脱口而出了……
　　林风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松开拉着我的手，照着我的脸又是一拳。脸被打得火辣辣的，感觉半张脸都已经没了知觉，半边的牙也疼得不行。
　　他还要继续对我动手，陈觉已经冲了过来，一下就把他扑倒了，俩人在地上摔了起来。我一手捂脸，一手揉着肚子，半蹲在了地上。这种感觉，怎么又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呢，我总感觉这个林风像是从前我认识的那些人，对我怎么也是这样。
　　而我的反应，也和那时候一样，捂着被打的地方，默默的发着呆……


第51章 怜悯
　　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的内心却和那个时候截然不同的感觉。不再有什么忍让和胆怯，取而代之的是恼怒甚至还有兴奋。对于已经挨惯了打的我来说，这点打击其实不算什么，但是我却感觉自己忍受不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让我把挨的打还回去，这个声音在我站在主席台上拳打林风之前也出现过，我觉得自己有些热血沸腾了。
　　陈觉和林风在地上厮打着，林风带的人已经完全占了上风，败局此时已定，李杰他们几个人已经被打得四下逃散，夏临倒在地上被两三个人围殴着。林风带来的人里有几个见状已经冲过来帮林风了，围住俩人伸手拉拽着陈觉，对陈觉拳打脚踢着。陈觉毫不畏惧，转着圈的挥着拳头，脚还不时猛踢着林风，林风被陈觉踢得一时无法起身。
　　那几个人死力的把陈觉拉开，围攻着陈觉，面对这几个擅长打架的小痞子，陈觉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挨了好几下，可是他仍然眼睛里带着傲气，没有一丝的怯意，不停的还击着。
　　林风仍然倒在地上，嘴里骂着，用一只手手支撑着地要爬起来，另一只手从地上划拉了一块石头，看样子他想对陈觉下手了。
　　见他摇摇晃晃马上要起身了，我惊恐的看了看已经被压制住了的陈觉，陈觉已经没有精力再注意其他的人了，仍然倔强的挥着拳头，他已经不再躲避对方的攻击，任凭他们的拳打脚踢，他一心只想把拳头打出去。
　　我不敢想，林风到底会不会下黑手，但是人们都叫他疯子，我真的怕他是真疯。陈觉现在岌岌可危，我绝对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出事，他是我的好朋友，不，他是我的兄弟！
　　想到这儿，我憋足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向了刚刚站起来的林风，跳了一下，从后面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向后一使劲，还没站稳的林风和我一起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我死死的搂着他，用力的勒着他的脖子，他手忙脚乱的挣扎着，使劲用胳膊肘顶我的肚子。
　　他的这点攻击，我还顶得住，毕竟挨打挨得多了，抗击打能力应该是挺强了。我一边勒着他，一边近乎痛苦的说：“别打了行不行，别打了行不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我勒着他的胳膊却越来越用力了。林风好像有点上不来气的样子，用手抠着我的胳膊，我却死也不放松。我怒吼着，闭上眼睛，继续勒着他。
　　这个时候，脚步声、叫喊声不绝于耳，我听见了胡柏航的声音，“苑意，我们来啦！快点！！”
　　我睁开眼睛，但是仍然紧紧的搂着林风的脖子，两个林风带的人这时候已经赶了过来，想要帮他了，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一群人连打带踹的给打跑了。
　　原来，吴宇航带着将近三十人已经赶到了，一个个都勇猛无比的冲了过来，叫骂着、打斗着，吴宇航不知道从哪捡来一个粗树枝，使劲的抽着陈觉身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刚扑过去，就被吴宇航身后的人一顿围殴，倒地不起了。
　　局势被吴宇航带来的援兵彻底翻转，这下林风带的人开始逃跑了，我们算是被解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仍然不想松开林风，虽然不再那么用力了，可是我总有一种想勒死他的冲动，我难道也疯了吗？
　　陈觉鼻青脸肿都奔了过来大喊：“苑意，好啦！别打了！”胡柏航也跑了过来，急忙忙的说：“快点松手吧，都要被你勒死啦！”
　　吴宇航仍然兴致勃勃的抽打着已经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听见喊声回头看我这边，急忙停下手快步走了过来，说：“别他妈出人命了！快！”
　　他们三个围了过来，使劲的推着我，掰开我的手，我的胳膊渐渐松开了，好像用尽了力气一样，全身发软了，我听见林风，喉咙里发着奇怪的声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胡柏航把我扶了起来，痛打落水狗般的又给了林风几脚，陈觉走到一边扶起来鼻青脸肿的夏临，夏临龇牙咧嘴的说：“弄成这样，回家我老子又得揍我了……”陈觉也脸上带着淤青，衣服脏兮兮的，扶着夏临走过来。
　　李杰和那些一起来的男生也都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都被打得不轻，不过见到现在这形势，还都挺开心的，毕竟没被林风他们打赢。
　　林风找的那些人基本都跑了，不亏是有经验的，打架逃跑都很熟练，不过我们班那几个跟着林风的男生一个不落的都被逮着了，被吴宇航带来的人围在了一边。
　　倒在地上的林风也缓过来了些劲，但是脸还是憋得通红，爬了起来，蹲在地上继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旁狼狈的夏临气不过的想去踢他几脚却被陈觉拦住了，陈觉冷冷的看看林风然后和夏临说：“他输了！”
　　“对，你输了！让你牛逼，有本事再来啊！”夏临叫嚷道，然后摸摸脸上的伤痕，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林风心有不甘的抬头看着周围，他绝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来帮我。我想他是在后悔没多带人来吧。
　　他转过头，怨恨的盯着我。吴宇航上前就是一脚，骂道：“你他妈个傻逼，敢惹苑意，你不知道苑意是……”陈觉不容继续说，使劲推了他一下，吴宇航看了看陈觉，胡柏航走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下，他才有点恍然大悟。
　　“他是，他是……”吴宇航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编了，看来他跟胡柏航还真是天差地别啊。林风正看着他，等着他透露我的身份。
　　陈觉大声说：“苑意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大哥！”
　　“对，他是我们大哥！”吴宇航急忙的说，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意哥，意哥！”胡柏航像猴子般的叫喊着。
　　林风难以置信看着我，我心里也有点慌乱，不过，说我是这么多人的大哥，还觉得挺骄傲的呢，我做梦也不敢想啊，即使只是口头上的，我也是受宠若惊了。
　　陈觉看了看问道：“无赖啊，我说你能有点准吗，现在这么晚才来！”
　　吴宇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人太多了，我老合计等人凑齐了再进来，这样苑意不也有面子嘛，不是有不少来得慢的嘛，时间就耽搁了！”
　　“差点把我们给坑死了。”陈觉抱怨道。
　　“操！不是没事嘛，你得感谢我行动迅速，不然他们还在外面聚堆呢。”胡柏航洋洋自满的说。
　　陈觉没理他，回头看向我，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心脏也跳的不那么厉害了，我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情了，陈觉走到我身边，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林风问：“疯子啊，服没服？”
　　林风把脸转过一边没有做声，但我看得出他的身子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我突然心里产生一种很畅快的感觉，原来即使是一直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境遇，我看着他这样子，很希望所有那些欺负过我和总是欺负别人的人都能像林风今天这样得到些教训。
　　刚刚被林风打的几个部位还有些疼，可是与现在这种近乎报仇的快感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林风已经没有了一点的同情或是怜悯。即使是在动手之时，我都觉得他没那么可恨，只是可悲。可是当他打了我那几拳之后狂妄的表情，和他从地上站起捡起石头准备对陈觉下手这两个事情之后，我对他彻底失去了任何的好感。
　　我真觉得，一度我曾经在心底里想不顾一切的勒死他，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可怕了。
　　陈觉厉声说道：“疯子，你说怎么办吧？”
　　“爱咋咋地吧……”林风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个字，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发抖。
　　“我操！现在还嘴硬呢？找这几个逼人就想和苑意打群架，傻逼吧？”吴宇航说着走了过去，扬起手里的粗树枝就抽了林风后背一下。
　　林风一动不敢动，捂着后背，头更低了。强弱原来就这么简单，谁的人多，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强者，谁就占了上风，林风的样子倒是有了些我当年的被欺负时候的风采。虽然说我也很厌恶他，可发自内心不忍心那么对待他，因为我觉得那样不道德。
　　我忙拦住了还想继续的吴宇航，对林风说：“林风，我早就说过，我没想当什么大棍儿，是你来惹我的。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大家以后还是同学。”
　　“算啦？苑意，你怎么……”陈觉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林风也抬起了头，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继续平静的说：“明天还得上学呢，安心上学，认真学习吧……”
　　听到我这话，胡柏航近乎绝望的用手捂在额头上，叹了口气。吴宇航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大家也都有点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第52章 结束
　　身边的陈觉说道：“你想过没，今天要是吴宇航他们没来，咱们得什么结果，他能这么对你吗？”
　　“可是吴宇航他们来了啊，现在的结果不是我们赢了嘛。”我淡然的说道。
　　陈觉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摇摇头。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看地上的林风，我又很认真的说道：“我和他不一样，他那些行为我做不出来，如果我也像他那样做，那我就和他一样了，我会恶心的。”
　　听我这么说，没人多说什么了。胡柏航走了过去叫嚷道：“听见没，你恶心！滚吧，以后你再敢找苑意的事儿，我自己就给你收拾了！操！”
　　林风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看我们，我发现他已经眼圈通红了，难道是被我这宽宏大量的容人气魄所打动，内心受到了感化，决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电影里的情节居然要成真了，不枉费我刚才那番真诚啊！
　　林风身体微颤着走出人群，我们也都转身望去。他走了十几步，又转过了身，眼睛似乎看向了我，应该是想感激我吧，我是不是应该送他点临别赠言什么的呢，想到这我上前了几步，站在了人群前面，等着他开口道谢。
　　只见林风抬起了手，伸手指了指我，带着哭腔说道：“草泥马的！你等着的，你个傻逼！”
　　“我操！这逼还不服！”一边的吴宇航吼道，就要冲过去。
　　林风说完这话，转过身去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留下了十分沮丧的众人还有如同被泼了一身凉水的我。
　　陈觉走过来，拍了拍有点发愣的我，说道：“知道了吧，他就是这么恶心。我是没法说你了……”我有点窘迫的看看他，好像自己又犯傻了。不过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呢，而且我内心还是觉得林风没准回家之后能平心静气的想想，没准就想通了呢。
　　这时候李杰大声问：“意哥，这几个玩意儿怎么办啊？”我们几个回头看去，我们班那几个跟在林风的男生正缩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围住他们的人。李杰掐着腰，趾高气昂的怒视着他们。
　　陈觉低声对我说：“这次看你怎么办……”我顿时觉得头疼，怎么都要给我解决呢。
　　不过，这几个男生确实不是东西，从林风被我打之后他们对我的接近，我就已经讨厌他们了，觉得他们十足的奴才相，小人样。平时助纣为虐，一有事情就树倒猢狲散，这算是什么人呢。更可怕的是，他们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和林风划清界限了，今天就和林风一起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一副恨我不死的样子。
　　我真的打心眼里痛恨这些人，虽然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连我都觉得他们卑微、恶心，看着他们我就想吐，我有点想给他们一人一巴掌的冲动，虽然我知道自己肯定下不去手。
　　我走了过去，没走几步，他们几个就纷纷的开始为自己开脱了，什么被林风逼的啊，什么没办法啊诸如此类，我觉得他们的话都不如放屁好听。
　　我一直都认为，恶人自所以越来越凶恶，就是因为有他们这种人，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把那些欺负人的捧上了天。当然，更加不可缺少的是我这样人，被欺负了不知道反抗。有这两种人的存在，那些喜欢欺负别人的人就变本加厉了。
　　我走过去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他们还一脸陪笑的表示要跟我混，还说我是我们班唯一的大棍儿，不是他们在林风面前如此挑拨，林风也不至于那么恼羞成怒。
　　“我怎么这么烦他们……”我小声和陈觉说道，身边的胡柏航听见了，二话不说走过去就一人给了一个大耳光，这小子怎么这么深得我心呢，居然会知道我想抽他们大嘴巴子。
　　几个人没敢动，捂着脸看着张牙舞爪的胡柏航。见他们这样我又不忍心了，想想也算了吧，都是同班同学，他们无耻是他们的事情，我不能无德啊。
　　我对他们几个冷冷的说：“都走吧，以后谁也别和我说话，千万别说，一句话也别……”
　　他们几个连着头，不停的道着谢，我不想去看他们，因为真的恶心。胡柏航踢了一个人一脚说：“都说了，别他妈说话，还说个鸡巴啊！”他们几个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原来打群架就是这么回事儿啊，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工夫就定了输赢。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公园的树林显得阴森恐怖起来。我有些不自在的看看四周，和陈觉说：“咱们走吧……”
　　陈觉也点点头，扶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夏临，招呼大家离开。吴宇航似乎有点意犹未尽，不停的对着空气抽着树枝。胡柏航则不停的吹嘘着自己的神勇表现，听他说的好像和我们刚才参加的不是一个事情一般。
　　走出了公园，外边已经华灯初上，夜晚已然悄悄来临。双航互相搂着脖子，得意洋洋的带着那三十几人离开了，临走时还叮嘱我，以后有事情随时找他们，绝对没有废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才好，他俩到觉得根本不算什么事。
　　李杰和夏临也各自带着同学离开了，看着夏临的样子，我真是过意不去。陈觉倒是很不以为意的说：“这小子回家又得被他爸揍了。不过，有个爸揍自己，也是挺好的事儿……”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早熟的陈觉其实也只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而已，他只是在用坚强武装自己，就如同我希望用冷漠保护自己一般，我们选择的方式不同，但目的相同，就是不让自己受欺负，不让身边重视的人失望。
　　我看着脸上带着伤的陈觉，关心的问：“你没事吧？”陈觉摇头道：“这点伤算什么啊，本来我以为群架多了不起呢，结果不还是这样嘛。不过，真没想到林风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定点儿打群架的人，还没有那天堵我们的人多。”
　　“命好呗……”我嘀咕道。
　　“哈哈，你还会开玩笑呢？”陈觉推了我一下，那是种纯粹朋友之间的推搡，带着男孩子之间的情义，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被人推都推得那么温暖。
　　我也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笑着说：“我也很幽默的好不？”陈觉没做声笑了笑。
　　我俩并肩走在西区夜晚的马路上，陈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是一副苦相的说：“我最讨厌打架了，每次都这么脏！实在闹心！”
　　“走吧，回家了！”陈觉使劲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不高兴的说。
　　“哪有车站啊？”我四下张望。
　　“什么车站，打车走吧！”陈觉说道。
　　不是吧，这么奢侈，居然来回都打车，这也太那个了吧。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没带钱……”
　　陈觉一摆手说：“还能用你掏钱啊，要是胡柏航那小子在，我说死都得让他花钱！”说罢，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出租车载着我俩回到了向西街。
　　在街口下来车，我们俩都疲惫不堪的，走路也有些蹒跚。忽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陈觉似乎也是饥肠辘辘的。我说道：“去吃饭吧，饿死了。”
　　陈觉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脏兮兮的衣服，为难的说：“这造型也太丢人了，跟要饭似地。”
　　只是衣服脏了些，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吧，这种程度我早就习惯了，根本不以为意。
　　我俩到了一家街口的一家抻面馆，刚一进去，面馆老板看见我俩就大声说：“你俩小子啊，大海正找你们呢，几乎每家店都派人打听了，跑哪去了，还弄成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陈觉倒是不在意，摆手说：“大叔，先来两碗面，饿死了要！”
　　“等着，马上啊！”面馆老板爽快的说，然后大喊后面赶紧上两碗面。
　　我俩刚坐下来，两碗抻面就端了上来，我俩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饿了吃东西就是香啊，觉得这面条都十分美味。
　　老板看我俩这吃相，不停嘱咐让我俩慢点，然后去打电话通知海子叔了。我抬眼看了看钟，都晚上7点多了，也难怪海子叔着急，走的时候他在忙也没跟他说声，都这个时候，他不急才怪啊。
　　面条还没吃完，面馆的门就开了，一个声音很大声的响了起来：“两个小混蛋！跑哪去了！还以为失踪了呢！”
　　我和陈觉都看了过去，海子叔站在门口正瞪着我们俩，看样子应该是急坏了。店里吃饭的人都和海子叔打着招呼，海子叔哼了几声直奔着我俩走了过来。
　　没等开口，就给了陈觉后脑勺一下，打得陈觉一咧嘴，然后他又用手指了指我，问我们俩：“干嘛去了，屁都不放？我他妈差点报警！”
　　“大海，你还用报警？”面馆老板调侃道。
　　“滚蛋！做你的面条去，给我来一大碗，我他妈饭都没吃！”海子叔嚷道，然后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看他的样子好像气还是没消，我和陈觉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第53章 意哥
　　“哑巴了啊？问你们呢！”海子叔叼了支烟，眼睛横着我俩。
　　“海叔，我和苑意……”陈觉抬起头刚要解释，海子叔看见了陈觉脸上的伤，居然笑了出来，马上问道：“咋整的啊？弄成这逼样？我还没注意呢，你俩咋都跟逃荒的似地。”
　　陈觉就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下，海子叔抽着烟饶有兴趣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高兴了起来。陈觉讲完了，海子叔摸了摸他那络腮胡子，眼睛瞄了下我，忽然说道：“我就他妈说嘛，上学还是有用！你看，小意都能带人打群架了，学校果然培养人才啊！”
　　他的这种夸奖，我实在无法理解，学生上学打架难道还要感谢学校，而且我觉得我们是在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
　　海子叔掏出了电话，翻开了电话盖，拨通了电话，我听他是在和老爸在通话。
　　“宇哥！没事，俩小子回来了。打群架去了，还赢了！哈哈！放心吧！知道知道，你们啥时候忙完啊，我都闹心死了！行啦，我知道了。”
　　他讲完了电话，对我说：“你老爸还不怎么相信呢，哈哈！”笑完了，他又很严肃的说：“以后有事提前打招呼啊，别他妈让我跟精神病似地，到处寻摸你们，我那么多事情呢！”
　　他不是有精神病证嘛，应该就属于精神病范围里吧，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只能不住的点头，陈觉也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吃东西了。
　　海子叔边吃抻面，边抱怨着每天的各种事情，好像压根没把我俩当成小孩看待，更像是在和同龄人诉苦。我俩默默的听着他唠叨，没法搭话，他也不理自顾自的说着。
　　吃完了东西，我和陈觉跟着海子叔走了出来，海子叔看看陈觉说：“赶紧回家！家里那么多事情呢，让你奶奶少操点心！”陈觉听完嘿嘿一笑点点头。
　　海子叔边走边和我俩说：“以后记住，定点儿打群架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再去，别他妈傻乎乎的，落单了你找多少人也是被打的命。再说了，人多气势也足啊，没准没打呢对方就怕了，记住没啊！”我和陈觉连忙点头，怕他又发飙。
　　陈觉回了家，我和海子叔也回到了住处。
　　洗了脸换了衣服，身上也酸痛酸痛的，海子叔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见我进来了，站起身说：“早点休息吧，意哥！”海子叔居然逗起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挠头没回答他，揉揉身上疼的地方，坐在了床上。海子叔嘱咐我赶紧睡觉，说他还有不少事情忙，临出门时候他忽然说道：“有人熊你，绝对别惯他，往死揍，谁也别怕！你老爸像你们大的时候都他妈拿菜刀砍人了！”
　　说完他离开了，我躺在床上，回想着晚上的事情。本应该是个挺刺激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却没有了感觉，我心里在不停的想着林风当时的样子，心里好像有种什么被堵着的东西忽然被捅开了的感觉，我似乎有些享受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了……
　　之后的几天，这件事情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而且被传得越来越玄乎，简直让我觉得自己都不是当事人了。
　　每天都听着李杰他们给我讲各种传言，什么我带着上百人把林风他们给堵了，还说都动了刀，差点出了人命，还说我把林风打得跪地求饶……
　　听着各种的传闻，我深切的体会了人言可畏的道理。现在我走在学校里，同年级的没人敢用正眼瞧我，纷纷避让。连二年级的不少人也都对我有些避讳的意思。
　　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这么备受瞩目了，还真是不适应，我可真没想过这样。班里的男生更加向我靠拢了，除了林风和那几个被我警告不许和我说话的人之外，其他男生全都对我十分敬重，这简直让我一时难以适应。
　　原来，打架才是被人尊重的捷径啊，我心里特别的矛盾，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每天对学习仍然无精打采的，一点也没有心情，上课时候就是溜号，脑子里还是想东想西的，没事实在忍不住就看看同桌石雪晴的杂志，要不然就是发着呆，偷眼去看看班长宋雅萌，这么久了她好像仍然像无视我的存在一般。
　　天气渐渐转凉，眼看就要入冬了，树叶也都飘尽了，只剩下校园里的松柏还仍然墨绿，更添加了一些悲凉的气氛。一楼的教室冷得要死，可时间没到还没有暖气，每天都在教室冷得直跺脚。
　　每天都过着被学校被老师视为问题学生，被男生们当成班级恶霸的日子，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呢，别人喊我意哥，我也渐渐习惯了似地。
　　林风出奇的老实，坐在教室后面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没人管他，也没人理他。我刚到班级时候，他那种嚣张的气焰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了，那他就不如好好学习，做个老实人呗，干嘛这样自暴自弃的呢，对谁也没好处，本来就是个误会，我也不想弄成今天的地步，何必呢。
　　这天晚上放学，我和陈觉走在前面，夏临和李杰带着好几个男生跟在我们身后，这样的场面现在已经司空见惯了，我已经隐约察觉有些高年级的男生眼里的敌意和挑衅了。我尽量不去理会，因为我打心底不想多惹什么麻烦了。
　　刚走到门口，陈觉拦住了我，我愣了下，陈觉指了指前面。我看了过去，学校对面居民楼的一楼食杂店外面，灯光下林风正站在那里，几个像是外校的男生围着他正和他说着什么。
　　我一下又紧张了起来，林风难道又想报仇了，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麻烦死了！
　　不过，再仔细看，林风好像一副很为难很委屈的样子，正在说着什么，一脸的无奈。正说着呢，一个人使劲的拽了下他头发，他很痛苦的样子，随后就被那几个男生拉走了。
　　我有点奇怪，那些人应该是林风以前找过的人吧，林风这是怎么了啊。陈觉在一旁冷冷的说：“看来疯子和他这些朋友闹别扭啦！”我转头看看他，他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要不要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同学……”我忽然有点替他担心了。
　　陈觉有些不满的说：“那样的人，管他干什么啊？他怎么对我们的，你忘了袄。你总是假好人，有什么用？”
　　假好人？我是真好人，假坏人才对吧。我总觉得自此上次的群架之后，林风变得很孤独很无助，我甚至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只不过林风比我表面上要强硬罢了。
　　我还想说什么，陈觉却拉着我离开了，我不时回头看看林风被那些人带走的方向，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情。
　　回家的路上，陈觉继续跟我讲着：“别理那些人，你心软，别人可不心软，还以为你怕呢。都给他打倒了，就别搭理他。好不容易才像现在这样，你看看现在学校这些人多怕我们！”
　　虽然我觉得别人怕我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不能算坏事吧。没麻烦就好，顺其自然吧。
　　我没多说话，陈觉又说：“三班还有几个男生好像挺不服气的，我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担心那么个疯子，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些人给收拾服了！”
　　这些事我真是没有什么心去想，不服就不服呗，他们也不会来欺负我，相安无事挺好的啊。
　　不过，陈觉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他总希望别人都怕我们，他似乎特别乐衷于把我一步一步的推向火坑似地。最近，他带着夏临李杰他们也收拾了几个其他班的人，而且都是以我的名义，虽然我根本没露面，也没参与，但是这些债早晚还是会算在我头上的。
　　不过，对他们的做法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初衷都是想要维护我，况且这么做直接带来的效果是更多的人不会有欺负我的意图，而我内心其实是很享受这种待遇的。
　　意哥？呵呵。不错的称呼。我想起了他们喊老爸宇哥时候的感觉。我不敢想去和他相提并论，但是也不能太丢人吧。
　　回到住处发现许久不见的老爸竟然回来了，正站在院门口停的车边和车里的手下说着什么。我很高兴的走了过去，可是又不敢太大声，因为老爸一直对我都不冷不热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的迹象。我怯怯是喊了声：“老爸……”
　　老爸看了我眼，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给手下交代着事情，我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等着。他交代完了事情，车开走了，他转身进了院子，好像早就忘记了我的存在。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一直站着我的，皱着眉头说：“傻站着干什么呢啊？”听他这么说，我忙跟了过去，追随着他的脚步上了楼。
　　黑叔和海子叔已经在房间里了，俩人正互相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不过不是吵架，是他俩再普通不过的交谈了。
　　见老爸进来了，俩人停止了交谈，黑叔看见了我，笑着说：“小意，想我没啊？”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那黝黑的脸，觉得十分亲切。
　　黑叔接着说：“听说这一段时间你挺不错啊，在学校混得挺开？”


第54章 时代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偷眼看了看老爸，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老爸面无表情的抽着烟，坐在了沙发上。
　　海子叔也替我吹嘘道：“那可不！在升旗仪式上，站在主席台就揍人，多牛逼啊！”说完他看了看老爸，有点不服气的说：“我和你老爸说，他居然还不信，我就奇怪了，他的种还能没血性？”
　　老爸抽了口烟，语气十分平淡的说：“这点破逼事有什么值得说的？没有人帮他，他能干什么？”
　　“这话可不对啊，天宇哥！当大哥的就得凭手下多啊！”海子叔为我辩解道。
　　“大哥？就他那样？不当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老爸说完就不再理会我这事情了。
　　“时代不同了，现在得动脑子了，人也得跟得上变化。”黑叔一旁劝道。“你看现在发展得多快啊，都步入二十一世纪了，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是啊是啊！早晚不都是这帮小子的世界嘛，咱们得扶上马送一程啊！”海子叔少有的和黑叔意见一致。
　　老爸满不在意的看看二人，继续抽着烟。
　　黑叔继续说道：“什么都变了，前几天和那些当官的吃饭，你不是也听区委的那个主任说了吗，连向西街的大棚子都要改建成超市了。为什么？因为方便、快捷了，那东西流行。当时你还有点不高兴。”
　　“可不是嘛，现在小孩去游戏厅玩的都少了，因为有什么电脑房、网吧的了，我去看过，那东西是高科技的玩意儿，比那破游戏机有意思多了！”海子叔也帮腔着。
　　黑叔继续劝道：“时代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快了，很多东西说变就变。我们的脑子也得跟上，你看现在那些大哥，连外汇都不炒了，都玩什么股票、房地产的了。什么赚钱搞什么，才是硬道理！”
　　老爸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搞那些东西干什么？把钱看得重了，人就没良心了！我可不干那些破事儿。”
　　“我不是劝你去搞这些东西，只是你也得开通一点了不是，新东西进了西街，你也别上来就撅人家，既然存在了，它就肯定有合理性和需求性！”黑叔认真的说。
　　海子叔听到这话，也忙搭腔道：“可不嘛！现在的新玩意儿新花样太多了。你就说上次那个老鬼要卖的什么摇头丸，我也问了问其他人，现在那些不少孩子去迪吧什么的都吃那东西，已经很普遍了，也没出过什么事，吃多了去医院一洗胃就没事了！”
　　听到海子叔这话，老爸眼睛立了起来，有些生气的说：“别他妈跟我扯这些，那东西要是不害人，你就天天喝农药都没事。大烟那玩意一开始也不死人，什么不是慢慢来的？我还是那话，在我这谁也别碰那东西，不然谁他妈我都不给面子！”
　　海子叔摸摸胡子低下头不做声了，黑叔白了他一眼说道：“说的都是正经事，你怎么一扯就扯那些不着调的呢！”
　　海子叔不满的反驳道：“你装什么好人，我这不也是劝劝宇哥，思想前卫点嘛！”
　　俩人又要拌起嘴来，老爸不高兴的咳嗽了一声，他俩看着老爸，老爸站起身转身看着窗户外面，冷冷的说道：“时代进步，环境改变，这些我阻止不了。我承认，这是好事，没有改革开放什么的，我们也不会有现在的日子，当初我们也是脑子活络，去广州倒弄服装什么的才赚了第一笔大钱。”
　　“是啊！那时候没少和服装市场里那些痞子打架，每次都见血。那工夫还赶上严打，抓住了掉脑袋都没准，不过咱们也都挺过来了啊！”海子叔一副遥想当年的表情。
　　我有些好奇老爸他们当年的事情，每次听他们讲到年轻时候的各种经历，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我觉得那肯定都是些十分精彩十分扣人心弦的故事，真想听他们好好的跟我说说，老爸的传说在街上流传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那些事情的真假了。
　　老爸继续看着窗外，手里拿着烟说道：“但是我总觉得现在发展得有点太快了，人也都开始急功近利了，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大家迟早都会丢掉那些道义全都不择手段去牟利。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坚守自己的原则，对新东西，我不反对，但是也不推崇。”
　　“但是新东西，毕竟带来的好处多啊！”黑叔说道。“比如那个超市，西区现在已经有不少了，而且那天他们也说了，向西街建的那个将会是这一带规模最大的，我觉得没什么坏处！”
　　老爸没反驳，露出一些无奈的说：“当官的说话，我们怎么能反对呢。超市那东西，确实不错，买东西自选，方便省事。可我总觉得，那样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单纯的买卖关系了，毫无沟通。你看现在的大棚子，大家买东西，互相砍价杀价，没事唠唠嗑，都是街里街坊的，人与人之间多亲密。小超市，盖就盖了，他那可是要把整个大棚子都拆了，然后弄个相当大的超市。原来那些人怎么办？多少人还指望着那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呢。”
　　黑叔和海子叔不再说什么了，他们也知道一时是劝不动老爸的。海子叔看看我问道：“小意，饿了吧？咱们吃饭去，你也挺长时间没和你老爸吃饭了，好好让你老爸请一顿，顺便也补偿补偿我！”
　　“你有鸡巴可补偿的？”黑叔开口道，他又看向老爸说：“天宇哥，好久没看见小意了，你也挺挂着他的，一起吃饭，爷俩唠唠！”
　　老爸语气平淡的说：“他不是活得挺好，一个个都像保姆似地伺候他，我看他以后怎么办。你们去吧，我不饿！”
　　俩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奈的带着我离开了，走出房门之前我回过头看着窗户边的老爸，他仍然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窗。我看着映在窗户上他的脸，依然那么坚定，那么冷峻。如同雕塑一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心事重重。
　　坐在饭店里，我大口的吃着东西，黑叔和海子叔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看样子许久没见，俩人也挺想念对方的，虽然他俩没事总是互相打嘴架，但我觉得他们俩的关系特别密切，是那种与老爸感觉不同的另一种兄弟情义。
　　黑叔喝了口酒说道：“天宇哥性子越来越倔了，跟外人这样，跟自己儿子也这样，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年轻时候不就这个样儿嘛，刀架脖子上都不服软。别人给他一刀，他声都不吭，第二天就把那人胳膊给卸了！”海子叔有点赞叹的说。
　　把别人胳膊卸了？那是怎么做到的呢，那人是机器人，还是带的假肢啊，怎么可能卸下来呢，老爸还有这种技术？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东西好像卸不下来。莫非……
　　我有点不敢想了，继续听着他俩聊天。
　　黑叔摆摆手说：“问题就在这儿，那是过去那个年代，我们都狗鸡巴不是，不狠点不硬点，怎么牛逼？现在你和街上那些人，其他道上的人，你来横的，耍点倔都是应该的。可是他和那些当官的也这样，那怎么行啊？”
　　“当官的多个鸡巴？砍他他不也照样得出血！”海子叔轻蔑的说。
　　“说你二逼，你还真二逼！你能随随便便砍人家？你有几个脑袋？他们可是杀人不见血，动动手段就让你来个家破人亡！”黑叔恼火的说。
　　那些当官的都是什么人啊，杀人不见血？他们也杀人？不会吧。
　　海子叔挠挠头，喝了口酒说道：“我明白，我就是个比喻。谁没事也不会去招惹那些人的。跟他们打交道，我也懂，就是上炮儿呗，钱到位了，啥都好办，都一个德行。”
　　“问题就在于，天宇哥不愿意和他们多打交道，你不知道那情况，简直就是话不投机。人家说什么，他不是撅人家，就是不搭。不知道是嫌人家官小还是什么的。不过那几个混蛋也确实讨厌，把自己当盘菜了，有点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的意思。”黑叔表情挺无奈的。
　　“诶呀，我明白啊，也难为你了。就知道你肯定又得装孙子了！不过，你习惯习惯就好了！”不知道海子叔是在同情他还是在讽刺他。
　　黑叔眼一瞪恼道：“滚鸡巴蛋！你才习惯当孙子呢。我这叫能屈能伸好不好？”
　　“我还能硬能软呢！说些屁话！喝酒吧！”海子叔嘿嘿的笑着，他似乎对每次激怒黑叔都颇感得意。
　　我们正吃着饭，饭店的门推开了，一个小女孩哭着走了进来，顺着声音看去，月儿正嚎啕着站在门口。
　　自此我上学以后就很少去军子妈妈开的花店了，很长时间没看见她了，只是听他们说，军子一直在花店里静养，我一直总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怎么今天她找到这儿了，还哭成这个样子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55章 军子妈妈
　　月儿哭哭啼啼的看着我们，黑叔就是一愣，急忙站起来走了过去，我也连忙跟了过去。
　　黑叔到了月儿面前蹲下身子，很急的问：“怎么了啊，闺女？”可是不管怎么问，月儿都是一直在哭，根本没法说明白。
　　看她这个样子，我也急得够呛，生怕是军子出了什么事。忽然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怎么一直都不去看他，怎么会忽略这个对我那么好的人呢。可是我来不及自责，万分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走了过去，弯下身子拉住她的小手，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但是她的眼泪一直不断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我和黑叔一筹莫展的围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她，让她别哭了。海子叔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忽然他大吼了一声：“别他妈哭了！赶紧说！”那声音震得整个饭店都嗡嗡作响。
　　声音过去之后，屋子里鸦雀无声，饭店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我也被震得耳膜发麻，黑叔皱着眉头回头看着他，一脸的责怪。
　　不过，月儿似乎也被这一下给震住了，竟然停止了哭声，抽啜着，睁大眼睛看着海子叔，好像是被惊呆了。
　　“你别把孩子吓着了！喊什么啊！”黑叔怒道。然后转头问月儿：“出什么事儿了啊，哭成这样，别怕，跟大爷说！”
　　虽然海子叔有点莽撞，但是好像还挺奏效的，月儿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奶、奶奶……奶奶她、奶奶她……”
　　“奶奶怎么了啊？都他妈急死我了！”海子叔站在一边，急的直跺脚。
　　“奶奶她摔倒了！起不来了！”月儿说完，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黑叔拍拍她，站起身大声说：“快走，咱们去看看。大海，赶紧通知天宇哥。我们马上过去！”说完话，黑叔伸手把继续哇哇大哭的月儿抱在了怀里，快步的走出了饭店。
　　我和海子叔紧跟其后，海子叔边走边给老爸打着电话，急冲冲的讲着发生的事情。
　　我也心里十分的担心，虽然和军子妈妈接触不是太多，但可以看出她是个十分慈祥的老奶奶，人很好，单凭她对月儿那么的百般呵护和宠爱，就知道她心底很善良。怎么就会突然出了事情呢。
　　我们慌忙的朝花店走着，黑叔抱着月儿，一点点的询问下才知道。原来一直养伤的军子，伤势恢复的很慢，伤口总是会疼痛。今天晚上，军子又疼痛难忍了，可是正赶上药都用光了，军子的妈妈就心急的去买药，可是可能是因为心急加上年纪也大了，没走出花店就摔倒了。
　　家里只有月儿，见这情况，一个小女孩吓得不行，就跑出来找人帮忙。有路过的人看见了我们去附近吃饭，就告诉了她，她才跑来找的我们。
　　海子叔听完一边走一边说：“军子不还有个远房的表姐吗，我们不都托付她照顾了嘛，还给了她钱，买药她不去，让老太太去什么玩意。妈的了！”
　　黑叔不满的说：“别他妈提了，我早就听说那女人不怎么样，没事就去打麻将，钱也没少乱花，我是怕天宇哥知道了生气，而且她也没太过火，我才一直没好意思多说，本想这几天有时间找她警告一下的，没想到……”
　　“操的了！我非得弄死这婊子不可。你他妈早知道不说！”海子叔埋怨道。
　　黑叔也知道自己失误了，没有反驳，更加急切的走着。
　　来到了花店门口，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个附近店铺的人还要邻居，海子叔大喊着，“闪开！”众人纷纷让路，我们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花店。
　　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站在屋子里，见我们来了，一脸愁容的说：“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军子妈摔得可不轻啊！”
　　听到这话，黑叔放下了月儿，慌忙的跑进了后屋。海子叔也紧跟着走了进去。我拉起月儿的手，安慰着她别担心，也慢慢的走了进去。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心里十分不安，特别的害怕，尤其是担心月儿，要是都出了事情，她可怎么办。
　　走进了后屋，我就看见军子躺在一张床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已经不见了过去那种坚挺，虚弱无比，身子也无法乱动，上身还裹着绷带。双眼带着焦虑和担忧的看向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屋子角落的一张小沙发床上，军子妈妈正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微弱的呼吸着。
　　看样子应该是这些邻居发现了，把她扶进来躺下的，看着她的样子，似乎很痛苦，奄奄一息的感觉。
　　“给医院打电话，大海！”黑叔蹲在沙发床边，手紧紧的握着军子妈妈的那双布满了皱纹的手，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外屋的那个老太太走了进来说：“邻居刚才已经打了，一会儿医院就能来人了。”然后小声的嘀咕道：“年纪不小了，摔成这样，真够呛啊，儿子还躺着起不来炕呢……”
　　月儿挣开我的手，小跑了过去，哭喊着“奶奶……”，爬在了军子妈妈的腿上，小手不停的摇晃着军子妈妈的身子。
　　我觉得心里十分难过，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慢慢的走到了军子身边，军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妈妈，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那摸样让我看的都心疼得不行。
　　“军叔……奶奶会没事的……”我只能这么安慰，我也希望如此。
　　军子听见我这么说，看向我微微的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感激的神情。我忽然觉得，一直那么坚强、那么稳重的军子，此时无助的像个孩子。
　　忽然听见外面人纷纷喊着“天宇哥……”，应该是老爸来了，随着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老爸走了进来，刚进屋门，就站在了那里。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看军子妈妈，又看了看军子，喉结动了几动，没多说什么，几步就跨了过去，来到军子妈妈身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儿哭泣着呼唤奶奶，军子妈妈似乎有点了知觉，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无力的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目光扫视在老爸身上停下了。
　　老爸急忙凑了过去，只听见军子妈妈用微弱无力的声音说：“天宇啊，天宇……我这两个儿子，都被你坑苦了啊！”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黑叔和海子叔也都低下了头，军子看着自己的妈妈，使劲的摇着头，似乎不想让她多说什么。
　　军子妈妈继续无力的说道：“我这俩儿子，一个死了，一个现在半死不活的……都是为了你啊……我心里……心里怨你啊……”说完这话，她突然咳嗽了几声，有些呼吸急促的样子。
　　老爸脸上毫无表情，默默的听着，我却发现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头也越来越低。
　　“怨有啥用啊，他们自找的，他们乐意啊……”军子妈妈缓过来一些，继续有气无力的说。
　　黑叔一旁说道：“大娘，您别说了，宇哥也难过啊……”
　　军子妈妈没理会，继续说道：“儿子不学好，我当妈的管不了，也不会教……反正，以后军子就托付给你了……就当是你报答他死去的哥吧……”
　　老爸轻轻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我从来没见过老爸如此的平和、温顺。难道他们说的军子的哥哥真是因为老爸而死的，老爸才如此惭愧？
　　军子妈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呼吸也渐渐的困难了起来。老爸抬起头，厉声问：“医院怎么还没来人！”
　　黑叔急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到门外查看。海子叔掏出电话，又向医院拨了过去，电话刚通就破口大骂着，催促他们快点来人。月儿继续痛哭着……
　　军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头使劲的向后磕着床头，好像有无尽的痛苦无法表达。
　　救护车的声音终于响起了，由远及近，外面一片喧哗声。听见黑叔的声音正在责问：“怎么他妈现在才来，你们都是干鸡巴的？”
　　几个医护人员慌忙的走了进来，把军子妈妈放在了担架上，分开众人把老人抬了出去。老爸也跟着走了出去，吩咐海子叔和黑叔在这儿，他亲自跟着去医院。
　　老爸走了，外面也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床上泪流满面的军子和已经哭昏过去的月儿。黑叔把月儿放在了床上。然后一脸愁容的掏出一支烟点上，海子叔顺手就夺了过去，自己抽着，黑叔看了他一眼，已经没有心情和他争什么了，自己又点上一支，呆呆的坐在那里。
　　海子叔坐在军子身边，抽着眼看着军子，挤出了个笑容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你老娘那身子棒着呢，比你活得久！”
　　军子没有反应，眼圈通红的躺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看着墙壁。海子叔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垂头丧气的站在屋子里抽烟。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嬉笑声：“诶呀，大哥，明天再玩吧，今天手气不好，回家睡觉，明天赢回来！”


第56章 军子
　　应该是军子那个什么表姐的回来了，听见声音，黑叔就抬起了头，目露寒光的盯着屋门。那女人走进了前屋，自言自语的说：“人哪去了啊？”然后大声喊道：“表姑啊！我饿了，有饭没了？”
　　话音未落就走了进来，看见屋子的人她愣了一下，急忙摸了摸头发，然后带着讨好的神情问道：“海哥、黑哥，你俩怎么来了啊？我说今天出门就有喜鹊叫，原来是来贵人了！”
　　这女人还听会说话的，不过，我现在看着她，怎么都觉得讨厌。
　　“去你妈的！”海子叔把烟扔在地上，走了过去，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那女人转了一圈。
　　那女人捂着脸，满是委屈的看着海子叔，惊恐的问：“干啥啊？打我干啥？我咋的了？”
　　黑叔站了起来冷冷的问：“你干嘛去了？”
　　“我……我……我去朋友那坐会儿……”那女人吞吞吐吐的说。
　　“坐个鸡巴啊，你打麻将耍钱去了吧！”海子叔说着又是一巴掌。
　　那女人被打得疼痛难忍，捂着脸说：“就是出去放松下，天天在家里照顾老照顾小，还得伺候军子，我也累啊！”说完，她求救似的大喊：“表姑，表姑！”
　　“别喊了，你姑送医院了！”黑叔怒道。
　　那女人惊呆了，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怎么事啊？怎么去医院了？”
　　“去买药，没出门就摔了，挺严重的。”黑叔没好气的回答。
　　那女人顿时两眼无神，流出了眼泪，有些自责的说：“我也不知道会出这事儿啊……怎么就……”
　　“你他妈什么不管，给你钱，你还拿去打麻将，你还算是人吗？军子他老娘那么大岁数了，还得管东管西的，我他妈弄死你得了！”海子叔说着话，伸手就拉住那女人的头发，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后面的厨房。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生怕海子叔真的会杀了她，虽然她确实可恨。
　　厨房传来了女人的哀求声和哭声，还有锅碗瓢盆掉落的声音，伴随着海子叔的咒骂。
　　黑叔面沉似水，把烟掐灭，走到军子面前，手按着军子那粗壮的胳膊，安慰道：“没事，你好好养病，养好了，咱们一起去看老娘！”
　　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军子妈妈怎么样了，给老爸打电话，老爸也一直没接。军子的表姐，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坐在军子身边，照顾着他，不时还抽泣几下。
　　海子叔坐在沙发床边，怒气未息的盯着她，身后的月儿哭得筋疲力尽已经睡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黑叔看看我，拍拍我头说：“走，咱俩外面透透气。”说完，他嘱咐海子叔在这照顾着，就带我走了出去。
　　已经是入冬时节了，夜晚的外面特别的寒冷，寒风袭来让人浑身打颤。黑叔站在门口，神情低落，抽着烟，看着漆黑的街道。
　　我站在门里，有点无所适从，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鼓足勇气，道出了我一直都想解开的疑惑。
　　“黑叔，军子叔他哥哥是因为老爸才死的吗？”
　　黑叔没有马上回答，身子却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原因。他伸手把烟头弹向漆黑的夜色之中，烟头的亮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倒在了路边。
　　黑叔转身走了进来，把门关上，坐在花店里，屋子里没有开灯，黑得让人觉得孤单，这种环境下黑叔那张黝黑的脸更加看不见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他声音低沉，似乎很惆怅的感觉，慢慢的给我讲述着军子和他哥哥的事情。
　　我听着他的娓娓道来，脑子里也浮现着他所描述的情景，那一幕幕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军子和他哥哥都是在向西街出生，他哥哥比他大几岁和老爸他们同龄，从小在向西街就是个小恶霸，打架是家常便饭，性格也是争强好胜。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在向西街小有名气了，大大小小的架打了不知道多少。
　　军子却和他性格相反，从小就很安静，性格内向，什么事情都要靠哥哥照顾。他们的爸爸是工厂的工人，在一次意外里失去了双腿，成了残疾，每天都呆在家里，郁郁寡欢的，终日以酒度日，那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也不好，没多久就过世了。
　　军子的妈妈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每日操劳。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做小生意一说，政策是不允许私人经营的，他妈妈一个女人就如同男人一样在工厂做工，来养活两个儿子。
　　军子的哥哥这个时候也已经在道上算小有名气了，靠着能打能拼在向西街有了自己的一小股势力，不过那都是每天胡混，瞎打瞎闹，没有什么钱可赚。动不动还要招待大家喝酒吃饭的，他妈妈还是个本分人，每次他把人打伤了，他妈妈都要给人连赔礼道歉再赔医药费，本来家里条件就不好，他这么一弄就更加拮据了。
　　军子从小学习不错，他妈妈一心想让他多念书，改变贫穷的命运，在那个时候能有这种想法是很难得的，因为那时候人观念都落后，对读书这个东西都不重视。对于军子的哥哥，她也是一筹莫展，只能任由他胡闹下去了。
　　一开始也只是胡闹，但随着时间的变化，时代的变迁，他哥哥一伙人已经形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了，在向西街也人尽皆知了。这个时候，老爸也带着黑叔和海子叔来到了向西街。
　　黑叔并没告诉我老爸之前的事情，只是说他们从小一起在东区长大，后来老爸似乎是因为惹了些事情才不得不离开，他和海子叔也就跟着老爸一起来了，准备重新来过。
　　到了这儿，老爸带着他们和军子的哥哥相遇了，没想到他和老爸居然一见如故，两人互相欣赏，几个人还一起磕头拜了把兄弟。几个年轻人开始了在向西街的拼搏生涯。
　　老爸领导，黑叔出谋划策，海子叔勇猛，这是众人周知的。而黑叔介绍，军子的哥哥则是全能，几乎就是个完美黑社会大哥的材料。但是他却顾及到家里的妈妈和弟弟军子，加上跟着老爸做了些服装生意，觉得应该安心赚钱了，毕竟年纪不小了。
　　于是他决定以后光做生意，不再理会外面的这些纷扰，向西街的这些人也正式由老爸带领了。不过，这个时候老爸出了些麻烦，具体什么麻烦黑叔没说，只是说有些和上次的事情类似，也是他们躲了起来，外面人四处寻找他们，而且状况要比上次更危急，因为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现在这种势力。
　　本来已经决心退出的军子他哥哥，为了老爸他们这些人，毅然决定出面，单枪匹马的废了那个老爸的仇家，但这也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对方放话要交出他来，才能和老爸讲和，老爸当然不答应，趁着混乱的时机，重新召集人马准备开战。
　　为了躲避那些人，军子的哥哥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除了老爸他们和军子以为，那时候的军子还在念高中正赶上放假，就负责给他哥哥送东西，给老爸他们传消息，准备随时反击。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军子在出去的路上被那那些找他哥哥的人抓住了。虽然军子那时候身材高大，而且也受哥哥影响练了些功夫，可是毕竟还是个学生，被那么多凶恶的人抓走之后，被打得死去活来，受尽了折磨。
　　终于，他受不了打，把他哥哥的藏身之地告诉了那些人。那伙人根据他提供的地方，押着他就去找他哥哥了。用刀逼着他骗他哥哥打开了门，然后就冲了进去……
　　之后事情，黑叔没有多说了，只是说老爸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军子的哥哥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身上遍布着刀伤，一旁是已经哭得不省人事的军子。
　　而这之后，就是老爸长达几年的复仇之战，即使是已经娶妻生子，老爸依然没有停止仇杀，没想到的是借着仇杀的势头，名号也越打越响了，居然最后打成了一方的大哥。
　　但是，因为这些恩怨，也发生了一件对老爸影响很大的事情，黑叔没有具体多说了，但我觉得在漆黑的房间里，他似乎在盯着我……而这件事情也让军子更内疚，他觉得是自己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听过这个故事，我陷入了沉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军子的哥哥确实是为了老爸而死，而军子今天这样也是为了保护老爸，他们为老爸付出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老爸又怎会如此心安理得的当着他的大哥，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只有这些。
　　军子，跟他哥哥，还有那个张扬……我所知道的这些应该只是许许多多的人里其中的几个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我不敢评论他们所做的这些是否值得，因为他们毕竟都是为了我的老爸。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黑叔，那军子叔的……”
　　“啊，你是说他哑了的原因啊？”黑叔声音有些微颤，又点了一支烟，沉思良久。


第57章 怨、仇、恨……
　　我静静等着他的答复，终于听他说道：“军子在他哥哥的灵棚后面，吞了炉子里的炭，烧坏了嗓子，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声带全都烧坏了，再也说不出来话了，我想这是他对自己守不住秘密的惩罚吧。”
　　我被惊呆了，军子居然对自己这么狠，看来他是真的悔恨万分啊。吞炭，别说吞了，就算是烧在手上，我也会受不了的。
　　黑叔继续说：“从那以后，军子的性情就起了变化，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他立志要变得坚强，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练拳，不分寒暑，不停的锻炼着自己，磨炼自己的意志。没用上两年，他就变的近乎铁人了。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打死也想不到他从前的摸样。这就是意志力的结果！”
　　我听完了这些事情，忽然发现，我又领略了他们纷扰的世界里抽了仇恨外的另一种情感，就是悔恨。原来，后悔也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坚强起来。由于自己的原因，失去了亲人，那种悔恨不是轻易可以理解的。
　　我忽然觉得，老爸他们的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可怕和无奈。我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处在那种环境之中会是什么感受。
　　没过多久，军子的妈妈就去世了。送丧的那天，行动不便的军子执意要去，虽然大家都劝他别乱动，可是他掘得像头牛，执意要去送自己妈妈一程。
　　向西街好多的人都来一起送丧，长长的队伍，延伸得好远。街里街坊熟悉军子妈妈的人都不停的叹息着，为这么一个善良的老人去世感到惋惜。
　　海子叔为虚弱的军子找来了一把轮椅，军子表情悲痛的手捧着妈妈的遗像，被海子叔推着缓缓前行着。
　　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参加身边熟悉人的葬礼仪式，听着那压抑人心的哀乐，内心也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感染了，不由得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了死去的军子妈妈，为了失去至亲的军子，还为了再次没有了依靠的月儿。
　　老爸他们几个也都扎着孝带，神色哀伤的走在冷冷的寒风之中。我跟着他们走在长蛇队伍的前面，紧紧拉着哭成泪人的月儿，我不知道年幼的她是否明白奶奶去向了何处，她只是知道，奶奶去了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没人会去告诉她那是一个和她妈妈去的相同的地方，因为没几个人知道她妈妈是谁，除了我，或许还有老爸……
　　从搭灵棚的那天开始，老爸就一直闷闷不乐，沉默不语，不停的抽着烟，双眼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任凭黑叔和海子叔怎么劝，怎么安慰，老爸仍然是面无表情。
　　走到了一块大的空地，老爸的那些手下把抬着的纸人纸牛，金库银库这些纸扎品都堆在了一起。众人围在外面，听着阴阳先生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
　　随着阴阳先生的一声高喊，火点了起来，那些东西随着火焰产生的黑烟被送去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西方极乐……
　　回来的路上，黑叔和老爸商量着第二天一早出殡的事情。忽然，天空飘起了小雪花，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来的这么突然，飘洒在苍茫的天地之间，更加让人觉得一丝悲凉。
　　军子坐在轮椅上，紧紧抱着怀里的遗像，抬头看看天空中的雪花，仿佛是在寻找自己母亲的踪影。忽然，他猛地低下了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伸出一只手，接着天上的小雪花，看着它入手即化。我从小就特别喜欢雪飘进手心的感觉，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它们其实是融进了我的身体。
　　我回过头，看见陈觉和他奶奶也走在人群之中。他看见了我，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快步走了过来。来到月儿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了过去，眼睛肿的不行的月儿伸手接了过来。
　　我拉着月儿，陈觉走在我身边，慢慢和前面的他们拉开了距离。陈觉突然说：“我很担心我爷爷奶奶……”
　　我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他，生怕是他爷爷有什么不妥，老头不是恢复的不错嘛。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呢。
　　陈觉表情带着淡淡的忧伤说：“刚才奶奶和我叨咕，说她也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也走了，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我也思念起了在齐山区的外公外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好。其实我一直想和老爸说说，有时间去看看他们，但是老爸似乎对他们很避讳，不知道是在闪躲什么。
　　“没事儿的！”我劝道，使劲推了他一下。
　　陈觉也点点头，用手拍了我一下，忽然他开口问月儿：“月儿，要不要去我家住啊，我奶奶也会很疼你的，而且她还会做好吃的，我还有很多的糖可以给你吃！”
　　月儿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看看前面的军子，哑着嗓子说：“那军叔叔呢，我得问问他啊。”
　　陈觉笑着没回答，我有点惊奇的问：“你没开玩笑吧？”
　　“这事情我开玩笑干什么，奶奶刚才还和我说过呢，都是老街坊了，现在月儿没人照顾了，她愿意帮忙。”陈觉很认真的说。
　　我点点头，也是好事情，只是不知道军子会不会答应啊。刚没了妈，再把月儿带走，我怕他会受不了，何况月儿是徐姐姐的孩子，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
　　第二天出殡去殡仪馆，我们没有跟着去，他们说那地方小孩子少去的好，而且起的太早，怕我们起不来，还是上学去吧。
　　中午吃完饭，我和他们往学校走着，似乎陈觉在后面和夏临还有李杰小声的商量着什么，我有些迷惑不解。
　　走到了教学楼，陈觉忽然对我说：“你先回教室吧，我和他们有点事！”说完就带着他们离开了。我更加发懵了，他们背着我干什么呢。不过，外面挺冷的，我还是先回教室吧。
　　中午时间，教室里没有什么人，我呆呆的坐着发呆。不知道陈觉他们有什么名堂。过了一会儿，张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到我面前说：“意哥啊！陈觉让你去厕所后面找他！”
　　去那干什么，我简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地方都是学校那些混混抽烟的场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哪里都是如此，喜欢在厕所后面抽烟，那样味道会好吗？
　　张剑着急忙慌的拉起我，有些恳求的说：“快点吧，意哥，不然陈觉他们就收拾我了！”
　　我只好跟着他又走出了教室，来到教学楼的学校厕所前。张剑指了指男厕所后面说：“他们在那呢！”我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时有路过的人会向那边张望几下，然后转身看见了我，也都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的我心里没底。
　　张剑带着我走了过去，张剑大声说：“意哥来啦！”
　　眼前的情景让我有些茫然，陈觉他们正围着几个男生，看那样子那几个男生似乎刚挨过揍，陈觉他们也有些衣衫不整的，似乎刚刚经过一场打斗。
　　夏临和李杰叼着烟，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我。我走上前去瞧，那几个男生似乎就是陈觉曾经和我说过的三班的几个不服气的人。
　　陈觉把他们收拾了？他们也没找我们麻烦吧，怎么搞出这样的事情呢。真不懂陈觉他们要干什么。
　　陈觉见我来了，把我拉过去，搂着我的肩膀，和那几个男生说：“意哥来了，你们还有人不服吗？还想在年组立棍儿吗？”
　　那几个男生都看着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恨，反正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带着他们欺负人一般。这样我不就变成了汪中华、林风那样的人吗？我可是最讨厌那种人的了，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看着夏临和李杰那很得意的神情，我不愿意多说什么，怕让他们扫兴，只能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我尽量不去看他们的脸，我怕面对那种神情，那种从前可能是我带有的神情。
　　陈觉拍拍我，说道：“他们这一个个的，平时觉得自己都不含糊，见你最近出名了，气的不行，总想找机会对付你。这样的人不打一顿，迟早都是祸害！”
　　我没说话，盯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夏临一旁大声说：“现在知道谁是咱们年组的大棍儿了吧，以后再他妈废话，就你们消失！”
　　那几个人都不敢做声了，陈觉搂着我肩膀转身离开了。夏临、李杰他们都扔掉了烟，跟着走了出来。
　　我已经看见一些高年级的男生投来了警惕的目光，我和他们这些最近的各种行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特别注意，如果这些人也看我不爽了，我该怎么办，难道陈觉他们还去打吗？他们能打得过来吗？他们能打到什么时候呢。
　　我想起了黑叔讲的那些事情，人与人之间不正是因为那些本来毫无瓜葛，却突然生出的冤仇才产生出了仇恨，最后带来那些悔恨的吗。


第58章 雪中校园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和陈觉说道：“以后这种事最好别做了，总觉得像是在欺负人……”
　　“呵呵，好吧，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没和你事先说。不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吧。放学！”陈觉若无其事的说。
　　回到住处吃了晚饭，我觉得有点困倦了，回到房间就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应该已经半夜了，突然听见楼里的吵嚷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听见海子叔大声的喊着。
　　我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门口，好奇心驱使我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好像是二楼传出来的声音，我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走下去，二楼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老爸的一些手下，还有楼里住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穿得十分简单，弄得我不敢多看。
　　我走下楼梯看了过去，海子叔正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大声的朝屋子里喊着：“你既然不愿意出来卖，那就别答应啊，答应了又不做，你把这儿当什么了啊？”
　　“求你了！我不干了！！”屋子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声嘶力竭又那么无助。
　　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瘦弱的男人光着身子抱着衣服站在海子叔身边，说：“我钱都付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海子叔瞪了他一眼骂道：“滚鸡巴蛋的！我一脚踢死你，没看这交流感情呢吗？”那个男人不敢多说什么，嘴里嘟囔着躲到了一边。
　　我走到了走廊里，那些女人和老爸的手下也看见了我，一个男人走过来拉住我说：“小意，没什么事儿，你回去睡觉吧，都是生意的事儿。”
　　我没动，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敢使劲拉我，就站在了我身边。
　　海子叔继续和门里面喊着，不过有点气急败坏的：“你想咋的啊，欠了钱还不起，你答应出来卖赚钱，谁也没逼你，你他妈现在这样，上次跑了我就没和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屋子里仍然是的呜呜的哭喊声，海子叔有些不耐烦了，骂道：“妈逼的了！我没工夫和你扯淡！”说完怒冲冲的就走进了那间屋子，回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屋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叫，走廊里的人都围在了房间门周围，我也跟着人群凑了过去。大家都侧耳听着，房间里却没了声音。我觉得大家神色都凝重了起来，有几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还不停的叹气摇头。
　　我有些害怕了，海子叔对那个女人会做什么啊。听刚才的话好像是那次被他们抓回来的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打开了，海子叔走了出来，肩上还抗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有点气急败坏的说：“这娘们也太刚烈了，居然想寻死！”说完话，他就大嚷着让走廊的人躲开，扛着那女人往外走去。
　　她肩膀上的女人毫无生气，头发散乱，额头还滴着血。见到这种场面，我着实吓得不轻。眼。
　　看着海子叔带着她下了楼。随即我听见了楼下黑叔的询问声和老爸的呵斥声。
　　过了一会儿，老爸带着黑叔走上了楼，冷眼看了看走廊里的男男女女。不用老爸发话，他们就都纷纷散开，各自忙去了。
　　老爸看见了人群之中的我，冷冷的说：“回去睡觉，在这儿干嘛！”听到这话，我连忙跑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可是我久久不能入睡，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那女人光着的身体，不对，我更注意的是她那凄惨的样子。慢慢又进入了睡梦中。
　　不知道是几点了，我被说话声音弄醒了。我听出是老爸他们谈话声音，我就继续闭着眼睛，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
　　“这姑娘也太他妈扯了，自己脑袋往床角撞，那个不要命啊。我就是想进去吓唬吓唬……”海子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叔说道：“没出人命就好啊，怎么又来个麻烦的！上次这么硬的货还是徐……”黑叔没往下说，我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不是徐姐姐。
　　安静了一会儿，老爸慢悠悠的说：“这种事情你们想办法吧，我能怎么办？别出人命就行，都是为了钱。”
　　“宇哥，她要是暂时不愿意，我倒是有个想法！”黑叔说道。
　　“说吧。”老爸似乎漠不关心。
　　“军子那正好要人照顾，他妈妈留下那花店也得开着啊，他那表姐我是不放心，不如让这女人伤好了去那待一阵子吧。就当雇保姆了呗。”黑叔说道。
　　海子叔一旁啧了下嘴说：“那娘们身材不错，皮肤也滑溜，上次就是太倔，我费了不少劲。不过去伺候军子也行，没事军子也可以……嘿嘿！”
　　“你他妈想让军子捡你的狗剩啊！”黑叔不高兴的说。
　　“我也就那么一说，这事听你的！一天竟事！”海子叔嘟囔道。
　　时间应该还早，我就在他们几个断断续续的闲聊之中睡去了。
　　白天上学坐在教室里，无心听讲的我继续发着呆，课本上的东西越来越陌生了，周围的氛围也让我难以安心学习。
　　窗外又下起了雪，同桌石雪晴忽然高兴的笑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雪花。我感到好笑，这女孩子怎么看见雪这么高兴。
　　她回头看见我这好奇的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今天是我生日，我出生那天妈妈说外面就下着雪，所以每年我生日如果下雪的话，我就很开心……”
　　“哦……”我对这有点不感兴趣，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啊……”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听我这么一说，她居然脸红了，低下头有点不自然的继续看起了杂志。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和人家也不是很熟，再说了，我是个很保守的人，怎么能和女生这么接近呢，实在太有失道德了，我的为人也有问题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走出教室想去感受感受外面的雪，李杰带着几个男生就跟了过来，现在他们特别喜欢拉帮结伙的跟着我在一楼的走廊大摇大摆的走着。我为了不显出自己的不自在，只好把双手插在兜里，在前面慢慢的走着，承受着众人的目光。
　　外面的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站在教学楼门口，还没好好看看外面的雪景，陈觉就走了过来，露出异样的笑容，然后用手指了指操场那边，我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看去，看见夏临他们几个男生正在雪里摔着跤，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好笑。
　　陈觉小声说：“让你看什么呢，往那边看！”
　　我仔细移动着目光，居然看见了我们班的班长宋雅萌正在操场边呆呆的站着，微微仰头，手掌向上，感受着空中的雪花。
　　没想到她居然有和我共同的爱好，实在是让我激动啊，太好了，我俩居然有些关联了。
　　陈觉拽着我跑向了操场，李杰他们在身后跟着。陈觉故意拽着我经过了宋雅萌的身边，宋雅萌眼光扫了下我们，面无表情的。不过，她似乎看见了我，那我就已经挺高兴的了。
　　来到了夏临他们那边，夏临正满头大汗的和一个男生抱在一起，互相想把对方摔倒。陈觉偷偷走了过去，朝着夏临的腿伸出了脚，夏临一下没了重心，被那个男生摔倒在地，死死的按住了。
　　陈觉微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夏临，周围的人也哈哈大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陈觉和夏临的关系，要比和我还密切，虽然我们总说是兄弟，但是我总觉得他对我更像是一种责任，而不是纯粹的友情。
　　夏临倒在地上嘴里不服气的喊着：“操的了，有能耐再来啊！谁他妈踢我一脚！”他仰面看见了站在一旁正笑着的陈觉，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陈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陈觉没说话，走过去推开了压着他的男生，然后把他拉了起来。夏临看见了我，大声的打招呼喊着意哥。我笑着点点头，这个称号我现在已经看上逐渐习惯了，而且我心里有点让让宋雅萌听见，不知道她会不会注意到呢。
　　陈觉偷偷的瞧了瞧那边的宋雅萌，然后把夏临推到我身边，大声喊：“意哥，露一手，给夏临放倒！”
　　我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啊，我感觉夏临也挺厉害的，他放倒我还差不多吧。不容我多想，夏临已经嬉皮笑脸的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意哥，我来啦！”
　　我急忙闪躲，夏临扑了个空，陈觉顺势给了他屁股一脚，速度奇怪，夏临又一头栽进了雪里。夏临爬在地上还没起来，陈觉就把我推了过去，我脚步不稳正压在了夏临的后背上。
　　陈觉大声的说：“意哥，厉害啊！”李杰和其他男生也都起着哄，大喊着。
　　肚子被硌得生疼的我爬在夏临身上，抬起头看看前面的宋雅萌，瞧见她正看着我这边，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注意到我了。虽然这个样子有点不雅，但是我还是应该感谢陈觉，好同志啊！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走了过来，而且是朝着我的方向，我心里小鹿乱撞的，居然忘记了身下的夏临，夏临哼哼着说：“意哥，意哥！”


第59章 宋雅萌
　　她走到了近前，开口说道：“陈觉，我想看你摔跤！”
　　怎么又是这样呢，她似乎只认识陈觉一般。我狼狈的站了起来，一道拉起了摔得一脸苦相的夏临。
　　我回头看着陈觉，陈觉无奈的摊摊手，语气很淡的说：“我不喜欢摔跤，太脏了！”
　　“雪多干净啊！”宋雅萌那穿透我心扉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觉仍然很平静的拒绝，说的也是，那么喜欢干净的陈觉，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像大家这样在地上打滚呢。
　　宋雅萌似乎有点失望，转身就离开了，我有点沮丧的看着她走开，有点埋怨陈觉怎么总是对她那么冷淡呢，多影响我的形象啊，虽然我也知道二者的关系不是太大。
　　宋雅萌刚走没几步，就站住了，几个看着好像是初二的男生拦住了他的去路。宋雅萌急忙转向另一边走去，那几个男生又拦了过去，几番如此，宋雅萌似乎有点恼了，看着他们。
　　我们这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好奇的看过去。那些初二男生里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男生，开口道：“雅萌，周末跟我去滑旱冰吧，我请客！”
　　“用不着！”宋雅萌有些不耐烦的说，那几个男生却没有让路的意思，都有点看热闹似地看着那个男生和她。
　　宋雅萌回头看向了我，至少我觉得她是在看我，也或者是在看我身边的陈觉吧，管他呢，反正是带着些求助的眼神。
　　我询问的看看陈觉，陈觉无所谓的说：“看你心情，你说上就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紧张了。如果我开口了，万一打起来，那不又是一场因为我引起的麻烦。可是如果不去解围，那宋雅萌怎么办啊，她得多难过啊。我告诉自己，我没有别的企图，只是出于帮助同学的念头，是正义的，是合理的，是应该受到表扬的。
　　李杰忽然说道：“他们可是二年级的啊，而且他们也不是一般人……”
　　夏临满不在乎大声说：“二年级多个鸡巴，有意哥在，三年级的也照打！”
　　他的大喊声似乎惊动了那几个男生，他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夏临也知道自己声音大了，一缩脖子躲在了我身后，说道：“意哥，你看着办啊……”
　　我心里本着友好协商和平共处的原则，决定道：“过去看看，帮她一下。”话音刚落，没等我抬脚，陈觉已经一马当先的带着他们冲了过去。
　　见他们过去了，那些男生都愣了下，不过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要比我们大上一年级。高一年级的压力是无形的，尤其是这个年龄段在学校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比我们大，心里还是打怵的。
　　夏临开口道：“你们干啥呢啊？”
　　那个和宋雅萌说话的男生看了看他，撩了下头发说道：“你有什么事儿？耽误你了？”说话倒是挺慢声细语的。
　　“没事过来干嘛，意哥让我们过来看看。”夏临气势汹汹的说道。
　　“意哥？哪个意哥？”那男生露出了些不屑的神情，然后看了看正慢慢走过去的我，带着奇怪的笑容。
　　“今天你不就认识了么！”陈觉说道。
　　男生看看陈觉，点点头说：“你是陈觉吧，我知道你。那你也应该认识我吧？”
　　陈觉摇摇头，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说：“我什么没必要认识你，不熟。”
　　“夏雨，你别闹了，要上课了！”宋雅萌一旁不满的说道。
　　夏雨，这名字倒是听他们说过，也是学校二年级的一个棍棒，有些名气。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遇上了，一直都担心那些高年级看我们这伙人不顺眼，结果今天撞枪口上了。不过，他和宋雅萌是什么关系呢，看这样子似乎挺纠缠的。
　　我想陈觉、夏临他们都应该知道他吧，可怎么一点都不胆怯呢。我走了过去，夏临颇为自豪似地大声说：“意哥，他说不认识你，你就和他说说吧！”
　　听到这话，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宋雅萌也盯了过来，必须保持住，不能丢人！想罢，我把手插在了兜里，慢慢走到了近前，心情其实很紧张，不过为了不在宋雅萌面前丢人，我还是尽量保持平静，一如既往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见我走近了，夏雨看着我说：“苑意是吧？我听说过了。一年级的大棍儿嘛！”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谈。内心十分的紧张，为了不让自己过于颤抖，我两只胳膊紧紧的夹着身子，两只在兜里的手，手心似乎出了冷汗，不由自主的动着。
　　夏雨警觉的看看我放在兜里的双手，继续心平气和的说：“你在初一混你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你爱干嘛就干嘛，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么从容那么自信，虽然没有一丁点挑衅的语气在里面，可是却让人心里又恼又羞的感觉，他似乎根本就瞧不起人啊。这家伙这种态度和陈觉很有一拼。
　　陈觉站在我身边，宋雅萌不自觉的往他身后躲去。夏雨看看宋雅萌，仍然带着笑意的说：“雅萌，我俩唠我俩的，你们班这些弟弟就别妨碍了！”
　　看着宋雅萌那副为难的样子，而且好像马上就要上课了，为了帮她解围，也为了不再她面前丢人，我鼓足勇气从兜里抽出一只手，学着电影里的那种自以为很帅的动作，抬起来挡在了他和宋雅萌之间。
　　夏雨愣了下，看看我。我轻声说：“她是我们的同学，你别找麻烦啊。”说完这话，我明显感觉周围的天气更冷了，而且是从里到外的寒冷。
　　夏雨那双眼睛也闪着寒光看着我，夏雨身后那几个男生也都纷纷向我投来不友好的目光了。气氛似乎有点紧张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不过为了宋雅萌我可不能丢脸啊，我现在可是在英雄救美，正面人物。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的第一个预备铃已经响了，操场上人已经稀少了。这事怎么能马上结束呢，别耽误了上课啊，人家宋雅萌还得学习呢，我内心为她担忧。
　　当铃声刚刚响过，回音还没落地的时候，夏雨忽然伸出来手速度很快的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吓了一跳。他的脸凑近了，我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没来得及呢，一旁的陈觉已经按捺不住了，伸出一脚就踢了夏雨一个趔趄。
　　夏雨搂住我脖子的手也松开了，身子栽向了一边，他身后那几个男生见状马上扑向了陈觉，夏临、李杰他们也不示弱，喊叫着就迎了过去，两伙人就打在了一起。
　　陈觉把身后正一脸焦急模样的宋雅萌推到了我身边，然后直奔着刚刚站稳的夏雨冲了过去。夏雨还没缓过神，就又挨了陈觉一拳，陈觉紧接着就是一脚，夏雨闪身躲了过去，马上就伸手反击。
　　陈觉侧身躲过了夏雨的直接攻击，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使出了他从前说的太极拳里面的借力打力，向后一拉夏雨的胳膊，然后用力往外一甩，夏雨被推出好几步远差点摔倒了。
　　其他人也混战在一起，虽然那些男生比我们大一年级，但是人数不占优。双方乱打着，在操场的雪地上打着滚，大声骂着。
　　宋雅萌站在我身后，心急的对我说：“你快点别让他们打了。”说完，她推了我一下，就向着那边大喊起来：“陈觉，别打啦！夏雨，快点停下！”
　　她居然碰了我一下，碰了我……天哪，这女生也太那个了，怎么能这样呢。我忽然有点飘飘然然的失神了。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那边的陈觉和夏雨已经扭打到了一块，俩人翻滚在了雪地上，陈觉继续占着优势，夏雨明显不是对手。陈觉已经把夏雨按住，准备抬手揍他了，就当他松开一只按住夏雨的手，刚刚要抬起时，夏雨被松开的手忽然抓了一把雪扬向了陈觉。
　　陈觉急忙用手下意识的挡了下，视线也被妨碍了，夏雨趁机推倒了陈觉，随即就翻身扑向了他，死死的把陈觉压住了。
　　宋雅萌几乎要喊破了喉咙，大声制止着，可是没人听她的。我看着她如此着急，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我又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让她多注意注意我，她刚才都碰了我一下，要是再多几次该多好啊。
　　此时陈觉正被压着，我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壮壮胆子，大喊了一声，跑向了两个人的方向，心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忙，想着就先把夏雨从陈觉身上弄开，然后再说。
　　不过，陈觉已经用力推开了夏雨，迅速的站了起来，俩人又继续扭打在了一起。
　　但是我已经跑到了俩人近前，我脚下发力，一脚瞪在了一块雪已经被俩人连踩带压弄实了的地方，居然滑了一下，脚下马上站立不稳，向前扑倒了。
　　丢人了，忙没帮成，居然还摔了一下，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宋雅萌得怎么看我，我可太丢脸了。心里想着，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了，脚已经向后滑去了，身子也不受控制了。


第60章 扒裤子
　　这下我是丢人了，我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点什么，不让自己摔得太惨。掉落的过程中，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没等我发现抓的是什么，自己已经爬到在了地上。
　　我狼狈的爬在地上，心里万分的沮丧，这下可摔的够呛，浑身生疼的。丢人啊，我想把伸出的双手收回来捂脸，才察觉自己手里还拉着什么东西。此时耳边也传来了宋雅萌的尖叫声，周围人的打斗声和叫骂声也停止了。
　　我感到有些惊奇，抬起来了头，发现头顶上是两条光溜溜的大白腿，再往上看去一条白色的三角裤正兜着一个屁股。运动服裤子、毛裤、还有秋裤，正堆在膝盖以下的位置。寒风吹来，觉得那两条裸露在外的大腿，有些冻得发白。
　　我居然在慌乱之中抓住了夏雨的裤子，摔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把他的裤子给扒了……
　　整个的气氛已经凝结了，陈觉都吓得退后了几步，站在夏雨的对面，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发觉夏雨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原因。还是穿上吧，不然感冒了可不好，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帮他穿回去。
　　我有点不知所措，卧在地上不知道应该起来，还是应该继续趴着，呆会我可怎么面对夏雨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雅萌的尖叫声停止了，紧接着就是夏雨愤怒和羞愧的吼叫声，他都没顾得上提裤子，转过头露出了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趴在地上的我。随即，他看了看周围已经惊呆了的众人，脸色难看的要死。
　　不过，还好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操场上没什么人了，看见他这个样子的人不太多，我还是挺替他感到庆幸的，这么一来也可以缓解下我心里的内疚和歉意。
　　他终于醒过神来，忙不迭的弯下身子把裤子飞快的提了起来，慌乱的穿好，然后使劲的系进了运动裤的绳子，似乎都要把腰勒断的感觉。
　　弄好之后，他转过身发疯了一般的抬脚踢向了我，我急忙滚到一边，躲开他的脚踢，没等我爬起来他已经冲过来了，大声喊着：“我操你全家！我他妈整死你！”
　　我急忙摆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特别好笑，实在憋不住了笑了出来，慌忙的说着：“别，别，我不是……”
　　不是故意的几个字还说完，刚才看热闹看得发呆的陈觉见状已经上前死死的锁住了夏雨，声音带着嘲弄的说：“你都摆摊卖面包了，还这么装逼？”
　　听到这话的夏雨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一脸的怒气，似乎有点想哭出来的感觉，可是身体被陈觉控制着，无法脱身，他放声大骂着，骂得语无伦次。
　　我站了起来，看看一旁的宋雅萌，她正红着脸不知所措。我居然让一个女生看见了那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我简直太不道德了，内心的罪恶感开始让自己感到难受了，雅萌我对不起你啊。
　　混乱的场面又开始了，夏雨带来的那几个人男生纷纷向这边跑来，想要给他解围，顺便收拾我，不过我觉得他们跑过来的时候也都有点想笑不敢笑的意思。
　　夏临和李杰他们面对刚才的情景更是乐不可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得意样子。见到那些人冲过来，他们也急忙过来帮忙了。
　　两伙人继续纠缠着，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激烈，总觉得带着点滑稽的气氛，互相的推搡着，谩骂着。
　　空中又飘起了雪花，现在已经上课有段时间了，我们这些人还在外面继续对持着。陈觉松开了夏雨，把他推到一边，大有继续和他一搏的意思。
　　就在两帮人又要打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你们都干啥呢！”
　　听到这个声音，夏雨他们就是一惊，我也觉得声音耳熟。大家全都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男老师裹着厚厚的大衣走了过来，雪飘落着，寒风吹起，看着他让我觉得有种特别恐怖的压力。
　　是那个给我们班上历史课的老师，张清翼，那个上次见死不救关上学校大门任凭我们被林风那些人追得无处可逃的人，这件事情我现在还耿耿于怀呢，不理解他当时为什么那么做，几次上历史课，我都想问他，只是不敢罢了……
　　夏雨那些人似乎对他十分的忌惮，一个个都面露着胆怯，像被点了穴似地站在了那，不敢乱动。
　　陈觉小声说：“这是他们的班主任……”
　　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班主任问题才造成这些人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学校几乎没有一个学生不怕他的，他上课时那种无形的压力，简直让人感觉到痛苦。即使是陈觉，也是有点面露惊慌，李杰更是低下了头，他是没少被这个老师收拾啊。
　　张老师走到了我们中间，二话没说抬起一脚，就踢中了夏雨的屁股，夏雨一动没敢动。踢完了夏雨，他阴沉的说：“不上课在这扯什么蛋？不想好了？”
　　夏雨他们好像都哑巴了一般，没人回答。张老师又看看我们几个，目光落在我身上，笑了下，却笑得让我心里没底。
　　“行啊，和初二的都干上架了，你们是想当霸王啊？”他那声音冷冷说。
　　霸王？霸王不是项羽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正胡思乱想着，他忽然提高声音说：“苑意是不？你最近闹腾的挺欢啊，别人不敢收拾你，是不爱搭理你，我可有的是心情教育你！”
　　听到他这话，心里有点难受的感觉，难道现在学校的老师都已经把我当成了坏学生看待，没人愿意管我，是他们都放弃了我，我怎么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呢，我可是一心都想做好学生的，感觉他的话彻底的击垮了我的自尊心。
　　雪越下越大，每个人的头上和身上都粘着一层雪花，可是没人敢动一下去拂走它，任凭雪落在身上。我偷眼看看宋雅萌，她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有点无助且无辜的样子，雪在她的头发上覆盖着，我特别有想去为她掸掉的冲动。
　　张老师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吸了下鼻子，看看了手表，和夏雨他们说：“居然敢旷课，你们胆子不小，都给我滚回走廊站着去！”
　　夏雨他们乖乖的，自动排成了一列，垂头丧气的往教学楼走去，似乎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师会对他们怎么样。
　　张老师看着他们走开，又转过来盯着我们这些人，哼了声说：“你们也该滚蛋就滚蛋，别以为我就不能收拾你们！”
　　听到这话，我们想被解脱了一样，都急忙忙的离开了。忽然，他又说了一句：“男生不学好，女生也不着调，呵呵，没救，还班干部呢！”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宋雅萌的，我发现宋雅萌的头更低了，而且好像有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掉落了下来。她这样的情况让我更加过意不去，对这个老师也有些心生不满的感觉，回过头带着埋怨的看看他。
　　他冷冷的和我对视着，慢慢的跟在我们后面走着，冲着我说：“看什么看，有什么想法吗？”
　　“有……”我忽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个字来，自己都觉得难以想象。
　　他愣了下，没多说什么，直到走进了教学楼一楼的大厅，他才停下了脚步，跟我说：“你留一下，我和你谈谈！”
　　我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言行了，难道我那么一个字已经惹怒了他，我觉得他现在充满了敌意似乎随时准备收拾我。
　　陈觉听到这话，转过身走到了我身边，和张老师说：“张老师，干嘛啊，我们还得回去上课学习呢啊。”
　　张老师眼睛瞪了起来，厉声说：“装什么爱学习，你见过哪个正经学习的上课时间在操场上打架的！赶紧走，没你事！”
　　陈觉也没敢多做什么争辩，走到我身边小声说：“自己小心啊……”然后沮丧的离开了。我看过去，宋雅萌继续低着头，情绪低落的走回了教室。
　　大家都离开了，一楼大厅里就剩下我和这个张老师，大厅的镜子把我们俩照影在里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狼狈相，一副坏人样，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呢。
　　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能听见走廊两旁班级里传来的读书声，我现在特别期待能回到教室去上课，而不是和这个让人觉得压抑的老师无言相对，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
　　终于，他开口了；“你刚才说你有想法？”声音带着嘲弄和鄙视。我没敢表态，发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觉得自己挺厉害吧，认为自己很威风，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他接连的问道。
　　其实，我也没觉得自己怎么怎么样，不过一切就是顺其自然罢了。我没想找什么事情，一切都是尽量躲避，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受欺负，今天这一切我觉得都不完全是我的过错。


第61章 还是被嫌弃
　　他看我不回答继续说：“我查过你了，借读生。家长信息里什么都没有，只留了你外公外婆的姓名和地址，还是在齐山区。不知道你家大人都是干嘛的？他们在哪啊？”
　　没想到他还特意的调查了我，看来是注意到我了啊。我仍然低头不语，我怎么给他介绍呢，我老爸是黑社会大哥？他信不信，我不知道，真说了，要是让老爸知道了，又得给我脸子看了。
　　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没什么可回答他的。
　　“刚才不还说自己有意见吗？怎么现在没话说了呢？别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你算是什么啊？学生不学习，就知道这些没用的事情，那就是垃圾，没有任何价值！”他继续冷冷的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刺进我的心里。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是他们先欺负人的，我只是帮忙！”
　　“诶哟，你还是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呗？学校里有人欺负人，什么时候轮的着你管了啊，学校是吃闲饭的袄？别总为自己找什么恰当的理由和正直的借口，小流氓就是小流氓！”他继续进攻着我的神经。
　　我忽然回忆起刚接触陈觉时，他那番让我无法回答的话。学校和老师认定你是坏学生，你就是坏学生，没有任何的标准，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划分你的身份，没人会去理解你，没人会去同情你，说你是你就是，反驳都是无力的。
　　我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我忽然觉得这是一种多么无耻和强迫性的做法。难道，他们对每个人的定性都是正确的，他们了解每个人的内心吗，他们自身难道就都是完美无瑕的人吗？
　　起码这个张清翼，我不认为他是个特别好的老师。每天对学生横眉冷对的，糊糊弄弄的上课，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好像每个学生的缺点都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一般。
　　尤其是上次的见死不救，让我更觉得他有些不正常。一个老师居然不保护自己学校的学生，实在可恶啊。
　　我心里已经无法再忍受他的这些话语里，忽然觉得他很道貌岸然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恶心，我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谢谢老师教育，我得回去上课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理会他那错愕的眼神。
　　刚走了几步，就听他说道：“说的你心虚了吧，害怕了吧，刺痛你的灵魂深处了吧？”
　　实在不懂他的想法，说着那些自以为是的话，然后非得让人承认他说的话的正确性。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了。
　　我揉了揉刚才在外面摔的那一下，现在还疼的胸口，不想再对他有任何的理会了。
　　他却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狠狠的说：“没完呢，你想去哪？”怎么还没完没了啊，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仍然死死的抓着，声音冷冷的说：“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我就不信你落不到我手上！”
　　我回头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猎物，被猎人盯上了一般。
　　他松开了手，把我推到了一边，然后径直走上了楼梯。看着他那样子，我心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以后估计算是让他黏上了。
　　我悻悻的往教室走去，还没到门口，下课铃就响了。走廊一瞬间就像开了锅，各班教室的门纷纷推开，人流冲了出来。我靠在墙边躲避着人群，他们经过我身边也自动的闪开。忽然觉得一种孤独感涌了上来。
　　来到教室门口，科任老师正好和我迎面碰上，我想礼貌的打个招呼，可看着她脸上那种无奈和疏远的神情，我也只能无奈的假装无视了。她看看我，摇摇头离开了。
　　我继续保持着冷漠的神情走进了教室，一眼就看见了爬在桌子上的宋雅萌，身体抽动着，好像一直在哭似地，我想也许是张清翼的话刺激了一向都很清高的她吧。
　　其实，如果是以前，一个老师对我说了那些话，我也会哭的。不过，现在我却没有哭的想法，虽然有点难过，但是却也安慰自己无所谓了。
　　我走到宋雅萌的座位边上，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去安慰安慰她。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脑子组织着语言，我甚至连应该怎么称呼她，都觉得心里特别的矛盾。
　　我像个傻子一般站在那，李杰走过来小声说：“从进来就一直哭……没人敢劝啊。”我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敢劝啊。
　　李杰又问：“姓张的没为难你吧？”我摇摇头，表示无奈。他却很兴奋的说：“哈哈，看来他都不敢怎么样你啊，果然牛逼！”
　　我实在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了，只能任凭他随意的猜想了。我心里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害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有些爱面子了，这是从前那个连尊严都没有的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陈觉此时也来到了我们班的教室，看来他也是担心我被那个张清翼收拾，走到我身边问道：“没事吧？”丝毫没有顾忌正在哭泣的宋雅萌。
　　我小声说：“那个老师太古怪了，让人不舒服……”
　　“他对我们这样的学生就是这样，别搭理他！”陈觉不耐烦的说。
　　我们这样的学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学生了。
　　我给陈觉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宋雅萌，陈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然后耸耸肩，继续说：“不知道夏雨那家伙会不会来找麻烦呢，你那一手太他妈伤人了！”他指的是我扒夏雨裤子的事情吧。
　　李杰和几个男生也凑过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嘲笑着当时夏雨的狼狈，还夸赞我的手段高明，边说边比划着，笑的前仰后合。
　　陈觉也面露嘲笑的申请，然后冲我摇摇头说：“天知道，你还敢做什么……”
　　正当我们这些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宋雅萌忽然做了起来，双眼红肿，脸也憋得通红，哭泣着说：“你们太讨厌了！离我远点！”
　　我们马上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她。我也觉得有点闹得过分了，毕竟一个小女生看见了那么让人难堪的镜头，还是因为我的原因，现在这群人还在这继续说着，虽然我没说话，但是我也觉得对不住她。
　　“我……”我想解释下什么，或者是安慰她下，但是话还没出口。宋雅萌就说道：“闭嘴，不想听见你说话，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
　　宋雅萌的这句话，好像一击重拳打在了我的心窝，我感觉自己内伤都要出来了。原来，她也是那么看我的，把我当成了张清翼所说的那种垃圾学生。没想到，我是为了帮她，她还这么讨厌我。怎么什么都是我的过错呢，我究竟怎么了？
　　当初，我被人欺负让人歧视，宋畅瞧不起我，根本不正眼看我。如今，我不再忍受别人的欺负，只是做了抵抗和还击，今天我也不是不想她被欺负，可是她却也讨厌我……我挺伤心的……
　　不过，我忽然想起胡柏航那时候跟我说的一句话，女生说讨厌你，就是喜欢你！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看着宋雅萌现在这个神情，我可一点没发现她有什么喜欢我的表现，我还是先走吧……
　　我下咧嘴看了看陈觉，然后有点失落的离开了，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了。但是更让我失落的是，宋雅萌忽然说道：“陈觉，咱俩聊下……”
　　我没回头看，也不愿意看，宋雅萌眼里似乎除了陈觉也没别人可以和自己交流了吧。她没把我放在眼里的唯一好处是，她也不记得当时那天在酒店见过我，毕竟现在的我和那天已经很不相同了，而且也许她一直就眼里没有过我。
　　回到了座位，前座的张剑满脸带笑的和我打招呼，还问我要不要喝水什么的，我无奈的摇摇头，一直对他这种溜须拍马很不适应。我总觉得张剑也很成熟、老练，但是他的成熟老练更多的是显现在这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上。
　　我看着前面宋雅萌的座位，陈觉笔直的坐在她旁边，宋雅萌正小声的和他说着什么，但是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而且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感觉。我其实特别想知道陈觉是怎么想的，那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他总是拒之千里似的呢。
　　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陈觉忽然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回头看向我，有点无奈的耸耸肩，然后离开了我们班的教室。
　　中午吃完饭，陈觉和我在雪地里无聊的走着。我心情有些低落，被张清翼的指责和威胁，又被宋雅萌嫌弃，让我心乱如麻，为什么我做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这些困扰呢，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做个所有人都喜欢的人，可是总是有人不喜欢我。
　　陈觉用脚使劲的踢了下路旁的小树，树枝上的雪受到震动都掉落下来，好像又下了大雪似的。我哈了口寒气，发呆的看着嘴里吐出的气体融入寒冷的空气。
　　陈觉开口道：“夏雨那小子肯定得报仇了，你让他太下不来台了！”说完陈觉笑了起来。


第62章 女棍棒
　　听他又提起这件事情，我的眼前有出现了夏雨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和他那条三角裤……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和陈觉解释道：“我可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么寸劲啊！”
　　“你不是故意的这一下，比我打他多少顿都有用。”陈觉说着用脚又踢了一棵树。
　　我很想问问他，宋雅萌和他说了什么，可是我又觉得这种话不应该问，于是闲扯道：“那个夏雨是什么人啊？”
　　陈觉听完似乎有点不爽，拂去了从树上掉在头上的雪，说道：“他们班的二棍儿，认识点人，也无非就是他们初二那伙人，一天总觉得自己挺牛的。”
　　居然惹的也是个棍棒啊，学校好像每个班都有个大棍儿二棍儿什么的，实在不理解，那我应该算是什么呢……
　　“那他和雅萌是？”我问道。
　　陈觉笑着看看我说：“还雅萌，叫的挺亲啊，是不是真看上了，要是真的你说话，我和他们帮你！”
　　我被说得有点脸红，急忙摆手辩解：“没有！没有！就是……也没啥……不是自己班同学嘛！”
　　陈觉没继续逗我，说道：“夏雨喜欢她，想和她处对象，就总找她。”
　　我点点头，这个夏雨，长得挺正经，怎么还总想着早恋啊，这不是耽误宋雅萌学习嘛，今天我的做法其实还是正确的，这种行为应该阻止！
　　“对了，宋雅萌跟我说，让我告诉你，夏雨的事情不要管了，她自己处理。”陈觉很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还要通过陈觉再来转达给我呢，就那么不想和我交谈？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了，难道就因为夏雨的露屁股？
　　我问陈觉：“这事你怎么想啊？”
　　陈觉踩了踩脚下的雪说：“反正都这样了，他来报复就把他打回去呗！”陈觉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即使对方是二年级的。
　　在教室里，几次经过宋雅萌的身边，她都好像对我视为不见，好像从前一样，我的英雄救美愿望是彻底破灭了。
　　放学走出校门，夏临心情大好，好像对今天和二年级的这场架特别自豪。陈觉跟我说，夏临到处和人家讲我把夏雨裤子扒掉的事情，还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夏雨的身体结构……
　　到了校门外一个炸串的摊子，夏临高声吆喝着要请客，家庭条件不错的他，每次有什么高兴事了总是要掏钱请大家吃东西。
　　我总觉得他很浪费，而且不好意思让他请客。虽然现在每天我的零用钱也不少，但是我还是从前那种性格，不愿意多花钱，也不认同这种乱花钱的行为。
　　每次他请客，我总要拿自己那份钱出来给他，可他就像受了侮辱似的拒绝还总说是兄弟就别这样。其他人似乎都习惯了他的作风，没人跟他客气。
　　在寒冷的冬日傍晚，在路边啃着炸得酥脆香辣的鸡骨架串，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嘴里的哈气和炸串的热气混在一起，张开嘴把鸡架和寒风一起吃进了嘴里，忽然觉着这样的日子还真的挺有趣的。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我想这也是一种所谓的兄弟情义吧。
　　我们正吃着，张剑一旁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跟我点头打招呼，然后眼馋的看着我们吃东西，我瞧了瞧他那样子，觉得有意思，就把手里还剩下两块鸡架的这串递给了他，张剑开心的接过来吃了起来。夏临、李杰他们都厌烦的看着他，似乎很不待见他的样子。
　　张剑啃着鸡架，又跑去另一边的食杂店跟别人混汽水喝去了。夏临厌恶的吐了口鸡骨头，说道：“我他妈真烦他，跟个孙子似的！”
　　李杰也点头说：“这小子，到处混，也不知道跟谁好。苑意没来的时候，他天天像伺候爹似的给林风当狗腿子！”
　　一直没反应的陈觉也开口道：“小心点这小子吧，不一定和谁就走一起去了，到时候再让你吃亏了！”
　　我其实觉得真没什么，他也不过是为了不受欺负而已，也许他曾经也和我那时候一样，总是被人欺负吧。
　　正想着，夏临又递过一串来，让我吃，我接过来正要张口吃呢。陈觉推了推我，我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学校大门旁边的路灯下，宋雅萌正被几个二年级的女生围着，那几个女生正一副咄咄逼人样子的说着什么。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偷偷问陈觉：“她不也是老大的女儿吗，怎么还有人欺负她？”
　　陈觉无奈的说：“她和她妈一起生活，她爸根本就不怎么管她和她妈妈，谁会给她这个面子啊！”
　　原来如此啊，什么样的人会连自己的女儿和妻子都不要呢……想的这儿，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傻，我自己的老爸不也是扔下我那么多年吗，所谓的黑社会老大，真的让人不能理解，他们真的都是铁石心肠吗？
　　我又问陈觉：“那些女生怎么回事啊？”陈觉也摇摇头，不太清楚情况，不过他指着那里一个站在中间穿着红色大衣的女生说：“那个女生，大家都叫她玉娟姐，也是个混的，而且也是个棍儿……”
　　什么？一个女生，也是小混混，还是个棍棒，这怎么可能啊？真的假的啊，她是怎么想的呢？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小混混都应该是男生，我更加觉得无法想象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看陈觉，陈觉明白我的难以置信，肯定的点了下头说：“这样的女生，学校还不只一个呢，你看她身边那几个，也不是老实主儿。”
　　诶，这个世界太乱套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呢……
　　宋雅萌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盯着围住她的那些女生，一言不发的。经历了白天的事情，我对于再次英雄救美的行为有点些疑虑，她会不会还是不领情呢……
　　正想着呢，混吃混喝了一圈的张剑回来了，到我身边说道：“意哥，那个玉娟姐好像跟夏雨关系不错，应该也是帮夏雨说话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陈觉冷冷的问。
　　张剑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说：“我是专门为意哥打听消息的！自己兄弟嘛！”说完还特意往我身边靠了靠。
　　陈觉没理他，低声问我：“还准备凑热闹吗？”让他这么一问，我心里更矛盾了起来，无奈的看看他。一直心里埋怨他总把我往火坑推，可是现在心里却特别想让他再推我一把，不然自己真的没什么决心。
　　陈觉笑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怎么，他推了下张剑说：“你，过去，告诉那个几个女生，就说意哥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我急忙低声说。
　　张剑也吓得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觉哥，你别玩我啊！我可谁都惹不起啊！”
　　陈觉好像真的是想玩他是，声音冷冷的说：“你不去，我现在就揍你。你自己合计去吧！”
　　“意哥，这……”张剑求助般的看向我，我狠了狠心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会他了。
　　张剑在那手足无措的，陈觉向身后说：“夏临、李杰，张剑他不听话了！”
　　一听这话，他们几个人全都走了过来。张剑见状忙说：“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不过一会儿有事了，意哥你可得罩着我啊！”
　　我轻声说：“你去吧，不过说话客气点啊！”说完我看看陈觉，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嫌我的麻烦不够多。要不是为了宋雅萌，我可不趟这么多的浑水，当然了，我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同学！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张剑挠挠头，无奈的走向了那边，陈觉他们都看戏一般的全神贯注着。夏临吃着炸串好像是在看电影似的，不时还偷笑几下。
　　只见张剑走了过去，和那几个女生点头哈腰的说了几句什么，还指了指我们这边。李杰鄙夷的说：“跟他妈丫头面前还像孙子似的，操蛋！”
　　那几个女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那个玉娟姐回头和一个女生说了些什么，那个女生就离开了，然后她带着其他的女生就走了过来。
　　陈觉嘴唇不动的小声说：“大姐大要来了啊……”
　　第一次面对女生混混，我还是即紧张又好奇，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套路的。
　　没等我们反应，那个玉娟姐就开口了：“操尼玛的了，谁找我？”这女生可真是出口成脏啊，上来就给我弄懵了……
　　走到近前，她上下打量打量我，一副很大咧咧的样子。这个女生，长相还不错，可是言行怎么一点不斯文呢。
　　我再看向那边，宋雅萌和张剑全都已经没了影子，不知道都哪里去了。
　　刚才还笑话张剑的李杰很客气的说：“玉娟姐，这个是苑意，我们班的。”李杰居然少有的这么规规矩矩，即使面对夏雨他也没这样啊，这个女生看来不简单嘛。


第63章 圈踢
　　玉娟姐没有一丝深沉的看看我，说：“你啊，早就听他们说过了，挺有意思啊，听说你把夏雨裤子扒了，大屁股都露出来了？哈哈！”她居然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身边的那几个女生也都咯咯的笑着。
　　这么放得开的女生我可是第一次面对，简直就是束手无策啊。
　　陈觉一旁说：“宋雅萌是苑意他们班的，他们班的事情，他得管！”
　　玉娟看看陈觉一副很欣赏的样子，眉开眼笑的说：“陈觉吧，早就注意你了，这么帅，怪不得我那些妹妹都说稀罕你呢！”
　　陈觉有点不自然的笑了下，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玉娟冲着我说：“夏雨是中邪了，非得稀罕那骚丫蛋子。我今天就是来给他说说，不过那贱人好像不给我面儿。你这事本来是准备过几天再算的，可是你又出来装逼，那正好，就今天吧！”
　　对于她的话，我除了觉得这是个女生嘴里说出的比较让我惊奇之外，其他的却都没什么感觉，因为我一直都在张望着宋雅萌的踪迹，内心非常失落，为了她解围，可是她却走了……
　　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玉娟好像有点恼怒尖声说：“你个傻逼，你听见我说话没？是不是找干呢？”
　　夏临一旁不知好歹的喊道：“应该是你找干吧？姐姐！”
　　“干你妈逼啊！小崽子，滚！”玉娟身边的一个女生骂道。
　　我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我得赶紧去找宋雅萌啊，别再出什么事情，于是我径直准备离开。我的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这个玉娟姐，伸出手就拽住了我，瞪着眼睛说：“你他妈小逼崽子听不见我说话吗？”
　　我真不想和这个女生产生什么麻烦，觉得很丢人的感觉。我回头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有事，你走吧！”
　　“装完逼就想走？你把我们二年级的当成什么了？”玉娟继续纠缠着。
　　我简直是心烦意乱的，这女生太不知道好歹，太没水准了，说话一点也不文明，我听着女孩子说脏话特别的不舒服，一点也不大家闺秀呢，跟人家宋雅萌一比，宋雅萌连说我讨厌都说得那么文明、那么礼貌……
　　更让我不舒服的是，这些女生一齐开了腔，各种脏话不绝于耳，简直让我招架不住。陈觉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打架行，骂架怎么骂，还是和几个女生，真是毫无办法啊。
　　面对着这帮叽叽喳喳的女生，陈觉有些忍无可忍了，大声说：“你们赶紧滚蛋，太招人烦了！”
　　正这个时候，学校大门里跑出了初二的男生女生几十号人，朝我们这边围了过来。我看见了夏雨也走在人群之中，身边几个男生都应该是二年级的棍棒。
　　这来得也太快了吧，我们这些人一点准备都还没有呢。
　　玉娟见来人了，得意的笑着，直指着我说：“今天姐姐就动动你，等着啊！”说完话，她回头冲着领头的那几个喊道：“齐哥，黎哥，快点来，一年级的小逼崽子在这装逼呢！”
　　这个女生，好像是一点也不怕事大啊，还挺兴奋的。
　　那群人已经把我们这些人围了起来，为首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很敦实的男生往地下吐了口痰，看看我们开口露出不那么整齐的牙齿说道：“刚才还在研究你们呢，本来想过完新年了再说的。今天正好啊，不用挑时间了！”
　　“齐瑞哥啊，怎么了这是，好像咱们没什么事儿吧？”陈觉开口说，虽然听着像挺客气的，不过仍然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这个叫齐瑞的我也知道，是初二最出名的小混混了，据说他打架挺狠的，是公认的年组棍棒。今天还是第一次直接碰面，看着他的样子，确实挺凶的。
　　齐瑞指了指身边的夏雨冲着我们说：“夏雨的事儿，我知道了，你们谁那么牛逼啊，扒我兄弟的裤子，让他丢人！”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很严肃的威胁，可是总觉得这种事情一说出来就让人忍不住想笑，夏雨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自然的看看周围的人，然后狠狠的盯着我。
　　玉娟笑哈哈的走到夏雨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说：“你也太他妈丢人了！”夏雨瞪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盯着我。
　　面对着这么多的二年级学生，就连陈觉都有些不那么镇定了，就别说其他人了。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们，不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你们哪个干的啊？”齐瑞大声的问，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是我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故弄虚玄的。
　　面对他的追问，我插在大衣兜里的手已经有些抖了，这天怎么会这么冷……
　　见没人回答，玉娟一旁特别兴奋的指着我说：“齐哥，就是他，那个苑意，他们年组的大棍儿！”
　　齐瑞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我的脸，露着那口牙笑了，笑得我有点心里没底。
　　“你小子行啊，谁都敢碰，感觉自己挺牛逼的吧？你说这事咋办？”
　　我尽量镇定，轻声说：“他堵咱班女生，我就是帮忙，也没别的意思……”
　　玉娟在旁边继续煽风点火道：“他刚才还跟我装逼来的，我合计帮夏雨再跟那丫头说说，他又鸡巴出来捣乱！我看就是找削呢！”
　　齐瑞撇了下嘴，带着挑衅的神情，用手指点了几下我的肩膀说：“把裤子脱了，把你屁股露出来，今天的事就算拉倒。”
　　“齐哥，不用这样吧！”陈觉挡下了齐瑞的手站在了我身前。
　　齐瑞很不屑的看着陈觉，又使劲的推了下他说：“没你事，该滚蛋滚蛋，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和他一起把裤子脱了！”
　　那个玉娟姐在一旁拍起手来，笑着说：“好啊，要扒裤子了！”夏雨也冷笑着看着我。
　　看着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本来就已经郁闷了大半天的我，心里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怎么总是有这样的人出现呢，拉帮结伙的仗着人多势众以为谁都得怕他们。
　　张清翼的讽刺，宋雅萌的态度，还有这些人的步步相逼……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了脾气，内心产生的全都是怒气，而且是那种忍无可忍的情绪。
　　“我不爱和你们废话了，我要回家了！”我大声说，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了，觉得自己的头脑已经发热了。
　　此话一出，不光齐瑞这伙人愣住了，连陈觉都有点吃惊的回头看看我，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我从嘴里说出来的，他皱了皱眉头……
　　齐瑞身子另一边，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一直冷冷的看着我，见我这样，二话不说就一脚踹了过来。陈觉手疾眼快的，使劲向下一挥手，把那人的腿打了回去。
　　这个男生好像就是刚才喊的黎哥，他的名字也有所耳闻，跟齐瑞是死党，在初二也很有名，他俩还有夏雨，三个人好像还搞了什么结拜，自比桃园三结义什么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黎谊这踹过来的一脚，就像是发令枪的信号，他们这帮人像狼群一般的涌了过来……
　　我们这几个人，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进攻，任何的抵挡都是徒劳了。陈觉在前面挡住了几次齐瑞的拳脚，就被后面跟上的那些人打得无法招架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只能回过身来双手搂住我的头，使劲把我按着蹲下去，用身体护住了我，我蹲下的一刹那看见他那那坚定的眼神。
　　夏临也扑过来挡在我的另一侧，两个人死死的把我护住。我透过缝隙看着外面那群人，拳头、旅游鞋、还有抡过来的书包，雨点般的砸着两个人。李杰和其他人已经被打得抱头逃跑了。
　　他们的叫骂声、那几个女生兴奋的叫声、还有周围小商小贩们毫无震慑力的呵斥声连成了一片。
　　我蹲在地上，分别在我前后护着我的陈觉和夏临不知道被多少人打过、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两个人都被打趴下了，我也随着他们扑倒在地，但是两个人还是死死的把我夹在中间，尽力不让我被打倒。
　　齐瑞大声的喊：“给我圈踢他们！”倒在地上的我们三个被他们围着圈踢着……
　　我清楚地看见陈觉的鼻子已经流出了血，却还在勉强伸手护着我的头，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很无助，心里特别的害怕，我真的有些忍不住想大声的求他们别打了，可是我喊不出来，我怕我一张嘴就会哭出来。陈觉咬着牙挺着，夏临被踢的龇牙咧嘴……
　　幸好我们被围的圈空间比较小，能打到我们的只是最里圈的这些人，外围的人只能大声的喊着骂着在外面干着急进不来。
　　圈踢还在继续着，那种痛苦和绝望让人难以忍受……
　　这个时候，传来了女孩子的喊叫声：“别打啦，快点停，玉娟姐，让他们别打了！”声音不是很熟悉，但是应该从哪听过。
　　“快点别打了！”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已经挤了进来。我也听见了那个玉娟的喊声：“先别打啦，停会儿，听见没！”。


第64章 被扒裤子……
　　再又挨了几脚之后，圈踢终于停止了，我们暂时得救了。正在我疑惑是谁来帮我们解围的时候，一双粉色的雪地棉靴子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陈觉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摇头示意我和夏临先别起来，看看情况再说。我们躺在地上，听见那个玉娟说：“咋地了啊，妹儿啊，你来捣什么乱，正削人呢，圈踢的正爽！”
　　“娟姐！你不知道我和陈觉什么关系吗？怎么还这样啊！”那女生尖声说。
　　“诶呀，光顾看戏了，都忘了这事儿了……”玉娟笑着说。
　　“陈觉，你没事吧！”话音未落，那个女孩子已经弯下腰来伸手扶陈觉了，我这才看清楚，是那个和陈觉、夏临同班的女生，韩苏。
　　中午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她对陈觉似乎一直都挺有好感的，不过陈觉对女生的态度总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经常是一副很尖刻的样子，没想到她居然来帮我们，而且她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啊？
　　陈觉轻轻推开韩苏伸过来的手，自己从地上费力的撑着站了起来，自己都摇摇晃晃的，还伸手过来拉我。
　　我和夏临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夏临已经有点想要哭了，不过我看得出他在强忍着，表情也很痛苦。
　　我身上都挨了好几脚，更别说一直在护着我的他们二人了。陈觉对我这样，我能理解，但是没想到夏临居然也奋不顾身的来保护我，简直让我有些吃惊。
　　韩苏看上去好像挺心疼陈觉的，过来扶着他不停的问这问那，帮他打着身上的雪。陈觉面无表情，眼镜看着地，一言不发。一旁齐瑞众人冷眼看着我们，夏雨得意的看着我，似乎感觉挺爽。
　　许多学校的学生也都远远的围观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苏回头冲着那个玉娟说：“娟姐，也不用这样吧！干嘛啊？”
　　玉娟有点无奈的看看她，然后和齐瑞说：“齐哥，韩苏是我妹儿，你也认识。今天这事是不是就给她个面子啊。”
　　齐瑞无所谓的耸耸肩，龇着那口破牙说：“那今天就这么地吧，反正也教训了，看他们以后再装逼！”
　　话刚说完，一边的夏雨不干了，大声说：“那可不行！小逼崽子让我丢人了，不能这么拉倒了！”
　　韩苏看看夏雨，然后冲着齐瑞撒娇道：“齐哥！你看你们，打都打了，还要干嘛啊！”玉娟也在一旁打着圆场，看来她和韩苏的关系还真的不错，挺帮她说话的。
　　可是夏雨死活不干，不知道他究竟还想怎么样。见齐瑞有点犹豫不决，玉娟又在一旁解劝，他冲着那个齐瑞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黎谊说：“黎谊，你说句话吧！”
　　黎谊似乎是个挺冷的人，不喜欢多言多语，不过刚才打人的时候倒是挺狠的，他眼睛都不看我们，抽了下鼻子缓缓的说：“他们怎么对夏雨的，就怎么还回去，公平嘛！”
　　听他这话，我们三个人就是一惊，警觉的看着他，这家伙不说话，一说话就是狠招啊。
　　夏雨高兴的说：“还是你脑子好使！就这么干了！让我在宋雅萌面前露屁股，那你们也得还回来！”
　　齐瑞也点点头，一脸坏笑的说：“我看这挺好，就这么办了！”
　　“齐哥，人都打完了，还这样干嘛啊？”韩苏急忙说。
　　黎谊冷声对玉娟说：“让你这妹妹少说话，不然谁面子也不给了！”玉娟为难的看看韩苏，示意她别再多说什么，好像玉娟也挺怕这个黎谊的。
　　“不愿意也行，一人给我磕个头，道歉认错！”夏雨抱着肩膀，狠狠的说。
　　我现在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帮人不会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我们的裤子给夏雨出气吧，这也太丢人，何况当时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我看了看陈觉和夏临，他俩也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夏临，刚才被打得就够呛了，再听说还要来这么一说，简直都有想死的表情了。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一种心理，我们三个人谁都不说话，谁也没有求饶。虽然我心里十分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却也不愿意低声下气的认错，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怎么这个时候驴脾气上来了，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脸面值钱了呢。
　　韩苏一脸焦急的拉着玉娟，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玉娟听完点点头，走过去和齐瑞说：“齐哥，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吧，给这几个小子留点脸面。夏雨当时不也没多少人看见么，你说呢？”
　　“不行！我非得让他们在校门口！”夏雨不依不饶的说。
　　“小雨，你是不是不给我和我妹妹的面子啊？我还帮你去搞对象呢，你这点事都不行？”玉娟瞪着眼睛气鼓鼓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啊，一码是一码……”夏雨被玉娟这么一弄有点不好意思了。
　　齐瑞摸摸他那大脑袋，大声说：“行啦，就这么办，你俩也别争了。小雨的气得出，娟儿的面子也得给。”说完，他用手比划了下，示意让人帮我们三个带到后面的楼群里去。
　　我们三个被他们连拉带推的带走了，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人家人多，根本没有你拒绝的机会。我忧心重重的走着，不时看看陈觉，希望他能有什么办法，可是他似乎也是一筹莫展的。
　　夏临小声嘀咕着：“意哥，咋办啊，这要是真被扒了裤子，那我还怎么做人了啊！”
　　他的话也是我担心的，可是我也没办法，真像他说的，那可是真没法做人了，我开始理解当时夏雨的心情了，怪自己笨手笨脚啊，怎么能……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也许就是报应吧，谁让自己爱管闲事了，宋雅萌没讨好成，还给自己添了个仇人，而且是仇特别深的那种仇人……
　　我们三个被他们带到了一个楼角，几十个人把我们团团围住。齐瑞他们抱着肩膀看着我们，夏雨指了指我说：“小子，你不是牛逼吗？你再牛逼一个，我看看！没说的，赶紧把裤子脱了！”
　　陈觉揉揉已经肿了的脸，高声说：“不用这么绝吧，没商量了吗？”
　　“商量个鸡巴，别废话！赶紧的，要不就脱裤子，要不就磕头，自己看着办！”齐瑞大声的说，似乎挺兴奋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了书里看过的，汉代韩信，受人胯下之辱的事情，今天这一幕看来要换个形式上演了，可是我心里却是那么的不甘心，这和从前的我简直大不相同了，面对这样的人和事，我现在心里总是充满了反感和憎恨，而不是从前的逆来顺受了。
　　韩苏一旁小声的为陈觉求情说：“陈觉能不能……”
　　“不能！这小子打我打得最狠了！没他怎么行！”夏雨不容别人再多说什么了。
　　“想好了没，想好就赶紧的！”齐瑞大声的对着我们喊道。
　　我们三个谁也没动，全都站在原地，没有一点的反应，陈觉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我身前，可是面对对方这么多的人，想跑是根本不可能了，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
　　不过，被扒裤子和磕头，哪个更丢人一些呢，我得好好算算……
　　还没等我想好呢，齐瑞那伙人已经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四五个人拽一个，生拉硬扯的就把我们三个给放倒了，我拼命的挣脱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可是自己一个人怎么用那么多人劲大啊，手脚被按得死死的，趴在了地上。
　　陈觉和夏临也被同样的制服住了，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夏临嘴里不服的骂着什么，陈觉死死的咬着嘴唇，好像还在用力的挣脱，去按陈觉的人被他踹倒了两个，但是更多的人扑了过去，陈觉也无能为力了。
　　“来吧！咱们一人一个！”齐瑞那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被按住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觉得腰间有冷风吹了进来，裤子正在被人使劲的扒下，还能听见那几个女生的尖叫声，不过听着不像是宋雅萌那种惊吓，但像是惊奇……
　　我感觉裤腰已经被扒到了膝盖的位置，他们到还算是公平，没把内裤一起扒下来，要是那样可真就没脸见人了，从前上学的时候，我可是被汪中华他们那么整过，虽然是在男厕所里，但是也羞愧的不行……
　　大腿被冷风吹着，皮肤和雪地接触着，刺骨的寒冷……
　　可是心里的冰冷更加强烈，我紧紧闭着眼睛，十分想把手挣脱出来堵上耳朵，因为我已经听见了这些人的嘲笑声，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时候，那个被人欺负、侮辱的我，在这个时候好像突然回来了……
　　但是，我现在心中的念头和那时候的隐忍已经不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他们还回来！
　　“操尼玛的！”夏临嘶吼着，估计他的裤子也被脱了下去，他的骂声换来的只是打骂。但是我一直没听见陈觉的声音，我使劲扭头去看陈觉，陈觉正被一群人围着，韩苏在外面不停的拉着些人，好像陈觉挣扎的很厉害，一时还得手不成，我打心里希望陈觉能坚持住，虽然我知道那有点困难……


第65章 耻辱
　　我已经看清楚了，扒我裤子的竟然不是夏雨，也不是齐瑞，而是那个阴沉沉的黎谊，他正冷笑着看着我，我现在很想把裤子提上，可是他们仍然按着我不放……
　　随着陈觉那边，齐瑞的一声欢呼，众人的大笑，我猜想，陈觉的裤子应该也被扒了……
　　我有些担心，一向那么心高气傲的他，面对这种侮辱怎么忍受，我还好，毕竟从前类似的欺负没少受，虽然心里难受但还可以承受。
　　我们三个继续被按着，任凭大腿和只穿着内裤的屁股在外露着，他们几个领头的凑在了一起，哈哈大笑着……
　　这时候，我听见了陈觉愤怒的吼声：“我他妈要和你们单挑！”
　　“陈觉！你别说了！”韩苏一旁大声的拦道。
　　“单挑？下次的吧，把裤子穿结实啊！”齐瑞狂妄的说，然后一挥手，带着人群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韩苏甩开了要拉着她离开的玉娟的手，径直的跑向了陈觉。
　　被松开的我急忙伸手提好了裤子，甚至都没来得及理会钻进了裤子里的雪，此时我也顾不得什么寒冷。
　　提好裤子的我急忙起身去看陈觉，陈觉也慌乱的提着裤子，我看得出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个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他的脸在夜市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狰狞，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我连忙撞撞跌跌的走了过去，陈觉一把推开了韩苏，冲着离开的人群怒吼着：“回来，和我打啊！我他妈杀了你们！”边喊边费力的走着，裤子好像没提利索，有些走路不便，一向整洁利落的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韩苏死死的拉着他的衣服，我也赶了过去，挡在他前面抱住了他。陈觉仍然不依不饶近乎疯狂的呐喊着，只是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毫不在意他的喊声。
　　夏临也弄好了裤子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陈觉，算了吧，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的……”
　　可是陈觉仍然玩命的向前走着，力气大得不行，我和韩苏一前一后都拦不住他，我觉得他已经疯了……
　　我俩面对着面，我似乎觉得他的眼睛里已经涌上来了泪水，又气又恼的表情，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心很愧疚，觉得特别的对不起他和夏临。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因我而起的，陈觉他们为了我，义无反顾的帮我。
　　面对那么多人，他们没有告饶也没有退却，一直护着我，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最后还让陈觉和夏临和我一起受辱，把陈觉气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这么没用呢？我自己惹的麻烦自己都抗不了吗？
　　我用尽全力气死命的抱住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陈觉！对不起！你别这样了！！”声音打破冬夜的寒冷，回荡在楼群之中。
　　陈觉有些怔住了，难过的看着我，没说什么，身子也软了下来，一脸的绝望表情。
　　我看他不再发狂了，松了口气，又看看一旁站着的夏临，接着微弱的光亮似乎能看见他脸上闪着水光，不过他很快使劲的擦了几下，然后自语般的说：“脸沾上雪了，化得可真快……”
　　我搂着陈觉，夏临扶着我，韩苏跟在后面，我们走出了楼群。身体和心里的疼痛，都让人难以忍受，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间了，校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寒风刮着，吹在脸上，好像什么人在扇我的耳光一样，总觉得裤子里面凉凉的，可是却不愿意去碰，也不想再去想了。
　　今天我才明白，受辱不算什么，一直受辱也许心里也就麻木了，可是已经被其他人捧到了一定的地位，而且自己心里也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忽然被人这么羞辱，那种心情才真的是跌到谷底。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没经历过幸福，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东西都是有对比的，如果我不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被身边的人当成了大棍、喊做意哥，让我体会了这种特别风光的感受，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失落感了。
　　最可怕的是，我发觉自己的心里没有了忍受能力，心脏跳动都异常的快，头脑里也都是各种电影里血腥的画面，我仿佛身临其中，正在砍杀着那些人……
　　“我们去找胡柏航他们，让他们带人来，报仇吧！”我自己都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陈觉没说话，回头看了眼韩苏，说：“天晚了，你早点回家吧，别管我了！”韩苏摇摇头，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
　　“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不过以后不用你这样了！”陈觉冷冷的说，然后他看看夏临，说：“没事吧，刚才不会是哭了吧？”
　　夏临慌张的摇头，有些不自然的说：“哪有！我咋能哭呢？算啥事啊，意哥一定会给我们报仇的！”说着，他充满了信任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我自己的心里也没个主意，但是我明确的知道，这件事情，我无法让它就这么发生，这么结束。
　　陈觉看看韩苏，又看看夏临说道：“夏临，你送她回家吧，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拽着我走了。
　　我回头看向那俩人，韩苏正失落的站在那里，夏临挠着头，也是垂头丧气。
　　我和陈觉互相搀扶着，走到寒冷冬夜的小路上，一种特别凄凉的感觉笼罩着我们，昏暗的路灯下，只有我们俩个那不算高大的身影，继续前行着……
　　回到住处，脱下了脏兮兮的大衣，做了个深呼吸，感觉浑身上下哪都疼的厉害，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正躺着的时候，海子叔进来了，好像喝了些酒有点摇摇晃晃的，看见了我，大声说：“小意啊，怎么这么晚啊？吃饭了没？”
　　我有气无力的嗯了声，没多说话。海子叔也没多问，坐在了我身边，拿出支烟抽了起来，烟呛得我直咳嗽，他却不在意，摸了把胡子大声说：“一个男人还怕烟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卷老旱抽了。”
　　我毫无兴趣的听着他酒后的各种乱语，心里却像开了锅似的烦躁，仍然想着放学时候的事情，怎么就那么的憋屈，我的忍让性已经在心底荡然无存了……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些人的嘲笑声，眼前也不停出现他们一张张让我愤恨的嘴脸，我不自觉的把拳头握得紧紧的。
　　“海叔！我想学打架！”我猛地坐了起来，很认真的说。
　　海子叔正滔滔不绝的白话着，被我这么一下打断了，有点发愣，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说：“我没喝多少啊，怎么耳朵还出毛病了呢，你说啥？”
　　“你没听错，我想学打架……”我继续说，不过有点没有刚才的底气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行，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海子叔又点了支烟，咧了下嘴，晃晃脑袋看看我说：“早就应该这样了，不打架算什么男人。不是，你上次不是都打过了嘛，听说还挺猛的，还用学什么啊？”
　　“我要学武功！自己能打好几十人那种！”我坚定的说。
　　“行啊！我教你一套降龙十八掌吧！”海子叔眯着眼睛看着我。
　　“好！这个好，射雕英雄传，我知道！”我高兴的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我想就算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夸张，也应该是很厉害的招式了。
　　“哈哈哈哈……”海子叔被我这话给逗得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得屋子里的玻璃都好像摇晃了似的，我这话这么好笑吗？
　　海子叔笑得咳嗽了起来，停止了笑声之后，他说道：“你可逗死我了！降龙十八掌！你以为是他妈的拍武侠片啊。一个人还要打几十个？自己能把一个人打趴下，那就已经很牛逼了，别他妈看那些电影、小说啥的瞎鸡巴扯淡。还武功？明天早晨你去公园和老头老太太学吧！”
　　原来他是在逗我啊，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泄了气，他说的是真的，还是骗我啊，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和老爸他们都像是那样的人呢，不然他们是怎么混黑社会的，不打那么多人，怎么做大哥啊？
　　看我这样，海子叔揉了揉鼻子，然后点点头说：“武功我是不会，不过，要说打架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怕过谁！这事可以研究下！”
　　“真的？”我兴奋的问。
　　“当然了，你早就应该这样了！宇哥的儿子，怎么能不会打架。不过，我得先和你老爸还有黑子说下，你老爸要是不同意，我可不敢教啊，别到时候再骂我。”海子说道。
　　我点点头，就当他答应了，心里很兴奋，很期待。学打架，我绝对不是为了欺负人，而是要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能总是拖累别人了，靠别人为我挡着。
　　我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让身边的人被我拖累了，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陈觉和夏临没准也能逃脱了，就不会和我一起受此侮辱。
　　海子叔站起身活动活动腰，说道：“我得去锻炼锻炼了！你要是没吃饭，就让他们给你去买，想吃什么就说，你可是太子！”


第66章 我是愤怒
　　“去哪锻炼啊？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也要锻炼！”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我觉得要想保护自己，首先就得强身健体。
　　海子叔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又放声的笑了起来，我不明所以。
　　“我去楼下的房间锻炼，你就算了……过两年再说吧啊！”海子叔挥了下手，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离开了。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觉得一阵阵的脸红，自己又冒傻劲了……
　　肚子有些饿的我，自己泡了碗方便面吃，吃着泡面无聊的看着电影碟片。
　　放的是一部任达华演的《醉生梦死湾仔之虎》，故事情节不错，就是讲一个小混混怎么变成大哥的，不过最后还是被人开枪打死了，里面打打杀杀的情节挺吸引人的。
　　而且这个电影里的音乐也不错，是首摇滚歌曲，在电影里主人公砍人的时候播放。虽然是粤语歌，但是听得让人血脉喷张，而且看着歌词字幕，觉得这首歌真的不错。
　　电影结束的时候，我特意留心看了下，是一个英文名字的乐队演唱的，主人公死的时候，放的那首抒情歌，也是他们唱的。演唱这两首歌的歌手，声音浑厚有力，略带一丝沙哑，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
　　我还是第一次被歌曲如此吸引和打动，从前的我一直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因为学校经常教育我们，要专心学习，不要追星，我是一直恪守的。
　　但这次，我觉得这种歌曲，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底，震撼着我的每一条神经，尤其是这是歌的名字《我是愤怒》，也太贴切现在的心情了。歌里大声的询问着，可否争番一囗气？
　　这句话更加刺激了我的心，是的，应该争口气了！为了自己，为了身边那些人，也为了我想要保护的人！
　　不知道是几点了，我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面都觉得下半身发冷，那些嘲笑声还在不停的响着。
　　早晨醒来，躺在床上发呆，不想动，不只是因为身上疼，更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上学，丢了那么大的人，其他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笑我，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无法接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呢……
　　真的像那些人说的，我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觉得自己牛逼了？
　　不管怎么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不想去上学的念头，而且是很强烈的感觉，我闭上眼睛，虽然睡不着，但是就是不愿意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我懒洋洋的说了声“门没锁……”，门就推开了，是陈觉，我看见他眼眶和脸颊都肿着，带着伤，见他这样，我更加过意不去了。
　　平时每天他都会在楼下等我一起去上学，估计是等了我好久没下楼，有些着急了，就上来看看我吧。
　　我坐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看得出他也和我一样没有什么精神头，见我这样他笑了下，耸耸肩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该怎么给他解释呢。
　　“我今天不想去了！”陈觉居然先说出口了，看来他的心里比我还纠结吧，那么伤面子的事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打击是最大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继续盯着我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是不想去了吧？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听他这么说，我也点点头，和他说道：“我心里觉得特别憋屈……不知道为什么，从前被欺负，也没有这样过，总觉得心像要爆炸了似的！”
　　“那你想怎么办？”陈觉很直接的问。
　　他这话，让我有点不知道如何作答，我想报仇，可是我却羞于说出口，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陈觉见我没回答继续说：“昨晚你说要去黄台找小偷他们，我想了想，这事行不通。”
　　“为什么啊？上次不就是他们帮的忙么！”我不解的问，虽然想极力掩盖我心中复仇的欲望，可是还是忍不住表露出来。
　　“林风那次，本身他就不是什么牛逼人，顶多在外校认识几个人，其实在学校他和我们一样，没什么势力。齐瑞他们可不同了，你看看，他们光在学校就带出了那么多人。黄台离我们这可不近，不能指望着他们天天都带人来吧，就算天天来，学校里面他们可进不来。”陈觉的分析让我顿时倍感失落，难道这仇就报不成了？
　　陈觉想了一会儿说：“昨天晚上我想了想，现在咱们这些人虽然在一年级看着挺不错，可其实一碰就散架了，咱们也应该像齐瑞他们那样，一打架就能马上从学校汇个几十人的。”
　　说的也是啊，其实算一算，我们也就是那十几个人，而且好像都不是太能打。我和陈觉的问题在于，我不喜欢多接触人，对谁都尽量不冷不热，免得让人看出来我的心虚。而他，看得起的人太少，就连李杰他们，陈觉也是看在和我一个班，对我多少有点照应的面子上，才勉强与他们为伍的。
　　其实，自此上次找双航帮忙之后，我就觉得他们那种感觉特别好，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吴宇航一说打架，那么多的人就跟着到场了，实在让人羡慕。
　　要是我也那样的话，昨天的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发生了。
　　我点了点头，对陈觉说：“确实是这样，可是咱们怎么做啊？”
　　陈觉也有些挠头，他对人际关系的处理，实在是不敢恭维，他更多的是凭着个人魅力和能打才让人服气，可是现在是要培植势力，他这套可不行啊。
　　我俩一个床上，一个沙发上，正冥思苦想呢。门推开了，是老爸回来了，见他回来我心里一阵的紧张。都这个时间了，还没去上学，他不会骂我吧。不过，上次逃课撞见他，他也没说什么，不知道这次怎么样。
　　看见我俩，老爸微微愣了下。陈觉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干爹。老爸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瞄着还在被窝里坐着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老爸已经坐在了床边，不过，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他继续看着我，我急忙说：“今天……不舒服……我就……”
　　“嗯，但是我也不舒服，现在想睡觉，你给我挪点地方……”老爸幽幽的说。
　　听到这话，我赶忙从床上起身下了地，让他躺着去了，小声问：“你病了啊？”
　　老爸一脸倦容的摇摇头，然后摆摆手说：“没事了，我眯会儿。钱给了学校，不去就是赔钱……”说完，他把被一蒙不再出动静了。
　　我和陈觉面面相觑的，陈觉摇摇头，不敢出声。我蹑手蹑脚的穿好了衣服，和陈觉走出了房间。
　　走到了一楼，看见黑叔正和手下交代着什么，我和陈觉向他打招呼。看见我俩，他打发手下离开，然后笑着说：“你俩臭小子，不去上学呢！”
　　“小意有点不舒服，起来晚了！”陈觉解释道。
　　“没事吧？”黑叔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低声说：“没事……可能是冻着了……”
　　“这爷俩，还一起有病，有意思啊。”黑叔无奈的说，我也笑笑。黑叔接着说：“不过，你老爸心病更重，昨天陪着那些当官的，连喝再玩一整夜，心里还憋气，脸上还得忍着，他那性格，早晚憋出病来。”
　　我和陈觉坐在一楼，正是上午八点多，整个楼都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都在沉睡。黑叔抽着烟，正用计算器算着什么账，不时的皱眉。
　　我一直觉得黑叔是个特别精明，特别像古代那种军师、儒将的人，或许一些事情可以和他请教请教，虽然老爸说不许任何人插手我上学的事情，可是没说不能和他们闲聊啊。
　　我看看陈觉，然后往黑叔那使了个眼神，陈觉愣愣，然后似乎领会了我的意思，站起身来走到黑叔身边，一脸带笑的问：“忙呢黑叔？”
　　黑叔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算着帐。陈觉示意我也过去，我赶忙也凑了过去，我俩一左一右的看着黑叔。
　　黑叔对着桌子上的发票、收据，不停的按着计算器，停了下来，刚要换一张看，陈觉赶忙伸手帮忙，他这才发现了身边的我俩。
　　黑叔有点狐疑的看看我俩，然后撇了下嘴说：“你俩小子，想干什么？没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啊！”
　　“没啥事，就是看你挺累的，陪你唠唠，放松下。”陈觉继续扯道。
　　“滚一边去吧，你小子，从小啥样，我不知道，跟我来这套！有事就说，没看我忙着呢！”黑叔故作嗔怒的说。
　　陈觉挠挠头，然后指了指我说：“苑意有点事儿，需要你的教育！”然后给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说话。
　　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黑叔转过他那大黑脑袋，露出了显得特别白的牙，笑着说：“怎么的了，小意，什么情况？”
　　“黑叔……”我开口道，心里组织着语言，尽量想问的婉转一点。


第67章 点将
　　看着他那张黑脸，很亲切的看着我，我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我问道：“老爸和你们是靠什么才弄到了那么多的手下呢……”
　　黑叔听完这话，略带得意的笑笑，然后说：“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了？你也想当大哥了？”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陈觉一旁说：“没事啊，就是闲着打听打听，我俩都挺好奇的！”
　　黑叔像看透我俩的心思了似的，想了想，把桌子上的计算器和账单推到一边，让我俩坐下，然后说道：“这不简单嘛，让别人都服你，自然就都会听你的了。不光要让人怕你，还要让人听你的，想当头头，做人不能太逼了，得大度，还得大方，什么人都得接触，都得用，不一定哪个人就能派上用场！”
　　黑叔踩灭了烟，继续说：“自己再能打，顶多也就是打几个，关键是得动脑子，会用人。”他转向陈觉说：“陈觉，你得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帮着小意，你干爹对你和你家都是相当不错的。小意，性格软，你得帮他撑住。我知道你也是个一般人瞧不起的小子，但是，光靠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听得我和陈觉都不停的点头，虽然说他讲的是他们大人的世界，不过，在我们这个年纪里也应该同样适用吧。
　　让人信服，大度还得大方，又要什么人都得接触……说得倒是很简单，不过要是让我去做，估计是太强人所难了吧。
　　不过，用人这个事情，虽然我不是想利用谁，但是确实可以依靠别人的各种特长来帮助我啊。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古代的大将军，正在心中点着将。
　　让人信服，这点陈觉应该可以做到，毕竟他能打，还有气质，身边的人对他都是那么的敬重，而他对我的态度，更使其他人对我敬畏三分。
　　大度，应该是像吴宇航那样吧，什么事情都不斤斤计较，愿意帮助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不过，他毕竟离的太远，这个我倒是可以，反正我脸皮挺厚的，毕竟什么罪都遭过了……
　　大方这个事，那肯定是夏临了，家庭条件好，大人应该也宠他，他花钱从来不犹豫，没事就请客吃东西什么的。
　　什么人都接触，胡柏航应该算是吧，死皮赖脸的，跟谁都是自来熟。但是他和吴宇航同样，都是不在身边，没法及时的派上用场。我好像也不是太行，我的交际能力虽然不是特别差，可是我现在是装酷阶段，总不能和谁都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吧。这个事情，得需要什么人呢……而且这个职责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没有这样的人中间联系，什么事也成不了啊。
　　黑叔见我俩没什么事情了，就继续算他的帐了，低头按计算器的时候很不经意的问：“怎么了，又在学校惹什么麻烦了吧？”
　　我俩急忙摇头，没敢多说什么。黑叔也不追问了，忙他的去了。
　　我和陈觉走出了楼，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去吃了点早点。吃东西的时候，陈觉一直心事重重的。
　　看他这样，我问道：“怎么了啊？”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还能总不去学校么，我是担心去了，那么多人……”陈觉为难的说。
　　看来他是担心面子问题啊，其实我也如此，不知道再去学校，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会不会变得瞧不起我们，那样的话，我过去的那种苦难日子应该就又要来临了。
　　我第一次很认真很用心的，和陈觉研究起来了学校的这些事情，而且是我之前一直很反感很排斥的事情。
　　我把我心里的想法，毫无隐晦的全盘托出，把我听完黑叔那些话之后的对我们现在这些人的分析告诉了他。
　　我这些话，让陈觉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有点不敢相信是我说出来的话。
　　等我说完了，陈觉表情怪异的看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是苑意？”
　　听他这么一问，我也愣了，有点发傻的点了下头。他摇摇头说：“你的变化，让我越来越不适应了……昨天你和齐瑞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像你以往了，今天你的这些想法说了出来，我更觉得有点迷糊了……”
　　我无法解释我内心的变化，我只是知道我必须学会些什么事情，来保护自己，不再连累别人。
　　我心里有点没底的问他：“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如何呢？”
　　陈觉点点头说：“和我想的一块了，比我想的还细致。就跟黑叔说的似的，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啊。我觉得自己不含糊，可是面对好几十人打过来，不也就是傻逼一个嘛。”
　　听他这话，我又好像回到了昨晚，那几十人蜂拥扑来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看着陈觉现在还肿着的眼眶和面颊，我很歉意的冲他点点头。
　　陈觉总好像是觉得为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打心里不想再活在别人的照顾之下，我要变得强一些，可以照顾别人。
　　其实我也有了些私心，不希望陈觉总是那么的强风头，尤其是在宋雅萌面前，宋雅萌只能看见他，看不见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我可是真心真意的想保护她的啊。
　　关于怎么聚集自己的势力，陈觉倒是有点见解，他认为我们现在还是有优势的，首先，一年级没什么特殊的人物能和我们相抗衡了，林风已经彻底的消停了，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个最好的环境了。不像初二年级，虽然齐瑞势力挺大的，但是还是有和他不对路的人存在。
　　现在每个人都把我当成初一的大棍，名气已经出来了，下一步就是怎么拢人了。陈觉自己也知道，得罪了不少人，看来这事还得另寻高人。不过，有夏临的金钱攻势，我们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花些钱，都是学生能用得了几个钱。
　　现在就是缺一个联系人了……
　　除此之外，陈觉还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就是把这次受辱的仇赶紧的报回来，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洗刷这样的耻辱。
　　已经是上午了，陈觉和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向学校慢慢的溜达着，无聊的看着路边的雪景。
　　正走着呢，忽然天空昏暗了下来，冷风嗖嗖的刮了起来，紧接着鹅毛大雪飘落了下来。北风裹着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
　　我和陈觉一时行走不便，顶着风雪寻找着躲避的地方。一抬头，一个路边一楼的小门市房映入了眼帘，上面一块红色的牌子写着“翱翔网吧……”
　　陈觉被风雪吹得，说话有点费劲，用手指了指示意进到里边去，实在也无处可去了，我点点头，我俩冒着风雪走进了这个屋子。
　　一进屋，就感觉到了暖意，总算可以躲避风雪了。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是一种很轻微的，类似塑料发热散出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味道不算太难闻，但是挺有意思的。
　　游戏厅我去过几次了，但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充满了好奇的看看，屋子不大，三四排的桌子，每个桌子上摆着一个类似小电视的显示器，这东西就是电脑吧，看着挺高科技啊。
　　让我更感觉惊奇的是，不少看着是学生模样的人，正在里面坐着，不停的敲击着什么，发出啪啪的声音，他们难道都不用上学？
　　正想着呢，门口一张小桌子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笔和一个本，冲着屋子的某个位置喊道：“16号，到点了，赶紧下了！听见没，快点！接着玩就交钱！”
　　喊完了之后，看了看我俩，说：“玩袄？交钱吧！”
　　我有点慌张，想摇摇头表示只是进来避雪的，但是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旁的陈觉正拍着自己和我身上的雪花，没空理会。
　　“玩不玩啊？别又是没钱进来看热闹的吧？”那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又被触动了似的，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脸皮薄了，我咬咬牙，狠狠心说：“当然玩了！给我来俩币！”
　　“什么？”那女人好像没听清楚我的话，惊奇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一时语塞。陈觉在后面小声说：“电脑不用币……给她钱就行了……”
　　看来陈觉应该比我明白啊，这我就放心多了。
　　“一台多钱啊？”我继续装作很熟练的样子。
　　“你问这机器啊？一台八百块钱呢，怎么了？”那女人好像更加迷茫了。
　　八百？天哪，这是个什么地方啊，这些人是怎么玩起的啊，难道都是富翁，不对啊，经常也会听不少人说过来这地方玩的事情，他们那样子也不像是能玩起这么贵东西的人啊。
　　陈觉忙打圆场说：“咱们不买……就是玩会……”
　　“那你们废什么话在这，一小时三块！”那女人更加恼了。
　　原来是按小时收费的啊，吓了我一跳，不管三块钱也不便宜了，够吃个午饭的了，一个小时怎么就这么贵啊。


第68章 网吧？
　　我把手伸进了衣服兜里，心疼的掏出了三个硬币，虽然有点不舍得，但是也不能丢人，让人看不起啊，狠心的递给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看看说：“俩人玩一台？”
　　我急忙点点头说：“双打么！”我想这东西跟游戏机应该差不多，也是可以单打双打的吧。
　　那女人白了我一眼，不多说什么，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在本上记着什么，之后抬头说：“去吧，刚才那个16号下了。”
　　我有点不明所以的跟着陈觉走了过去，不时的看看其他的机器，这一看不打紧，马上就被那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了，花花绿绿的看着比动画片还有意思。
　　这个好像正开着枪，而且是自己的视角那种感觉，画面里正激烈的枪战着；这边这个，不知道是在玩什么，正用右手边的一个椭圆状的东西操纵着什么，画面里一个小人正在树林里不停的移动着……
　　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居然还有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那种不良的电影。怎么这东西什么都有啊，不单单只是游戏机的性质啊……
　　我和陈觉来到了机器前面，我坐在一边看着陈觉怎么玩这东西，陈觉讲他之前也曾经来网吧玩过几次，看来还明白点，他边弄边给我讲解着电脑这东西的各种部件，什么屏幕、键盘、鼠标的……
　　看着陈觉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像个科学家一样，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会使用，太让人羡慕了。
　　看着屏幕上各种小小的图标，陈觉问我：“想玩哪个啊？虽然我也不怎么会，但是起码能进去……”
　　我扫视着上面的标志，忽然发现了一个类似党徽的标志，难道这上也有什么爱国主义教育之类的内容？
　　是啊，电脑就应该是用来学文化知识的，应该借着电脑学习学习，没准有效果呢，于是我点指了下那个标志。
　　陈觉点点头，用一个小箭头的标志，点了点那个图标，屏幕忽然就黑了。这一黑，给我吓了一跳，以为出来什么状况呢，有些紧张的看看陈觉。陈觉好像表情很正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继续看着黑黑的屏幕。
　　果然，屏幕又亮了起来，鲜艳的色彩出现，各种好看的图像，好像有自由女神像，还有飞艇坦克什么的，上面几个大字写着“红色警戒共和国之辉……”
　　这是个什么样的题材的教育栏目呢？是思想还是军事啊？
　　等陈觉玩上了，我才知道，原来也是个游戏，不过和我以往接触过的游戏机游戏不同，这种游戏好像需要各种建造和大规模的指挥，感觉特别新颖。
　　陈觉一边玩一边给我讲着，我也被这东西深深的吸引了。难怪都说步入新世纪之后，就是高科技的时代了，连游戏机都如此的发达，真有意思。
　　我刚明白了些皮毛的时候，时间也到了，那个老板娘已经扯开嗓门大喊了，陈觉无奈的停下了手里没结束的游戏，看看我说：“走吧，差不多也到中午了……”
　　我心里也大失所望，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呢，一个小时居然一转眼就过去了？别是那个女人唬弄我们小孩吧。
　　走到门口，我极其认真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实也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了，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外面的雪也小了不少，不再那么让人寸步难行了，走向学校的路上，我脑子里仍然在回味刚才网吧里的游戏，觉得意犹未尽的……
　　为什么我们向西街没有这个东西呢？玩游戏多有意思啊，不对，应该是用来学习多方便啊，虽然我也不知道用这东西这么学习……
　　还沉浸在刚才电脑游戏气氛里的我俩，快走到学校的时候，那种感觉就烟消云散了，愁云又笼罩着我俩，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觉得羞于见人，待会遇见了学校的人，可怎么面对啊。
　　越想这些，我俩的脚步就越慢了下来。我倒是可以忍忍，可是陈觉这么爱面子的人，他可怎么办呢。
　　正走着，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中午放学了……
　　很多事情还是要面对的，没办法了，硬着头皮走吧。学校里已经涌出来了很多的人，很多高年级尤其是初二的学生，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俩。
　　这也不奇怪，这地方可是个听风就是雨，谣言传得飞快的地方啊，怎么可能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呢？
　　我俩在校门外呆着，终于等到了夏临的出现，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脸上是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好像还气鼓鼓的，身后不远处是李杰和其他人，夏临似乎刻意走在了前面，不和他们一起走。
　　这小子可能是在生那些人的气吧，我猜想。
　　夏临走到我俩面前，垂头丧气的，我和陈觉也知道他心里同样不舒服，也没法劝他。夏临看看我俩，很委屈的说：“在学校挨打，还被……”他没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咬咬牙接着说：“回家被我爹发现我打架，又把我狠揍了一顿，我他妈太点儿背了！”
　　这个时候，李杰他们那些人也走了过来，都和我打着招呼。夏临气得把头扭到了一边，李杰有点不自在的看看我和陈觉，特别不好意思的说：“昨天……”
　　我摆了下手，没让他继续说，我想起了黑叔的话，对人要大度，尤其是身边的兄弟。我开口道：“你们没事吧？我还挺担心的呢！”
　　一听我这话，李杰有点吃惊的看了我一眼，忙说：“没事，没事，就是被打了几下，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夏临一边轻蔑的说：“怎么不摔死你们呢！”
　　我让夏临别继续多说什么了，其实，本来我也没有想责备谁的意思，他们被打跑也是人之常情，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的，如果他们再出点事儿，我就更过意不去了。
　　吃饭的时候，夏临很不爽的说：“现在咋办啊，全学校基本都知道这事儿了，这人都丢到我姥姥家了！”
　　“放心，你姥不认识我们！”陈觉居然调侃起来。
　　夏临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说：“这时候你还逗上了，我看你比谁心里都难受！”
　　“那能怎么样？人家是二年级的，人还多，打不过他们我也没招啊！”陈觉用手搓着筷子，故作无奈的说。
　　“那这事也不能算了吧？是不是，意哥？”夏临语气很急的问我，问这话的时候，李杰和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我。
　　见他们都带着期待的目光，我实在没法说别的，难道能告诉他们，这事就算了，我们认栽了？
　　对于我来说，面子似乎越来越值钱了，心里就算没底，表面也都硬撑了，我点点头，尽量很镇定的说：“当然了！不能这么算了！”
　　听完我这话，他们这些人都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陈觉偷眼瞄了我下，然后继续低头鼓弄着筷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意哥，你就说怎么干吧！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夏临有点激动的说。
　　陈觉拦住了他，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这事慢慢来，别急，有机会！”
　　下午在学校，总觉得周围人的眼光让我不自在，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别人在嘲笑我，我难道要疯了？
　　我现在的脑子里全都是报复的念头，而且是那种抑制不住的强烈感觉，我仍然觉得下半身发凉，心理作用太可怕了。
　　陈觉和夏临那边已经开始计划着拉拢势力了，用陈觉的话说，他们班的那些男生，不用他出面，夏临就可以搞定了。
　　至于我们班嘛，这事就交给李杰了，原来跟着林风的那几个，虽然我一直排斥，但是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些了，全都让李杰应付。
　　下课的时候，我坐在座位上，依然闷闷不乐，虽然班级里没什么人敢有异样，可是我心里却总是不舒服，我神经质般的觉得肯定有人在不远处偷笑，而且这个人和我已经很熟悉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猛地回头看向后面，果然，教室角落里，近段时间一直都特别郁闷，一直被排斥的林风，正歪坐在座位上，难得一见的有兴致，和旁边的女生说笑着。
　　一股无名的邪乎腾地烧上了心头，这家伙怎么看着更加的惹人讨厌呢？他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下我这边，又继续和身边的女生兴高采烈的讲着什么，双手还不停的比划着，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看他的眼神，或者是根本就没在意我。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去看向林风，等着他注意我。还在满脸笑容讲着什么的他，忽然一抬头正看见了我，愣了一下，表情也收敛了，不再做声，他旁边那个女生一直推着他，让他继续讲。
　　林风急忙瞪了她一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坐着了。
　　我走出座位，向后面走了几步，隔着两张桌子，憋着一口气，大声的说：“你接着讲啊！接着笑啊！挺过瘾是不是？”


第69章 变坏
　　我的这一声，让所有在教室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后面，林风脸色有点难堪，但是为了不丢面子，他也看向了我，不服气的说：“跟你有啥关系？我想咋地就咋地！”
　　看着他那心虚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里特别的爽快，原来他也怕我了，我还一直担心他会找我报仇呢，原来就是个纸老虎罢了。
　　听见声音，李杰和几个男生已经走了过来，李杰急匆匆的问：“怎么了，意哥？”
　　我没回答他，继续盯着林风。林风见李杰这些人来到了我身边，更加慌乱了，可是他还是不肯服软，继续说道：“苑意，你别太他妈过分了！你是想熊我吧？我可不怕你！”说罢，他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奉陪到底的架势。
　　见他还这么嘴硬，我也毫不客气了，昨天的那股火无处发泄，他却撞到了我的枪口。
　　“我熊的就是你！你不是一直都欺负别人嘛！也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我愤怒的说。
　　没等我发话，李杰跟身边那几个男生说：“你们不是一直想跟着意哥吗，今天就表现表现吧！”
　　那几个男生都是以前跟着林风身边的，听到了李杰这句话，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跨越过桌子板凳就冲向了林风，李杰也跟着过去了。
　　“你们碰我一下试试！”林风大吼着。
　　“削你咋地！”李杰怒道，一向与林风不合，又想弥补昨天晚上事情，这让李杰更强烈的想要收拾林风了。
　　“我操！”林风大叫着，我看着他被李杰那些人围在了当中，周围的书包、课本纷纷砸向了他，李杰从后面的角落操起一把拖布就捅向了林风。
　　林风被这么多人围殴，只能抱着头蜷缩在了座位上，不停的咒骂着，大喊着：“苑意！我他妈也没惹你，你打我干鸡巴！”
　　见他这么说，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可是心里就是不得劲，觉得他讨厌。我强词夺理道：“看见你笑，我就不爽，笑我呢是不是！”
　　“操尼玛的了！敢笑意哥！揍他！”一个从前跟着林风的男生大声的喊着，用力的挥拳朝林风砸去。
　　林风胡乱的抵抗着，想站起来，却被一次次的打得坐了回去。看着他那样子，一开始还觉得解气的我，忽然有了些悔意，我到底是在干什么？我怎么这样？林风他怎么我了啊？
　　我根本就是在发泄自己，把从比我强的人那里受到的委屈和侮辱，都转移在了另一个比我弱的人身上，这是多无能而且无耻的行为，我是怎么了？
　　刚才和林风说笑的女生到了我身边，小声说：“他就是在和我开玩笑，没说什么……”
　　听到这话，我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却也自知理亏，其实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已经草木皆兵，稍微有点刺激到我神经的事情，就会当成是在对我不敬的嘲弄，根本就是我的心在作祟。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我又能如何收拾呢，那么多人看着我，我难道要去给林风认错？那怎么可能呢？这么多人帮着我去打他了，我这不是在告诉大家，我是在闲的没事打人玩嘛。
　　哼，反正他也该打，谁让他一开始就想着欺负我来地，就当做是报应了！我用这种很站不住脚的理由，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内疚。
　　我走了过去，大声说：“别打了，行啦！”
　　李杰他们才停下了手，闪开了一条空，我看见林风抱着脑袋，死死的趴在桌子上，浑身颤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过好像是在哭的感觉。
　　看他这样，我的心里更加不好受了，更加自责了强烈，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我呆呆的看着林风，一个男生凑到我身边说：“意哥，你放心，以后他再装逼，我就替你揍他！咱们是兄弟嘛！”
　　我看了那男生一眼，是个原来和林风走的很近的人，虽然我嘴上“嗯……”了一声，可心里不知道对他要多厌恶。
　　转头看，这节课的科任老师已经进来了，我让大家散了回到座位，自己也心情复杂的走了回去。
　　刚坐下，前座的张剑就回头满脸赔笑的说：“早就该揍他了！该打，意哥你打得好！”
　　对于他的溜须拍马，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过，我特想知道他昨天晚上跑哪去了，一转身的功夫人就没了，估计这家伙也应该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了吧，不过按他的性格肯定得在我面前装得一无所知。
　　“你昨天怎么没影了？”我继续假装很冷的问。
　　“啊？”听我这么一问，他愣了下，然后眼睛转了下，说道：“我看你们在谈事，我就主动承担了送宋雅萌回家的责任，我还特意告诉她，是你让我护送她的，她还挺感谢你呢！”
　　真的吗？我心头暗喜，宋雅萌感谢我，看来我没白做这些事情啊。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谁知道张剑这家伙说话有没有准呢，他在学校里可是出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看着张剑那样子，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以一种什么心态在学校存在的，什么人对他来说都应付的那么自如。虽然他的做法让人鄙夷，可是却没人会去欺负他，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想的这儿，我忽然觉得，张剑不正是一个可以起到调和作用的中间联系人嘛。一年级里，只要是个有点名的人，他都认识，连高年级他也有联系。其实有的时候，看见他和别人一脸笑容的打招呼，我都不知道，他和那些人是真熟还是假熟。
　　还是那句话，什么人都得接触，即使我很看不惯张剑的做派。但是，他也没惹到我，没损害我什么，如果能让他派上用场不是更好吗？
　　再说了，谁不都是喜欢听好话么，有的时候张剑说出的那些奉承话，确实让人受用。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脑子里现在都是这些事情了，我是不是在向坏人发展啊？可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那种充满耻辱的仇恨感已经占据了我的内心，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报仇，就是不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放学的时候，夏雨又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看样子是来找宋雅萌的。看见了他，我心里就又像打起了鼓一般，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心里总有一种想扑过去狠狠打他一顿的冲动。
　　走到了门口，他看见了我，带着轻蔑的表情哼了一下，然后往地下吐了口痰。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看他，继续保持着冷漠的态度走过了他身边。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冷，裤子穿厚点，不然容易掉！”
　　我暗暗的握了握拳头，不去理会他，我明白，我现在必须得忍，虽然不知道忍到什么时候，不过我坚信，不会太久的。
　　陈觉他们也从教室出来了，刚和我打个招呼，就看见了教室门口的夏雨。夏临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就想过去，却被陈觉一把给拦住了，陈觉摇摇头低声说：“你还想像昨天那样？”夏临听完，垂头丧气的只好作罢了。
　　校门外的小摊边，我们这些人一如既往的吃着东西，不过明显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精神头，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向活泼的夏临和李杰也都不怎么多说话了。
　　陈觉边吃东西边和我说：“我们班这些男生肯定是搞定了，打架随时能上的怎么也得十多个，刚才我也问李杰了，你们班里也差不多是那些人吧。剩下的就得去和年组其他班级研究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收拾了不少人……”
　　我想陈觉现在应该意识到自己平日太高傲的坏处了吧。
　　正在站着，远远就看见张剑一路点头哈腰的和各种人打着招呼，然后冲着我们这边来了。
　　看见他，我就把想法和陈觉说了，虽然陈觉对张剑是一百个看不上眼，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剑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于是无奈的摊手说：“随便你吧，反正是你同班同学……”
　　看陈觉这个样子，我只能无奈的苦笑。
　　张剑一如既往的前来混吃混喝了，夏临无奈的看着他，虽然嘴上奚落着他，不过看他那没皮没脸的样子，也拿他没招。
　　我看看张剑，然后使劲拉了拉陈觉的衣服，陈觉有点不情愿的看看我，然后很无奈的走到了张剑身边，把张剑拉倒了一边没人的地方和他说着什么。
　　张剑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听着陈觉的话，不时的点点头，偶尔露出为难的神色，陈觉却是一副很坚决的样子，不时用手指点几下张剑的肩膀……
　　俩人讲得差不多了，陈觉招呼我过去，我刚走过去，张剑就仍然是一脸巴结的笑容点着头说：“意哥，你放心吧！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我兄弟多得是，都和我铁的不行，再有你撑腰，没问题啊！”
　　虽然我有点一头雾水的，不过，仍然装得很淡定，点点头说：“嗯，好……”
　　“不过，意哥，以后我可跟你混了！有事一定罩我啊！”张剑继续说道。


第70章 坏人生涯
　　跟我混？这三个字，让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开始变坏人了，但是也没办法了，都是逼的……
　　之后的几天里，张剑很认真很积极的奔走于各个班级，联系那些他所谓很熟的人，都是一些一年级各个班上的棍棒什么的。一开始的效果并不是太好，谁让我们这些人太招摇了呢，尤其是陈觉还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既然接触上了就好办了，下一步就是让夏临出动了，用经济政策，有意无意的在学校卖点或者是校门口各种小吃摊上，很大方的请那些人吃这吃那的，各种闲聊，用这种方法先拉拢拉拢关系。
　　夏临这小子，花钱眼都不眨，倒也大方得很，用他的话说就是绝对相信我和陈觉，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只要能报仇就行。
　　我也会不时故作大方的掏出钱来，请其他人吃点东西什么的，虽然暗自肉疼……
　　这个时候，我也发现了个好地方，就是网吧，他们好像大多数人现在都喜欢去那里玩，甚至有人中午午休时间不吃饭都呆在那里，虽然我也觉得那东西挺好玩的，可是也不至于让人那么废寝忘食吧。
　　可是当我开始深入的接触电脑这个东西之后，才被真正的吸引了进去，实在是太神奇太有趣了……
　　各种游戏，画面绚丽，内容刺激。尤其是一款被大家叫做半死的游戏，简直就是风靡整个网吧。紧张刺激的枪战，斗智斗勇的对战模式，枪声响起的时候，血脉都跟着喷张。
　　夏临可以说是个电脑高手了，在他的帮助和指导下，我也渐渐开始熟悉电脑游戏的操作了，起码已经学会怎么进游戏了。
　　不过，我感觉我双手和大脑的协调性有点不太带劲，玩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的，常常是还没看清对方，就被人开枪放倒了……
　　每次看着屏幕上，我的血量百分比变成了零，心里都特别的失落。
　　看着我技术如此之差，夏临一边简直比我都急，其他人也都带着善意的嘲弄，开着我的玩笑，我也弄得挺不好意思的。
　　夏临无奈的帮我退出了游戏，给我介绍了一款比较简单，而且据他说可以练枪法的游戏，叫抢滩登陆。
　　也是款射击游戏，不过那里的敌人要容易打的多了，一枪一个，玩得挺过瘾。
　　每次看见了敌人，我都把他们想象成那些我心里面恨的、厌烦的人，手指头都不抬的按着鼠标左键，把子弹一股脑的发射过去，看着里面的人惨叫着倒下，心里莫名的舒畅……
　　这个东西确实好玩，每次玩的时候都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尤其是还有花些钱请别人玩，更是让我真切的觉得什么是一寸光阴一寸金……书上说的确实有道理！
　　没用几天，我就和一年级的不少人都熟识了，他们一个个的也都开始和我称兄道弟了，忽然我觉得原来人与人之间竟然是这么简单，从前自己真是白活了，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得来在这么的容易啊……
　　每当听他们冲着我拍着胸脯说，“意哥，有事你就说话……”的时候，我内心就会得到一种无比的满足感，也许做人就应该做这样的人，即使不是坏人，但是要让人害怕，让人遵从。
　　看着现在的情况，夏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齐瑞他们开战了，可是我和陈觉都认为时机不到，尤其是陈觉，他对那些人仍然是抱着怀疑和鄙视的态度。
　　另外，陈觉的一句提醒也让刚刚有点沾沾自喜的我，清醒了一些。
　　“你现在有什么能人别人真心服你的本领？”
　　陈觉的这句话，没有一点瞧不起我的意思，是那种发自内心，朋友般的提醒。虽然我听着有点不爽，但是我明白他是真心为我考虑。
　　是啊，我这个人，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陈觉知道，什么也不行。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差不多，对打架基本一窍不通，场面话什么的也不会说，每天都只能是一副死人脸，冷冰冰的装酷，可其实我心里比谁都虚……
　　海子叔什么时候能教我点功夫啊，虽然他那降龙十八掌肯定是扯淡，不过，起码教我几下三脚猫的招式，自己能防防身也是好的啊。
　　一定得让海子叔好好的教教我了，我心中暗自想道。
　　不过，现在初步来看，一切还很顺利，不管别人真心与否，反正看着都像和我是一伙的了，我也不想多较真，毕竟我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陈觉和我的关系一样，能到底李杰那个程度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和陈觉一再提醒大家，目前尽量避免和高年级，尤其是初二的齐瑞他们发生什么冲突，能躲开就躲开，不然肯定吃亏。
　　不管他们听不听，反正我和陈觉就是这么做的。不时还会看见夏雨来找宋雅萌，我也只能狠狠心忍了下去，还有忍受夏雨那挑衅的目光，还有宋雅萌那无助和烦恼的样子。
　　这天是周末，我和陈觉无聊的爬在走廊的窗台看着街上的雪景，无所事事的。其实，我心里特别想去网吧玩会，总觉得心里头痒痒的，不过又不太好意思说。
　　正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苑意在吗？”
　　是胡柏航的声音，这家伙怎么来了，好像有日子没见了啊。
　　我和陈觉来到了楼梯口，看着穿着一件旧军大衣的胡柏航走上了楼梯，还是那么看着脏兮兮的脸冻得通红。一见我就像捡了钱似的那么高兴的笑着，看见了陈觉马上脸一边，还是那么挑衅的说：“操！装逼犯也在这儿啊？没出去行侠仗义？”
　　陈觉哼了声说：“怎么今天没去偷东西啊？天冷生意不好？”
　　“操！我已经很久没偷东西了好不，答应干爹了，就一定做到！”胡柏航很自豪的说。
　　陈觉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不理他了。胡柏航兴冲冲的走上了楼梯，伸出胳膊搂住我，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我带着他进了房间，他回头看看，把房门顺手关上，把门反锁了。我和陈觉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怎么神经兮兮的。
　　胡柏航脱下了破烂烂的旧军大衣，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顺手放在了床上。一开始，我以为是书什么的呢，仔细一看好像是碟片，再凑近了看，我顿时满脸通红了……
　　几张碟片的外皮包装上都印着各种女性的裸体照片，碟片的标题也让我看得一头雾水，这个妹那个狼的，我惊讶的看了眼胡柏航，他含着笑容盯着我，冲我挤了挤眼。
　　一旁的陈觉也走了过来，扫了眼床上的碟片，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了，一副厌恶的样子对胡柏航说：“你不偷东西，改行卖黄碟了？”
　　“操！”胡柏航不耐烦的说出了他那就口头禅，然后得意的说：“这可是吴宇航从同学那抢来的，听说相当精彩！有这好东西，我当然第一个就想到我的好兄弟了！”
　　我已经满脸通红了，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东西，不自在的看向别处。胡柏航却把其中一张拿了起来，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嘴里赞叹道：“你看这小身材，看看，看看！”说着就往外面前送，我吓得往旁边躲了下。
　　胡柏航埋怨的看了一眼，然后说：“这东西可比上次你在我家看的书有趣多了！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看过！”
　　听到这话，陈觉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们俩，好像我们俩背地里干了什么让人瞠口结舌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愣了下，想起了第一次来这个屋子的时候，军子当时误放的碟片，里面的场面现在还历历在目呢，一想到就会心脏加速，面颊发热。
　　我急忙说：“谁说我没看过的！”此话一出，陈觉更加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胡柏航笑着说：“那不就结了！来吧，装啥正经人，也没别人！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他径直的走向了电视下面的影碟机，按下了开关……
　　把碟片放进去之后，他回头对着陈觉说：“装逼犯，你肯定不能看这东西，你是大侠啊，不如你出去放风吧，反正你也不敢看！”
　　他这么一说，把陈觉给惹急了似的，陈觉大声说：“谁说我不敢看的，又不是没看过，不就是一男一女在那……”他没继续说，我发现他的脸色也泛红了。
　　胡柏航急忙摆手让他小声点，低声说道：“大哥啊，你小点声！不怕别人听见嘛！”然后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了，把电视的音量调得很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又感觉到他老本行附体了似的。
　　影碟机已经开始播放了，开头和其他的电影似乎没什么区别，警告什么的，不过之后镜头一黑，再出现的画面就让我呼吸急促了，一个日本女人穿着很简单的衣服在说着什么，好像是采访一般。
　　然后，出现了几个男人，不一会他们就脱得精光，开始了一直都让我觉得既好奇，又避讳的事情……
　　电视里的画面让我几乎呼吸都要停止了，原来这种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啊，不知不觉中，身体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要爆炸了似的。


第71章 报仇计划
　　我回头看了眼陈觉，陈觉微微低着头，抬着眼皮，不敢直视，但是呼吸也不那么的平稳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的窘迫。
　　再看一边的胡柏航，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皱着眉头，好像在一旁使劲似的，恨不得钻进电视里面去，手还隐蔽的按在了自己的下身……
　　电视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血脉喷张，胡柏航顺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嘴边点上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精神如此的高度集中，这还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
　　他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看他，有点不自然的说：“看我干啥，看片儿！”然后，看了看自己嘴上的烟，顺手拿下来递给了我。
　　我居然一点没迟疑的接了过来，好像是被上一次他给我烟，让我演戏的事情给影响了，如此的下意识……
　　烟在手里燃着，电视里那画面继续着，我忽然觉得有点天昏地暗的，周围的一切都让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境地。
　　我鬼使神差的把烟嘴放在嘴边，轻轻的吸了一口，烟顺着口腔灌了进来，我急忙又吐了出去，觉得那股烟气有点发苦，然后自己都觉得奇怪的看着手里的半截烟。
　　陈觉在一旁更加惊奇了，他几乎不敢想象，我居然抽了口烟，好像更加不认识我了，我慌忙的把烟那远，烟头冒出的烟呛得我眼睛流出了眼泪，咳嗽了起来，这东西怎么放在手里比放在嘴里还呛人啊。
　　黄赌毒，我现在已经占了两样了，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啊，我怎么能有这样的行为呢，可是好像又控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还想继续下去，于是我壮着胆子又吸了一口。
　　然后我把它递给了一旁一直盯着我的陈觉，陈觉不知所以的接到了手里。
　　胡柏航一旁冲着我说：“你倒是把烟从鼻子里出来啊，咋还怎么吸进去的怎么吐出来！浪费啊！”
　　然后他很心疼的样子对着陈觉说：“赶紧抽了，一直烧着呢，白瞎了啊！”
　　陈觉厌恶的把烟塞进了一边的烟灰缸里，然后白了胡柏航一眼，丝毫不顾胡柏航大声的喝止声。
　　碟片还在继续着，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三个继续聚精会神的观看着，我已经渐渐的看懂了一些事情……
　　正在看得马上就要大脑充血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这一下可不要紧，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胡柏航着急忙慌的去关电视，怕来不及了，他直接就拔掉了电源插座，一脸的惊慌。
　　还是陈觉比较镇定，他放轻脚步走到了门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我和胡柏航不得不都佩服他的如此的大将之风。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我们都松了口气，陈觉从门口走回来，胡柏航欣喜的说：“看不出来，你业务挺熟练啊，这事没少干吧！”
　　陈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在一旁也点点头，然后很赞许的对着他竖起了大拇哥，陈觉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刚才的紧张气氛刚过，胡柏航又来了精神，说道：“接着看啊，这本没意思，再换个！”说罢，拿起了另外一张大声的念叨：“出轨少妇！”我和陈觉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让他低调一点。
　　陈觉低声狠狠的说：“还他妈看，真来人了怎么办，你就不能正常点袄？”
　　胡柏航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碟片，然后很失望的坐在了一边。陈觉看了看他，有点恍然的说：“你今天就是特意为了看片儿才来的吧？”
　　听到这话，胡柏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好像真被陈觉说中了似的，我也很无奈的看向他，不过他马上就一脸的不在乎了，说道：“碟到我手里了，不能浪费不是……”
　　“我是服你了，这大冷天的跑这么远来看片儿，你是多心急啊？”陈觉挪揄道。
　　胡柏航像对待宝贝一样把几张碟拿在了手里，带着可惜的语气说：“不看白瞎了……”
　　“看你个头啊，说点正经事！”陈觉怒道。
　　于是，陈觉就把那天我们几个怎么被打、怎么被人扒了裤子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他俩讲着，我的目光却不时扫向胡柏航带来的碟片上……
　　事情刚讲完，胡柏航就使劲的拍了下茶几，大声说：“陈觉，你可太操蛋！怎么能让苑意被人把裤子扒了，操！”
　　听他这么一说，陈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瞪大眼睛说：“我能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你那两逼下子吧，以后别装大侠了，哪个大侠让人扒过裤子。这要是我在场，被扒裤子的肯定是他们！”胡柏航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边讲边比划。
　　然后转向我说：“要是我，就告诉干爹他们，带人把那群傻逼全砍了！”
　　“你忘了干爹是怎么说的了吧？苑意在学校的事情，谁也不准管！”陈觉一旁提醒道。
　　胡柏航皱了皱眉头，擦了把鼻涕，然后说道：“这事我办了，下午我就回去，周一放学我就带人来削他们！”
　　“你来一天两天行，你能天天来吗？自己学校里的事情，只能自己在学校解决了！”陈觉拦道。
　　“操！大不了，我让大家全都转来你们学校，一起帮着苑意干架！”胡柏航又开始大言不惭了。
　　陈觉不耐烦的来了句“你可行了吧……”，然后给他讲了讲最近我们拢人的情况，胡柏航兴奋的听着，听到最后他又拍了下茶几，不过这次是高兴，但我是真怕他把茶几拍怀。
　　“行啊，苑意，看这架势是要当老大了，太好了！”胡柏航大声的说。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想了想问：“你和吴宇航是怎么让那么多人都帮你们的啊？”
　　胡柏航想都不想的说：“那当然是靠我的面子了，谁不知道我胡柏航的大名，从小就能打能骂的……”
　　不等他说完，陈觉已经不耐烦拦住了他，胡柏航瞪大眼睛说：“你不信？”
　　“信你，我就是傻逼了！”陈觉一点没给他面子的说。
　　看见陈觉如此的不买账，他也只能耸耸肩，然后想了想说：“我们的情况和苑意不一样，宇航那小子，从小打架就猛，家附近没有哪个同龄的能打过他，时间长了，就都把他当成头了，我们身边这些人都是从小学开始就跟到现在的。”
　　听他这么说，我自己也意识到了，就算当大哥自己也得能打啊，看来学打架的事情是刻不容缓了。
　　窗外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忽然发现日子过得真快，再有几天就是元旦了，这一年就快过去了，这一年，尤其是后半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一段时间，生活环境、周遭的人还有自己的内心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胡柏航和陈觉在屋子里继续互相嘲弄着，我倒觉得有这时间不如再看会儿碟片……
　　胡柏航忽然问我：“苑意，想报仇吗？”
　　他这问题让我愣了下，当然了，我现在每天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件事情，甚至梦里也会梦见，好几次我都梦见我把齐瑞他们打得跪地求饶。
　　我点了点头，脱口而出：“当然，我恨不得他们死……”
　　这句话说完，俩人都有点惊呆的样子，不过胡柏航马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杀人这事，我肯定是不行了，不过出出气还是好的，先解气，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觉一旁也说道：“我看也是，先把气出了，然后再找机会在学校，揍他们一回！”
　　我们三个凑到了一起，我听着他们俩人仍然带着吵嘴的商议……
　　其实想法很简单，就是在齐瑞或者他们几个人谁中的一个，单独出现，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的路上，堵上狠狠的揍一顿。
　　我虽然不确定他俩方法是否可行，不过，值得一试，起码可以解解气，不然总憋在心里可真难受。
　　不过问题是，在什么地方下手。陈觉想了想对胡柏航说：“小偷，这事就交给你了啊，你是外校的，没人认识你，你去把齐瑞盯住！”
　　胡柏航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点头答应了，连陈觉都有点不习惯，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听话？”
　　“操！为苑意报仇，这事我肯定不含糊，再说了，也算是为你，你欠我个人情！”胡柏航得意的说，然后拍了拍陈觉继续说：“老弟，出事了还得靠哥！”
　　“你他妈谁哥，谁是你老弟！”陈觉恼火的推开胡柏航的手。
　　俩人又开始为谁大谁小的事情争论了起来，我在一旁无奈的捂着脸……
　　正在我们在屋子里闲聊的时候，走廊里又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门推开了，黑叔扶着海子叔走了进来，我吃惊的发现，海子叔的头包了块纱布，额头处还渗着殷红的血，这是怎么了？
　　海子叔用手扶着头，嘴里骂骂咧咧的，黑叔一旁带着笑容劝着什么。


第72章 堆雪人
　　看见我们几个在屋子里，他俩愣了下，黑叔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们坐着，我给他弄弄就好！”
　　说完，扶着海子叔走进了屋子，我们急忙让开地方，让海子叔坐在了沙发上，黑叔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拿药。
　　胡柏航看着海子叔这样，马上走过去说：“海叔，怎么整的啊，谁干的，我给你报仇去！”
　　“滚一边儿去吧，你个猴崽子，还给我报仇，骨头给你拆了。”海子叔用拳头比了他一下。
　　到底是怎么了，海子叔怎么突然受伤了，老爸哪去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正想着，黑叔已经拿出药来，走到海子叔近前，把那块纱布揭开，然后帮他擦着额头的伤。我刚想询问老爸的消息，门口就听见了老爸的咳嗽声。
　　我急忙转头看去，老爸已经站在了门口，脸色仍然不太好，微微有点咳嗽，好像还生着病似的，而且，情绪也不高，似乎被什么事情惹生气了。
　　看见老爸，陈觉和胡柏航急忙过去打招呼，老爸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屋子，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黑叔和海子叔。
　　海子叔被弄得有点疼，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说道：“黑子，你慢点！手能轻点不？”
　　“我也不是娘们，没那么温柔，你凑合忍着吧！”黑叔不耐烦的说。
　　海子叔哎呀了几声，然后偷眼看看老爸，我看他这样，总觉得他是故意装疼，给老爸看的，因为老爸好像对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黑叔给他弄好之后，又把纱布缠上了，然后回头看了看老爸，没多说话，低着头走到一边坐着去了。
　　海子叔冲着黑叔抱怨道：“妈的了，打我，就看他是自己兄弟，居然为了个娘们和我动手，我就是闹着玩嘛！”
　　黑叔有点像受到惊吓了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瞟了下老爸，把头转的一半，不去理会海子叔了。
　　海子叔被弄得有点尴尬，转头看向了老爸，咧着周围都是胡子的大嘴笑了下。
　　老爸表情依然冷漠，缓缓的掏出支烟，放在嘴边，一旁的胡柏航手疾眼快的迅速上前用打火机把烟点着了，老爸看看他，点了下头。
　　海子叔一边调侃道：“猴崽子还挺会来呼事儿的，有点马屁精的意思！是吧，宇哥？”老爸没理他的话，抽着烟，表情更加严肃，不时皱皱眉头，盯着他。
　　窗外的雪渐渐停止了，阳光也慢慢的照射了进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十分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谁敢开口问啊。
　　老爸接连抽了几支烟，仍然没说任何的话，就站在那里，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终于，海子叔开口道：“宇哥，啥也不说了，我错了！以后我注意……”
　　听到他这话，老爸仍然没开口，缓缓的坐在了床边，咳嗽了几下，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都岁数不小了，什么事，我不想多说，自己明白就行。”
　　海子叔点点头，然后把头低了下去。一边的黑叔忙劝道：“宇哥，你也别生气了，海子就这样。你歇会，晚上还得办正事呢，我看你这几天好像身体不舒服，我一会让人熬碗姜汤给你。”
　　老爸嗯了一声，继续抽着烟。黑叔站起身，拽了拽海子叔，海子叔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还想和老爸说点什么，但是老爸似乎不想多说话了，俩人缓缓的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黑叔看看我们几个说：“出去玩吧，让他睡会儿……”
　　我们三个急忙跟着走了出去，我回头看看老爸，不知道应该和他说点什么，黑叔缓缓的关上了房门，门关上的刹那，透过门缝，我看见老爸带着疲惫，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黑叔扶着海子叔在前面走着，我们三个跟在后面下了楼，忽然胡柏航站住了，十分惊恐的看看我和陈觉，我俩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
　　“操！”胡柏航压低声音道：“碟还在屋子里呢……”
　　“什么？”我差点喊了出来，陈觉也懊恼的拍了下脑袋。
　　刚才突如其来的状况，居然让我们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这要是被老爸发现了，不知道会怎么样，简直是个天大的失误啊。
　　黑叔刚扶着海子叔走下楼梯，回头看了看我们三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觉忙使眼色，示意继续走，别露馅了。
　　胡柏航边走边小声嘟囔：“咋办，咋办，这下咋办……”
　　“别废话了！”陈觉低声呵止住他，不过陈觉也是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就更别提了，心都要纠到一块了，心里万分后悔，怎么就答应胡柏航看那东西，最关键是，还有好几张没看的，怎么就……我都在想什么啊……
　　海子叔随便在二楼找了个房间就进去了，回手就把黑叔推了出去，黑叔没好气的说：“你就折腾吧，操的！”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口。
　　他把我们三个招呼到一楼的门厅里坐着，自己仍然继续着各种算账的工作。我们三个仍然惴惴不安的想着屋子里碟片的事情。
　　黑叔忽然发现手上还有刚才蹭的血，就顺手撕了张纸擦拭着，看着情景我才想起来问道：“黑叔，海子叔那是怎么了啊？”
　　“哦，没事，闹着玩，失手了！”黑叔一边擦着手一边很轻描淡写的说。
　　闹着玩？能把头都弄出血来，这闹得可不一般啊，而且听海子叔说那话的意思，好像还是身边挺近的人，再加上刚才老爸那么严肃的样子，这事可不像黑叔说得那么轻松。
　　不过，他们大人的世界，很多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我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事情吧，不管是眼前的，还是以后的……
　　黑叔忙活了一会儿，停下了手里的活，伸了个懒腰，看看我们，又看看外面，然后笑着说：“你们几个小子，不出去玩在这儿傻坐着干啥，咱们小时候，一到这大雪天是最高兴的，打雪仗、挖战壕、摔跤！”
　　说完，他想了想继续说：“走，领你们堆雪人去！”
　　“好，这个好！”胡柏航一旁没心没肺的站了起来兴奋的说，好像已经忘记了房间里的事情。
　　陈觉则一副很成熟的样子，不屑的说：“小孩儿的玩意儿，看你乐那样！”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跟着黑叔到了院子里，院子的过道已经被人把雪清除，那些积雪都堆到了院子的一边，门外的路上，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人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睁不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派清新的景象。
　　一直让我觉得混乱、压抑的向西街，在午后被披上了这层白色外衣后，忽然像是一个纯洁的姑娘了……
　　黑叔拿过来几副棉手套递给我们三个戴上，然后带着我们徒手开始在院门边堆起了雪人。
　　胡柏航很熟练的在地上把一堆雪滚在一起，然后在雪地上推滚，雪团也越推越大，他吃力的喊道：“别看着啊，帮我下啊！”
　　我和陈觉笑着跑了过去，三个人继续推着大雪团……
　　弄了好一会儿，在黑叔的指挥下，一个一米来高的雪人堆好了，不过样子有点怪怪的，和印象里的雪人还是差了不少。
　　黑叔拿来了两个瓶盖放在了眼睛的位置，又把抽完的烟头插在上面当鼻子，看着确实有点那个意思了。
　　一旁的胡柏航又跑去把大狼狗吃食的盆子拿来，扣在了雪人的头上，惹得大狼狗嗷嗷直叫，胡柏航嬉皮笑脸的冲着狼狗说：“借用下，以后还你啊！”
　　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开心的和身边亲近的人一起堆雪人。从前的冬天，我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窗台上，看着别的孩子一群一伙的打着雪仗堆着雪人，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看了看胡柏航和陈觉，俩人脸都冻得红红的，头上还冒着热气，黑叔那张黝黑的脸也被寒风吹得有点变色，但他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堆起的雪人，叼着烟拍着手，这一刻，我觉得他忽然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忽然从心底往外得觉得满足和幸福，这就是我要的生活，而且，这种生活我决心让它永远保持下去，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它！
　　正在我们几个围着雪人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脚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黑哥……”
　　我们都循声望去，看见院门口，我心中喜出望外，只见军子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门口，军子仍然是一副憨憨的表情，正看着我们。
　　我忙走了过去高兴的大声说：“军叔，你来了啊！”
　　军子憨笑着点点头，虽然看着还有些虚弱，不过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起码可以随意的走路了。
　　陈觉也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没等军子有什么表情，陈觉就说道：“放心吧，军叔，月儿在我家挺好的，奶奶稀罕她比稀罕我都厉害！”军子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很感激的看看他。


第73章 生理成长
　　这时候扶着军子的女人说话了，我才认出，她应该就是那个被安排去照顾军子的女人，不过前几次看见她，不是披头散发就是狼狈不堪的，今天才看清楚她。
　　长相不算太出众，但也还算标致，而且看着很朴实很本分的样子，没有其他女人那种怪怪的神情，眼睛里似乎总是带着那种诚惶诚恐。
　　“黑哥，我陪着军哥过来，是想看看大海哥的……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女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
　　黑叔愣愣，然后点点头说：“也不全怪你，行啦，进去吧，外面怪冷的！”说完，带着他俩进了楼。
　　我们三个也跟着进去了，黑叔告诉军子一边坐着等着，说海子叔现在可能还在忙，说这话的时候还向军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军子也憨憨的笑了笑，然后在那个女人的搀扶下坐了来。
　　胡柏航凑了过去，笑着和那个女人打招呼道：“姐姐好，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还姐姐呢，你得叫阿姨了！”那女人看着胡柏航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军子有点发愣的看看面前这个猴头猴脑的男孩，然后疑问的看看我和陈觉，我忙解释道：“他是胡柏航，我的朋友，也是老爸的干儿子，上次的事情，他出了挺大的力！”
　　“那是挺大的力吗？那简直就是命都要没了！”胡柏航忆苦思甜般的说。
　　军子叔点了下头，继续看着他，他倒是毫不客气，开始夸夸其谈起来，讲诉着自己当时如何如何英勇，怎么为了我舍生取义之类的，好像当时他是自愿被人抓走，而不是喝醉了被人稀里糊涂带走的。
　　正在他讲得天幻乱坠的时候，一个声音大声的响了起来：“猴崽子，又吹什么牛逼呢！”只见海子叔从楼梯上出现了，边下着台阶边看着来到军子和那个女人。然后有意无意的捂了下额头，走了下来。
　　军子见他下来了，忙站了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俩人对视了下，海子叔挠了挠脖子，然后白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有点慌张的扶着军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军子后面退了退，好像十分害怕海子叔一样。
　　黑叔站在海子叔身边，看看俩人，然后放声笑着说：“行啦，没事了！都是老爷们，哪有那么小心眼的，大海这不该干啥还干啥呢嘛，军子你放心吧，好好养身体！”
　　“大海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的事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那女人小声说道，看着那么无助，让人觉得可怜。
　　海子叔像牛一样的喘了几下粗气，好像情绪仍然不是很稳定，他瞪了瞪那女人，之后用手指了指军子说道：“要不是看你身体不好，我肯定和你好好干一场！妈的了，算了，谁让我是当哥的，不跟你扯了！”
　　说罢，他又冲着那女人说：“晓芬，你好好照顾军子吧，以前的事情就拉倒了，就当咱俩不认识……”
　　那女人微微的点点头，沉默不语了。
　　看着他们这样，我还是不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应该可以肯定的是，海子叔的伤和这个女人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军子弄的。
　　但是，现在海子叔既然表示不追究了，那就是个不错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吧，我心里如此认为……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胡柏航也要离开了，我和陈觉送了他一段。陈觉不停的提醒着他，别忘了正事，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信心十足的拍着胸脯表示，全都交给他了。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来，表情严肃的和陈觉说：“你可得保护好苑意，那样的事情别再出了！”
　　看见他这样，陈觉有点发愣，没想到他也能如此一本正经。
　　然后，他又转向了我，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感觉，语气诚恳的说：“苑意！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是兄弟！”
　　我也被他突然的态度弄得有点心绪起伏了，没想到胡柏航今天会如此，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情义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头说：“放心吧，我知道……”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我的碟啊，那是同学的！千万给我弄回来！”
　　“滚蛋吧！”陈觉一旁大声的喊道，然后朝着他就一脚踢了过去，胡柏航灵活的闪开，然后一溜烟的跑了，边跑边大声说：“千万别忘了啊！”
　　这家伙，可真是没有正经时候啊……
　　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们研究的那个计划，究竟可行性有多高，当然，还有房间里碟片的事情……
　　和陈觉在外面吃完了晚饭，我回到住处，老爸他们好像又离开了，不知道老爸身体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关心他，总是怕和他多说废话，他会又不耐烦。
　　回到了房间，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胡柏航的碟片，还好，老爸似乎没在意，几张碟片仍然放在影碟机的上面，没有动过的痕迹。
　　于是，我受着心中巨大的谴责，无比自责的，把房间门锁好，把音量调低，以一种批判性的眼光，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大半夜……
　　睡梦中，我似乎觉得自己身处在了一个奇怪的空间，我正躺在床上，一个看不清楚脸的异性正在我身上坐着，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尽力把她想象成某个人，但是脑子里面却混乱的很，无法确认，那个异性正如同碟片的女性一样做着动作，而我虽然脑子迷迷糊糊，身体却异常的兴奋……
　　醒来的时候，觉得下身有点潮，难道我尿床了……怎么这么丢人啊，我心里惭愧的想到，睡觉居然会尿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不过，好像没尿得太多，只有一小块，似乎和尿床也不太像，这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看看时间快到上学的点了，我慌忙的换了条内裤，穿好了衣服，心情十分忐忑的离开了房间……
　　上课的时候，我仍然觉得焦虑，心里怪怪的，不光是为了做的梦，更是为了自己身体奇怪的状况。
　　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我胡乱的翻着同桌石雪晴的那些杂志，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忽然，一本关于少男少女青春期的刊物吸引了我，这本书里不是都说解答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心理和生理问题的……心理、生理，我应该都有问题，我得好好的学学知识了！
　　于是我全神贯注，认认真真，每一页没一个字都不放过的看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到石雪晴看见我如此认真看这书时候，那种惊讶带着羞怯的表情，也许她已经把我当成流氓了……
　　教室里，老师正在讲着开新年联欢会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我现在最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终于，我翻到了，上面很好的解释了一下，我出现的这种情况，而且很科学、很严谨的说明，这不是什么坏事，是正常现象，不要有压力有负担，更重要的是要以一种健康阳光的心态面对。
　　看到这，我放心多了，再往后翻，介绍的就更具体了，而且还描述了一种不靠睡眠，在清醒状态下，可以自己动手产生那种情况的行为……看到这，我已经面红耳赤了，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上都写了，这么做不太好，应该是种特别低级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干！
　　不过，确实挺舒服的感觉……
　　正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听见不少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才中知识的海洋里走了出来，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我抬头看看周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李杰带着不少男生正喊着我的名字，班主任蔡老师无奈的看着大家。
　　张剑回头说道：“意哥，新年联欢会，大家都推荐你表演节目呢！”
　　什么？我惊讶的看看周围，这是什么情况，我表演什么节目，我自己就跟个节目似的了……
　　这种在班级内部举行的新年联欢会，小学时候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我这种角色怎么可能去在众人面前表演节目呢，那除了被整，就是被笑话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些人似乎都觉得这像是某种特殊的荣誉，对我如此的推崇，我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蔡老师看向我，眼镜片后面不知道是什么眼神，问道：“苑意，你行不行啊？”
　　怎么听着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呢，一直以来对老师我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学校，我开始对每一个老师都有发自内心的抵触情绪，觉得他们不尊重我，看不上我。
　　她刚才的话，让我有点觉得受到了侮辱和挑衅，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尽量不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发抖，大声说：“当然行了！”
　　“你准备表演什么？”蔡老师有点不敢相信的问。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我了，不过，这种类型的联欢会，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嘛，我肯定不能跳舞了，于是我继续说道：“唱歌！”


第74章 两块钱
　　此话一出，李杰带头，全班男生都跟着鼓起掌来，起着哄，似乎对我的这一行为十分钦佩，我看着他们，心想，火坑大军真是日益壮大，各种火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
　　中午的时候，我和陈觉他们刚出校门，一个身穿军大衣，带着棉帽子，脸上戴着大口罩的人就来到了我身边，给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不过那脏兮兮的军大衣，看着眼熟……
　　好像胡柏航吧，怎么跟偷地雷的似的呢。陈觉警觉的看看四周，然后告诉我先和大家去吃饭。就把他拉走了。
　　夏临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出现，然后夏临问道：“意哥，这怎么事啊？”我也不好多做解释，只能敷衍的说是陈觉在向西街的朋友，他们也没再多问。
　　下午的时候，陈觉来找我，在走廊里，他悄声说道：“我让那家伙认清楚人了，这两天就动手，送给新年礼物给他们。”
　　新年礼物？要不要写贺卡啊……
　　管不了太多的了，先出气再说吧，我和陈觉都是这样的心情，现在就等着胡柏航能不能把事情办成了，陈觉似乎总担心他办事不靠谱，可我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很相信他。
　　晚上放学，夏临告诉我陈觉有事情，让我先去网吧玩会儿，在那等他，我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那家网吧。
　　想想也好，可以玩电脑了，这东西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单独去网吧玩，交钱上了机，凭着记忆开机，进游戏，找局域网，加入……
　　我紧张的盯着屏幕，不停晃动着鼠标，移动着枪的准星，胡乱的开着枪，不时还听见别的机器位置传来喊声：“这傻逼是谁啊，这么面呢！”
　　我猜应该是在说我吧，我这技术水平实在是太丢人了……
　　忽然，屏幕一下变成了白色，这一下给我吓得不轻，怎么回事啊，电脑坏了吗？我正慌乱的不知所措呢，身后一个声音说：“让人扔白雷了，一会儿就好了，这都不知道？”
　　果然，不一会儿屏幕恢复了正常，不过我也马上被干掉了，我懊恼的退了出去，回头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人，这一看让我愣了下。
　　是一个男生，个子很高，头发还染着黄色，虽然穿着校服但是看着却那么的流里流气，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嘴里正叼着烟，无聊的四周观看着。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点着头说了声谢谢，那个男生愣了下，确定我是在跟他说话之后，表情不自然的，面部抽动了下。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眼熟，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吧，我暗想。
　　忽然他弯下身子低声说道：“小伙，你借我玩会儿行不？”
　　“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点慌乱，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突兀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这个男生不管是语气神态还是动作，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和那么一丝无法抗拒的威严，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拒绝，借给他玩，他玩上不停怎么办啊？
　　我为难的看看他，然后看看四周说：“这……”
　　那男生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着我，然后继续轻声说：“那你借我两块钱吧……”
　　“哦！”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很听话的掏出了两块钱递给了他，放在他手里的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特别二百五的样子。
　　可是，现在反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会让人笑话啊。
　　显而易见，这个男生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痛快就把钱借给他了，他自己都愣了下，然后微微笑了下说：“谢你了，老弟！”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要离开。
　　“等会儿！”我鼓足勇气喊住了他，他停下来回头看着我，带着不怒自威的表情。
　　我想了想，然后咽了下口水，说道：“两块够吗？三块钱一个小时呢……”
　　他听到我这话笑了，好像是在看一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他用手扒了下头发，然后说道：“我手里还有一块钱，够用。”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去继续面对着屏幕，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去看别人了。我怎么这么孬呢，居然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两块钱，说是借，过去，汪中华他们就是这么管我借钱的，我还是明白点的，虽然他没有那么的恶劣，但是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会还的人啊……
　　不过，看他人高马大，年纪也大，我也真不敢怎么样，诶，算了吧，破财消灾，就当做是他刚才对我提示的感谢，可是，这提示也太值钱了吧……
　　郁闷的我戴上了大大的耳机，按着以前夏临教给我的方法，点进了歌曲库了，找着歌听，我已经知道了那个香港乐队的名字叫Beyond，我就在歌曲库里搜着他们的歌。
　　听的正带劲，忽然想了起来，新年联欢会我要唱歌的事情，这个可真是个难事，我还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大声唱过歌呢，这一下就要在全班面前开嗓子，我不会又尿裤子吧……
　　可是已经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了海口，不硬着头皮上也不行了啊，说话得算话不是。我还是想想自己应该唱什么吧，我边听着歌，边想着这些事情。
　　正想着呢，后面有人拍我，又是什么人啊，不会又来个借钱的吧，我可是在听歌，不用提示……我回过头去，看见是陈觉来了。我摘下耳机看看他问：“干什么去了啊？”
　　他笑笑说：“走吧，回去路上给你讲，那家伙办事还行！”
　　看来胡柏航的事情办得有进展，一想到能尽快的报仇，我就高兴得不行，刚才被借走两块钱的事情也淡忘了。
　　离开网吧之前，我特意用目光搜寻了下刚才关我借钱的那个人，反正陈觉在我身边，我多少有些底气，最好狠狠心要回来，不过看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那人不会是拿完我钱就走了吧……
　　陈觉拽了我几下，我才反应过来，他看看我说道：“发什么呆啊，走吧，天都晚了！”
　　我才和他走出了网吧，漫步在冬夜的小路上，看着满天的星斗，迎着寒冷的北风，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走着，身后是我俩留下的两对长长的脚印……
　　陈觉嘴里冒着寒气，边走边说：“这两天差不多就能动手了……”
　　“嗯。”我答应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心里不安了起来，虽然一直都在想着报仇什么的，可是真到了事情头上，还是会觉得害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什么，反正一想到这事即将发生了，心就跳得厉害。
　　陈觉看看我，说道：“你准备好了没啊？”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的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在拷问着我的内心。
　　我没法回答他，我连自己都回答不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回到了住处，刚一进一楼，就看见好几个女人正嘻嘻哈哈的围在那里看着什么，我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地上，海子叔和黑叔两个人正在做着俯卧撑，热火朝天的，引得好多人在旁边围观，看样子好像是在比赛。
　　虽然是冬天，楼里也不是特别暖和，但两个人都没有穿什么衣服，海子叔只穿着一件背心，露着带着不少伤疤的胳膊，粗壮的肌肉让人看着就那么有压力，肩膀上的狼头随着身体不断的起伏着，不时带着嘲弄的笑容看看身边的黑叔。


第75章 力量
　　黑叔已经脱成了光膀子，黝黑发亮的身体，也迅速的上上下下着，虽然他要比海子叔瘦弱一些，但是身体看着也结实极了……
　　俩人已经做得满头大汗了，后背也溢出了汗水，看样子应该做的时间不短了，但是俩人似乎丝毫没有停止或是疲倦的意思，一股充满了阳刚之气的气魄笼罩着他们俩。
　　看着这两个中年男人如此的生龙活虎，我心中不禁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这样，有这种身体素质啊，要是我也有这样的体格，谁还敢轻易的欺负我。
　　我继续看着俩人，只听见黑叔边做边咬着牙问：“大海，累没，累了就歇着，我不笑话你！”
　　“去尼玛的啊，你累了就说话，别跟我来这套！”海子叔斜眼看了下黑叔，略感吃力的说。
　　俩个人的前面的地上放着一瓶白酒，好像是瓶挺高档的酒，我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候一个女人在一旁凑趣的喊道：“你俩可得加油啊，宇哥可说了，谁赢这酒就归谁！”
　　原来如此啊，俩人是在为了这瓶白酒比赛呢，真不知道他俩是太较真了，还是太幼稚了，居然为了点东西这么玩命的比试着。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看书的时候，里面写过，中世纪欧洲的骑士有的时候只是为了君主的一点点赏赐甚至是接见，就会拔刀相向，以性命相博，他们并不是为了什么东西，更多的是为了荣誉。现在这两个大男人的行为也应该和那些骑士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俩人继续一下一下的继续做着，谁也没有退却的意思，汗水已经彻底湿透了两个人，已经清楚的可以看见汗珠滴落在地上了。
　　忽然，海子叔皱了皱眉头，眼睛使劲的向上睁着，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想弄掉似的，过了一会儿，他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了，还略带着点痛苦。
　　我已经发现，他头上缠着的绷带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伤口附近也已经湿了。我想应该是汗水已经出现在了伤口上，让他难受了吧。
　　我有些担心他的伤口会被汗水感染了，不行就赶紧停下来吧，还这么坚持干什么啊，不就是一瓶酒嘛，不至于这样吧。
　　海子叔已经闭上了眼睛，继续硬挺着，继续不断的做着。一旁的黑叔已经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偷眼看了看，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向周围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
　　一旁仍然闭着眼睛埋头做俯卧撑的海子叔根本没察觉，还继续不停的做着，黑叔悄悄的走到前面拿起了那瓶白酒，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的柜台，让手下递了个杯子，边开着酒边故意放声说：“这酒不错啊！”
　　听见黑叔说话的海子叔睁开了眼睛，惊讶的向旁边看去，没有发现黑叔，他转过头看见了正坐在一边已经开始倒酒的黑叔，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骂道：“操尼玛的了，你个黑驴逼！耍赖是不是！我还傻逼乎乎在这做呢，你都把酒偷走了！”
　　骂完，他直奔着黑叔就冲了过去，黑叔稳稳的站在那里，拿起小酒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笑着说：“这酒果然香啊！”
　　冲到近前的海子叔听到这话，马上把目标转向了酒，伸手就抓住了黑叔拿着酒杯的手，急不可耐的说：“给我尝尝！快！”
　　黑叔握着不放手，笑着看着他，不停摇着自己的黑脑袋，海子叔不耐烦的骂道：“你个黑逼，这酒谁赢是谁的，你也他妈好意思！”
　　“说那都没用，酒最后在谁手里，谁才是赢家！”黑叔继续笑着逗他。
　　俩人像小孩一般的吵闹着，争抢着，众人看着这样的场面哭笑不得，都纷纷离开了。
　　我在那一时刻，忽然很认同黑叔的那句话，最后在谁手里，谁才是赢家……不过，他确实太耍赖了……
　　俩人也争够了，已经开始对饮了起来，一口酒下肚，海子叔啊了一声，好像是从心底往外的享受，这个时候俩人已经看见了我，笑着招呼我过去。
　　“放学了啊，小意。”黑叔拍拍我说道。我点了点头，然后问海子叔：“海叔，你上次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行啊？”
　　海子叔听我这话，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忙说道：“啊，别急，我跟你老爸说了，他没啥意见，我随时可以教你，再说了，打架这东西也没什么可教的，多打点架自己就学会了！”
　　说完，他伸手用力的捏了捏我的肩膀和胳膊，捏得我疼得直咧嘴，但是还不敢躲。
　　他松开了手，皱着眉说：“你这身体还是不行啊，太单薄了，虽然比刚来的时候壮了不少，但还是差点意思。”
　　“那我怎么办啊？”我心急的问。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来得及，多吃东西，别挑食，平时多锻炼锻炼，把吃的东西一点不浪费的用在身上！”一边黑叔说道，边说边使劲的拍了拍对面海子叔那健壮的胸膛，拍的海子叔疼得直骂娘。
　　海子叔推开了黑叔的手跟我说道：“你已经知道怎么打人了，只不过是还不会用，告诉你，打架的时候别害怕，要是心虚了，那就输了一大半。还是那话，谁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鸡巴，谁也不比谁多啥，就玩命跟他干，永远也别服软！”
　　听着他的这番话，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是啊，人和人都是一样的，谁都是肉做的，挨打都疼，我怕挨打，别人也不一定就不怕。
　　最后黑叔告诉我，自己没事多锻炼，把身体弄好，比什么都强。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的我，无聊的呆着，忽然决定按照他们的话，锻炼锻炼身体，我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变得强起来，自己一定要保护自己。
　　我应该干点什么呢？诶，不如我也练练俯卧撑吧，看着好像挺简单似的。于是我趴在了床上，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了起来。
　　想得挺简单的，可是做上了才知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我双臂不住的颤抖着，使劲往上支撑着身体，费力好大的力气才做上来了一个，然后马上胳膊不稳就趴了下去，脸重重的摔在里床上……
　　这东西居然这么难？看来我还是太差劲啊，黑叔和海子叔他们做得多轻松自如啊，我得好好的练练。
　　于是我咬着牙，继续开始了，我吃力的做着，做了没几个，胳膊和肩膀已经酸痛得不行了，脖子也僵住了，满头大汗……
　　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的姿势好像还十分的不雅观，好像是在干什么别的事情……
　　我正狼狈不堪的继续做着，门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一个，就再次爬到在了床上，同时听见了老爸的声音：“你干嘛呢啊？”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时说不出来话，胳膊也发酸得动弹不得了。
　　“问你话呢，干什么呢？”老爸的声音已经近了，我已经感觉到身影笼罩在了我的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下来了。
　　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锻炼身体……”
　　“呵……”老爸冷笑了一声，然后嘟囔道：“还以为你是片看多了，受不了了呢……”
　　听到老爸说这话，吓得我直冒冷汗，看样子，他应该知道我看那些碟片的事情了吧，这可怎么办啊……
　　我咬着牙，翻了个身，转了过来，看向老爸，老爸正叼着烟站在床边，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极力掩饰着慌张，岔开话题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第76章 蹲点守候
　　老爸微微一愣，然后不在意的说：“我也没什么事儿啊，我但是怕你出事，你小心身体吧，还有就是换下来的内裤别他妈乱扔，不穿了就扔垃圾桶里去！”
　　我顿时觉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老爸接着说：“这几天这地方有事，你去陈觉那住一阵子吧，我已经和老头说好了，你明天放学直接就过去，东西我会让人收拾的。”
　　“哦……”我答应了一声，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老爸又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我，然后说道：“你先花着吧，没了再找你黑叔拿，别他妈乱花就行。”说完话，他就离开了房间。
　　我忽然感觉自己和老爸疏远了很多很多，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隔住了我们两个……第二天一早，我和陈觉一起去上学，两只胳膊还是那么的酸痛，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做了几个俯卧撑而已，还都是不那么标准的，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陈觉看着我不停的揉着肩膀和胳膊，好奇的问我怎么了，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也只能如实给他解释。
　　听完之后，陈觉笑了笑说：“慢慢来，别着急啊，我从小刚开始练功的时候，也是一点点由浅入深的开始，不可能一下子就马上成的。”
　　听他这么说，我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忽然特别羡慕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忽然就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然后就天下无敌了。
　　走进教室之前，陈觉低声说：“今天晚上放学应该差不多能动手，你有点准备啊。”
　　听完他这话，我心里又翻腾了起来，怎么这么快，虽然我一直很盼望……
　　胳膊和后背都酸痛的我，坐在桌位上怎么都不舒服，难受得要死，同桌石雪晴看我这样，好奇的低声问：“你怎么了啊？”
　　我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说后背不太舒服，没过多的解释什么。
　　忽然，她说道：“我给你揉揉吧？”
　　这一句话给我吓得够呛，我压根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来这种话，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能好意思呢……
　　她也脸色绯红，腼腆的说：“你，你别误会啊，你总是这么乱动，影响我看书……”
　　“哦，那我忍着点吧……不用麻烦你了……”我说道。
　　“啊，没事……那没事了……”她有些慌乱的回答，然后继续低头看她的杂志了。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我忽然有些重新审视起来了这个平时话不多，只喜欢低头看课外书的女生，心里油然而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
　　中午的时候，陈觉避开了众人，跟我悄悄的说：“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别上了，咱俩早点走，这事就我俩和小偷去，不告诉其他人。”
　　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和胡柏航怎么商量的，不过，看样子应该差不多了，我的心情更加激动和复杂了。
　　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其他人，我是真的担心就我们三个，不容易把事情办成啊。我把疑问提了出来，陈觉看看远处的夏临、李杰他们，小声说：“不是我信不着他们，但是他们实在是装不住什么事儿，容易露馅，要办成，就一定得稳妥不是。”
　　听他说的有道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而且我现在满脑子都担忧和焦虑，也没空想别的那么多了，我唯一想到就是，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办？我究竟有没有那种勇气……
　　整个下午，我一直心怀忐忑，好像是等待着什么大事情的来临，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无心关注了。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节自习课之前的课间休息，陈觉来到教室门口找我了，冲我扭了下头，我有点恍惚的走了出去。
　　我俩径直走出了学校，走到了学校附近的楼群里面，在一块空地站下，陈觉四处张望着了，等了好一会，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破旧军大衣的身影，正连跑带颠的朝我们过来，看样子是胡柏航来了。
　　陈觉摇摇头，迎了过去，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一会儿放学了，人多了怎么办！”
　　胡柏航摘下脸上的大口罩，笑着甩了甩手里的一张编织袋，说道：“急什么啊，他家就在这儿附近，赶趟啊！”说完，冲我挤了挤眼睛，然后招呼我和陈觉跟着他走。
　　边走胡柏航边说道：“装逼犯，你那天给我指的那几个人，我跟着了一个，就是你说的那个领头的小个，他家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他应该说的是齐瑞吧，那群人的带头人，找的就是他，看来今天可以好好的出口气了，可是我心里好像更恨那个直接扒我裤子的黎谊，还有那个天天骚扰宋雅萌，见到我就一副趾高气扬样子的夏雨。
　　我们三个穿梭在破旧阴暗的楼群里面，胡柏航不时停住脚步，观看下走的路是否正确，我看了看陈觉，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任务陈觉不能完成了，一个路痴怎么可能那么快的记住路线呢……
　　胡柏航不时挥挥手里的编织袋，指示着方向，我一直不理解他弄个编织袋干什么，虽然他现在这样很像个收破烂的，难道他是在伪装成收破烂进行跟踪吗？
　　终于，在一栋楼前，胡柏航停住了脚步，看看周围，走到了一个楼门口，然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陈觉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是这儿？可别给弄错了啊！”
　　“放心吧，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就是进的这个门洞，没错！”胡柏航拍着胸脯说。
　　陈觉看了看，然后指指另一个楼门说：“我们去那儿等着吧。”
　　看样子陈觉是要先埋伏起来吧，我猜测道。我们三个来到了一边的楼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两边的路，如果齐瑞回来，肯定能发现他，一想到马上就要实施的行动，我就更加激动了起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三个呆在楼门里，不时有上下楼的人会看上我们几眼，不过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附近学校的学生在楼门里逗留，都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特别的紧张，生怕被人认出来什么的。
　　胡柏航一手拿着编织袋，一手又掏出了一支皱巴巴的烟抽了起来，我很奇怪，他身上从来没有揣过烟盒似的，而且每支烟都看上去那么的破烂，不知道他这是个人爱好还是什么。
　　胡柏航在楼洞里抽着烟，陈觉站在一边仍然那么淡定，只有我好像显得特别紧张似的。两个人都不时看看我，然后笑笑。
　　陈觉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没事的，待会儿你只管动手，什么也别想，怎么过瘾怎么打。不过，尽量别打脑袋和要害啊！”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点点头，虽然楼门里很冷，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浑身冒汗了。
　　胡柏航看着我这个样子，坏笑了下，然后把嘴里还有一小段的烟拿下来，硬塞在了我的嘴边，我也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身子轻轻躲了一下，好像已经习惯接受他的这种动作了。
　　他笑着说：“抽一口，压压惊，就不紧张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不过，或许管用吧。我深深了吸了一口，不知道吸了有多少，只觉得一个浓烈的烟气直灌向了头顶的感觉，嗓子和鼻子都像被烧了一般，眼睛也被熏得出了眼泪。
　　我急忙把烟扔到了地上，然后不停的咳嗽着，紧接着是一阵阵的头晕，好像周围的地有些微动似的。
　　一阵阵的眩晕，有点让我呼吸困难似的，胃里也觉得恶心，特别想吐，就像晕车了一般。
　　陈觉急忙过来扶着我，不停询问我，然后抱怨胡柏航道：“你是不是他妈闲的啊，让他抽什么烟啊！”
　　胡柏航倒是满不在乎，笑着说：“诶，一回生两回熟，慢慢就好了！烟这东西，很简单嘛！”
　　我弯着腰，觉得难受之极，好想找个地方躺一会，陈觉拽着我，怕我摔倒。然后陈觉问胡柏航：“你这到底准不准啊，都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人还没来啊？”
　　“我记着是这儿啊，不可能错，除非那不是他家……”胡柏航嘀咕道。
　　“我真不应该信你的，你办事太差劲了！”陈觉埋怨道。
　　胡柏航不满的看看陈觉，“切……”了一声，然后说道：“操！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平时装得像什么地球超人似的，不照样被人收拾了。”
　　“你！”陈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胡柏航不再理会他把头伸出去继续观看着。
　　陈觉扶着我问道：“没事吧你？不会抽烟就别抽，逞啥能啊！”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觉得脑子稍微清楚了一些，不再那么迷糊了。
　　正这个时候，胡柏航压低了声音，急着说：“好像来了！注意点啊！”
　　听到这话，陈觉拽着我的手，忽然不由自主的用了下力，好像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似的，我虽然还有点头晕，但是也清醒了不少，难道要开始了？我该怎么办？
　　忽然，我听见了胡柏航有点惊讶的说：“操！他怎么朝着我们这个楼门过来了啊！”
　　“什么？”陈觉有点发怒，但是不敢大声喊，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搞得啊，这点事儿都没弄明白？现在怎么办？”


第77章 解气
　　胡柏航挠挠头，然后说：“你和苑意往上走，实在不行，我对付他！你俩被认出来就没事！”
　　陈觉拉着我急忙往走上了楼梯，头也不回快步的走着，我虽然还有点晕，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三阶台阶并做一阶的往上跑着，刚到二楼就已经传来了走进楼门的脚步声。
　　不过，没有我预想中，胡柏航和齐瑞打斗的声音出现，那脚步声似乎已经开始上楼梯了，胡柏航这家伙是被一下撂倒了，还是已经夺路而逃了啊。
　　容不得我多想，陈觉拽着我继续往楼上跑，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齐瑞家住在最顶层，那我们俩怎么办？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啊，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和陈觉已经爬上了四楼，但是后面的脚步声还没有停止，七楼就是顶层了啊，再这么下去可真就糟糕了。
　　我俩继续往上走着，不过陈觉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小声说：“既然来都来了，实在不行就拼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了吧。我默默的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往上走着，我俩已经来到了七楼，实在没地方再上了，下面的脚步声还在继续着。
　　我和陈觉紧张的身体向后靠，生怕下面上来的人会提前发现我们，我俩大气也不敢出，眼睛死死的盯着楼梯，等着人上来。陈觉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好像马上就要扑下去似的，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脚步声好像停止在了下一层，然后传来了敲门声，和一个男生的声音：“妈开门啊！”听着声音好像很陌生，难道不是齐瑞？我松了口气，刚想动，陈觉拉了我一下，让我别心急，等等再动。
　　过了会儿，听见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陈觉才点点头，我俩小心翼翼的经过了六楼，然后快步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的楼门。
　　这一上一下的折腾，让本来就后背酸痛的我，更加觉得难受了。胡柏航那家伙哪去了？刚才应该不是齐瑞吧？我心想道。
　　陈觉警惕的站在楼门口，看了看周围，四下寻找着胡柏航，忽然他闪身躲回了楼门，紧张的身前再次浮现了。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听见陈觉说道：“齐瑞……”
　　听到了陈觉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这个时候他出现了，现在可怎么办，动手还是不动手，他是自己还是和别人？
　　站在楼门里，已经听见了外面齐瑞那粗狂的声音：“走吧，我上楼了！”紧接着几个男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走了齐哥！”
　　不过，那几个男生好像没往我们这个方向走，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直接离开了。
　　我紧张的用手捅了捅陈觉，陈觉拉着我趴在楼门边上，露出眼睛观察着，借着楼上住家的灯光，我已经看见了，齐瑞那敦实的身材，晃晃悠悠的向着旁边那个楼门走去了。
　　怎么办？我想陈觉现在和我都是一样的疑虑。
　　难道，今天就这么算了？
　　如果实在没办法，今天也就只能如此了，反正以后有机会，已经确定了他是住在这儿，新年礼物送不成了，那就过完新年再说吧。
　　正在齐瑞马上就要走进楼门，我和陈觉已经准备放弃的这次动手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快速的飞奔向了齐瑞要进的那个楼洞。
　　我和陈觉仔细观看，正是穿着旧军大衣，手里拿着编织袋的胡柏航，不知道这家伙忽然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已经把编织袋高高的据过了头顶，袋口朝着齐瑞的后脑过去了。
　　原来他的这个破编织袋就是用来干这个的，一直觉得奇怪的我此时才恍然大悟了。
　　我和陈觉已经看着胡柏航进了楼门，紧接着是齐瑞高声的叫骂：“我操！谁啊！”然后就是胡柏航尖声喊道：“快来啊！！”
　　我还在愣神，陈觉使劲拍了我一下，然后撒腿就跑向了旁边的楼门。陈觉已经跑到一半了，我才回过神来，心里知道，终于要开始了，虽然内心依然紧张万分，但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我多想了。
　　我也走出了楼门，快步的朝那边走去，心里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天的画面不停的浮现，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齐瑞他们那嘲弄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心里，一直无法消去。
　　我缓缓的转过头，看了看周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有人，还是什么，我一眼看见了墙边的几块半截的砖头，鬼使神差，我下意识的拿了一块放在了手里……
　　还没等我走到那个楼门，忽然一个人就从里面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是一个上半身被编织袋套住的男生，此时正在拼命的想挣下它，嘴里发出咒骂声，但是那骂声里除了愤怒，好像还带着惊恐。
　　放学回家，已经走到家门口了，被人套了袋子，换谁谁都得害怕吧，不管你是大棍儿还是几棍儿的！
　　现在齐瑞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正胡乱的挣脱着，不过编织袋好像还挺紧的，一时没法完全弄掉，但也已经被他撕开了几个口子。
　　见到这一幕，我简直吓得心都要凉了，身体好像僵住了似的，眼看着他正在一点点的挣脱着，我的心再次剧烈的跳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陈觉和胡柏航也从楼门里追了出来，胡柏航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道：“这逼货劲还不小，操！”
　　俩人豪不迟疑的扑了过去，胡柏航弯下腰从下面抱住齐瑞的腿，陈觉抬起脚齐瑞的后背就是一脚，齐瑞被俩人的联合攻击打得扑倒在地，胡柏航仍然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齐瑞倒在地上玩命的挣扎着，大声骂着：“操尼玛的，你们是哪的，敢不敢报个名！”
　　陈觉故意把声音压低变粗，狠狠的说：“报你妈啊！”然后就是几脚猛踢，陈觉等这天也等得受不了了，早就想报仇雪恨了。
　　齐瑞被这几脚踢得哎呀直叫，双腿猛力的蹬着，想要踹开胡柏航逃跑，可是胡柏航好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死死贴住了就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陈觉继续踢着，齐瑞不停的骂着、挣扎着，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心情舒畅了不少，最近这段时间压在心头的一口气有些舒展了，不过好像还不是那么的特别解气。
　　我眼前又浮现了，他们那些人一个个一张张的嘴脸，还有陈觉、夏临那时的表情，还有宋雅萌无助的样子……
　　我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齐瑞，忽然心底里似乎出了一句话。
　　“我不怕你们！我谁都不怕！”
　　想到这儿，我像是着了魔一般，几步走了过去，抬起拿着半截砖头的右手，狠了狠心，左手用力按在我也不知道是他上身什么部分，用手的砖头用力的砸了下去！
　　第一下砸下去的时候，齐瑞大叫了声，然后更加大声的骂着：“操尼玛！！”身体挣扎的更加剧烈，陈觉只能弯下身子死死的按着，免得他动作太大再逃脱了。
　　我深吸了口气，紧接着第二下又砸了下去，齐瑞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气势，啊啊的叫了几声，身体好像也没有力气了，只是无力的摇动着。
　　这两下砸得，让我自己的心通顺了不少，确实过瘾，的却解气，报仇的那种快感已经越来越让我上瘾了。
　　上次对付林风，我已经在心里隐约有了种特别的感觉，我当时还不太能清楚的体会，而今天，我彻底感受到了这种快感，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莫名得兴奋，好像是做了一件特别愉悦的事情。
　　我又继续砸了下去，根本没有考虑到底会咋在哪里。我想仇恨也许正在蒙蔽我的双眼，占据我的理智……如果不是陈觉伸手拦住了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一直继续下去……
　　陈觉瞪大眼睛看着我，死死抓住我握着那半截砖头的手，带着惊讶的表情向我摇摇头，阻止我继续下去。
　　我低头看下去，编织袋上好几处都留下了砖头砸过的痕迹，齐瑞已经不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微弱的呻吟着，身子也似乎失去了气力不再动弹。
　　忽然一种恐惧感不知道从何而来，我分明看见，应该是齐瑞头部附近的位置也被我砸到了，这下我可有点惊慌了，不会把他砸出什么事吧？
　　一直抱着齐瑞腿的胡柏航，似乎也没有多少力气了，看见齐瑞不再乱动了，慢慢的松开了手，趴在齐瑞的腿上喘着粗气说：“操！这逼劲头挺足啊，踢得我生疼！”
　　说完，用手使劲的打了几下齐瑞的大腿，然后爬了起来。
　　陈觉趁着我愣神的时候，把我手里那半截砖夺了过去，然后一把扔向了远处，然后拉着我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围着被编织袋套住，躺着地上不停呻吟着的齐瑞，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还没等我们缓过劲来，忽然二楼阳台的窗户拉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干啥呢啊？”


第78章 逃离现场
　　声音虽然不是惊天动地，但是也把我们几个吓得够呛，而此时齐瑞带着哭腔的叫声更加让我们三个魂不附体。
　　“妈！救我啊！”齐瑞撕心裂肺的喊声，在楼群里响起来。
　　那女人惊呼道：“瑞瑞！是你啊？谁欺负你了？你们这群小逼崽子，别走！我他妈整死你们！”声音过后就静了下来。
　　我惊慌的抬头望去，刚才拉开的窗户还开着，但是人已经不见了，看来是下楼救她儿子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们已经听见楼洞里传来了，重重的开门声，伴随着女人近乎疯狂的骂声和快步下楼梯的脚步声了。
　　“快走！”陈觉急忙说道，然后拽着我就开跑，胡柏航又给了齐瑞两脚，之后也抬起腿跟着跑了起来。
　　我们三个没命般的跑了起来，身后已经传来女人惊恐的喊声和齐瑞痛哭的声音。
　　“别跑！小逼崽子！来人啊，杀人啦！！”女人哀嚎的声音在漆黑的夜空回荡着，我已经清楚的听见了周围好几家住户开窗户的声音。
　　已经听见有人大声的问：“齐嫂，咋地了？出啥事了？”
　　杀人？难道我们把他杀了？不能吧，听他那哭声好像还挺有劲头的，莫非是经常说的回光返照？
　　我边跑边瞎想着，身后的胡柏航也惊慌失措的，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陈觉回身拉住他，让他站稳，然后我们继续头也不回的奔跑着，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追赶似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哪了，周围的楼群已经显得陌生了，我们才放慢了脚步，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已经是千家万户灯火阑珊了，透过一楼的玻璃，发现新闻联播都已经演到国外部分了，外国的人民正在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居然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不过看看陈觉和胡柏航，俩人好像已经恢复了轻松，陈觉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推了下胡柏航说：“你可真行，怎么就让人家给放倒了呢？”
　　“操！我怎么知道这逼劲那么大，我刚把袋套上，还没等我套严实了，他就一下给我撞倒了，跟他妈大蛮牛似的！”胡柏航说完又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
　　“不过……”胡柏航冲着陈觉继续说，“你不也被他顶到一边去了，没拦住他嘛！”
　　陈觉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看看我说道：“都告诉你了，别打头，你没怎么打过架，下身不知道轻重，容易出事啊。”
　　我嗯了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挺后怕的，要是真把齐瑞出什么事了，那可怎么是好啊，就算没弄出人命来，把他脑子打坏了，这责任我也根本承担不起。
　　胡柏航倒是满不在乎，拍拍我说道：“解气了吧，哈哈，你下手可够狠得，够那逼呛啊！”
　　我尴尬的笑笑，想掩饰自己的慌张，可是心里特别的不安，我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可能会酿成很大的错误，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
　　往向西街走的路上，忽然陈觉说道：“来不及了，不然，我他妈把他裤子也扒了！”
　　我另一边的胡柏航笑着说：“下次的，哈哈，你看怎么样？”说完用手捅了捅我。
　　仍然还沉浸在刚才报仇的喜悦和担忧之中的我，迷茫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走进了街里，胡柏航忽然说道：“你们饿不饿啊？我肚子都要饿憋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陈觉也点点头，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感觉，隐约还觉得有点恶心，可能是刚才跑得太急了吧。
　　坐在面馆里，胡柏航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陈觉厌恶的看看他那样子，然后慢慢的吃着，我却盯着面前的碗无法下咽，心里还是想着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心情乱糟糟的。
　　正吃得不亦乐乎的胡柏航，瞅了眼店里的钟，立马放下了筷子，抹了把嘴说：“我走了啊，一会儿赶不上末班车了！”说完，挥挥手，没等我和陈觉起身就飞似的离开了。
　　我都没来得及给他道谢什么的，他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心底有一种暖意，从心里往外的感谢他，这两次事情都麻烦了他，可是他却好像乐在其中似的，也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甚至都不需要我的一声谢谢。
　　“这家伙，怕结账，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陈觉望着门外幽幽的说。
　　为什么陈觉总是把胡柏航看成这样呢，俩人总是意见不合的，可是看他俩刚才联手对付齐瑞的样子，又好像挺默契的啊，我还以为借着这个事情俩人能改善关系呢。
　　陈觉吃完了自己那碗面，看着我说：“一会儿和我回家吧，干爹已经告诉我爷爷奶奶了。”
　　“哦……”我点头，这时候才想了起来，老爸让我去陈觉家住的事情，不知道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这种精神状态根本也没办法好好学习了吧。
　　陈觉的家就在他爷爷开的诊所附近的老楼里，这样的老楼在向西街有很多，每一栋最少都建成十多年了，可以说基本都比我岁数大，它们破旧、阴沉，却仍然很坚挺很结实的屹立着，见证着这条街的历史。
　　我总觉得这些建筑给人一种厚重，甚至略带着压抑的感觉，尤其是在白雪覆盖的天地之下，更加让人有种压迫感。
　　陈觉带着我走进了楼门，这是那种很普通不过的居民楼了，每层三户人家，每户住宅的格局也不同，从左至右依次分为三室户，单室户，双室户。
　　楼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借着外面路灯灯光照射进来的微弱光亮，勉强看得见脚下的台阶，陈觉带着我小心翼翼的上着楼，边走边提醒我注意脚下，还有楼层转角处的杂物。
　　我跟着他一层台阶一层台阶慢慢的上着，不时还能听见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狗狂躁的叫声、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男女之间的吵闹声……
　　上到了四楼，陈觉来到右手边的房门，用手拍了拍铁门，没多久里面一个带着稚气的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啊？”
　　“月儿啊，开门，是我，你陈觉哥。”陈觉轻声说道。
　　“啊，是陈觉哥哥啊，陈奶奶，陈觉哥哥回来啦！”月儿带着兴奋的喊着，然后就听见门里面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陈觉先进了屋子，我有点拘谨的跟在他身后。只见门口，陈觉的奶奶正拉着月儿站在门口。
　　刚一进走廊，陈觉就说道：“奶，我回来了，苑意也来了。”
　　陈觉的奶奶点点头，我急忙和她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不过陈觉的奶奶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还在发愣的看着我。
　　陈觉一旁说道：“奶啊，怎么了？爷爷不是告诉你了嘛，苑意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陈觉的奶奶好像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冲着我说：“啊，我知道了，来住吧……”说完她在前面拉着月儿，把我们领进了屋子里。
　　他们家的屋子里的摆设什么的虽然很简朴，但是很干净、整洁，看着那么条条有序，屋子里面还散发着轻柔的中草药味道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屋子的一角的旧木头柜子上，摆着香炉，蜡台还有一些水果什么的，这些东西的前面一男一女的黑白照片端端正正的放在那，这应该就是陈觉去世的父母吧。
　　除此之外，屋子里就南北各摆了一张床，然后一个小组合柜，上面放在一台旧电视，就别无他物了。
　　陈觉的奶奶让我随便做，然后张罗着给我洗水果去了，我急忙道谢，觉得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老太太倒是没多说什么客气话，只是让我走，就出去了。
　　月儿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非常开心的扶着我的两条腿，高声的喊着哥哥，见到她，我也很开心，尤其是发觉她现在好像更加懂事了，那对大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让人觉得纯洁和天真的神采。
　　看样子，在陈觉家小姑娘住得还不错，这个小丫头就是有这点好处，到哪都很听话，而且不认生，对待任何人都是那么的亲近，看着她我总是能想起徐姐姐的样子。
　　跟她闲说了几句，问了问她最近怎么样，她很乖巧的和我答着，见她一切都好，我也觉得放心不少，毕竟她是徐姐姐最后的托付，虽然我也很希望她能一直在军子身边，不过军子现在的状况确实没有办法照顾她。
　　正在这时，另一间屋子的门开了，陈觉的爷爷走了出来，陈觉站起来说道：“爷爷，练完气功了啊？”
　　老头笑着点点头走了进来，我忙起身说道：“二爷爷，给您添麻烦了啊……”
　　“麻烦啥啊，都是自己孩子，你就放心的住，没说的！”老头还是那么的爽朗，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有些元气大伤，不过精神状态还是比同龄人要好一些，毕竟本身底子棒，看着老头这样，我心里更加坚定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好。


第79章 借宿
　　虽然陈觉的家里有点简陋，但是却带着浓浓的家的气氛，尤其是陈老头，老爷子性格豪爽，让人感觉特痛快，说话也不拘小节，江湖气息十足。加上他和老爸他们都很熟悉，所以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的距离感。
　　再加上月儿也在他家住，更让我安心许多，只不过，陈觉奶奶的态度似乎不冷不热的，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让我有点发毛的感觉。
　　我安慰自己，可能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吧，反正她是陈觉的奶奶，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再多想了。
　　和陈觉来到了刚才他爷爷走出来的房间，这原来是陈觉卧室加上老头练气功的场所，陈觉解释道：“天冷了，再加上上次的事情，奶奶不放心让他出去锻炼，但是又烦他弄那些功夫，就让他在这个屋子里练功。”
　　我点点头，环顾了下这间小小的屋子，除了一张旧床，还有一个写字桌以外，最吸引人眼光的就是墙上几张李小龙各个时期，各种帅气动作的海报了。我记得陈觉说过，自己的偶像是李小龙，看来他也是个追星族啊。
　　除此之外，屋子的墙上还挂着一把宝剑，和一副看着有点陈旧了的拳击手套，我好奇的看看，陈觉笑笑，走过去把宝剑摘了下来，拿到我面前说：“这是爷爷最喜欢的家伙了，经常带着出去练，呵呵。”
　　我点点头，看了看，好像是那些武打片里的宝剑一样，上面的雕花很精美，深色的剑鞘看着挺古色古香的。
　　陈觉小声说：“爷爷不喜欢别人动它，我就不拔出来了，老头滑得很，在这插着羽毛，谁要是动了，他能知道。”说着他指了指剑鞘和剑柄结合处，果然插着一支很小的羽毛。这老头还真怪啊，我暗想。
　　陈觉把宝剑放了回去，然后指着一旁的拳击手套说：“这是我爸爸年轻时候的东西，一直挂在这儿，从他和妈妈去世就从来没动过……”
　　说完这话，陈觉似乎有点感伤，表情也黯淡了下来，我开始理解为什么陈觉要比周围的人都成熟那么一些了。
　　虽然，我从小也没有父母陪伴，但我起码知道他们应该是活着的，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希望，觉得我会见到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活，而且事实也是如此，我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也和他一起生活了，虽然有挺多的不顺心和隔膜，但至少我有个至亲在身边。
　　但是，陈觉不是，他清楚的明白，除了年迈的爷爷奶奶。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他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的折磨，而且他又打小生活在向西街的这种环境里，许多事情由不得他迟疑和退缩。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可能早就受不了了吧。
　　生活给人带来的遭遇不同，打击也不同，有的人选择了勇敢，有的人却甘于懦弱，这都在于你是用一种什么心态什么精神来对待这个世界。
　　你决定坚强，那所有的苦难和问题在你眼里就都是软弱无力的，就没有什么能击败你的心。
　　我想陈觉就在以这种生活方式来面对身边的一切，所以他冷漠、高傲，他的骄傲让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他嫉妒和沉迷的，对他来说，什么都是脆弱的，只有他自己才是唯一的力量。
　　晚上，陈觉的奶奶送进来了些水果，让我俩吃，我再次表示谢意，老太太仍然是不远不近的跟我客气，然后离开，临走的时候嘱咐陈觉早点睡觉，第二天上学别迟到。
　　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忽然想起了外公和外婆，这种简单的对话和平常不过的关系，此时对我来说好像都变成了一种奢侈，没人会这样的叮嘱我，关心我，我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老爸的兄弟们对我都很好，可是，他们毕竟都是因为老爸的缘故才对我好，即使是陈觉、胡柏航他们也是如此，我现在最渴望的是我从小就一直渴望的那种感情，亲情……
　　我找到了自己的老爸，可是却觉得缺少那种情感，我在想这是什么原因，我的老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他来说，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有这想哭的感觉，可是我怕一旁的陈觉发现，只好忍着。我永远都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在其他人面前哭泣，不是为了什么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原则，因为从小哭得太多了，没人会可怜，换来的只有更多的嘲笑。
　　终于在这种充满悲伤和迷茫的情绪里，我缓缓入睡了，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家中的某个片段，妈妈正抱着我笑着，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就是妈妈，我转过头去，一条龙正在我眼前浮现，龙的主人弯下身子，轻轻的吻着妈妈的脸，然后摸摸我的头，随即那条龙就随着他飘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天还黑漆漆的，我就发现陈觉已经起床了，正在屋子地上扎着马步，还是那么标准的动作，不过好像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难道这样也能睡着？我有点不大敢相信。
　　我蹑手蹑脚的爬出被窝，轻轻的穿上衣服，生怕打扰了他，万一像电视剧里那样走火入魔了就糟了，我可打不过他啊。
　　这时候，屋子门推开了，穿着大背心的老头站在了门口，大声说：“小兔崽子！练功时候又睡觉！”说着就往屋里走进来。
　　与此同时，陈觉一下睁开了眼睛，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爷爷说：“我可没睡啊，我是在感受……”气，“！”
　　这么高深？我在一边听得一愣愣的……这种场景，真的就像武侠剧，一个白发苍苍的世外高人，正在调教一个小青年，传授他绝世武功，我好像现在就在那种环境了一般，看来那些武侠剧也不是胡编乱造啊。
　　这时候，老头停下了脚步，带着笑容的看看陈觉，我忽然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是要给陈觉传功了啊？不会有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吧？我满怀期待的看着。
　　只听老头说道：“别他妈扯王八犊子了！还气呢，想放屁就放去，在这憋什么玩意！”
　　“不是没到时间嘛，我只能忍着不去上厕所……”陈觉为难的说。
　　老头不耐烦的急声说：“快去快去，一会儿再拉裤子里面！”
　　陈觉听完这话，迅速的收势，然后飞一般冲向了厕所，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
　　去上学之前，我的心又不安了起来，不知道昨天齐瑞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他家里会不会报警什么的，要是被抓住了，我可怎么办啊。
　　陈觉好像并不在意，我不知道他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当回事，今天他特别的扬眉吐气，走在学校里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的低落了。
　　我生怕齐瑞那伙人会起疑心，想让他低调一点，可是他却让我别担心，还说无凭无据的没人能帮我们怎么样。
　　齐瑞好像真的没来上学，我更加觉得事情可能严重了，在教室里坐立难安的，教室门一开，我就担心是有人来找我追究这件事情，心里焦虑万分。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说，只能自己在心里瞎想。虽然陈觉一再告诉我没事的，但是接连两天我都是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几乎有点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齐瑞没来上学，他那伙人也似乎人心惶惶的，我猜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齐瑞的事情，可能正在猜测着，我想他们肯定也会想到我的头上。不过，对他们我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担心了，一来他们没证据，二来，我们现在人也不少了，真要是打起来，不一定就不是对手。
　　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班级里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女生们排练着舞蹈什么的，还有男生在准备什么相声、诗朗诵的。
　　同桌石雪晴忽然问我：“你想好唱什么歌没啊？”她这一问，我才想起还有这么个茬来，是啊，马上就要开联欢会了，我还没准备好呢，这不是要丢人吗？
　　她看我发愣，又问道：“你不是没准备吧？”
　　“没，怎么会……准备了……”我支吾了几声，然后假装和她借杂志，岔开了话题，差点丢人了，我暗中松了口气。
　　晚上放学，我主动提出来要去网吧玩会儿，陈觉也没反对，于是我俩就走向了网吧。
　　交钱上了机，陈觉继续玩着他的红警，而我则开始找歌听了起来，琢磨着唱什么歌好。Beyond的歌都是粤语的，不好学啊，不过，除了他们的歌，对别的歌曲我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正一首一首歌的听着，不时看看身边正玩着游戏的陈觉，他好像正在和别人联网对战，我佩服他的勇气，我这技术绝对不敢拿出去丢人现眼，而且陈觉玩这游戏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陈觉还挺自然，可是玩着玩着，他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好像是落了下风。


第80章 业余学生
　　忽然陈觉愤怒的站了起来，有些生气的说着什么，我吓了一跳，急忙摘下耳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陈觉大声说道：“谁他妈的叫KKKK的，联网对战还带刷无限钱的？你能玩不？”
　　不是吧，怎么为了个游戏动气呢？我刚想劝他，就听见一边有个男生很不服气的说：“谁也没说不可以吧，玩不起就别玩啊，傻逼！”
　　陈觉被这话激怒了，拉开椅子朝着那一排就走去了，我急忙站了起来观看。之间陈觉直奔着那边一个座位走去，走到近前就拍了下那个男孩，那人还在继续享受着虐陈觉家的快感，没想到陈觉居然过来找他。
　　发现有人拍他，一回头正和陈觉打个照面，见到是陈觉马上愣了一下。看样子应该也是我们学校，应该知道陈觉的名字，也知道陈觉这个人。
　　他有些慌乱的看着陈觉，陈觉没多废话，拽着他的衣服把他硬拉了起来，不听那人任何解释的就往门外拽，边走边和我说：“我出去一会儿，你等我。”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想劝劝他，帮那个男生求个情什么的，不过，看陈觉的样子好像挺生气的，我也只好作罢，只能发自内心的祝福那个男生一路平安……
　　网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陈觉和他拉着的那个男生身上，直到陈觉推开门出去……
　　我心里有点担心，不时往门外望望，不知道什么情况了，忽然有个人在我身后轻轻的喂了一声，我转身去看，这人看着眼熟……
　　染黄的头发，带着些迷茫和不羁的表情，他好像是上次找我借了两块钱，到现在还没还我的那个人，看样子他好像经常在这儿上网，今天找我干嘛，应该是来还我钱的吧？
　　我这么想着，冲他点了下头，他也微微的点下头，然后看看我说：“玩呢啊？”我啊了一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只听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问我名字干什么啊，我不明所以。不过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他可能是想知道我这个大债主的身份，然后再还我钱吧。
　　“我叫苑意，哥哥你是？”我也出于礼尚往来想知道他的名字。
　　他点点头，好像根本没在意我的问题，然后说：“苑意是吧，你借我三块钱吧……”
　　什么，又借钱？还变成了三块，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忘记了上次向我借钱的事情，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吃惊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他很不在意的掏出一支烟，然后问我：“抽吗？”
　　我忙摆摆手说：“我不会……”
　　“哦……”他自己点上了烟，然后继续和我对视着，眼神很茫然似的，但是却冷冷的，让人胆寒。其实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看我，不过，面对他总是有那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忽然，他说道：“听Beyond的歌啊，挺好听的。”
　　我又嗯了下，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虽然我很想说没有钱，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根本说不出口，难道是我从小被人欺负惯了，下意识了养成了这种习惯？不应该啊……
　　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气势，那种气场与众不同。我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认为这个男生不是一般的人物，即使是陈觉在他面前，气势也会低不少。
　　我心一狠，牙一咬，一伸手掏出了兜里的零钱，挑了三个硬币递给他……
　　他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说了声：“谢了，苑意是吧？下次还你啊！”说完话他晃晃荡荡的离开了。
　　这时候陈觉已经开门回来了，看他那样子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不过刚才那个男生不见了踪影，陈觉边走边拍着裤子上的雪，和刚才那个男生擦肩而过，陈觉疑惑的看看他。
　　与我想的一样，平时看着那么有精神，那么高人一等的陈觉，在这个男生那种气势的对比下，都似乎变得很普通了……
　　陈觉走回到我身边，我忙问道：“没事吧？”
　　陈觉满不在乎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儿，教训了他一顿，告诉他以后不许来这儿上网，不然见一次揍一次！臭傻子一个！”
　　说完，他走了下来，然后看看我问：“刚才那人你认识？”我摇了摇头。
　　“我看他好像和你说话了。”陈觉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嗯，聊了两句……”
　　“他和你说什么了？你知道他是谁吗？”陈觉瞪大了眼睛，好像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一般。
　　我迷茫的摇摇头，看陈觉的样子，我更加确定那个男生必定有点说道。
　　“他……他就是找我借了三块钱……”我有点羞于出口。
　　陈觉听完我这话，表情有点复杂，皱了皱眉头，耸耸肩叹气道：“嗯……借就借了吧……不过，你还是别让他还了。”
　　什么？不还我了，前后两次可有五块钱了，这是一笔多大的债务啊！
　　陈觉看我好像不明白，坚决的点点头，然后小声说：“没办法，你现在是隐瞒身份呢。如果干爹点头，你谁都不用怕，可是，现在你就是个普通人，所以得像普通人一样的处事。这个人，我们现在暂时惹不起……”
　　听见陈觉这么说，我更加那个男生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问道：“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陈觉看看周围，继续低声说：“算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解释啊，一个学生的身份怎么还模棱两可的呢，难道还有业余的学生？
　　“他身份是学生，但是他基本不在学校上学，整天都是混在社会上。”陈觉继续说。
　　“哦……”，我听完点点头，这不分明就是那种失足少年嘛，有学不上他是要干嘛啊。
　　陈觉又给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那个男生叫江建成，应该算是个初四生了，他是因为打架留了一级，现在就是等着混个毕业证，在学校这一带也是个出了名的小混混了，曾经一度也是学校的大棍儿，大家都叫他建成哥，全学校没人敢惹他，只是他基本不出现在学校里，而且他那伙人大多也都毕业离开学校了。
　　他还特别强调，这个江建成是少有的那种已经彻底混进道上的在校学生。这让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学生怎么就会这么堕落呢。
　　不过，陈觉还是带着轻蔑的说，“说他是混道上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小角色罢了，都不如张扬哥。只不过，在学生里面他算是很牛逼的了，完全是靠自己的拳头打出来的。”
　　原来如此啊，也难怪，他给我的那种感觉，与学校里面打打闹闹的那些学痞不同，确实带着些社会人士的感觉。
　　陈觉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小心点，别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瓜葛，就继续去玩他的游戏了。我也不再多想什么，又听起歌来。
　　我发现Beyond的一首叫《不再犹豫》的歌很好听，旋律朗朗上口，也很有激情，于是我决定就选这首歌了。之前也听过很多次了，曲调勉强能记住点，就是那个歌词实在是难搞，粤语太难了……
　　时间不多了，要是学不会这歌，联欢会那天我非得丢个大脸不可，我正发愁的时候，陈觉已经结束了一局的对战，看样子应该是赢了，表情特别轻松。
　　他看看我说：“要在联欢会唱歌吧，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啊。”
　　我无奈的看看他，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是李杰他们非要赶鸭子上架，捧我捧得太过了。
　　陈觉问我道：“准备得怎么样了？”我摇摇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他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就不唱了呗，不然能怎么办……”
　　“那可不行啊，我在班级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要是反悔多丢人啊，别人得怎么看我……”我急忙说。
　　陈觉笑笑说：“别人不重要，关键是宋雅萌吧？”听他这么说，我慌忙示意他小声点，然后转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听见，这要是被熟人听见了得多丢脸啊。
　　看我这样，陈觉觉得好笑，然后想想说：“还有两天，你抓紧，明天我给你去借磁带和随身听，放心吧！”
　　听见陈觉这么说，我感激的不得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陈觉靠得住啊。
　　晚上我俩在外面吃过饭，回到陈觉家里，陈觉的奶奶正在教月儿认字，老头则在一旁鼓弄着他的那些中药。
　　见月儿正在学习，我和陈觉都感兴趣的走了过去看热闹。陈觉的奶奶正拿着一本小人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让月儿读着，月儿磕磕巴巴费力的看着，读几个字就要停顿下来，翻翻她那大眼睛想一想。
　　陈觉在一旁忍不住的想提醒几句，却被他奶奶给呵斥了一顿，他奶奶没好气的说：“这时候来装教书先生了，也不看看自己念书念成什么样了！”陈觉也有点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悻悻的闪到一边去了。
　　没想到陈觉的奶奶还挺严厉的，而且她说完陈觉之后，又看了看我，我也觉得有点心虚……


第81章 纠结
　　老头却不以为意，开口道：“这老太太还装上有文化人了，自己那点文化不也是解放之后上扫盲班才学的嘛，还嫌自己孙子念书不好呢。”
　　“死老头子，就等着孙子和你一样吧，就认识自己名字，斗大个字都不认识，他成盲流了，我看你怎么跟我不在了的儿子儿媳妇交代！”陈觉的奶奶愤愤的说。
　　老头听完这话，嘀咕了两句，然后继续低头鼓弄他的药了。陈觉拉着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我脑子里反复回忆着那首歌怎么唱，自己嘴里轻声的哼哼着。陈觉笔直的站在地上，闭着双眼继续在练着他所谓的“气……”，不过我总觉得他会马上去上厕所似的……
　　我继续哼哼呀呀的练着歌，一直气定神闲，闭目养神的陈觉，似乎已经实在无法忍受了，他睁开眼，无奈的看着我说：“意哥！你歇会儿吧……我都说了，明天我帮你，实在不行那天我找人替你唱，你就早点睡觉吧。你那歌声容易把狼招来……”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躺了下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连在梦里面，我都是在唱歌，而且好像是在班级众人面前，抓耳挠腮的胡乱唱着，全教室的人都在嘲笑我，我难看至极，就连宋雅萌也在鄙夷的看着我。我仿佛看见了林风得意的狂喜，教室外面齐瑞那帮人的脸也都出现在窗口，像那天扒掉我裤子时候那样大笑着……
　　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一边陈觉还在睡着，我看看写字桌上的闹钟，刚刚不到五点钟，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总是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趟了几分钟，想去尿尿，我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轻轻的走出了屋子，对面是陈觉爷爷奶奶还有月儿住的房间，我怕吵醒他们就更加小心翼翼的走着，经过门口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小声的聊天。
　　老年人似乎总是这个样子，早上醒的特别早，当初外公外婆也是如此，通常老两口子都会躺在床上聊着天，说着生活中的各种琐事，或者是回忆下过去的事情，再不就是讲讲自己的儿女什么的，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听他们聊天，听他们讲那些我不知道的过去的事情。
　　我想陈觉的爷爷奶奶也是如此吧，也许所有老夫老妻都有这种习惯也不一定。
　　上完了厕所，我蹑手蹑脚的往回走，不过，好奇心让我特别想听听老头老太太在讲什么，虽然自己也知道偷听别人谈话，尤其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私房话好像不太道德，有点猥琐吧。
　　但是我仍然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竖起了耳朵，站在过道里使劲的听着屋子里面两个老人谈话声。
　　俩人好像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正讲着向西街的一些事情，也没什么。我想想，自己还是别继续偷听了，不道德不说，要是让人家发现了多不好啊。
　　当我下定决心要做一个道德高尚之人，停止这种错误行为的时候，我却听见了陈觉奶奶的话：“天宇那个儿子什么时候走啊，你打算让他在这住多长时间？”
　　好像是关于我的话题，我马上停了下来，继续侧耳倾听。只听见老头说：“就住几天呗，能咋地，问这干啥？”
　　“问问咋了，这是我家，来外人住了，我怎么就不能打听打听袄？”陈觉的奶奶说道。
　　老头咳嗽了几声，继续说：“天宇那最近不方便，好像上面有什么检查组的来看向西街的情况，他们那地方得关门几天。”
　　原来是这样啊，什么检查组我不知道，但是我早就已经明白我住的那个地方是个什么场所了，确实是违法乱纪的地方，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怎么样啊。
　　陈觉的奶奶好像在帮老头拍着后背，然后埋怨的说：“你看你，原来身体多好，上次那么一折腾就这样了，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和他们那些人扯什么啊，不为自己也得为孙子吧，你看咱家小觉，再这么下去就真成坏人了！”
　　“你可别唠叨了，坏什么人啊？天宇他们年轻时候我就认识，从他们十多岁在向西街几乎就天天在我身边，一口一个二大爷的叫着，这么多年也没少帮咱们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天宇也算对我们有恩吧！”老头不高兴的说道，声音也提高了。
　　“死老头子，你小点声！”陈觉奶奶拦道，然后继续说：“我知道，我也谢谢天宇他们，但是，你不能拿自己孙子和自己的老命跟着闹着玩吧！那天宇是个什么人，那是个坏人，大流氓头子，要是再来次严打，那就是枪毙的主儿！”
　　“你行啦，不爱听你废话……”老头不满的说。
　　听到这儿，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也许所有的人其实都是这么看老爸的，连一向被认为是自己人的陈觉家里，陈觉的奶奶都这么说老爸。
　　我也知道老爸他们不是什么守法良民，可是她说老爸会被枪毙，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可是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没法去反驳，再说了，我是在偷听人家说话，怎么好意思去和人家争论什么呢……
　　老爸是坏人，这我知道，可是，比老爸更坏的人即使是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我相信都大有人在，如果老爸能被枪毙，那其他人呢，得有不少被五马分尸的吧。
　　我没看过老爸亲手杀人，但是在他指令下，确实有人送命，而且不少的街头传说里，他都几乎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代名词，我知道那些都是违法，可是我依然在心里为他辩护着，解释着。
　　这时候，我听见了屋子我出来的屋子里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陈觉起床了，我急忙走回了屋子……
　　吃早饭的时候，看着陈觉的奶奶，我心里总是想起来她说的关于老爸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她说得是对的，知识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课，陈觉就拿着一个随身听和还有一盒磁带来找我了，把东西拿到我面前说道：“给你用吧，我从别人那借来的，还有磁带，你慢慢听，回家的时候就别自己唱了……”
　　陈觉果然是个好同志，办事我放心，这么快就把这东西拿来了，不过这玩意儿怎么用啊，可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带着它回了教室。
　　上课的时候，我把随身听拿在课桌下面，用手摆弄着，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打开，应该按哪个键子呢，我慢慢的研究着。
　　同桌石雪晴看见了我手里拿着随身听，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声问道：“你要听歌吗？”
　　“啊？”我愣了下，虽然是那么回事，可是我总不能说我不会用这东西，听不了吧。
　　我没回答好像是不置可否一般，石雪晴红着脸小声说：“借我一只耳机，我也想听，上课太无聊了，杂志看完了，新买的被我老妈给没收了……”
　　这女生为什么总是不好好上课呢，看着挺乖巧的样子，可是却不爱学习，真是太可惜了，我真替她惋惜，不过我现在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吧……
　　不如我让她先听，看看她怎么开这东西，这个主意不错，我还挺聪明的嘛，我心里想着，就把随身听递给了她说：“你先听吧，我坐会儿。”
　　“哦，好，太谢谢了！”石雪晴高兴的笑了起来，接过了随身听。
　　我马上仔细的盯着她的动作，想看看她是怎么开这东西的。可是她却把随身听塞进了课桌里，然后用手在里面直接按下了开关，我这个郁闷啊，她这动作也太隐蔽了吧。
　　随后她掏出一只耳机把线塞进了衣服里，把耳机从袖口拽了出来，然后把耳机放在了手心，用手装着撑头的样子，把耳机放进了耳朵里……
　　动作相当熟练，也相当避人耳目，这个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在听歌啊，这姑娘还挺聪明的，让我很佩服……
　　她自顾自的听着，我不想继续发呆，只能耐着性子，勉勉强强的强迫自己听会儿课，这感觉太痛苦太无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读书、学习是件如此枯燥的事情，从前那个爱学习、不怕困难、争做优秀学生的苑意好像已经飞灰湮灭一般。
　　越想心里越烦躁，总有一种想要把周围东西都砸碎的冲动在心中，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青春期啊，怎么像个精神病人呢……
　　正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一只耳机塞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吓了一跳，看了看，是石雪晴，她见我这个样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小声说：“这个歌好听……”
　　“哦……”我继续装酷的点点头，耳机里传来了那首Beyond的《喜欢你》。
　　这首歌是首情歌，也相当的好听。可是我并不是很喜欢，起码我认为一个中学生怎么可以喜欢这种什么情情爱爱，喜欢不喜欢的歌曲呢，太低俗了！
　　石雪晴小声问：“这歌叫什么啊，挺好听的……”


第82章 喜欢你
　　“喜欢你……”我由于带着耳机，说话的音量自然的大了一些，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座的张剑更是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我，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再看石雪晴已经脸红的不行，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她不好意思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我看看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俩的张剑，这次注意了些，低声说：“干嘛？”
　　“啊，没事，你继续……挺好……”张剑慌忙的把头转了回去。
　　他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周围人的眼光也都怪怪的，可是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耸耸肩继续听歌了……
　　下课的时候，我拦住了要关掉随身听的石雪晴，让她直接还我就好，我还要继续听，她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听了，因为我还是不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开关……
　　耳机里Beyond的歌曲不停的播放着，真心觉得好听，首首都那么的经典，我忽然想起来在网吧时候那个什么建成哥的告诉我的话，黄家驹死了……到底是真是假，我心里充满了疑问。
　　听了一上午的歌，好几首歌都学得差不多了，对着磁带上的歌词也应该基本都能唱出来了，一种自豪感心中油然而生，没准我有音乐天赋呢。
　　正高兴着呢，忽然耳机里传来了怪异的声音，特别可怕，低沉又缓慢的，吓了我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啊？
　　声音继续着，我有点慌张的看了看石雪晴，然后小声招呼她过来听，她接过耳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的表情让我更加紧张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随身听坏了吧，那可糟糕了，这可是陈觉管别人借的啊。
　　石雪晴看了看我，带着些惊讶，然后笑了一下说：“你真讨厌，随身听没电了让我听什么……”说完放下耳机把随身听关掉，头转了过去偷笑起来。
　　原来是没电了啊，吓死我了，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呢，我哪里讨厌了呢……我实在不理解这个女生。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把随身听给了陈觉，陈觉愣愣的看着我问：“怎么了，不听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我摇摇头说：“没电了……我不会弄，连怎么开关都没明白……”
　　陈觉无奈的苦笑，然后说：“一会儿去食杂店买两节电池换上。”然后边走边给我讲着这东西怎么开关，暂停，快进快退……
　　我真心希望他小点声，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我可多丢脸啊。不过，还好身后夏临李杰他们正闹着，没有理会我和陈觉这边。
　　陈觉给我讲了几次，我基本就弄明白了，忽然我觉得，我的音乐天赋是不是很强呢，没准我能当成一个音乐家吧。
　　中午吃完饭，去食杂店买来两节五号电池，当然，也是在陈觉的亲手效劳下把电池换了，我俩刚走出食杂店，一个女生迎面走了过来，身后一个男生正跟着她还喊着她的名字：“雨倩，等我会儿啊！”
　　我和陈觉一看那个男生就是一愣，我们认识，而且不只是认识，我在心里已经把他杀了无数遍，正是那个看着很阴沉，沉默寡言的黎谊，居然在这儿碰见他了。
　　黎谊看见我们俩也愣了下，然后冷眼瞟了下我，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我又想起来他当时扒我裤子的样子，恨得牙根直痒痒，手里的电池都差点被我捏扁。
　　陈觉拉了拉我，然后继续往前走。这时候黎谊忽然开口道：“齐瑞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干的？”
　　他这么一问，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会吧，除了我、陈觉、胡柏航，应该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我们三个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他怎么这么问？
　　陈觉给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没准是在诈我们呢……”然后她回过头去很平淡的说：“齐瑞怎么了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黎谊冷笑了下，然后继续阴沉的说：“没事，不是你们就好，量你们也没这个胆子。”看样子他已经把我们给看扁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暂时没有麻烦。
　　不过，我心中对他仍然十分的愤恨，而且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实力也够了，就算开打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战过，而且是有些控制不了……
　　我和陈觉继续走着，又听见黎谊那冷冷的声音：“不过也挺好，他那性子被人堵也是早晚的事。”听他的语气，好像还带着嘲弄和幸灾乐祸，他和齐瑞不是好兄弟吗，齐瑞有这样的事情他应该生气才对吧。
　　不会又是在诈我们吧，可不能轻易上当了，没等陈觉说什么，我头也不回的说：“嗯，给齐哥带好，我就不去看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和成就感，做了那么解气的事情还没被人发现，虽然有点不尽兴但还是十分窃喜的。
　　我不知道听完这话，黎谊是什么表情和心情，不过我身边的陈觉倒是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然后偷偷的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明白，他也是很得意。
　　下午听着歌，我心里暗想着怎么对付黎谊，虽然齐瑞已经被收拾了，但是对黎谊这家伙我仍然控制不住情绪，他的行为让我耿耿于怀，一想到他我就特别的痛恨。就用对付齐瑞的方法对付他吧，我心中下了决定。
　　回到陈觉家，我继续听着随身听里面的音乐，一来是为了学歌曲，二来也是为了掩饰我在陈觉家，尤其是他奶奶面前的不自然，我现在总感觉陈觉的奶奶一直是在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还有我老爸他们。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是却还是要忍受这种目光和看法，只是因为我的出身，我的父亲，而我又不能去解释什么争论什么，只好尽量告诉自己不去理会。
　　晚上睡觉前，我把想对付黎谊的想法说了出来，陈觉也没反对，他也觉得应该把这家伙好好的教训一下。
　　至于用什么方法，陈觉倒是没拿定主意，看他的意思好像觉得上次偷袭齐瑞，虽然我们自己解了气，但是没人知道，并不是那么过瘾，他现在在琢磨着怎么能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们一次。
　　最后咱俩商量好，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提前和其他人打招呼，过完新年元旦就准备大干一场。想到这些，我忽然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堂堂正正的和他们较量一次，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这种事情光想想就足以让人兴奋了吧。
　　白天上学的时候，忽然觉得周围的人很奇怪，没事就有女生偷偷的看向我这边的座位，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我那个同桌，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雪晴似乎也有点不自然的感觉，好像刻意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似的，我邀请她一起听歌，她也拒绝了，只说自己看杂志就行了，弄得我莫名其妙的，心里居然还有点失落。
　　不过，还是学歌重要，明天就是新年联欢会了，我得抓紧了，一展我的音乐才华，虽然这个才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承认，就连唯一听过我歌声的陈觉都没有表态。
　　但是，每当我看见教室里恬静似水的宋雅萌坐在那里，心里就特别的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让她能特别的注意到我，我也看出来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心情受了很大影响，现在每天还都偶尔会被夏雨骚扰，想到这儿，我更加想要尽快和初二那些人有个了断了。


第83章 猎物
　　陈觉白天的时候已经开始跟夏临李杰他们透露一些想法了，并且隐晦的表示齐瑞的事情和我们有关，但是没有细说，不知道他俩有没有那么聪明，会猜到是我们干的。
　　听说准备要和初二那伙人开打，夏临高兴的不行，我也明白他的心情，他也急于报仇找回面子，其实上次要不是陈觉怕夏临藏不住事情，我还是很想带着他一起去的，而且这几天知道齐瑞的事情之后，他一直缠着陈觉追问是不是我们干的。
　　陈觉劝他别心急，毕竟现在虽然说一年级的人基本都嘴上说和我们同一战线，但是谁知道到时候什么样子呢，还是得要稳点。
　　对此我倒是觉得不必要，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可是没少投资，钱没少花，我也尽量真心实意的和他们相处。这要是都换不来他们的帮忙和支持，那我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周围人相处了。
　　晚上放学的路上我和陈觉边走，边研究着计划，那个黎谊绝对不能放过。刚走出离学校没多远，陈觉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随即马上转过了头，脸色大变。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回头看过去，陈觉低声说：“糟了……”我愣了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更加好奇了起来。
　　陈觉继续小声说：“动作太大，看一眼就好……”我点点头，然后微微的转过头偷眼往后看，这一看不得了，吓得我差点摔了一跤。
　　只见二三十个初二的男生在黎谊、夏雨还有那个玉娟姐的带领下，正跟在我和陈觉身后，距离也不过就是几十米，而且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看那样子好像是奔着我俩来的，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今天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呢，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啊。
　　陈觉急忙说道：“别看了，继续走……”我赶忙转过头，心跳得厉害了起来，和陈觉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怎么办啊？”我焦急的问道，我已经听见后面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了。
　　陈觉也面露难色，也一筹莫展的。边快步走着，陈觉边说道：“一会儿实在不行，你就赶快跑！我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只管跑就是了！”
　　听见陈觉这么说，我心里充满了高兴和感激，陈觉对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奋不顾身，我仍然记得上次被齐瑞他们圈踢时候，他那义无反顾的表情和坚定的行动，死死的护着我不让我受到伤害。
　　他甘心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管他是为了报答老爸，还是因为他爷爷的话，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了。经常听人说一句话，患难见真情，陈觉已经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既然是朋友，是兄弟，那付出应该是互相的，而不能总是一个人单方面无休止的奉献。而且我想起来陈觉奶奶的那些话，更加觉得如果陈觉出了什么事情，那老爸岂不是会落下更大的埋怨。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应该和陈觉并肩一起，面对眼前的危机，就算可能落得比上次更加悲惨的下场，我也不能逃避了。如果我逃走了，陈觉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无法面对陈觉瞪大爷爷奶奶，还有我老爸，也更加无法面对我自己。
　　想到这儿，我很坚定的说：“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要挨打也一起挨！我不怕，大不了再被扒一次裤子！”我想最严重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陈觉看看我，皱着眉头说：“如果他们知道了齐瑞的事情是我们干的，那就绝对不只是像上次那样了，我们可能比齐瑞还有惨！”
　　听到他这么说，虽然我心里更加害怕，可是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我不愿意收回，更不愿意一个人独自逃命。
　　我摇了摇头说：“要跑就一起跑，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苑意，你……”陈觉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了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我一般。
　　他咬咬牙人然后说：“好吧，一会儿我俩就开始跑，什么都不管一直跑，跑的家为止！”
　　“好！”我点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体力能一直跑回去，要知道从学校到向西街的路程，我和陈觉平时走路都要花上二十多分钟，我可从来没跑过那么远。
　　后面的脚步声还是接近了，我已经听见玉娟那尖利的声音，“别走了，站下！听见没？”
　　没听见……我心里想到，继续和陈觉走着，我慌张的说：“实在不行你去找韩苏再让她帮帮忙吧……”
　　陈觉无奈的说：“现在这情况，找谁也找不到了，他们那么多人在身后跟着呢，我能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真的有些走投无路了，还是快跑吧。不过能不能跑得了，就得听天由命了。
　　“苑意，陈觉，你俩站着，我有事找你们！”听着是黎谊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更加的阴冷了，我和陈觉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听声音好像已经更近了。
　　我慌张的看着周围，希望能有自己的人帮忙，不过好像没看见几个认识的，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
　　“喂！”声音好像就要到身后了。陈觉忽然说道：“快跑！”
　　话音一落，我俩撒腿就跑了起来，身后那群人也随后追赶了起来。我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了，生怕被追上，没命的跑着。
　　可是，冬天路面全身冰雪，身上还穿着冬装，根本跑不起来，心里更加急躁和害怕了，跑了没多远就觉得气喘吁吁的了，回头看身后，那群人仍然紧追不舍着。
　　夏雨正跑在最前面，好像看见猎物般的兴奋，没想到这家伙跑得还挺快，那劲头十足的样子，看着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身后那么多人跟着，我没准真会停下来跟他拼一次。
　　陈觉也费力的跑着，不时回头看看，我俩都清楚这么跑下去不是个事情，离家还不是太近，早晚会被追上的，可是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后面这二三十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头前只有夏雨和三四个人，大部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赶着，还能听见玉娟那张扬的喊叫声和笑声。
　　陈觉看了看我说：“别他妈跟我废话了，你赶紧跑吧，别俩全被擒了，你就听我的吧！”
　　虽然我很想跑，可是一来我有点跑不动了，二来我实在无法丢下陈觉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人。
　　但是不容我多说什么，陈觉就往前推了我一把，然后转过了身，把书包扔在了地上，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
　　我边跑边回头看着陈觉，陈觉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我抵挡一阵，我一直都无法了解他的内心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他为我如此义无反顾的原因到底在哪里，这个时候也容不得我多想这些事情了。
　　冲在最前面的夏雨没料到陈觉居然停下了，还奔着他们过去了，还没收着脚就被陈觉一个绊摔给撂倒在地，紧接着陈觉就狠狠的踢了他两脚。
　　夏雨疼得大声求救，身后两个男生也赶了过来，陈觉一拳就打退了一个，然后连着踢了两脚把另外一个也踢倒在地。
　　但是这个时候，后面的人也陆续的赶到了，眼看陈觉就要被围住了，我知道这次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第84章 一块钱的事
　　怎么办啊，陈觉让我跑，可是我真的不忍这么丢下他，可是我即使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眼看着他们已经陆续围住了陈觉，我慢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这时，我一个不留神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一下撞得也不算太轻，我差点就摔了个仰面朝天的。
　　被撞的那个人，“我操……”了一声，然后伸手双手很用力的扶住了我的肩膀，不满的说：“干嘛呢你！”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匆忙的道歉，眼睛不离后面不远处的陈觉，我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黑漆漆的夜色下，只看见那边人头攒动围在了一起。
　　我撞得那个人送开了我的肩膀，然后嘴里嘀咕着什么，之后低头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边找边说：“哪去了，不会这么倒霉吧……”然后伸手推推我，头也不抬的说：“帮我找找……”
　　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我焦急的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你找什么啊……”
　　“一块钱掉了……”他继续在雪地上搜索着。
　　虽然一块钱不是小钱，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地上还全身雪，去哪找那一块钱啊，再说我现在哪有心干这无聊的事情。
　　“哪去了啊？”他自言自语着，然后掏出了打火机，点着了火想借着亮光继续寻找，他又抬起了头看向我。
　　借着打火机的亮光，我才看清楚他的脸，这不是那个管我借了两次钱的那个人嘛，陈觉说过，大家都管他叫建成哥，一个混在道上的业余学生。
　　我看了看周围，才意识到，这地方离翱翔网吧不远，看来他经常出没在这儿附近。看见我有点发愣，他不耐烦的说：“快点啊，不把我钱找着，你可别想走！”
　　他好像又不记得我了，至于向我借钱的事情，估计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不知道他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装糊涂呢……
　　可我现在根本没空理他，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陈觉，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
　　可是这个建成哥去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我，不让我离开，这人怎么这样呢，而且我总觉得他像是有些精神恍惚似的，行为和神情都不是太正常。
　　莫非出来混的学生都是这个德行？还真是奇怪。我实在不想和他在这儿纠缠不清，浪费时间，哪怕我现在赶回向西街找点什么人来帮忙，也要比在这儿和一个业余学生扯淡要好吧。
　　可是，他好像不肯放手似的，这个时候，我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记得不都说出来混的讲义气嘛，那欠别人人情什么的一定得还吧，不然怎么混。我借了他两次钱，一共五块，那么多的钱，他是不是就算欠我个人情呢？
　　既然欠我个人情，他就应该还我，按着陈觉说的，他应该有点面子，不如我就求他帮忙吧。
　　打定了主意，我拦住了还在继续找那一块钱的他，鼓足勇气说道：“建成哥，你不认识我了？”
　　“嗯？”他听见我喊他，愣了下，然后抬起头继续用那迷茫的眼睛看着我。
　　他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我真怀疑这个人的这种智商和记性是怎么当上过学校大棍儿的，他不会是在玩我吧。
　　不管那么多了，跟他套套近乎，救陈觉要紧。我指了指自己说：“我是苑意啊，建成哥，前天在网吧我俩还见过呢，你忘了啊！我听Beyond的歌，你还和我聊天呢！然后你还……”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钱的事情，心想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也许他自己就想起来了呢。听到我这话，他根本就不假思索，点点头说：“啊，苑意是吧，嗯，记得记得，不错你。”
　　然后继续要去找他的一块钱，这得和他扯到什么时候啊，再这么拖下去陈觉非得被打个半死不可。我实在急得不行了，大声说：“别找了，我给你！”
　　“真的？”他听到我这话看了看我，然后表情很怪异的看看我，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要你钱干嘛，我也不是没有……”听他说的话，似乎就像是没有朝我借过钱似的。
　　我狠了狠心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十元钱来说：“建成哥，求你帮个忙，我朋友在那边被人围住了，你帮帮他，这钱我请你上网了……”
　　“哦……”他语气十分平淡，好像根本就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可是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人命关天了似的。
　　看他好像仍然无动于衷，我继续哀求道：“建成哥，你就看着我俩认识的份上，帮我一把，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你前两次欠我的钱我也不要了！”我一狠心，又加大了条件，希望可以打动他，这前前后后可就是十五块钱了，干啥都够了吧，我想。
　　“嗯……”他听完我这话仍然是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把我手里的十块钱接了过来。
　　把钱揣进了兜里之后，开口说：“那我掉地上那一块钱，你也答应了吧。”
　　“行！”我看见他收了钱，知道他应该是答应了，反正都拿这些钱了，再来一块钱算什么。
　　他点头说：“好，就为了这一块钱，我帮你一次，谁让你撞见我了呢。”那十五块钱就这么被他给忽略了，他还真是选择性失忆啊。
　　不过我也顾不得那些了，反正他答应了，虽然我心里也没底他到底管不管用，但是肯定要比我有用的多了，我忙拉着他的衣服指着那边，让他跟我过去。
　　他扒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急什么啊，在哪呢啊？”
　　“你看就在那边，那群人那，我朋友就被他们围着。”我焦急的指着远处，接着路灯的灯光恍惚能看见那边的那群人。
　　这个建成哥慢慢的掏出烟来，把烟点上，吸了一口，看看那边说道：“哟呵！人不少啊。”
　　我点点头问道：“建成哥，要不要找人过来啊？”
　　“找什么人，我哪有人找？”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他看看我问，“你朋友惹什么人了啊？”
　　“我们学校初二的大棍儿二棍儿……建成哥你快跟我过去吧！”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一点耐心了，心似火烧一般。
　　“呵呵！二年级的大棍儿，二棍儿？我江建成在学校横晃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年级小崽子呢，现在都这么牛逼了？”他轻蔑的说道，然后用手一挥让我前面带路。
　　我急忙走在前面，江建成慢慢悠悠的跟在我身后，走路总像发飘似的，脚下无根。我不时回头看看他跟上没有，心里还挺担心他拿了我钱跑掉，心里还为陈觉着急。
　　就这样我俩走了几百米，我觉得这几百米走得特别忙，恨不得自己后背长出翅膀来马上飞到那去。
　　已经走近了那些人，他们正围成一个圈，圈里面传出阵阵的叫骂声和喊叫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担心看看身后的江建成，心中不确定这么多的人他能不能搞得定。
　　那伙人已经发现我回来了，几个人朝圈里面喊着什么，这时候里面停止了吵闹，众人的目光都向我投来，这种架势让我也心里发紧，生怕他们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我可抵挡不了，上次被那么多人围殴，还有陈觉、夏临护着，现在可就剩我自己，还有个不知道还在不在身后的业余学生了。
　　没等我回头去查找江建成，我就听见了玉娟姐那有些刺耳的声音：“陈觉，上次我看着我妹儿的面子上让我兄弟们放过你了，今天我也是看她面子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一点不给我们面子啊，还死不服软，那就别怪你姐姐我了！”


第85章 偷袭失手
　　为什么总是能看见这个女生在一群男生里面咋咋呼呼呢，实在让人不能忍受啊，就不能淑女一点文静一点吗？
　　黎谊已经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我，一副得意的神情，透过人群我已经看见了被围在当中的陈觉，此时陈觉正被几个男生拽着胳膊押在那里，陈觉不时挣脱几下仍然不服不忿的。
　　夏雨和玉娟一起正站在陈觉面前，看样子刚才被陈觉那几下打得不轻，不时捂着肚子，正跃跃欲试，似乎想把陈觉马上揍一顿。
　　“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不知道你是讲义气，还是装牛逼啊？”黎谊带着嘲讽的语气得意的说。
　　我紧张的看着他和周围那些人，人群里的陈觉看见了我，大声喊：“你回来干嘛啊，疯了袄？赶紧走，回去找人，干死这帮混蛋！”
　　“吓唬我啊！操你妈的！”夏雨说完照着陈觉肚子就是一拳。
　　看见陈觉被打，我心中一个火拱了上来，也更加担心下面的事情了，我转回头看向江建成，他居然还在后面不紧不慢的逛着，似乎像是远远过来看热闹的。
　　我难道真的信错人了？果然，坏人不可信啊，没有讲信用的，我暗暗责怪自己太容易轻信人了。
　　可是现在这情况，看来我是跑不了了，几个男生已经从两边把我围住了，黎谊慢慢的走向了我，看似已经胜券在握了。
　　“苑意，听说你准备和我们干一场啊？”走到我面前的黎谊轻蔑的看着我说。“上次嫌丢人丢得不够大？还想和我们比划两下子？”
　　他居然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而且知道得这么快，可是这也不奇怪，学校人多嘴杂的，没准哪个多嘴多舌的就把事情泄露了出去，不可靠的人太多了，怪就怪我们自己办事不稳妥吧。
　　冬夜的天气冷得出奇，让人呼吸都觉得刺痛，而黎谊那种冷冷的神情和语气，更加让人觉得发冷，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
　　面对这么多人，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既然已经如此，那还有什么顾虑呢，不管怎么样最后都难逃一顿毒打，不如就拼一次。可是，这么多人，我该咋办呢……
　　我忽然想起了一起看动画片《灌篮高手》时候的一个情节，三井寿带人打宫城的时候，宫城不管其他人的攻击，只疯狂的进攻三井一个人，最后两个人都进了医院。我还记得宫城用的那招，用头撞，把三井的门牙都撞掉了。
　　虽然我挺害怕自己会医院的，但是今天这情况，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不如就鱼死网破一把吧，就当为了上次的耻辱拼一次，也为了让陈觉知道，我把他当兄弟，我愿意和他一起扛。
　　我心意已决，我绝对不会让上次那种丢人丢到家的事情再发生了，用电影里经常说的话就是，死我也要溅你一身血！
　　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已经有些这些疯狂的念头和想法，也许很久以前这些潜在的意识已经存在于我的大脑里了，只是我一直没有一个爆发的勇气和机会。
　　如今，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过了那么多的人，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也模糊了一些事情，我只知道受了欺负一定不能一忍再忍，只有反抗这一条道路。
　　黎谊已经走到了我近前，嘴里哈出的寒气都吹到了我的头上，居然连身高的这么合适，正好比我高了多半头，这不就是在让我上演经典剧情嘛。
　　不过，我可不能急，身边这么多人，要是一下没打中，被他们给制止住了，那我就更惨了。我一定得瞅准机会，来个狠的，来以解心头之恨，只要能打着他，剩下其他人怎么揍我，我都无所谓了！
　　“苑意，你小子是不是贱骨头啊，挨打没够？”玉娟姐已经走了过来，冲着我喊道。
　　几个男生已经朝我走近了，在这紧张的关头，我盯着黎谊看着，忽然冒出了一句话：“黎哥，先别动手啊，有话好商量！”
　　“哦？”黎谊听到我这话愣了下，随后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盯着我。
　　“操的了，还以为你多牛逼呢，原来也是孬逼一个啊！”玉娟姐幸灾乐祸的说道。
　　周围的几个男人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得意的看着我，我软弱的态度让他们一个个都觉得特别自豪。
　　我见时机已经到了，瞅准面前的黎谊，心一横，牙一咬，眼一闭，脖子使劲，用头朝着黎谊的脸就撞了过去。
　　此时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管不了头疼不疼，撞完之后会不会被揍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黎谊吃吃苦头。
　　我的头撞了过去，可是却扑了个空，居然没撞到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眼一看才发现，就在我要用头撞黎谊的时候，黎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身体转了过去，应该是要回身去看陈觉。在他转身的刹那，我的头同时撞了过去，那肯定是撞不到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也太天不遂人意了吧。我这一头扑了空，向前一栽差点来了个嘴啃地，我急忙伸手撑住了地面……
　　太丢人了，我心里这个失望，计划居然失败了，这下我是要遭殃了，心里不禁暗暗的骂自己，苑意，你可真是个二逼啊！这下怎么办？
　　我已经听见了玉娟姐“诶呀妈呀……”的惊叫，还有黎谊有些吃惊的“我操……”声，我狼狈的站直了身体，然后转身看向黎谊，硬装出一副歉意的样子支吾道：“没站住，刚才脚下有点不稳……”
　　“你他妈的，活拧了吧！”黎谊说着，对着我的脸过来就是一拳，我抬手把这拳给挡住了。
　　黎谊没料到我居然挡下了他的一拳，他当然不会明白，我虽然打人不行，但是挨打、抗打这些经验，估计这里面也没有几个能有我丰富，我完完全全就是被打出来的……
　　黎谊紧接着伸腿又是一脚，我侧身闪了一下，用手下意识的护着腿，他的脚踢在了我的手上。这家伙打人也不是太疼嘛，我心里暗想。
　　但是他那伙人已经围了过来，陈觉一旁大声喊：“苑意，赶紧跑！”
　　“我往那跑啊？！”我回头看看他，无奈的说，我说的是心里话，现在这情况想跑也跑不掉了。
　　黎谊已经被我激怒了，先是被我偷袭，然后打我的两下都没打中部位，他现在恶狠狠的看着我，我心彻底凉了，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
　　几个男生不由分说的已经把我胳膊腿全都拽住了，还有一个死死的抱住我的后腰，我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好像是一个立在那里的靶子。
　　黎谊抬起了拳头，活动着手上的关节，一副要打沙袋的样子，玉娟姐和夏雨也都来到了他身边，都等着好戏的上演。
　　我心里暗自责怪着自己的笨手笨脚，事到如今也只能任人宰割了，而且现在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了，这几个家伙就不能稍微松开点我，哪怕让我护着点脸和头呢。
　　黎谊已经走过来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收拾我了，我惊恐的等待着，身后陈觉大声的喊着要和黎谊单挑，可是没人理他。
　　“我操，这么多人干嘛呢？”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都投向了道旁的路灯下面，只见江建成正靠在路灯上，嘴里叼着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昏暗的灯光照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嘴里的烟亮着。
　　说完话，他离开了路灯下面，晃晃悠悠的朝着人群走了过来。
　　“你是干几……吧……的……”玉娟姐的叫嚣声忽然拖得好长，开始还激昂慷慨的，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能清楚了，她已经认出了江建成。
　　其他人也都用一种吃惊和忌惮的表情看着这个头发黄黄的，眼神飘忽的男生，我看得出来，他们都认识江建成，而且全都对他诚惶诚恐。
　　“建……建成哥……”连一向镇定阴沉的黎谊都有点慌乱了。
　　江建成把嘴里的烟头吐到了地上，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吐了下口水，他是用门牙缝把嘴里的口水挤出来，吐在地上。
　　那动作、那气势，看着那么的不羁，那么的满不在乎，这二三十人在他面前，他简直就是视若无物一般。
　　这些人已经被江建成给震住了，我不了解到底他身上有什么力量居然能让这些人如此，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了一般，每个人都局促不安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生物。
　　我这才发现，江建成散发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不只我对我一个人有效，似乎对所有人都有震慑作用，尤其是知道他名字的人。
　　江建成仍然是带着那种一切都无关紧要，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说：“这么多人放学不回家堵在这儿干嘛？”
　　“啊，建成哥，没事儿，我们收拾俩初一的小崽子，他们太装逼了……”玉娟一旁壮着胆子说，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她这么个女生敢出来说话，其他人都嘴都好像是被冻住了。


第86章 卡簧刀
　　江建成看了看玉娟，表情好像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似的，皱着眉头，很烦心的说：“怎么现在四十中是女生当大棍儿了？”
　　说完这话他环顾了下众人，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的眼神，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黎谊身上，黎谊紧张的和他对视着，身体微微发抖。
　　“建成哥……我们没什么事儿……你忙你的……”黎谊带着敬畏的说。
　　“哦，那好吧。我也没事儿，就是找人。我看看啊。”江建成边说边像在寻找什么似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找不到我了，还是在装模作样，他不停的在人群里寻找着。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的说：“建成哥，我在这儿呢，你怎么才来啊！”
　　听到我的喊声，黎谊他们吃惊的看看我又看看江建成，对我居然认识江建成似乎有点惊讶，而更让他们吃惊和沮丧的是江建成找的人就是我。
　　听见我的喊声，江建成走了过来，瞧了瞧正押着我的那几个男生，那几个人没用他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就马上放开了我。
　　“你那朋友呢？”江建成问道，我整了整乱了的衣服，然后指了指后边同样被人按住的陈觉说：“在那儿呢，建成哥，你……”
　　没等我说完，江建成稍微挺高了声音，不过仍然是那么要死不活般的，“那个，让他过来，那么多人按着干啥呢啊？”
　　陈觉也很快被松开了，没有一点废话，陈觉对眼前的这一幕幕都倍感吃惊，他走到我身边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我没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事情。
　　陈觉摇摇头，揉了几下脸和肚子，轻蔑的说：“就这几下子，根本不算事儿！”说完这话陈觉冷哼了一声。
　　江建成耸耸肩然后说：“你俩回家吧，没事儿了。”
　　“嗯，好，这就走……”我忙说道，心里急切的想和陈觉离开这儿以免夜长梦多。陈觉警觉的看看周围，然后我俩抬腿就要离开。
　　“等会儿！”在一边憋了半天的黎谊大声的说道，然后挡住了我和陈觉的去路。
　　江建成愣了愣，然后望向挡在我和陈觉前面的黎谊，慵懒的活动了几下脖子，懒洋洋的说：“你有什么意见？”
　　听到江建成这么问，黎谊拘谨的笑了笑，一向阴沉的他，笑的样子看上去竟然那么难看。他笑完之后对江建成说：“没什么事，你说要找的人是他们？”
　　江建成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黎谊又好像是鼓足了十分勇气般的继续问道：“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你兄弟？”
　　“什么关系？没啥关系。我的兄弟不是在山上就是在公墓了。”江建成轻描淡写的说。
　　“那既然没关系，你就别管了，这是咱们这些弟弟的事儿，给个面子吧，建成哥。”黎谊半恳求半严肃的说。
　　我和陈觉都看向江建成，不知道他什么表示。只见江建成点点头，然后说：“那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凑热闹了，你们继续，我回家了。”
　　什么？他居然这么说。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说出来混的讲诚信义气，他怎么一点也不讲究啊。我心中叫苦不迭，想说什么，可是江建成已经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离开这儿。
　　走到我和陈觉身前，他轻声说：“有事你俩和他们办吧，我走了啊。”
　　“建成哥……”我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挽留让他帮助。见到这个情况，黎谊他们又恢复了得意的神情，我和陈觉也再次紧张了起来。
　　江建成走了两步，停下来伸手掏兜，好像是想抽烟，掏了几下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妈的。”江建成有点不耐烦的自言自语，但是并没有马上去捡，而且接着掏烟。
　　不过掉出来的东西让他近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借着夜色和路灯，我发现地上躺着的好像是一把黑色的卡簧刀，一小部分露出的刀背在雪地上显得更加明晃。
　　他身上居然有刀，我开始庆幸自己前两次没有拒绝他借钱的要求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学生身上揣刀，而且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放在衣服口袋里。
　　离他最近的黎谊好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似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刀，眼珠子好像要掉下来了一样，身边几个胆小的已经往后退了。
　　虽然刀确实让人有点害怕，但是他们的反应也太大了一点吧，看他们的样子，那把卡簧刀似乎已经不是一把刀，而像一枚炸弹了。
　　这把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心中很奇怪，又开始胡乱的联想起那些武侠故事里的什么神奇兵器来，忽然觉得这把小小的卡簧刀像是在散发着光芒一般……
　　江建成掏出了烟放在嘴边，看看面前僵住的黎谊，伸手比了比说：“有火儿没？”然后指指嘴上的烟。
　　“啊？有！”黎谊慌忙的点头，然后急急忙忙的掏着打火机，动作显得很慌乱。
　　掏出打火机黎谊怯生生的往前一步，然后把打火机递了过去，江建成接过打火机，点着了烟然后看看脚下的卡簧刀，依旧是那么懒洋洋的说：“麻烦你给我捡一下，我抽烟，不方便。”
　　“哦！好……”黎谊看着有些为难，但还是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刀。
　　捡起来之后，黎谊好像是被刀烫到手一般的迅速把刀递给了江建成，江建成点了下头轻声说：“谢了呗。”
　　这几个字好像是打了黎谊脸似的，黎谊紧张的说：“没事，没事，应该的……”仍然伸着手保持着把刀递过去的姿势。
　　江建成抽了口烟，然后叼着烟，一手去接刀，一手把打火机还给黎谊。就在两个人四只手接触的瞬间，江建成忽然双手一使劲，就把黎谊拽到了身边。
　　只见江建成一只胳膊搂住黎谊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没有出刃的卡簧刀，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黎谊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
　　江建成把头凑近了黎谊说道：“小伙儿，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他们是谁跟我都鸡巴没关系，你认识我就行。别让我废话，我闹心。”
　　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慵懒，好像是在讲什么很平常的话，但是黎谊已经害怕得不行了，周围的其他人也都一个个惊恐的看着俩人。
　　江建成散发的那种气势和压力，让我十分羡慕和向往，不用多说什么，不用特别表达什么，只需要那么轻描淡写的话语，好像就足够让其他人俯首称臣。
　　我一直也都想装出这种风格，可是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东施效颦，他的那种气势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让人难以拒绝和反抗，我猜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被人轻易欺负的吧，如果我也可以像他这样，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一种崇拜的心情油然而生，我几乎把他欠钱不还，趁机敛财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被他这种特别的气质牢牢的吸引了。
　　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我应该去做的……
　　周围再次寂静一片，没人敢出声，只能听见附近楼群里住户家的狗叫声，还有附近路过汽车的喇叭声。此时路边的全部气场都集中在了江建成的身上，在他胳膊里的黎谊好像就是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婴儿一般。
　　“听明白没啊？”江建成冷冷的询问着黎谊。


第87章 安全逃脱
　　黎谊脸上表情让人觉得他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慌张的点点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江建成把头撤回来，对着我说：“没事了，走吧。”
　　我其实从一开始都不敢相信，凭借江建成的一己之力可以搞定这些人，只是有病乱投医罢了。甚至在刚才，我也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可现在我才意识到，这家伙真的不简单，居然没费吹灰之力，不用一招一式就让黎谊这群人乖乖的就范。本来我以为会上演一场江建成单挑几十人的激烈场面呢，居然只是凭他几句平淡的话语，就给我和陈觉解了围。
　　我特别想知道这个江建成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可以让这么多人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他对抗，在他面前，所有人几乎都等同于不存在。
　　陈觉拽了拽有点发愣的我，我俩继续往前走，这次再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我们了。走出了人群，我回头看向江建成，他仍然搂着黎谊，看那样子好像是靠在黎谊身上睡着了似的，黎谊像电线杆子似的一动不动。
　　“建成哥！”我壮着胆子喊道。
　　过了几秒钟，江建成才好像是清醒了过来似的，看了看我，然后松开了一直搂着的黎谊，打了个哈欠，缓缓的说：“都赶紧回家吧，在这儿聚堆装什么黑社会……”
　　说完话，他晃晃悠悠的朝着我和陈觉这边走了过来，一眼都没看身后这些早已经被他吓破胆的人群。
　　我和陈觉在前面走着，江建成在后面不远处抽着烟摇摇晃晃的跟着。走了一段路，我和陈觉回头看看刚才那些人站的地方，人群已经散去了。
　　我和陈觉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这次可真是太悬了，差点就又被围殴了。要怪就怪我们太不小心，过于招摇了，人家确实比我们有经验，行动够迅速，刚刚知道我们的意图，就马上下手了。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行啊。
　　刚走了几步，我就听见身后的江建成说道：“苑意是吧？”
　　“啊……”我马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差点忘了感谢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虽然说是因为收了我的钱，但要是没有他，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建成哥，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了啊！”我真心的道谢。
　　“嗯……”他摆摆手，然后继续说：“我的钱呢？”
　　钱？什么钱？我惊讶的说不出来话。给了他十块钱，欠我的五块钱也不用还了，还什么钱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陈觉不明所以的看看我，然后警惕的盯着江建成。
　　见我不回话，江建成不耐烦的说：“我被你撞掉的那一块钱，你不是答应给我嘛！”
　　“哦……好……”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啊，给他那么多钱，居然还念念不忘那一块钱的事。
　　他已经走到了我近前，等着我给他拿那一块钱。我掏了掏兜，好像没有一块钱的零钱了，只掏出一张五块钱的纸币。
　　“怎么了？”陈觉问道。
　　“我刚才撞到了建成哥，害他掉了一块钱，我答应赔他……可是我这没有零钱了啊。”我解释道，然后为难的看看江建成。
　　陈觉点头，之后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说：“我身上应该有，我拿给你。”
　　还没等陈觉掏出钱来，江建成已经伸手一把就从我手里把那张五块钱夺了过去，然后面无表情的说：“没零钱那就先这样吧，就当我欠你的，下次还你。行啦，我走了！”
　　什么？他这不是抢钱吗？还下次还我，这是我第三次听见他说这话了，每一次之后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照他这么还下去，我可就成穷人了。
　　在我和陈觉惊讶的目光中，江建成叼着烟一摇一晃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无奈的看看陈觉，苦笑了下，自我安慰般的说：“就当感谢他了……”
　　“嗯，是啊，不然怎么办，人家不管怎么说也帮我们了，五块钱还行。”陈觉也颇感无奈，不过他觉得还算值得。
　　我一脸苦相的说：“五块钱？那是便宜的……”
　　于是一边走着我就把和江建成的债务问题都讲给了陈觉听，听到了真实的情况，陈觉也瞪大了眼睛……
　　“算了，就当破财消灾吧……”陈觉安慰我道，我也只能这么想了。二十块钱这么给了他，怎么感觉比被打还难受呢……
　　回到了陈觉家里，老头正自己在家就着花生米、咸鸭蛋喝着酒呢，老伴和月儿都没在。见我俩回来了，老头白了我俩一眼说：“咋才回来，又哪野去了？”
　　看看陈觉的样子，老头皱皱眉说：“又他妈哪干架去了，那点出息，又让人揍了吧？”
　　陈觉不好意思的说：“一点小事儿……”
　　“王八犊子样儿，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洗了去，不然老太太回来了还得唠叨。洗洗手，吃饭！”老头说完又自斟自饮了起来。
　　“奶奶干嘛去了啊？”陈觉边脱衣服边问。
　　“带着月儿去军子那了，有段时间没见了，怕军子想她，孩子也挺想军子的，没合计俩人还挺互相惦记的。”老头说道，然后看看我说：“来，小子，跟我喝点儿！”
　　我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觉得心里不怎么平静，不如喝点酒舒缓一下心情，况且我觉得酒这东西好像也没什么。
　　吃着饭，喝着老头自酿的白酒，倒也很惬意。老头看看我和陈觉说：“别他妈总在外面打架，扯那蛋干啥啊？让家里大人省点心吧啊。”
　　“不是我们想打架，总有人要欺负苑意，我们能怎么办！”陈觉不服气的说。
　　老头干了一盅酒，眯着眼睛看看我说：“不如你也和陈觉一起练练功吧，你也小兔崽子肯定也不是老实的主儿，还是学几招防防身吧。”
　　“是啊，爷爷，我看苑意也得练练了，打架实在不够用。”陈觉一旁叹气说。听他这么说，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我也特别希望能学两下子，就算不像陈觉那样能打，也能比划个一招两招的。今天那下没能打倒黎谊，我现在还觉得失望呢。
　　老头看看我说：“就先跟着陈觉练扎马步吧，把腰腿练练，然后再说，天宇那小子的种儿，应该不会差哪去吧。”
　　陈觉边给老头斟酒边笑道：“苑意，还不赶紧敬我爷爷一杯啊，要收你为徒了啊！”
　　“徒你妈了个巴子的啊，教你那么多年，你还这熊样，我也不知道是你笨还是我教的不好！”老头说着就抬手给了陈觉一下。
　　陈觉摸摸头，撇了下嘴。我急忙拿起酒盅，敬向了老头说：“二爷爷，希望您老人家以后多教导我！”
　　“小兔崽子比你爹还会整景儿呢，行啦，看看再说吧！”老头笑着把酒干了下去。
　　这时候，陈觉的奶奶带着月儿回到了家里，一进屋看见我和陈觉正在和老头喝酒，就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你个老东西，能不能让孩子学点好，还带着他们喝上酒了！”
　　陈觉奶奶啪啦啪啦的一顿数落着，陈觉拽拽我说：“快走，我奶奶的机关枪上膛了！”
　　晚上在房间里，陈觉和我聊着今天的事情，我俩都意识到，这事肯定不会这么完了，今天是我们运气好，让我碰上了江建成，不过应该不会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早晚我们还是得靠自己，这样才能在学校真正的站稳脚跟。
　　对于江建成，我越发的感兴趣了，今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除了他近乎明抢的前前后后弄走了我二十块钱这种行为。
　　“那个江建成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听你说我也没细问，今天我才发现，他居然那么厉害？”我问陈觉道。
　　正在屋子里锻炼身体的陈觉看看我，想了会儿说：“这个人还是少接触的好，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不知道陈觉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倒是感觉这个人还算不错，而且别人都那么怕他，要是和他能搭上关系，那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又回忆起江建成在人群中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想一想就热血沸腾的，简直太帅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尤其是他那把刀掉出来的瞬间，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吓破了胆子。
　　他的那把刀究竟有什么特殊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威力，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把普通的卡簧刀，虽然有点让人害怕，可是他们的反应似乎大了点吧。
　　我把这个疑问也向陈觉提了出来，陈觉笑笑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所以你没有像黎谊他们那样的害怕。”
　　我不太明白陈觉的话，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见我仍然疑惑，陈觉走到我近前坐下，然后说：“那把破刀没什么可怕的，是用这刀的人让他们害怕，江建成他可真敢用刀捅人。而且听人传说过，他用这把刀捅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自己的爸爸。”


第88章 新年联欢会
　　“啊？”我惊讶的大声喊了出来，太难以置信了，怎么可能有人会用刀捅自己的父亲。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这好像已经不是孝顺不孝顺的问题了，这已经属于精神有没有问题的范围了吧。
　　“好像他确实用刀捅过几个人，虽然都不是什么重伤，但是也足够让人闻风丧胆了，谁也不愿意惹他，他就是个病人……”陈觉说道。
　　被刀捅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不需要亲身体验，想想就应该知道了。而且我也看过老爸他们上次被人砍的样子，军子现在还身体虚弱着呢。
　　江建成这个人，实在让人无法看透，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难道也是海子叔那样，是个有精神病的人？我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他向我借钱的事情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高兴捅我一刀啊。
　　“反正，你注意点他就行了，别太接近了。这次的事情，你就当是花钱雇他了，别多想。”陈觉警告我说。
　　我点点头，继续胡思乱想着。陈觉看我这样，拍拍我的腿说：“行啦，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开新年联欢会呢嘛！”
　　对啊，我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光顾合计晚上这点事儿了，明天我还得唱歌呢，到现在自己心里还没底呢。
　　我急忙掏出了随身听又听起了歌来，陈觉看着我不停的发笑，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挥挥手说：“去，去，练功去，以后还得教我呢，我先练歌！”
　　“我的意哥啊，你要是练上歌，我还能练什么功啊，不走火入魔才怪呢。”陈觉调侃我道。
　　我也管不了他的讽刺了，戴着耳机自顾自的跟着磁带里唱了起来，陈觉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我。我想陈觉可能是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他对音乐本来就不感兴趣，而且我觉得自己唱得还不错啊，好像跟磁带里都差不多了，他居然不懂得欣赏。
　　第二天早晨到了学校，学校里一派喜庆的气氛，去学校还不用上课，这的却是一件让人感觉特别开心的事情。
　　每个班级一大早就都忙忙活活的布置着教室，墙上挂着拉花，窗户上贴着窗花，黑板上用彩色的粉笔写着字，这种景象看着让人都那么的愉悦。
　　我和陈觉分别回到了自己班级的教室，李杰和几个男生正忙前忙后的摆着桌椅，看见我来了都朝我打着招呼，我看大家都在忙，也想去帮忙，却被张剑给拦住了。
　　只见他一脸笑容的，手里还拿着一袋大蟹酥，递过来说道：“意哥，你去一边歇着，慢慢吃东西，咱们等着你一展歌声呢，这就不麻烦你了！”
　　“是啊！意哥，你就好好准备吧，等着让我们惊叫吧！”李杰说完，学着女人的声音尖叫了一嗓子，然后继续带着那些男生干活。
　　张剑陪着我走到了教室后面，拿了把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把那袋大蟹酥放在我手里，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罐可乐给我，笑嘻嘻的说：“意哥，你呆着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了！”
　　说完，他走回教室中间，咋咋呼呼的指手画脚着，正在摆着桌子的李杰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骂道：“别他妈装相，赶紧干活！”然后冲着身边两个抬着椅子的男生说：“周同，王春毅，你俩看着他，不干活就揍他！”
　　这俩人一直都是李杰的死党，从一开始就跟李杰一起，也和我们一起参与了那次和林风的定点儿。
　　俩人一左一右来到了张剑身边，张剑忙笑着说：“有话好好说啊，你们知道的，我是脑力劳动者，不适合体力活儿！”
　　“你啥意思？”身体瘦瘦的周同问道。另一边身材有点微胖的王春毅说道：“这你还不知道？他意思是说他聪明，咱们头脑简单，只适合干活！”
　　“那就揍他呗！”周同说完就给了张剑一脚，然后就看着这一胖一瘦两个男生追着张剑满教室乱窜，弄得正在布置会场的女生们尖叫连连的。
　　教室布置得差不多了，联欢会也准备要开始了，我看着正在黑板前面写着黑板字的宋雅萌，看得有些出神。眼睛随着她那脑后正一摇一摇的马尾辫不停的转着。
　　人好看，字也好啊，我望着黑板上的字，心里想着……
　　一切准备就绪了，桌子板凳围成了一大圈，教室中间留出一块空地来给大家表演节目用，随着班主任一句：“你们玩，我走了。”
　　屋子里马上热络了起来，大家纷纷拿出各自饮料零食，吃喝了起来。我居然忘记带东西吃了，也不知道一天都在想什么。
　　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张剑刚才给我的那袋大蟹酥还有一罐可乐，绿色的塑料袋加上红色的易拉罐，看着还觉得挺扎眼。
　　班级里的文艺委员，一个叫胡茜茜的小个女生主持着联欢会，李杰这帮人不停的起着哄，高喊着我的名字，弄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假装没听见，坐在我一边的张剑不停用手推着我。
　　前面几个节目也都无非是什么唱歌啦，诗朗诵的，我觉得唱歌那几个水平一般，应该没我唱得好听，虽然到现在除了陈觉好像没人对我的演唱发表过意见。
　　终于，紧张的时刻到了，随着胡茜茜一声：“下面请苑意同学表演节目。”男士们的掌声和喊声几乎要把房盖都捅下来了，张剑在我身边不停的打着哨，不少女生也都好奇的看向我。
　　我鼓足勇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座位的时候偷眼看了看那边的宋雅萌，不过她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了那些平庸的节目没有打动得了她，不知道我的歌喉能否吸引她呢，想到这儿，我更加紧张了起来。
　　忽然身边传来一个女生低低的加油声：“好好唱啊，同桌！”我回头看了眼，是手里还攥着杂志的石雪晴正看着我，我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她却很可爱的吐了下舌头，然后继续低头看杂志去了。
　　我忐忑不安的走到了教室中央，轻轻的咳嗽了几下，不敢太大声音清喉咙，李杰他们赶忙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喧闹的教室平静了下来，静得让我很不自在，屋子里几十个人的眼睛都齐齐的盯住了我。
　　连宋雅萌似乎都看着我，好像在等待我开口。我的手心和脚心已经都是汗了，怎么会这么紧张，居然比去和他们打架的时候还紧张不安呢，太没出息了吧。
　　站了能有将近一分钟左右，大家的表情都越发的好奇了，不明白为什么我还不开口唱歌。我鼓足勇气张口了嘴。“大家新年快乐……”
　　“好，好！说得好！”张剑大声的说，然后鼓起了掌。其他男生也跟着鼓掌叫好。我无奈的看看他们，这也捧得太假了吧你们。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要是撂挑子不唱，那可太丢人了，话说出去就得兑现啊。
　　我狠了狠心，死就死了，反正他们应该不敢笑我。我闭上了眼睛，放开了喉咙，唱起了那首《不再犹豫》，说是唱，我觉得自己是在喊，是在诉说，在表达自己的一种心情。
　　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歌星了，那一刻似乎是黄家驹附体一般的得意。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唱得怎么样，不过李杰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鼓着掌，大声叫着好，虽然我隐约发现有几个女生好像特别想堵上耳朵。
　　不过，不少人还是对我感觉到惊奇，似乎对我的印象又加深了似的。
　　终于，我把一首歌喊叫结束了，站在那里我心脏砰砰的跳着，呼吸也不均匀了，好像是做了一件特别刺激的事情一般。


第89章 好人好事
　　“意哥，唱得好！”李杰继续捧着我。看着周围人的各种目光，听着他们的喊声，我实在是激动得不行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惭愧，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环境，不然我怕自己会受不了了。
　　想罢，我转身朝着门外快步的走去，丝毫不顾后面他们的喊声。
　　逃出了教室我却没有停下脚步，也不知道该往哪去，胡乱的朝着走廊另一头跑着，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害羞，真想不到我居然真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还唱得那么投入，会不会太丢人了啊。
　　还有，就是我居然忘记看宋雅萌的表情了，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印象呢，光顾紧张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让我给忘了。
　　正胡思乱想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迎面走过来两个女生，看着好像是初二的。其中一个正一瘸一拐的在另一个短发女生的搀扶下费劲的往前走着，好像是受伤了，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受伤的那个女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雨倩，没事吧，再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到医务室了。”扶着受伤女生的那个女生焦急的说。
　　那个受伤的女生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好像每走一步都十分的疼痛。
　　我停住了脚步站，躲到一边准备给她俩让路，这个时候她们俩人也看见了我，刚走过我身边几步，那个短发女生忽然转头对着我说：“弟弟袄，帮个忙呗？”语气充满了求助。
　　我愣了下神，然后点点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同学刚才脚扭伤了，你帮我把她送校医室去行不？”那女生问道。
　　“哦，好吧……”出于乐意助人的高尚道德情操，我没多想就答应了，走到了她俩身边。
　　不过，我该怎么帮手啊，人家毕竟是个女生，我这贸然的就动手动脚好像是不太合适吧。
　　“你在那边帮忙扶着点，慢点啊。”那个短发女生说道。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僵硬的抬起了胳膊，把手轻轻的扶在了那个受伤女生的胳膊上，身子不敢离得太近。
　　走了几步，那个短发女生看看我说：“你倒是好好扶着啊，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一点也没有男子汉风度！”
　　听她这么一说，到是把我给刺激了，我不服气的晃晃脑袋，不过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是因为害羞所以不敢太接近。
　　那个短发女生看看我，然后说：“你去前面，对！弯腰，下蹲！”我傻乎乎的听着她的指挥，在那个受伤女生身前低低的弯下了身子。忽然我意识到，她不会是要我背吧？这怎么好意思啊！
　　不过那个受伤的女生已经在短发女生的搀扶下爬到了我的后背上，只听见那个女生轻声说：“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
　　声音那么温柔，身上也很香，身体也挺轻盈的，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见她已经伏在了我的背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咬咬牙，憋足了劲，腰背发力站了起来，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一楼的校医室走去。
　　“慢点啊，别急！”那个短发女生在后面扶着，边走边嘱咐我。
　　我也知道慢点，因为我根本也快不起来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接近异性，还是被我背着。这种好事我做梦也想不到啊，当然我指的是做好人好事的好事……我现在根本就紧张的要死，一个女生在我背后紧紧的贴着，那感觉简直就是千斤重担压身一般。
　　没想到自己还有点劲，看来我这身体也还行。不过这么被压着，会不会不长个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不会误会呢。什么时候宋雅萌能让我这么背一次啊……
　　我边走边胡思乱想着，原本不是太长的走廊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漫长。
　　终于，我背着这个女生来到了校医室门口，那个短发女生叮嘱我小心，然后跟我一起把这个受伤的女生弄了进去。
　　校医室里没人，我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把那个受伤的女生放了下来，扶着她坐在了屋子里的床上。
　　那个短发女生看看说：“我去找校医啊，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别乱动。”然后对我说：“再耽误你一会儿，在这儿看着她下！”说完话她就跑出了屋子。
　　这身体还是缺乏锻炼，加上也从来没背过人，好像还挺累的感觉。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呼吸太急促了，使劲的平扶着呼吸和心跳，这要是让人看见我背个这么轻的女生都累成这样，也太丢人了。
　　“我很重吗？你看着挺累啊？”那个女生皱着眉头用手捂着脚踝问我。
　　“没……没有……”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仍然逞强的说。
　　“哦……好疼啊……”这个女生表情痛苦的自言自语道。
　　我有点无措的看看她，然后环顾着屋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道：“你坚持会儿，一会儿就来人了……”
　　“嗯，好……”女生痛苦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我，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怎么是你啊？”
　　我被她弄得一愣，她认识我？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好像现在学校认识我的人不少了。虽然都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情认识我的，估计大家都把我当成坏学生看待吧。
　　我尴尬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墙上挂着的奖状什么的。
　　“你叫苑意是吧？”那女生继续说道。
　　“是……”我随口答着。
　　“我叫黄雨倩。刚才谢谢你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忙客气道：“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正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男生走到门口急忙忙的大声说：“雨倩，你没事儿吧！”
　　我看向了门口，进来的人也看见了我，我俩互相看见对方，都马上愣住了，随即就怒目而对。
　　来的人竟然是黎谊，而我也想了起来这个黄雨倩就是昨天在食杂店门口和黎谊在一起的那个女生，俩人关系应该不一般吧。这个黎谊果然是个坏学生，不光爱打架，还早恋！
　　“你在这儿干嘛？”黎谊冷冷的问，跟着他身后的三四个男生也都如临大敌般的盯着我。
　　这样的情况让我感到十分紧张，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这样都能碰上他们。我看看黄雨倩，心里有一丝后悔帮了她，都说好人好报，现在可一点没体现出来啊。
　　黎谊上前几步到了我近前，微微低头看着我，伸出手指头用力的点了点我，狠狠的说：“昨天你小子点子正，有江建成罩着你，今天我看谁能帮你！”说着话，他身后几个男生也都围了上来。
　　他们不会是想在这儿就朝我下手吧，这可是校医室啊，公共场所。不过，想想也对，这地方狠狠揍我一顿，我都不用走路了，直接就接受治疗，还真方便……
　　不用说这几个人，光黎谊一个我想就可以揍我个半死了吧。我余光扫到了校医室的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药水和纱布，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给我准备的。
　　“黎谊，你别闹了！”黄雨倩一旁拦道。
　　“雨倩，你别管了，这小子老是不服，不收拾服他，我真没法混了。”黎谊怒道。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昨天躲过去了，今天我自己就自投罗网了。给江建成的钱算是白花了……
　　我联欢会上的演唱，要成为我的绝唱了。黎谊看样子马上就要送我新年大礼了。
　　危急关头，门外又来人了，是刚才那个短发的女生，身后跟着学校的校医。一进门，看见这些人，那女生和校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奇的看着。
　　那短发女生走到黎谊身边小声说：“你干嘛去了啊，雨倩脚扭了你也不帮忙，要不是看见这人了，我自己可弄不了她。”
　　听到这话，黎谊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看我，然后问那个短发女生：“你说什么？这小子帮忙？怎么可能？”
　　“一娜，我脚太疼了！”黄雨倩叫苦道。
　　“老师，快帮我同学看看吧。她刚才一不小心把脚扭了，疼得厉害呢！”那个短发女生忙说道。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点点头，然后看看屋子里的我们说：“屋子地方小，没什么事儿就回班级去开联欢会吧，别在这儿挤了！”
　　黎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黄雨倩说：“我们在走廊等你啊……”说完就带着那几个男生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指了指我说：“你也出来！”
　　看着他们走出去了，我心里激烈的斗争着，我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出去的话，估计肯定挨揍，可是不出去，不就让人看着我怕了嘛，这还有女生呢，我可不想丢人。
　　想了想，我看向黄雨倩，说道：“雨倩姐，你看我这好心帮忙……还摊上这事儿了。”
　　黄雨倩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然后冲那个短发女生耳语了几句，那女生点点头，然后对我说：“跟我走吧，没事！”
　　虽然她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大放心，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个叫一娜的短发女生走出了校医室。


第90章 恐惧不在
　　黎谊他们几个站在走廊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走出来，我尽量镇定，不想在黎谊面前示弱，不愿意让他更加得意。
　　那个短发女生走在我前面，来到了黎谊面前说：“雨倩让我告诉你，别乱来，这是学校里面。一会儿弄好了，你还得送她回去呢！”
　　黎谊皱了下眉头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然后指了指我说：“你过来！”
　　我站在那里没动地方，不服气的看着他，见我这样黎谊身边几个男生都瞪着眼睛要奔着我过来。
　　那个短发女生急忙当中他们，然后和黎谊说道：“刚才多亏了他，才帮我把雨倩弄到了医务室，雨倩也挺谢谢他的，你可别恩将仇报啊！雨倩会生气的！”
　　黎谊咬了咬牙，没多说什么，让其他几个男生别轻举妄动，然后走到了我面前，和我对视着。
　　我俩谁也没说话，就那么互相看着，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阴冷，盯着我看的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是不是在盘算着怎么对付我呢。
　　过了会儿，校医室里面校园走了出来说：“你们把她弄回去吧，应该没大事，就是扭伤了，我给她上了些消肿药，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听到这话，黎谊白了我一眼，然后跟那个短发女生说：“秦一娜，你去看看雨倩。”那个短发女生不放心的看看我俩然后走进来校医室。
　　我看看黎谊，鼓足勇气说：“没事我先走了，你去看看雨倩姐吧。”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黎谊冷声说。
　　这时候秦一娜探出头来说：“黎谊，进来帮忙！”黎谊无奈的看了看，然后跟那几个男生说：“你们进去扶雨倩回去，我和这小子唠会儿。”
　　那几个男生走进了校医室，黎谊看看我说：“走，咱俩出去说。”说完他径直走开了，我其实心里根本不想和他出去，生怕他会揍我什么的。可是我心里却不知道怎么会有特别固执的想法，不愿意低头。
　　我心一横，跟着他就走了出去。我想了起来海子叔告诉过我的那句话，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来到了教学楼外面，操场上仍然被白雪覆盖着，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校园远处的树林里还有乌鸦飞过，哇哇的叫着。冬日的校园，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增添了一些肃穆和凄冷。
　　黎谊背对着我，让我心里更加的不安，我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做好了和他打一场的准备，同时也做好了被他胖揍一顿的准备，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跟他拼了吧。
　　寒风吹着，我打了几个冷颤，心里想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抢先冲过去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我脑子里计划着该如何做，还没等我想明白，黎谊已经转身面向了我，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他会像那次一样，忽然出手打过来。
　　“你小子命不错，昨天有江建成帮你，今天雨倩也帮你说话。”黎谊继续用和周围温度几乎相同的语气说着。
　　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那么阴森森的，听他说话总是让我发冷，而且讨厌得很。我没回答，随时等着他动手，精神紧张得不行。
　　看着黎谊一副高高在上冷酷的样子，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在江建成面前那个熊样，觉得特别的好笑和畅快。我之前一直以为他内心和外表都一样，冰冷的像石头，冷酷到什么都不害怕呢，可其实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总是仗着人多，自己还比我高一年级，就作威作福趾高气扬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和林风他们一路的货色，我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怕他了。
　　我咬了咬牙，然后抬起了头，一种勇气充满了心中，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笑了出来，说道：“黎哥，别吓唬我了。不然，我还得去找建成哥……”
　　“操，拿江建成吓唬我啊？这是在学校，还是我们说话算！”黎谊听到我提起了江建成，有些气急败坏，可是又不得不顾忌。
　　“我反正是不怕他，别人我不知道……”我也学着黎谊那种冷冷的强调说。
　　黎谊听到我这话，居然笑了出来，然后摇摇头说：“行，苑意，你太行了。我真没想到，你连江建成都认识，怪不得那么装逼。你等着吧，别再惹到我们，这事儿就先到此为止了，等齐瑞回来了，咱们再好好的交流交流。”
　　“让齐瑞哥注意身体吧……”我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我现在已经一点不还害怕黎谊了，也许是因为有江建成壮胆的原因吧。
　　我开始渐渐明白了所谓学校的混混到底是什么货色，我更加体会了欺软怕硬这个词的含义，根本就没有无所畏惧的人，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各自的恐惧。
　　他仗着人多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付我，可是他们那么多的人在江建成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因为江建成比他们狠，比他们坏，江建成敢用手里的卡簧刀捅人。而他们顶多也就是仗着自己人多，欺负欺负我们这些低年级的。
　　齐瑞看着那么狠，被我们打的时候不也是哭爹喊娘的，还要让他妈妈救他呢。你黎谊又多什么呢？
　　黎谊的脸一阵阵的发白，死死的盯着我，好像想要震慑住我似的，可是我已经对他这套不感冒了，我似乎已经看透他和他们这群人了。
　　不就是比谁人多，比谁装逼，比谁狠吗？这有什么的？我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也像怕江建成那样怕我，而且还要有过之无不及。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想要欺负谁，我要把所有这些喜欢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混蛋全都收拾了！
　　我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了，转过身去，故意装酷的把双手插进兜里，尽量模仿江建成那种满不在意，晃晃荡荡的样子，十分嚣张的离开。
　　我听见身后黎谊不甘心的说：“别以为我是怕你和江建成了，我今天是看在你帮了雨倩的份上！”
　　哼，我冷笑了一下，对他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畏惧，本来我也不应该怕他的，我头也不回的走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自己居然没有了恐惧和不安……我已经明显的察觉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始下定决心要变坏了，我其实一直也没想过学坏，可是却总是身不由己的被人一步一步的逼迫着。我仍然能想起那晚被他们扒裤子时候的屈辱和愤怒，但是这种感觉更加让我觉得只有变狠、学坏才能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我根本就不怕你们，我心里想道……
　　走回一楼的走廊，才发现联欢会已经结束了。陈觉他们已经出来找我了，看见了我，李杰一旁说道：“意哥，你歌唱完咋跑了啊，干嘛去了？”
　　我笑着摇头说：“没啥事，就是出去做点了好事。”听我这么说，大家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觉到我身边说：“我挺李杰他们说了，你唱得挺成功啊。”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们这群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走向外面，此时黎谊已经也走进了楼里，和我们擦肩而过，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瞄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看着黎谊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心里特别的爽，我难得一见的大声冲身后的大家说：“我今天高兴，请大家上网去！”
　　“哈哈，好啊，意哥！”李杰他们高兴的喊着笑着。
　　走在前面，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心里也潜移默化的发生着一种改变。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正在心里破壳而出。


第91章 马步扎不稳
　　新年过后，这个学期也已经快要临近期末了，忽然发现自己这大半个学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基本一点书也没有念，完全是一种游离在学习之外的状态。
　　现在每天我都做着和初二那帮人开打的准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信心，越来越有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了。
　　每天我们这群人混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没事就和年组里其他的人一起上上网，吃吃饭什么的。多亏了有夏临这个经济支柱，这么久没见过老爸他们了，给我的钱基本也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才体会到，乐善好施是个挺不容易的事情，那可都是钱啊。
　　眼看就快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是两眼白茫茫，自己也发愁该怎么办。我也是现在才明白，不好好学习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其实自己心里也着急，可是又实在无心去念书，如此的纠结。
　　齐瑞也回到学校了，他出现那天，我和陈觉他们正在操场的雪地上踢着球。周同和王春毅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把齐瑞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我们。
　　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看，我们也知道他应该早晚都会回来，只是我们到现在也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黎谊那家伙属于动脑子的，他知道忌惮江建成，不知道蛮牛一样的齐瑞惧怕江建成到什么地步呢。
　　况且，我也不能总是指望靠打着认识江建成的旗号一直那么招摇撞骗狐假虎威吧。很多事情早晚还是得靠自己。
　　我和陈觉带着人走到了学校大门附近，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外面一伙二年级的人，陈觉偷偷指了指人群了，只见头上包着纱布，脚好像有些行动不便的齐瑞正在人群里说着什么，大伙众星捧月的把他围在当中，听他唾沫横飞的说着。
　　看见他这样，我和陈觉对视了下，我心里隐隐有种打他打得轻了的感觉，陈觉也幽幽的说：“还以为他得躺倒寒假结束呢……”
　　夏临在身后有点按耐不住的说：“意哥，齐瑞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得准备开干了啊！”
　　对我来说，我自己明白，麻烦早晚都会来，也早晚都得解决。我们做的不去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儿就可以了，毕竟快期末了，我也不想搞太大事情，心里早就已经开始着急快点放假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打听陈觉他学习的状况，陈觉自嘲的笑笑说：“我们这样的人还学什么习啊？你学习，老师都会以为你病了。”
　　“那考试怎么办啊？这要是考个倒数第一什么的，还不让人笑话死了！”我沮丧的说，我一直都觉得考试名次靠后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呵呵，你还在乎这个啊？大家可都把你当成大棍儿了。哪有大棍儿好好学习的？”陈觉逗我说。
　　听他这么说，我情急之下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学习不学习无所谓，考试成绩才重要啊！”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虚荣了呢。再说了，不学习怎么考好成绩。
　　陈觉耸耸肩，然后对我说：“行，考试的事儿，你别担心了，到时候肯定不让你丢人。”
　　看着陈觉好像挺胸有成竹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考试考好，莫非他要辅导我的功课？
　　期末考试之前最后一个周末了，早上起来我和陈觉学着扎马步，最近这些天，一直都在练这东西。好无聊的感觉，就那么傻傻的呆呆的半蹲着，腰酸腿痛的，一点也不帅，也不是什么功夫，练这东西有什么用？
　　可是，我看着陈觉做的时候仍然是那么的认真、一丝不苟的，他打架那么厉害了还在练这东西，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用陈觉的话就是，不管练任何的功夫，马步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根基。他告诉我，他爷爷曾经告诉过他一句话就是“想学打先扎马……”，马步扎不好，什么都是白扯。
　　马步练得就是腿力和腰力，练到了一定的程度了还可以练气，也就是所谓的内功了。想要学功夫，马步必须会，不然就像无根之树，一摇既倒。
　　看着他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也不得不相信。就像武侠片里，那些去少林寺学艺的人似的，挑水劈柴还得好几年呢，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基本功吧。
　　不过，这得练到什么时候啊。陈觉的回答也简单，他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把“四平马……”扎稳了，也就是练得差不多了。
　　不过，想到达轻松就能扎四平马的水平，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连陈觉也只是能做个示范，坚持不了多久。
　　我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啊，看样子是个挺深奥、挺漫长的过程，我自己都有些没有信心了，我这得学到猴年马月啊。
　　不过，陈觉也告诉我，只要有信心、有耐心，就一定可以练出点东西来，毕竟我们还年轻嘛。我也明白这不是着急的事情。
　　最基本的马步我也练了几天了，仍然坚持不了多久就觉得腰受不了，看来自己还是欠练啊，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太适合学功夫，这样就觉得苦了，要是再深入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呢。
　　可是，一想到随时就可能发生的各种学校里的麻烦，我就又坚定了信念。我必须得让自己变强，不能总指望别人保护了，我也想试试亲自和对方肉搏的感觉。每次我看见陈觉他们动手，都觉得好像是电影里的片段一般，扭打在一起，把对手打倒，那种架势看上去就特别的过瘾。
　　自己也不知道，对打架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一点点的接受如同到现在的向往和崇拜。尤其是那晚，江建成给我的触动特别大，我越来越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像他那样了。
　　想到这些，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坚持下去，好好的和陈觉一起练功，学些招式保护自己。
　　早上和陈觉一起扎完了马步，又看着他练着那套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太极拳，我也跟着瞎比划了几下，弄得认认真真打拳的陈觉忍俊不禁的。我只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站在一边看着他把拳打完。
　　吃过早饭，我俩无聊的呆在屋子里，我靠在床边哼着歌，最近觉得自己的音乐天赋不错，尤其是经历了联欢会之后，觉得大家的反应还算不错，更加坚定了我做一个歌唱家的信心。
　　只是陈觉实在不懂欣赏音乐，每次我哼歌他都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我……
　　忽然，陈觉的爷爷推门进来了，看看我说：“小意啊，你爹回来了。”
　　什么，老爸回来了啊，算算也不少天了，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事情都解决的怎么样了。
　　“走吧，过去看看……”老头说道，不过表情似乎带着点忧愁，见他这样我又胡思乱想了起来，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和陈觉穿上了大衣，跟着老头离开了家，朝着向西街街里走去。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会那栋楼呢，难道什么检查的还没结束啊。
　　老头在前面走着，陈觉问道：“爷爷，往哪去啊，干爹他们在哪呢？”
　　“走吧，在前面大棚子那边呢。”老头背着手边走边说。
　　所谓的大棚子是向西街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都是各种的果蔬肉蛋之类，我也进去逛过几次，热闹得很，街里的人买菜什么的都在那里面，可以说是向西街比较重要的场所之一了。我还记得海子叔曾经带我去那里，亲手给我示范如何杀鸡，当时吓得我直闭眼睛。
　　老爸他们去那干什么，难道是买菜做好吃的？
　　离大棚子还有几百米，我就看见大棚子外面聚集了好多人，吵吵闹闹的，十分嘈杂。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看样子可不像是去买菜的。路边还有几辆警车停着，让我更加担心起来。
　　老头带着我们走到了附近，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着，应该是在寻找老爸他们。我和陈觉也不停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大棚子的大门外面，几乎得有一百多人面朝门外堵在了门口，看上去好像都是里面卖菜的小商小贩什么的，个个都表情激动，群情激奋。不少人手里拿着铁锹、耙子还有木棍这些东西，看着好像马上要和什么人动手一般。
　　这是又要开战了吗？怎么这些卖菜的也参与进去了。
　　十多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和这些人对持着，维持着秩序不停的大声呵斥着，让人群散开，不过好像效果不太好，基本没人理会。
　　几个穿着讲究的男人，正和那群人前面的几个商贩交涉着什么，好像情绪特别激动。
　　那几个男人，看着好像都是干部的模样，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梳着油光发亮的背头，带着一副大眼镜，脸肥嘟嘟的，脖子好像也都没有了似的，腆着一个大大的肚子，虽然是冬天，可仍然能清楚的看见他头上不停的流着汗。
　　此时的他，一手拿着一张文件纸，另一只手不停的比划着，指指手里的纸，又指指面前的大棚子，然后又点了点对面的这些商贩，唾沫横飞，气急败坏的。


第92章 大棚子
　　这个人看上去应该是一个什么地方来的领导吧，看着就那么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不过他对面的商贩似乎根本不吃他那套，对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充满了鄙夷和敌视。气氛看上去越来越紧张了，那些警察也都动作大了起来，不停的推着向前挤的人群，警告着他们。
　　这些人不是想要犯法吧，这可怎么得了？我心里想着，更加担心老爸，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害怕这些人都是他指示的，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陈觉的爷爷背着手看了看，然后摇头叹了口气，回头跟我和陈觉说：“大棚子要拆迁了，以后这些人没地方做买卖了，正闹呢。”
　　我记得从前听老爸他们聊天，说过关于大棚子的事情，好像是要拆掉盖个超市。当时老爸好像不太满意，但是黑叔他们却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情，我心里也认为超市是个不错的地方，应该挺有意思的。
　　小超市我也去过，比食杂店什么的方便得多。那种大型的超级市场，我在电影电视和杂志里也有所了解，看着更加有趣，推着一个手推车，在干净整洁的货架过道里，选着摆在那里的东西，看着就高档。那不是要比，这脏兮兮乱糟糟的菜市场强多了，而且也不会有里面各种怪怪的味道。
　　多好的事情啊，利国利民的，他们怎么还会去反对呢。公然和执法部门对抗，这可是犯法啊，这些人胆子可真大，而且他们居然还都拿着各种武器，这简直让我觉得太可怕了。
　　我和陈觉不明所以的看看，好奇心驱使下，我俩凑近了人群，想探个究竟。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大声的喊叫着：“这是规定，谁也不能违反！赶紧都散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又使劲挥了挥手里的那张纸，好像是什么圣旨一般。
　　他对面的几个商贩都不满的看着他，一个商贩大声说：“什么破规定啊，你把这扒了，还不允许我们在道边摆摊，我们咋活，老婆孩子怎么养，就你们给那点补偿金够干啥的啊？”
　　“是啊，是啊，不让人活了……”众人纷纷抱怨了起来，怨声载道的，场面又混乱不堪起来。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继续高喊着各种政策和口号，想让大家平静下来，然后散开，不停的威胁着面前这些人。可是这些商贩没有一丝的畏惧，继续对抗着。
　　这时候在附近卖羊肉串的那个外号羊王的新疆人也挤进了人群，到了那几个领导面前，用他那带着浓厚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舌头打着卷的说着话：“我的摊子，管理费，交了！收据，没有！给我收据！”说着就伸手就拉那个领导，一双油油黑黑的大手，吓得那个领导直躲。
　　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急忙用手挡住他，大声说：“我们是城建局的，你那不归我们管！去找市场管理处！”说罢使劲推着羊王。
　　“我是少数民族！你们不能欺负我！”羊王大声喊着，被叫来的两个警察连拉带劝的给弄了出去。
　　那个领导模样的胖男人，不满的看了看，然后厌恶的说：“什么鬼地方啊，什么人都有！”然后他对着大棚子前那上百名商贩大声说：“告诉你们，事情我们区委已经定下来了，谁也改变不了。你们再闹，就是破坏经济发展，扰乱社会治安，全给你们抓走！”
　　几个有点胆小的商贩都怯生生的看着这个人，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商贩不管那么多，大声说：“抓我呗！我不怕，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正好给我送进去，你们养活我！”
　　“对！对！没钱吃饭了，你们养活！”人群再次乱哄哄一片了。
　　这么混乱的局势，眼看着就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那些领导模样的人已经都越发的急躁和不耐烦了，只听见那个胖男人冲着警察大声喊：“5分钟之内，再不散开，马上给我抓人！”
　　“凭什么抓人……”“有没有王法了……”“抓我啊！”这样的叫喊声和挑衅声不绝于耳。
　　那个胖领导高高举起手里拿着纸喊道：“这就是法！谁反，就抓谁！”话音刚落，几个鸡蛋就扔了过去，正砸在他高高举起的手和他那肥嘟嘟的脸上，砸得他惊声大叫。
　　“反了，反了！敢打国家干部！是谁，给我揪出来，抓走！”这个胖男人边抹着脸上溅开的鸡蛋，边大事的喊着，看着特别狼狈。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纷纷中招，看着特别可笑，都在慌张的弄着身上的鸡蛋黄。
　　人群里爆发出来哄笑声和叫好声，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根本就是在犯法啊……他们太糊涂了，要是被抓走可怎么办。
　　“抓人，抓人！”那几个男人也都纷纷喊着，不过警察似乎没有什么动作。
　　陈觉偷笑着低声跟我说：“他们现在应该知道向西街的民风彪悍了……”眼看都要抓人了，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谁要在向西街抓人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周围围观的人群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威严，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再等待那个声音主人的出现。
　　我已经听出来，是老爸的声音，忙拉着陈觉向那边看去。那一头的人群自动的闪开，让出了一条路，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那里。
　　只见老爸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仍然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和表情，完全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缓缓的走着，脚下的皮鞋踩在雪上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他身后海子叔和黑叔紧紧跟随着，海子叔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些人，好像要打架似的，黑叔则紧锁着眉头，观察着现在是情形。后面还有十几个老爸的手下跟着，一个个都膀大腰圆，耀武扬威的。
　　老爸这种出现的方式，让我不得不被深深的吸引，那种气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出来的，我仿佛觉得他真的是这条街道上的帝王，任何人在他面前显得都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
　　老爸缓缓的走着，众人纷纷打着招呼，毕恭毕敬的喊着“天宇哥……”，老爸没理任何人直奔着那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去。
　　那个还沾着鸡蛋的胖男人，看到老爸过来，好像没当回事，继续大声的让人去抓人。老爸已经走到了他近前，看看他，然后轻蔑的冷笑了一下，问道：“你要抓什么人？”
　　那胖男人发现老爸在和他说话，怔怔的看了老爸两眼，然后说：“我抓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什么人！”
　　老爸的眼神更加轻蔑了，眼睛甚至都不去直视他。一旁的海子叔大声说：“我操！连天宇哥都不认识，就要在向西街动土，还要抓人，你们也太扯淡了吧！”
　　黑叔一旁也说道：“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在向西街做什么都要和一个人打招呼吗？”
　　他们的话让那些人有点慌乱，一个人凑在那个胖男人身边低声的说着什么，听完之后，那个胖男人马上变了一副表情，和善的不得了，嘴角都要裂到耳朵下面了。
　　“天宇哥啊！你好，你好！”说着就伸出手要和老爸握手，老爸微微的点了下头，手插进了上衣口袋了，没理他这茬。
　　他尴尬的笑笑，然后说：“我是我们公司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今天和区城建局的几个同志过来验收的，哈哈，误会啊！”
　　这人原来不是当官的啊，刚才看他那架势和言行好像是大到不行的干部似的，太让人吃惊不已了。


第93章 平息
　　我实在搞不懂，他也不是官员，怎么那么高高在上的，还向警察发号施令，他身后那些才是真正的官员吧，居然都对他惟命是从的。
　　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居然对老爸特别畏惧。我忽然感觉，整个世界观似乎都已经颠倒了过来。与我印象中，阶层与阶层的制约怎么正好相反呢……
　　在这些人官员、商人面前，处在最低阶层，最没身份的老爸，反而成了这里面气势最盛的人。大人的世界果然复杂，我实在难以理解。
　　老爸没有理那个胖男人，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哈了口寒气，问面前这些人：“他们怎么了，你们要抓他们？”
　　老爸的语气冷得出奇，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的。那个胖男人忙指着身上还有脸上说：“您看啊，这给我打的，根本就是暴民嘛。我们可是花钱来投资建设的啊！”
　　老爸看看他，然后点点头，狠狠的说：“太不应该了！”听到这话，众人都惊奇的看向了老爸，好像不敢相信老爸会这么说。
　　那个胖男人也不停的点头说：“可不是嘛！这太不应该了，不收拾怎么行！”
　　老爸转身面向大棚子前面的那群人，大声说：“鸡蛋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扔呢？你们太不应该了，这不是浪费嘛！”
　　听到老爸这么说，那个胖男人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尴尬的看着老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群发出阵阵哄笑声，一个个都鄙视的看着他。
　　“天宇哥！大棚子拆了，我们这些人咋办啊？”一个商贩忽然问道。“是啊，是啊……”其他人都附和着。
　　老爸表情深邃，紧锁着眉头，抬眼看了看面前这座已经显得破旧不堪的建筑，然后好像轻轻的叹了口气似的，有点无奈的感觉。
　　那个胖男人身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过来，带着敬畏的和老爸小声说着什么，老爸的样子好像根本就很不耐烦的听他说什么，然后烦躁的挥了下手，冲着那个人说：“这事儿赵主任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们，原来里面的这些做买卖的，你们准备怎么安置？”
　　“这个事情，不好办啊，按理说，本身这个市场就是个违建，早就应该拆了。这里做买卖的大多也都是私自经营，我们完全可以不理的……”那男人考虑良久，才说出这么句话。
　　此话一出，人群爆发出了更加不满的抗议和叫骂。吵吵闹闹的声音，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气氛也紧张到不行，一片混乱的景象，看样子好像已经没法阻止了。
　　黑叔和海子叔都走了出来，大声招呼着大家冷静下来，老爸此时忽然高高举起了双手，做了一个示意大家停止的动作。让我惊讶，所有人几乎马上就停止了吵闹，全都看向了老爸。
　　放下双手老爸对着那几个人说道：“这个市场，从我来向西街那天就已经有了，向西街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儿买菜吃饭，它存在就说明大家需要它，就有它存在的理由。你们一句话，它就成违建了，这里做生意的就成违法的了？”
　　说完这话，老爸又看了看面前这上百人，用手指着他们说：“这些每天起早贪黑，在菜市场辛苦的做生意的人，每天赚不到几个钱。没办法，向西街是个穷地方。但是每个人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喜欢这样的生活。你们来这儿了，我没反对。拆掉大棚子建什么超市，我也勉强支持。可是你们不能把这些人像扫垃圾似的，就那么清出去吧。”
　　老爸的话一说完，大伙都纷纷点头称是，不停的讲着自己的苦衷和难处。
　　那个胖男人一直没说话，看了看现在的情势，来到老爸身边继续笑着说：“我们也不想让大家没有生活来源，他们有愿意的，可以去西区新建的农贸市场啊，合法经营自己的生意。”
　　“那地方一个摊位的费用，干一年也挣不回来啊！你们给的那点补偿金，买半个都不够！”一个领头的商贩大声的说道。
　　“我们只能给你补偿这些，而且也是出于人性化的考虑。我们不可能全都承担吧！”那个胖男子厉声说道。
　　“行了，别废话了。外面冷得要死，我不想和你们继续扯下去了。”老爸厌烦的说，然后掏出支烟点上。不知道老爸现在心里是种什么心情，他的眼神来回的扫视着两边的人。
　　过了会儿，他跟那个胖男人说：“话不多说，我身后这些人没有吃饭的地方肯定不行，要求不多，你们的补偿款必须提高，起码也要够他们去新地方摊位的费用。还有就是，之前区里也答应过，你们公司也承诺了，超市建成之后，要优先聘用原来大棚子里的这些人，当然那还要看大家愿不愿意去干！”
　　提完要求之后，老爸转头看向人群问道：“你们看行不行？”
　　人群相互的看着，窃窃私语了会儿，领头的几个商贩大声说：“天宇哥，我们听你的！我们信得过你！”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老爸回头看向那个胖男人，询问的看着他。那个胖男人一脸苦相说：“这事儿不好办啊，太不合理了……”他身后那几个人也都看上去很为难似的。
　　“那就别谈了！”老爸冷冷的说，“别跟我演戏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们别太过了。”听到老爸说这话，那些人一个个好像都有点表情不自然了。
　　“我阻止不了你们把超市建起来，但我敢保证，要是你们不满足大家的要求，你们超市就算建起来，向西街也不会有一个人进去！我说到做到！”老爸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淡，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那我们回去研究研究，考虑考虑……”那个胖男子好像是被人泼了好大一盆凉水似的无奈的说。
　　“尽快吧。我知道你们的工期也挺紧的，但是他们这些人，应该不忙，市场都停了，大家闲时候有的是。”老爸满不在乎的说。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维持治安的警察也都撤离了街道。
　　人群不停发出欢呼声不时有着朝着离开的那些人大骂着，嘲笑着……
　　看着那些人离开，街道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商贩们都好像打了胜仗一般的兴高采烈，不停的给老爸叫着好。
　　而只有这个时候，老爸的表情才恢复了些轻松和愉悦，不过看着仍然是那么的威严那么的高大。不过，他身后的黑叔表情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好像还带着些凝重，倒是海子叔没心没肺的笑着，好像对刚才的事情感觉特别的爽。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情，我实在不理解，老爸究竟有什么天大的本领，居然让那些不是官就是商的人一个个那么的乖乖就范。
　　我在想，老爸到底是个什么人，大家都说他是向西街的大哥，这条街的土皇帝。可是他是靠什么样的本领和勇气，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他每一句冷冷的话语，都让人不寒而栗，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不怒自威。
　　他在每一个人面前，都那么的高高在上，不管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如何如何，他永远都是那样一种态度，没有任何的软弱和退让，也许他天生就是个不会谦让的人吧。
　　我忽然觉得，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与其他人好像没有两样，甚至更加陌生。我心中强烈的想要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想知道没有和我一起生活的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更想知道我在他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和地位……
　　我和陈觉从人群中费力的挤了进去，来到了老爸的身边，老爸一转头就看见了我，稍微愣了下，然后就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老爸语气平淡的说。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像也没怎么想我。不过，他一直对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冷不热的，我告诉自己，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
　　忽然，老爸伸出一只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把我一把拉到了身前，然后转向大棚子门口那上百人，和他们面对着面。
　　直视着这么多的人，我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有点觉得不好意思，眼神不安的来回飘着，不敢去看对面这群人，羞于和他们的目光相对。人群也都渐渐平静，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爸和我。
　　“我曾经说过，有我在向西街，就一定让大家都吃上饭，我也绝对不会食言！”老爸声音变得很大，所有人都看着老爸，没人敢出声。
　　我觉得老爸的身体有些微颤，拉着我肩膀的手也有点用力，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只听见他继续说：“很多事情，我也阻止不了，毕竟我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这个地方，我没能力保住他，今天我在这儿，带着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向各位街里街坊的叔叔大爷，兄弟姐妹们，说声对不起了！”


第94章 时代的脚步
　　我被老爸拉着，站在寒风中，面对着这些人，老爸的道歉，语气仍然那么的充满威严，可是我却觉得里面还带着一些无可奈何。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老爸道歉的场面，不过，我并认为他是在低头认错，他倒是更像在责怪着什么……
　　那群人鸦雀无声的看着老爸，每个人都诚惶诚恐的，看样子似乎有些承受不起似的。领头的一个商贩，鼓足了勇气说道：“宇哥！大家都明白……您别多说了，我们信你！我们这就散了。”
　　老爸没再多说什么，松开了拉着我的手，然后转身走出了人群。黑叔和海子叔带着手下紧跟在后面，黑叔回头看向我和陈觉说：“走吧，外面天冷，别在这儿呆着了。”我和陈觉急忙跟着走了过去……
　　走在向西街冬日的街道上，老爸这一行人看着显得特别的受人瞩目。老爸的背影看上去依然挺拔，可是总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像是在发生着什么微妙的变化。
　　回到了住处，老爸站在院门口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这栋三层小楼，不知道他怎么了，不停的注视着。
　　这栋小建筑，今天也异常的安静，没有往日的热闹，楼里面静悄悄的，毫无生气一般，我忽然想到，原来建筑也会沉睡，而且睡得这么沉……
　　只听见老爸略带着无奈的感叹道：“这地方，也差不多要废了……”
　　什么？这个地方也会废？是被拆还是被废弃？那以后我要住在哪里啊，我不会一直借宿在别人家里吧，老爸他们去哪里呢，楼里那些女人都哪去了，一连串的疑问都出现在我的心底无法解答。
　　那些菜市场的小商小贩们都会因为市场被拆聚集起来闹事，像老爸他们这种黑社会的人，自己做生意和居住的地方也要被拆，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可真不敢想象了，估计会闹得更严重吧。
　　走进了空空的楼里，一楼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打更的。海子叔走过去大声问：“老刘头，没人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吧？”
　　“啊？说啥？”那老头好像耳朵不大灵光，费力的拽着耳朵贴近海子叔。海子叔无奈的摇摇头。
　　老爸让那些手下在楼下呆着，吩咐他们收拾收拾，用老爸的话说就是，楼只有不倒，生意就继续。然后就带着海子叔和黑叔上楼去自己的房间了，我和陈觉紧随其后上了楼梯。
　　进了房间，屋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和那副沙发还在屋子里面，让人觉得有点破落。这个房间我也住了那么多天，已经有一定的感情了，看着现在屋子里如此的状况，不由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想到，这地方也可能被拆，就更觉得不好受了。
　　老爸他们坐在了沙发上，抽起烟来。黑叔先开了口：“宇哥，你今天可是一点没给他们面子啊，这……”
　　“我给他们面子了，向西街谁还给我面子？不为那些人说话，谁他妈还把我当老大？”老爸高声说道。
　　“是，我明白。可是，那些人的后台，我们也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黑叔面露难色的说。
　　老爸却不屑的哼了声，然后说：“得罪谁我也不怕，反正我就烂命一条，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我们是道上跑的，人家不是官就是商，你以为他们真会给我面子啊，不过都是利用我而已。”
　　“这次大棚子拆迁，刚才那伙人肯定从中间抽了不少好处，我打听了，和当成区里跟我们说的时候的补偿金差了不少啊！”海子叔一边说道。
　　“那是肯定的，有油水谁不占。所以我才担心啊，宇哥这是断了人家一条财路，会得罪人的！”黑叔一脸诚恳的说。
　　没等老爸说什么，海子叔就不服气的嚷道：“怕他们做什么，得罪他了还鸡巴能咋地啊。这么多年，我们怕过谁，谁也不吓大的，惹急我了，我他妈全给他们砍了！”
　　“嗯！就你能耐，你他妈是职业杀手，你去吧，把全市的人都杀了！”黑叔不满的说道。
　　海子叔摸了把脸上的胡子，瞪眼道：“你以为我不敢啊，就看惹急了我没有！整急我，你这大黑脑袋都保不住！”
　　“那你是不是连我都敢砍啊？”一直看着俩人的老爸忽然冷冷的来了一句，这话让海子叔有点尴尬，忙苦笑了几下然后说：“你看你说的，你是我哥，我砍你干什么，我就是也看不惯那些傻逼！”
　　老爸微微点点头，然后很平静的说：“我明白。其实，黑子的意思我也懂，他也是为了我们担忧。毕竟，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刚才那些都是小鬼，要是没事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说我们坏话，也够我们受的。”
　　“宇哥，既然你都知道，你还那么冲动干什么啊……”黑叔不解的说。
　　烟在屋子里飘散着，老爸稳稳的坐在那里，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没什么原因，我只是要让所有人，不管是街上的，还是外面来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当官的，让他们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向西街上，是我说话算！”
　　老爸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满是坚定和自信，语气里带着极度的威严和不容置疑……
　　我已经无数次听别人说，向西街的老爸的地盘，他是这里唯一的权威，我一直不太能具体理解这里的含义。现在我有些渐渐明白了，老爸掌握的是一种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性。
　　在这条街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不管合法与否合理与否，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得到老爸的首肯，不然就会寸步难行。
　　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也不再谈论了，继而开始讲起来我们现在呆的这栋楼的事情。
　　我不明白，好好的楼为什么就要拆了呢。虽然有些旧，但是看着好像挺结实的，也不至于是什么危楼吧。
　　原来他们计划在西区毕竟繁华的路面开一个娱乐场所，虽然我不太懂，但应该就是跟这差不多的地方吧，但是会更大、更豪华。
　　而这种看上去有些过于古老的经营方式将不复存在，可是我很奇怪，一直都排斥外来新鲜事物，遵循旧制度的老爸，为什么会接受这些。
　　后来听他们说，我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愿意给老爸合伙投资，而且那个人开出的条件和那个人的背景似乎是让人很难拒绝的。
　　大人世界太多我搞不清的复杂关系和事情，我也无心了解，只是在一旁听个热闹，对于他们很多的话都不能理解的透彻。但是陈觉呆在一边听得特别认真，不时会跟着点头或是皱眉，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我肯定是不太明白的。
　　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老爸站起身来，看样子他们是又要离开了。我无助的看看老爸，不知道跟他说点什么，回想刚才面对那么多人，他把我拉在身前的场景，觉得特别的温暖和骄傲。起码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并没有像我经常胡思乱想那样，觉得他不想认我之类的。
　　老爸看看我和陈觉，然后先跟陈觉说道：“陈觉，这小子没给你爷爷奶奶添麻烦吧？”
　　“没有啊，干爹！苑意老实得很！”陈觉忙回答，不过他马上又说道：“不过，在学校不老实，现在没人敢欺负他！”
　　陈觉也明白老爸其实一直对我软弱的性格不满，极力的给我打着掩护。老爸听完他的话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嘱咐陈觉回去给他爷爷奶奶带好，还说有机会就会去家里看看的。


第95章 成绩第一
　　陈觉点头称是，还说自己的爷爷也想我老爸了，还想一起喝酒呢。
　　一旁的黑叔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了我，说是零用钱，然后老爸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老爸走时仍然没有和我有什么交流，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我。我忽然很想和他说些什么，或者听他说上一句两句的，哪怕是继续冷嘲热讽我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他们行色匆匆的，我也搞不懂他们每天都在忙碌着什么。我和陈觉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的惆怅，什么地方才是我自己的家。
　　晚上在陈觉家吃饭的时候，老头不停说着老爸今天的表现获得了街上不少人的称赞，还夸他讲道义，为大家说话之类的。陈觉的奶奶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像对老爸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
　　老头还在滔滔不绝着，陈觉的奶奶边给月儿夹菜，边不耐烦的呵斥道：“有你个死老头子什么事儿啊，你还没完没了的唠叨，吃饭也堵不上嘴是不？”
　　一旁的月儿也说道：“奶奶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多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没想到月儿也知道这些事情了，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老头不服气的看看自己的老伴，然后看向月儿，无奈的笑笑说：“你个小丫头，跟老死太太现在是一伙的了！”
　　“我跟奶奶一伙，呵呵！”月儿难得一见的调皮的笑着，然后又撒娇道：“我和爷爷也是一伙的！咱们都是一伙的！”
　　月儿边说着，边眨着大眼睛看着老头，那样子可爱得不得了，老头也只能无奈的不再多说什么了。陈觉的奶奶看见制服了老伴，好像还挺得意似的，为了奖励月儿又夹了口菜放在了月儿的碗里。
　　老头好像不甘心失败不时用眼睛瞄一瞄我和陈觉，好像是在需求帮助，那样子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我和陈觉相视着偷笑了一下，然后不去理会继续埋头吃饭。
　　这时候，陈觉的奶奶忽然开口问陈觉：“陈觉啊，是不是要考试了，学得怎么样啊？”
　　听到她这么问，陈觉还没什么反应，我就有点慌张了。我现在特别怕听到大人打听学校，尤其是关于学习的问题，因为这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大半个学期，在学校基本没有听过课，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度过，心不在焉的。
　　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真不知道自己会考个什么样的成绩。虽然学不进去习，可是还是很在乎考试的那点成绩，想想自己这种心态还真是奇怪。
　　陈觉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吃着饭，他奶奶用筷子使劲的敲了几下饭碗不依不饶的说：“问你话呢，书念得咋样啊？”
　　“嗯……挺好……放心吧……”陈觉边吃饭边敷衍着，好像他也很不喜欢谈论这些问题。
　　“挺好什么啊，我放啥心，一天也不学习，我就从来没看见过你回家看书写作业啥的。有时间就练那些破武术，有啥用，学校也不考！”老太太的唠叨劲上来了，不停的数落着陈觉不好好上学，这些话虽然是对陈觉一个人说的，可是我自己也觉得惭愧的不行。
　　陈觉实在是不耐烦了，放下手里的筷子，无奈的说：“奶奶啊！您就别絮叨了行吗，我肯定好好考试，您就别管了行嘛！”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不光对不起你不在世的爹妈，更对不起我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老太太继续说着。
　　“嗯，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社会，我对不起国家……诶，怎么没我爷爷事儿啊？”陈觉想要转移话题道。
　　老头看看陈觉，然后露出一个坏笑，转向自己的老伴说：“没我啥事儿，家里我啥都不管，全身你奶奶一个人操劳，我可不争这个功。反正你不好好学习，你奶奶就收拾你！”
　　这老头估计是因为刚才陈觉没帮他说话，借机打击报复呢，这么多岁数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
　　陈觉的奶奶可没吃那套，瞪了眼老头说：“要不是你个死老头子，从小就教他打仗，他也不一定变现在这样，我早晚让你们都给气死了！”
　　说完话，老太太一堵气把筷子一撂，坐在那里生上了闷气。老头没管那套，继续喝着小酒夹着盘子里已经为数不多的花生米，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月儿很懂事的一旁劝着陈觉的奶奶别生气。
　　我和陈觉互相对视了下，都吃的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还是先撤的好，于是我俩灰溜溜的离开了饭桌，我忽然觉得在陈觉家和他奶奶一起吃饭，那压力不亚于和老爸他们一起吃饭……
　　回到房间，歇了会儿，陈觉就继续拉着我练功扎马步了。我硬着头皮咬着牙跟他一起做着，腰挺得实在难受，膝盖也因为一直弯曲有点酸，扎了不一会儿我就呲牙咧嘴的受不了了。
　　陈觉仍然稳稳的扎着，转头看看我，无奈的叹口气说：“不行就歇着吧，不是着急的事儿，还得慢慢来。”听他这么说，我好想如释重负一般，站直了身体，不停的揉着酸酸硬硬的腰，感觉要像要断了似的。
　　陈觉仍然在平心静气的扎着马步，我坐在写字桌边的椅子上，心血来潮的想要看书学习一下，于是拿过书包翻出了一本本几乎崭新的教科书，基本就没怎么看过，也就是无聊的时候会翻翻语文书看看里面的课文什么的。
　　看了几眼代数书，里面一道道的公式、计算题、应用题，看着就头疼，一个个熟悉的数字和符号，组合在了一起我怎么就不认识了呢，耐着性子看了会儿，实在是心烦意乱，就把书扔在了一边。
　　心里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不应该怎么荒废学业，有些跟自己赌气的坐在那里，想起晚饭时陈觉和他奶奶的对话，不知道陈觉对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希望他是个天才，能考个好成绩，我打心里不想他被他奶奶批评，而且我也怕他奶奶会把陈觉不好好学习的罪责牵扯到我和老爸的头上。
　　看着陈觉仍然稳如泰山的练着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也和我一样着急呢，为什么他对学习的态度总是那么轻视，太让我不理解了。虽然我最近没有好好的学习，可是知识这东西在我心中的地位仍然是牢不可摧，一直无比高大的。
　　我就是没有习惯新的生活环境，慢慢就会好了，我也就能继续认真学习，好好读书了，我心中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需要时间，我绝对是个重点大学的苗子！
　　不过，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接下来的期末考试，虽然自己知道自己绝对会考得一塌糊涂，但是就是不甘心，不愿意丢那个人。
　　既然陈觉这么镇定，还和他奶奶打了保票说会考好，那我得问问他。
　　“陈觉，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啊？”我试探的问道。
　　陈觉没有马上回答，而且继续扎着马步，然后胳膊用力的前伸，出了几下拳，好像是在打碎面前的墙一般。停下了拳，他回头看看我，一脸迷惑的问：“准备什么？”
　　“考试啊！复习啊！”我不知道他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的不明白，只能提高音量大声的说。
　　陈觉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小点声，眼睛瞄了瞄门口，然后低声说道：“复习什么？我连书都没有，考试那东西就是糊弄人玩的，我可不当回事儿！”
　　“可是，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考好成绩啊。要是那样，奶奶会生气的，你不担心啊！”我问道。
　　陈觉收了式，长长的出了口气，来到我身边，耸耸肩说：“不然怎么办，现在肯定是不赶趟了，破罐子破摔呗。”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心里矛盾了起来，为他和自己考试成绩担心的同时，我也觉得起码身边有个和自己成绩一样差的人，好像就不会那么丢人了，压力也是两个人分担。只是不知道我和陈觉的成绩会谁高谁低呢……
　　见我一筹莫展，陈觉眨了几下眼，好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他跟我说道：“别发愁了，考试的事情，我想办法搞定，肯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陈觉居然能看出来我担心成绩不好会丢脸，他简直也太厉害了吧，我惊讶而感激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了解我。
　　陈觉见我这样，笑了笑说：“其实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以前应该是个爱学习的人，你们这些人，我太明白了，把考试成绩看得比什么都重，好像分数就是一切，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来学校的唯一目的就是赚那卷纸成绩栏上的数字……”
　　确实是这样啊，每个学生不都是如此嘛，不管平时什么样的状况，最终的心情都是随着考试成绩而改变。考个好成绩，不光自己，家里人也都觉得高兴，相反，要是成绩不好，那就似乎天都是黑的了。


第96章 考试前夕
　　我也不知道陈觉会有什么办法，总不会他来辅导我学习吧。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我就暂且相信他吧，没准他会有什么办法的。
　　日子过得很快，往往越怕某个时刻到来，那个时刻就来得特别的快，已经到了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放学之前班主任布置着考场安排，并强调了考场的纪律之类的，还说这是我们进入初中的第一次大考试，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之类的。
　　不过，老师的一句“除了主课，其他科任课全都开卷……”让我吃了一惊。开卷考试，虽然以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经历过，即使小学的时候有过几次无关紧要的课是开卷，我也固执的认为应该靠自己的真实能力去答卷，虽然成绩不是特别理想，但起码是真实的。
　　不过，我那么做也没少被同学们笑骂我是傻逼，更因为成绩低，被任课老师称为弱智，嘲讽我居然抄书都抄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解释，只能承受。
　　不过，这次要是开卷考试，我想我不会那么固执的一根筋了，因为我真的好像就算翻书也不一定能找到答案，那一本本教科书崭新整齐的摆放在书桌里面，从发到我手上基本就没动过，跟它们我实在是不熟啊。
　　我考试的考场在二楼，应该是二年级的教室，那地方我还一直没上去过呢，终于有机会走上那层台阶，看看高我们一年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放学走出教室，和陈觉他们一大帮人从走廊里招摇的走向学校大门，这种场面已经在学校司空见惯了，虽然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太高调，可是这种当头头的感觉却让我很享受其中。
　　每次一开始只是十几个人，走着走着，和我们打招呼的就越来越多，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多人都自发的主动参与到这个团伙中来。我第一次回头看见这种场面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已经都有个三四十人了，都是一年级各个班级喜欢调皮捣蛋的男生。
　　我现在才体会到，我也许真的是一年级的大棍儿了，原来当大棍儿就是这个感觉的，我心里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不过，二年级齐瑞那伙人不时传达过来的挑衅和鄙视，却提醒着我要保持冷静，不要沾沾自喜。
　　虽然，对那些人，经过了那次埋伏还有江建成的解围，我已经彻底看清楚了他们的真实本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仍然可以凭借人多势众再让吃些苦头。
　　人都是这样，一两个人可能不会有勇气，但是人聚得多了，往往就会胆子大起来，聚沙成塔的道理在这方面表现的太明显了。就像现在我和陈觉身后的大部分人一样，他们也是看见我们的势力日渐变大，才纷纷接近投靠的。
　　有的时候，人很有意思，都喜欢凑热闹一般，见到某件事情参与的人多了，自己也就忍不住的想要搅合进去，相反越没人理睬的事情，往往最后也就烟消云散无人问津了，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之一吧。
　　到了校门口，夏临又负责起来大家的吃吃喝喝，不过最近他也开始抱怨，人越来越多，自己有点承担不起了，他爸爸现在经常会盘问他钱都干什么用了，他只能各种搪塞着。
　　我也实在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么多的费用，只能略感心疼的也拿出一部分钱来请大家。不知道怎么，也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造就，我对钱似乎特别看重，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小气，跟夏临相比实在是太抠门了。
　　虽然我现在身上的钱要比许许多多的同龄人富裕许多，不过我总是算计着给以后留着，总是想攒攒钱什么的，即使我自己也不知道攒钱干什么用……
　　在校门口的小摊上吃着炸鸡骨架，看着他们这群人吵吵闹闹的，我心里却无暇顾及，仍然想着明天期末考试的事情。我啃着鸡骨头，看了看陈觉，陈觉正笑着看着李杰和夏临他们互相打闹着。
　　“明天就考试了，怎么办啊？”我小声的问陈觉，生怕别人知道我担心考试的事情。
　　陈觉听到我问他，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问了我考场在哪个教室，然后把还在嘻嘻哈哈闹着的夏临叫了过来，问道：“夏临，打听打听谁在二年二班的教室考试，意哥也在那个考场！”
　　每当意哥这两个字从陈觉嘴里说出来，我总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似乎有些承受不起，不过他却很自然，在所有人面前都称我意哥。
　　“哦，好的。”夏临一点没迟疑的就走向了人群，挨个的打听了起来，大家都纷纷摇着头。我一下也没了指望，沮丧的看着陈觉，陈觉安慰道：“放心吧，肯定不会耽误你考试的！”
　　我忙使眼色让他小点声，他却满不在乎的笑笑，然后冲着夏临喊道：“临子，怎么个情况啊？”
　　“靠，这帮逼货，好几个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个考场的呢！”夏临大声的回答，众人都哈哈大笑着。
　　我可没心笑，再说了，就眼前这帮人，哪个也不像是学习人的样子啊，我真不知道指望他们什么，难道要帮我抢别人卷纸吗？我从前倒是有过那种待遇，逼着我不许先写名字，把卷纸写完了给别人。
　　我可不想把我遭遇过的事情，以同样的手段用在其他人身上，那样太不道德了。
　　忽然，夏临像发现了什么，冲着校门口大声的喊道：“黎梓天！你他妈过来！快点！”我和陈觉循声看去，一个穿着白色大衣，戴着眼镜看着很文静很老实的男生，有点无措的看着夏临，样子有点慌张。
　　我一下就对夏临产生了一些不满，觉得他好像应该是在欺负老实人。看着那个正一脸慌乱惊恐的看着我们这边这群人的男生，我忽然有些同情，也勾起了我从前的一些不快记忆，我看见了当初在齐山区时候自己的影子。
　　见那个男生没动地方，夏临提高了音量喊道：“你小子快点！意哥找你！”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怯生生的看向了我这边，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只能把目光转到别处，不去看他。
　　我小声和陈觉说：“不行就算了吧，你看看他那样子，别欺负人啊……”陈觉笑了笑，对我说道：“你就别操这心了，让夏临解决吧！”
　　那个男生慢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表情有些紧张，看着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一般的人物，到了夏临面前，很客气的点了下头。
　　夏临忽然抬起了手，我以为夏临应该是要动手打人，想教训一下他，忙推了下陈觉想让他去阻止，然后我随即大声的喊道：“夏临，等……”
　　话还没出口，夏临的手已经碰到了那个男生，不过，并不是打他，而且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呵呵的。听见我喊他，他有点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我，然后说道：“意哥，这个是我从上幼儿园就认识的邻居，叫黎梓天，叫他小天就行了。怎么样，看着人模狗样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放下了心，看来是我多虑了，总把看着老实的人当成像我那样总被坏学生欺负的受气包了。是啊，我现在也承认自己和他们这群人是坏学生了……
　　“意哥。”夏临接着说。“这小子早就想认识你了，不过，他没什么狗屁能耐，我就一直没让他过来，省得碍手碍脚的。”
　　夏临这么说，这个男生却一点也不恼，仍然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看着我们，仍然有些紧张和不安。
　　“这就是意哥，你不是总想认识吗？”夏临推了小天一下。


第97章 形式和本质
　　“意哥……”这男生有点腼腆的走近了几步，冲我点了点头，看着好像有点怕我和我们这些人似的。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只能向他点点头。
　　夏临走过来问道：“小天！明天考第一门数学估计多长时间能答完，能答多少分啊？”
　　小天扶了下眼镜框，沉思了下说：“如果题不是特别偏的话，也就四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了，再检查检查卷纸，用不上一个小时。怎么也能对付个八十分以上吧。”
　　真的假的，我有点不敢相信，那代数题我看得脑袋都大，他居然能四十分钟把卷纸做完？他是在开玩笑吗，可是看他样子有点呆板，不像是幽默的人啊。
　　看我有些不大相信，夏临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这小子从小就是学奥数的，绝对没问题。半个小时够你抄的了。”
　　“那其他几个主课怎么办？”陈觉插话道，他对这个男生好像也颇感兴趣。
　　小天把上了寒气的眼镜摘了下来，不停用手搓擦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语文和英语，我只能保证肯定及格……”
　　“及格也行啊！”我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想到我现在对学习的要求居然是这么的低，实在是太丢人了。看我有点兴奋的样子，陈觉咳嗽了声，示意让我别失态。
　　夏临继续给小天打着保票，夏临也这么说，看来这个小天应该不是瞎扯，我忙问道：“你在哪个考场啊？”
　　“我在一楼，三班的教室。”小天答道。
　　一听这话，我刚才好不容易有的兴奋劲又消失了，更加的失望，都不在一个考场，找他有什用啊？难道让他替我去考试？我脑子里想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甚至想到了喜剧电影里用遥控飞机传答案的情节。
　　陈觉笑着对我说：“放心吧，只要能找到人，就一定有办法，你考试成绩不会太差的！”
　　“嗯……好吧。其实，我就是代数不行。语文和英语，我自己差不多的……”我逞强道。
　　“嗯，嗯，好。我知道意哥行，不过，你就什么也别多想了。事情交给我们！”陈觉很自信的说道。
　　听他这么肯定，我也稍微放了点心，管他什么办法呢，别让我考的太丢人就行了。我看看小天然后尽量不让自己太激动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啊。”
　　没等小天客气呢，夏临一旁就大大咧咧的给了他一脑盖说：“麻烦他什么啊，除了这点儿事情，他啥也不行，用他是给他面子嘛！”
　　小天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戴上了眼镜，看看我，好像是要说什么，但是不好开口似的。我和陈觉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夏临一边急不可耐的说道：“这家伙，说点事情比拉屎费劲！他也想和我们混，想让意哥和陈觉罩着！”听他说完，小天在一边急忙点点头表示肯定。
　　我盯着面前这个文静腼腆的男生，有点不太明白，明明是个好学生，学习的苗子为什么想要往坏学生堆里凑呢？虽然，我并不太认为自己是坏学生，总觉得我只是暂时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人家挑明是奔着我和陈觉来的，看来我在这些老实学生眼里的的确确是个小混混头了。
　　经常会有意无意听见人家说，我是一年级的大棍儿什么的，也时不时有各种男生来找我，要和我做兄弟，让我罩着。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和好笑，我自己那点斤两都不知道找谁罩着我呢，现在居然这么多的人要我罩着，我何德何能啊。
　　看着经过我们这群人面前的人群，一个个各种不同的目光和表情，我真切的觉得，自己确实在别人眼里已经很与众不同了。我也无数次的想起，老爸在向西街时候给人的那种感觉，我在想，我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呢？
　　可是，如果真的变成了他那个样子，我可就真的成了彻彻底底的坏蛋，我又不愿意那样，现在自己的心里矛盾得很啊。
　　和大家告别，我和陈觉回到了家，陈觉奶奶张罗着让我俩赶紧吃饭，然后看看书准备明天的考试。我有时候特别奇怪，其实陈觉的爷爷奶奶明明都应该清楚陈觉的学习状态，可是还总是想让他有那些学习好的学生一样的态度。
　　这究竟是盲目还是恨铁不成钢呢？陈觉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就是厌恶学习，看不上学校里一切的事物，对他来说，上学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他仿佛更多的是为了陪我上学，而不是去学校学习什么的。
　　不过，我倒是挺希望身边的人能这么对待我的，经常督促我学习之类的，我想如果这样，我也许会有些动力吧。可是现在，老爸对我上学的事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好像从来不打听这些事情。
　　在他们看来，似乎我不好好学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让我自己也很苦恼。
　　我和陈觉在房间里，装模作样的看着书，陈觉的奶奶不时站在房间门口看看我俩，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对她来说，我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在看书不是重点，只要我们听她的话了，哪怕只是拿起书做做样子，她就认为很不错。
　　看来大人们果然是把形式看得比本质要重要得多……
　　第二天一早，陈觉的奶奶早早就喊我俩吃早饭，让我俩多看会儿书准备考试。第一门主课代数是在九点开始，现在时间还没到七点呢。陈觉一脸苦相不耐烦的说：“我的亲奶啊！你别比我还着急行吗？我会紧张的。”
　　“不紧张，不紧张，好好考试！赶紧吃饭，一会儿再看看书。”老太太急忙说。
　　老头正在浇着花，偷眼看了看我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早就把我们看穿了似的，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摆弄他那几盆花花草草去了。
　　我和陈觉吃着早饭，陈觉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却有点忧心忡忡的，眼看着真的要考试了，夏临找的那个小天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时间还没到八点，陈觉就拉着我早早离开了家，只和他奶奶说是早点去学校和同学请教几道题，听他这么说，他奶奶还挺高兴的，不停催着让我俩快点去。
　　我俩走出了门，陈觉的奶奶跟来出来，站在门口冲着我俩已经走下的楼道喊道：“好好考试啊！”
　　“知道啦，奶奶！”我和陈觉忙答应道。
　　突然我觉得这种场面很温馨，让我更加想念家的味道，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曾经，我的外婆也是在我没次考试之前如此嘱咐我。外婆不像陈觉的奶奶，还认识些字。外婆是个文盲，只认识很少的简单字，可是没次我做作业和考试复习的时候，她都会默默的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是现在那种场面更加让我怀念了。现在的我，无依无靠，一个人生活在别人的家里，连自己的老爸都不愿意搭理自己，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不愿意在多想这些了，我和陈觉下了楼，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我有点好奇，走这么早干什么，虽然学校距离不是太近，可是也不用太着急吧。莫非陈觉开窍了，真的要早早去学校请教问题？
　　陈觉也不多解释，只是告诉我加快脚步，快点到学校，其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只好跟着，不再多问什么了。
　　走了一会儿，我俩来到了学校，走进了教学楼，已经有一些人到了。我和陈觉走着楼里，不时就有一年级的男生主动和我们俩打招呼。
　　陈觉也不愿意多理会，带着我朝着二楼走去。


第98章 作弊
　　记得上一次来二楼，还是因为升旗仪式的时候给了林风一拳，被人拖到了二楼的教导处。之后就没再上来过，一来，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上来，二来，二楼都是初二的班级，而我已经和初二那伙人交恶很深了，擅自来这儿好像有点找死的感觉。
　　期末考试，三个年级的时间是窜开的，所以这层楼基本没有初二的学生，这也让我心里轻松了不少。陈觉陪我来到我的考场，门已经开了，不少人也提前进去坐着了。走进教室，同考场里的人都看向了我，不过我现在已经渐渐习惯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了。
　　座位好像没有特别的安排，都是自己顺便坐的，这倒是让我有点没想到，这么严肃的考试，怎么弄到有点不太正规呢，而且教室里大部分人看上去都不怎么重视似的。
　　也许这就是学校风气的问题吧，我暗自想到。陈觉朝后面看了看，然后带着我就往教室最后面，靠着后门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是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了，右手边是几乎很少打开的教室后门，座位后面不远就是卫生角了，堆得满满的垃圾桶就靠着后墙边上，地上还有散落的杂物，看着那么脏乱。一个男生正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陈觉径直走到课桌前面，用手敲了敲桌子。
　　那个男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样子好像有点生气有人打扰了他休息，正要发作，看见站在面前的陈觉还有身后的我，马上就乱了手脚，紧张的看着我俩。
　　陈觉看了一眼他，然后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说：“换个地方坐，意哥要坐这儿。”听到陈觉的话，那个男生稍微犹豫了下，然后站起了身收拾东西离开了。
　　“你就坐这儿吧，好位置。”陈觉笑道。
　　我倒是没觉得这座位有什么好的，离着垃圾桶近不说，还这么靠后，要是前面有什么事情，黑板上写什么考试须知的我看着都费劲啊。这种教室角落的座位，其实一直都是为我所不齿的，我总觉得这是班级边缘人才会坐的。
　　不过，陈觉这么安排肯定就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想当着那么多人面多问他，就老实的坐下了。这时候陈觉伏在了课桌上，给我递了个眼神，让我看看后门的门板。
　　我转头看去，身旁的后门就是那种老式的绿色木头门，看着很破旧有些年头了，门板上还有许多不知道是有意人为的，还是无意遭到破坏产生的小洞，有的破洞简直可以伸过一只手指头了。
　　现在的人太不爱惜公物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保护学校财产吗？一点没有公德心，我心里谴责道。这时听见陈觉说：“你就放心的坐着，到时候就有人从这里给你传答案，你拿到之后赶紧抄就行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这就是他想的办法？我急忙压低声音说：“我没干过这种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办……”
　　陈觉看看我，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说：“多干几回就没事儿了呗！就是照抄呗，有什么不会的？答案来了，你打开，照着写卷纸上，一交卷，多简单的事儿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真的从来没这么干过，还是有点不安。这要是被监考老师抓住，取消成绩不说，还得丢人，那就不如自己答卷了……
　　心里的情绪更加矛盾和复杂了，但是陈觉却一脸轻松的样子，我偷偷问道：“你也这么干？”
　　陈觉摊手道：“我那个考场的这个位置，我让给韩苏了，我有别的办法，比你这个简单多了。”说完他轻轻拍了两下桌子站起了身。
　　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一个在我看来特别重要特别紧张的期末考试，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就是玩一样的轻松，还真羡慕他们的心态。
　　陈觉让我放心，又嘱咐我小心点监考老师，就离开了这间教室。他那挺拔身姿走路的样子，引得教室里众多女生的目光追随，他却依然无视。
　　为了缓解考试之前的紧张，我强迫自己放松一点，环顾着教室里的众人，好多人看见我的目光过去，都马上把原本看向我的眼神收了回去，生怕和我相对，其实我心里也怕和别人目光交错……
　　离考试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这节考试监考老师来到了考场，两个监考老师都是我们平时的科任课老师。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重重的落在了讲桌上，里面就是这节考试的卷纸了，众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前面。
　　我的眼睛也看向了那个装着卷纸的文件袋，好紧张的感觉，对于学生来说，在学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试了，它除了关乎自己的学习成绩还牵扯到个人面子还有家长关注的问题。什么样的学生都希望考试能有个好成绩，哪怕是作弊得来的。
　　而我知道，我人生第一次考试作弊就要开始了，心中更加不安了起来。
　　监考老师简单的说了点考场纪律，然后两个女老师就自顾自的聊起了天来，我们这些学生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终于，时间到了，监考老师把卷纸发了出来。一叠叠的卷纸从前面第一座一个人一个人的往后传着，我心急如焚的等着，可能是从前考试养成了习惯，总想早点答卷。所以现在即使自己根本可能什么都不会，也还是急着想要拿到卷纸。
　　前面把卷纸传了过来，我一把接了过来，可能是心情有点焦急的缘故，拿卷纸的动作有点大，吓得前座那个给我卷纸的男生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转过头低头看卷纸去了。
　　看着手里的代数卷纸，我皱着眉头，一道道题看着，其实一开始自己心里特别想不需要作弊自己就可以答出来，不过当我看着那一道道数学题的时候，就觉得头昏脑胀的，简直都不想看进去了。
　　虽然这些题其实真的不是太深，如果我靠着从前的底子也能做出一些，可是不知道是自己懒还是觉得有依靠了，很不愿意费脑子去做，想到算数就闹心。费劲巴拉的做了两道简单的填空题，就心烦意乱了。
　　手里拿着笔，笔尖对着卷纸的空白处，眼睛虽然看着卷纸，可是眼神已经失焦了，脑子里也一片空白的，好像时间和周围的环境都静止了，一切都和我无关似的。这难道就是书上所说的青春期综合症吗？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呢。
　　不知道多久，我回过神来，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了个懒腰。教室里只有笔在纸张上的沙沙声，还偶尔有几声咳嗽，两个监考老师继续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聊着什么闲话。
　　这时候，我听见后面外面有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轻轻的挠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好奇的看看门板，这时候从一个破洞里面伸进来了一张折好的纸条，看来是传答案的。
　　看见纸条递进来，我是既紧张又高兴的。我忙抬眼看了看两个仍然在聊天的监考老师，见她俩只顾聊着天，根本没注意到我这边，我急忙把纸条拽了下来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我现在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作弊啊。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在成绩和道德面前，我也难以取舍，而且我觉得大家对成绩好像更加重视。学校老师和家里大人说过最多的话是好好学习，而好好做人这个词好像出现的频率相比之下就要少之甚少了。
　　那就说明，还是学习在大多数人眼里是重要的，道德不道德的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就抄这么一次，以后肯定好好学习，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就这么说定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好受多了，看看没什么人注意我，我赶忙把纸条放在书桌下面，用一只手费力的打开，然后放在了腿上，一动也不敢乱动，眼睛偷偷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低头看向传来的答案。
　　小天这小子，确实不是吹牛，答得速度真的不是一般快，就是不知道准确度怎么样，要是有时间的话，抄完了我得给他检验检验答案……
　　就是字迹有些潦草，不过幸亏是代数题，数字还都认得出来。填空题、选择题、计算题、应用题，题号标得明明白白的。我小心翼翼的抄着，不敢动作太大，不光是怕被监考老师看见，也是怕被其他学生看见了。
　　抄了将近一大半，考试的时间剩下也不多了，因为我实在是心里害怕，抄的速度不是很快，心里又急又怕的，周围已经不少人交卷了，每当有人站起来，我还要急忙掩盖自己作弊的行为。原来作弊也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啊。
　　教室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时间也所剩无几，我终于也抄得差不多了，这一顿折腾下来真的是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实在紧张。
　　监考老师也走下了讲台，在教室里来回的踱步，看着教室里剩下的人，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我虽然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还是见好就收吧，想到这儿，我收起了笔，把纸条偷偷的叠好，然后站起身来。


第99章 考试结束
　　不知道是因为慌忙还是有点迷糊，总之是自己没有太多的作弊经验，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把纸条放在哪里，就那么傻乎乎的攥在手里。
　　这时候监考老师正好走到我这边来收卷纸，看见了我这样子，边到了近前，上下来回的打量了我几眼。这看得我不知所措，生怕有什么破绽，心里吓得不行。
　　她看了我一会儿，问道：“答完了？”我忙点头，然后把卷纸递给了她，她接过卷纸就离开了。我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吓得我魂都没了，干坏事确实心虚啊，还是好好学习靠真才实学考试比较心安理得。
　　走出了教室，陈觉已经和夏临他们在门口等我了，我看见小天也在。夏临得意的看着我说：“意哥，怎么样？抄着没？”
　　在教室门口夏临居然就敢毫无避讳的谈及此事，可给我吓得够呛，这要是被里面的老师听见还得了啊。我急忙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陈觉不在意的笑笑，然后搂着我肩膀走在众人前面下了楼。
　　来到楼下，陈觉才开口问道：“考得怎么样啊？”我心有余悸的说：“太吓人了……从来没怎么考过试。”
　　“哈哈，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就好了。”陈觉安慰道。
　　还是少点这样的经历为好啊，总靠作弊考试可不是个事儿，我心里想的到。陈觉看上去倒是特别轻松，不知道是考得不错，还是根本不在意。
　　我回头看了看小天，然后说道：“谢谢你了啊。”小天忙摆手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举手之劳。意哥，你放心，语文和英语考试也包在我身上了。”
　　这一天又考了三科的科任课，都是开卷考试，我也不再逞强，学着大家的样子也翻书抄着答案。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考试还有开卷，这样有什么意义呢。既然都是学校开的课，怎么好像地位还有高有低呢。
　　语文、代数、英语就是受重视的课程，其他的课就像可有可无似的，像我喜欢的历史和地理，一个礼拜也没几节课，老师也像例行公事似的唬弄过关。我也搞不懂学校为什么这样，也许有他们的道理吧。
　　第二天的语文考试，我还算可以应付，反正都是那些词词句句的东西，答起来也可以得心应手的。不过，英语考试我就挠头了，这东西我的水平跟代数几乎不相上下啊。
　　不过，反正小天已经答应了，我还算放心，只要我自己别再那么慌张，应该没问题。
　　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写满了ABC的纸，静静的等着给我传答案过来。可是左等右等都没动静，时间也分分钟的流失着。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难道小天英语不行？但是他和夏临他们不是说他学习不错嘛，我再等会儿吧，不过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还有十分钟！”监考老师催促道。教室里好多学生好像都和我一样，愁眉苦脸的面对着这门外国人发明的课程。为什么中国人要学外国人的语言呢，太没道理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不知道小天那边出来什么差错，实在来不及了，我胡乱的填着答案，然后匆匆的交了卷。
　　本来还抱着希望，现在我是彻底沮丧了。失望万分的走出了教室，看着周围走廊里来回来去的学生。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陈觉他们也没出现，往常前面几科的考试，他们都早早在门口等我，这是怎么了？答案没传来，他们人也不见了。
　　我正觉得奇怪呢，只见张剑远远的跑了过来，到了我近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意哥，陈觉他们有点事情，让我告诉你一声。我跟你去上网，在网吧等他。”
　　又出什么事儿了，我急忙问他。张剑不在意的说：“陈觉说是小事，不用担心。没事儿啊，咱们走吧！我找到一个网站，可以看好多电影。”张剑怪怪的笑着，好像很兴奋似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也没什么大事儿，就跟他走出了学校，不过心里还是想着英语卷纸的事情，不管出什么事儿，也得把我考试给搞定啊。我心里有点埋怨他们，闷闷不乐的走着。
　　张剑还是一副猥琐像，跟着我身边还要主动帮我拎书包，我拒绝了他，总感觉他有时候那种奉承的方式让人接受不了。
　　我俩来到了网吧，网吧里人特别多，好像都是考试之后来这里放松的。机器已经满了，前面还有好几个排队等着的。看见我进来，好几个人都点头和我打着招呼，看样子都是我们年组的男生。
　　因为这段时间总来，网吧那个老板娘已经认识我了，我已经给她的生意贡献了不少钱。见我来了很热情的问道：“来了啊，小伙儿，等会儿啊，现在没机器。”
　　我点点头站在一边等着，老板娘不时看看墙上的时钟和桌子上的本，盯着哪台机器到时间了。我无聊的等着，不经意的看向一边，忽然一个人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只见宋雅萌正坐在那边，眼睛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打着字，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我紧紧的盯着她，呼吸都像要停止了似的，看着她那清秀的眉目，让我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有人下机了，前面等着的几个男生刚要交钱上机。张剑就挡在了前面，然后很嚣张的说道：“没看见意哥在这儿呢嘛！你们等会儿！”
　　那几个男生都停了下来，不情愿的看着张剑，然后看看我。张剑的声音很大，网吧里好多人都听见了，好奇的看过来，宋雅萌的目光也看向了这边，我急忙挪开了盯着她的眼睛，假意看向别处，怕自己尴尬。
　　那几个男生都躲到了一边，张剑笑着看向我说：“意哥，行啦，咱们玩去。”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我交钱……这个家伙，就不能和我大方一次，我心里抱怨着，然后掏出钱来开了两台机器。
　　经过宋雅萌的身边，张剑抢先打招呼道：“诶，班长大人！你也在这儿上网呢啊？”宋雅萌抬起头看了看我俩，然后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就继续上网了。
　　张剑却赖皮赖脸的凑了过去，胡乱的瞎扯着。看他这样，我心里特别不舒服，用手推了他一下，就走向了那边的机器，张剑也急忙跟了上来。
　　刚坐下来，张剑就旁若无人的说道：“意哥！那个网站看不开？里面不少片儿啊！”
　　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这么多人他就这么大声的谈论着这种事情，不嫌丢人呢。别人听见也就算了，要是宋雅萌听见了，不就把我当成和张剑一样的龌龊了嘛，我可得保持形象，心里还指望着宋雅萌能对我印象好转呢。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低调点，他没皮没脸的笑着，然后转头去玩电脑了。我假意随便看看，然后望向了宋雅萌。位置离得不远，模模糊糊能看见她的电脑屏幕。
　　特别好奇她在玩什么，我想仔细的看清楚，不过屏幕上看着白白一片的，还有好多的字什么的。
　　我偷偷的捅了下张剑，张剑看看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低声问道：“宋雅萌玩啥呢啊？”
　　“啊，你问……”张剑继续声音很大的说，我忙拦住了他，埋怨的说道：“你小声点！”
　　张剑挠挠头笑了笑，然后凑近我耳朵说道：“她在上聊天室聊天呢……”
　　聊天室？那是个什么所在，有什么特别之处，看上前宋雅萌好像玩得津津有味的。不过，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多打听，就转身去玩电脑了。
　　游戏什么的我实在打得不好，打了几局半死，基本一个人也没杀到，总是第一个被放倒。


第100章 软弱的小天
　　玩游戏都玩得这么失败，太让人沮丧了。我放下手里的鼠标，无聊的看向张剑的电脑屏幕，他居然真的在看那种电影。电脑这东西，真的太神奇了，连看这种电影都这么方便。
　　张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我还没来得及惊讶于他如此的大胆和无耻，居然大庭广众之中就看这些东西，我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屏幕上。
　　那里面没穿衣服的外国男女正激烈的做着运动，虽然此前我已经见识过了日本的这类电影，但是欧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身体构造居然是如此的让人惊讶。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体质啊，不有得有点自卑的感觉……
　　张剑虽然带着耳机，但是并不是太隔音，我坐在他旁边还能听见里面女人杀猪般的嚎叫声。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好像没人在意，而我也好像中了邪似的眼睛离不开屏幕了。
　　正这时，身后传来了宋雅萌的声音：“张剑，帮我个忙。”声音好像离得不远，似乎就在身后。我忙不迭的回过头去，只见宋雅萌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走过来，她已经走近了，而且眼睛也看到了张剑的电脑屏幕。
　　宋雅萌此时已经吓得瞪大了眼睛，脸也涨得通红，呆在了原地，表情已经从惊讶和羞愧慢慢的演变成了愤怒。见我正盯着她，她的表情更加恼火了。
　　我急忙使劲的推了张剑一下，张剑不明所以的看看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下，然后示意他后面。张剑有点迷糊的转过头，一眼看见了宋雅萌，连忙转头慌乱的关闭了正在播放的影片。
　　然后摘下了耳机，为难的看看我，又看看宋雅萌。已经回过神的宋雅萌已经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而且是直奔着网吧门外走去。
　　我喊住她也不是，不喊着也不是，我可怎么解释啊。我可不是张剑这么下流的人，我只是凑热闹的……完了，彻底完了。
　　我无力的瘫坐在了座位上，张剑疑惑的问道：“她怎么过来了？”
　　“她好像要你帮她什么忙……”我有气无力的说。
　　“哦……”张剑应了一声，好像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般。他这种态度让我有点怒火中烧，可是又不好和他发脾气。万一他误会我对宋雅萌有什么企图，就他那嘴，我真担心弄得满城风雨。
　　我正失望万分的盯着电脑屏幕发呆，陈觉带着好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网吧，陈觉走到了我身边，拍了下还在继续看片的张剑，让他让开座位。
　　张剑连忙站了起来把座位给了陈觉，陈觉坐了下来，看看我然后开口说：“诶，刚才我看见宋雅萌从这儿出去了，你俩没说话啊？”
　　我摇摇头，实在不想提甚至都不愿意回想刚才的事情了。陈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看着像霜打了一般的我。
　　为了不让他多问，我先问道：“你们干嘛去了啊？小天呢？”
　　“哦，小天被人欺负，挨打了。”陈觉说道。
　　什么，小天被人打了？什么人干的啊，怎么一回事。我疑惑的看看陈觉，然后抬眼看向门口站着的其他人。夏临李杰他们都站在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麻烦。
　　夏临正比比划划的和身边的小天说着什么事情，小天看上去一副委屈的样子，不停点头听着。
　　“怎么回事啊？”我问陈觉。
　　“小天，过来下。”陈觉回头冲着小天喊了声。小天面露难色的看向我，然后求助的看着夏临，夏临叹了气然后带着小天走了过来。
　　看着小天那样子好像还有点害怕，可能是因为没给我传答案怕我生气吧。我难道就那么坏吗？还至于这样……
　　小天走到我面前哭丧个脸看着我，夏临一旁笑了笑说：“没事儿啊，不就是个破英语考试嘛，意哥没那么小气！”
　　谁说的……考试很重要的好不好。不过看着小天这样，我也不好埋怨人家什么啊，人家凭什么就得给我传答案，非亲非故的，就因为我一句罩着他，那顶什么用啊？
　　“意哥……”小天有点无奈的说，“本来我是要给你传答案的，结果被我们班的人给截住了，就因为考试的时候，我着急就没理他，他就生气了把我给打了。”
　　多似曾相识的经历啊，我当初不也是这样的事情才引发了汪中华对我长达多年的欺压嘛。为什么什么地方都有这样的人呢，听到这种事情，我内心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好像最近我的脾气也开始不好了……
　　再加上刚才宋雅萌的事情让我心情烦闷，听到这种事我更加生气，而且我觉得既然都答应罩着人家了，还让人家被欺负，简直是太没面子了。我不由自主的咬牙骂了句脏话：“妈的！谁啊？”
　　此话一出，小天被吓得有点变颜色。连陈觉和夏临都吃惊不小，没想到平时基本没说过脏话的我居然会忽然脏话脱口而出。
　　夏临一旁说道：“就是他们班的一个小子，装逼，都没啥人认识他。小天来找我们，我们刚才就把他拽到楼后面削了一顿。”
　　原来他们是解决这件事情去了，想想那样的人，揍一顿也对，谁让他欺负人了，而且最可恶的是耽误了我的考试，我都想给那人两下子呢。
　　我看看一脸轻松的陈觉，问他：“没什么麻烦吧？”
　　陈觉笑笑说：“没事儿，那小子看见我们都要吓尿了，跟我提这个提那个的，我管他那些呢。”说完陈觉轻蔑的笑了笑。
　　“不过，他有个哥哥好像是初三的，他总是用他哥哥吓唬人……”小天一旁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呀，就是平时被人欺负惯了。怕什么啊，谁不会吹牛逼。我还有哥是高三的呢，扯那有啥用啊？从小就孬，我都丢脸！他一直欺负你，你咋不跟我说呢。”夏临一旁不停的埋怨着。
　　“都是同班同学，我也怕麻烦。再说，他总是他哥哥如何如何的，我也怕你不行啊……”小天为难的说。
　　是不是人经常受欺负之后，就会产生这种逆来顺受的心理呢？就好像我，就总是这种心情。在学校被欺负了，总是一种得过且过的心理，希望用忍让来缓解一切，但是最后只能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人并非天生软弱，也不是从来就强硬，都是环境和教育改变了后天的个性。如果不是我被带到了向西街，来到了老爸身边，也许我仍然还是继续做那个被人嘲笑，被人捉弄，被人欺凌的无用弱者。
　　只有懂得了保护自己，明白如何反抗，才能改变被人欺负的生活。小天起码比我要幸运许多，他不管怎么样还有夏临这个朋友，在一些时候可以帮他出头。那个时候，我自己多希望可以有人也这么帮助我，哪怕不是把我去出气，安慰我几句也是好的。
　　我现在越来越明白朋友的宝贵，也渴望获得更多的朋友和友情，这样我才不会过于觉得孤单，我不愿意再孤身一人去面对生活。
　　夏临不停数落着小天，那感觉让我听上去好像也是在质问着我自己一般。陈觉拦住了夏临，不让他继续唠叨，很轻松的说：“事儿都完了，那小子不是也说不再惹小天和我们了嘛，就这样儿吧。”
　　我也点头，让小天不要把考试的事情放在心上，虽然我心里挺当回事儿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大家伙就纷纷找机器上机去了。
　　陈觉把张剑撵走了，坐在那台机器前。陈觉心情不错，硬拉着我要教我玩红警。我手忙脚乱的按着他的指挥建造着各种高科技建筑，然后看着他轻松自如的操作，把电脑的冷酷敌人不停的消灭着。
　　“你考得到底怎么样啊？”我不放心的问道，看他那样子好像轻松地不得了。
　　“挺好的，前后左右的几个女生都主动让我抄，应该不错……”陈觉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操作着鼠标说道。
　　有时候还真挺羡慕陈觉被好多女生仰慕，虽然我觉得这些女生稍微有些不太自重，怎么能对一个男生的好感表现的那么明显，不过我倒也很向往那种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陈觉这家伙的成绩不是可能要比我还好了嘛，我会不会太丢人了……
　　晚上回到了家，一进屋陈觉的奶奶就急着询问陈觉考试成绩如何，陈觉无奈的说：“奶奶！今天才考完，我上哪知道成绩啊，您就等着家长会那天自己去看吧！”
　　“那自己不也得有个估摸嘛。”陈觉奶奶说道，然后絮絮叨叨的走回了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家长会？对啊，每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都要开的。通常期末考试成绩也都是在家长会上直接给家长看的。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发愁了，我的家长会谁去开啊？估计老爸是万万不可能去参加了，过去上学时候都是外婆去给我开，可是现在也总不能大老远去齐山区把我外婆找来吧。


第101章 家长会
　　两天之后就是家长会了，我现在连怎么找老爸都不知道呢，家长会这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吃完晚饭，在房间里，我郁闷的和陈觉说起了家长会的事情，陈觉也为难的挠挠头说道：“就是干爹在家，估计也不可能去给你开家长会的，想想找谁去吧……”
　　我也认同他的说法，不过谁能替我去开家长会呢。上次学校找家长，是海子叔找的那个黄姨，虽然黄姨能说会道，办事能力也挺强的，可是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太像正经人，去给我开家长会容易让人误会。
　　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了，更加心烦意乱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梦中仍然是考试作弊的场面，那种紧张和羞愧的心情历历在目……
　　早上起来继续和陈觉一起练功，仍然是简单枯燥的马步，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好好渐渐没有那么吃力了，已经勉强可以扎稳了，陈觉挺满意的样子，鼓励我继续努力。
　　不过陈觉的爷爷却不满意的看着我和陈觉，不停的讽刺着我俩，说我好像是在拉屎似的，根本没有架势，然后骂陈觉装得像那么回事，根本就是华而不实。
　　反正在老头看来，不要说我，就算是陈觉也不能让他特别的满意。不知道是他要求太高，还是故意如此，在我看来陈觉已经很厉害的样子了。
　　在家无聊的呆了两天，陈觉的奶奶非常坚决，再三强调家长会之前不许我俩出去乱跑，在家老老实实呆着。陈觉也不好太执拗，只能照办，我也就跟着他一起被关在家里。第二天晚饭的时候，陈觉的奶奶又提起了明天家长会的事情，忽然她问我道：“你家里谁去给你开家长会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为难的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旁的老头放下了酒杯，说道：“天宇那小子最近忙活够呛，也没空理他这宝贝儿子了。实在不行就我去吧。”
　　这可太好了，起码有个人能帮我去开家长会，而且也不是什么外人，也不错，至少不会让老师和同学以为我是个无亲无故的怪人。
　　“你算哪门子亲戚啊，人家的孩子用你开什么家长会！”陈觉的奶奶呵斥道。
　　老头这次可没让份，眼睛一瞪说：“你说这话，我就应该给你俩大嘴巴子。啥叫别人家的孩子，苑意这小子跟我自己家里孩子有啥区别。天宇也不是什么外人，那是我侄小子，还是咱家小觉子的干爹，咋地都是自己家人！”
　　我打心里感激老头把我当成自己家人，这是我也特别想要的感觉，不过，我不想老两口子因为我吵架，我也知道陈觉的奶奶对老爸是有成见的，这种成见也多少转移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听到老头说这些话，陈觉的奶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争嘴，而是放缓了表情，看了看我然后跟老头说：“这么地吧，你去给陈觉开，苑意这边我去。”
　　“啥？我没听错，还是我喝多了？”老头故作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老伴，不过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
　　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主动要求给我去开家长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的观念改变了？别是我，就连陈觉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奶会有这样的要求。
　　我赶忙再三道谢，老太太却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吃饭了。这时候月儿忽然问道：“苑意哥哥和陈觉哥哥他们俩谁学习好啊？”
　　“那肯定是你苑意哥哥了！”陈觉逗趣般的说，让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陈觉的奶奶白了他一眼说：“说自己学习没别人好，还没羞没臊的笑，咋有脸说呢！”
　　陈觉不再多说话，继续低头吃饭了……
　　到了家长会这天，我和陈觉提前到了学校，在学校等着家里人过来。夏临一脸苦相的站在一边，陈觉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了，询问陈觉。
　　陈觉偷笑道：“这小子担心家长会老师告他状，回去被他爸收拾呢。”我才明白过来，身边好多男生其实好像都有类似夏临的感受。平时闹得挺凶，到了这个时候没几个不害怕的。
　　我倒是比他们幸运不少，根本没人会管我学校的事情，也就不用担心挨骂了，居然还有点侥幸的心理。
　　等了会儿，夏临的爷爷奶奶走进了校门，陈觉的奶奶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得铮亮，好像是参加什么重要场合。老头倒是仍然很随意，穿着一件旧大衣轻轻松松的样子。
　　见老两口子来了，我和陈觉忙迎过去，把他俩带进了教学楼。陈觉领着他爷爷走了，我则搀扶着陈觉的奶奶走向我们班的教室。
　　进了教室，班主任蔡老师正站在门口，看见我和一个老太太走进来愣了下，看着我问：“苑意，这是你家长？”
　　“啊……”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你是苑意的老师吧？苑意在我家住，现在我这老太太管他。”陈觉奶奶说道。蔡老师点点头，让我带着老太太进了座位。带她坐下后，我就离开了教室。
　　刚走出教室迎面就看见了夏临走进来，他身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夏临怯生生的走着，脸色更加难看，好像马上要大祸临头似的，这可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咋咋呼呼，上窜下跳的他了。
　　经过我身边，他偷偷跟我点了下头就走了过去。以前就听说夏临的爸爸是警察，今天一见确实挺威严的感觉。一看到警察，我就想起来老爸他们。
　　要是夏临他爸爸知道自己儿子每天和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天天混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呢。我也不知道老爸要是听说我和警察家里的孩子一起又得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时候陈觉也走了出来，跑到我身边，笑了笑说：“这下好了，有人给你开家长会，你放心了吧。也不错，爷爷没那么多事，应该不会多说我什么。奶奶也应该碍于面子，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听他这么一说，我舒心了不少。我俩在一楼大厅里无聊的站着，不时有同年级的男生走过来打招呼。
　　李杰他们也都陆续带着家长来了，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和自己的父亲或是母亲一起走着，我忽然感觉有点失落，特别羡慕的感觉。我转头看看陈觉，陈觉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可是他的眼神却仍然那么倔强，那么清高，极力的不让自己流露出什么羡慕的表情。
　　不一会儿，哭丧着脸的夏临已经走出来了，陈觉招呼他过来，走过来他一脸闷闷不乐的说：“刚进教室那个傻逼老师就把我爸给叫住了，我这下又倒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祝福他今晚平安了……
　　小天也凑了过来，像他这样学习好的学生基本不会有大家的那种困扰，一脸轻松的站在我们身边，也不多说什么，还是那么的文静。
　　正在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走进来了一个男生，直奔着我们而来。看着是我们年组的，不过好像没什么交情，我以为是他们哪个人认识的，就没在意。
　　可是我明显发现陈觉他们的表情有些异样，我好奇的看着。那个男生走到了近前，指着小天说：“你个狗逼，出来来！”
　　小天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夏临挡在了他前面骂道：“去尼玛的，是不是前两天打你打得轻啊，还来找削，忘了那天你是怎么求我的了袄？”
　　听这意思，这个男生应该就是小天班里那个经常欺负他的人吧，那天不是被陈觉他们揍了嘛，今天怎么又来了？
　　“别鸡巴跟我来这套！”那男生脸上有点挂不住怒道。“有种你们都出来，告诉你们，我把我哥找来了！你们打我不能白打，我全都要还回来！”
　　“还你个鸡巴啊！拿你哥吓唬谁啊？操！”夏临一点也没顾及这是教学楼里面大声骂着，看样子马上就想动手，我想他也是内心烦躁吧，沾火就着。
　　“有鸡巴能耐就跟我出来，我哥在外面呢！来啊！”那男生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
　　看他的嘴脸，还有刚才对小天的样子，我就无法控制的联想到汪中华。这家伙怎么那么像呢，也是仗着自己有个什么哥哥欺负人，你哥哥算什么啊。我越想越气，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大声说：“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好像有点大了，整个一楼大厅都有回音，周围的学生也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大家还很少看见过我如此大吼大叫。陈觉见我这样，二话不说，走过去就给了那个男生一脚。那男生挨了这一踢，也不反抗，而是往后退了几步，大骂着就朝门外跑去了。
　　“操尼玛的！有本事出来！”跑出门的他叫嚷着。看他如此的嚣张，夏临马上就跟了出去，而我也像是大脑受了刺激一般，居然抢在陈觉前面也追了出去。


第102章 我也有哥
　　此时我脑子里说明也没有多想，跟在夏临后面跑向了门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去干什么，就算打不了他，起码也得教育教育他，我特别想质问一下他们这样的人，欺负老实人很舒服吗，难道就不会觉得脸红？
　　对于这样的人，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了，跑出去的时候，我听见陈觉跟小天说：“快去叫人！”然后也跟着跑了出来。
　　我们三个前后跑出了教学楼，我看见夏临朝着那边的自行车棚跑去了，料想应该是刚才那个男生向那跑了。我边跑边回头看向陈觉，陈觉表情好像有点紧张，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我俩追到了自行车棚，刚转过弯来还没站稳就看见前面夏临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面前是刚才那个男生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
　　夜幕笼罩在灯光昏暗的自行车棚外，我看不清楚前面那些人的脸，但是站在不远处看向他们，有种阴暗、压抑的感觉，有两个人手里好像拿着短木棍，握在手里不停的摇晃着。
　　突然起来的场面让我的心紧绷了起来，刚才只顾头脑发热，根本没考虑那男生带来的人到底有多少，到底什么身份，现在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起码等人多点出来也好啊，眼前这情况看起来可不太妙。
　　陈觉快步走到了我前面，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几眼，然后到了夏临身边，弯腰扶起了他。站起来之后，夏临小声说道：“这下可完了……”
　　我不知道夏临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上前几步到了他俩身边。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了对面那些人一些，看样子都是初三的学生。七八个高大的男生站在那里，刚才那个跑出去的男生正在和身边一个男生指着我们说着什么。
　　这些初三的男生看样子都不像等闲之辈，当然，在这个学校里基本大部分男生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和初三的这些人正面接触，而且最引起我注意的是，这群人中间站着一个女生。
　　刚才看不清楚，我以为是个长头发的男生呢，离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个长相漂亮的姐姐，前额上的头发有些酒红色，一双丹凤眼柳眉倒竖的看着我们。怎么总是会有女生混在一群男生中间呢，她们到底是怎么了，而且这个女生还挺漂亮……
　　不过，和那个在齐瑞等人身边咋咋呼呼的玉娟姐不同，这个女生的气势看上去好像是这些人的头儿，这些男生众星捧月般的围绕在她身边，那感觉好像只要她轻轻一声招呼，这些人马上就会冲过来把我们狠揍一顿。
　　与初二的齐瑞那伙人之间的事情还没平息呢，这好像又撞上了初三的枪口，这可太让人无奈了。可是，现在怕也没用了，后悔也来不及了，都已经追了出来。而且我确实对那个男生太气了，不管什么人给他撑腰，我也要好好的对他教育一番！
　　我想，初三学生对于我们看来已经算是成熟许多了，或许他们能理智一点，讲些道理，我和他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如果他们够成熟的话应该可以明白。况且，这个姐姐看着挺漂亮的，应该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筱落姐！这帮小子欺负我小弟，我可不能咽这口气！”一个虎背熊腰的男生厉声说，然后用手指着刚才跑来挑衅的那个男生。看这男生的体格，好像能把我和陈觉还有夏临都装进去似的，这样子还哪像个初中生。
　　“放心吧，大刚。你小弟就是我们的小弟，肯定给他出头。”那个被叫筱落姐的女生说道，声音虽然很轻柔，可是却柔中带着狠劲，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陈觉低声说道：“糟了，遇见硬茬了，小心点吧……”听见陈觉这么说，我更加紧张了，难不成这个漂亮姐姐也是个女大棍儿？她是怎么做的啊……
　　“你们几个傻逼！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我哥是谁，谁敢惹我！”那个男生也叫嚣了起来。
　　“找你哥算鸡毛能耐，有本事咱俩打啊！”夏临不甘心的大叫起来，看来对于刚才被打倒在地的事情，他恼怒得不行。
　　“小逼崽子，嗷嗷什么玩意儿，还想找揍是不？”那个大刚厉声说道。
　　在初三面前，我们这些人总好像矮了他们不少似的。虽然只是两岁的差距，可是感觉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发育上，两个年龄段一比，我们就是小孩子，他们已经算是半个大人。
　　气势和心理上，我们已经输了一头，对面人还比我们的多，底气就更加不足了。夏临被大刚的话给震了一下，有些不敢多言了。
　　“妈的，不行我就找我爸去！弄死他们，看他们还装……”夏临小声嘟囔道。
　　“苑意，别以为你牛逼！我可不怕你，我有我哥！”那个男生忽然冲我喊道，好像这事儿一开始和我也没什么关联吧，我连一手指头都没碰他，怎么对着我来了？
　　“苑意是吧？有点印象，升旗仪式上打人的那个小子嘛。”那个筱落姐说道，看来我现在名声确实不小，不过好像没什么好处，在高年级看来我就是个祸患，是来学校立棍儿的。
　　我仓促的点了下头，心里想着怎么应付面前的局势，陈觉站在我身边，防备着随时可能发生的状况以便能尽快的护着我。
　　“我不管你们在一年级怎么闹，和二年级怎么打，甚至三年级你也随便惹，但是别惹到我们班的人。”筱落姐冷声说，好像是在谴责是我在乱惹麻烦一般。
　　我真是心里叫屈，我可没想主动惹过谁，我害怕麻烦害怕得要死，哪有和他们找事心啊。怎么出了什么事情都好像是我先挑起事端一般，我真有点受不了。
　　“我没想惹你们……是他先欺负我朋友的。”我用尽量平和、平静的语气说道，既要友善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胆怯，咬牙死撑着。陈觉让小天去叫人，怎么还不来啊，这情况眼看就要糟了。
　　“我管你那些，你们打我小弟就不行。”那个叫大刚粗声粗气的说。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难道说就因为他是你的小弟，他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别人就不能碰他，这是什么道理，简直就是助纣为虐，难道当哥的就这样，一点榜样作用和教育性都没有。
　　说完这话，大刚已经拎着木棍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我们，一步步的走近。其他人也慢慢的向前移动着，筱落姐环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
　　而那个男生此时站在一边也得意洋洋的，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在他看来有这个哥的撑腰，他简直就美得要上天了。他的这个样子更加让我觉得厌恶和痛恨，他那样子好像是在说，“我有我哥在，你们谁敢动我？”
　　从小上学时候，就总是听身边那些男生动不动就提自己的这个哥、那个哥是谁什么的。开始我以为都是他们自己的亲哥，可是我们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哪有那么多人有亲生哥哥的，后来我渐渐明白了，除了一部分是家里的亲戚之外，还有不少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甚至有的人就是在瞎掰，硬要编出来一个了不起的哥哥来吓唬人。
　　记得从前有一次，汪中华在很多人面前提起他哥哥，我就很不知死活的问了句，“是你亲哥哥吗？”本来是一句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好奇的询问，结果就遭来他气急败坏的一顿收拾，好像我是在挑衅他似的。
　　我也一直想有个他们经常说的哥，我也曾经试图编造过这么一个人出来，以阻止自己被人欺负。但是可能是我撒谎技术太差，而且我也不知道哥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用来做什么，结果说得漏洞百出，只能招来人们的耻笑和更大的羞辱。
　　从此我就再也不敢想这件事情了，我也不期望有个什么从天而降的哥哥来给我助威了，再说了，有我这样的弟弟，估计当我哥的人也会觉得丢脸吧。
　　不过，今天这局面，看来脱身是很难了，而且和对手的差距好像有点大。我又忽然想起了这个被我放弃使用的手段，而且我也想好了一个相对适合的人选，绝对可以震住他们。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失败，要是被人识破了，估计会死的更惨。
　　管它呢，好不好用，试过就知道了，起码把他们先忽悠住，别挨打是真格的。我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我也有哥！”
　　“啥？”前面的大刚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明白我说什么。陈觉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吓得语无伦次了，夏临身后叫苦道：“意哥啊，你这时候还唱什么歌啊……”
　　难道我没说明白？我顿了顿，尽量不那么慌张，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我哥是江建成，你们认识吧？”
　　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飘荡在寒冬夜色里，却好像让周围的温度更加寒冷了……


第103章 套关系
　　大刚停下了动作，然后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我，忽然怪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和周围的人说：“你听他说什么，江建成是他哥？我们咋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小弟？”
　　其他人也都鄙视的笑着，好像是对当众揭穿谎言特别得意。见这情况，我有点紧张，看他们这意思难道是认识江建成，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不是我哥呢。
　　“江建成真是我哥……”我继续一口咬定，记得电影里说过，要想骗人就要把自己都骗得相信了，我现在就在心里认定，江建成就是我哥。本来我也觉得挺崇拜他的，他还帮了我忙，而且我还给他拿了那么多钱……认他当哥，我也不算吃亏吧。
　　“小伙啊，你不知道吧，江建成是我们班的。还拿他来唬弄我们，筱落姐跟他关系，那可……”大刚还要继续说，后面的筱落姐咳嗽了声，有点尴尬。大刚也觉得自己话多了，急忙岔开话题说：“反正，今天你提谁也是白扯了！”
　　江建成居然是他们班的，还真是倒霉啊，怪不得他们这帮人挺嚣张的呢。连和江建成是同学都可以这么有气势，要是真有江建成这么个哥的话，那还了得了？
　　看来这些人是不会相信我的话了，谎言被戳穿，也许会被打得更狠吧。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自己给自己加码呢。
　　这帮人眼看着就围过来了，我们三个慢慢后退着，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不过能不能跑得了就不好说了，陈觉身子特意护在我前面，盯着这些人。
　　“等会儿！”忽然筱落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几个男生又停了下来，大刚回头看向她，有点不明所以的问道：“咋啦，落姐？”
　　“你说你是建成哥的弟弟？”筱落姐边说边走上前来，近距离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是想要看穿我似的，我尽量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是他哪的小弟啊？”她追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撒谎的技术实在不行，这个时候要是胡柏航的话应该完全可以应付吧。怎么回答他呢，总不能说是个拿了我二十块钱的哥吧，那也太扯了。
　　这时候陈觉开口道：“苑意是建成哥认的弟弟！”
　　“认的？建成的弟弟那么好认吗？”大刚怒道，然后使劲的挥了下手里的棍子，继续吓唬我们道：“再他妈扯淡，我就削死你们！”
　　“这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打听二年级的去，上次我被二年级好多人围，就是苑意带着建成哥来救我的。要是没关系的话，建成哥怎么可能会管呢……”陈觉说道，看得出陈觉呼吸有点急促，他也对自己能否糊弄过关不太自信。
　　“嗯……我是听过这么个事儿……”筱落姐一下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的看着我。我急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我而受委屈了一般。
　　“哥，管他们是鸡巴谁呢！打他们就得了！”小天他们班那个男生大叫着，好像是恨我们不死。
　　“大刚，让你这弟弟闭嘴！”筱落姐冷声说道，同时刚才紧锁的眉头又竖了起来，这个外表漂亮的姐姐，发起怒来让人看着倒是挺刁蛮的。
　　大刚指了指自己那个弟弟说：“你别说话了，这么多人在这儿，你小孩插什么嘴！”
　　“就兴你有弟弟，建成哥就不能有啊？”一直压抑着不敢说话的夏临也忍不住蹦出了一句来。听到这话大刚怒气冲冲的，用他那粗嗓子低吼道：“你们也闭上嘴！”
　　然后他走向了筱落姐，微微弯下身子，离着她的头近了些，说道：“我的大班长诶，小孩说话你也信，别让他们忽悠了。别一有建成哥的事情你就发晕啊，让他们唬了可就丢人了！”
　　这个筱落姐和江建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大刚居然叫她班长，是外号还是她真是班长啊？人家这班长怎么还和这帮混混学生呆在一起呢，不过，要是宋雅萌能和我们这样，那也不错啊，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陈觉推了推已经有点想入非非的我，我忙回过神，然后硬着头皮继续扯谎道：“建成哥和我关系可好了，我俩经常一起上网，他还给我讲Beyond乐队的事情呢！”
　　听我这么一说，筱落姐眼睛一亮说：“是啊，他也喜欢Beyond的歌，这事情可不是太多人知道！”说这话的意思，好像这个不是太多人里就有她，还挺得意的。
　　见她这么说，我继续忍受着良心的谴责继续说道：“他还和我说，黄家驹去世太可惜了。不是他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啊！”说完，我还做了个伤感的表情，当然这也确实是我发自内心的惋惜。
　　“对啊，他当时和我也是这么说的！”筱落姐有点兴奋的样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江建成她好像特别兴奋。
　　真的感谢黄家驹在天之灵，保佑我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忽悠住了筱落姐，我这心都要蹦出来了，骗人可不是个容易的勾当啊，我现在可是佩服满嘴跑火车的胡柏航的心理素质了。
　　“就算是又怎么样？建成哥一天都不回学校，你还是个他认的弟弟，算什么东西啊？在学校装老大，我可不惯你毛病！”大刚一旁不甘心的怒道。
　　“建成哥也是看苑意有他过去的风范，才看中苑意认他当弟弟的！”陈觉忙说道：“再说了，我们可没主动欺负过谁，我们也是给朋友出头！”
　　正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意哥，陈觉！”我们回头看去，是李杰带着周同、王春毅和几个男生赶来了，怎么才来这么点儿人啊。
　　李杰到了近前看见对面的人也愣住了，好像有些胆怯，看了看我。来到我身边小声说：“家长都来了，好多人都不敢过来，我们这几个也是偷偷摸摸来的，还是骗我爸说出来唠嗑……”
　　我也明白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哪个愿意让家长知道自己在学校打架啊，而且这里不少人本来就攒了不少黑材料了，再在家长眼皮下面打架，那不就更加糟糕了嘛。
　　可是，来的这点人也就是在人数上和他们刚刚平手，要是打起来还是不是对手。而且现在来了这么多人，连跑都不好跑了，人多了跑不方便，而且这么多人在，更加羞于逃跑了。
　　两边现在对持着，不过我们这边的实力明显还是处于下风的，面对高年级的学生，光从外表看我们就不是对手，别人不说，就这个大刚，我估计三四个人根本摆不平他……
　　硬拼肯定是不行了，不然就继续套关系吧，反正刚才筱落姐好像已经相信我和陈觉的话了，只要现在不挨打，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
　　“姐姐，建成哥真的认识我，我俩关系也真的不错，刚才那些事你那么了解他，你一定知道我没瞎编吧！”我继续说道。
　　筱落姐听到我这话，面色居然有点绯红，我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让她如此了，怎么变得还羞怯上了呢，我可没调戏她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陈觉一边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让我静观其变。
　　筱落姐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看我们说：“既然都认识，那就算了吧，你们走吧。”
　　“什么？筱落姐！这就让他们走？”大刚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啊，他可是建成哥的小弟。”筱落姐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第104章 脱身
　　大刚瞪了我们这些人一眼，然后说：“如果真是建成哥的小弟，那就让他来说，到时候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嘛！”这家伙壮的像头牛，怎么倔的也像牛呢，非得抓着我们不放。
　　筱落姐为难看看大刚又看看我们，又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之后说：“行啦，我知道了，你就别多合计了。”
　　然后她看向我说：“苑意是吧，你既然说建成哥是你哥，那正好，我这几天正想找他，你明天找着他，让他来见我。让他说说你这事儿，顺便也解决点我和他的事儿，你看行吗？”
　　“啊……”听她这么一说，原本以为可以顺利蒙混过关的我又迟疑了。我上哪去找江建成啊，他哪那么好找。
　　不过，要是不答应下来，估计今天可不那么容易脱身，就冲那个大刚不依不饶的样子，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陈觉在一边偷偷的拽了我一下，意思让我感觉先答应下来，我急忙点头说：“好，我一定让建成哥去找你，放心吧，姐姐，那我先走了啊……”说完这话，我赶忙示意大家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转身刚走了没几步，筱落姐忽然说道：“等一下！”又怎么了啊，她变卦了不成？总是说女人善变，看来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紧张的回过头去，陈觉也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只听筱落姐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去哪找我吗？”
　　“这……”被她这么一说，我一时语塞。本来就是想唬弄过去，度过眼前难关再说，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事情。
　　“筱落姐，建成哥的同学嘛，我会告诉他的。我让他去哪找你啊？”我忙问道。
　　筱落姐走到了我近前，看看四周然后低声说：“明天晚上六点，你带他来找我，你告诉就说来他和我第一次……第一次在一起的地方……他就懂了。”说完这话，筱落姐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声音也低得不行，我也只是勉强听清楚。
　　我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挺迷茫的，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吧。看来女人还是比较心软，挺容易唬弄的，我心里特别的侥幸，江建成的名字确实好用。
　　“不过，我告诉你啊，苑意。要是你明天没把建成哥找来，那我就管不了你了。那个大刚，你看见没？他和你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啊。”说这话的时候，筱落姐已经恢复了一开始那种泼辣的样子，语气里带着威胁。
　　本来已经让我有了不少好感的她，又让我有点觉得心凉了，我也清楚的明白，她应该不是在吓唬我。她身后的大刚，正捏着那大拳头，眯着眼睛盯着我，更加让我头发根发麻。
　　“好的！我一定尽力！”我强作镇定的回答，筱落姐也不和我多废话，招呼了一声，带着人就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开自行车棚，我们这些人都松了口气。
　　“妈的，吓死我了，那个大傻个子你们看见没有，跟他妈狗熊似的，一拳就给我干倒了！”夏临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啦，没事儿就好。让大家以后小心点吧。”陈觉嘱咐道。
　　我们这些人也走了回去，这个时候家长会已经结束了，大人们陆续走了出来。大家也都各自纷纷告别离开了，不知道每个人回到家里都会是什么遭遇呢。
　　夏临苦着脸看向门口，他那穿着一身警服的爸爸正叉着腰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他看看我和陈觉说道：“为我祈祷吧，兄弟们，我走了……”听他的语气仿佛如同上刑场一样的悲壮。
　　陈觉无奈的笑笑，然后找他挥了下手，我有点替他担心，说道：“好好和你爸爸说说，应该会没事儿的。”
　　“意哥，你不知道，警察他不讲理啊！”说完这话，夏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我和陈觉站在教学楼外，等着他的爷爷奶奶出来。这时候，却突然发现宋雅萌走了出来，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给人一种很有气质的感觉，举手投足也都散发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息，这让她和周围的大部分家长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她应该是宋雅萌的妈妈吧，看得出来，俩人还挺连相的。不过，宋雅萌似乎情绪不高，她的妈妈也面若冰霜的，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觉得奇怪。
　　我看了眼陈觉，陈觉也正看向宋雅萌，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陈觉主动去看她。陈觉发觉了我在看她，有点不自然的把目光转了回去，看看我然后耸耸肩。
　　“那个就是宋雅萌的妈妈，从前是一个老大的女人，现在带着宋雅萌独自生活……”陈觉说道，我以前也听他说过那么一嘴，今天见到本人才觉得，确实很有那种气质，难怪是大哥的老婆，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太冷了，可能宋雅萌也是受她妈妈影响吧。
　　“要不要和你梦中情人的妈妈问个好，留个好印象啊！”陈觉打趣道。
　　我忙摆手说：“你可别玩我了啊，我可不敢！”说完就拽着陈觉往一边走，真的怕陈觉会干点什么出来，我可怕丢脸。
　　刚准备拽着陈觉躲到一旁，宋雅萌已经看见了我俩，走近了几步说道：“陈觉，你考得怎么样啊？”
　　“啊，还不知道呢。”陈觉很平淡的回答，然后看了我一眼，说道：“苑意好像考得不错。”
　　我现在慌乱得好像怀里揣着小兔子一般，从来没有如此的羞涩和无地自容，暗自埋怨陈觉为什么要把我扯出来，太让我尴尬了，我都不敢看向她，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雪，用脚胡乱的踩着掩盖自己的慌乱。
　　“哦，那好吧，我走了。”宋雅萌说罢，转身离开了。我心里才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她那娇小的身体被一身白色的大衣罩着，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特别引人注意，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我心里总有一丝暖意。
　　我听见宋雅萌妈妈好像在责怪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找男生说什么话，矜持点。这次考得太不理想了，你得努力了……”
　　“嗯，我会的……”宋雅萌带着失落的回答。
　　看来应该是考试没考好啊，不过，我想宋雅萌就算考得再不理想，也应该比我这样的人要考得高出好几倍吧，看她那沮丧的样子，我还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都怪那个什么夏雨的，影响她学习的心情了！我胡思乱想着。
　　这时候陈觉推了下在发呆的我，说道：“爷爷奶奶出来了，走！”我才移开了目光，跟着陈觉迎向了他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回家吧。”陈觉走过去说道，看得出他特意回避了家长会的问题。老头倒是没多说什么，依然是嘻嘻哈哈的表情，但是还是偷偷的给我俩使眼色，让我俩注意他的老伴。
　　陈觉的奶奶表情有点凝重，但是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看着我俩微微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们得好好学习啊，成绩才刚刚及格，那怎么行啊？这成绩一直下去还咋考高中啊？”
　　什么，及格了？是说陈觉还是我啊？虽然及格这个成绩对于一直追求好成绩的我来说，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过，根据我现在的情况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罢了。
　　陈觉倒是很轻松，推了我下低声说：“及格就好，总比不及格强，不错。”我也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代数和语文及格倒是可以理解，那个英语我可是瞎写的，怎么可能会及格呢？
　　边走边听陈觉的奶奶说道：“这算术和语文一定得好好学啊，将来考大学就靠它们了。你说学校也真是的，弄个什么外语的东西，还让你们学，有这时间多算算题，多看看书多好啊，真是闲的。不过，能好好考，还是得好好考啊，不及格也不好看。”
　　原来，在老太太看来，英语这么课根本就是扯淡，不是什么重要的课程。虽然我想给她解释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了，这样挺好的。我和陈觉就顺着她的话，把英语课形容成了一门，比体育课还要没用的课程。
　　老太太居然相信了，看着我俩的忽悠，老头冷笑着，偶尔会忍不住笑出来，还被老伴埋怨他不严肃。
　　走回向西街，老两口子去接月儿了，他们因为来开家长会就把小姑娘放在诊所旁边的店铺求人照看。让我俩先回家，两个老人就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和陈觉都觉得是逃过了一劫，心里轻松了好多。不过，陈觉忽然提起的事情，又让我的心悬了起来。
　　“江建成那件事儿，你怎么办？”
　　是啊，那个筱落姐还让我去把江建成找来见她呢。我倒是十分好奇，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一提江建成，筱落姐就好像羞涩的不得了。


第105章 冬日清晨
　　陈觉询问我筱落姐最后跟我说了什么，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陈觉想了想说：“看来他俩关系不一般啊，第一次在一起的地方？难道是旅馆啊？”
　　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给我弄得有点害臊了，我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太多了啊。要这是这样的话，那筱落姐也太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想想，江建成那样的人有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不过，我难道真得去找江建成吗？反正都脱身了，我实在不想再多出什么麻烦了。
　　晚上和陈觉躺在床上，继续闲聊着晚上的事情，为考试之后家长会没被陈觉的奶奶批评感到窃喜着。
　　聊着聊着又聊起了筱落姐的事情，我很好奇的问陈觉那个筱落姐是什么人，和江建成是什么关系。
　　陈觉表示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那个女生叫杨筱落，她是江建成他们班的班长，为人很豪爽也挺泼辣，家里好像也有点黑道的背景，而且她挺仗义的，所以班级里男生也都服她，尊称她为筱落姐。至于她和江建成的关系，具体就不是太清楚了。
　　至于那个大刚，他是三年级里出了名的能打，身材魁梧，力大无比，像个蛮牛一般。而且脾气很大，说来也奇怪，他对筱落姐确实言听计从，尊敬的很。不敢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出来维护她。
　　诶，这个学校里面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有，才一个学期，我就已经见识了不少的牛鬼蛇神了，哪个也不简单，看着都像很角色，就是每一个像学生的，实在搞不懂大家来学校到底是干什么的，尤其是高年级的那些人不是立棍儿插旗，就是谈情说爱，学习好像是多余的事情了。
　　“苑意……”黑暗中陈觉开口道。我嗯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不少，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你了。”陈觉缓缓的说。
　　我已经听他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而且每次的语气都在加重。我不知道他认为我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哪变了，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我确实内心在发生着一些微妙的转变。
　　“好像是吧……”我支吾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子也还算不错，起码我坚强了不少，只是对于坏学生这个扣在我头上的帽子，我还是很不适应，也不是太喜欢。
　　陈觉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想说，你二话不说的跑出去，太冲动了，你的冲动让我有些不适应，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嗯……我只是看那个男生觉得特别来气，他凭什么就欺负老实人。所以，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没多想追出去了。”我说道。
　　“所以，我说你变了，过去你可是连别人欺负自己，你都会逆来顺受，现在你居然都开始为别人出头了。上次宋雅萌的事情，是因为你喜欢她，但这次小天的事呢？”陈觉淡然说。
　　我没再多说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愿再多想。
　　沉默了一会儿，陈觉忽然坐了起来，说道：“明天你还是得去找江建成！”
　　“为什么啊？”我有点不理解，事儿都混过去了，还找江建成干嘛啊，就算找了江建成，他要是把真相说了出去，告诉他们他不是我哥，我挨打不说，别人还不得笑我假借别人的名声招摇撞骗啊。
　　“这事儿，那个杨筱落也说了，你要是不把江建成找到去带去见她，后果更严重，她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对手，万一齐瑞、黎谊那伙人再趁火打劫，你可就彻底没法在学校混了。”陈觉缓缓的说道。
　　事情还是这么麻烦，明天一天时间我去哪找江建成啊，找到了我又怎么和他说呢，这事可真不好开口。没办法，谁让我还有在这学校呆着呢，不为自己想，也都为大家想啊，明天就出去撞撞运气吧。
　　我和陈觉商量好明天一起去找江建成，就各自躺下睡觉了……
　　睡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学校的家长会，老爸正坐在教室里拿着我的考试卷纸，满意的点头笑着，可是忽然他好像暴怒了一般，把考试卷纸撕个粉碎，大声喊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还是孬种一个，你他妈不是我儿子！”听到这话，泪水一下布满了我的双眼……
　　早晨醒来，和陈觉继续练习了会儿扎马，匆匆吃完早饭，陈觉谎称去同学家，我俩就离开了家门，开始了寻找江建成的行动。
　　冬日清晨，阳光明媚，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这样的小家伙没法像一些鸟类那样长途跋涉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只能留守在北风凛冽的寒冷冬季里，依靠顽强的力量抵抗寒冷，等待温暖冬日的来临。
　　面对这恶劣的环境，个体实在过于渺小，根本没法改变周围的大环境气候，那就只能让自己努力去适应和接受，这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小小的麻雀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呢。
　　就像现在的我，已经完全陷入在一个混乱的环境里面，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都是一片混沌的景象，何去何从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不知道还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挣扎多久，也许是好多年，也可能会是一辈子。
　　为了不至于会被冻死，我也得学着适应和改变，我现在已经无法回头，我体会到了太多过去不曾有过的感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个人，我不可能连个麻雀都不如吧。
　　现在，我和陈觉走在快要冻死人的寒冬街头也是为了能够以后在学校好好的生存下去，不过这天气实在是太冷，好像下巴都要冻掉了似的，冷空气灌进鼻子里，感觉鼻毛都被冻住了，扎得鼻腔生疼。
　　“去哪找他啊？”我一筹莫展的问陈觉，江建成这人一向神龙见头不见尾的，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陈觉笑笑说：“当然是去网吧了，那是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啊。”
　　我和陈觉便走向了学校附近的那就翱翔网吧，虽然是早晨，但是网吧里上网的人也不少，还有不少人好像是刚刚通宵还没下机呢，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但是仍然坚持着聚精会神的玩着电脑。
　　我和陈觉决定守株待兔，在这儿上网等江建成出现，虽然办法有点笨，但是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找他了，总不能大街上挨个人打听江建成在哪吧。既然从前都是在网吧和网吧附近碰见他，那他没准还会在这儿出现。
　　坐在电脑前面，一开始真的没心玩，不停的探着头试图搜寻到江建成的身影，每次网吧的门被推开，我都希望是江建成出现，可是总是让我觉得失望，江建成没有出现。
　　陈觉劝我别太担心，边玩边等，花钱上网，要是不玩就浪费了，听他这么说我觉得也有道理，反正也是干等着，不如边玩边等，也不至于太无聊了，况且毕竟花了钱，不玩人家也不会退钱给我们。
　　打开了电脑，跟着陈觉玩了几局红警，被电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幸亏陈觉的帮助，才没把电脑把家灭了，看着我缓慢笨拙的操作，陈觉不时急得只咧嘴，不停的指导着我。
　　玩得实在恼火，我也不想耽误陈觉玩游戏，就借口说玩累了，退出了游戏。鼠标在电脑桌面上胡乱的移动着，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忽然，一个写着同城聊天室的图标吸引住了我，记得上次宋雅萌在这儿上网，我打听过张剑，他说宋雅萌就是在玩聊天室这种东西，看宋雅萌那乐在其中的样子，我也更加好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奥妙了。


第106章 寻找江建成
　　鼓足勇气点击图标进入了里面，一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网页缓慢的打开，全国各省份的列表出现在眼前。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网页，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求助于陈觉。
　　陈觉看了看，问道：“你也玩这东西？”我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说：“无聊嘛，随便玩玩。”他无奈的耸耸肩，似乎他对这东西也不是太了解的样子。手握着我的鼠标，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一步一步慢慢的操作着。
　　在列表里点选了我们这个城市，进入了聊天室，弹出一个窗口让我输入什么昵称的。陈觉问我道：“叫什么名字啊？”我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怎么忽然就不认识我了啊，这是什么网络礼仪吗？
　　“苑意啊……怎么了……”我奇怪的说。陈觉转头看看我，指着电脑无可奈何的说：“大哥！我说的是这里，聊天室里的昵称！”
　　这东西还要有昵称，干什么用的啊，我有点莫名其妙，问陈觉：“那我叫什么啊？”
　　陈觉用手捂了下脸，一副痛苦的表情，然后想了想说：“不如就叫我愿意吧，怎么样，够个性吧，还挺文艺的。”我不好意思笑笑，点头答应了。
　　全都弄好了，进入了聊天室的主页，白色底色的聊天室网页，上面一排排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名字列在右侧，这个男孩那个女孩的，看着觉得既好奇又好笑，有种特别强烈的想法，很想看看这些名字背后的真人是什么样儿的。
　　在对这东西一知半解的陈觉的指点和我个人的领悟下，我也搞清楚了这东西大体应该怎么使用。就是在下面的对话框里打字，然后发出去，就可以和任意的人聊天了，不过，打字这件事情对我还是有难度的。
　　看着上面大家热火朝天的聊着，我也很想加入进去，可是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天南地北，上天入地的基本什么都聊，还有人在这上面不停的发着脏话，然后被一个叫管理员的人踢出聊天室。我不知道这个踢出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用脚踢吗？那我可得小心点，不然没准就有什么人来踢我一脚了。
　　我忽然特别盼望能在这里面遇上宋雅萌，可以和她聊上几句话，既然现实世界里我和她没有说话的机会，那网络里起码可以交流下，能有个机会让我表达一些事情。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只能傻傻的看着屏幕，心里幻想着某一个刻，会有人主动和我说话，而那个人就是她……
　　陈觉边玩有些边摇头说道：“玩这东西有什么意思啊，你连打字都费劲，怎么聊天啊。”对此我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聊天室泡着，看别人聊天，渐渐摸索着网路里面形形色色的社交礼节和交流方式，不知不觉已经一上午过去了，要不是网吧老板娘喊我们，问我们要不要加时，自己都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都已经是中午了，江建成也没露面，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还有半天时间了，要是找不到他，那筱落姐那边可该怎么交代啊。我沮丧的看看陈觉问：“现在怎么办啊，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来了。”
　　陈觉也一脸愁容的沉思了起来，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守株待兔果然不行，成语故事里那个农夫最后都饿死了，而我俩好像离死也不远了。
　　“别担心啦，大不了就和他们干一场，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陈觉安慰我道，“反正也要放假了，寒假过去再说。”
　　可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寒假过去了，开学怎么办？而且，我似乎感觉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筱落姐把江建成找到，那我就应该信守承诺，不过江建成是不是会帮我说话，但最起码我答应人家的事情应该办到。
　　正在我俩无计可施的时候，和我背对背坐着的一个男生和旁边人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得走了，江建成让我给他拿钱呢……”江建成三个字好像救命稻草一般从天而降，我赶忙转过头想去打听一下。陈觉拦住了我，示意看看情况再说。
　　只听见那个人继续说着：“真倒霉，居然碰上他，今天的烟钱是没了，下午的烟就靠你了啊！”说话的人应该是个初二的学生，看上去也像个小痞子。说完话，他站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推门走了出去，我和陈觉也赶忙起身跟了出去。到了门口，我俩四下搜寻着刚才那个男生离开的路线。一眼就看见那人朝着路边的楼群走去了，我和陈觉对视着点了下头，就跟了过去。
　　前面不远处，那个男生垂头丧气的走着，情绪看着挺低落的。可以理解，我给江建成拿钱的时候不比他高兴多少，那个心疼啊。
　　跟在他后面，踏在雪地上在楼群里左拐右拐的，眼看已经出了居民区来到了路边，那人还在继续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终于他在一个路边一楼的门市房外停下了，一脸不情愿的看看里面，然后撩开厚厚的棉门帘走了进去。我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地方，不明所以的看看陈觉，陈觉告诉我那是一个游戏厅。
　　我俩正准备跟着进去，却看见穿着一件褐色皮夹克的江建成领着刚才的那个男生走了出来，朝着拐角的一个小胡同走去了。看见江建成我简直喜出望外，好像碰见了亲人一般，真的就像是看见我哥了。
　　俩人拐了过去，我和陈觉也快步的跟上。我俩拐进了那个小胡同，就听见了刚才那个男生的说话声：“建成哥，这是我的饭钱都给你了，你就原谅我上次没认出来是你吧……”
　　我和陈觉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前面一个小破铁皮房后面俩人的对话。
　　“嗯……”江建成毫无精神的应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对方的话。
　　“建成哥……”那男生继续说，“有个事儿想求你，最近有几个人初三的找我事儿，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我跟你不熟，帮你干什么？”江建成仍然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听上去好像有些不耐烦的感觉。听见他说这话，我的心可凉了半截，他要是也这么和我说可怎么办啊。他那精神恍惚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他到底记不记得我了。
　　“建成哥……”那男生不知道还想说什么，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就听他说道：“那我走了……”
　　“嗯，走……”江建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紧接着忽然传来了刚才那个男生的求饶声和哀求声，我和陈觉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上去好像那个男生在挨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江建成就打起了人来。
　　几分钟之后，我听见了江建成说道：“你之前不是不认识我嘛，这下彻底认识了吧，别总在我面前装老大，我看不惯。”天啊，不认识他都会被打，而且还是给了他钱的情况下，那我冒充他小弟出去骗人，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听他说完这话，江建成那晃晃悠悠的身子已经走那个小铁房的后面挪了出来，我和陈觉这个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正和他打了个照面，正在回头看向后面的他，头转了过来，发现了我和陈觉，好像居然给他也吓了一跳。
　　江建成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神色稍微显得有点不自然，看看我俩。我连忙面带笑容，非常客气的点头打招呼道：“建成哥！”
　　江建成眯着眼睛，注视着我俩，看他这样子难道又把我忘记了，我心里暗自思索着该怎么样和他做自我介绍，才能让他想起我来。
　　“你俩干嘛？”江建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看上去总是这么无精打采、七扭八歪的。
　　“没，没事……”我一时结巴，有点不敢和他多说什么，谁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揍刚才的那个人没过瘾，借着劲头再揍我和陈觉一顿。就算陈觉他挺强的，但是我相信在江建成面前他也同样不堪一击，而陈觉带着紧张的表情更加让我确信这一点。
　　听到我这么回答，江建成狐疑的看了看我俩，然后径直走向我们俩人，我和陈觉急忙闪身到两旁给他让路。江建成晃晃荡荡的走过我身边，身上的皮夹克散发着皮革的味道，还夹杂着浓浓的烟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各位的刺鼻。
　　我和陈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江建成缓缓的走过，目光随着他一点点的移动，眼看他就要离开了，我还是没办法开口和他说什么，他总是给我一种特别的压迫感，让我根本没有表达自己想法的勇气。
　　江建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忽然他停下脚步伸手挠了几下后脑勺，然后转过身来，皱着眉头，一副怪异的表情看向我，开口道：“你是苑意是吧？”
　　我急忙点点头，真难得他居然认识我，可是想想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已经见了四次面了，几乎每次我都要给他自我介绍一番。


第107章 砍价
　　“你在这儿干嘛啊？”说着，他有目光扫到了陈觉，陈觉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你是上次和他一起那个小子吧？”
　　陈觉微微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江建成看我俩也不说话，很不耐烦的吐了口气，然后点上一支烟，朝着我走了过来。
　　看着他晃晃荡荡走过来的样子，他的目光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路或者看我，我真怕他会一不留神就摔倒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走到我近前，他向我伸过来一只手，我吓得就是一闭眼。他的手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句熟悉的话又好像习惯性的问候语一般出现：“有钱没，借我点？”皮革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又一次刺激着我的嗅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反而心安了不少，起码知道他还是正常的，跟我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天知道这个连自己父亲都敢用刀捅的人，会不会忽然发起疯来给我两下子呢，刚才给他送钱的那个男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啊，有……要多钱啊……”我慌乱的答道。
　　“有个三块五块的就行，我中午吃饭。”江建成很自然的说，就好像这是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平平常常的事情一般。
　　刚才那个男生不是给他钱了嘛，他怎么还要啊，也不知道他要钱都做什么了，而且看这样子，给他钱的人应该不只是我和那个男生少数几个人，他这一天得“借……”走多少钱啊，我都不敢想象了。
　　我一如既往的掏兜找出了几枚一元硬币，递给了他，江建成毫不客气的把钱接了过去，好像是个收费员一般不差。
　　“谢了啊，下次还你。”他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句早就让我已经没了指望的承诺，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笑点点头。
　　“那帮人后来没找你事儿吧？”不知道他是因为拿到钱感到满意，还是真的关心我那件事，居然打听了我一句。
　　“没、没有！都忘了好好谢谢你了，建成哥！”我忙客气道，虽然心里觉得感谢得已经够多的了。
　　“嗯，那就好，以后少惹麻烦啊。”说完话，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陈觉忙走到我身边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拦住他。我心里也想，趁着刚给完他钱，他情绪不错的情况下，我得赶紧跟他说事儿，不然就晚了。
　　“建成哥！”我壮着胆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句，江建成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疑惑的看看我俩。
　　见他转过头看我，我又一时拘谨，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陈觉见我这样，用膝盖狠狠的顶了我一下，我疼得咧了下嘴。
　　“建成哥，筱落姐让我找你……”我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江建成愣了下，歪着头好像是在想什么，然后问：“哪个姐？”
　　“杨筱落，你们班的班长，那个漂亮的姐姐……”我详细的说道。
　　“哦……啊？她找我？”表情一直带着迷茫的江建成忽然瞪大了眼睛，有点吃惊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一些慌乱。
　　他这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慌乱，那个筱落姐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能让如此传奇的人物都变颜变色的。
　　江建成恢复了镇定的状态，然后继续用他那满不在乎满是不羁的强调说：“你是她什么人啊，她让你找我？”
　　“啊？我是……”我刚想如实回答，陈觉就又在后面用膝盖顶了我一下，刚才那下我还疼着呢，又来一下，我的腿都要麻了，我苦着脸看看陈觉。
　　陈觉眨了下眼冲江建成说道：“就是在学校认识的，筱落听说苑意认识建成哥你，就想和你见一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很急。”
　　“这样啊……”江建成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然后问：“她没说别的吗？”
　　我有点发愣，此时我感觉陈觉的膝盖要再次顶过来，我急忙往前走了两步，跟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急忙说道：“筱落姐就是让我找你去见她，说是在你们两个人，第一次……唔……第一次，那个，在一起的地方……”我支支吾吾把筱落姐的话复述了出来，觉得有点难为情。
　　江建成有点觉得不可思议，盯着我的脸，连眨了几下眼睛，看着有点滑稽，我和陈觉也不敢笑，只能憋着。
　　江建成看完了我，低下头想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晃晃脑袋好像是想清醒一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你告诉她，我没空，不去……”
　　“别啊！建成哥，你要是不去，我就麻烦了！”听他拒绝，心急如焚的我脱口而出。
　　江建成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问道：“我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
　　“别这那的了，赶紧滚蛋，我肯定不去！”江建成冷冷的说，可是我觉得他的眼神闪烁着，好像不是那么坚定的感觉。
　　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利诱他一下了，我忍着心痛，真诚的说：“建成哥，就当帮个忙吧！不然筱落姐那边真不好交代啊。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拿点儿钱？”
　　“操！你以为有钱就好使啊？你明白什么问题。”江建成冷冷的说，然后脸抽动了几下，问道：“多少钱？”
　　我被他这种转变弄得有点迷糊，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呆呆的看着他。陈觉忙说道：“我俩身上也没多钱了，十块钱，你看行吗？”陈觉大有菜市场砍价的味道，和江建成谈起了价钱。
　　江建成也不含糊居然也坐地还价起来：“二十，我就去！”
　　“建成哥，咱们也没钱啊，少点吧，刚才不是也给你钱了嘛……”
　　“那是我借的，这是你们求我的，一码是一码。”
　　“再少点吧……”
　　一旁的我长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两个一直在我心目中特别酷的人，居然在这儿互相杀价……
　　最后，江建成翻出兜里的一把把零钱，手不太利索的数着，数完之后把钱塞了回去，看着我俩说道：“看在今天钱还差点才够的份上，你们给我拿十五块钱，我就跟你们就见她，你也好交代，我也有回报！”
　　我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不过看见事情有门，心里还是阵阵窃喜，而且陈觉的砍价也让我挺满意的，能省五块是五块。
　　没多废话，我和陈觉把身上所剩不多的钱凑了凑，还有十几块钱，挑出了十五块钱我亲手送到了江建成手里。
　　江建成表情复杂的看看钱，接了过来，小声嘀咕道：“死就死了……去……”我越来越肯定，他的精神确实不是太正常，实在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不知道他俩“第一次……”的那个地方到底远不远，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江建成在前面叼着烟继续晃晃悠悠的走着，总感觉他像是踩在棉花上走路似的。
　　“建成哥，筱落姐告诉我六点一定要准时到啊，咱们不会晚吧……”我担心的问道。
　　他也不理我，继续走着，走了段路他不知道是跟我说还是自言自语：“也没有个时间看，谁他妈知道几点了……”
　　我和陈觉面面相觑，我实在搞不懂这个行为乖张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对他的好奇心也更加强烈了。


第108章 相见
　　街道已经昏暗下来，四周的温度也慢慢降低着。我和陈觉跟着江建成继续走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他带着我俩穿大街越小巷的，简直都要把人转糊涂了，我有点担心他到底是不是要去和筱落姐见面了，也或者他自己都记不清该去什么地方了。
　　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走着，江建成不时走路和踉跄几下，边走边不停的抽着烟，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陈觉也不敢多打听，就在后面默默的看着、跟着。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老式的住宅小区，四周都是矮矮的旧楼，中间地带是一个小花园，枯树枝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在冬夜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脚下的路也破破烂烂，碎石子混在雪里，偶尔还有有砖头支出一块，走起来相当费力。
　　走了几步，一个个小小的旧凉亭出现在前面，跟着江建成穿过那些挂人的树枝丛，来到了凉亭前面。
　　凉亭里一个体态姣好的女生的背影正对着我们，同样也穿着一件深色皮衣的杨筱落正坐在凉亭里，百无聊赖的等着，不时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身体也似乎冻得瑟瑟发抖，看完时间，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怜爱之情，那种执着的等待，带着一些傻气但更多的是倔强，看得出她应该来了很久了，而且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江建成停下了脚步，有点手足无措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是进是退，好像挺为难似的，我总觉得他好像马上就会撒腿逃跑一般，不知道这个筱落姐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他如此的不安。
　　可能是冻得时间久了，杨筱落都没听见身后有人来的声音，还在那里身体缩着，微微发抖的坐着。我实在有些不忍心见她这样，而且我也担心江建成会变卦逃跑，于是我走上前几步轻声唤道：“筱落姐，筱落姐……”
　　杨筱落开始并没有听见，不知道是我的声音不够大，还是她的耳朵也被冻住了。我连喊了几声，她才有了反应，好像被惊着了，慌忙的回头观看。
　　见她转过头，我忙说道：“建成哥被我找来了，你看……”我没继续往下说，俩人已经四目相对了，谁也没出声，我只能看见杨筱落在漆黑的凉亭里扭着头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而江建成仍然保持着那幅没精打采的样子，不过明显有些不太自然，面露难色的盯着面前的杨筱落。
　　虽然此前我也胡乱的揣测过俩人的关系，设想了很多近乎电影里的情节，不过当真的看见他俩相见时，我却有点糊涂。江建成这个样子怎么有点像是和债主相见似的，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莫非他从筱落姐这儿“借……”了不少钱？
　　沉默对视了良久，杨筱落转身站了起来，我都有点担心她那脖子有没有扭到。只听她带着很愉悦的语气说道：“建成哥，你来了啊！”江建成嗯了一声，不知道是故作冷漠还是如何，他总是刻意回避着什么。
　　江建成转头对我说道：“你俩在一边等着，我去聊两句……”说完话，就慢吞吞的走进了凉亭，让我惊奇的是，他走路的样子正常了不少。
　　我和陈觉站在凉亭外面，看着俩人在凉亭里碰面，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不过，我假冒江建成小弟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被揭露出来，要是被揭露了，俩人得怎么对我啊，后果不敢想象。
　　我静静的侧耳倾听着凉亭里二人的谈话，盘算着万一提及了我的事情，我该怎么应对。
　　“我来晚了吧……”江建成淡淡的说，不过语气不像以往那样的不羁和迷茫了。
　　只听见筱落姐轻轻的声音有点发抖的说：“没有……我也才等了不长时间，你坐吗？”
　　江建成没答话，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动不动的站在，好像是雕塑一般。筱落姐自己坐了下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凉亭说道：“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经常自己一个人来，你记得我俩第一次在这儿……”她说到这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忽然打了个喷嚏，看来是冻着了。
　　我十分强烈的好奇，他俩到底第一次在这干什么了，总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刺激的故事，听得更仔细了，这个喷嚏打断了故事的精彩部分，让我特别失望。
　　这时江建成脱下了自己的皮夹克，一声不吭的递给了杨筱落，让她穿上，杨筱落接过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温柔的说了声：“谢谢……”
　　江建成也不理会，咳嗽了几下，好像是在清嗓子，然后开口道：“派两个小崽子，找我来这儿干嘛啊？”
　　“没事儿，就是最近没看见你，不知道你干嘛去了，正好他们认识你，我就找个借口让人找你出来了。”杨筱落说完，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我听到这儿好像有点明白了，让我找江建成出面解决我的事儿应该只是个引子，她其实是想见江建成。最好是这样，我也就不用太担心自己的事儿了。
　　二人交谈的声音变得很低，低到也许他俩都只能勉强听见吧，我再怎么费劲巴拉的倾听都听不清楚了，心里有点失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偷听别人的谈话了，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对俩人之间的事情感兴趣，还是想多了解一下江建成。
　　我只能听见杨筱落好像是在带着埋怨和疑虑，询问着江建成为什么不找她之类的，江建成则很少言语，只是嗯、哦、啊之类的。
　　渐渐的江建成好像有点不耐烦的了似的，声音忽然提高了起来说道：“咱俩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是以前。你好好上你的学，考高中，别总动不动就找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我们不是挺好的嘛，我也没要求你怎么样，干嘛忽然就不爱理我了！”筱落姐语气有点急的问道，这姐姐看着也不是一般人，能一直轻声细气的说这么久，已经出乎我和陈觉的意料了。
　　“你放过我，行不？我惹不起你，我也惹不起你爸，就别他妈让我难做人了！”江建成点了一支烟，带着无奈的说。
　　“我爸是不是找你了，他对你怎么了？”筱落姐关切的问道，陈觉和我说过，杨筱落的家里也有黑道背景，不知道她爸爸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就别问了，反正呢，你爸我不想惹，你我也惹不起，咱俩就当不认识挺好的，行啦，我晚上还有事儿，以后别找我了，我有时间就会回学校的。”江建成说完话就快步离开了凉亭。
　　在杨筱落面前，江建成似乎是另一个人，不管说话还是动作都一改平日的懒散和漫不经心，正常了许多，虽然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无精打采的。
　　江建成走出了亭子，我和陈觉见状也跟了过去，江建成皱着眉头看看我俩，然后回头看了眼呆在那里的筱落姐，跟我俩说道：“你俩一会儿送她回家，没事儿别找了啊！竟他妈添乱！”
　　不知道他是在说我，还是在说筱落姐，说完话他就迈步离开了。我和陈觉站在那里，有点不明状况。
　　刚走没多远，亭子里的筱落姐站起身大声喊道：“江建成，你站住！”
　　江建成停下脚步，回过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问：“你又要干嘛啊？别没完行不行！”
　　只见筱落姐快步走了出来，奔着他而去，看着那样子，不知道像是有什么特别急切的事情，难道俩人还要来个拥抱甚至是吻别什么的，渲染这种气氛，那可太刺激了！
　　我屏住了呼吸，满怀期待的等着观看激动人心的画面，心也跟着跳了起来，这马上就上演真人版的情节了，我得好好看看！
　　不过，眼前没有出现我脑子中构想的那种激情离别的场面。筱落姐一把扯下了身上披着的衣服，甩手扔给了江建成，然后恨恨的说：“别冻死你了！”说完，就抢在江建成前面快步离开了。
　　江建成有点发愣，看着筱落姐走开，然后冲着我俩说道：“还看什么热闹啊！赶紧去，天都这么黑了，把她送家去！”
　　我答应了一声，连忙和陈觉追了出去，经过江建成身边的时候，我明显的听见他那无奈的叹息声……
　　追出了楼群不远，就看见筱落姐独自一个人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苗条的背影显得特别无助和落寞，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我和陈觉赶忙撵了上去，她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可能以为是江建成，带着高兴的神情回头观瞧，结果一看是我俩，马上脸上就暗淡无光了。
　　“你俩干嘛来了。”筱落姐不高兴的问。
　　“啊，那个，建成哥让我们送你回去，他不放心……”陈觉抢先答道。
　　“用不着，回去告诉他，谢谢他关心。”筱落姐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我俩的径直走着。
　　我和陈觉互相看了下，我还是决定继续护送她，不管是因为江建成的要求，还是因为她自己一个女生，我都应该去送她。于是，我和陈觉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第109章 三个流氓
　　实在搞不懂江建成和江建成这个年龄的哥哥姐姐，他们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我看来他们也不算小孩子了，但是好像这个年龄仍然是早恋的年纪。我也搞不太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太让人迷糊了，那个江建成还真是有太多神秘的地方，像他那样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和陈觉继续跟着，杨筱落一个人气呼呼前面走着，很委屈的样子。正走着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了三个男青年，看上去也该十七八岁的样子。三个人从走路的姿势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一个个晃头晃脑的，边走边说笑着，嘴里不干不净。
　　走近了一些，其中一个人推了推身边的两个人，然后指向了正走着的杨筱落。在路灯的照映下，三个人脸上露出了色迷迷的猥琐表情，其中一个人眼睛放着邪光，直勾勾的看着。
　　杨筱落也看见了前面的三个人，愣了下，然后甩了下头，继续气鼓鼓的走着。我对于这三个人的表现觉得特别恶心，一副耍流氓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不爽，要不是看着他们年龄比我大个几岁，个也比我高出一头的话，我真就忍不住想骂他们了……
　　杨筱落继续往前走，三个人已经围了过来，挡住了去路。三个人一副贱贱的表情，中间那个个子最高的嬉皮笑脸的说道：“美女，自己一个人去哪啊，天这么黑，要不要哥哥保护你啊？”他身边两个人也笑着起哄道：“是啊，是啊，自己一个人多危险，我们保护你吧！”
　　“我要回家，你们让开。”杨筱落本来就有怨气，再遇见这三个拦路耍流氓的，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那我们送你回家呗，放心，我们是好人，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另一个瘦子开口说道，然后伸手扒拉了一下杨筱落的头发。
　　“回家有什么意思啊，跟哥出去玩，哥请你蹦迪去，好好乐呵一晚上，咋样啊！”中间那个高个继续说道。
　　杨筱落站在那里，身子微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没有开口，微低着头，任凭三个人各种轻佻言语的调戏着一声不吭。
　　见她不答话，另一个身材壮实的人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威胁道：“说这么多了，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哑巴啦？赶紧地！”
　　“把手拿走……”杨筱落冷冷的说，那个人愣了下，然后一脸邪淫的笑容说道：“啊，原来能出动静啊，那挺好，是吧！”说着看向身边的人，手仍然按在杨筱落的肩膀上。
　　“草你奶奶的，把手拿下去，没听见啊！”杨筱落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的喊道。
　　“诶呀，你还装上紧了，看你这骚样儿，装什么纯啊！”那个身材壮实的回头恶狠狠的说道。
　　我有些紧张，看看陈觉，面对三个比我大好几岁的男生，我俩虽然想帮忙，可是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什么也阻止不了，没准还得挨顿打，可是又不好眼看着筱落姐被人调戏，怎么说我也是男人，不能坐视不管啊。
　　眼看着他们三个人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着。这时候，正好路边有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生路过，从远走到近，一直眼光没离开过这边。到了近前，那男生断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这下有人见义勇为帮忙了，我也放心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要是有个帮手，也能和他们对付一阵子。
　　三个人停下了手，都看向那个男生，那个瘦子问道：“你是个鸡巴啊？你管的着吗？该滚蛋就滚蛋！”
　　他说着话，那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已经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是咣咣两拳，打得那个男生倒退了几步，看着他挨打，我有点庆幸那拳头没打在我身上，看上去应该挺疼的……
　　被打了两拳，那个男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带着委屈的说道：“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好……”
　　“好你妈逼啊！那我欺负你妈啊？”那个壮实的男生说着又是一脚，踢得那个路过的男生差点摔倒。
　　“赶紧滚蛋！”高个子的那个人驱赶道。刚才路过的那个男生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天哪，还以为来了个路见不平的大侠呢，居然两下子就被打跑了，看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了。看着那三个人又要继续动手动脚，筱落姐慌张的向后退着，躲闪着，嘴里不停的骂着。
　　我再也不能熟视无睹了，我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学着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喊了声：“你们干什么呢！”
　　“我操，今天这是咋的了，又鸡巴是谁啊？”那个高个子不耐烦的说道，同时看向了我。
　　三个人一看见我，马上就露出了鄙视的笑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是一个小逼崽子啊。跑这儿来装什么大侠，感觉给你爹我滚，回家吃奶去！”那个高个子乐不可支的说道。
　　“小鬼，滚一边去，爷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上幼儿园呢吧！”那个瘦子也开口了。
　　居然怎么瞧不起人，看着他们那得意的样子，我打心里觉得恶心，他们这样也算是出来混的？根本就是无耻的流氓！
　　我也没管许多，走到了筱落姐身边，把她挡在了身后。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是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就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只盼着陈觉能顶点用拖延一阵子，我想要是筱落姐能跑了的话，他们失去目标也就会作罢了。
　　陈觉怎么还不过来啊，眼看形势就迫在眉睫了，好歹过来帮我挡着点儿也行啊。我正想着，陈觉此时也已经来到了我身旁，他也很紧张的看着对面三个人，好像正在掂量着双方的实力差距。
　　那个高个子的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俩，骂道：“俩小逼崽子，捣啥乱，耽误事儿，赶紧滚蛋，回家看动画片吧！”
　　“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们可不客气！”陈觉高声说道。我想，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顺便给自己壮胆吧。就算不客气也是人家对我们……
　　“筱落姐，你别害怕，我和陈觉会保护你的……”我回头安慰着惊魂未定的杨筱落。
　　“你俩小心啊，不行就跑吧，你们不是对手……”杨筱落担忧的说。我心里也想跑，可是总不能把个女生扔下留给三个流氓吧。
　　“小孩崽子，学什么英雄救美，我看看谁保护你们！”那个瘦子说着话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们想向后退，那个身材壮实的却抢先绕到了后面，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三个人三角包围住了我们，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只听那个高个子说道：“明白事儿就滚，别碍事，不然我废了你俩啊！”
　　“你们别太过分，知道我爸是谁吗！”身后杨筱落喊道。
　　“我管你爸是谁，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你孩子他爸是谁不可！”那个瘦子恬不知耻的喊道，然后就冲了过来。其他两个人面带着笑容看着热闹，等着他把我们两个小孩收拾掉。
　　“诶我操……”瘦子高喊了一声，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雪地上，其他两个人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觉站在了前面，正对着摔倒在地的瘦子，原来是陈觉先下手为强，那个瘦子只顾过来吓唬我们，根本没有料到也没防备，被陈觉一脚踹到了下身要害。


第110章 斗流氓
　　陈觉的脚力可不是一般初中生的力量，我相信他应该还留了几分力度，不然没准这个人就出危险了。地上的瘦子捂着要害痛苦的打滚，嘴里咒骂着陈觉的祖宗十八代。
　　“哈哈，这个二逼，让个小崽子给阴了，真鸡巴操蛋啊！”缓过神的那两人，居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一点没有对同伙的同情。
　　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陈觉运气好，而那个瘦子大意了才造成的，应该没什么事情。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个瘦子还在地上滚着，嘴里痛苦的嚎叫着，俩人才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我操！给我削死这个逼崽子！疼死我啦！”地上的瘦子终于能完整清楚的说出来话了。
　　那个高个的此时怒目圆睁，骂道：“小逼崽子，居然下狠手，我他妈弄死你！”说着话就挥拳打了过来，面对人高马大的对手，我不禁为陈觉捏了一把汗。
　　此时陈觉已经拉开架势，握起双拳面向了冲过来的高个。那个高个马上冲到近前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放慢了速度，他似乎想起了刚才瘦子的教训。
　　高个一拳打了过来，陈觉闪身躲了过去，然后抬起右手，拳头变成掌，照着高个的胳膊就是一个下劈掌，正劈在了高个的胳膊上，高个疼得咧了下嘴，跳到一边使劲的揉了揉被陈觉劈中的胳膊。
　　现在估计他们应该明白了，陈觉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毛孩子，想对付他不容易。高个警觉的盯着陈觉，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我站在一边紧张得直冒冷汗，生怕陈觉有什么闪失，身后的杨筱落也紧张异常。就在我俩都注意着陈觉和高个较量的时候，身后那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却朝着我俩过来了。
　　与此同时那个高个子已经再一次冲向了陈觉，借着胳膊长腿长的优势和陈觉打在了一起，陈觉虽然躲闪自如，不过想打到对方身上也不那么容易，毕竟对方身体和年龄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而那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已经伸手抓住了杨筱落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贱逼，弄来小崽子来就以为能救你了？操，我今天非得弄你不可！”
　　杨筱落伸手护着头发，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和那人挣扎着。我见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头扑了过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想把他扑倒。
　　不过这家伙的身体确实够壮，我全身力气撞向他，他也只是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手，根本没有要倒的意思。倒是把我的头和肩膀撞得生疼，疼得我只咬牙。
　　“小逼崽子！滚蛋！”说着他就双手抱住我的腰，用力朝一边甩了过去，这要是被甩出去了估计得给我摔个半死，我心一横，保定不让他扔出去的信念，双手死死的环抱住了他的腰，用力的夹着。
　　“诶我操！诶我操！”他连喊了两声，也连着甩了两下，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脚都已经离地了，身体也随着他的用力一起摆动着，可是我就是死死不放手，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住了他。
　　甩了两下发现居然没弄开我，他也急了，用他那粗壮的大手使劲砸向了我的后背，边砸边骂道：“操尼玛的，赶紧松开，操！”
　　后背被咣咣咣的砸了几下，疼得我差点吐了出来，整个后背都疼得不行，连带着脖子和脑袋都有些被震的发麻，浑身好像瘫了似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不过我仍然死不放手继续搂着他的腰。
　　这时候听见那边的高个大声喊着：“干嘛呢啊，快点过来帮我，这逼崽子挺厉害啊！”话语刚落，就听见高个叫唤了一声，听上去应该是被陈觉给揍到了。
　　“操！你连个小崽子都打不过，等会儿，这小子太鸡巴烦人了，甩不开！”身材壮实的这个边用力掰开我紧紧抱住他腰的手，边抱怨道。
　　我已经身体无力的瘫在了他面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抬着双手继续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能轻易离开，嘴里含糊的喊道：“筱落姐，你快点跑！”
　　不知道杨筱落有没有听清楚，还是她也被吓坏了，一时没有听见她的回应。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和这个人较劲了，两条胳膊被他掰得生疼，像马上就要被扭断了一般，我的胳膊渐渐放松了。
　　他又抬起一只手照着我的头，用力的给了我两个大脑盖，打得我晕头转向的，实在是顶不住了。我身子向后倒去，觉得迷迷糊糊的，向后倒下的刹那，我下意识的伸出手一下拽住了他的大衣衣襟，让自己不要倒下。
　　那人开始也没注意到，抬腿就想过去帮高个对付陈觉，走了两步才发现我还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他不耐烦的吼叫了几声，身子往前挣了挣，继续走着。我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撑着地，尽力的阻止着他。
　　拖着我走了几步，他实在是恼火得不行了，转身抬起脚照着我就踩了过来，我紧紧的闭上了眼，这下要是踩过来，估计我就彻底玩完了吧。
　　可是眼睛闭上之后，身上却没感觉，我正有点奇怪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近乎愤怒和恐惧的惨叫声：“我操尼玛！我的脑袋！”同时我觉得好像有碎冰渣崩到了我的脸上。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只见这人正一手捂着脑袋，表情痛苦的叫着。他身后站着杨筱落，手里还拿着一块已经碎裂的冰块，看样子是她用不知道从来捡来的冰块把这人给砸了。
　　这女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这么打人，而且是个挺漂亮的女生，下手可够狠的了。虽然她用的是冰块，不过那东西也坚硬得很，要是冻得实成，不比石头差，换成我，我也不一定敢下这手啊。
　　杨筱落砸完人之后，也有点慌张的神情，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害怕呢，除非她是个变态……此时她手里握着冰块，有点发呆，好像感觉不到手里的冰块有多冰冷了似的。
　　那人的脚还悬在我身上，手捂着头叫骂着，我看准了机会腾地松开了一直拽着的衣襟，反作用力让他身子向后栽了一下，我顺势在地上用腿绊了他一下，他脚步不稳倒在了地上，诶哟诶哟的呻吟着，仍然捂着被砸的不轻的头。
　　后背生疼的我，咬着牙双手撑地慢慢的爬了起来，这家伙下手太重了，打得我够呛啊。我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看向陈觉，又让我提心吊胆了起来。
　　陈觉和那个高个对打，稍微占据了一点上风，不过还没法马上解决掉对手，可是刚才被陈觉踢到下身的那个瘦子好像已经缓过来了一些，从地上费力的半爬着凑了过去，一把就搂住了陈觉的一条大腿。
　　陈觉这下没法自如的移动了，只能一边挣扎着瘦子，一边和高个子打斗着，看上去有些吃力。
　　我想过去帮忙，可是发现倒地的那个身材壮实的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正要从地上起来。
　　杨筱落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了，实在不指望她再来一次刚才那样的袭击，我还得鼓足勇气硬着头皮和这家伙继续纠缠。
　　下定了决心，身子转向了他，做好了随时冲过去的准备，心里虽然还是特别的害怕，可是怕也没用，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继续下去。
　　我只能祈祷着，他应该被刚才那下砸的不轻，没多少力气再打我了，只要你别过来打我，我也不会主动过去惹你的，我心里想道。
　　那人捂着头站了起来，身子也有些站不稳，恼羞成怒的盯着杨筱落，骂了句“贱逼”，然后伸手撩开大衣，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刀非常小，比上小学时候用的削铅笔刀大不了几号，在他那粗壮的手里拿着显得那么的不协调，有点滑稽的感觉。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把小刀此时在我眼里简直就是让人胆寒的利器，正放着冷冷的光。他抖了几下小刀，然后狠狠的对杨筱落说：“我他妈今天划了你！让你装逼！”
　　说着就一步步的逼近了杨筱落，杨筱落吓得连连后退，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手里有刀的对手，心里紧张的不行，内心的恐惧让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我实在是太怕了。
　　虽然我经历过拳打脚踢，棍砸棒打。不过，刀还真没挨过，这东西看着就吓人，更别说挨这东西那么一下子了，那滋味应该不会好受的。
　　“苑意，小心点！”陈觉高喊道，他也发现了那人手里的小刀，与此同时他也被那个高个子重重的打了一拳，陈觉恼怒的挡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打，可是腿被抱着一条，根本够不到已经先后闪身的高个子。
　　看着那人拿着小刀逼近杨筱落，我担心得不得了，虽然我也很怕被刀扎，可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受伤，毕竟刚才她也帮了我，可是我真的害怕啊……
　　此时，我需要鼓足勇气，我希望一个个的英雄人物能在我的脑子浮现，鼓励我给我勇气，不过现在哪有这时间啊，等我把知道的英雄人物事迹都想一遍，黄花菜都凉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深吸口气，向前大踏几步，憋足了劲，带着无尽的勇气高声喊道：“住手，是男人别碰她！”


第111章 有刀就牛逼？
　　听到我这么一喊，那人愣了下，头转向了我，凶狠的瞪着我，我觉得他的刀尖好像也转向了我似的。我紧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拼尽全身力气，放开喉咙大声的喊了起来。
　　“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我这声嘶力竭的喊声，划破了夜空，在这漆黑的小路上传的好远好远。所有人都被我这突然起来的喊声给弄呆住了，谁也没想到我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连正在和打斗的高个和瘦子甚至陈觉，都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我，一副惊讶的表情盯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好像已经哑了一般，好像被寒冷的温度给冻上了，有些发不出声音。那个拿着小刀的壮实男生，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旁的杨筱落也无奈的摸了下脑门。
　　趁着这个空当，陈觉用力踢开了一直抱着他大腿的瘦子，随即冲到了杨筱落身边把她护在身后，退到了我身边。
　　拿刀的那个男生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好像真的怕我把周围人喊来，握着刀的手也有点发抖了。
　　“我说，这小子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我听见那个高个的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人来，我喉咙喊得生疼，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像我这样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怎么那么少呢？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教育都哪去了，就没个热心路人伸出援手什么的。
　　不过，这鬼地方好像也没什么路人。偶尔路过几个骑自行车下班的大人，也都绕开我们快速的离开了，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群小孩子在调皮打架吧。
　　三个人再次把我们围了起来，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高个和陈觉对打吃了不少苦头，衣衫不整满脸是泥污，那个瘦子仍然不时捂着下身，走路也踉踉跄跄的，那个壮实的一手握住小刀，另一只手捂着头……
　　能和这三个人对抗，把他们拖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心里想到。身边的陈觉有些气喘吁吁了，杨筱落也战战兢兢，我更是浑身疼得要命，觉得腰要断了似的。
　　已经是极限了吧，再这么下去，我们早晚得抵挡不住。没办法，对方的力量和体力高出我们一大块，现在得想办法脱身。我的呼救计划是失败了，当务之急是让杨筱落安全离开，不然谁知道这三个已经气急败坏的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还撑得住吗？”陈觉小声问道。
　　“唔……”我的嗓子真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点头支吾着，撑不住也得硬撑啊。
　　“我今天非得废了你俩不可，操尼玛的了！”高个子怒道。
　　一旁的瘦子带着点惊慌的说：“不行就走吧，一会儿真被他喊来人咋办，刚才他跟他妈杀猪似的，万一来个多管闲事的就不好办了！”
　　“怕个鸡巴！谁来就揍谁，我们三个怕啥，还有刀呢！”高个子满不在乎的说，然后看向了拿刀的那个，大声说：“一人捅一刀，咱们就撤！赶紧的！”
　　“啊？！”那个壮实的男生听到这话有点不知所措，为难的看看手里的小刀，又看看我们，一时有些迟疑。
　　“你个熊逼操样儿！这点儿事也不敢？平时不老吹牛逼自己捅这个捅那个的嘛！今天咋这么鸡巴孬呢！害怕了袄？”高个刺激他道。
　　“谁，谁怕了！捅就捅，操的了！”那个壮实的男生有点紧张的说道，然后握紧了手里的小刀，一点点朝着我们移动过来。
　　陈觉低声和我说道：“我去挡住他，你找机会带着她跑！”陈觉又准备要掩护我逃跑了，我嗓子有些说不出来话，只能不停的摇头，生怕他出危险，虽然他挺厉害，但是面对三个高中男生，还有一把刀，我实在不相信他可以顶住。
　　那人已经步步逼近了，危险迫在眉睫，我的心不停的打着鼓，脑子里想着所以可能出现的不好的结果。为什么想和电影电视里那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竟然是如此的困难和不切实际呢，行侠仗义这东西还真不是好玩的。
　　多少次我曾经幻想过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弱女子被欺辱，我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不仅惩治了坏人，还赢得美女的芳心，可是当现实中真发生这一幕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扯淡。
　　首先，这三个流氓任何一个，我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人家还有刀，我没吓到腿软已经是很出息了。还有就是，杨筱落的芳心可不是我敢赢得的，我也没那个实力……
　　故事果然都他妈是骗人的，我再也不相信了，我心里骂道。
　　那人握着小刀已经逼近，举起了小刀就朝着我过来了，看着这家伙是记仇盯上我了，我吓得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躲了。
　　那人的小刀已经捅了过来，这时候陈觉一把推开了我，迅速挡在前面，抬手就是一挡，刀从陈觉的手背划了过去，那人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这一下躲过去了，我可被吓得够呛，还好陈觉反应迅速，不然就倒霉了。可是当我看向陈觉的时候，简直让我吓得要哭出来了。陈觉的手背被划出了一条不短的口子，血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砸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陈觉咬着牙，用手捂着手背，站在那里，仍然警觉的看着三个人。那个壮实的男生一刀扑空，站稳了脚步，转身看向我们。见到弄伤了陈觉，一丝惊慌一闪而过，然后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干得好，再给他一下！让他装逼！小子，谁有谁才牛逼！明白不？”高个子一般高兴的喊道。
　　那个壮实的男生看看手里的小刀，然后又盯向了我，看来他是不想放过我啊。看见陈觉手被划伤，我心里既为他担心，也替自己感觉到害怕，怎么办啊，这就要奔着我来了，这下死定了……
　　忽然听见路边一个人说话，那声音慵懒无比，那么的无精打采，在这深夜里好像鬼魂一般的瘆人，可是我听着却是那么的兴奋，仿佛天神从天而降来解救我们一般。
　　“有刀就牛逼啊？”
　　是江建成，我们三个喜出望外同时看了过去。只见江建成双手插在兜里，靠在路边一棵歪脖子枯树上，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倚在那里，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拿刀的那个壮实男生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小刀差点脱手，紧张的看向了江建成。其他两个人也都看了过去，一脸的惊讶。
　　“操！又来个多管闲事儿的，刚才就打跑一个了，你是干鸡巴的啊！”高个子大声说道。
　　“建成哥！你来啦！”杨筱落兴奋异常的呼喊道，那表情充满了喜悦和幸福。
　　江建成摆了下手，示意她别轻举妄动，然后身子离开了靠着的枯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不小心还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好悬摔倒的样子。
　　见他这个样子，三个人好像放松了警惕，拿着刀的那个转身面向了他，虎视眈眈的看着，注意着他的动作。
　　走近了几步，江建成停了下来，朝着我们说：“你们走得还真快，我抽根烟，撒泡尿的功夫，就没跟上你们，天黑成这样，我差点迷路……”
　　难道他一直在跟着我们，看来他应该是不放心杨筱落吧。我回头看了看杨筱落，她正满是甜蜜的看着江建成，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
　　“这个逼样的，走路都打晃，还在这管闲事儿，想死吱声，你爹我成全你了！”高个子继续威胁着。他身边那个瘦子却拉了他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建成，这名字好像哪听过啊？”
　　“不知道，谁鸡巴管他是建什么呢，管闲事的贱逼一个，揍他一顿就好了！”高个子不耐烦的说。
　　“建成哥，他们想欺负筱落姐！”陈觉捂着仍然在流血的手背大声喊道，似乎是想刺激江建成一下。
　　听到这话，江建成摆了摆手说：“一看就知道啦，这三个逼样的，肯定不是对你俩感兴趣。”说话之间，他的右手从兜里掏了出来，那把黑色卡簧刀已经拿在了手里。
　　听见清脆的“咔……”的一声，江建成手里的卡簧刀按动了按钮，刀锋出了鞘，刀微微的闪着寒光，刀尖指着地。
　　面前那个壮实的男生身体明显的向后缩了一下，他那把小小的铅笔刀在对比之下，真的是相形见绌了。
　　江建成又走近了几步，看看面前的人，又望向后面两个人，然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你、你干嘛！”那个壮实的男生语气有些紧张，慌忙问道。
　　江建成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有刀就牛逼吗？现在你有刀，我也有，你说这事儿咋办啊？”
　　那男生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江建成喉咙里咳了一声，然后往地上吐了口痰，缓缓的说道：“不如这样吧，既然咱俩都有刀，那就你给我一下，我给你一下，看谁先倒下。你看怎么样？”
　　“这……”那个壮实的男生不知所措。


第112章 儿戏一般
　　“怎么啦，害怕了啊，你不是有刀吗，怕什么啊！”江建成继续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小孩子的游戏一般。
　　“谁、谁怕了，你以为你多牛逼啊！”那个壮实的男生逞强的说，语气带着勉强。
　　身后高个子高声喊道：“对，怕他干鸡巴，跟他干！捅他！”
　　“你他妈闭嘴，赶上不是你了！操！”那个壮实的男生带着怨气喊道，然后面向了江建成，气势已经弱了许多。
　　“来，让你先捅我，你看怎么样？别害怕，来！”江建成轻轻挥了挥手里的卡簧刀，示意让那人动手。
　　他真的有精神病吧，怎么敢主动让人家捅他呢，他不怕死不怕疼吗？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他了，可他的表情却平静如常丝毫没有在意，那种气势是那么的临危不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勇敢无畏还是不要命的疯子。
　　“来吧，赶紧地，我都冷了。”江建成不耐烦的说道，然后挺了挺身子，示意他赶紧捅。
　　那个壮实的男生握着小刀慢慢往前挪了两步，仍然紧张万分，他似乎也搞不懂江建成到底想要干什么。考虑良久，他终于抬起了手里的小刀，奔着江建成而去。
　　“我操尼玛的！”那个男生发出咒骂声，似乎有些逼不得已的扎了过去。
　　“建成哥！”杨筱落失声惊叫着，我也极度恐惧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发生。
　　周围寂静一片，只能听见北风呼啸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凝结了，我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见可怕的场面。
　　陈觉推了我一下，带着些惊奇和兴奋的说：“你看！”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江建成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那个男生，那男生手里的小刀戳在江建成的胸口位置，不过好像根本没扎进去，停留在了江建成穿的那件皮夹克的表面。
　　江建成慵懒的说道：“兄弟，你这刀也太鸡巴操蛋了，没有刀尖，连皮衣都扎不透，还装什么牛逼啊！”说完话，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把他的手扳了下去，那个人已经呆若木鸡了，任凭着江建成的摆布。
　　江建成顺手一甩那人的胳膊，那人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只见江建成动了动另一只握着卡簧刀的手腕，然后用牙缝挤出口水吐到了地上，缓缓的说：“现在轮到我了吧，准备好啊。”
　　说完话，他抬腿往前迈了一步，那人被吓得倒退了两步。那人被逼得连连倒退，江建成往前走一步，那人就退两步，一副惊恐的表情。
　　“你他妈别过来啊，我不和你扯了，你个鸡巴神经病，操！”那个男生已经吓得大惊失色了，不停的说着，最后把手里的刀一扔，头也不回，谁也不理，丢下两个同伙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逃走了。
　　那个高个子大声喊道：“你个傻逼！跑啥啊，我就不信他敢捅你！回来啊！”可是那个人早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看着挺壮，怎么这么怂啊，操蛋，太操蛋！”江建成嘟囔道，然后转向了另外两个人，用脚尖指了指地上遗落的那把小刀，和他俩说：“既然你们是一起的，不如你俩谁替他，接着来吧。”
　　此话一出，那俩人都露出惊慌的神情，那个瘦子往高个子身后躲去，生怕江建成冲着他来。高个子还算有些胆量，站在前面和江建成对视着，不过也变颜变色的。我想，不敢是谁，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着江建成这么个非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镇定自若吧。
　　“你他妈少管闲事儿，别以为我怕你啊！”高个子心虚的喊道。
　　江建成似乎根本没理这茬儿，继续追问道：“谁来啊？赶紧地，弄点事儿都闹心巴拉的，还算什么出来混的！”
　　“去尼玛的！我就不信你敢捅我！”高个子怒道，面前江建成正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边走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厌烦的皱着眉头。
　　没等那个高个子有什么反应，江建成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大衣前襟，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卡簧刀照着他肋部就是一下。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建成居然就这么眼都不眨的用刀捅人了，他就不怕出人命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看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在乎什么。
　　高个子惨叫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里，十分瘆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开始的嚣张，完全是一副绝望恐惧的表情，脸上带着狰狞的痛苦，好像要痛哭出来一般。
　　一场凶杀案就在眼前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我跟着老爸他们也曾经亲眼看过比这更血腥的场面，可是那毕竟都是大人，还都是真正的黑社会所为。
　　而面前，行凶者和被害人都只是比我大了几岁的学生，还是让我难以接受。陈觉在一旁也紧锁着眉头，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场面。
　　江建成的卡簧刀拔了出来，那个高个子的身体无力的向下滑去，仿佛一滩没有骨头的烂肉。但是他的衣襟被江建成死死的抓着，没有倒下。
　　只听见江建成用带着嘲讽的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至于吗？就是把你衣服捅透了，根本也没怎么伤着你啊？你他妈跟我装什么熊啊？”
　　没伤他？真的假的啊，可是看着那人的样子，好像是死狗一样，怎么可能呢？我瞪大眼睛看着，觉得难以置信。
　　那个高个子听到这话，把紧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江建成扎了的地方，把手指头伸进大衣的破洞里，来回的划拉了几下，然后掏出手指头，满是惊恐和忧虑的看了看。紧接着带着哭腔大声说道：“你骗人！都出血了！啊！救命啊……”
　　“操！就不兴我手抖了，刮破点皮儿啊。你叫唤个鸡巴啊！滚蛋！”江建成不耐烦推开了他，那人一屁股坐下了地上，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原来没事儿啊，这下我才放了心，看着坐在地上那个高个子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看他那模样现在比幼儿园的小孩子还要脆弱，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身后那个瘦子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手还不时捂着被陈觉攻击了的下体，此时看着也特别的滑稽。他正弯着腰，眼睛看着江建成，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的笑容，连声说道：“建成哥，我想起来你了！你是江建成嘛！不好意思啊，咱们兄弟今天误会了！”
　　“误会啥啊，就是玩呗，你们这么牛逼，我就喜欢和牛逼的人玩！没事儿！”江建成说着，向前伸了下手去勾那个瘦子。
　　瘦子急忙退后，好像被火烧了似的，连连摆手说道：“算啦，算啦，我还有事儿呢，家里等我回去吃饭，我先走了啊！”边说边后退着准备逃跑。
　　江建成耸耸肩，然后懒洋洋的说：“你这兄弟一起带走啊，看他挺累地，都坐地上歇着了。”
　　“啊？”瘦子愣了愣，然后连忙说道：“我俩不熟，就是认识，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你忙吧……”瘦子夹着腿一溜烟的逃走了。
　　陈觉得意的说道：“我这一下够他歇上几天了，估计他上厕所有点困难。”听他这话，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身上还挺疼的，不过危险已经基本解除，还是让人比较宽心的。
　　坐在地上的那个高个子看着同伙瘦子远去的身影，哀怨和绝望的喊道：“等我会儿啊！我腿软了，跑不动了！操尼玛的，回来！”
　　可是瘦子也和那个壮实男生一样，对他的呼喊没有一丝回应，消失得无影踪了。
　　江建成也不理会他，转身慢悠悠的走向了我们这边。没等我和陈觉有反应，杨筱落已经飞奔了过去，张开双手好像要去抱江建成。
　　我目光紧紧的盯着，期待着感人的温馨的一幕发生，英雄救美的故事还是上演了，生活还是有希望的，我暗自想道。
　　俩人已经碰面了，杨筱落的双手也直直的伸了过去，可是江建成却闪身躲过，没有接受她的拥抱，只是抓住了杨筱落的一只手，然后把它放了下来。声音很平淡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头发有些凌乱的杨筱落摇摇头，然后盯着江建成。江建成挠挠头，打个哈欠说道：“没事儿就行啊，这要是出点啥事儿，让你家你爸知道是因为和我见完面出的事儿，那我可担待不起！”
　　他怎么这样啊，明明他也是放不下心才会在后面跟着的，而且也救了筱落姐，可为什么对她还是这么的冷漠呢，实在搞不懂他们这种事情。
　　江建成又朝着我和陈觉喂了一声，然后说：“那边那傻逼，你俩就不想解决一下？”说着用手点指着还瘫坐在地的那个高个子。
　　“啊？”我不明所以看着江建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陈觉倒好像是领会了什么，看了看血已经流的不那么厉害的手背。在刚才江建成戏耍那两个人的时候，杨筱落已经用自己的丝巾暂时帮他包扎住了。
　　“要动手就赶紧啊，天太冷了，我可不行了！”江建成语气带着不耐烦的说道，然后对着面前的杨筱落说：“你也一样，想解气就赶紧的，然后快点回家！”


第113章 空手斗白刃
　　听着江建成的话，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陈觉也有些迟疑着，没想到杨筱落却毫不犹豫，瞪了江建成一下，然后气鼓鼓的走向了还瘫坐在地上的高个子。
　　“操你奶奶的！惹你老娘！”杨筱落杏眼圆睁，尖声骂道，然后抬起了腿朝着还没缓过神的高个子用力的跺了下去。
　　一脚结结实实的蹬在那人的肩膀上，可能是用力过猛，杨筱落的身子被反作用向后仰了一下，站稳之后她好像更加生气了，上前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人的后背。
　　杨筱落接连就是好几脚，边踢边带着哭腔的骂着：“王八蛋，混蛋，不得好死，想欺负我！”大有不罢休的意思。江建成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兜冷眼旁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后来，江建成似乎有些看不下去，走了过去拉住了杨筱落说道：“行啦，行啦，鞋都踢坏了，够啦。也不知道你是打他呢，还是打我呢。”说完无奈的摇摇头把杨筱落拽了过去。
　　“表面是打他，心里是打你！你们都是混蛋！”杨筱落狠狠的骂道。
　　我被俩人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看看陈觉，陈觉也不明所以耸耸肩。
　　江建成看看我俩问道：“你俩不来过过瘾吗？”我感觉有点为难，尴尬的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江建成又看向陈觉，陈觉淡然的说道：“不用了，不然他也打不过我，这样没必要。”
　　“操，小子，你牛逼！”江建成笑了一下，之后走到了那个高个子近前，那个高个子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刚才被杨筱落那么一顿踢，居然都不知道躲。
　　江建成弯下身子，用手指了指皮夹克的破洞，说道：“我这衣服坏了，你看看怎么办啊？”
　　“啊？”那个高个子有点发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弄得啊，跟我没关系！”
　　“那不也是因为你们嘛！怎么，你不愿意赔啊？”江建成冷冷的问。
　　“这……”那高个子哑口无言。
　　江建成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身上有钱没，掏出来，给我赔衣服！赶紧的啊，别让我着急！”
　　见那人没动，江建成不耐烦的伸出手摸向了那人身上的衣兜，上下的翻着。那人一动不敢动，惊恐的看着他。
　　身后杨筱落不高兴的说道：“行啦，要多钱，我赔给你，赶紧走吧！”
　　“用你赔什么，也不是你弄的，再说了，你的钱我可不敢要！”江建成继续费力的翻着，嘴里振振有词。
　　我倒是很庆幸，他没有把皮夹克破了的账算在我的头上。看着那个高个子的样子，就当是他花钱买个教训，接受罚款了吧。
　　翻了一阵，好像没什么收获，江建成似乎有点恼，伸手就给了那人一个脑盖，骂道：“操，怎么比我还穷！以后出来能不能带点钱，能不能？”边说边用手点指着那人的头。
　　高个子连忙点头，一脸的苦相哀求道：“我知道错啦，你就放过我吧行不，我真没钱了！”
　　江建成从牙缝里挤出口水吐在了地上，然后直起身子拽着杨筱落就径直离开了，连和我俩招呼都没打。
　　看见他俩走了，我和陈觉有些愣神，好大一会儿，我俩相视一笑，陈觉说道：“走吧，白忙活一顿，挨了不少打还！”我也觉得有点无奈，点点头，看看陈觉的手问道：“你的手没事儿吧？”
　　陈觉不在乎的摇摇头说道：“不算什么，顶多留个疤，放心吧！”
　　回到了家里，陈觉免不得被奶奶一顿数落，无非就是因为我俩早晨早早就跑出去了，一天没有动静，这么晚才回家。看见陈觉手上的伤，他奶奶更加生气和担心了。陈觉只好谎称是不小心弄伤的，这次蒙混了过去。
　　因为生气，陈觉的奶奶带着月儿去邻居家串门聊天去了。我和陈觉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这一天折腾的，太折磨人了。
　　老头抽着烟，眯缝着眼，脸上的皱纹微微抽动，见我俩吃着饭，开口说道：“俩小兔崽子！又他妈打架去了是不？”
　　陈觉嘿嘿一笑说道：“知道了您还问，不过你可千万别跟奶奶说啊！”
　　“妈个巴子的！你以为你奶奶是傻奶奶啊，她能看不出来啊，就你俩这熊样，不是打架还能是干嘛！”老头不屑的说道。
　　陈觉咽下嘴里的饭，解释道：“没有，我们这次是去见义勇为去了！不信，你问苑意！”说着就朝我努了努嘴。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夹了块炒鸡蛋放进了嘴里，轻轻的点了下头。不过，这件事情到底算不算好人好事，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最后还是靠别人来解围的，应该不全是我们的功劳吧。
　　老头撇了下嘴说道：“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还他妈见义勇为呢！”说罢，指了指陈觉的手说：“怎么弄得啊，这么完蛋呢，吃完饭我给你上药，别再鸡巴感染了啊！”
　　陈觉点点头，低头吃了口饭，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爷爷，对付拿刀的该怎么办啊？”
　　正闷头抽烟的老头听见这话一下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额头上的褶皱更加明显了，一脸狐疑的看着陈觉，说道：“问这事儿干嘛，你不会不惹拿刀的吗？傻啊你！”
　　“不是，我就是问万一遇见了怎么办。”陈觉笑着解释道。
　　“万一个鸡巴啊！我看你今天就是遇上了，还让人给伤了吧！你个傻小子，碰见拿家伙的千万别硬碰硬，你是肉做的，扛不住。能躲一定就得躲开，不然丢了你那小命也保不齐。”老头把手里的旱烟掐灭，严肃的说道。
　　陈觉好像来了兴趣，手里拿着筷子，静静的等着老头继续说，我也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跟着凑起热闹来。
　　老头看看门口，确定老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然后对着陈觉说：“来！你用筷子当刀，扎我试试。”
　　陈觉点点头，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根筷子，然后大喝了一声，筷子尖朝着老头的身上扎了过去。老头纹丝不动的坐在板凳上，表情平静的看着。
　　筷子马上就要到近前了，老头身子微微一转，然后腾地伸出右手，迅速准确的抓住了陈觉握着筷子的手，然后胳膊较劲一发力，陈觉就诶呀了一声，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我被老头这敏捷而洒脱的动作给惊呆了，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挡住了陈觉的进攻，不得不佩服他的老当益壮啊。
　　老头握着陈觉的手腕，说道：“不管是什么，你都得记住，眼睛要准，下手要快，这都是平时练功积累的，不是一时能成的，你可别他妈出去瞎练，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记住没！”
　　陈觉点点头，然后表情带着痛苦的说：“爷爷，你先松手呗。”
　　老头带着笑容，把手放开了。陈觉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刚一起身，老头照着陈觉的脑袋就轻轻敲了下，然后说道：“筷子掉了要挨打，我得给你一下！”
　　陈觉无奈的揉揉头说：“这都是骗小孩的，你也拿来唬弄我！”
　　“你要不是小孩，就不会没事出去装好汉，然后让人伤了，坐着去，我给你找药，一天不省心，要是让老婆子知道我还教你这些，肯定嘟囔个没完了！”老头边说边起身去柜子里拿药了。
　　老头给陈觉的手上完了药，语重心长的和我们俩说道：“你俩小子，可给我老实点吧，真要有什么闪失，我这老脸往哪放。打仗是打仗，别太逞能啦，我活这么多年了，我是知道了，还是活着好。我见过、听过，太多人都是一时装凶，结果最后……”老头没往下说，把药归拢了起来，转身走了。
　　晚上，我和陈觉躺在床上，我心里仍然想着当时江建成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好像他把生死都抛在了脑后，越来越觉得他像个亡命徒。
　　陈觉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他开口说道：“我看见江建成的时候，想起来一个人，不知道他俩谁更狠一些呢……”
　　我不太明白他指的是谁，疑惑的看着他。他皱着眉头说：“他和张扬哥比，谁更狠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难住了，这怎么比较呢？江建成看上去确实不怕死，不怕人用刀扎，还有那么传言说他扎过很多人。今天虽然没有真的伤人，但是也挺吓人的了，一般没有胆量的人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张扬可是敢开枪杀人的，而且是在大街上，打死了一个黑道老大，那种勇气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他们确实都是有胆量的人，都是人们常说的狠人，但是他们其实也都只是半大的孩子，也就比我大上几岁而已，连大人都算不上，他们的胆量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张扬有愤怒和仇恨作为支撑，让他可以不顾性命、不怕亡命天涯，而江建成，他到底是如何的一种精神作为自己的信念呢，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精神，还是精神有问题……


第114章 初上四楼
　　想到这些事情，我不由又胡思乱想起来，浮想联翩的联想到，老爸他们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张扬和江建成他们那样的行为和胆量。
　　而我身边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有人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变成那样，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虽然最近的事情，让我越来越崇拜江建成那样的人物，心里也特别向往，不过对于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有估摸的，让我变成那样真的比上天要难。那陈觉、夏临、李杰，还有远在黄台的胡柏航和吴宇航，他们哪个人将来可能会成为那样的人呢？
　　睡梦里，我梦见自己成了江建成，手里握着那把明晃晃，慑人心魄的卡簧刀，正站在一群人面前威武无比的伫立着，我清楚的感觉，自己笑得很开心……
　　寒假即将开始了，今天是假期之前最后一次到校，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充满了对假期向往的坐在教室里，只等老师布置完假期各项事宜就马放南山了。
　　班主任蔡老师，坐在讲桌后面，拿着工作笔记不停复述着上面写的各种条条框框，无非就是假期注意的安全事项，少去不良场合，积极参与社会实践活动什么的。最后还强调了寒假期间，如果下大雪，第二天要去学校承包的路段扫雪的事情，如果扫雪不到场，将会被严肃处理。
　　最后，就是假期里最重要的大声——寒假作业。除了三本主课的假期作业本，还安排了每天一页小楷，每周一篇作文这类的额外作业，对于经历了那么多寒暑假期的我们来说，这也都习以为常了。
　　现在大家最急切盼望的就是等老师赶快都讲完，然后宣布放学，好多男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了，一个个蠢蠢欲动的，好像马上就要窜出座位一般。
　　终于，大家忍受到了结束，随着蔡老师一声“大家假期愉快，注意安全……”，屋子里已经炸开了锅。我心里也有一些小兴奋，终于可以一段时间不用上学了，这可是我初中生涯的第一个假期，也算有些意义。
　　我慢慢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候同桌石雪晴忽然开口问我道：“苑意，寒假你怎么准备安排啊？”
　　我挠挠头，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可能就是在家呆着，没事找他们一起去上上网什么的吧……”
　　听我这么回答，她好像有点觉得失落似的说道：“啊，这好啊，我也想这么过假期……”我有点不明白她怎么了，只听她继续说道：“我这次考试考砸了，我妈气得要死，假期给我找了个补习班，明天就上课了……别人放假去玩，我放假得学习，烦死了。”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恍然道，要是和她这么一比，自己确实自由轻松得多了，哪有人会在乎我的考试成绩和学习情况之类的，我渐渐开始觉得没人管是一件特别洒脱的事情，好像身边的很多同学也都羡慕那种无拘无束，没人管制的生活，而我现在不正是在过这样的日子嘛。
　　我带着班里那几个男生走出了教室，站在门口等着和陈觉他们会合，这可是我们这个学期最后一次，大队人马招摇的走出教学楼了，每个人还都挺珍惜这样的机会呢。
　　正在我们在走廊站着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是那架势却一点不比我们这么多人的气势弱，不用细看，从那虎背熊腰的体型就可以看出来，是杨筱落身边的那个大刚。
　　大刚缓步下来楼梯，朝我们这边走来，那健壮的身体走的每一步都铿锵有力，重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面。一双豹子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瞪我。经过他身边的初一学生，纷纷避让着，生怕和他碰到。
　　看着大刚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紧张的挠了挠鼻子，呼吸也有点急促，喉结动了几下，警惕的看着他。然后我环顾了下身后的几个男生，也有将近十个人，他单枪匹马的过来，要是想不客气，这么多人应该能抵挡住他吧。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心里瞎想着，害怕他是为了他小弟的事情，想在假期之前过了清帐的。莫非杨筱落像她那天说的那样，不插手这件事情了，随便大刚处理？我可是帮过她啊，怎么能这么翻脸无情呢。难道江建成在杨筱落面前把我冒名当他小弟的事情戳穿了？
　　没等我想明白，大刚已经走到了近前，鼻子喘着粗气，眼睛直盯着我。和他对视，我总有一种公园看野牛的感觉，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蛮冲了过来。
　　夏临可告诉过我，他自己被大刚一只胳膊轻轻一抬，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他那大胳膊大腿的，我这小身板子可顶不住。他那粗壮的胳膊和大手，看上去好像一使劲就能扭断我任何地方，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呢。
　　“苑意！”大刚闷声闷气的喊我的名字道。听他说话，总觉得像是听狗熊在低嗥似的，让人觉得憋闷，可是又充满了压迫人心的力量。
　　我应了一声，尽量客气的点点头打招呼道：“大刚哥啊，怎么了？”身后的李杰等人也都紧张异常，一个个都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动手的养子。
　　“跟我来一下。”大刚低沉的说，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迷茫的看看他，然后极力掩饰心底的紧张和害怕，挤出个笑容问道：“去哪啊？”
　　大刚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嘟囔道：“哪那些废话，让你来就来！”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他去。
　　“就你自己跟来，别怕，不打你。不过，其他人要是谁跟着凑热闹，那我马上就往死揍他！”大刚冷声说道，然后看了看我身后那些男生，似乎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赶紧地！”大刚看我仍然踌躇不前，不耐烦的伸出他那粗壮的胳膊过来拉我。见这情况，李杰带着周同和王春毅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不让大刚碰我。
　　李杰伸手去拦大刚伸过来的胳膊，那粗大的胳膊只微微那么一甩，李杰就被扒拉到了一边，被甩了个趔趄。周同和王春毅被这股蛮力弄得有点发傻，大刚的胳膊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把就给我从俩人中间拉了过去，顺势把他俩也撞开了。
　　被他那大胳膊拉着，我的身体有些不由自主，面对他的这种蛮力，我是根本没法反抗的，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往前走。边被他拽着，我边回头叮嘱李杰他们别乱来，然后递了个眼神，看向陈觉他们班级的教室，示意他们让陈觉去多找些人。
　　而后，我就被蛮牛一样的大刚连拉带拽的弄上了楼梯，身边经过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看出，很多人对大刚也都极其敬畏，纷纷躲避着。
　　“大刚哥，有话好说，你慢点啊！”我被拽的有些脚步不稳，几次腿差点磕到楼梯上，只好小声请求道。
　　不过，他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拽着我往楼上走。不知道他是耳朵不灵，还是反应迟钝，都已经拖着我走到了三楼拐角，才放慢了速度，拉着我的手也轻了一些。
　　看样子，他是带着我直奔四楼而去了，四楼基本算是教学楼的顶层，再往上走就是单独突出的一块复式层音乐教室了。大部分的初三班级都在这第四层里，而且基本都是放牛班，高年级各种流氓小混混聚集在此，是个更加凶险的地方。我好像还没听说哪个一年级的学生没事儿会上到这来。
　　走廊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着，不时有人和大刚打着招呼，那些人看上去也都是小痞子模样，不过看见大刚也都敬让三分，毕竟面对这么一个长相和身体都过于成熟的同学，谁都不希望没事惹到他。
　　走进了走廊，他把我按到他身前，然后松开了手示意我往前走，边走边闷声的说道：“是筱落姐找你！”
　　我愣了下，看看他，不知道是真是假，生怕他是设个什么圈套让我钻，然后暴揍我一顿给他小弟出气。他见我有些疑惑，不满的说道：“你不是挺牛逼嘛，怎么还怕上了？一年级大棍儿的派头哪去了？”
　　被他这么一刺激，我倒是有点脸上挂不住了。挨打是小，面子是大啊，对于现在特别臭爱面子的我来说，我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我的惶恐，我得继续保持镇定，即使心中已经山呼海啸了。
　　“快点走！”大刚在身后驱赶我道，我只好硬着头皮，故作洒脱的挺直了腰板，把双手插进口袋，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往前走着。
　　经过一间间三年级的教室，和各种凶神恶煞的三年级学生擦身而过，还要承受他们各种目光。心里恐慌，浑身觉得不自在，可是还要死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特别滑稽。


第115章 认姐
　　我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走廊右手边最后一间教室门口，大刚喊住了我，然后指了指那间教室，门上的牌子写着三年三班，然后说道：“进去吧，筱落姐等你呢。”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麻烦，我打心里希望江建成没有揭穿我，甚至会为我说几句好话，我可不想把二三年级的都得罪了。我心怀忐忑的跟着大刚走进了这间教室。
　　走进教室，我一眼就看见了正靠在窗台边看着外面风景的杨筱落，教室里还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男生女生，看着都不像老实主儿。
　　三年级的教室看着特别的杂乱，课桌椅也不像我们那样摆得整整齐齐的，而且好像座位数也不多，也就相对于我们班级的一半多点，显得教室有些空旷。教室里也杂乱得很，地上全是废纸什么的。破旧的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假期学校上课时间，看来三年级寒假也不休息。
　　“筱落姐，苑意来了！”大刚说道，教室里那些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我身上，看得我有些浑身发冷，我这还是第一次走进三年级教室，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学校高年级的混混。
　　杨筱落转过身看向我，我忙点头打招呼道：“筱落姐，找我啊……”我紧张的看着她，不过杨筱落似乎表情挺平和的，还带着些善意，这让我放心不少。
　　她冲我微微一笑，更是让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她看着我说道：“你来了啊。”我忙点头，然后走近了些。
　　“没什么事儿，就是找你上了唠两句。”杨筱落柔声说道。见她态度如此温和，我还觉得有点不太适应，我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晚上她用冰砸人头，用脚狠踢人的那个形象上。
　　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听见她朝着教室里其他人说道：“这个是苑意，初一的，建成哥的弟弟，以后也是我弟，他在学校要有什么事儿，我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从天而降的大好事，居然就让我摊上了，初三年级的大姐认我当弟弟了，而且她还声明江建成是我哥，那这以后我就更加可以狐假虎威的招摇撞骗了，不对，应该说是合理利用资源，我可是正面人物。
　　周围其他人也一脸惊讶的看看杨筱落，又看看我，尤其是大刚，皱着眉头表情复杂的盯着我，我生怕他激动会冲过来，用他那大身子一屁股坐死我。
　　“大刚，你小弟那事就结了吧。你自己也知道，是你小弟先欺负人家朋友的，大家都不对，给我和建成哥面子，就别追究了！”杨筱落冲着大刚，语气里带着些请求的说道。
　　大刚愣了愣，然后摸了摸他那大脑袋，闷声闷气的回道：“既然你给说了，那事儿就拉倒，不过我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我怕江建成啊！”
　　“我知道，知道，大刚最好了！”杨筱落调皮的笑着说。听到她这么说，大刚居然有些害臊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
　　教室里坐着的那几个人跟着起哄起来，调侃着大刚。一个瘦高个，长着鹰钩鼻的男生站起身说道：“筱落姐，你这话都多余，说完了大刚晚上又睡不着觉了，明天他妈又得骂他浪费手纸了！”
　　“吕东，你个狗卵子，再瞎他妈白话，我掐死你！”大刚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那男生，出要扑过去状。
　　“行啦，你们别闹了，先出去吧。我和苑意单独谈点私事！”杨筱落收起了笑容说道。
　　这个女生让我最觉得惊奇的就是说话的权威，屋子里这几个看上去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男女生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大家纷纷起身走了出去。大刚看看我，然后对杨筱落说：“筱落姐，有事儿喊我啊！”说完也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杨筱落俩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生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心里有点莫名的悸动和紧张，我不安的看看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
　　杨筱落笑了笑对我说：“坐下吧，咱俩聊聊。”我赶忙听话的一屁股坐下，面对这个漂亮女生，尤其是她眯眼冲你笑的时候，她的话确实是很难拒绝的。这也更加让我佩服江建成的定力，面对如此的女生居然都能遵守学校守则不早恋，确实厉害啊！
　　见我坐了下来，杨筱落很自然的坐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苗条的身材弯曲在眼前，线条显得更加明显，她眨了两下眼睛，看看我说道：“你冒充建成哥小弟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脸一热，有种撒谎被人发现的窘态，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见我这样，她又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她像对小孩子一般，轻轻拍了下我的头然后说道：“呵呵，放心吧，没事儿，我明白的，谁不都想有个靠山什么的，就算你是大棍儿一样！”
　　她说大棍儿这个词的时候，更好像是在和玩游戏的小孩子夸他是司令、国王之类的，这让我更加觉得害羞，面对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我的大脑总是容易短路，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了。
　　我只能傻笑几下，低头继续听着，不敢去看她。只听她继续说道：“前两天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你和你那同学和我无亲无故的还敢出来帮我，我特别感激，真的！”杨筱落满是诚恳的说道。
　　她这样，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急忙说道：“啊，没什么，应该的，红领巾嘛，乐于助人，帮助同学……”我的胡言乱语让杨筱落有些觉得奇怪，惊讶的盯了我会儿，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说道：“虽然建成哥没承认你是他小弟，但是他也没否认他认识你，所以我就不追究你骗我的事情啦！”
　　“真的啊，那太谢谢筱落姐，我以后再也不敢用建成哥去唬人了。”我发自肺腑的说道，撒谎被原谅，我还哪有脸再撒同样的谎啊。
　　她摆摆手说道：“没事儿啦，反正我都说认你当我弟了，虽然我没有建成哥那两下子，不过在这学校你提我的名字还好使，这样以后你就不用瞎认哥了。对啦，看样子你和建成哥认识，你俩什么关系啊？”
　　这可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我是借了江建成几次钱认识的吧，我俩之间都是金钱关系，连带他见她都是我花钱干的，我丢人不说也伤她的感情啊。
　　“啊，那个，建成哥帮过我忙！他是、他是我偶像！对，偶像！”我想到了一个非常贴切的词来描述江建成。
　　听到我这么说，杨筱落噗嗤一声又笑了，然后像是讽刺的说道：“他还偶像呢，哼，坏蛋一个！”不过，听着却好像带着娇羞和开心似的。
　　我嘿嘿一笑，然后看着杨筱落，壮着胆子问道：“筱落姐啊，你和建成哥的关系……啊……”我话说了一半，后面那一半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她看我这样，眯着那双眼睛带着点得意的问：“你是想问我俩是什么关系？”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觉得问人家女孩子这样的事情，好像是不太得体的事情。
　　杨筱落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你个小毛孩子！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不过我能跟你说的是，他对我很重要！”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又简单的说了两句，我就和她离开了教室。走到教室门口，她忽然低声说道：“你可千万别把我遇见流氓调戏的事情说出去啊，太丢人了！”
　　“啊，明白，明白！”我忙答道，也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让人知道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影响不好。
　　“还有你那个朋友，让他也守住嘴，对了，那个小帅哥的伤怎么样了？”杨筱落问道。
　　“啊！伤口不深，应该没事儿。他是我好兄弟，叫陈觉！”我介绍道，说道好兄弟这三字，我打心里觉得说的那么痛快、那么帅气。
　　推门而出，大刚正在门外蹂躏着刚才那个叫吕东的男生，嘴里不停的警告他以后不许乱说话，尤其是在杨筱落面前。
　　他们这时候看见见杨筱落走了出来，大刚急忙收手，好像干坏事被人发现的孩子一样，有点不知所措。吕东揉着被大刚弄得生疼的脖子和肩膀，一脸苦相。
　　我和他们这些人一起走下了楼梯，刚走到三楼，楼下就听见了浩浩荡荡的上楼梯声。我们低头看去，只见陈觉打头，夏临、李杰紧随其后，身后是二十几个两班的男生，一个个神情紧张，好像要打一场打仗似的，往楼上走着，看样子他们是来解救我的。
　　和我们打了个照面，陈觉他们愣住了，看向我。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儿。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夏临急着问道：“意哥，没事儿吧，听说你被人带上楼了！”


第116章 寒假开始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和筱落姐唠了一会儿。”我解释道。
　　筱落姐看看眼前这些人，然后忍着笑说道：“怎么，你这兄弟们是上来救你的？胆子不小啊，敢跑四楼撒野？”
　　“没啊，筱落姐，我们这也是担心苑意，你别误会，既然没事那就好！”陈觉见情况好像没多糟糕，急忙打圆场。
　　“陈觉是吧，也谢谢你啦，不过我那丝巾你得赔我啊！”杨筱落笑呵呵的说道。
　　陈觉下意识的看了看还缠着药布的手背，无奈的说：“姐姐啊，我这是为了帮谁才受到伤，你可不能不讲理啊。”
　　众人都迷茫的看着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在打什么谜语，杨筱落使了个眼色让陈觉别多说什么了，陈觉很聪明，马上领会了意思不再多提什么。
　　看着我和陈觉，跟杨筱落居然如此熟识，她对我俩也特别亲切，大家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夏临揉揉眼睛，好像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们这些人和杨筱落这伙人一起往下走着，走到二楼的时候，我发现了几个齐瑞他们那边的人经过，正警觉和好奇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怎么和三年级的人混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也不好仗势欺人，于是我故意抬高声音和陈觉说话，好让那些人能听到。
　　“陈觉！告诉你个事儿，筱落姐认我当她弟了，以后她会照应我们的！”
　　“真的？”陈觉有点不太相信，询问的看了看杨筱落，得到的是肯定的点头答复。没等陈觉有什么反应，夏临已经按捺不住了，兴奋的说道：“好，好！有姐好，姐姐会疼人！”
　　“臭小子，瞎鸡巴白话什么呢！”后面的大刚身上给了夏临后脑勺一下，差点把夏临从楼梯上打了下去，疼得夏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捂着头委屈的看看大刚，然后冲着杨筱落说道：“筱落姐，你也认我当弟弟吧，不然你看，我总被打！”
　　“打你，也是活该，上次挨打的就是你，这次又是你，怎么总是你一个人被打，说明这是有原因的！”杨筱落一顿数落，把夏临弄得哑口无言了。
　　倒是李杰这家伙会说话，说道：“筱落姐，你放心，我们和意哥都是兄弟，你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就吱声，我们一定没废话！”
　　“用你们这帮小崽子干嘛！顶多也就是帮着我联系联系班里的漂亮女生！”那个鹰钩鼻的吕东也开口道。
　　大家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我看见二年级的那几个人神色慌张的抢先跑了出去，估计是传达给齐瑞他们这个好消息吧，当然对于我们来说的好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齐瑞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尤其是那个黎谊，在经历江建成帮我解围，我又帮了那个和他暧昧的黄雨倩，而且我还和他针锋相对的用语言示威这些事情之前，他似乎对我忌惮了不少，希望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会更加觉得棘手，懂得知难而退。
　　夏临、李杰他们一个个得意洋洋的样子，找到了这么一个靠山，他们以后就更加无所顾忌了。我现在有点担心，这帮家伙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不过也难怪他们，在学校有高年级的，尤其是高年的棍棒撑腰，那气势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会比别人大声，这是一种仰仗，也是一种保障。
　　以前看别人发生矛盾或者是斗嘴的时候，没事就会提自己认识这个认识那个，我总觉得有些无聊。可是现在我明白，那也是一种实力的展现，人们往往会因为惧怕你身后的靠山进而同样的畏惧你。狐假虎威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没人瞧得起你，被人欺负才丢人。
　　在这种环境里，我的价值观好像正一点点的被瓦解和同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但是我确实已经乐在其中，而且我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深陷其中，对这种威风八面的感觉有些无法自拔了。
　　寒假正式开始了，本准备好好大玩一场的陈觉和我，却被他奶奶牢牢的控制在了家中，不许我俩没事乱跑。陈觉也不敢太忤逆奶奶，只好无奈的听话，每天呆在家里。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呆在家里，既暖和又省钱的，虽然上不着网有点闹心，不过每天和老头还有陈觉一起学个一招半式的，倒也不是太无聊。
　　以前看电影电视里，觉得练功什么的应该很简单，有高人指点或者有本武功秘籍就万事大吉了。可现实里，哪有那么简单，每天枯燥的基本功训练，不把腰累得直不起来，马步就得一直扎下去。还要对着空气，高抬双臂，使劲的出拳，挥得胳膊上的关节都像要散架了似的。
　　老头没事就会讽刺陈觉和我两句，每次听见他说我的动作像在厕所里拉屎伸手正在勾手纸，我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可是，连陈觉他也会各种嘲讽，这就让我有点无语了。他好像就是为了批评而批评，根本不看好坏。
　　除了每天的练功，就是在陈觉奶奶的监督下写假期作业，她会搂着月儿坐在一边，让月儿自己看小人书，然后眼睛盯着我和陈觉，一副看犯人的神情。我和陈觉在这样的严密监督下，低头写着作业，不时交换下目光，陈觉会看着我，然后无奈的摇头，偷眼看看奶奶，然后苦笑。
　　最近这段日子，饭量也有些见长，快到饭点的时候就会觉得饥肠辘辘。虽然陈觉家里每天就是粗茶淡饭的，不过也挺清淡可口，每次我和陈觉都会把盘底都消灭的一干二净。老头每次都会皱着眉头看看一干二净的盘子，然后自己抓一把花生米继续把酒喝光。
　　偶尔我还会和老头小喝两盅，老头自己泡的药酒力道十足，不过我还算可以接受，老头总夸我有老爸的优良血统，喝酒绝对是好手。对于酒这东西，我没多喝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酒量如何，喝下去确实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微微的觉得晕一下，酒有点辣而已。
　　对于酒，陈觉在家里是万万不敢碰的，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原因，主要是他奶奶管制的太严了，想喝酒简直比登天还难。即使对于我，他奶奶不好说太多什么，但也会不满的埋怨老头教坏小孩子。
　　日子平淡的过，但却也安心，心里也静下来不少，每天除了写作业之外，我也会看看书，想补一补自己落下的课程，在我内心还是觉得，对于学生来说学业才是第一位的，我在学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以后有个舒心的环境，可以让我好好的读书。
　　这天，我和陈觉坐在屋子里无聊的看着电视，在家呆了好多天，陈觉已经憋得不行了，坐立难安的，我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无聊。这时候陈觉奶奶带着月儿走进了屋子，看看我俩说道：“我去街道一趟，快过年了，居委会给困难户发钱，我去领，顺便买点东西。你俩好好看着月儿，那边人多太乱，我就不带她去了。”
　　陈觉点点头，然后看看月儿，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奶奶，我们想出去溜达溜达。”
　　“又瞎跑什么，在家老实呆着！别竟事儿啊！”陈觉奶奶瞪了下眼睛说道。
　　“不是啊，我前两天听月儿说，她想军子叔了，我带她去看看。我都这么听话的在家呆好多天了，也该让我下楼转转了，不然我都要憋疯啦！是不是，苑意！”陈觉说完话又转向我问道。
　　我没好意思回答，不过确实觉得有点无聊，出去走走也好啊。
　　陈觉奶奶想了想，然后看看月儿说：“闺女，想看你军子爸爸不？”月儿高兴的点点头，嗯了一声，听说可以见军子，这小姑娘马上显得特别高兴。
　　“额，那行吧。你俩给我看住孩子啊，除了军子那，不许去别的地方别瞎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太太警告陈觉。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就是呆的闹心，出去转转，我也想看看军子叔呢，我不会乱跑的！”陈觉马上回答道。
　　老太太又再三叮嘱了几句，最后直到邻居来敲门催，老太太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我和陈觉穿好外套，带着月儿离开了家。走在向西街的街道上，我和陈觉站在月儿两边，一手拉着她一只小手，慢慢的逛着。
　　好多天不出来，外面的感觉就是好啊，空气都那么清新，明媚的阳光照在街上，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点点的温暖，那温暖不是体现在温度上，而是在心里。
　　我们慢慢的走着，冬日的向西街显得那么平和寂静，丝毫看不出它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不远处，大棚子的拆迁正在进行之中，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在这平静的冬日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快走到军子家的花店里，月儿兴奋的说道：“可以看见军子爸爸了，太好啦！”我和陈觉笑着看看她，然后拉着她走向了花店门口。


第117章 探望军子
　　刚到门口，一个女人刚好拎着垃圾袋走了出来，正是那个负责照顾军子的女人，晓芬。见我们来了，她愣了下，然后带着笑容说道：“来了啊。”
　　“阿姨好！”我和陈觉礼貌的跟她点头打招呼，晓芬看见了月儿，更是笑得灿烂，伸手去摸月儿的脸蛋说道：“小美女也来了啊！”
　　谁知道月儿却撅着嘴，把头转了过去，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不愿意让晓芬碰她。这个场面是我没有想到的，月儿可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孩子，对所有人，无论认识不认识的都特别的亲切可爱，这也是大家喜欢她的原因。
　　明显看得出，她对这个女人好像有些排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看上去对她也很亲近，很喜欢她的样子，她怎么突然就这样呢？
　　晓芬明显有些尴尬，表情有点不自然，笑了下对我们说：“你们进去坐啊，我把垃圾扔了，军子哥在里面呢，看见月儿他肯定高兴！”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摸了摸月儿的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陈觉也略显无奈的耸耸肩，然后我俩拉着月儿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见军子正坐在店里，手里拿着剪刀修剪着鲜花。
　　花店还是过去的样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各色鲜花琳琅满目，和军子妈妈去世前分毫不差，我想这也是军子怀念他妈妈的一种方式吧。
　　见有人进来，军子停下手里的活儿，抬眼看去。见到我们，脸上马上露出了他那熟悉的憨笑，看着他的笑，让我觉得亲切和熟悉。
　　月儿高兴叫着军子爸爸，然后就跑了过去，到了军子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军子那粗壮的大腿撒起娇来。看着这一幕，我真的觉得他俩倒是很像一对父女。
　　军子疼爱的摸了摸月儿的头，然后满是关切的注视着月儿，上下打量着，想看看月儿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和陈觉也走了过去，和军子打招呼。军子憨笑着点点头，然后示意我和陈觉到他身边坐下。
　　“军叔，身体好些了吧？”看着脸色已经不错的军子，我问道，看样子他身体恢复得不错，我也放心了不少。
　　军叔点点头，然后看看我，伸出大手按在了我的肩上，使劲的捏了捏。我觉得有点疼，不过看着他那关心和欣慰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躲开，只能咬牙挺着。
　　“军叔体格这么棒，肯定没事！”陈觉一旁带着钦佩的说。
　　确实，军子那异于常人的体魄，身体恢复能力太强了，我一直都特别羡慕他的体质，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的体格的话，肯定没人会敢轻易惹我的。
　　军子坐在那里，鼓弄着花，随手剪下一朵月季花递给了月儿，月儿接过来在手里高兴的摆弄着。军子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晓芬也走回来了，笑着招呼我们，拿出水果给我们吃，我和陈觉急忙客气的道谢。我觉得这个女人挺朴实的，看上去也很和蔼，总是腼腆的笑着，让人感觉不错。
　　晓芬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伸手递给了正开心的看着花的月儿，说道：“月儿，吃不吃苹果啊？”语气十分温柔。可是月儿却好像不领情一般，撅着小嘴，翻了几下她那大眼睛，然后理都不理的继续坐在军子腿上玩着花。
　　军子有点为难的看看月儿，然后带着歉意的看看晓芬，晓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忍了下去，然后冲着军子说：“军子哥，我把苹果削皮，给你和月儿吃。”说完，就拿起水果刀躲到一边削果皮去了。
　　陈觉一旁说道：“月儿啊，阿姨和你说话，你怎么答应，没礼貌了啊！”月儿听到陈觉这么说，好像受了委屈似的低下头，手纤细的小手指头捅着手里的花，然后小声说道：“谁让她和我抢军子爸爸的！”
　　听到她这话，真是好气又好笑，还真是个小孩子啊，居然为这种事情不高兴。陈觉也只好无奈的笑笑，听到这话的军子更是有点不好意思，憨憨的笑了下。
　　不知怎么，我倒是觉得这个晓芬挺适合军子的，起码人看着不错，还能照顾他，要是他和军子在一起生活的话，俩人一起照顾月儿，不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嘛。
　　是我突发奇想的说道：“那月儿，你有军子爸爸了，让晓芬阿姨做妈妈不好吗？”听到我这话，正在削果皮的晓芬就是一激灵，手里长长的果皮也断了掉在地上，她尴尬的偷瞄了下军子。军子也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看看我，然后面露难色。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做媒婆呢啊？”一旁的陈觉打趣道。
　　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军子身边需要个人，还可以帮他一起照顾月儿，总在陈觉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毕竟月儿还是和军子亲，而且她归根结底是徐姐姐的女儿，也算是弥补军子的遗憾。
　　不过，月儿冒出的一句话，却让我沉默了。
　　“我有妈妈，不用她当我妈妈，我妈妈回来看我的。”
　　听到她这话，军子脸上露出黯然的神情，我也觉得有些伤感，陈觉也低头沉默了。月儿妈妈的事情，除了我，也就只有他俩知道真相，提及徐姐姐，不得不让人唏嘘了。
　　气氛有些低沉，这时候晓芬站起身走过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军子，然后转身去收拾店子了。
　　我和陈觉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月儿，看着她和军子在一起的温馨场面让人为之动容，这种父爱的感觉，是我和陈觉都很难感受到的。陈觉是因为没有机会，而我，却是想得却不可得……
　　午后的向西街，窗外的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悠闲。小商小贩推着车，大声的吆喝着、叫卖着。
　　花店的生意一般，坐了好久似乎都很少有人来光顾，推门进来的也一般都是来打一分钟四角钱公用电话的。虽然生意不好，但是晓芬却仍然认认真真的整理着店里的一切，一点没有懈怠。
　　坐了一会儿，门口忽然来了两辆白色面包车，车停在了门口。车门被拉开，站在最外面的晓芬一脸紧张的盯着车上下来的人，好像有点惊慌的样子。
　　我和陈觉站起身，走到了前面，好奇的看过去。一看，从车上下来的是一脸胡子的海子叔。晓芬好像对他有阴影似的，一看见他就怕得缩成了一团，我心里也很清楚海子叔对她做过什么，打心里同情她。
　　海子叔下了车，径直走进了花店，正看见我和陈觉站在那么，咧嘴大嘴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俩小子也在啊，哈哈！”
　　笑完之后，他眼睛瞄了下晓芬，晓芬拘谨的低下了头，怯生生的叫了声“大海哥……”，海子叔点点头，表情有点不自然，然后看了眼坐在里面的军子。
　　海子叔前脚进门，从车里黑叔也走了出来，进了花店。黑叔也来了，今天还真是巧啊，不过老爸在哪呢？我眼睛看向门口的两辆车，猜测着老爸在哪一辆里。
　　黑叔进来了，我和陈觉忙打招呼，黑叔晃着他那黑脑袋，走过来一人拍了一下肩膀，然后带着我俩走了进去。军子见他俩来了，忙放下月儿站起身来，很客气的点头。
　　“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嘛！挺好！”黑叔笑着说，然后走到军子近前，微微仰起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
　　海子叔在旁边调侃道：“他那体格子，跟他妈畜生似的，肯定没事。还有娘们伺候着，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军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表情复杂的看看海子叔。
　　“你赶紧闭嘴吧，嫉妒袄？那你也让人砍个十几刀的，我找十个娘们伺候你！弄死你！”黑叔说道。
　　“那我等着啊！到时候，要是弄不了娘们，我就让你这个黑爷们伺候我！我不嫌你埋汰！”海子叔斗气的说。
　　这两个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斗嘴，简直是老小孩儿一般的冤家。
　　他俩也吵够了，黑叔冲着军子说道：“最近跟着宇哥太忙，也没时间看你。今天正好闲下来，宇哥让我俩顺路过来看看。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说完，看向了我和陈觉说道：“正好，你俩小子也在，就不用特意去接了。”
　　这可太好了，晚上就能看见老爸了，我心里很高兴，而且还可以去吃好吃的，那可真是好上加好了，不知道老爸最近怎么样了。
　　黑叔和海子叔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东拉西扯着，军子坐在那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对于他们说的那些所谓生意上的事情，军子就好像我一般，完全没有理解能力。
　　“你要是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啊，还有不少事儿呢。”黑叔掐灭了烟头对军子说道。
　　听到这话，军子好像特别高兴，马上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了。


第118章 温暖再现
　　大家在花店里呆了一下午，黑叔不时会打听打听我和陈觉上学的情况，海子叔则毫不避讳的询问我俩有没有和女生搞对象这些事情，让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似乎好久没有这样，大家呆在一起的时候了，虽然老爸不在场，但是那种曾经热闹亲切的感觉，还是再次浮现在我心中。我特别怀念刚刚被接来的那段日子，每天跟在他们身边，除了吃就是吃，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喝酒、聊天，处理那些街上的事情。
　　天色渐渐暗了，黑叔看看时间，然后让海子叔给老爸打电话。海子叔走出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站在门口说道：“走吧，可以去了！”
　　“得先把月儿送回家啊。”陈觉忽然说道，可是看着月儿和军子那黏糊劲，一时还真不好拆散俩人。
　　“带着孩子一起去吧，反正也是回老房子吃。”黑叔笑着说，然后捏了下军子怀里还在撒娇的月儿的脸蛋。
　　军子抱着月儿刚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正在收拾店铺的晓芬，晓芬笑着说：“你去吃饭吧，店里有我呢，好好带月儿啊。”
　　军子点了点头，这时候靠在门边的海子叔开口道：“吃饭你也一起去吧！”这话应该是冲着晓芬说的，听见海子叔和她说话，晓芬明显有些紧张和惶恐，看上去特别的不自在。
　　“不用了，我在家看店……”晓芬低着头说道，继续收拾着东西，不过明显有些手忙脚乱的。
　　“走吧，男人喝酒，得有人看孩子呢！”海子叔继续说道，眼睛眯着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晓芬。
　　看样子海子叔执意要让晓芬一起去，晓芬为难的看了看军子，军子看看怀里抱着的月儿，然后冲着晓芬点点头，示意她也一起去吃饭。晓芬只好答应，锁好了花店，和大家一起上了车。
　　“黑叔，我们去哪吃饭啊？”我问道。
　　黑叔笑笑说：“去老房子，今天吃火锅，怎么样？”
　　老房子？那是什么地方啊。不过，吃火锅倒是挺对我胃口的，可以大吃一顿了，而且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老爸，心里还挺盼望的。
　　车开进了楼群之中，这地方我觉得自己曾经应该来过。车到地方停下，黑叔招呼大家下车，我和陈觉一起跳下了车。
　　漆黑的夜空，笼罩着寂静的楼群，各家各户此时都已经点起了灯，还能隐约闻到不知是从谁家阳台传来的炒菜香味。
　　我们走进了一个楼门，一楼的一个屋子，门开着，里面亮着灯。走到了屋子里，我才想了起来，这不正是我第一次来到向西街，被那个黄姨带来见老爸的地方嘛，原来这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老房子啊。
　　我仿佛又回到了我初次和老爸相见的那一天，回想起了站在厨房里，跟老爸相拥的场景，那一刻的感觉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觉得只有那一次，我和老爸的心是贴在一起的。
　　走进了里屋，屋子里的一切都没变化，还是简简单单的家具，一张麻将桌，几把椅子。佛龛上，关公像仍然威严的立在那里，前面的香炉上插着刚刚上的香，正飘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屋子里，老爸正站在窗户边抽着烟，身旁黄姨正站在那里，小声的和老爸嘀咕着什么事情，好像是下级汇报工作一般。看见黄姨，我不得不为之一惊，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跟夏天似的，她是有多抗冻啊。
　　见我们进来了，老爸示意等会儿，然后和黄姨说道：“反正，女人的事情，你搞定，我信得过你。钱什么的不是问题，做得好赚的就多，这行一直就是这样，我不强迫，你让她们好好考虑吧。”
　　黄姨点了点头，用她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宇哥啊，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然那些姐妹们都担心没地方吃饭呢！我会告诉她们的，有时间我再划拉点新人。行啦，那我走了。”
　　“小黄，不一起吃饭啊，咱俩喝点！”海子叔咧嘴笑着说道。
　　“不啦，大海哥，我怕你酒后乱性，我这人老珠黄的，再被你给弄了，多恶心你啊！”黄姨媚笑着说。
　　“这话说的，我妹子在我眼里永远都年轻！”海子叔边说着边走过去，大手放在黄姨露出的臂膀上抚摸了两下。
　　“行啦，我得办正事呢，下次有机会的吧。”黄姨风情万种的笑着，手轻轻的摸了下海子叔的络腮胡子，然后和大家道了别就走向了门外。
　　经过我和陈觉身旁时，她温柔的笑着，然后摸摸我的头说：“小意啊，以后学校有事吱声啊，我还去给你解决，咋样！”
　　黄姨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还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回答。
　　看着她离开了，我又把目光转向了老爸，老爸靠在窗边继续抽着烟，眼睛似乎根本没瞧见我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老爸好像瘦了一些，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得出他最近应该很劳累。
　　我总觉得奇怪，老爸可是老大，什么事情会让他累成这个样子呢。老大不应该就是指挥别人做事，自己坐享其成的嘛。我实在搞不懂……
　　老爸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准备吃饭吧，我都饿了！”
　　听到老爸开口，海子叔便大声吆喝着，张罗着手下准备东西吃饭。黑叔带着军子走到了老爸近前，老爸看了看还在抱着月儿的军子，皱了下眉头。
　　军子见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放下了月儿，示意月儿去我这边。月儿很懂事的离开了，临走之前用眼睛瞄了瞄老爸，眼神里带着畏惧的神色。除了晓芬以为，老爸应该是月儿另一个不敢亲近的对象吧。
　　我和陈觉带着月儿去一边坐下了，晓芬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好。这时候，海子叔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说道：“女人出来帮忙干活啊！”
　　晓芬吓得抖了一下，然后忙把身子躲开，好像触电了一般，局促不安的看了眼海子叔，而后带着不情愿和担忧的神情走向了厨房。
　　我总感觉海子叔总是有意无意的吓唬着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对海子叔则是诚惶诚恐的，我心里隐隐的感觉，海子叔似乎有点过分，毕竟晓芬是个女人，而且我对她印象也不错。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孩子，还有老爸和黑叔还有军子。老爸抬头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军子，然后用手使劲捶了下军子的胸口，问道：“身体咋样啦，还以为你得废了呢，都想把你送养老院去了。”
　　老爸少有的开起了玩笑，军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虽然比老爸高出了一大块，可是从一旁看去，在老爸面前的军子，就好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正在和一个长辈交流似的。
　　黑叔一旁搭话道：“这小子壮得狠，要是我被砍成那样，早就鸡巴进火葬场了，他愣是没事儿。”
　　“再养几天，等过完年了，就回来帮忙吧，身边没有你，我总是浑身不自在。”老爸笑着说，对于军子老爸的态度与对其他人完全不同，即使是对海子叔和黑叔，老爸也没有这么亲切和柔和。
　　军子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胸脯，一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老爸欣慰的笑了笑，之后拉着军子坐了下来，对坐无言……
　　呆了一会儿，烧着炭火的铜火锅被海子叔端上了桌子，透过镂空的花纹，隐约能看见里面窜着的火苗。这种火锅，在寒冷的冬日里，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吃起来味道一定也不错。
　　老爸的手下陆续把各种肉和青菜都端了上来，一切准备妥当了，海子叔吩咐其他人去另一间屋子吃饭去了。我们这些人围坐在一起，我望着桌子上那鲜红的肉片，绿色的青菜，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馋虫也勾了上来。
　　大家伙都坐好了，老爸站起身来，满意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伸手打开了火锅上的盖子，一股热气随即冒了上来，看着烟雾缭绕的。隔着烟雾，老爸的样子看着特别的平静自然，眯起眼睛正看着火锅里面。
　　“不错嘛，酸菜火锅，我就喜欢这口儿！”老爸啧了下嘴说道。
　　“哈哈，我的手艺，就知道你喜欢吃！”海子叔一旁得意的说道。
　　黑叔撇了撇嘴，鄙视的说：“一个火锅，算什么手艺啊？是个人就会弄，把东西下里面就行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操，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有本事你来弄啊！给我忙活够呛，你在这吃现成的，还说这些鸡巴屁话！”海子叔不满的答道。
　　“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吃东西也得干一仗呗？”老爸边用筷子搅着火锅的汤底边说。一边的军子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然后摸了摸身边月儿的头。
　　这种熟悉的亲切感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感到一阵阵的温暖，不光是因为火锅冒出的热气……


第119章 吃火锅
　　我和陈觉安静的吃着东西，海子叔和黑叔两人正在推杯换盏的喝着，军子则很贴心的照顾着月儿不停的给她夹菜，晓芬很谦卑的在一边伺候着大家，帮着往火锅里下菜，给大家倒酒之类的。
　　老爸显得格外安静，一个人默默的吃着东西，少了平日里的霸气十足的威严，多了一些和蔼和淡泊。在桌上，他好像是个大家长一般。
　　“军子，你多吃点儿啊，别光顾着孩子。”老爸关系的叮嘱军子道，军子憨笑着点点头，却继续照应着月儿。
　　老爸略显无奈的摇摇头，这时候黑叔说道：“宇哥，还是你多吃东西，少喝酒吧。最近这一阵子，你忙活得够呛，也没怎么正经吃过饭，再这么下去身体可不行，咱们不是小伙子啦！”
　　“是啊，宇哥，前几天你那脸色都吓人，差不多就行了，该歇就歇吧。”海子叔也劝道。
　　老爸喝了口酒，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那有什么办法，那么多兄弟，我得管他们吃饭啊，现在吃我们这碗饭越来越难了。当官的，经商的，看不起你，却还要利用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当成狗腿子了……”
　　“没办法啊，宇哥。谁让咱们不是正行了，人家一个个有钱有权的，当然装逼。咱们不也是为了生活嘛。”黑叔劝解道。
　　说完话，黑叔端起酒杯敬了老爸一杯，放下酒杯黑叔看看我说：“小意，你快点长大，以后好帮着你爸干一番大事儿！”
　　听到黑叔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对于他们的事情，我其实一直都有些排斥，毕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接手老爸的事业，我不敢也没那个能耐，最重要的是，老爸他根本也看不上我。
　　果不其然，老爸露出了轻蔑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冷声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靠他帮我，我早饿死了。”
　　“宇哥，你这话说的。人都会老的，这是自然规律，小意早晚有天会长大，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的。”黑叔的话让我很感激，他能够信任我，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老爸手里握着酒杯，眼睛盯着火锅里冒出的热气，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桌边的人也都安静的看着老爸，火锅底燃烧的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低头吃着东西，心里虽然不是太舒服，可仍然是尽量保持着镇定，不想显得太失落，怕在众人面前丢脸。
　　“他们这代人，没吃过苦，没遭过罪，哪知道什么拼搏之类的，一个个都习惯坐享其成，等着人伺候。”老爸开口说道。
　　黑叔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他们这代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什么东西都可着这一个人来，和我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啊。家里一大帮孩子，不到晚上吃饭，爹妈根本不知道哪个孩子不在家。”
　　“可不是嘛！在家里动不动还得和兄弟姐妹争嘴吃，我可没少挨我家那个死鬼老大的揍。”海子叔也好像提及往事受到了触动一般。
　　老爸夹了块肉，眼睛盯着说道：“小时候哪想过会像今天这样，想吃肉就随便吃肉啊，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能吃上几口，哪像现在，想吃什么有什么。”
　　说完话，老爸把肉放在了碗里，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知道我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跑出来混的吗，就是为了吃的！”
　　听到老爸这么说，我和陈觉都十分好奇的侧耳倾听着，我实在想不到老爸当黑社会最初的动机会是这么的简单，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啊。
　　“那个时候，机会顿顿都是粗粮，偶尔有点大米也是和高粱米、小米什么的混在一起做。岁数小长身体的时候，谁都馋，我就是不想吃高粱米，发了脾气，结果被咱家老爷子皮带一顿抽。这顿皮带把我抽跑了，也抽清醒了。那时候我就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发达，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老爸若有所思的回忆道。
　　我实在想不出来，普普通通的大米饭而已，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它挨打，最后还被打出了家门呢。至于高粱米，我也曾经吃过几次，不过确实觉得难以下咽的感觉。
　　海子叔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候确实苦。不然我和黑子怎么会跟你跑出来呢，我们也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还记得我们这帮人第一次偷副食店仓库，那肉罐头和白酒的味道，我现在做梦还常常会流口水呢，真香！”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就那么好吃，现在吃什么也没有那种感觉了！”黑叔也咂了下嘴赞叹道。
　　不知道他们说的那种味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在那种对比下，香喷喷的火锅似乎都没有什么味道了。
　　“不知道是老了还是怎么，总觉得过去的东西特别好吃。我还记得当时刚来西区的时候，长乐街开的全市第一家烧烤店，太他妈好吃了！”海子叔回忆道。
　　“可不嘛，那时候去他家点菜，还是付钱开票，然后去取肉。票都是用卷烟纸做的，上面写着字。那时候黑子就知道造假了，用卷烟纸按在上面，然后用笔描。基本每次去那，买一盘肉就可以吃个四五盘，实在是太得劲了！”老爸笑着说，然后拍了拍黑叔的肩膀。
　　黑叔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似乎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海子叔趁机说道：“黑子这家伙从小就他妈坏，竟干这些缺德事儿了！”
　　“操，这就经济头脑，你明白个鸡巴啊！”黑叔不服气的辩解，而后又感慨道：“主要是那时候的人都实在，脑子不那么活，好多事情想不到。”
　　老爸笑着点头说道：“那时候的人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投机取巧。”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稍微有点商业头脑肯定就赚钱！连他妈倒弄烟都能小发一笔财，过去的人脑筋太死，而且刻板，总觉得做买卖丢人似的，结果呢，先做买卖的基本都发财了！当初瞧不起个体户的，觉得自己铁饭碗牛逼的，不少后来都他妈下岗了。”黑叔感叹的说道。
　　听他们说这些看似很遥远的事情，我总是特别的好奇，实在搞不懂那些看似简简单单的小生意，怎么在那个时候好像是什么凤毛麟角的事情一般。
　　“不过……”黑叔看了眼老爸，然后意味深长的说：“现在这个年头，也是一样。经济头脑加上敢拼的勇气，照样会赚大钱！”
　　老爸抬眼看了黑叔一下，轻哼了一声，把握着的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忽然问道：“黑子，听说你前几天买房子了，还是在东区的富人小区，有这回事儿？”
　　“哦，是……”黑叔愣了下，答道。
　　一听这话，海子叔睁大了眼睛，笑了起来，使劲拍了拍黑叔说：“哈哈，黑子，买房子也不说声，搞得挺秘密啊！咋地，要脱离我们，去装有钱人了啊？”
　　“你滚鸡巴蛋的，明白什么东西。这是商机，你懂吗？”黑叔不满的瞪了海子叔一眼，然后转向老爸说：“宇哥，我也没想在那住，所以就没提……”
　　“不住人，你买房子干啥啊？嫌钱多吗？”老爸皱着眉头满是疑问。
　　“不是啊，宇哥，你没发现这几年房子的价钱涨得挺快嘛，比股票外汇什么的可强多了。原来前些年还几百块钱一平，现在都已经两千多了，而且看样子还会再涨下去的，这也是个不错的赚钱机会啊！”黑叔分析道。
　　听到黑叔这么说，老爸也点点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倒是海子叔有些不屑，不在乎的说道：“那能赚几个钱，也就你这小抠样的在乎，得研究点大的啊，谁会嫌钱烫手不是！”
　　“想来大的，你有钱吗？”黑叔挤兑他道。
　　海子叔摸了摸一脸的大胡子，抬起眼皮想了想，开口道：“怎么没有，我存折里也有个万八的，攒着准备娶媳妇用呢！”
　　“我操，你那是美元袄？什么媳妇那么便宜啊？”黑叔故作惊讶的说。
　　“你明白个鸡巴！没准有哪个娘们看上我了，还得给我搭钱呢，我这万八的也都省了不是！”海子叔得意说道，好像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一般。
　　“操，你一天可竟想好事儿了！那娘们得多二逼，能看上你啊！”黑叔大声的讽刺道。
　　“我咋地？我长得也挺帅的，不一定谁就和我看对眼了！”说着话，海子叔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正在给军子夹菜的晓芬，眼睛里闪着异样。
　　晓芬似乎察觉到海子叔在看她，头低得更深了……
　　老爸一旁微笑着说：“这事情也不一定，咱们大海咋地，也是一表人才的。没准哪个富婆什么的就稀罕上他了。”
　　听到老爸这么说，海子叔更加得意了，黑叔夹了口菜，嘟囔道：“那富婆，不是瘸子就是瞎子吧，不然就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说完话，一口把菜吞了进去。


第120章 食也色也
　　瞎扯得差不多了，他们又开始聊起了正经事来。黑叔给老爸和海子叔一人点了一支烟，然后说道：“宇哥，这一阵子老楼那边停了，没有生意做，对咱们收入影响不小。那些女人也有不少都走了，得想办法啊。”
　　“娱乐城不是正在准备建嘛，担心什么，那可是块肥肉啊！”海子叔满不在乎的说。
　　黑叔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明白什么，那娱乐城全都建好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这么长时间咱们怎么办，喝西北风啊？再说了，现在什么都没定下来呢，谁知道会不会又变化。”
　　听他这么说，海子叔不再多说什么，看向了老爸。老爸深深的吸了口烟，点头说道：“最近我也想了，和那些家伙办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贪官就是奸商，瞧不起我们这些道上的不说，还总想指挥我们。我他妈看着他们就闹心！”
　　“人家嘴大，咱们嘴小，能忍就忍吧，宇哥！”黑叔劝道。
　　“操，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天天跟他们装孙子，陪笑脸的，就像我是要饭的似的。一个口头协议，就得逼着我把老楼给关了，我还得千恩万谢，感谢他们没处理我！”老爸气呼呼的说道。
　　海子叔听完拍了下桌子说：“妈的，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他们就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那欺负人呢！竟跟我们扯没用的，我他妈真想一刀一个，都给他们砍了！”
　　“操，从前也不是没被人欺负过，能忍则忍，忍不了你就当狗放屁了，可别一时冲动耽误了正事，有些人咱们得罪不起！”黑叔虽然看着海子叔，可是我觉得他这话是给老爸听的。
　　我其实觉得很奇怪，像老爸他们平时看着都那么威风八面的，怎么还会有人欺负他们呢。那些人得是什么样子啊，难道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世界上会有那样的人吗？可是看着老爸他们的样子，似乎确实就存在着那样的人类，让老爸也有些无可奈何。
　　海子叔大口的喝了口酒，脸色有些微红，愤愤的说：“妈的，欺负咱们的人没有好下场！到哪咱们兄弟不是说上句。当年去广州倒服装，别人给咱们气受，咱们哪个也没惯他毛病。车上和全国各地的人干，我还记得，就为了火车座位底下一个睡觉的地方，我跟宇哥差点把一个二逼从车窗扔出去。现在对付他们，咱们也一样，装逼就干他！”
　　“是，是，你牛逼！去服装市场上货，明明是你抢人家东西，你还比谁都横，把人家揍了一顿，害的咱们被人家好几十号人追了好几条街！”黑叔挖苦道。
　　我特别想知道，老爸他们年轻的时候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每次听他们讲的时候，都觉得那么有趣。看着老爸，我特别想跟他说，“给我讲讲你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吧……”，可是我不敢，我也不知道老爸愿意不愿意和我废话。
　　老爸又点了一支烟，表情凝重，心事重重的。吐了一口烟，老爸吩咐黑叔道：“生意不能停，兄弟们得吃饭，娱乐城还是没影的事儿呢。你在街上弄几个一楼当门点，让那些女人开工，赚钱要紧，不然全都挪窝了。”
　　黑叔点点头，想了想说：“宇哥，其实我也想了，不如我们也学现在其他地方，弄几家洗头房开，这东西我们街上还没有呢，其他的地方已经不少了。”
　　“嗯，也行，你看着办。看你这样子，应该有想法了吧。”老爸平淡的说。
　　“我是这么想的。”黑叔说着，凑近了一些，对老爸说：“大棚子最近拆迁，开春了就开始盖超市。工地里面民工什么的比较多，一个个都血气方刚的，肯定需要女人。洗头房这东西本来就是经济实惠，到时候生意绝对差不了，应该可以赚些钱，起码可以维持一阵子。”
　　“靠，那工地也不能盖一辈子啊，以后咋办？”海子叔一旁提醒道。
　　黑叔摆摆手解释道：“到时候再说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那时候，娱乐城的事情估计也就能拍板定下来了，咱们到时候再看情况行事。再说了，没准这边洗头房干的好，成了有名的红灯区，那不是更好嘛！”
　　海子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然后看向老爸，想知道老爸的意思。
　　老爸倒是没犹豫，说道：“这样也挺好的，要不然等娱乐城真的干起来，原来那些女人不少也带不去。那是高消费的地方，有些实在拿不出去手，要是在老家能干起来，也是好事。行，你就安排吧，尽快在春节前后就弄上。”
　　黑叔点头称是，然后低头思索着什么。海子叔乐呵呵的拍着黑叔肩膀夸赞着他，此时的海子叔已经有些醉意了，他手搭在黑叔肩上，转头看向了晓芬，开口说道：“喂，等洗头房开好了，要不你就回去上班吧！”
　　说这话的时候，海子叔一脸邪淫的笑容。听到他这么说，晓芬明显被吓着了，手里正在给军子夹菜的筷子差点摔下来。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军子后面躲了躲，身子瑟瑟发抖，一脸的惊恐。
　　海子叔却仍然死死的盯着她，丝毫不在意晓芬的惊慌。
　　“怎么样啊？你……”还没等海子叔说完话，就听见“啪……”的一声，桌子上的碗和盘子都震得跳了起来。
　　我吓得一惊，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军子一脸的怒气，一只大手有些发抖的按在了面前的桌面上，原来刚才是军子在拍桌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军子如此的生气，那样子就好像是即将发怒要顶人的公牛，鼻子里喘着粗气，眼睛也有些发红，狠狠的看着海子叔。
　　晓芬在后面轻轻的拽了下军子的衣服，小声劝道：“军哥，算了，别生气……”
　　听见如此大的响动，另一间屋子里吃饭的老爸的手下全都走了过来，站在门口，惊奇的看着屋子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海子叔和军子剑拔弩张的，我生怕俩人会突然动起手来。上一次，海子叔的头就被打伤过，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和军子之间发生了冲突。
　　军子直勾勾的盯着海子叔，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似的，我没想到，军子居然会这么护着这个晓芬。海子叔似乎根本不在乎，继续看着晓芬，好像是故意想激怒军子似的。
　　月儿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军子，一双小手扶在了军子粗壮的胳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好像要马上哭出来似的。
　　我和陈觉也都身子向后躲了躲，好像桌子上有什么强烈的气流袭来一般，生怕被伤到。
　　我紧张的看向老爸，老爸却面无表情，低头抽着烟。黑叔那下海子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了拍海子叔的脸，说道：“你他妈是不是又喝多了啊，瞎逼白活什么玩意呢！”
　　说完话，黑叔朝屋门口的人摆了下手说：“没事，你们吃你们的！”门口那些人才一个个满是疑惑的离开了。
　　海子叔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然后哼了一声，眯着眼睛抽了口烟，朝着军子的方向吐了一口，然后把头转向了一边。军子仍然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海子叔，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觉得军子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发力似的。眼看这样的情况，老爸却仍然面无表情的抽着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这时候忽然听见月儿轻声的说道：“军子爸爸，我要撒尿……”月儿边说边用小手摇着军子的胳膊。
　　军子的目光看向了月儿，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不像刚才那么的愤怒了，充满怜爱的用一只手摸了摸月儿的头。
　　一旁晓芬赶忙站了起来，拉着月儿朝外走去，月儿撅着嘴不情愿的看着晓芬，跟她走出了屋子。
　　见人出去了，老爸吩咐道：“陈觉，把门关上！”陈觉赶忙起身把屋门关上了，然后回来坐好。
　　屋子里死一片的寂静，桌子上的火锅仍然燃烧着，炭火啪啪作响，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着老爸开口。军子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海子叔则气呼呼的抽着烟……
　　“宇哥，没啥事，大海就这逼样你还不知道啊。喝点酒就耍酒疯，酒蒙子一个！”黑叔打着圆场说。
　　老爸没马上说话，眼睛看向了海子叔和军子，然后把面前的酒杯和碗筷顺手推到了一边，缓缓的说：“上次的事情才多久，你俩就忘了？是你们记性不好，还是把我当个屁啊？”
　　听老爸这么一说，军子的表情马上变得诚惶诚恐，脸上满是自责的看向了老爸。老爸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问海子叔：“大海，那酒是喝人肚子里去了，不是喝狗肚子里了吧？”
　　“宇哥，我……”海子叔有点沮丧，好像有话说不出来似的，懊恼的摸了下自己的络腮胡子，低头不语了。


第121章 纠结的军子
　　老爸不再理会海子叔，又看向了军子。军子没说腾地站了起来，腰板笔直的挺着，毕恭毕敬的低下了头，等着老爸发话。
　　老爸看看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可是军子却执拗着不肯，继续站在那里，好像一堵墙一般。
　　“军儿啊，其实上次我就想说说。不过，我烦得慌，身体也不舒服，也就没说什么。正好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咱哥俩也唠唠。”老爸语气低沉的说道。
　　军子的表情有点紧张，看看老爸，老爸把烟头在桌子上按灭然后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变样儿了呢。”说完后抬起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军子。
　　黑叔和海子叔也都把目光投向了军子，我不太明白老爸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军子一脸的惊慌，看着老爸。
　　老爸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也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泛红光了，他盯着军子说道：“你这一段时间，确实有点变了，我之前早就想让你回来帮忙了，可是，我总觉得你没有以前那种劲头了。”
　　军子低下头，继续聆听着，老爸又拿起一支烟，缓缓的说道：“你老娘去世确实对你打击不小，但是生老病死这东西，谁也阻止不了。但是那之前，你就已经有点反常了……”老爸说到这停了下，把烟点燃放在嘴边。
　　“那个小丫头领到你家开始，你就变得有点不那么洒脱了，每天都好像魂不守舍似的。挺多事情，我明白，我也理解，所以我没多说。可是，一个人要是有了这些过多情感的牵挂，就会变得不那么坚决，做事也会畏首畏尾了。”
　　我现在更加确信，老爸他应该是知道月儿的真实身份的，虽然之前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你的心思全都在这孩子身上，我没说太多。可是，现在又多了个女人让你分心，我实在是担心你。”老爸缓缓的说完，闷头抽烟了。
　　“是啊，军子！”一旁黑叔也开口道。“你得明白，那个女人她就是来照顾你的，她是什么底，你应该知道。能把自己卖了的女人，别太当回事儿了！”
　　“就是的，为这么个女人和我翻脸，你也真够意思，操！”海子叔不满的插话道。
　　黑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闭嘴，还不都是因为你瞎他妈扯淡，管不了你那老二！”黑叔这么一说，海子叔还想争论几句，可是看见老爸的目光射向了自己，海子叔没有接着往下说，低头不语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女人给军子照顾得也挺好，军子这人重感情，他这样也正常。”黑叔跟老爸解释着。
　　老爸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太认同，抽了口烟，似乎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下，而后冲着军子说：“小丫头在二大爷家也挺好的，老两口子养她也挺合适。至于那个女人，你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她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老爸的意思，难道是让那女人还回到从前那种环境，做那种工作？要知道，当时她可是以死相逼，拒不就范，现在这样不就是让她去死嘛。
　　还有月儿，她可是军子的心头肉，让他俩彻底断了关系，军子怎么可能会同意，这孩子是徐姐姐和军子唯一的一点联系了，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军子低头迟疑着，一时无法表态。老爸吸了口烟，很认真的说道：“那你好自为之吧，等你想明白了，确定自己还能像从前那样的时候，你再回来帮我。不然，你就好好开你的花店……”
　　听见老爸这么说，军子抬起了头，似乎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看着老爸，表情十分纠结。
　　老爸的意思是不是要赶军子走啊，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因为军子对月儿还有那个晓芬有了感情？非得逼着一个人没有感情，才能被他接受吗？怎么会这么残忍，还是或者老爸本身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酷之人呢……
　　军子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失落。他舍不得老爸他们，可是又放不下月儿和晓芬，那种左右为难的表情，让我看着都跟着揪心。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我坐在一边，特别想帮着军子说几句话，在老爸面前求情，可是我不敢。身边的陈觉看出我的意图，在下面偷偷的拉我，怕我控制不住多说什么。
　　连海子叔都忍不住开口求情道：“宇哥，不至于吧。军子就是没碰过女人，冷不丁来这么个娘们有点把持不住，被弄得五迷三道的，清醒了就好了！军子这么能打，能帮上不少忙呢……”
　　“说得好像你能把持住似的，不是你俩瞎闹，能惹宇哥生气嘛，你歇着吧！”黑叔拦道，然后跟军子说：“军儿啊，宇哥的意思你应该懂，绝不是逼你，是希望你想清楚。要是那个女人是什么良家妇女的，咱们也不担心，她是出来卖的，不值得……”
　　军子仍然没有表示，继续呆站在那，看见他这样，老爸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身子向后把椅子靠了过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狠狠的把烟按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那我明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
　　看老爸这样，黑叔和海子叔都赶忙站了起来，想要劝阻老爸，给军子说情。我也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心急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忽然，门被推开了，晓芬拉着月儿站在那里，晓芬眼泛着泪光，带着些哽咽，喃喃的说道：“天宇哥，我回去做。您别为难军子了，他可是把您当自己亲大哥啊！”
　　军子惊讶的回过头看向了晓芬，一时有些发愣。老爸抬眼看了下晓芬，然后冷冷的盯着军子。
　　只听晓芬说道：“军哥，你对我好，我明白。不过，就像你们说的，我把自己都卖了，不是什么好女人。我照顾你也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没别的。别因为我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耽误了你的事情，破坏你和兄弟的感情啊……”
　　说这话的时候，晓芬勉强挤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看着却是那么的苦涩。我忽然想起了，当时徐姐姐也曾经这样笑过，笑得那么让人觉得心酸……
　　军子瞪大眼睛，最也微微张着，他应该想说很多东西，可是他不会说，只能这么煎熬着，痛苦着，目光不移的看着晓芬。
　　我看向老爸，老爸仍然是那样面无表情，平静如水，没有被眼前的场面影响丝毫。我越发觉得老爸冷酷无情，他对待女人和感情的态度，让人觉得心寒。
　　军子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着头，一副纠结的表情。老爸皱了皱眉头，黑叔和海子叔也都摇头叹气。
　　此刻我特别想知道，老爸到底把军子当成了什么，难道军子就应该是个没有感情，没有牵挂的打架机器，是只为老爸一个人效力的打手，没人在意他心里的感受吗？
　　晓芬上前几步，对着老爸说：“宇哥，明天我就去赚钱，您给我安排地方吧。不过，我希望还能在花店陪军哥一晚上，花店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这话的时候，晓芬把一只瘦弱的手搭在了军子的肩膀上，轻轻的，感觉就像军子那结实的肩膀容易受伤似的。
　　“你给她安排吧……”老爸冲着黑叔说道，黑叔点了点头。
　　“行啦，都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自己待会儿！”老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着屋子里的人。
　　海子叔走过来，推着我和陈觉向外走去，月儿也很听话的跟着我们一起走了出去，黑叔安慰着军子，带着晓芬也走了出来。
　　老爸来到了门口，我回身看向他时，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屋门就重重的被他关上了……
　　海子叔开着车，把我和陈觉还有月儿送回了家，月儿趴在车窗，恋恋不舍的看着路边正和黑叔还有晓芬站着的军子。她仍然期待着，期待军子身体好转，然后继续带着她一起生活……
　　上楼的时候，海子叔摸了下我的头，然后说：“小意，你记住，千万不要把女人当回事，不然就要耽误事儿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反复琢磨着海子叔这句话。我忽然想到，要是有一天我也面临这样的问题，是要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要自己的好朋友，我该怎么抉择。也许，根本也不需要选择，就如同军子一样，其实他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都是老爸在逼迫他罢了。
　　老爸对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我已经不在乎，我想知道，我妈妈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身边的人经常说，妈妈是老爸最爱的女人，可是，老爸对待感情的态度，真的让我难以相信他们的话。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想到军子，想到月儿，想到了晓芬，想到了花店，想了很多很多……
　　我在这种担忧的情绪下，缓缓进入了梦乡，睡得很沉很沉。
　　清晨醒来的时候，陈觉已经在屋里开始练功了。


第122章 胡柏航求助
　　我真的很佩服陈觉，几乎每天早晨都坚持早起练功，而且看样子应该许多年如一日。我想正是他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才让他不光是身体还是意志都要超于其他的同龄人。
　　在我眼中，陈觉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他每天仍然坚持的练习着那些连我这个初学者眼里都是再基础不过的招式了。
　　跟陈觉相比，我的耐性和恒心真的太差了，连起码的早起都办不到，还真是惭愧。
　　想到这，我只好咬着牙起了床。然后下到地上，装模作样的跟着陈觉一起练了起来。好像还没睡醒我，蹲下身扎着马步，却又昏昏欲睡了。
　　“喂，不行就别勉强自己啦，再去睡会儿吧。”陈觉忽然开口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那脆弱的自尊心好像有点受伤。出于面子问题，我逞强的摇摇头，虽然还很困，不过仍然坚持着。练功这东西还真不容易啊，谁让自己当初那么满腔热情的要学功夫呢，现在打退堂鼓不光会被别人看不起，自己这关也过不去吧。
　　稀里糊涂的扎着马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老头子推门进来说话的声音：“行啦，吃早点吧！”
　　听到这话，我似乎像得救了一般，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觉得腰背还是那么的酸。我看了眼身边的陈觉，陈觉仍然直直的伸着双臂，紧握双拳，纹丝不动的扎着马步。看上前，他好像仍然意犹未尽一般，很享受这种煎熬的感觉似的。
　　“差不多了吧……”我轻声说道，在我看来这样已经是极限了，陈觉这样也太让我下不来台了……
　　过了片刻，陈觉才收了势，深深才出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轻声的冲我说道：“吃饭吧，饿了……”
　　诶，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陈觉的程度呢，好像难度挺大的……
　　吃过了早点，老头就去诊所了，我和陈觉洗漱了之后，在陈觉奶奶的监督下，装模作样的写着寒假作业，我俩绞尽脑汁的写着题，全都愁眉苦脸的。陈觉的奶奶却似乎乐在其中，搂着月儿，非常认真的看着我俩。
　　这样的时间真的难熬，好像被看着干活的犯人似的，过去外婆也曾经这么看着我学习、写作业，不过那时候感觉没有这么煎熬，很轻松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似乎是一种负担了……
　　墙上的时钟，走得特别慢，我和陈觉不时抬头看看，希望快点到中午。每当我俩看钟的时候，陈觉奶奶就会不高兴的看我俩抱怨几句。
　　忽然，屋里的旧电话响了，陈觉想站起来去接，却被陈觉奶奶给拦住了，老太太边起身边絮叨着：“我接，要是找你们玩的，我就让他们远点扇去！”
　　老太太接起电话，嗯了几声，放下电话后，看向我和陈觉说道：“老死头子让你俩去诊所一趟！”然后又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天竟事，岁数大了，有病！”
　　听到这话，我和陈觉简直要乐翻天了，终于可以出去了，管它是出去干什么，总比在这高压监督下写着那些让人简直发疯的作业要好啊。
　　我俩飞一般的把作业本收了起来，然后就朝着门外跑去，丝毫不顾陈觉奶奶在身后呼喊我俩快去快回的声音。
　　下了楼的我俩跟出笼小鸟一般，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家呆着现在已经变成了很痛苦很郁闷的事情，现在的心不是一般的野。
　　陈觉笑着说：“我俩比赛吧，看谁先跑到诊所！”
　　诊所的距离不是太远，站在楼下其实已经可以隐约看见诊所所在的那栋楼了。虽然我心里没什么底，不过心情挺舒畅，而且陈觉也是第一次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听上去挺有意思的，我心里也隐隐的希望和他较量一次。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陈觉也很满意，陈觉边走边喊道：“123跑！”话音刚落陈觉就撒腿跑了起来，我见状也急忙跟着跑了起来。
　　泡在冬日的街头，路上还有积雪，穿着笨重大衣的我，紧紧的跟着陈觉跑着，害怕滑到，但又不想被陈觉拉开太大的距离，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跟着。
　　跑了不远，就觉得气喘吁吁了，脚下也几次打滑，吓得我够呛。陈觉在前面自如的摆动着双臂，快速的跑着，看上去十分轻松，边跑边回头看着我笑笑。
　　终于，我跟着陈觉跑到了他家的诊所，来到诊所门口，我的心砰砰的跳着，不停的喘着粗气，累个够呛。陈觉好像刚刚活动开身体似的，神龙活虎的站在前面等着我。
　　见我走近了，陈觉伸出手拉了我一下，我俩就走进了诊所。
　　“爷爷，找我干嘛啊？”陈觉进屋的时候喊道。
　　“是你小爷爷我找你！诶呀……老爷子手下留情！”居然是胡柏航的声音，后面估计是被老头子给揍了吧。
　　我和陈觉循声看去，穿着一身脏兮兮校服的胡柏航正被老头子死死的按着脖子，一边的椅子上搭着他那件破旧的军大衣。
　　这家伙怎么跑这来了，怎么像个老鼠似的，到处乱窜呢。不知道今天他来又要干什么，莫非又有什么碟片要来和我们分享？
　　我瞎猜着，心里倒是希望他带来了什么让我惊奇的东西，虽然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老头松开了手，然后说：“这臭小子来找你俩，居然他妈找到这儿来了。”
　　胡柏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不服气的瞪了老头一眼，然后说道：“操！原来苑意住那地方没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你们了，就跑这儿来了，正好碰上这老头刚才调戏老太太！”
　　这家伙又开始胡扯了起来，陈觉不满的皱了下眉头说：“你个小偷又来干什么？”然后大声喊道：“爷爷，小心点，把东西看住了，东西要是丢了就找他啊！”
　　“操！你个装逼犯，我哪惹你了，见面就埋汰我！”胡柏航不满的说。
　　“谁让你瞎白活，说我爷爷的！”陈觉反驳道。
　　胡柏航一脸的不服，说：“刚才他确实在摸老太太的手啊，被我看见了，他还不好意思呢！”
　　“小兔崽子！我那是看病！”老头说完又是一扬手，拍在了胡柏航的后脑勺上，打得胡柏航跳起来好高，看样子应该疼够呛。
　　闹得差不多了，胡柏航边穿大衣边说道：“我大老远来，找你俩有事，走，咱们出去说，请我吃饭！”
　　他边说边推着我和陈觉往外走，我和陈觉都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哪跟哪啊就要我们请他吃饭。
　　走出了诊所，胡柏航边走边抱怨着，说找我难找，给他累够呛之类的。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馄饨铺里，胡柏航狼吞虎咽的吃着，我和陈觉坐在一边愣愣的看着他，这家伙不是就为了混顿饭，大老远跑过来的吧。
　　陈觉问出了我俩的疑惑：“你小子就是为了来吃馄饨的？”
　　胡柏航大口的吃着，一副享受的样子，看那样子像要噎死了似的。他咽下了一口，然后笑着说：“该说不说，这向西街的馄饨确实好吃！”
　　“你他妈有事没事，没事在这扯什么！”陈觉说着伸手把馄饨碗拉倒了一边。
　　胡柏航急忙伸手去抢，边抢边说：“有事，有事，还是大事呢！”说着一副赖皮赖脸的样子把馄饨碗拽了回去。长大嘴巴喝了口汤，咂了下嘴，然后用那脏兮兮的大衣袖子抹了下嘴。
　　然后看向我和陈觉认真的说：“我和吴宇航那边有点事儿，找你们帮忙。”
　　我和陈觉都仔细的听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胡柏航继续说道：“明天吴宇航要和别人定点儿，需要点人去帮忙，所以我就想到你们了。”
　　什么？要我们帮忙，是指我和陈觉，还是还要找其他人啊？怎么会想到我们呢。不过，上次吴宇航帮过我打林风，我还一直没感谢过他，这次他有事情找我，我怎么好拒绝，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能耐能帮上人家。
　　陈觉倒是很轻松，问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事儿，就是个我们学校的傻逼，撩婉汀，结果被我看见了，我就要揍他，但是吴宇航抢先一步把他给削了。那逼不服气，要和吴宇航干。好像听说他在外面认识点人，我想人越多越好，就想让你们帮忙去撑下场面。”胡柏航唾沫横飞的讲着。
　　陈觉盯着胡柏航，似乎对他的话有些疑虑，想要看清楚事实。我也觉得，胡柏航这家伙满嘴跑火车的，不知道他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好啊，我和苑意过去呗，不然我俩也没事儿。”陈觉不在意的说道，好像是在试探胡柏航。
　　胡柏航皱了下眉头，好像有点为难，吸了下鼻涕说道：“能不能多带点人去啊……我可是跟吴宇航还有其他兄弟说，苑意现在是四十中的大棍儿，牛逼的不得了……”
　　“我靠！你不会是把苑意的身份透露出去了吧！”陈觉瞪大了眼睛，差点高喊了出来。


第123章 公用电话
　　“怎么可能呢！我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啊？”胡柏航惊讶的说道，看向我和陈觉，我俩不约而同的点着下头，对此不置可否。
　　“操！”胡柏航骂了一句，一脸的沮丧，好像对我俩对他这种无比的信任有点不满意。
　　沉默了片刻，胡柏航低声说道：“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说苑意现在混得挺开，随随便便就能弄几十人来，吴宇航也挺相信的，我在大街面前把牛逼也吹出去了……”
　　“什么，几十人，还随随便便？”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陈觉恨不得抬手给胡柏航一下说道：“你以为苑意是开军队的啊，说几十人就几十人的？”
　　“我也就是那么顺嘴一说，壮壮声势，谁知道吴宇航和他那些人都信以为真了，非得让我找你，我话说出去没法收了。”胡柏航小声说道，看来他也没有底气了，“不过，你放心，你和干爹的关系，除了我和吴宇航没人知道，他也跟我保证了绝对不说出去，这点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补充道。
　　这家伙在吴宇航他们面前已经替我夸下了海口，如果我不去，那也太不讲究了，人家好歹当初那么帮我。而且，胡柏航这边我也不能不理，也算是兄弟，他也帮我不少，我怎么能任凭他丢脸。
　　可是，去帮别人打架，我可从来没试过。更扯的是，胡柏航还说出什么随随便便就拉个几十人的口号，这不是要我命呢嘛。现在就我和陈觉俩人，就算陈觉再能打，也顶不上十个人吧。
　　看见我一脸的为难，陈觉也紧锁眉头，胡柏航半趴在桌子上，一副求助的神情，赖皮赖脸的求道：“意哥，帮帮忙吧！失身是小，面子是大啊！你总不能让我会黄台之后丢脸吧，好歹我也是那么出名的人物。”
　　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是又可笑又可怜的，知道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不然怎么会总是在外面把牛吹得天花乱坠呢。说到底，他也无非是希望别人高看他一眼，虽然有时候说话太悬了，不过，他毕竟几次办事还挺靠谱的。
　　我看了看陈觉，陈觉也一副犯难的样子，不停带着埋怨的眼神瞟一瞟胡柏航。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陈觉看向我说：“你说这事怎么办啊？”
　　居然问我，我哪知道啊，我只好如实的回答道：“忙肯定得帮，也算还上次吴宇航的人情，不过，就我们俩人去了，不顶用不说，也有点丢人吧。”
　　“现在放假了，人可不好找，不像上学的时候，弄个十几个人轻轻松松的。”陈觉发愁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犯难了，胡柏航也一脸愁容的来回看着我和陈觉，希望我俩能想想办法。
　　过了会儿，陈觉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给了胡柏航肩膀一下子，说道：“你个小偷，一天天的总吹牛，竟添麻烦！”说完，跟我说道：“我先把夏临他们找着吧，能联系着一个是一个。”
　　胡柏航揉着被打的肩膀，没有还手，还非常兴奋说道：“好，好！赶快找人，晚上我好回去告诉吴宇航好消息啊！”
　　“你急什么啊，老实等着吧，你先告诉明天什么时间。”陈觉不耐烦的问道。
　　胡柏航想了想说：“就明天下午四点，在我们学校门口见，然后咱们一起去。”说完话，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摸了下陈觉的脸说：“靠你了啊！兄弟！”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把手拿走！”陈觉高声喊了出来，一脸厌恶的躲开了胡柏航。
　　胡柏航笑嘻嘻的看着我，挤了个眼，说道：“苑意，这次我可就指望你了，千万别让兄弟我丢人啊，事情成了，我再弄两套碟片犒劳你啊！”
　　“啊，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听胡柏航说到碟片不由得一阵脸红。
　　此时的胡柏航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又是一副摇头晃脑的表情了，真不知道刚才他是不是在装可怜才那样的。
　　陈觉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摇头，继续想着对策。我也绞尽脑汁希望能想出些办法了，不过似乎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走出了馄饨馆，我们三个来到了一家食杂店，陈觉仔细的回忆了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公用电话招呼老板要打电话，老板把电话的锁解开，陈觉随即按下了号码。
　　“您好，麻烦下，我找夏临。”陈觉很客气的说道。等了会儿，那边应该是夏临接了电话，陈觉谨慎的问：“说话方便吧？那行了，明天有点事儿，能出来吧？啥事儿，你等会儿啊，我让你意哥跟你说。”
　　说着，陈觉把话筒递给了我。陈觉也未免多此一举了，这种事情他直接说就好了，非得让我说什么，我再笨嘴笨舌的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但是话筒递了过来，不说也不行啊。
　　我结果听筒，喂了一声，那边夏临的声音传了过来，压得很低但是很高兴似的“意哥，找我什么事儿，你说吧，我这家里说多了不方便……”
　　“啊，那个，夏临啊……”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说：“上次去公园的那次，那个吴宇航和胡柏航你还记着呢吧？”
　　“当然啦，就是带着那么多人来帮忙的，你的那些兄弟嘛，怎么啦？”夏临问道。
　　我为难的看了看陈觉和胡柏航，俩人都似乎在冲我点头，让我开口，我只好略带着些不好意思还得装酷的说道：“明天他们需要我们过去帮忙，你看你有时间没啊？”
　　“这话说的，你开口了都！”夏临高声说了一句，马上又压低了声音：“虽然家里看的紧，不过我尽量想办法出来，放心吧，意哥。哪见面啊？”
　　没想到夏临对这些事情还这么兴奋，我看了看陈觉和胡柏航，小声问：“咱们哪见啊？”
　　陈觉不假思索的说道：“就翱翔网吧，咱们那集合！”
　　我点头答应，然后和夏临说：“明天，咱们翱翔网吧见，到时候再说，你早点到！”和夏临说好，我要挂断电话，陈觉却接了过来认真的和夏临说道：“明天你早点到啊，还有就是你有时间联系联系其他人，最好人多点……我知道费劲，不过你尽量！”
　　挂了电话，陈觉仍然皱着眉头，为难的说：“放假了，人真不好找啊，联系方式也不全，要是有个通讯兵就好了！”
　　“操！你真以为自己是开军队的啦！”胡柏航一旁打趣。
　　通讯兵？这个角色倒是一直有，不就是张剑嘛，不过去哪找这家伙呢。我把想法跟陈觉说了，陈觉虽然对张剑一直很看不起，不过，他也知道张剑确实有这个能耐。
　　怎么找这家伙啊，在学校就跟老鼠似的乱窜，放假了更没地方逮他了。陈觉略带埋怨的跟我说道：“你自己班的同学，你没有他们的电话吗？”
　　我摇摇头，我平时真的很少打听这些事情，从小家里也没有电话，就没养成过这种习惯，而且我也很少跟大家过多近距离的接触，了解也都是点到即止。
　　“要是找着这家伙，事情应该好办点，他联系人有一手。”陈觉嘀咕着，眼睛动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走到了电话边上按下了号码，不过拨号的时候，他明显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我。
　　我觉得有点奇怪，他这是给谁打电话呢，难道他知道张剑的号码，应该不会吧。正在我瞎猜的时候，陈觉的一声，“宋雅萌吗？”的打招呼，让我愣了半晌。
　　陈觉居然还有宋雅萌家的电话，这个是我没想到的，平日里陈觉对宋雅萌都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特别冷淡的态度，陈觉的这一行为让我大吃一惊，心里也胡乱的猜想了起来。
　　“我是陈觉，嗯……找你问点事儿……”陈觉略显尴尬，说话也不是那么流畅了，不时会抬眼看我下，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给我，然后继续打着电话。
　　“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你们班张剑的电话，我想找他。啊，是，我和苑意都要找他。”陈觉继续讲着电话，在宋雅萌面前提我的名字，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太自然。
　　“你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嘛，我想你应该有你们同学的联系方式吧，看来我猜对了。”陈觉说道：“好，你说，我记下……”
　　机灵的胡柏航急忙跑到食杂店老板那借了一支笔，然后按着陈觉读出的号码，认认真真的写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要完了电话，陈觉淡然的说道：“没事了，谢谢，再见！”陈觉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想多说什么话一般，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一直都很是很理解，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和宋雅萌多聊一会儿的。
　　陈觉紧接着就一把抓过了胡柏航那脏兮兮的手，拿到了面前，一脸的嫌弃，耸了下鼻子，然后按照胡柏航手上的号码拨过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陈觉说找张剑之后，却把电话交给了我，然后小声说：“别跟他那么客气啊！跟他横点！”
　　“哦！”我点头答应。


第124章 人情关系
　　听筒接了过来，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张剑那不耐烦的声音：“谁找我啊！”
　　“张剑啊，我是苑意。”我提高声音说道。
　　那边好像掉线了一般的静止了几秒，然后张剑马上恢复了往日那种谄媚的语气，他那猥琐的表情甚至都好像浮现在了眼前。
　　“诶呀，意哥袄！我都想死你了！咋想着打电话找我了啊，啥事儿，你说！”
　　听着他这放佛是多年生死之交一般的话语，我居然还有一丝丝的感动，不过一想到他平日里那死样，明白他就是这性格。
　　我顿了顿，然后说道：“没啥大事儿，咱们平时在一起玩的那些人，你都能联系上他们吗？”
　　“啊，能啊！有事？”张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语气有些迟疑。
　　“这样啊。”我故意拉长了声音，故意卖关子一般，然后尽量很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把所有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出来，明天中午去翱翔网吧集合，去黄台村帮别人忙。”
　　“是不是要去打仗啊？”张剑赶忙问道。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就别多问了，去办就行了，人越多越好啊。”
　　“意哥，你放心吧，哪怕我把电话打停机也肯定把事儿办明白，能找的我找出来，意哥你开口了，谁敢不给面子，你可是……”张剑哇哩哇啦一大串马屁拍了过来。
　　我出于心疼电话费的角度，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只告诉他尽快去联系大家，就挂断了电话。事情交代完，心里轻松了许多。
　　“差不多了，就看张剑加上夏临他俩能找到多少人了。”陈觉说完，冲着胡柏航说道：“把电话费付了，咱们走人。”
　　“为什么我付啊！”胡柏航大声问道，一脸的不情愿。
　　“你搞出的事情，我们打电话帮你找人，电话费你不付谁付啊？”陈觉故意惊讶的问。
　　胡柏航撇着嘴听陈觉说完这话，不满的晃了晃脑袋，十分不情愿。见他这样，我只好化解眼前的尴尬说道：“我付，我付，谁拿不都一样，互相帮忙么。”
　　我正要掏钱，食杂店的老板却开口道：“算了，一块来钱的事儿，怎么能让你们拿呢！”
　　“这怎么好啊……”我虽然心里有点因为不用花钱而高兴，不过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老板却很自然的说：“一个是天宇哥的亲儿子，咱们向西街的太子，另一个是天宇哥的干儿子，怎么说我也不能差这点钱不是，没事啊，以后想打电话就来，随时可以用！”
　　“那太不好意思了。”听着老板这么说，心里一种优越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虽然不是多钱的东西，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很好的。也难怪了，在向西街很少有会让我花钱的地方，那都是因为我老爸的原因。
　　原本，除了几家常去吃饭的地方认识我，能一眼认出来我的人还很少，不过经过了上次在大棚子外面，老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揽着和众人说话开始，街上知道我的人也开始增多了。
　　天宇哥的儿子，在众人嘴里说出，好像是一份特别的荣耀一般，我也很享受这份荣耀，但是心里却也隐隐的有些失落，没人知道我的名字……
　　胡柏航这时候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什么叫一个是天宇哥的干儿子，是两个好不好，操！”
　　看来这家伙还挺在意这个身份的呢，老板听他这么说有点发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柏航挺着胸脯，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我也是你们向西街老大，天宇哥的干儿子，而且……”他拍了下陈觉的肩膀，陈觉厌恶的躲了一下，“这小子还是我老弟！”
　　老板迷惑的看看他，似乎不太相信似的，然后询问的看着我和陈觉，见我俩也没什么反应，食杂店老板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对着胡柏航说道：“好，好，那您走好……”
　　离开了食杂店，胡柏航不停唠唠叨叨的问着，十分担心明天的事情会不会有闪失。陈觉让他放心，然后问道：“明天对面是什么情况啊，那人什么来头？”
　　“咱们学校一个初二的小痞子，据说认识几个人，在学校偶尔装装逼，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也不知道吴宇航怎么忍他到现在！”胡柏航愤愤的说道。
　　“看他不爽，你就揍他啊，非得等人家吴宇航动手干什么？”陈觉故意高声的问。
　　胡柏航一时无法回答，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好挠挠头，顾左言他的转移话题道：“干爹他们最近怎么样啊，好久没见，怪想的！”
　　“哦，他们最近挺忙的，我和陈觉也很少见他们。”我答道。
　　胡柏航略带着些沮丧的说：“什么时候能让我跟着身边干爹混啊，上学太没意思了，一天天的闹心死了……”看来这家伙想出来混的心还是没死，一心仍然想着离开学校进黑道。
　　我和陈觉把胡柏航送到了街口，他还要赶紧回去跟吴宇航他们商量事儿，顺便把我们这边的消息传过去。
　　我让他告诉吴宇航，明天我们一定到，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忙肯定帮。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这忙能不能帮得了。
　　而后我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再满嘴跑火车，总把事情讲得那么夸张了，最后自己都受不住，那就不好办了。
　　胡柏航满不在意的点头答应着让我放心，可看着他那样子，我是一百个不放心，这家伙和上午来时候那个愁眉苦脸样可是判若两人了。
　　看着他一副洋洋自满的模样离开，我和陈觉转身回到了街中，此时已经是下午里，向西街里人群开始增加，各家店铺也都忙碌了起来。
　　陈觉跺了几下脚，把沾在鞋上的污雪弄掉，一脸的厌烦。我看了看他，开口问：“明天这事儿，有把握吗……”
　　听我这么问，陈觉也有些迟疑，走了几步，一副埋怨的神情说道：“这个该死的小偷，总搞出麻烦来，我真想揍他！”
　　然后他耸耸肩继续说：“明天看吧，希望夏临和张剑能把事儿办明白了，不然你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是啊，话都已经放过去了，人家吴宇航没准就等我消息了，我这边要是没弄好，以后让人家怎么看我啊，上次那个人情我这辈子也没法能还明白了。
　　下午在家里，我坐在一边发着呆，陈觉拿着一本中医按摩穴道的书正一页一页的翻着。我现在心里乱得一团糟，对于明天的事情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这要是明天去了，就带着不几个人，人家吴宇航得怎么看我，就算人家不挑理，就那几个人怎么帮忙，别让吴宇航觉得我是在唬弄他。
　　就算人找了不少，大家过去了，可是我还从来没参与过这样的事情，带着人去帮别人打架。虽说这是还上次的人情，我这一点经验也没有，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想求助陈觉，可是我想到，其实陈觉这方面的经验基本和我也相同，上次定点儿他也是第一次参与，那就更别提明天这样的事情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做……
　　见我忧心忡忡的，陈觉放下了书，淡然的说：“怎么，还想明天的事儿呢啊？”我一脸痛苦的点点头，紧紧的皱着眉头。
　　“想那么多干嘛，明天不就知道了嘛。人家来求你帮忙，不帮怎么行，就算不行也得梗着脖子往前干啊。”陈觉似乎特别明白我的心思。
　　人情关系这东西有点复杂，不是那么容易算清楚的，不管是出于和胡柏航的关系，还是因为吴宇航曾经的帮助，我都必须义无反顾，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义气吧。我特别想知道，如果是老爸遇见这样的情况，会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和心境对待呢。
　　陈觉忽然很认真的问我：“要是明天没几个人来，或者根本没人来，你怎么办？”
　　我想了想，然后也同样认真严肃的回到：“那我也得去，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得到场，就算被人家笑，我也不能失约！”
　　“还真倔啊……”陈觉笑着说道，然后摆摆手说：“别多想啦，顺其自然，尽力而为！”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觉跟他奶奶谎称明天要到校一趟，得以获得明天一天的自由时间，不过我担心事情败露，他奶奶会怎么对他。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担心着明天的事情，说是担心却还有一点点的小兴奋，可以参加一场群架，而且这群架看样子应该阵势不小，还挺让人期待的。
　　正瞎想着，翻身看见了一旁的陈觉，另一件事情忽然涌上了心头，这个疑问特别强烈，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于是低声开口：“陈觉……”
　　“嗯……”闭着眼睛的陈觉答应着，看来他也没睡呢。
　　“你怎么有宋雅萌电话的啊……”我轻声问，觉得问这种问题似乎特别不好意思，谁有宋雅萌的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还真是喜欢管闲事儿。
　　“哦，以前记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陈觉喃喃的说，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我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觉得自己有点多事，就不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第125章 聚集人手
　　这一晚上睡得一直不踏实，总担心着白天的事儿，混混沌沌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就醒了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
　　跟着陈觉一起练了会儿功，陈觉仍然平心静气，可是我却心里闹得厉害，没法专心致志。
　　早上吃饭的时候，老头看看我俩，不经意的问道：“今天干嘛去啊？”
　　“去学校一趟，然后和同学一起玩会儿……”陈觉答道。
　　老头撇了撇嘴说：“不是和姓胡那傻小子去胡闹吧？”
　　一听这话，陈觉的奶奶马上目光投了过来，好像是看敌人一般的注视着陈觉。陈觉忙摆手说：“怎么会？真的是和同学一起去学校那边，放心吧！”
　　他奶奶半信半疑的移开了目光，我则闷着头吃着早饭，不敢去看他们，生怕会露馅。
　　“别惹事就好。”老头也不再多说继续吃饭了。
　　我和陈觉提早出了门朝着翱翔网吧去了，心里充满忐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那。
　　边走我边和陈觉不放心的说：“也不知道大家能来多少人……”
　　陈觉耸耸肩不在乎的说：“没办法，谁让现在是放假了，能来几个是几个吧，就想你说的，就你一个你也得去，不过别忘了，我也会跟你一起去的。”说罢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我安心。
　　走进了网吧，虽然刚是上午，但是已经有不少学生在里面上网了，看来学校放假之前三令五申强调的禁令好像根本不起作用，还是有不少人来网吧玩。
　　网吧老板娘看见我和陈觉还是那么热情的打着招呼，连声问我俩放假怎么就不来了，我假装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在家写作业没时间出来，得到的是玩笑般的笑声做回答。
　　我和陈觉挑了个离门近的地方开了机器，以便可以随时注意进来的人，我也实在无心玩电脑，眼睛盯着门口魂不守舍的。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我看向了陈觉，陈觉仍然一副镇静的样子玩着游戏，但我正为他的大将之风心中感叹的时候，却发现平时玩红警超厉害的陈觉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在状态，不时会造错建筑出错兵，居然被电脑打得有点招架不住。
　　我这时才意识到，其实陈觉心里也并非看上去那么的平静，只是他掩饰的要更好一些。一直以来都希望用外表掩盖自己内心，假装坚强和冷漠的我，不得不更加佩服陈觉。
　　等了好大一会儿，夏临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他们班的男生，见到我们在这儿忙挥手打招呼。
　　见有人来了，我这些稍微的安心了一些。夏临走了过来说道：“好不容易从家里溜了出来，太费劲了，最近家里看的我太严了！”
　　“能来就好！”我发自内心的说，虽然人不多，但是总比没有的好，我还是特别感谢夏临能够来帮忙。
　　“放心吧，意哥，我也找了几个人，他们都答应能到，不过，咱们得要多少人啊？”夏临问道。
　　“唔，这个，越多越好吧……”我也一时没法告诉他，害怕告诉他需要几十人会让他吃惊。
　　在网吧里等待着，我不时看向时间，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怕来不及把人凑齐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事情似乎比我担心的要顺利一些，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男生，前前后后一共不到十个人。张剑这家伙还没出现，让他联系的我们班男生也都没来，我心里暗自埋怨张剑办事太没准儿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呢嘛。
　　夏临不停的问东问西，打听着今天的事情，摩拳擦掌一副兴奋的样子，其他男生也似乎没有胆怯的意思，看上去他们都比我胆子大啊，我心里惊慌的不行，可是见大家都这样，我也不好多表现什么，只好跟他们强颜欢笑，学着陈觉的样子故作镇定。
　　眼看已经中午了，夏临照例非常大方的请大家吃东西。吃着东西，我却觉得嘴里没有味道，仍然不时看看时间，然后看向门外，心里万分的焦急。
　　这时候陈觉凑到我近前低声说：“稳住了劲，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召集了大家出去打群架，你可得有个样子，别让大家心里没底啊！”
　　我点点头，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希望张剑能靠得住吧。
　　我刚喝了口汽水，门外传来的喊声让我差点兴奋的把汽水喷了出去……
　　“意哥！我来啦！”张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顺着声音看来过去，裹着一身厚厚棉服的张剑一脸贱笑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才来啊？事情怎么样了？”陈觉有些不满的说道，看来其实陈觉心里也急得够呛，只是一直憋着。
　　张剑走了进来和网吧里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打着招呼，那样子好像是哪里来视察的领导一般。
　　走到了我身边，张剑一脸带笑的说道：“意哥，没着急吧！我这来得不算太晚啊，嘿嘿！”虽然我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不过为了不显得急躁，只能保持冷静点点头，然后冷声问道：“让你找人，办得咋样了啊？”
　　“放心吧，我告诉李杰他们了，让他们下午过来。我合计给您省点中午饭钱不是！”说话的时候张剑仍然还是满脸谄媚的笑容。
　　“操，说啥呢！意哥差那点饭钱袄！”夏临一旁听到这话十分不满，鄙夷的看着张剑，似乎对张剑说出如此小家子气的话特别反感。
　　人就是怪，明明知道人家是在拍马屁奉承自己，而且拍得有点过分，但是就是没有脾气，发不起来火，我摆手示意夏临别再多说了，然后问张剑：“你找了多少人啊？”
　　“啊，就是平时在一起那些人呗，我昨天打了一天一宿的电话，家里电话费都要打欠费了啊！”张剑答道，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只能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开始他们好多人都不相信，以为我是在忽悠人，还说意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安排给我，我特意强调了，我可是意哥最好的兄弟，然后挨个跟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大劲说，他们才相信的！”
　　他哇啦哇啦的说着，好像上瘾了一般停不下来，陈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头继续玩起来电脑，看来现在他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底了，平静了不少。
　　大家在网吧里继续上着网，张剑不时左窜右跳到处凑着热闹，如同一只钻进了房间的猴子，根本安静不下来。
　　陈觉此时已经停下了游戏，若有所思的思索着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
　　午后，李杰他们终于到了，一个个都精神的很，好像要去参加什么让人愉悦的活动一般。他们来了不久，其他一些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赶来了。
　　眼下已经聚集了大约二十几人，网吧一半的空间已经被我们这些人占满了，其他上网的人都有些疑惑不时探头看看，或者小声的向张剑打听着什么。
　　现在这些人应该勉强够用了吧，虽然没有胡柏航说的那样好几十号人，不过应该也可以拿得出去手了吧，能凑齐这么多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大家也都尽力了，没法再多要求什么。
　　陈觉似乎不太满意，他看了看，然后把张剑叫了过来，小声的和张剑耳语些什么，张剑点头哈腰的听着。
　　不知道陈觉交代了什么，张剑听完之后，马上就满网吧的转着，和每个看着面熟的人商量着什么，忙活得不亦乐乎。
　　过了好一会儿，张剑走了回来冲我和陈觉说道：“事情办好啦，有好几个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的，他们说早就想和意哥一起玩了，就是怕意哥看不上眼！”
　　我愈发的觉得奇怪，不明白张剑在说什么。这时候陈觉忽然大声说道：“按意哥的意思，让大家跟着一起去吧，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意哥会把大家当好兄弟的！”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阵阵椅子挪动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十几个学校的男生都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来了，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睁大眼睛盯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走过来纷纷和我打着招呼，我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只能胡乱的点着头，挤出个假笑和他们客气着。
　　网吧老板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的看着我这边，担心发生什么事情影响了生意。
　　陈觉打发这些人散开，然后笑着跟我低声说道：“怎么样？现在这么多人应该拿得出去手了吧？”
　　这下我可真是心满意足了，现在这些人应该拿到出去手了，也能让胡柏航有点面子，我也能好好的还上吴宇航的人情。
　　不过，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呢，搞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日后也会跟着我们混在一起了，我真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我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每天上学的日子都是麻烦。
　　不过，为了眼前的事情，我也顾不上这些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好像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每一步都没有准备，但却还是要走下去。


第126章 汇合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眼，决定现在前往黄台。陈觉示意大家离开，夏临和李杰大声吆喝着，一个个都兴奋异常。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网吧，我回过头寻找张剑想要夸赞他几句，以表示我的感谢，不过却遍寻不到他的踪影，不知道这个家伙又跑哪去了。心里着急，也没时间再找他了，只能带着大家离开朝着马路走去。
　　这么一大帮人走在路上，看着还以为是学校要搞什么集体出游活动呢，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让我觉得有点不太自然，只好低下头不去多理会。
　　快走到了马路边，我搜寻着车站，陈觉见状小声问道：“你不会是要坐公交车去吧？”听他这么问，我有点奇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道：“不然呢？”
　　“这么多人坐公交车，还真是去游园啊？也太没面子了吧！”陈觉说道，然后回身招呼夏临走近一些。
　　夏临凑了过来，陈觉问他：“手里还有多钱，咱们凑凑，看看多少人，咱们打车过去！”
　　啊？打车去？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不是要亲命了嘛！这么多人，不得让我倾家荡产啊，一想到这我不禁头上冒了冷汗。
　　没想到夏临倒是挺痛快，掏出衣兜里的钱，一张张的点着，盘算着钱数。刚才中午请那么多人吃饭，就是夏临掏的钱，已经很破费了，现在又要掏打车钱，我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平日里他已经给大家花费得够多了。
　　陈觉回头看着身后这群人，一时也有点犯难，这时候夏临大喊：“小天，过来！”小天从人群中探出头，快步的走了过来。
　　“你算算咱们这些人打车去黄台得多钱啊！”夏临皱着眉头说道，这家伙这种事情也要找别人来算账，还真是懒啊。
　　我本想给他算算，可是陈觉却拦住了我，似乎认为我这样做是有失身份一般。也对，我得装得大方一点不是。
　　小天推了推眼镜，然后抬起手，伸出手指头清点着人数，大致的点了一圈，然后说道：“咱们现在将近四十个人，起码需要十台车。打车去黄台估计得八九块钱，九十块钱应该足够了！”
　　九十块钱，将近一百块钱，听到这个数目，我不禁咂舌，皱了下眉头。陈觉则掏着钱和夏临一起凑着，不知道钱够不够。这时候距离比较近的李杰也被陈觉了过来，让他一起凑钱。
　　李杰走过来没有掏钱，而是扶着夏临肩膀看了看凑在一起的几十块钱，不假思索的说道：“放心吧，用不了那么多钱！大家挤一挤，五个人坐一台，可以省不少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没想到李杰居然这么会过日子，以前还真没发现。商议好之后，站在路边开始拦车。李杰把凑出来的钱要到了他手里，每截一台车，他就要和司机砍价一番，谈好价钱直接把钱递给司机，然后招呼几个人硬挤进一台车，丝毫不管司机那不满的神情。
　　被李杰这么一弄还真省了点儿钱，没看出来他也真有两下子，是个人才啊，坐进车里的我十分满意。
　　坐在副驾驶的夏临满是期待的表情，不时回过头和陈觉说着自己一会儿准备怎么怎么样的大干一场，陈觉只是笑着点头没有答话。
　　只有我们这台车坐了三个人，用李杰的话说，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当大哥的怎么能随便和别人一样挤在一起呢。
　　七八台出租车一长溜的开向了黄台，这感觉还真挺酷的，我倒是真的有了点某种特别的感觉。这种阵势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过的，带着这么多人，打着出租车去打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
　　车向前行驶着，我把头靠在车窗上，觉得一阵阵的头晕，胃也有点不舒服，实在太不争气了，居然又有些晕车了。陈觉看我脸色不太好，忙问道：“怎么啦？”
　　我摆摆手不想多说话，陈觉笑着低声说：“你不是紧张了吧？”知道他是开玩笑我也没多做什么解释，只是用手指了指脑袋，示意自己头晕。
　　终于到了黄台中学，我急三忙四的推开车门下了车，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希望能缓解一下晕车带来的痛苦。
　　“意哥，真心急啊！”先到了的李杰笑着走过来说道，七八台车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大家都下了车，充满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好多人应该是第一次来黄台这边吧。
　　头昏脑胀的我站在路边，车里那刺鼻的汽油味似乎仍然挥散不去，有些干呕，我只能极力的压着，怕被太多人发现而丢脸。
　　陈觉朝着黄台中学门口看去，然后轻轻推了我下，指了指那边，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学校大门附近一大伙人三三两两的散落着。看见我们这么一帮人打车来了，都警觉的看了过来。
　　在这些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破旧绿色军大衣，正在上蹿下跳的胡柏航，他正叼着一支烟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边说边指向我们这边，不知道又在吹什么牛呢。
　　他身边同样穿着一件军大衣的吴宇航也正看向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款式的衣服，穿在两个人的身上看上去的效果差距也有些太大了吧。身材略高的他，大衣板板整整的穿在身上，看着还真的有点军队的架势。
　　头还晕的我伸手偷偷扶着陈觉的胳膊带着我们这帮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胡柏航抢先迎了过来，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苑意，你可来啦，操！”胡柏航边说边把手里的烟蒂扔到一边，之后用大衣袖子擦了下鼻涕，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生怕他衣服上的鼻涕会蹭到我，他那脏兮兮的大衣上还有很多不知道怎么弄的污渍，还散发着怪怪的味道，本来就因为晕车反胃的我差点窒息了过去，我使劲的屏住呼吸，生怕晕倒了。
　　终于他松开了我，转向了陈觉，没等他做动作，陈觉一指他说道：“别跟我来这套啊，嫌你埋汰，一边儿去！”
　　“操，你个装逼犯！”胡柏航笑着说道，看得出来，我们如约而至还带来这些人，胡柏航是相当的心满意足，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苑意，我可是早早就带人在这儿等着接你了！”胡柏航走到了我另一边，拽着我的胳膊边走边说。
　　吴宇航此时也带着人迎了过来大声打招呼道：“苑意，陈觉！能过来帮忙，谢谢啦！”
　　“操，这话说的，苑意可是我的好兄弟，四十中的大棍儿，这算什么事儿啊！”没等我和陈觉答话，胡柏航这家伙抢先说道。
　　陈觉无奈的摇摇头，我实在头晕也没法说他什么，只是希望他说话能兜着点，可别再扯那些没用的事了。
　　“怎么样啊，无赖，带这些人够吗？”一边走着，陈觉一边问吴宇航。
　　“我咋他妈的老是无赖呢，你就不能别鸡巴这么喊我啊！”吴宇航不满的说，然后跟我说道：“你们能来我就想当知足了，这次找你们也无非是因为柏航提了这么一嘴，我想也不是坏事儿，有你们来给我撑撑场面，我心里也更有底。”
　　“那边儿是什么人啊？”陈觉问道。
　　吴宇航搂着胡柏航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们年组的臭傻逼一个，没事儿在学校装逼，老吹牛逼说自己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我不爱搭理他。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惹了婉汀，那我可不能放过他了，就揍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居然真从外面找人来堵我，幸亏我人多才没被他得手了！”
　　挺吴宇航这么说完，我似乎觉得这里面没有胡柏航什么事儿啊，昨天听他讲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的什么恩怨呢。
　　不过，对于这个对手，他俩的形容词几乎如出一辙，臭傻逼一个……我到是特别好奇，他们口中这个臭傻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继续讲着，头晕的我四下环顾着吴宇航他们这伙人，大部分都是上次帮我打林风时的人，大致看了下，应该有个四五十人。一个个看着都特别强悍的样子，几个人一堆，不是抽烟就是聊天的，一脸轻松。
　　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人就显得稍微有点拘谨了，刚才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现在看见这样的阵仗也都有点紧张了起来。
　　而且他们这伙人，好多人身边或者手里都带着木棍之类的东西，赤手空拳的我们在人们面前相比就显得更加没有气势了。
　　吴宇航让别人看了下时间，然后和我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然后对我说道：“让你这些兄弟在一边给我们助阵就行了，尽量避免动手，能谈就好好谈，我怕把他们打死了！”看他说这话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在吹牛还是在说真的。
　　刚要走，忽然传来了一个女生喊声：“等等，你们别走！”大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棉服的女生远远的跑了过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不时用手掐在腰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第127章 两军相对
　　“她咋来啦？”吴宇航吃惊的说，而后看向了胡柏航，胡柏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的说：“我告诉她的，想让她看看咱们怎么给她出气……”
　　这时我也看清楚了，来的那个女生正是他们俩人都一直喜欢的那个婉汀，上次和吴宇航发生误会的时候，她还曾经拼命的保护过我和陈觉。
　　虽然和她只见过一两次，不过我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看着她疲惫的样子，这不知道她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婉汀那白皙的皮肤在因为跑步和天气寒冷的原因，两边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她大口喘着气，缓了一会儿，看向吴宇航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要去打架啊？”
　　“诶呀，这你就别管了！那个臭傻逼惹着我了，不收拾他不行！”吴宇航愤恨的说道。
　　婉汀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你们能不能别总为了我惹麻烦啊，我怎么你们了，你们总是这样！要不是胡柏航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吴宇航满是责备的看了眼胡柏航，胡柏航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讨好的跟婉汀说道：“这不是为你出气嘛，谁拿那个臭傻逼骚扰你了。你看，我把我好兄弟都找来了，非得收拾他不可。”
　　听到他这么说，婉汀转头看了看我们这帮人，目光停留在了我和陈觉身上，一脸惊讶的说道：“是你们俩啊？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快点走，快点！”
　　没想到这女生胆子还挺大，居然要轰我们走，陈觉忙挡在我前面说道：“不是我们要来的，是这家伙请我们帮他，跟你没什么关系啊，你得弄明白这点！”
　　“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自以为自己长得帅，臭屁的不行，打架有什么好的，不用你们管！”婉汀生气的说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陈觉的帅表现出了反感，胡柏航在一旁一副窃喜的样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原来陈觉也不是被所有女生的欣赏啊。
　　不过我晕车的劲还是没过去，又干呕了一下，婉汀不满的看向我，好像我这动作是朝她做的似的。一旁的吴宇航也插话道：“我说苑意啊，你怎么见到婉汀还恶心了呢，婉汀在我心里可是全学校最漂亮的美女了，你可不能这样啊。咱们是兄弟，要是换成别人，我早揍他了！”
　　“你别说话！”婉汀不耐烦的说道，吴宇航连忙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笑嘻嘻的讨好着婉汀。
　　“还去不去啦，这么多人在这儿冻着，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在这儿瞎扯的啊！”陈觉抱怨道，好像一有女生在场的时候，陈觉的情绪就特别不稳定，总是很厌烦的感觉。
　　“婉汀，别闹了啊，这么多人等着呢，可不是闹着玩的！”胡柏航劝阻道。
　　婉汀看了看周围这几十号人，一个个都冻得直跺脚，也一时犯了难，不知道如何是好。双航围着她不停的劝告着，吴宇航不挺的埋怨胡柏航多事。
　　陈觉实在是不耐烦了，厉声说道：“把地方告诉我，咱们先去，你们慢慢墨迹吧！”说着就拉住胡柏航询问着定点儿的地方。
　　“你就那么着急打架啊！白瞎长的那个脸蛋了，不学好！”婉汀一旁嘲讽着陈觉，弄得陈觉哭笑不得的，真没看出来，这个女生也够眼尖嘴利的了。
　　“好啦好啦，时间要到了，再不去他们还得以为咱们怕了呢！赶紧走吧！”吴宇航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离开了婉汀身边，招呼着众人开路。
　　我和陈觉还有双航在前面走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长龙大队跟着，此时我有一种置身于香港黑社会电影里的感觉，自己也仿佛是个黑社会大哥了，带着一大票的兄弟们去砍人，想想就热血沸腾的。
　　这种兴奋感和满足感，把我一开始的担心也忧虑全都冲淡了，我现在已经有些昏了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了。
　　“地方定在哪了啊？”陈觉问胡柏航，胡柏航指了指前面说：“前面有一块拆迁了的空地，开春才建呢，地方挺空旷的，咱们一般打架都约在那！”
　　我朝着前方看去，前面荒凉一片连绵不到头，冬日的城郊显得特别寂静，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少辆的车疾驰而过，没人有功夫理会我们这么一大帮人。
　　前面就是他们说的那块空地了，夏临凑了过来，谨慎的问道：“用不用让人过去看看啊，万一有埋伏什么的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迟疑，却听见吴宇航满不在乎的说道：“诶呀，放心吧，唠还没唠呢，不会上来就打的，哪有那么多担心的。再说了，这破地方，也没啥可埋伏的，大家注意点就行了！”
　　陈觉似乎也没反对他说的，我也只好告诉自己放心，毕竟身后带来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离约定的地点越走越近了，这就是原来普普通通在路边一块平房区，现在已经被铲平了，还没有施工的准备。视线被一些拆下来的木材堆和瓦砾堆挡住，看不见里面空地的情况。
　　再走近些，发现路边站着几个男生，看见我们这些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急忙转身跑了回去，应该是去通风报信的。
　　见到这样的情况，我马上紧张了起来，不管之前是什么感觉，这马上就要动真格的了，心里还是十分不安，生怕一会儿发生什么情况。
　　吴宇航走了几步，转头说道：“苑意，你和你那些哥们在旁边呆着给我充场面就行了，要是真动手了时候再说！”
　　我赶忙点了点头，这简直对我就是一种解脱啊，我心里祈祷最好可以和平解决问题，不需要动手。不过，看着带来的这么多人，不动手好像有点不现实，要是不打的话，这么多人不是白找了嘛。光靠谈的话，俩人单独不就谈明白了。
　　吴宇航招手示意了一下，他们那些人就全都快步走到了前面，然后跟着他和胡柏航先走了过去。我则和陈觉带着我们这边的人跟在了队伍的后面，我不时和陈觉交换着眼神，陈觉低声说道：“没事儿，这么多人呢，要是打起了来，我能护住你的。”
　　每次听到陈觉说会护着我，我虽然感激，可是总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了，我需要证明自己，我不能总靠人家护着啊，我也不是小孩子。
　　最近也跟着练功了，不知道有没有长进，没准今天可以检验一下呢，我暗自想到。谁知道陈觉似乎像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小声劝道：“苑意，你可别以为学了个马步就想跟人家动手了，你没经验，千万别乱来啊！”
　　我只好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着。人群拐进了空地，我透过人群望了过去，这一看可我给吓了够呛，对面居然也聚集着不少的人，正气势汹汹的看着我们这边，一个个都歪头歪脑的，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砖头什么的。
　　我们这群人横着拉开了队伍，和对面那伙人相对而立，看样子人数差不多，没想到对面也能找到这么多人来帮忙。他俩居然还骂人家是臭傻逼，哪有这样的傻逼啊，打架能搞来这么多人，这俩家伙说话就是不靠谱，我暗自埋怨。
　　我和陈觉站在我们这些人的前面，我内心紧张到不行，这种场面我还真是第一次参与，而且我还是个重要参与者。真不敢想象，两边加一起一百多人，要是打在了一起是种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我仔细搜寻着他们的领头人，不过看着好像哪个也不像。吴宇航这时候大声喊话道：“臭傻逼，王晨，你人呢，猫哪去了啊？”
　　喊完话，吴宇航甩了下头发，满是不屑的神情，我倒是真佩服他，面对这么多人居然毫无畏色。
　　“吴宇航，你装什么逼！今天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对面骂声响了起来，人群也嘈杂了起来。不一会儿，三个男生走了出来，那个骂吴宇航的男生走到了前面，指着吴宇航大声说道：“上次在学校堵你没成，你这逼样得便宜卖乖，还要和我定点儿，我今天就让你后悔死！”
　　“操，王晨，你个傻逼，被我揍了两次，第二次还是带人来的都没行，你可够垃圾的了！”吴宇航盯着那个叫王晨的不屑的说，不过他的目光移到了王晨身后那两个男生的时候，稍微露出了一些犹豫和迷惑。
　　我也好奇的看向那几个人，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差点叫了出来。其中一个高瘦的男生，染着一头黄发，这家伙不是我刚来学校的时候，林风找来带人对付我和陈觉的那个黄毛嘛。
　　对他的印象我还比较深，那可是我第一次被那么多人追打，尤其他那一头黄毛，还有那张阴森的脸，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忘记的。
　　而他身旁另外一个男生，一看就应该是这帮人的头儿，他穿着一身与我们这个年龄既不符合的西装样式棉服，脸上满是痞气，正恶狠狠的看着吴宇航他们。


第128章 再遇孟飞
　　看见他那张脸，我更加惊讶了，回忆也涌了出来，这家伙，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他给我带来的耻辱差点让我失去了和老爸一起生活的机会，是他！
　　没等我说什么，身后的李杰已经惊讶的说道：“我操！四十二中的孟飞，长乐街孟老三的儿子！他怎么在这儿啊？”
　　就是他，那个在酒店把我大庭广众下胖揍一顿，让我备受屈辱的家伙。那个和我一样，老爸是街上老大的家伙。那个带头对付老爸，最后被老爸派张扬干掉了的孟老三的儿子，孟飞！
　　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带着这么多的人，他爸爸不是没了吗，但是他好像依然是那么嚣张的样子。只不过和那个时候比起来，他那一头黄发已经变成了黑色，表情也更加的阴冷。
　　在知道那人是孟飞之后，陈觉的表情也有些惊诧，看了看那边的孟飞，然后小声问李杰：“你怎么认识他？”
　　“我们是一个小学的，这家伙实在太有名了，仗着他爸是黑道的，在学校好使到不行，谁也不敢得罪他，连学校老师都得给他面子。”李杰说完，又小声问我道：“意哥，他可不好惹，今天这事儿要不好办了……”
　　他爸不是已经没了吗，他怎么还能继续这么有势力，实在搞不懂。我看了看我们这边其他的人，不少人好像都知道孟飞，似乎对他都很忌惮似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担忧和畏惧。
　　我往陈觉身后躲了躲，心里担心会被孟飞认出来，然后仔细观察着人群前面的孟飞，他正冷冷的看着我们这群人，一副不屑的表情，根本没把吴宇航他们放在眼里。这家伙，还像当初我遇见他时候一样，那么嚣张，那么不可一世。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似乎觉得当初被他打过的头和脸有些火辣辣的，那种屈辱感不停敲打着我。不过，现在我只是害怕他认出我来，其他的没有更多的恐惧，心里更是隐隐的有种感觉，希望可以报当日之仇，洗涮我心中的耻辱。
　　也许今天会是一个机会，我心中暗想，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身子继续闪在陈觉身后，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孟飞。
　　吴宇航和胡柏航俩人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离着对面三个人只有几米的距离，胡柏航左顾右盼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刻他都不能消停下来。
　　吴宇航挺着身子，抬头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冲着那个叫王晨的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有两下子，还能找来这么多人！”然后转向那个黄毛，不屑的说道：“上次来学校堵我，就是你带人来的吧，还不服气咋地啊，今天又叫了这么多人来。”
　　那黄毛狠狠瞪了吴宇航一眼，然后看了眼孟飞，孟飞一言不发站在那，轻蔑的往地上吐了下口水，好像跟吴宇航对话会有失身份一样，理都不理。
　　显然吴宇航他们这些人不认识孟飞，也许是因为黄台较远的缘故吧，所以他们好像并不是太在意。
　　“兄弟，报个名呗，也好认识认识。”吴宇航十分镇定的说道。
　　“操，给你有他妈什么可认识的，你算是个鸡巴啊！”那个王晨叫嚣着。
　　吴宇航皱了下眉，狠狠的说：“你是不是嫌挨打不够啊，你这样的臭傻逼我还真不想认识，滚鸡巴蛋！”
　　刚刚开始就恶言相向的，估计今天是逃不了一场恶战了，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陈觉回头叮嘱夏临和李杰：“告诉大家，见机行事，小心着点。管他妈对面是谁，照打不误，怕他们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好多人看见孟飞之后，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看那架势有几个甚至都想马上离开了似的。
　　这家伙就这么可怕？我实在是不明白。大家惧怕孟飞，是因为他家里的背景，还是因为他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那边吴宇航继续说着：“王晨，你小子有本事就在学校和我拼，打不过就服。动不动就找外校的来，你他妈转学多好啊。别以为就你在外面认识点人，谁他妈还没有点外校的哥们，别在那显摆了，行不？”
　　“你小子还真装逼啊，连你们黄台中学的大棍儿都得让着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那个黄毛怒气冲冲，把那个叫王晨的推到一边，径直走上前几步，和吴宇航近距离面对面的对视着。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一动不动，黄毛咄咄逼人，吴宇航丝毫不为所动。一旁的胡柏航这时候忽然插了进来，掏出烟笑嘻嘻的说道：“有话好商量，来，来，抽烟，咱们好好唠唠！”
　　边说边把烟递给那个黄毛和吴宇航，吴宇航无奈的摆摆手拒绝了，那个黄毛奇怪的看着胡柏航，问道：“你是干嘛的，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问我啊？”胡柏航一脸猥琐的笑着说，“我是黄台中学一年级的大棍儿，我叫胡柏航，这事儿呢，是这么回事儿……”
　　“你觉着自己挺牛逼？”那个黄毛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胡柏航却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嘻嘻的笑着，那厚脸皮的劲头还真让人哭笑不得。
　　“罗帅，在那和他们废什么话！”孟飞突然开了口，满是不耐烦的语气，然后他看了看双航，轻蔑的嘲讽道：“一个个乡下人，觉得自己了不起，在这儿装老大，我看着就烦。”
　　孟飞的这句话明显有些激怒了吴宇航，他转头看向孟飞，愤愤的说道：“你小子放什么屁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那个叫罗帅的黄毛用手推了下吴宇航，不满的说道。
　　被推了一下的吴宇航更加愤怒了，大骂了一声：“去尼玛的！”挥拳就打了过去，一拳正打在罗帅的头上，这一拳好像打得他有点发懵，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情况转瞬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战火在刹那间点燃了，对方那伙人见到罗帅被打全都如狼似虎般的涌了过来，那场面让我看得心跳加速，面对这么多人打过来，这种经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那镜头在心里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吧。
　　吴宇航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朝前冲去，一个个叫骂着要和对方大战一场。我看了眼陈觉，陈觉已经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仗了。
　　挨了吴宇航重重一拳的罗帅此时气得暴跳如雷，边喊着给我打，边挥拳迎战吴宇航。两边眼看就要交上手了，一场大规模的打斗就在眼前。
　　如此人数众多的打斗，我只在电影里看见过，马上就要在现实中发生，而自己也会参与进去，真的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可又有些兴奋。
　　忽然，我发现孟飞走上前几步一把拉开了正要和吴宇航大打出手的罗帅，然后朝身后用力的挥了两下手，大声喊道：“都给我等会儿！”
　　此话一出，他身后那些冲在前面的人全都陆续停下了脚步，相当听从他的命令，后面的人见前面停了下来，也都不明所以的站了下来。
　　见对方停下了进攻，吴宇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赶忙摆手让自己这边的人不要往前，胡柏航也赶忙跳着脚使劲摆着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一触即发的大战忽然暂停了下来，这种感觉有点怪，不知道孟飞这家伙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改变性格，已经成为一个和平主义者了？
　　“喂，你什么意思！”吴宇航不爽的喊道。
　　孟飞把罗帅扒拉到了一旁，然后看向吴宇航众人，整了整衣领，故意咳嗽了一声，一副模仿黑社会大哥的样子，对吴宇航说道：“你挺猛，我欣赏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以后和我混啊？”
　　孟飞此话一出，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注视着中间的两人。听他这话，给我也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想的，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对他这种装模作样模仿成年人的行为，让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看上去也特别幼稚，但是他这种爱才的心还确实有点大将之风，不得我让我赞叹，不愧是黑道大哥的儿子，确实有气势和魄力。
　　与他相比，我可真是差得太多了，也难怪老爸觉得我丢人。看看人家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培植势力了，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两下子呢。
　　我正自愧不如着，就听见了吴宇航大声的说道：“我操！你有病吧，兄弟？”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好像对孟飞的话觉得特别滑稽。
　　吴宇航这么一笑，胡柏航也跟着嘿嘿的笑起来，俩人在前面笑得前仰后合，身后的人也都一个个的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骂着孟飞是傻比。
　　孟飞有点尴尬，不过仍然极力保持着假模假式的大哥风范，注视着放声大笑的吴宇航，等吴宇航笑够了，孟飞冷声说道：“笑够了吧，兄弟。我要是告诉你，我是谁，不知道你还笑不笑得出了了！”
　　“哦？那我还真想知道知道你是谁，刚才问你们，你们还不说。”吴宇航刚才的笑劲还没过，脸上带着嘲弄的说道。


第129章 演员一般的孟飞
　　众人全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他，孟飞拽了下衣领，看了看人群，然后很一本正经的放声说道：“我是长乐街老大的儿子，孟飞！”他说这话时候的带着无比的自豪感，仿佛在说自己是世界之王一般。
　　说完之后，他得意的看了眼吴宇航，然后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环顾了下四周，显得那么高高在上。虽然我和他一样，都有一个黑社会大哥的老爸，但是我从来也没有过他这种自大无比的优越感，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气势也是我绝对无法做到的。
　　“哦，是啊？”听完他这话，吴宇航反应极其平淡，好像没有受到什么震动。虽然其他很多人都有些惊讶，不过吴宇航好像是在听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
　　见到吴宇航他们这样，孟飞明显有些沮丧，报出了这么大的名号居然换来的就是这种反应，他有点恼怒的看着吴宇航。
　　我身边的陈觉见此场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小声跟我耳语道：“这个无赖还真挺有意思的，我喜欢！”我也相对一笑，我也说不上来孟飞给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的举手投足，语言神态都好像在极力模仿着成年人，好像在演电影一般，把自己俨然当成了黑社会大哥。但他这种故作成熟，要是和陈觉这种比起来，就显得要幼稚许多了，他不过是在邯郸学步罢了。
　　见到吴宇航这样的反应，孟飞明显有些沮丧，报出了这么大的名号居然换来的就是这种反应，他恼怒的看着吴宇航等着他答话。
　　只见吴宇航撇撇嘴说：“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乡下人，咱谁也不认识。反正我就知道，谁能打谁牛逼，你是谁儿子跟我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自己行，咱就较量较量。”
　　“我操的了，你跟我说笑话呢吧？就凭你们也想和我斗？太自不量力了吧！”孟飞狂妄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这般勇气和信心，双方的人数基本相同，而且从外表上看，明显吴宇航带来的人大部分看上去都十分强悍，他居然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就连他身后的那个黄毛罗帅都有些无奈的皱着眉头，总想过来劝他可又不好意思让他下不来台，只能在他身后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不就是长乐街孟老三的儿子嘛，听说过。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啊？”一旁的胡柏航插嘴道，说话时候得意洋洋的。
　　“这个傻子……”陈觉低声埋怨道，然后对我说道：“他又要拿干爹出来显摆了，脑袋被门挤过了吧，孟飞非得杀了他不可……”
　　“你又是哪位啊？”孟飞不屑的问道，他身后王晨大声说道：“这家伙叫胡柏航，咱们学校的小垃圾一个，没事偷鸡摸狗，偷看女生上厕所什么的！”
　　“放你妈的屁，操，你个臭傻逼！敢看不起老子，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眼看胡柏航就要显露自己和老爸的关系了，吴宇航忽然拉了他一下，然后厉声说道：“这没你什么事儿，少说话！我和这位孟少爷聊着呢，你呆着去！”
　　看来吴宇航也还算粗中带细，及时拦住了口若悬河的胡柏航，我也跟着松了口气，我真担心这家伙说话没有把门的，不光把自己给说出去，顺便把我再介绍给了众人，那可就糟糕了。
　　陈觉用手挡着嘴，跟我低声说：“等完事儿的，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偷不可，气死我了！”
　　孟飞皱了皱眉，摆了下手轻蔑的说道：“你这小样的就靠边吧，别跟我装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我谁也不怕，你也唬不了我！”
　　吴宇航把胡柏航推到了一边，然后冲着孟飞说道：“你到底打不打啊，磨蹭什么？这么多人都等不及了！”
　　“你我都是大哥，得为兄弟们着想啊，这么多人打起了，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打起来你也不是对手，你急什么？”孟飞义正言辞的说，那种感觉真的好像在拍电影似的。
　　“你够啦！我受不了你了，你可别跟我扯淡了行不？还大哥，大哥个屁啊，我可不是大哥，你也别跟我来电影里那套，要打就打，不然就滚蛋，把王晨给我留下，我和他单唠！”吴宇航极其不耐烦的说着，然后活动了几下胳膊。
　　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大人模样故作成熟的孟飞，在吴宇航还有陈觉他们眼里看来，似乎就像是个另类一般。他的言行与年龄极为不相符，与环境格格不入，这使他显得有些尴尬，大多数人看他都好像是在看傻子。可是他却仍然一板一眼的，好像演戏一般。
　　他和我的问题正好相反，我过于忍让，过于执着于和平，希望用谦卑来打动人。而他，则是好像沉溺于传说中的黑道世界无法自拔一般，不知道他是黑社会电影看多了，还是受到了孟老三的影响，反正他无处都想显示自己的身份，展现自己的大哥本色，但是他好像有点演过了……
　　他爸爸都已经没了，他难道还想走他爸爸的老路吗，继续做个坏人，想着法儿的就算计别人，要置人于死地，最后却丢掉自己的性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残阳渐渐消失在于远方的天边，只剩下了一点点的光亮照耀着地平线，那平日里耀眼的光芒，现在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惨淡，好像一个迟暮者最后的挣扎。
　　昏暗的天空下，瑟瑟的寒风里，我们两群人依然相持着，距离已经近到可以看清楚对面人脸上的所有细节。陈觉有意无意的挡在我前面，不时警觉的观察着对面的动作。
　　孟飞再次开口道：“告诉你们，我以后也会是长乐街的老大，而且我还要做西区的老大，然后全市的老大，最后我要成为全国的老大，你们现在跟我混，以后不会亏待你们的！”然后他又咬着牙狠狠的说道：“我还要干掉向西街的天宇，给我爸报仇！”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身子向后缩了一下。陈觉的身子也抖了一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样，他转头看看我，然后微微摇头示意我保持镇定。前面的胡柏航也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我这边，一脸的无奈。
　　“哦，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有本事就亮出来让我服气吧！”吴宇航严肃的说道。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这么多人打，我怕欺负你，这样吧，咱们挑个人单挑怎么样？”孟飞信心满满的说。
　　“好啊！单挑呗，赢了咋说，输了咋办？”吴宇航来了兴趣问道。
　　孟飞一耸肩说：“好办啊，我这边要是赢了，以后你就带着人跟我混，不许废话。我这边要是输了，王晨这事儿我不管了，以后你们黄台我不再来！”
　　吴宇航挠挠头，然后点头答应道：“行，那就这样儿呗，来吧，咱俩比划比划。”
　　一直在后面憋着没说话的罗帅忽然走了过来，挡住了孟飞，说道：“单挑这事儿还需要咱们飞哥袄？你有那资格吗？”
　　“好啊！那咱俩打呗，我随便，谁都行啊！”吴宇航毫不在乎的说道。
　　“跟我打？你配吗？”罗帅扒了下他那一头黄发，然后回头喊道：“王庭亮！出来！”
　　过了片刻，对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人群渐渐分开一条缝，一个男生走了出来。这个男生一走出来，就让人大跌眼镜，只见他把大衣脱下，扔向一旁，然后一个双手前翻就冲出了人群，站稳了脚步之后啪地一声亮出双拳拉开了架势。
　　看着这好像是杂技表演开场的出场方式，我瞪大了眼睛，陈觉无奈的摸了下额头，然后苦笑着挪揄道：“这长乐街的人都不正常吧？怎么都跟唱大戏的似的……”
　　吴宇航被惊得后退了两步，有点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派出了这么个人来。一旁的胡柏航也惊呼了一声“我操……”
　　孟飞倒是极为满意的看看出来的这个男生，然后冲着吴宇航说道：“大亮，我们长乐街武术馆老板的儿子，他爸也是我的师傅，从小就练武，应该能和你比划比划！”
　　话语刚落，这个叫大亮的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啪啪啪的对着空气劈了几掌，动作倒是迅速，不过这么看这家伙，都觉得他面目表情呆呆的，目光也稍许有些发直，越看越像个二愣子。
　　“这家伙没什么毛病吧？”胡柏航一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打趣的问道。
　　孟飞愣了下，然后解释道：“大亮从小就练功，对于别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所以看上去毕竟执着……你管得着吗你！”孟飞有点懊恼，然后拍了拍大亮的那壮实的后背，说道：“大亮，看你的了啊！”
　　这么冷的天，这个大亮却穿着很少的单衣，鼻头冻得有点发红，手掌好像也以为刚才翻的那个跟头接触到了地面弄破了，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一般，还是那么愣愣的。
　　“这他妈不就是个傻子吗？”夏临在我身后小声的嘀咕道。
　　不过，这家伙的身体确实看着挺结实的，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也不知道吴宇航能不能应付。
　　身边的陈觉这个时候忽然对夏临和李杰说道：“你俩跟着意哥啊，我过去看看，这个卡愣子不好对付！”


第130章 毫无美感的单挑
　　看见陈觉往前走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去干什么，但我想他至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见陈觉忽然走上前来，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突然走出的这么一个人，让对面的孟飞他们有些惊讶，孟飞打量着陈觉，有些疑惑。一旁的罗帅则露出奇怪的神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陈觉面熟呢。
　　走到了吴宇航近前，陈觉双手插兜站在了一边，眼睛打量着那个叫大亮的男生，而对孟飞那几个人连个正眼也没看。
　　“你小子是干嘛的！”那个黄毛罗帅大声问道，可是陈觉理都没有理他，这让他有点恼火。他身边的王晨打量了陈觉两眼后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看来是吴宇航你这小子从外面汇来的人吧！”
　　吴宇航倒也痛快，点头说道：“就兴你找人，我就不能找人啊？操！”说完他看向陈觉，他也不知道陈觉这时候走过来要干什么。
　　一直被陈觉盯着的大亮，虽然有点直勾勾的，但是也意识到了陈觉一直在看他，慢慢的转过头和陈觉对视上了，机械人似的动了几下脖子，好奇的看着陈觉。
　　陈觉忽然笑了笑，然后凑近了吴宇航耳语了几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听见吴宇航大声说道：“这怎么行！咋能让你上呢！”
　　什么情况？难道陈觉要和那家伙打。他这是何必呢，本来就说好咱们主要是来站脚助威撑场面的，他这不是喧宾夺主了嘛。看来陈觉是又要出风头了，可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这种情况确实让陈觉出手比较保险一些，要论单打独斗，吴宇航绝对不是陈觉的对手。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前愣愣的大亮有多大本事了，刚才看他出场那几下子，还有陈觉刚才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太好对付的角色。
　　陈觉做了个手势让吴宇航冷静，然后冲着对面说道：“单挑嘛，我来！”听他这么一说，对面的孟飞开口问道：“兄弟，你哪的啊，就敢随便出来单挑。我可告诉你，大亮可是相当厉害了，你想好没啊？”
　　“要打就打，管我哪的干嘛，我就是吴宇航找来帮忙的一哥们。别的本事我也没有，就是爱打架，行不行咱们试试就知道了！”陈觉毫不在意的说。
　　孟飞点了点头，假模假式的做出一副特别敬佩的样子，还朝着陈觉竖起了大拇指，以表达自己的爱才之心，看着他那演戏一般的动作，我身边的夏临和李杰都不禁哑然失笑。
　　陈觉皱了下眉头，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朝着一直都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大亮喊道：“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陈觉用一种好像是在和某种不明生物对话的语气和大亮沟通着。
　　大亮使劲挤了两下眼睛，似乎是想把陈觉看清楚，然后脑袋歪着，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嘎哈！”
　　“原来是活的啊！”胡柏航笑着大声说道，他这么一说，引得身后的人一阵哄笑。陈觉也露出了笑容，看了眼大亮，然后也把自己穿的棉服脱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胡柏航。
　　胡柏航刚接过衣服，陈觉就告诉他道：“你小心点，别把衣服给我弄脏了！”
　　“操，你个装逼犯！小心点吧！”说完话胡柏航撇了下嘴，抱着衣服退后了。
　　吴宇航也走到他身边，叮嘱了几句，然后也闪到了一边，抱着肩膀静静的看着。
　　寒风吹过，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只有中间两个穿的最少的人却一动不动。俩人互相对视着，那个大亮不停的来回晃着脑袋，似乎对陈觉特别的感到好奇，陈觉神情自若，眼神坚定，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对手。
　　印象中，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见陈觉正经八百的和人单挑，对陈觉的实力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他自己对付两三个人基本不在话下，即使上次对付两个高中生他也没落下风。这次可以看见陈觉单对单的打斗，我倒是满怀期待。
　　我既希望看见精彩的打斗，就像电影里那样，最好能打得昏天暗地、鲜血淋漓的，可是我又。
　　担心陈觉，想让他马上解决战斗，别出什么意外，这心理还真是矛盾啊。
　　我看向了周围的人，大家似乎都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在看着中间的两个人，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
　　忽然，陈觉出手了，就像他平日里经常说的，先下手为强，他朝着对方的脸部挥拳打了过去，出手很快，就连旁边看热闹的都觉得有点措不及防。
　　拳头重重打在了对方的脸上，陈觉的一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每天刻苦练功，基本功扎实的他，对着空气挥拳都已经呼呼带风了，那力道可见一般。
　　大亮被陈觉这一拳打在了脸上，头歪了一下，身子稍微的晃了晃。没等他有下一个反应，陈觉的第二拳就打了过去，又击中了大亮的另一侧面颊。这两拳头下去，要是换成我，估计已经眼冒金星昏过去了吧。
　　陈觉还要继续进攻，拳头又打了过去，不过这次大亮没有中招，而是抬起脚照着陈觉就踹了过去。刚要挥拳的陈觉意识到了对方下面的进攻，急忙收拳然后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脚。
　　虽然脚没有完全踢中，但是鞋底还是蹭在了陈觉的衣服上，退后的陈觉皱了皱，厌恶的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鞋印，然后瞪着眼睛看向了大亮。
　　那个大亮用手摸了摸被陈觉打中的脸庞，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疼似的。忽然青筋凸起，狠狠的咬着牙，发出了一声低吼，朝着陈觉就是一记飞脚。
　　这记飞脚速度之快，让人难以闪躲，多亏陈觉有两下子，反应迅速，身子稍微躲开了一些。又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了一下。这一脚没有踢中陈觉的身子，正踢在了护着身体的胳膊上，但这一下踢得也不轻，陈觉脸上明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挡下了这一脚的陈觉顾不得胳膊的疼痛，再次挥拳相向，两个人就拳脚相加的打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原本我希望发生的什么武功招式较量之类的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除了能看出两个人出拳踢脚比一般人迅速有力之外，其他的就真的只是普通的打架了……
　　但这样已经让人觉得赞叹了，俩人近身打斗着，一拳快似一拳，一脚狠过一脚。我渐渐开始为陈觉感到担心了，那个大亮确实厉害，面对陈觉丝毫不落下风，而且大有越战越勇的气势，勇猛的不行。
　　陈觉自如的应对着，但我看上去总觉得他的力道好像没对方的足似的。对手的每次攻击都好像要把陈觉击碎一般，充满了愤怒的力量，而陈觉则是依靠着敏捷的反应做着抵挡。每一次有力的进攻，都被陈觉看似柔软无力，却十分有效的动作化解，还会借着对方的力量反动反击。
　　那个大亮越打越急躁，他似乎对没有很快的解决陈觉，感到了惊讶和恼火，拳头更加快速，力量也更加凶猛。陈觉不停的躲闪，然后伺机还以颜色。
　　面对大亮的穷追猛打，陈觉开始后退，这让我一下担忧了起来，这难道是陈觉开始落下风的信号？我紧张的握着拳头，想帮他却帮不上，这让我内心十分焦躁不安。
　　此时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互相拽着对方的胳膊较着劲，他俩已经从拳脚的较量转变成了摔跤般的角力，都想把对方放倒在地。
　　这与我想象中，那种侠客与侠客之间的对战实在已经相差甚远了，哪怕是李小龙电影里那种打斗现在看来都是不现实的了。两个人胳膊上叫着劲，脚下使着绊，抬脚踢着对方的小腿，用膝盖顶对方的腹部，你来我往着。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去，就快要看不清楚不远处的人脸了，我现在心情无比的紧张，担心陈觉会抵挡不住败了下来，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了，那可就糟糕了。
　　俩人似乎都有些泄劲儿了，没有了一开始那么足的气力，但还是喘着粗气互不相让着。忽然，大亮怒吼了一声，双臂一使劲奋力一甩，陈觉被这一下甩了出去，陈觉噔噔几步往后退去，脚下不稳要看就要摔倒。他极力调整着脚步，控制着身体重心，晃了几下，蹲在了地上。
　　见到这个状况，我不由得大惊失色，还好陈觉没有倒下，不然我可真要吓死了。我看向对面，孟飞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嚣张的不行。身边的罗帅给他点上了一支烟，他悠然的叼在了嘴里，好不自在。
　　看着他的表情，我仿佛又想起了当天在酒店宴会厅的事情，想起了他骑在我身上一拳一拳打向我时候的样子，回想起了因为他这件事情，造成老爸对我后来的态度，忽然觉得心里特别怨恨他。
　　我的人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是功不可没的，没有他没来由的挑衅，我怎么会被老爸嫌弃。尤其是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要干掉老爸为他爸爸报仇的话，我就觉得更加的恼怒。


第131章 冲动一扔
　　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怒从中来，心里的魔鬼好像又冒了出来，看着得意的孟飞在那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不停回身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我就特别的恼火。
　　蹲在那里的陈觉有些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那个大亮也气喘吁吁的，揉着被陈觉打得比较重的地方，不时晃晃脑袋，一副恼怒的样子。
　　“大亮，好样儿的！继续走他！”孟飞叼着烟学着领导模样拍着手，大声的叫着好。
　　胡柏航一边心急的喊道：“装逼犯，你行不行了啊？”吴宇航也紧锁眉头看着陈觉，很担心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人群中央两个人的时候，忽然罗帅推了身边的孟飞一下，原来是一块不明物体正朝着孟飞过去。罗帅眼快发现了情况，推开了孟飞，那件东西却正砸在了罗帅的身上，疼得罗帅嗷嗷直叫。
　　躲过一劫的孟飞惊讶的四下看去，不知道是谁偷袭他，大家定睛观看，砸在罗帅身上的东西已经掉在了地上，是半截砖头，在被拆迁的空地上，碎砖瓦砾多得是，有这东西并不稀奇。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突然偷袭孟飞。
　　人们四下张望着，连我们这边的人也用目光搜寻着，这时候对面一个男生指着这边大声的喊道：“飞哥，是他扔的！在这儿呢！”
　　顺着那个男生的喊声，还有所指的方向，人们全都看了过来……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只手仍然保持着把东西扔出去之后的刚刚收回来的姿势，另一只手里仍然握着一块石头。一切都仿佛梦境一般，晕晕乎乎的，我连自己好像都不知道刚才我在干什么。
　　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做了，但是我的确那样做了，而且很坚决。心里那头冲动的野兽驱使着我，把从地上捡起来的两块石头鬼使神差的扔出去了一块。
　　我也说不好我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也许是对他的羞辱怀恨在心，也许是因为他说的要干掉老爸的话，总之我对他有着莫名的仇恨。
　　我没有感到恐惧，即使是对面那么多人都看向了我，被他们发现是我干的我也没有后悔。我唯一懊恼的事情，居然是因为自己没有打中孟飞的脑袋，我甚至希望孟飞可以被刚才我那一下打得头破血流。
　　现在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孟飞那边的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指向了我，纷纷朝着我这边过来了。被我砸到的罗帅怒气冲冲的叫骂着，带着人就要冲过来。
　　夏临和李杰见状赶忙挡在了我前面，护着我后退。吴宇航大声招呼着大家上前，挡住了奔着我来的人群。
　　两边推推搡搡的互相咒骂着，各种污言秽语混成了一片，那场面简直比菜市场还乱，两伙人互相问候着对方家里的各种长辈，从父母问候到祖宗十八代，顺便还把邻居和家里的宠物都带上了。
　　越问候越激烈，渐渐的从互相的推搡变成了挥拳相向，挤在前面的人开始了打斗，后面的人往前挤着推着，既不像是要上前帮忙，可也不像是想要阻止打斗。很多人明明可以冲上去，可还是在后面做出一副没法往前的样子，心急的骂着，喊打喊杀的。
　　眼前的情况，让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混乱的梦境，我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两大帮人，却一阵阵的耳鸣。身体有些发凉，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前面的夏临和李杰转头和我说着什么，我却似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发愣，任凭他俩向后推着我。
　　两边的人群如同两条长蛇缠在一起，越缠越紧，面积越来越小，扭动的动作也更加剧烈了。
　　一根木棍砸到了吴宇航的肩膀上，差一点碰到了头，他咬牙切齿的冲进了对方的人群；胡柏航左闪右躲着，来回挥着手里的木棍；陈觉舞着双拳分开前面的众人，朝着我这边费劲的挤过来，要来保护我……
　　对方那头的罗帅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却仍然伸出一胳膊护着身后的孟飞，另一只拳头狠狠的挥着，他身后的罗帅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极力保持着他那装出的大哥威严，不时看向身后，让后面的人赶紧往前上……
　　对于因为我而挑起来的混战，我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心里有着小小的兴奋和窃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而让这么一大帮人打了起来，就好像是导演了一场战争片似的，那是种自豪而且得意的感觉。
　　场面已经混乱得无法收拾，两边的人不管真打假打，反正是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已经有人冲向了我，李杰和夏临招呼着身后的人也挡了上去，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我左手紧紧握着那块石头，好像想要把它捏碎似的，手里阵阵的疼痛，却无心在意。我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仍然仿佛梦游一般。
　　我眼看着不远处要冲过来的陈觉，被那个大亮用胳膊勒住了脖子拽进了打斗的人群，看见陈觉被人群吞没，我一下心急了起来。我管不了那么多，在打斗的人群里费力的挤着，尽量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朝着陈觉消失的方向而去。
　　我正费力的挤着，一旁的罗帅发现了我，指着我大骂道：“就他妈是你小子砸我，别跑，操尼玛的了！”说着就要过来抓我，这可给我吓得不轻，虽然他离我还有点距离，可我还是急忙闪身去躲。
　　没等他过来，一个人影已经把他扑倒在地了，看样子好像是胡柏航。此时的胡柏航像疯狗一般搂着罗帅的腰，在地上一起打着滚，周围的人见状也都赶过来帮忙，在此地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
　　我还想寻找陈觉，但是人多天又黑，根本没法找到他。虽然没找到陈觉，我却看见了正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一副统帅模样般指手画脚咋呼着的孟飞。看见了他，我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了。他那句要干掉我老爸的嚣张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我觉得似乎有双手在推着我，我避开了前面打成一团的人，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几乎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一步一步向着孟飞走去，孟飞还一手插兜另一手比令着什么，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他的指挥。
　　我已经走近了他，他毫不知情，忽然他一个转身，发现了一副虎视眈眈已经走近了他的我，他表情明显有些惊慌，往后退了两步，两边看了看希望有人过来护着他。
　　“你……”他用手指了指我，看样子应该是看我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我是谁。见他这样我更加心急了，生怕他再认出我来。此时我把心一横，满脑子都是强烈的仇恨和屈辱，我跨前几步，挥起紧握石头的左拳朝着他就打了过去。
　　孟飞见我出手，急忙抬手挡住我的这下，他应该没有发现我手里握着的石头，胳膊和我手里的石头重重的碰在了一起。
　　“我操……”孟飞大叫了一声，捂住了胳膊，我的手也被石头硌得生疼，但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又挥起了右拳，照着孟飞就是一下。孟飞正捂着胳膊，我这一拳正打在他脸上，毫无防备的他被我打了一个踉跄。
　　由于用力过猛，我自己也差点栽倒了。多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和陈觉练习着扎马步这样的基本功，下盘稳了许多，自己也能控制住脚步，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个嘴啃泥。
　　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能这么轻松的出拳，还打得这么准这么有力，看来功还是没白练啊。
　　我有点发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一种满足感在心里油然而生。在那之前，我还在孟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挺着挨打。现在我居然把他给揍了，而且揍的这么痛快，这么轻易。
　　被我打得有点懵的孟飞，用手点指着我，然后朝我扑了过来。此时的场景好像回到了那天，在酒店宴会厅了，老老实实坐着吃东西的我，被忽然前来挑衅的他扑倒在地……
　　我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挑衅我，他爸爸为什么想要害我老爸，都是为什么……可是我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问太多的人了。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自己被他打倒，不再仍由他羞辱我。
　　孟飞已经到了我近前，伸出双手来掐我的脖子，我没有一丝的迟疑和胆怯，用手里的石头照着他的额头就是一下。扑过来的孟飞见石头砸了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闭上眼睛，头尽量向后仰去。
　　明显感觉到我已经击中了孟飞的头，这个时候我才真的觉得有一丝恐惧，手里的石头也滑落到了地上。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下这样的狠手，用石头砸别人的头，这简直太可怕了……


第132章 凭什么害怕
　　孟飞的额头流下了鲜血，血顺着额头流过了鼻梁，向下淌去……孟飞意识到了疼痛，用手摸了下脸上的血，惊恐的看了看手，然后脚步不稳向后栽倒，躺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简直心都要都揪成了一团，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忙走了过去弯下身子去查看孟飞的情况，心里担心的要死。
　　孟飞捂着额头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那样子好像要死了一般。他那一直保持的大哥范儿也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挺可怜的。
　　看着现在的孟飞，我的心里的感觉特别复杂，既对他当初对我的羞辱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回来。可是一想到，他的父亲是被我老爸派人杀死的，我就又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他，虽然事情是因为那个孟老三先要谋害老爸才引起的，但毕竟死的人是孟飞的父亲，杀父之仇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不知道孟飞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料想他一定会像各种故事里的主人公那样，心里怀揣着一份为报杀父之仇而产生的决心吧。他或许一直都日思夜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人，告慰自己父亲在天之灵。
　　从前有个问题，我从来没敢想过，但今天看见孟飞，这个念头忽然强烈的拷问着我。如果当初孟老三他们得手了，老爸失败了，那死的人就不是孟老三，而是老爸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会怎么办？如果我没事儿，我会不会被激起满腔仇恨，一心为父报仇呢。
　　幸好这种假设不成立，老爸他没事儿。但是，他平安无恙的代价却是其他生命的消失，一个破碎家庭的产生，世界上多了个没有父亲的儿子。为什么一切非要这么残酷……
　　孟飞睁开眼睛看见了正俯下身子盯着他的我，他一只手胡乱的比划着，似乎想要把我赶走，另一只手捂住头。嘴里大声喊着：“快来人啊！”
　　他这惊慌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当日在众人面前欺负我时候的嚣张气焰，我觉得自己的仇已经报了，那天的屈辱应该可以了结了。
　　孟飞的身旁是那块被我用来砸他的石头，这块石头现在在我看来是那么让我恐惧，这简直就是杀人的凶器了。
　　我挡住了孟飞胡乱挥着的手，他的手跌落在地面上，他用手划拉着什么，眼看着就要摸到那块石头了。见到他这样的动作，我生怕他会捡起石头对我还以颜色，我急忙伸手过去抢先把它拿在了手里。
　　我一只手按在孟飞，一只手拿着那块石头，愣愣的看着孟飞，这样的动作让孟飞更加惊慌了，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挡住了头和脸，好像我会再次砸下去似的。
　　周围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俩，离着较近的王晨站在那一边大声喊道：“喂，你小子可别乱来啊！罗帅，快点，救飞哥啊！”
　　还在和胡柏航他们纠缠着的罗帅听见了喊叫声，他一脚踢开一个扑向他的人，然后朝着这边看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也吓了够呛，慌忙的往这边赶来，却被胡柏航再次拦腰抱住了。
　　“你小子别乱来啊！”罗帅挣脱着胡柏航，急切的喊着。
　　看见罗帅这样，我忽然想到了陈觉，罗帅对孟飞的这份处处为他着想，想要保护他的感情，和陈觉对我是那么的相似。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维系着他俩的这种关系，但是他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我钦佩的。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混战进了人群的陈觉，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周围的人还在打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借着路边的路灯勉强看清楚身边的人。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孟飞，又看了看仍然在混战的人群，我想应该是停止的时候了，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停下来呢。
　　看着周围的人看着我和孟飞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我使劲的按住了孟飞，把石头微微举了起来，然后大声喊道：“全都住手！不然我可动手啦！”
　　听见我这么一喊，身边那些人全都愣住了，还在使劲挣脱，对胡柏航连打再踢的罗帅大惊失色，马上大声喊道：“让他们都停手，别打啦！快点的，我操！你小子别鸡巴乱来袄！”
　　近前的人听见了罗帅的吩咐，也都纷纷向其他地方传达着消息。吴宇航他们看见这样的情况，也觉得不可思议，也全都渐渐的停下了手。
　　几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战斗就这么停止了下来。在外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好奇的往里看着。
　　周围的人群朝着我这边围了过来，我也分不清楚是敌是友，大声的喊道：“谁也别过来了！都站着！”
　　罗帅急忙示意大家别再往前走了，王晨在一边不服气的喊道：“我操尼玛，哪来的小逼崽子，吓唬谁呢，我咋就不信你敢砸呢！孟飞可是长乐街的……”
　　没等他说完，孟飞就痛苦的喊道：“他都鸡巴已经砸完了！你他妈闭嘴！”说着挪开了捂着头的手，示意让他们看看，然后又急忙挡了回去，好像是我马上就会砸下去似的。
　　我觉得很多事情挺难解释的，孟飞是这么一群人的头儿，原因就是他爸爸是长乐街的老大，而这个老大已经死了，大家还是那么追随他，他也仍然是一副大哥的嚣张派头。
　　再看看我呢，我老爸也是老大，而且还是我老爸弄死的他爸，可是跟他相比我就像个傻子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要靠别人。人家孟飞帮朋友打架，一来就带了这么多人，可是我呢，费劲巴拉还是靠别人帮忙，才弄来了这些人。
　　如果我真的和孟飞直接较量起来，那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起码在汇人这方面，我肯定没法像他这样弄来这么多人打架。
　　我老爸可以击败他爸爸，甚至要了他爸爸的命，那我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爸爸已经是过去式了，而用他们的话说，我的老爸现在即使在西区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我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怯懦，我在躲谁？我本应该什么都不畏惧的！
　　连一个当大哥的爸爸已经死了的家伙，都让这些人马首是瞻诚惶诚恐的，那我差在哪里了？
　　想到这一切，我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我握紧了手里的石头，然后头也不抬的对周围人说道：“不信的话，咱们就试试！”
　　“王晨，你他妈给我闭嘴吧！”罗帅大声喊道，然后冲着我说：“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人，出事儿可不好，这个人你可碰不得！”怎么说得孟飞好像是什么金枝玉叶似的。
　　“有什么碰不得的！”陈觉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见他的声音，我一下放心了许多，抬头看去。陈觉已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衣服的拉锁也已经坏掉了，走路也有些蹒跚，看样子好像打得相当激烈。
　　陈觉走到了我的身边，罗帅他们更加紧张了起来，全都警惕的注视着我们两个，准备随时冲过来，如果我下了手他们好为孟飞报仇。
　　“兄弟，你俩敢不敢报个名啊，这么牛逼！”罗帅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这个必要，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反正现在这情况，你看怎么办？我这兄弟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陈觉威胁道。
　　罗帅此时稍稍恢复了平静，然后冲着我们说道：“咱们这样，有话好商量，你们哥俩别动孟飞，不然回去了我不好交代。今天也差不多了，咱们就拉倒，你看咋样？”
　　“你说话算数吗？”陈觉冷冷的问道，然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孟飞。
　　“这……”罗帅有点为难，然后朝着孟飞说道：“孟飞，你看我这样行吗？”
　　被我按着的孟飞用手挡住头，大声喊道：“你看着办吧，我他妈头疼死了，不知道！”虽然他挺害怕的，不过依然还那么盛气凌人的，不过他害怕我真的下黑手，只能装着不耐烦的样子，让罗帅处理。
　　“听到了吧，我说话肯定算话！”罗帅说道。
　　陈觉点点头，然后低头和孟飞说道：“飞哥，咱们可说话算话啊，你是有头有脸的人，可别跟咱们这样的撒谎！”
　　陈觉又看向了吴宇航他们，吴宇航马上会意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吧，事情我们也不想搞大，都是学校里的矛盾，说说就行了。王晨，你放心吧，咱们这过就这么了结了！”
　　不知道吴宇航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说的挺真诚的。
　　“行啦，让你兄弟冷静点，别冲动啊！”罗帅说着招呼他们的人退到了他的身后，好几十号人呼呼啦啦的撤到了一边。
　　吴宇航也吩咐他的人让到了一旁，夏临和李杰也带着人跟着吴宇航他们走开了。
　　我十分感激的看着陈觉，要是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难不成还真往死里砸孟飞啊。


第133章 不讲究
　　两边的人群都散开了，我看向陈觉，陈觉朝我摆摆手，示意让我冷静，看样子他现在似乎也有点搞不清楚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
　　随即陈觉靠近了我，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拉着我慢慢站起来。我缓缓的站起身来，离开了孟飞的身边，手里紧握的石头也被陈觉夺了下去，我呆呆地，两眼失神的站在那里，忽然变得好像那个大亮……
　　“哥们，你这兄弟没毛病吧？让他别乱动啊！”罗帅不放心的喊道，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把孟飞扶了起来，边扶着孟飞边注视着我和陈觉。
　　陈觉揽着我的胳膊，在我身边轻松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冷静……”好像我真的发疯了一般。
　　罗帅扶着孟飞站起来，孟飞额头上的血已经渐渐止住，他放下了捂着头的手，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看向我，想说什么却又好像开不了口一般，只能无力的抬起一只胳膊，不停的指着我。
　　陈觉拽着我往回走，胡柏航也跑了过来一起把我拽了回去，我任凭他俩拉拽着，就如同自己的人生一般，全都是不由自主的被周围的环境和人一步步的推着、走着……
　　回到了人群，吴宇航盯着我没有说话，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时候对面孟飞终于开口道：“我他妈非得整死他不可，敢打我，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操尼玛的！”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身边的罗帅给拦了下来，不让孟飞再多说什么，然后冲着我们这边大声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今天就放你们一马，这事儿以后就拉倒了。不过，要是下次还有机会，飞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陈觉在我身边小声说道：“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不好食言，得顾及名声啊。”我迷茫的点点头，然后看向那边的孟飞。
　　孟飞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我这边，身子却被罗帅紧紧的拉住。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平静，惊恐也渐渐退去，那副假装成熟的大哥派头又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身边的罗帅，然后冲着我们这边说道：“我孟飞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讲究，我不能不讲究，今天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了！但是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没事儿也最好别去长乐街瞎逛！”
　　说完话，孟飞整了整衣服，挣开了罗帅径直走了，罗帅跟在他身后不停的给他掸着后背的尘土。见领头的离开了，他们这几十号人也都呼啦啦的跟着离开了。
　　吴宇航示意我们这边先别乱动，等对方彻底走了再说，看着对方一大群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我们这边才真正的放心下来松了口气。
　　“意哥太帅啦！”夏临忽然惊呼了一声，随即身后的人群也都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和口哨声，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一直发愣的我有些回过了神来，我回头看向了大家。
　　陈觉搂着我的肩膀，冲着大家微笑着，然后嘴巴不动的小声跟我说道：“装得自然点啊，别丢人……”
　　听他这么说，我也只好保持着一副平淡的样子，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般，硬撑着。吴宇航走了过来，使劲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苑意，你太牛逼啦！不愧是……”陈觉忙诶了一声，没让他多说什么。
　　胡柏航像只猴子一样乱跳着，挥着双手冲大家说道：“意哥刚才是不是帅呆了！牛逼不！哈哈，这是我好兄弟！操！”说罢跳了过来也从一旁搂着了我。
　　“你别在这儿跟着沾光，我问你，我大衣哪去了！”陈觉瞪着胡柏航问道，他单挑之前交给胡柏航的外衣，已经不知道被胡柏航弄到哪去了。
　　胡柏航挠挠头，想了想说：“光顾打架了，一激动就让我给撇了……”
　　“什么，你小子，把我衣服扔了？你信不信我踢死你啊！”陈觉恼火的说道。
　　“别激动，别激动，我给你找找啊！”胡柏航笑嘻嘻的说道，然后招呼着大家帮忙找陈觉的大衣。
　　不大一会儿，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破布一般的大衣，被人拿了过来，陈觉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看着，对于他来说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怒视着胡柏航问：“现在怎么办？衣服弄成了这样，我怎么穿！我怎么那么想弄死你呢！”
　　“没事，没事，就是脏了点儿，破了点儿嘛！还能凑合。你要是凑合不了，就穿我这件？”说着胡柏航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又破又脏的军大衣。
　　“你滚吧！”陈觉懊恼的接过来自己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看他这样，我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说道：“你就将就一下吧，别那么多讲究了，这天会冻生病的！”
　　陈觉手里拿着衣服，一脸的不满……
　　陈觉和胡柏航走在我两边，我们跟着吴宇航，带着这么多人离开了打架的地方。此时的天空漆黑一片，马路旁的路灯孤零零的站着，光亮照着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全都兴高采烈的，一个个好像是打了打胜仗的战士一般。
　　已经不太为衣服纠结的陈觉边走边说道：“能把孟飞他们打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啊！”说着，他喊了声走在前面的吴宇航：“喂，无赖！高兴就说出来嘛，在前面装什么黑社会！”
　　听到陈觉这么说，吴宇航回过来头看向我们，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挺激动的，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片刻之后他缓缓的说道：“都鸡巴激动死我了，居然把孟飞给干了！”
　　“哈哈，你小子！”胡柏航大笑了起来，我有些好奇，吴宇航不是不认识孟飞嘛，怎么会这么激动呢？
　　我们四个走在前面，和后面的大部队拉开了些距离，只听吴宇航说道：“我就算再傻也不会不知道孟飞吧，虽然他老子没了，但是对他的影响不大，他的人还是那么多。我装不认识他，也不过是在装逼而已，我要是怂了，大伙不也跟着害怕嘛……”
　　原来如此啊，没看出来吴宇航也有点头脑，想得倒是挺多。陈觉笑道：“果然是个无赖啊！”
　　“苑意才是无赖好不好，单挑好好的，他一砖头差点把人家老大给废了……”吴宇航笑着说，然后看向了我。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也意识到我好像破坏规矩了，用他们经常说的就是，我有点不太讲究。我轻声问道：“我这是不是不讲究啊，违反江湖道义了……”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三个都愣了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吴宇航挥了下手说：“什么他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就是小混混打架，也不是武侠片，哪有那么多废话。谁能打，谁就牛逼！”
　　“什么叫不讲究，你牛逼，别人都怕你，你就是最讲究的！”一旁的陈觉也幽幽的说着。
　　“是啊，是啊，那个傻逼孟飞，就在那装讲究，假仗义，结果呢，不就让你给收拾了嘛！想想他那样儿，我就他妈想笑，操！”胡柏航也跟着凑趣道。
　　来到了大路上，吴宇航一开始执意要请我们这些人吃饭，好感谢我们大老远过来帮忙。虽然我确实有些饿了，但是也不太好意思让人家破费，再说了，上次他带人来帮我，事情完了二话没说就离开了，换成我了，我怎么能好意思呢。
　　再说谢绝之后，吴宇航也就不坚持了，此时胡柏航已经把他们那一大帮人都打发走了，每个经过我身边离开的人全都跟我打着招呼，脸上带着钦佩，弄得我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吴宇航看看我们这些人，大声说道：“谢谢哥们帮我忙，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你们，咱们以后都是自己兄弟，有事儿就找我吴宇航，随叫随到！”
　　“无赖，你就别假客气啦，我还不习惯呢！”陈觉打趣道。
　　和他们告别的时候，我特意叮嘱胡柏航有时间就来向西街找我们，顺便邀请吴宇航一起过去，俩人痛快的答应了。
　　李杰和小天一顿精打细算之后，我们这一大群人纷纷打车离开了黄台……
　　回到了向西街，我和陈觉像两头饿狗似的扑进了街口的面馆，一顿猛吃，实在是饿的够呛，连吃了两三碗面，我俩才觉得饱了一些，这才往家走去。
　　到了家楼下，陈觉一脸苦相的看看身上的衣服无奈的说：“估计我奶奶又得唠叨了……上火啊……”
　　果不其然，陈觉奶奶看见我们两个脏兮兮的家伙，还这么晚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把我俩说的头都抬不起了，要是在以往，这么说我俩，估计我俩得难受死。
　　不过，今天特别的奇怪，听着陈觉奶奶的唠叨，我俩却在下面不停的偷笑，然后互相偷瞄一眼对方……
　　骂累了的老太太停了下来，说她明天继续教育，然后吩咐我俩把衣服脱下来自己去洗，就把我俩撵进了厨房，然后把屋子门重重的关上了……
　　站在厨房里，陈觉冲我挤了下眼，笑着问道：“今天的感觉不错吧？”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第134章 困在家中
　　晚上洗完了衣服，回到房间里，陈觉关上了门，然后把脱下了里面的衣服，露出了上半身。一见他的身体，我就吓了一跳，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多处。
　　陈觉皱皱眉，忍着疼，用手轻揉了几个地方，然后低声抱怨道：“那傻子下手还真狠啊……”我想他是在说那个大亮吧。
　　从书桌的抽屉里，陈觉翻出了一支药膏来，坐在床边揉搓着伤处。我在一边看着，不禁也咧起了嘴，好像能感觉到那种疼痛似的。
　　陈觉笑着看看我，然后说道：“你今天这么一下，可真是出风头了，不光是我们学校的人，连黄台的那些人都觉得你特牛逼！”
　　我没做声，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陈觉接着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猛，就把孟飞给擒了？哈哈，看来你和干爹是收拾他们两代人了啊！”
　　看着陈觉颇为得意的样子，我想了想，就开口把当成和孟飞初次相见，以及他怎么羞辱我，还有之后怎么惹得老爸迁怒于我的事情讲诉了一遍。
　　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之后，我说道：“我当时好像着了魔似的，原本是想找你，可是看见了他，我就控制不住了。心里特别想报仇，而且他还说过要干掉我老爸，这让我更来气，于是我就那么做了……”
　　听完我的话，陈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么说你俩见过。不过，还好他没认出你来。”
　　“是啊，我想他应该是没记住我的样子吧……”想想也是，普普通通的我没什么让人可以一下子记住的特别印象，没记住我应该也算正常，反正一直别人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不过，这次他是彻底记住你啦，哈哈！放心吧！”陈觉打趣道，这家伙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时不时还开玩笑逗起人来，不知道他是为自己高兴，还是为我高兴呢。
　　“不过……”陈觉忽然表情严肃的说：“你确实变化不小，不管是外表还是言行，都已经和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是嘛……”我茫然的说，每次听到陈觉说我有变化的时候，我自己都有这样的茫然感，我也说不好自己什么地方变了，但是最为现在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陈觉应该观察得更加仔细也更加清楚。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对我有什么用处。但是起码，在做那些我过去不敢做的事情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有一种满足感和兴奋的。想到孟飞那狼狈的样子，我就特别的得意，再一想到那么多的人，因为我丢出的一块石头而发生那么激烈的打斗，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感觉挺不错，什么都很好，就有一点，实在是太费钱了，要是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那我可就身无分文了。难道他们每个人汇人打架，都这么破费吗？孟飞还说得过去，那吴宇航和胡柏航呢，那么多的人跟他们出去打架，他俩看上去可不像是那么有钱的主儿啊。
　　这点我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当大家的大哥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晚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的我抱着头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外面北风呼啸，刮在窗户上，透过窗子的缝隙，发出一阵子的悲鸣，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眼前还是孟飞被我用石头砸到额头倒下去时候的场景，现在想想真的挺吓人的，要是我手再重点，孟飞躲的再慢点，那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我岂不是就酿成了大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没有那么严重，这样我还能安心一些。
　　想着孟飞说要干掉老爸的话，我忽然想到，连一个孩子都这么痛恨老爸，那其他的成年人呢，老爸的仇人会有多少啊？像上次孟老三那样的行为，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了呢。我开始为老爸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老爸现在在做什么。
　　我总觉得，那条龙似乎在与我渐行渐远，我想追，却总是遥不可及……
　　接下来的几里，我和陈觉被牢牢的封闭在了家里面，不许离家寸步。陈觉的奶奶也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在家里看管着我俩，监视我俩写作业、学习。我俩只好装模作样的应付着，对于这情况，我还好，但对于陈觉来说就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了。
　　看着陈觉痛苦无奈的表情，我都会偷笑，暗想要是学校里面那些仰慕他的女生看见他这样子，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经过上次的出手，我对练功这件事情更加的感兴趣了，没想到真的挺管用的，我居然把孟飞给打倒了，要知道当初他打我就好像打狗一样轻松。
　　我更加投入的开始练功了，这种兴奋劲让老头有点不太适应，不知道我是吃错什么药了。只有陈觉明白我的心情，他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每天都努力让自己早早起床，尽量不比陈觉晚，只要他起床，就算我再困都会跟着一起起来，然后在屋子里继续练习那枯燥的扎马步、出拳、踢腿……
　　现在每天不仅练功来了兴趣，连饭量也增长了，不管什么什么饭菜都觉得可口。看着我和陈觉两头饿狼，陈觉的奶奶不时会犯难，抱怨说每天煮饭都要加量，居然还总是不够。老头却很高兴，笑着说我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好。
　　除了练功、写作业、看电视以为，我和陈觉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月儿玩了，因为我俩的关系，陈觉的奶奶现在也很少出门了，连累得月儿也跟着憋在家里面，每天无所事事的。
　　我俩把月儿当成了宝贝一样看待，尽可量的逗她、哄她，让她高兴。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徐姐姐，而陈觉，我想就是单纯的对月儿的疼爱吧，谁让这小姑娘招人稀罕呢。
　　月儿总喜欢看我和陈觉演戏，让我俩演出为她决斗的戏码，一向成熟的陈觉这时候也不反对，跟着我没羞没臊的闹着。我俩脖子上系着枕巾假装披风，一人拿着一只拖鞋，互相追着、打着，逗得月儿咯咯的大笑。
　　我俩的胡闹也免不了被陈觉的奶奶又是一顿数落，我俩只能嘿嘿的笑着，点头称是，然后转脸又闹起来，老太太拿我俩也没办法，起码没出去惹事，就这么样儿了。
　　日子过得很快，很平淡，但也很悠闲，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春节了，眼看着墙上挂着的黄历只剩下不几页了。老两口子开始张罗着过年买年货的事情了，俩人看上去都挺高兴的。
　　眼看就要过年了，还是没见到老爸他们，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总是羞于打听，好像是怕人笑我依赖性太强似的。可笑的自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某些事情上冒出来，自己还觉得挺正常的。
　　这天晚上正在吃饭，老头正边喝着酒，边和老伴商量着明天该去买什么东西，我和陈觉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月儿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俩，好像在动物园看动物进食一般。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老头放下了酒杯，看了看还在专心吃饭的我和陈觉，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说：“有人敲门，没听见啊，还指望我俩这老骨头去开门啊？”
　　听到老头这么一说，陈觉放下了饭碗，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出去开门了。陈觉的奶奶嘟囔道：“这饭点，什么人来啊，真会挑时候……”
　　“没准儿是你那老姐妹，来蹭饭的呢！”老头打趣道，老伴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了。
　　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还有陈觉的问好声：“黑叔，您来啦！”紧接着是黑叔那熟悉的笑声。“小觉子，在家呢袄。”黑叔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听见是黑叔来了，老头站起身来迎了出去，我也赶忙跟了出去，借着走廊里的灯光，我看见黑叔那黑黜黜的脸，满是笑容跟老头打招呼道：“二大爷，挺好呗！”
　　“你小子啊，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啊！”老头笑着问道，看见黑叔来，老头明显挺高兴。
　　黑叔微微一笑，朝着门外挥了下手招呼门外的手下进来，只见几个手下拎着各种的鸡鸭鱼肉，米面粮油，热热闹闹的走了进来，纷纷喊着二大爷跟老头打着招呼。
　　看样子是给陈觉家送过年东西的，送的东西还真不少，黑叔指挥着手下把东西放进厨房，老头说道：“小黑子，怎么又这样啊，我不都说了，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还年年都送啊！”
　　“二大爷，你也说了，年年送，今年咋能不送呢，宇哥特意吩咐的。就算咱们不吃，也不能把您给扔下不是！”黑叔笑着说道。
　　“那他妈往年不是有大棚子，东西大家随便送嘛，这大棚子也拆了，你们最近生意也不好，我都知道，还让你们当小辈的破费，我这老脸往哪搁啊！”老头为难的说。
　　“生意再差，也得吃饭不是，这礼数还是要尽到的，您老头就别装相啦，弄这么客气干啥，都是自己家里人……”说完话，看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黑叔看向我说道：“小意啊，过两天接你啊，咱们一起过年。这老头脾气不好，没熊你吧？”
　　我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二爷爷对我好得很，还教我练功呢！”


第135章 年关岁末
　　“哈哈，行啊，小意，现在还开始练功啦，不错啊。”黑叔夸奖道，听他这么一夸赞，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傻笑着。
　　“黑叔，还有更狠的事儿了。你不知道，前一阵苑意把那个孟老三的儿子给揍了，用石头把他头给砸破了。”陈觉一旁替我炫耀道。
　　听见陈觉这么说，黑子叔愣了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皱了下眉头看看我，然后问道：“真的？”
　　我腼腆的点了点头，对于打架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比较羞于承认的，总觉得不太好。而且黑子叔听见这个事情之后，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见手下把东西都放好了，就跟老头告别离开了。老头和黑叔客气了几句，然后让我俩赶紧出去送送，我和陈觉赶忙跟着送来出去。
　　到了楼下，黑叔打发手下们上了车，然后回头看看我俩说道：“你俩小子小心点，别闹过头儿了啊。怎么还和孟老三的儿子打上了呢？”
　　“帮胡柏航的忙，谁知道他们是跟孟飞他们打架啊。不过，孟老三不是都死了嘛，还有什么可怕的？”陈觉颇为不在意的说道。
　　黑叔叹了口气说道：“孟老三是被做了，但是当初和谈的时候，宇哥也答应了祸不及家人，孟老三家里的孤儿寡母与此事无关。不过，孟老三那个媳妇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居然收拾起来长乐街的烂摊子，现在是那个女人掌控了长乐街的生意。她还放话，长乐街老大的位置只有等她的儿子十八岁成人之后，由他来坐。”
　　说完，黑叔笑着看看我说道：“也就是说，小意，你把未来的长乐街大哥给砸了个头破血流。”
　　虽然我对于黑叔说的那些事情具体不是很明白，不过，我似乎有些理解孟飞为什么在自己爸爸死了之后，还是那么的嚣张，那么自信的喊出要干掉我老爸的豪言壮语。
　　老大的儿子，也应该是老大……这句话忽然浮现在了耳边，我说不清楚里面的道理，但好像很多人都坚信与此。老实说，我也想当老大，我很喜欢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可是我没有信心，也自知没有那么能力。所以，这句话的成立性还需要时间的检验，起码在我身上，至今也没有特别的体现。
　　“所以啊，小意！”黑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得努力让自己变得强起来，要知道，你老爸的敌人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他们无时无刻不都在盯着他，寻找着机会。你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以后可以帮助你老爸，明白没有？”
　　我连忙点了下头，虽然心里十分没底。黑叔又看向陈觉说道：“陈觉，你也一样，你干爹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好好跟苑意相处，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放心吧，黑叔！我会的！”陈觉的回答就显得坚定自信得多，对于他来说一切好像都很容易。
　　黑叔点了点头，告诉我过年之前来接我，就上车离开了。
　　看着车子发动开走，我和陈觉站在楼下，两人都沉默不语。我回想着黑子叔的话，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才能像黑子叔说的那样保护自己，以后帮助老爸。
　　黑子叔他说老爸对陈觉抱有期望，但是老爸对我又有什么样的希望呢，还是早就已经对我死心了，我无从而知。很多时候，越想知道的事情，就越难得到答案，只能让人徒劳的伤脑筋。
　　孟飞是未来长乐街的大哥，他的目标是杀死老爸，他也正在为此而努力成长着。所以我更加觉得自己当时用石头砸孟飞，好像不是一件什么错误的事情了，虽然很危险，但是我不后悔。他是敌人，是我的，也是老爸的，我只是在打击敌人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变得更强，也没人能给我正确的方向做指引，我只能自己去寻找……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起的更早，练功也更加刻苦了。原本就已经有点对我刮目相看的陈觉，现在更加惊奇了。不时劝我量力而行，不要太勉强了。我虽然嘴里答应着，但是丝毫没有一丝的放松。
　　我认认真真的扎马步，用尽所有力气冲着空气出拳，没有一丝的懈怠。即使是冬天，我也有些挥汗如雨的感觉，既然我底子不行，那就应该更加努力。经过上次对孟飞的事情，我的信心大增，内心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年关将至，今天已经是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陈觉家里已经充满了过年的气氛。面已经发好了，阳台也挂起了两个小红灯笼，屋子也在陈觉奶奶的带领下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朴素的家，充满了温馨和睦的气氛，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但，归根结底，这是别人的家，我只是个借宿者罢了……
　　我开始想念，想念外公、外婆，想念那个虽然狭小、简陋，但是给了我无尽温暖，伴着我成长的家。想念跟着外公去买年货，想念帮着外婆收拾屋子、扫尘，想念二十九这天，外婆蒸的那又香又软的大白馒头……
　　家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陈觉奶奶亲手把窗花贴在外面结了一层冰的窗户上，很满意的看了看屋子里面的布置。
　　老头抽着烟，已经把他平日里摆弄着的瓶瓶罐罐的药什么的收进了柜子里，用他的话说，过年的时候这些东西不吉利，也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陈觉则很懂事的给老两口子一人倒了一杯水送了过去……
　　这一时刻，我拉着月儿站在一边，看着陈觉他们祖孙三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忽然很想哭。心里酸酸的我，低头看了看月儿，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月儿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我觉得此时她和我同病相怜。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她的妈妈，还有她那个让人憎恨的爸爸……
　　下午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陈觉打开了门，黑叔再次到来，一进屋黑叔就兴高采烈的喊道：“二大爷，咱们喝酒去吧，那边全都准备好了！”
　　“就知道有这手儿，我都没人家里做饭，就等着这顿呢！”老头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了，这顿酒年年都不能落下，这可是规矩。”黑叔笑道，然后招呼着我和陈觉赶紧穿衣服跟着出门。
　　我有点不太明白，陈觉解释道，这是每年年关之前必摆的一次酒席，作为大哥的老爸会请他的手下和街上的一些人一起吃饭，这是一种类似习俗的规矩。
　　“二大娘，一起去吧！”黑叔邀请道，但是陈觉的奶奶却婉言谢绝了，看得出来她还是刻意和老爸他们这些人保持着一些距离，不想过于接近。
　　客气了几句，黑叔就不再多说了，老头一旁调侃道：“人家这老太太身份高，怎么能和咱们一样呢，别请人家啦！”他这话换来的是老太太的一顿白眼相对。
　　因为军子也会在场，我们便带上了月儿一起前往，我和陈觉一边一个拉着月儿，跟着黑叔和老头走向了吃饭的地方。
　　整个向西街的街道都热热闹闹的，店铺张灯结彩，每家店的门口都挂上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不时有人和黑叔还有老头打着招呼，互相问着好，还有人会把糖和瓜子塞到我和陈觉的大衣兜里，我和陈觉慌忙的道谢着。
　　黑叔笑着跟我说道：“小意，看见这灯笼没有，全都是你老爸送的，每家挂上这对灯笼的，都代表是你老爸罩着，怎么样，漂亮吧？”
　　我点点头，惊奇的看着，从街头到街尾，大红灯笼连成了一条线。此时，仿佛置身于古装电影里的世界一般，我料想要是到了晚上，灯笼亮起，那景象将会更加壮观吧。
　　经过了已经成为施工现场的大棚子，老头忽然问道：“这怎么没挂啊？”我跟着看了过去，已经被推成了一堆瓦砾的大棚子，一片废墟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四周已经建起了简易的防护墙，大门口一个小窝棚，应该是打更的住的地方，一个破烂的栅栏门，挡在那里。
　　真的好像只有这个地方的门口没有挂灯笼，就连剪头的铁皮车都有挂，怎么唯独这个地方没有呢……
　　黑叔笑着解释道：“宇哥说了，这地方爱他妈谁罩谁罩，反正他的灯笼照不到这儿。”
　　“这个小宇啊，还真他娘的倔！”老头说道。
　　“您老人家也知道，宇哥就那脾气，谁劝也没用啊……”黑叔叹着气。
　　我们来到了饭店，仍然是那家张扬开枪打死孟老三的饭店，我总觉得老爸似乎特别偏爱这家店，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每次我经过这里，仍然会不寒而栗，耳边总会响起那声枪响……
　　饭店此时热热闹闹的，人进进出出，十分红火的样子。我看得出，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老爸平日里的手下，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大家伙都挺乐呵啊！”老头说道。
　　“能不乐呵嘛，今天宇哥还要发红包呢。”黑叔微笑着说道。


第136章 年宴
　　我们走进了饭店，饭店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互相大声的打着招呼，笑着、叫着、骂着，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十几张大圆桌上摆着烟酒、糖果、饮料，周围的环境也布置得十分喜气洋洋。墙上的年画，棚顶的拉花，连饭店的服务员都换上了鲜红的外套忙上忙下着。
　　黑叔让我和陈觉随便找地方坐下，就去忙活了。老头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开着玩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那精神头跟周围的年轻人没有太大差别。
　　我和陈觉坐在桌边，正看着来来往往的欢乐人群。忽然，一双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拧开了我面前的一瓶饮料，倒在了我面前的杯子里。我愣了下神，回头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了我身后，是军子。
　　看来军子已经回来帮老爸了，他正憨笑着看着我，把饮料倒了满满的一杯。我笑着说道：“军叔，你也在啊！”
　　军子点点头，放下了饮料，然后用那只大手使劲的按了按我的肩膀，弄得我还真有点承受不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我总觉得军子的眼神里多了一些落寞。对于这种人多的场合，他似乎也有点不太适应似的。
　　正这个时候，一旁传来了海子叔打电话的声音，他正吆五喝六的喊着什么，边打电话边指手画脚的吩咐着众人干活。
　　“对，就说宇哥说的，别急着动手，过完年再说。是啊，过完年的，我操，大过年的谁他妈去砍人啊！”海子叔大吵大嚷着，看见了我和陈觉，他挥了下手走过来坐了下来。
　　边用手摸着我的头，边继续打电话说着，唾沫横飞的，很激动的样子。不知道是又有了什么事情发生，海子叔面红耳赤的，好像喝了酒一般，不停的嚷着。
　　和大家打完招呼的老头走了回来，看见正打电话嚷嚷着的海子叔，皱着眉头走到了他身后，抬起手朝着海子叔后脑勺就是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屋里这么多人，都没有你动静大，你干啥呢！”
　　被老头打了这么一下，海子叔疼得一激灵，用手摸了摸头，瞪着眼睛回头看了看老头，然后冲着电话那边不耐烦的喊道：“好啦，就这样，嗓子都喊哑了！”然后就挂掉了电话，看着老头说道：“二大爷，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啊，打傻了都！”
　　“看你小子也不奸，嚷嚷什么玩意儿，眼瞅过年了，还喊打喊杀的，有没有点规矩了！”老头责备道，然后也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也不看看孩子都在这儿呢，讲那些干啥！”
　　海子叔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怕啥，这帮小子长大以后不也得打打杀杀的嘛，提前教育了！”
　　“滚鸡巴蛋的，我孙子可不能像你这样似的。”老头不满的说。
　　海子叔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跟我和陈觉闲聊了起来，不停的讲着饭店的布置，表示都是他的主意，还问我俩是不是觉得不错。
　　“小宇呢？”老头问道，我也没发现老爸的身影，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出现。
　　海子叔摸了摸络腮胡子，指了指后面说：“宇哥在后厨呢，今天要掌勺做几道菜，大伙全都盼着呢。”说完，海子叔砸吧了几下嘴，好像挺期待似的。
　　上次吃过老爸做的菜，十分可口，那味道我现在还久久不能忘，这次听说老爸又要一展厨艺，我也是满心期待。
　　老头笑笑说：“这个天宇啊，要是不出来混倒是也能当个好厨子，哈哈！”
　　正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也是老爸的手下，见过几次面很眼熟的样子。到了海子叔身边，小声说道：“大海哥，有点事儿……”
　　海子叔皱了下眉，问道：“咋啦，小峰？不在后面帮忙，跑出来干啥，宇哥弄完了？”
　　“没有啊……”那个叫小峰的面露难色的说道：“宇哥在后面发脾气了，嫌鱼不新鲜。”
　　“怎么整的啊？不是说啥都是新买的吗？”海子叔大声问道。我有点奇怪，不过是做菜，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看海子叔的样子就好像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一般。
　　“大棚子关了，买鱼费劲，去别的地方买的，买鱼的人太多，手下这帮小子不知道怎么搞得，可能有几条不新鲜的就混里面了，刚才宇哥一看就发火了……”小峰解释道。
　　“操，这点儿破事儿都办不明白！”说着海子叔站了起来，皱眉道：“宇哥最在乎这些事儿了，要是给他弄不高兴了，这年谁也别想过好！”
　　看海子叔的样子，还真好像是挺严重的事情。海子叔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大声喊道：“耗子，耗子！”
　　声音刚落，另外一个男人急三忙四的跑了过来，虽然喊他耗子，但这男人长得却凶巴巴的，倒像是一条恶犬。不过，看着表情挺凶悍，但在海子叔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的模样，点头问道：“大海哥，咋地了？”听他说话，就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不是太清晰。
　　“赶快，就弄几条新鲜的草鱼，越快越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赶紧，宇哥可急眼了啊！”海子叔用手点指着这个叫耗子的人叮嘱道。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笑了下说：“放心吧，大海哥，马上搞定！”说完转身就跑出了饭店。
　　这个叫耗子的我也见过几次，也是经常出现在老爸他们身边的人，不过一直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此前都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打手，但看样子，海子叔倒是挺信任他的。
　　海子叔又指向小峰说道：“赶紧去帮宇哥忙活，可别让他发脾气啊，他最近可有点暴躁，你们都小心点！”小峰点头称是，就赶忙跑回了后厨。
　　海子叔坐了下来，搂着我肩膀介绍道：“那个瘦子叫小峰，大名罗剑锋，现在是专门管那些洗头房按摩店生意的，你明白吧？”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海子叔说的那种生意，我现在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没看出来那人居然是干这行的。
　　他又接着说：“那个耗子，叫于文浩，你也应该见过，他一直都是负责赌的，游戏厅、麻将馆什么的都是他打点。这两人也都跟了你老爸好多年了，都特别能干，为咱们赚了不少的钱，对你老爸也是忠心不二的。”
　　听完海子叔的介绍，我点了点头，了解了一二。我这才意识到，其实老爸的身边，不只是光有海子叔、黑叔和军子他们这样的好兄弟，还有许许多多像刚才这俩人的得力干将，有这些人的忠心辅佐，也许正是老爸成为一方大哥的关键所在吧。
　　过了不久，屋子里的桌子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来的都是一些经常见到的店老板，还有老爸那些常常跟着身边的手下，饭店里热热闹闹的，大家说笑着，那气氛看着好像是一家人一般。
　　黑叔在门口招呼着陆续进来的人，满脸带笑，见人都差不多了，黑叔走了进来，招呼我们去正中间的主桌入座。我有点腼腆的跟着海子叔他们走了过去，经过其他桌子，我都不敢去看众人看我的眼光，十分紧张。
　　落座之后，所有人都等着最中央的那个空着的座位，周围的环境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对于老爸迟迟不出现，让我觉得有些焦虑，不知道他哪去了。
　　几道前菜已经上来了，每一桌的酒杯也已经倒满，人们继续等待着。海子叔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着后厨望去，看样子他也很心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担心着鱼的事情呢。
　　所有人都等待着，忽然，后面一阵响动，众人全都朝着后厨看了过去。只见老爸满头大汗腆着肚子走了出来，看见老爸的样子，我差点笑了出来。
　　只见老爸这么冷的天，却穿着一件背心，嘴里叼着烟，身上那条龙纹身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上面还挂着汗珠，腰间还系着一件围裙，最好笑的是围裙上面居然还花着一只米老鼠。老爸这样子丝毫不像往日的大哥架势，倒很像是路边小吃部的厨师一般。
　　没想到老爸也能这么样的朴素、平和，看上去是那么的生活化，让我忽然觉得有种温馨的感觉。不过，老爸的呼喊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之中。
　　“以后这鱼要是再不新鲜，那我就把你们扔进河里喂鱼，赶紧上菜！”说完，老爸把嘴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然后麻利的摘下来了围裙，顺手用围裙擦了擦头上和身上汗，然后把围裙一扔。
　　这时候一旁的小峰拿过了外套给老爸披上，老爸才慢慢的走了出来，屋子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跟老爸打招呼问好。
　　老爸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威严，表情也变得平静下来，他微微的点头，示意大家坐下，走向了主桌。军子连忙把正中间的椅子拉了出来，让老爸坐下，老爸拍了拍军子的肩，十分有气势的坐了下来，然后眼睛环视着屋子里的众人。


第137章 三杯酒
　　众人都异常的安静，大家静静的看着老爸，好像都在等待他开口说话。黑叔看了看，弯着身子站了起来，把我拉到了老爸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我感觉到紧张，挨着老爸越近，压力就越大。
　　老爸忽然站起了身来，朝着后厨喊道：“上菜，开席！”此话一出，饭店里立马热络了起来，服务员把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了上来，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场丰富的盛宴。
　　老爸笔挺的站在座位上，看着那些菜被一一摆放在了各个桌子上，带着得意的表情，然后朝着我们这桌子上的人笑着说道：“赶快尝尝啊，可给我累够呛。”
　　海子叔大声向其他桌问候着，用手指着某个角落，放声高喊着，要跟这个那个的一会儿拼酒喝。黑叔也在挨桌的招呼，指挥着服务员上菜。
　　眼前这热烈的气氛，与外面寒冷的冬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每个人看上去都红光满面、满头大汗似的，大家自己动手摆放着桌子上的菜，因为哪盘自己爱吃的菜离自己远了，而和同桌的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种场合我还从来没参加过，既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身边站着的老爸，此时的他在我眼里显得特别高大，也与往日十分的不同。
　　我和陈觉，还有黑叔、海子叔，以及陈觉的爷爷跟老爸坐在中央的主桌上，还有饭店的老板和其他几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也在座。
　　军子又如从前一般，如同一座大山似的，笔直的站在了我和老爸的后面，眼睛直视着前方。对于他来说，既然恢复了过去的状态，那就要和以前一样，无论何时都在身后保护着我和老爸。
　　大家也知道他的执拗，就没有劝他，所有人似乎也都习惯了他的这种存在，在人们眼里他就是老爸忠实的影子，没有他跟随的日子，也许还让人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呢。
　　菜已经上齐，酒已经斟满，一切都已经就绪。看着桌子上丰盛的美食，我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这下我可要敞开肚子去吃了。
　　我刚想伸筷子夹点什么吃，却发现谁也没动筷子，连陈觉都端坐在那里，没有吃东西的意思。我有点奇怪，菜都上来了怎么都不吃呢，大家都不动，我也不好先动，只好拿着筷子尴尬的坐在那里，等着谁先发出吃东西的信号。
　　站着的老爸把酒杯端了起来，严肃的看了看众人，然后转过身面向了饭店的柜台后面供奉的关羽神像。见到老爸如此，饭店里这十几桌的人也都呼呼啦啦的跟着站了起来，纷纷举起了酒杯。
　　正在盯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的我，被陈觉狠狠拧了下胳膊，疼得我一咧嘴，刚忙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大家。
　　老爸双手端着酒杯大声说道：“这第一杯酒，敬关老爷！您的大忠大义，万人敬仰。多谢您老人家的保佑，让我们这些兄弟可以逢凶化吉，平安度过这一年，在此谢过了！”
　　我看向了墙上佛龛里的关羽像，红红的脸膛，手掩须髯直视着前方，手里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指地，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模样。
　　我一直对供奉关羽这件事情不是太明白，记得看那些香港的电影里，不管是警察还是黑社会，都会供奉着它，这让我觉得特别矛盾。两个对立的行业，居然供奉着同一尊守护神，那到底关公应该保护谁呢……
　　关羽的故事，电视剧里，各种故事里已经知道的很多了，在我看来他一直也都是忠义无双的高大形象，他应该是个正面人物啊，怎么会保佑老爸他们这些坏人呢，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不过，要是他真的有灵的话，我还是希望他可以保护老爸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看着屋子里大家一副虔诚的模样，跟着老爸一起给关老爷鞠躬致敬，我心里也默默的祷告着，为老爸、为老爸这些兄弟们，也为我自己……
　　鞠躬之后，老爸直起了身子，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跟着干了手中的酒。
　　紧接着，老爸转过身来先给身边的老头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又斟满了一杯。等众人再次把酒倒上之后，老爸第二次举着酒杯说道：“这第二杯酒，敬给那些今天没法来的兄弟朋友们。他们有的人没法到场，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和我们相见。但是我会永远想念他们，记得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听到老爸这么说，一旁挺立着的军子身子有些微颤，表情也变得有的低沉，我想老爸说的这些人里一定就包括了军子的哥哥吧。
　　我身边的陈觉也一脸的严肃，眼神看上去若有所思，也许老爸的话对他有所触动，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缅怀故人之后，老爸把酒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严肃而凝重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想到了些什么，回忆起来了什么人，可以看出他的怀念是真诚的，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大家也都照着老爸的样子，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希望那些故人可以一起品尝到这醇香的美酒。这种气氛看上去有些沉重，但是却满怀深情，洒在地上的酒发出阵阵的香气，里面带着满满的怀念之情。
　　这一切过后，大家再次看向了老爸，老爸又一次斟满了酒杯。老爸握着酒杯，沉默了片刻，然后举起它，朝着四周慢慢的绕了一圈，而后高高举起说道：“这第三杯酒，我敬给今天所有在场的叔叔大爷还有各位兄弟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给我天宇面子，帮助我，信任我，我多谢各位！我还是那话，只要有我在，大家就不会没饭吃！”
　　“谢谢宇哥！”众人纷纷嚷着，作为对老爸的回敬。此时的情景，有些像是帝王邀请群臣赴宴一般，老爸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和其他人满满的信任和敬畏，让我更加体会到了老爸的威风和霸气，那种感觉让人陶醉，让人崇拜……
　　老爸和大家互相敬了一下，把酒一口喝了进去。此时的老爸，脸已经有些微红了，但是表情依然那么的淡然自若，那么的威风八面。屋子里的人，都是他的臣子，每个人都要对他无比的敬畏。
　　酒终于敬完了，老爸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道：“每年这个时候，咱们都要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其实没什么特别原因。一年到头了，大家也都辛苦了。那些公司企业什么的，每年这个时候还组织员工聚餐呢。咱们也一样，就是为了慰劳大家，感谢大家。没什么说的，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大家随意吧，多吃多喝啊！”
　　我盼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到了我甩开肚皮大吃一顿的时候了，最近这段时间饭量长得吓人，自己都有点惊讶，再看见这么一桌的大鱼大肉，我早就已经忍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嗷嗷的叫唤了。
　　众人开始了推杯换盏，海子叔搂着饭店的老板，不停的灌着酒，丝毫不顾对方的一脸苦相的求饶。黑叔则离开了桌位，四下招呼着，和大家有说有笑的。
　　老爸坐在那和陈觉的爷爷碰了下杯，俩人喝了起来。看见这样的情况，我也就不再客气，不再等待了，伸出了筷子大快朵颐着。老爸做的那几道菜，不仅味道好的不行，而且样式也很精美，可以说是极为用心的烹饪。
　　上次吃过老爸做的菜，那味道已经让我惊讶不已了，今天他的手艺更是让我欲罢不能，何况还是这么多份的菜，老爸实在是太厉害了，真的看不出来他有如此高的做菜手艺。
　　我正吃得不亦乐乎，黑叔已经走了回来。他跟老爸小声嘀咕了几句，老爸就拿着酒杯站起了身来，和陈觉的爷爷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席。
　　我嘴里嚼着红烧排骨的肉，眼睛盯着老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时候黑叔走到我身边，笑着摸摸我的头，说道：“小意，吃得挺香吧？”我满是幸福的点头，嘴里嚼着东西说不出话来。
　　“你老爸这手艺行吧？哈哈！”黑叔赞叹道，这时候已经离开座位的老爸忽然回头看向了我，我愣了下，停下了正在嚼着肉的嘴，不明所以的和老爸对视着。
　　老爸微微动了下头，好像是示意我过去，可是我又不太确定他的意思，继续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老爸似乎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头，我身边的黑叔连忙低声说道：“快，拿个杯子，跟你老爸过去，给大家敬酒！”
　　一听这话，我吓了一跳，要我和老爸一起去给这么多人敬酒？这也太难为情了吧，我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居然要我抛头露面。我这笨嘴笨舌的，保不齐就会给老爸丢脸了，还是不要了吧。
　　可是看着老爸那利剑一般的目光，还有黑叔不停的催促，我也只好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接过陈觉递给我的杯子，走到了老爸身旁。


第138章 年底清帐
　　我不知所措的跟着老爸，每一桌的人目光都投向我和老爸。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的内心局促不安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傻呼呼的跟在老爸屁股后面。
　　“跟我给大家敬酒。”老爸冷声说道，我打了个激灵，顺从的跟着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
　　老爸开始一桌一桌的敬起了酒，我也迷迷糊糊的跟着，陪着老爸挨桌的敬着，不停的跟大家打着招呼、问着好。
　　我第一次有了受众人关注的感觉，面对这些成年人，他们每个人都十分客套的和我打着招呼碰着杯，这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也是个大人了，倒也是件挺得意的事情。
　　这一圈下来，白酒、啤酒的也喝了不少。每次见我喝酒，在座的人都会鼓起掌来叫好，这让我既害羞又有些自豪，在众人的撺掇下，我放开了量，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腼腆了。
　　回到了座位上，海子叔笑着大声说：“果然是宇哥的儿子，酒量没说的，以后也是个酒神啊！是吧！”说完话，使劲的拍了拍坐在身边的饭店老板，弄得饭店老板疼得直咬牙，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老爸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我感觉他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脸上也微微的含着笑容，只是不明显而已。陈觉扶着我坐了下来，从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苑意，你这酒量行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也觉得奇怪。喝了那么多的酒，居然只是有一点点的头晕而已，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忽然觉得周围的声音好像更嘈杂了，耳朵有些发鸣。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们，一桌桌热热闹闹的，大家笑着、叫着，开心的不得了。酒杯一次次的举起、放下，饭店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海子叔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还在拉着饭店老板不停的喝着，饭店老板眼睛都已经喝得要睁不开了，可海子叔还是不依不饶的。对面黑叔正跟喝得眼睛已经通红的老头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老头不时边说再比划的，情绪非常激动。
　　桌子上其他人也都已经一脸醉意了，除了老爸……
　　老爸坐在那里，衣服敞开了怀，胸前的龙露在外面，可能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前胸也有些泛红了。不知道老爸在想什么，除了会应付下偶尔过来敬酒的人之外，他都会微微的眯着眼睛，好像在思索着些什么。
　　此时的老爸似乎更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般，冷冷的观看着热闹的人群，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旁观者。而且我发现，他好像不时会用非常犀利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眼睛里闪着一缕莫名的寒光，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黑叔虽然和老头聊得热火朝天，但却不时会偷眼看看老爸，好像在关注着老爸会有什么举动。
　　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很多人也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但吵闹声还在继续着，划拳的口号依然此起彼伏着。
　　这时候一个男人举着酒杯从我身后经过，走向了老爸，应该也是给老爸敬酒的。此时给老爸敬的酒已经不下十几杯了，我都有点担心老爸是不是会喝醉了。
　　那个人走到了老爸身边，对面的黑叔，还有一旁的海子叔都看向了来人，然后看了看老爸。我也看向了那个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面黄肌瘦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明显的凸了出来，干瘦的手臂握着酒杯，让人担心他能不能拿得动，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宇哥，兄弟我敬你一杯……”这人的声音十分尖利，让我有些联系起来了电视里面演的宫里的太监。
　　老爸握着手里的酒杯，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眼这个人，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慢慢的站起了身来。那人忙举杯过来要和老爸碰杯，老爸却摆手示意停一下，这让那个人有点尴尬，发愣的看着老爸。
　　“各位，静一下。”老爸放声说道，老爸一开口，海子叔和黑叔也都半站了起来，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刚才还热热闹闹乱乱糟糟的饭店，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没人再吵闹，没有任何声音。整个饭店静得只能听见后厨的风机声响，还有门外偶尔经过的汽车声……
　　老爸环视了下屋子里的十几桌人说道：“明天就过年了，有些事情呢，我希望在年前解决一下，不要把麻烦留到明年，这样好像不太吉利。做生意也讲究年底清帐不是。”
　　说着话，老爸走出了座位，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这半年，街里街外的发生了挺多事儿，不过，咱们都挺过来了。许多事情，不管我愿意不愿意，都发生了一些改变，没办法，时代的脚步我阻挡不了。再说大家也都是为了发财，这没什么不好的。”
　　老爸走了几步，把手扶在旁边桌的一个人肩膀上说：“老刘，大家都知道吧，倒弄走私烟的。说是走私烟，其实就是他妈的假烟，那烟动不动就点不着，能点着的就啪啪冒火星子，跟他妈要爆炸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爸带着笑容，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着，那个老刘也不好意思的跟着一起傻笑。老爸拍拍肩膀说：“虽然是造假，也是生活所迫，可以理解，就这世道嘛。反正都是烟，放嘴里能嘬就行呗，也赚不了多钱。不过，后来这老小子野心大了，开始弄起假酒来了。怎么样？赚了不少吧？”说着，老爸弯下身子，拍了拍老刘的肩膀。
　　“托宇哥的福，小赚点儿，维持呗……”老刘讨好的说道。
　　“是，维持，谁不是维持，活着嘛。不过，你他妈卖那白酒把人眼睛喝瞎了，你忘了没？”老爸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了起来。
　　“啊，是是，那不是过去了嘛，还得谢谢宇哥帮忙啊……”老刘诚惶诚恐的说道，脸色有点发白，不敢去看老爸的脸，周围的人也都一片沉寂，不知道老爸怎么了。
　　“看来你没忘，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跪着求我帮忙的吧？我是怎么帮你的，你也应该记得你答应我再也不卖假酒了吧？”老爸带着怒气质问道。
　　老刘此时有些发抖，一言不发。老爸冷声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告诉我，头年这段时间，你又卖了多少，啊？”
　　老爸忽然提高了声音，吓得老刘手里的筷子一下掉了下去，表情也变得惊恐起来，一脸苦相头一动不敢动仍然不敢看向老爸，充满惊慌的说：“宇哥，我……我也就是想在年前赚点钱，正好以前有的存货，我就拿出来卖了。我听说你最近忙，我想应该没空搭理我这块……我就……”
　　“你就背着我又干起了假酒的勾当，卖给大家，你他妈是多贪财啊？告诉你，把你剩下那些假酒都他妈给我砸了！就这一次机会，没废话，再有一次，你也就不用再见我了，明白没？”老爸狠狠的说道。那个老刘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也就面无血色了。
　　老爸又走向了另一桌，每个人的目光都躲避着老爸，生怕他会冲着自己来。老爸走到一个人身后，那人看着也很眼熟，好像是陈觉家诊所附近一家小店的老板。
　　“我天宇自认在向西街将近二十年了，不敢说对大家像亲人一样，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吧？大家对我天宇，应该没什么怨恨吧？”老爸询问着众人。
　　大家都纷纷点着头，称赞着老爸一些作为。老爸摆了下手，说道：“既然大家对我印象还不错，那我想问问你。赵胖子！为什么当我因为被人偷袭藏了起来，街上被孟老三他们带人占据的时候，你第一个出来叫好，像他妈看见亲人了似的捧他们的臭脚呢？”
　　那个赵胖子已经满头大汗了，用发抖的手拿着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身子也发着抖。
　　“我不是小心眼，毕竟我当时确实生死未卜，你们也是为了生存，谁能让你们做生意，你们就得服从谁。我也从来没要求过谁必须死心塌地的为我做什么。可是，我想问问你，赵胖子，为什么他们的人当时会知道我儿子去过二大爷的诊所，我怎么听说是你告诉他们的呢？”老爸的话语十分平淡，却好像刀子一般。
　　我身边的陈觉咬咬牙，恶狠狠的说：“原来是他告密！这个他妈的混蛋！”我一脸错愕，实在想不出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恨老爸还是很陈觉的爷爷呢？
　　“宇哥，我也是一时糊涂了……想在他们面前买个好……我错了，宇哥！”那个胖子简直要哭了出来。
　　“你个傻逼！要不是二大爷没出大事儿，我他妈就弄死你了！”海子叔拍着桌子站起了大骂道。老爸示意让他坐下，然后冲着那个胖子说：“如果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没话！可是二大爷哪惹你了？你家里孩子崴了、碰了的，二大爷没管过吗？你这么做，还算是人？行啦，别说了，向西街从今以后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滚蛋！”
　　赵胖子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嘴里说着谢谢宇哥，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饭店……


第139章 惩罚
　　看着他走出了饭店，饭店里其他的人都更加紧张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有什么把在老爸手里，会马上被他揪出来似的。
　　每个人都用担忧和惊恐的眼神看着老爸，不知道他下一个会冲着谁来，果不其然，老爸又接连的叫起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被老爸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然后处理。虽然没有像那个赵胖子那么被清理，但也都被吓得够呛。
　　老爸那一句一句的话就好像利剑一般，刺在那些人的脸上和心上，屋子里的气氛也越加的凝重。
　　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的老爸终于慢慢的走了回来，那个过来给老爸敬酒的瘦子一直站在一旁，虽然是冬天，但我却总觉得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离我又很近，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走到了桌边的老爸忽然停了下来，然后面向众人继续说道：“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真心希望明年的时候不要再有这样的账要算了，但愿所有人都能记得。”
　　说到这儿，老爸顿了下，点上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忙着一些别的事情，很少在街上露头。不过，不要以为我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每个人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背着我干了什么，我也全都了解！”
　　老爸的语气变得严厉，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忽然他的眼神扫到了那个一直站在我身边过来敬酒的瘦子，那瘦子被这目光吓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胆怯的看着老爸。
　　老爸却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向别处，继续说道：“居然有人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私下放账。你他妈是想钱想疯了吧？而且居然还收五分利。想赚钱，我不拦你，有本事就干去。但是你打着我的名号，给欠账的逼得家破人亡，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这样的人，让我怎么容他？你们说说！”老爸厉声说。
　　老爸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立马开始议论纷纷了，人们猜测着，声讨着，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特别大。有的人已经望向了我附近的那个瘦子，那个瘦子此时已经汗如雨下，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也愈发的明显了。
　　众人还在继续议论着，老爸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头也不好的问道：“林亮建，你说说，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办？”
　　“宇哥，我……”那个瘦子听到老爸这么问，嘴里只能惊恐的蹦出这么几个字来，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假借老爸的名义借钱给别人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但似乎对于这个林亮建做的事情，众人都觉得十分的罪不可赦。而老爸那种冷冷的愤怒，也好像印证了这一点。
　　“你赚钱我不管，你心狠手辣，我也没意见。但是你坏我的名声，那我可就没法坐视不理了。你认为怎么处理你合适，你自己说说吧。”老爸冷冷的说，那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我……”这个叫林亮建的瘦子已经哑口无言，颤抖着说不出话。我半转着身子看着他，心里有些好奇，听到老爸说这人坏了他的名声，我的心里对这人也是一阵阵的反感，对于他现在这种样子丝毫没觉得可怜和同情。
　　“赶紧的，你说怎么办吧？”老爸不紧不慢的催道，我紧紧的盯着这个人，想看他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毅然决然的以死谢罪之类的。
　　忽然，他的眼光瞄向了我，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猛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朝着我就扑了过来。这家伙狗急跳墙，居然要对我下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我被吓得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我已经被吓呆了。
　　我清楚的听见他手中酒杯落地的碎裂声，眼前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想要抓住我，匕首闪着的寒光也直奔着我而来。已经被吓呆的我，连喊都来不及，只能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下可完蛋了，不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周围的人也都大惊失色，海子叔、黑叔还有老头纷纷站了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一刹那我特别想看看老爸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可能小命难保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
　　就在我感觉自己要被他抓住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的军子已经迅速的上前出手了，他伸出粗壮的胳膊，腾地一下就抓住了林亮建那只握着匕首的胳膊，然后大手用力一捏。林亮建就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落地，掉落在了我的脚步，差点扎到了我的脚。
　　匕首掉在地上，放出当啷声。我被这声响惊醒了一般，失声惊叫了一声，一下站了起来，向后退去。身子重重撞到了后面的桌子，腰被撞到生疼，桌子上的碟子也发出了撞击的声音，桌边的几个杯子也被撞到了地上，啪啪的摔碎了。
　　陈觉的爷爷已经抢先冲了过来，挡在了我的前面，大声冲着陈觉说道：“陈觉，带苑意躲一边去！”刚才也被惊呆了的陈觉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护着我退到了一旁，警觉的注视着眼前的情况。
　　海子叔和黑叔也赶了过来，黑叔连忙问道：“小意，没事儿吧？”惊魂未定的我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此时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只是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那边的军子和林亮建俩人纠缠在一起。
　　林亮建虽然骨瘦如柴的，但是居然还有把子力气。手里的匕首落地了，但还是死命的挣脱着，另一只手用力的掰着军子那死死握着他胳膊的手，跟军子叫着劲。
　　不过，面对力大无比的军子，他显得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军子皱着眉，一只手死死握着他的胳膊，见到他还在死命的挣扎，军子抬起了另外一只手，照着林亮建的脸庞就是重重一拳。
　　瞬间，林亮建的鼻子就喷出了血，嘴角也滴答的淌着血，好像牙也被打掉了几颗。军子这一拳的力量，简单能把墙打穿，揍在人脸上，那效果可想而知了。
　　林亮建被彻底给打懵了，满脸是血的他，有一瞬间几乎都已经昏迷休克了。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军子已经来到他身后，把他两只胳膊牢牢的锁住，伸脚别住了他的两条腿，他被军子完全的控制住，动弹不得。
　　海子叔跳到了近前，照着林亮建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光，那声音响彻屋内，抽得林亮建嗷嗷直叫。
　　“你个卡逼！还他妈敢对小意下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他妈弄死你！”海子叔狠狠的说道，然后弯腰捡起了刚才林亮建掉在地上的匕首，拿在手里晃了晃，就把匕首架在了林亮建的脖子上。
　　稍微稳住神的我，求助般的看向了老爸，希望能寻求一丝安慰。但是老爸根本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被军子制住的林亮建，缓步走上前去。
　　到了近前，老爸盯着林亮建看了两眼，然后把海子叔的胳膊拉了下来，握着海子叔的手腕，仔细端详着那把匕首，缓缓的说：“亮建啊，我记得这把匕首还是当初我送你的吧？今天你居然想用它来害我儿子，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宇哥，放我一马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昏头了！”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林亮建表情痛苦的哀求着。
　　“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啊，你至于这么急？你把事情搞成这样了，我怎么放你啊。”老爸冷声说着，然后松开了海子叔的手。
　　海子叔怒目圆睁的看向林亮建，手里的匕首紧紧我握着，好像准备等着老爸的一声令下，就马上要了他的命。一直照看我的黑叔见到这个情况，快步走向了老爸，忧心忡忡的和老爸低声说着什么，然后看向了林亮建。
　　老爸面无表情，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说：“本来我就是想给你撵走就结了。可是我的儿子，你都想动，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今天要是让你就这么走出去的话，那我想以后也没人会把我当回事儿了吧。大海，给他点记性！”
　　“好咧！”海子叔一脸的兴奋，那对牛眼瞪得更大了，特别兴奋喊道：“军子，按住他啊！”
　　军子十分淡然，用力的抓紧了林亮建，林亮建一脸痛苦，大声求饶着：“宇哥，我就是贪财想赚点钱。我怕你没心管街上的事儿了，我也得挣钱活着啊，你去问问大家，谁不都担心你会离开向西街……”
　　听到他这话，老爸明显有些受到了触动，他的眉宇间甚至闪过了一丝的迟疑。不过，海子叔可没管那么多，呵斥了声：“哪那么多废话！”随即就抓住了林亮建的一只耳朵，匕首也跟着伸了过去……
　　难道是要割掉他的耳朵？这种血腥的场面让我不敢直视，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一直在我身边扶着我的陈觉，也分明有些颤抖了。
　　“啊……”的一声惨叫回荡在饭店里，那声音简直惨绝人寰，既绝望又痛苦，让人听得发瘆。


第140章 割下来的耳朵
　　我缓缓的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害怕看见让我心惊胆战的画面，但是事不如愿，虽然我眯着眼睛，但还是看见了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虽然我之前也看过不下一次，老爸他们切人手指的场景，可是从一个人头上硬生生的把耳朵割下来，这可还是头一次。
　　一个人没有了耳朵会是什么样的惨状，他还会不会听见声音啊……
　　军子纹丝不动的抓着林亮建，林亮建痛苦的挣扎着，哀嚎着，想要伸手去捂被已经被割掉的耳朵，鲜血顺着耳朵的部位流下来，让人看的触目惊心。左耳被割下来的他，看上去很怪异，光秃秃的左侧脸庞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海子叔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捏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我想那应该就是林亮建被割下来的那只耳朵吧。海子叔把那东西举了起来，呲着牙嘿嘿的笑着，好像特别兴奋的样子，没有一点的慈悲和不忍。我想起了关于他精神病的事情来……
　　屋子里好多人都纷纷侧目，不敢去观看，有胆子小的，已经瑟瑟发抖捂住了双眼。连我身边的陈觉都脸色发白，有些惊呆。
　　“宇哥，再来一只吧！”海子叔大声喊道，好像是在饭桌上要给老爸再来一只鸡腿吃似的，然后顺手把那只耳朵扔向了桌子，那只耳朵正好掉进了菜盘子里。海子叔嘿嘿的笑着说道：“还加了个菜，挺好啊！”
　　林亮建嚎叫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耳朵，身子往前挣着，想要拿回自己的耳朵。但是军子死死的抓着，他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宇哥，弄死这小子……”“就是，整死他，让他犯浑！”此时已经有好事者纷纷叫嚷了起来，在他们眼里，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人命一般。
　　黑叔赶忙劝阻老爸，怕老爸会冲动。老爸则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淡定的把身边坐着的一个人嘴里叼着的烟夺了过来，嫌弃的看了看湿漉漉的烟嘴，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抽了起来。
　　抽了几口，老爸长长的吐了口烟，冷冷的说：“马上就过年了，出人命不吉利。希望你能有点记性。我饶你一条狗命，过完年之后，把你那些钱全都吐出来，然后永远滚出向西街。走吧！”说完，老爸一挥手。
　　小峰带着几个手下就走上前去，从军子手里接过了林亮建，把他押了出去。边走着，林亮建边喊着想要回他的耳朵。但是没人理会他，连推带拉的把他弄向了后门。
　　老爸慢慢的走回了座位，看了看周围的血迹，黑叔忙招呼人过来清理。老爸坐了下面，面无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海子叔把那把匕首扎在了肘子肉上，用桌布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迹，好像有点意犹未尽似的摇摇头。
　　军子厌恶的看了看沾到身上的血，然后又走到了老爸的身后，依然笔挺的站立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众人。
　　我和陈觉也走回了座位，我不敢去看扔在盘子里的那只耳朵，可是心中却有一种类似好奇心的欲望驱使着我，我又忍不住要去看。对于恐惧的东西，人们往往都有这样的心理，既害怕又好奇，似乎是想要挑战自己的勇气一般。
　　我看不清楚那只耳朵到底什么样，它已经被鲜血和菜汁覆盖了，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就是桌子上的一道菜，一道人耳做成的菜。
　　一想到这，我就觉得阵阵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起来，身上的汗毛也似乎立了起来，身体不停发着抖。
　　陈觉的爷爷把我按到了座位上，将我的头扭到了一边不让我去看桌子上那脏兮兮的耳朵，然后低声唤着陈觉，陈觉也一直发着冷，六神无主着，听到他爷爷唤他，他才回过了一些神来。老头朝他皱皱眉，然后走回了老爸身边也坐了下来。
　　“宇哥，太便宜这小子了吧，起码把他那只耳朵也弄下来，加上鼻子，顺便带上满口的牙！就像前年那次似的！”海子叔悻悻的说，似乎特别不满意，听他那意思这样的事情以前好像没少干过。
　　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没有两只耳朵，没有鼻子，满脸是血的人，又让我忽然不禁发抖了起来。
　　“你行啦，不嫌事儿大呢！”黑叔一旁埋怨道，不让海子叔继续多说话，然后低声和老爸说道：“宇哥，差不多啦，时间不早了……”虽然外面的太阳还没落山。
　　老爸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说：“大家今天吃的、喝的、看的，都差不多了。明天就是年三十，提前给各位拜个早年，晚些时候我会给登门给大家拜年的。祝各位老板生意兴隆，兄弟们一帆风顺。”
　　“谢谢宇哥！”“谢啦天宇哥！”屋子里的人纷纷道着谢，老爸一挥手，黑叔就起身走到了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装满了红包的大盘子，吩咐耗子带着人给屋子里的人发着红包。
　　红包发放完了，众人再次道谢，看样子宴席行将结束。我依然偷眼看着盘子里的那只耳朵，我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特别想看清楚那只耳朵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人们准备离去，起身告辞的时候，老爸忽然又开口说话道：“大家别急，我还有句话。刚才林亮建说了，大家担心我离开向西街之后，会顾不上这边的老少爷们，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宇哥，听那小子放屁呢！他明白什么！”海子叔不满的喊道，然后冲着所有人怒道：“谁再T，M的乱猜乱说，小心我灭了他！”众人被海子叔的威胁吓得抬不起头来，一个个唯唯诺诺的。
　　老爸示意海子叔不要再说，而后严肃的和大家说道：“我是从向西街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这二十几年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什么人。虽然我现在和那些官员啊、商人的，往来密切，但这也是出于无奈。我要生存，兄弟们要生存，向西街也要生存！大家放心，我不会忘本的，不管我日后混成什么样，向西街我是绝对不会不管不顾的。如果违背，我愿意天打雷劈！”
　　说完这段话，老爸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
　　饭店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告别离开了，每个人都表情各异，似乎各自怀揣着心事，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走过来和老爸道别，和我打招呼。我不知所措，愣愣的发呆，依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人。
　　每个经过这张桌子的人，都会不经意的瞟向盘子里的那只耳朵，露出惊恐的神情。海子叔却饶有兴致的拿着一只筷子，不时的巴拉几下那只耳朵，然后露出令人胆寒的笑容。
　　人都散了，黑叔从门口把人送完走了回来，对着老爸说道：“宇哥，人都走了。”
　　老爸点了下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身体好像软了下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如此疲惫不堪的老爸，我还是很少见。
　　“宇哥，今天的红包发了不少。大年初一的时候还要给这些店发吗？”黑叔问道。
　　老爸微微点头，然后说：“这些礼数当然要尽到啦，还用问嘛。”语气里满是疲倦。
　　“可是，咱们现在手头的钱真的不多了，有点费劲啊……”黑叔为难的说。
　　“就是！”还在摆弄着那只耳朵的海子叔也搭腔道。“都他妈靠我们罩着，过年了还发他们红包，我看这套应该免了，有那钱咱们兄弟干点啥不好！”
　　老爸摇摇头，说道：“你们哪，别为这点钱计较。面子比钱重要，就算眼下困难，但是走面儿的事绝对不能差了。人活的就是一个精神头，就算要饭了，有礼也一定要随！在家可以吃窝头咸菜，外面绝对不能让人看扁了。我们是道上混的！”
　　我也不知道老爸这种心理算不算是死要面子，可是我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对于面子的理解，我认为就是自尊，是一个人的尊严。现在的我好像就已经特别在意这件事情，为了所谓的面子，为了维护我那卑微的自尊，我已经做了很多我自己都从来没想到的事情。
　　说完话的老爸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黑叔道：“区委还有公安那几个家伙都打点好了吧？”
　　黑叔忙点头说道：“都弄好了，又是一大笔啊。他们还因为你没亲自去，有点不高兴。”
　　“操他妈的，有骨头吃还管是谁喂的，真他妈难伺候！”老爸狠狠的骂道，看上去老爸似乎有些醉意了，喝了那么多的酒，似乎酒劲有些上来了。
　　“宇哥，小心这些饿狗越喂越馋啊。”海子叔用筷子扎了扎那只耳朵，冷声说道。看着他那眼都不眨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的可怕，担心他是不是随时会精神病发作。
　　老爸哼了一声，然后起身说道：“回去吧，我困了。明天还要过年呢……”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了我，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来说：“走吧，小子！”
　　这一刻，我忽然好想哭。为了刚才的惊险一幕，也为了一直以来老爸对我冷漠疏远的态度，他突然的亲近让我觉得内心温暖至极。
　　陈觉推了一下我，我忙起身走了过去，老爸用手拽了下我的衣领，好像是要把它弄整齐，然后皱着眉说道：“人这辈子，太多危险，太多无奈。我真不知道你应该怎么活下去……”说完把我推给了跟在身后的军子，径直走出了门外。


第141章 诱饵而已
　　看着老爸走出饭店的背影，从后面看上去却让人觉得隐约的带着孤独。海子叔、黑叔带着人也跟了出去，军子带着我也慢慢的走出了饭店。
　　回到老房子坐了一会儿，老头带着陈觉也准备起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老头笑着告诉我，让我好好和老爸过年，他家随时等着我去。
　　送走了陈觉祖孙二人，打发手下各自散去，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人。老爸闭着眼睛头靠在旧沙发上，一言不发。
　　黑叔和海子叔抽着烟，看着老爸，军子则默默站在我旁边，仍然如雕像一般……
　　受了惊吓，又喝了些酒的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着，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不时还闪烁着那匕首发出的寒光，还有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让我觉得胸口阵阵发堵。我难受的靠在沙发里，不想动弹一下。
　　过了会儿，老爸睁开了眼睛，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般，伸手揉了揉额头，然后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色，还是一脸的倦容。
　　见老爸醒了过来，黑叔走了过去，给老爸点了一支烟，然后说道：“宇哥，刚才小峰来电话，林亮建那小子趁着去医院的空，跑了。”
　　听到这话，老爸带着愠怒的问道：“怎么弄的啊？这么个人还看不住？”然后打了个哈欠，一脸的不耐烦。
　　“我就说嘛，弄死他就得了，就割了个耳朵可真是便宜他了！就怨黑子在那拦着，你护着他干嘛！”海子叔在一旁开口道，好像是在责怪黑叔。
　　“你懂什么！要人命那么容易啊？现在谁不盯着宇哥呢。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能说杀人就杀人？你疯了吧！”黑叔反驳着。
　　“怕个鸡巴！弄死他也是应该的，还他妈要对小意下手！”海子叔怒道，然后看了看我，继续大声说：“要是小意有什么闪失，我他妈杀他全家！”
　　听到海子叔说这话，我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惊险一幕。我继续微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不是想装睡，只是怕我醒了，他们的谈话就不继续下去了。
　　老爸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烟，站在窗户边若有所思，见俩人又要吵了起来，他摆了下手，然后说道：“大过年的，要人命多不吉利。再说了，就算弄死他也得等他把钱吐出来的。何况，如果单独只是为了钱的事情，对他下手了，大家会觉得我这个人小气的。”
　　海子叔和黑叔都不做声了，听老爸继续说着，“要是就那么轻易动手，大家会认为我是对他赚的钱感兴趣，借故收拾他。可是，他刚才要对我儿子下手，我整死他都不冤！但是，我放过了他，只是让他把钱吐出来，然后滚蛋。这样谁也不会说我是贪财了！”
　　“宇哥！你刚才不会是故意让他对小意下手的吧！”黑叔惊声说道，然后朝着我看了过来，一脸的惊诧。
　　听到黑叔这么说，我心里也是一惊，真的假的，黑叔不是喝多了再瞎猜吧！为了弄清楚真相，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我继续微闭双眼，侧耳倾听着。
　　海子叔也看向了老爸，有些不敢相信，掐着烟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身边的军子也斜眼朝下看了看，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有军子在身边，我放心。林亮建那两下子肯定伤不到这小子，这样一来，我对他怎么做，大家也都不能有什么想法了。”老爸的话里没有承认但是也没否认，也许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我只是老爸放出的一个差点被人用刀挟持的诱饵，用来帮助他达成他的目的。我的心情无比复杂，对于能帮上老爸的忙，我很满意，也很情愿。可是转念一想，老爸是不是有些置我于危险而不顾呢，就算军子再厉害，万一失算了呢，当时军子万一没留神怎么办？我岂不就被那个家伙用刀劫持甚至伤害了。老爸就没考虑过这点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可是他的亲儿子，居然把我当成了为他达到目的的工具，把我暴露在那个家伙面前。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弄到那个人的钱，难道那些钱比我还要重要？
　　我心生不满，但却不敢表达，只能强忍着，继续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可是我觉得莫名的伤感和失落，此刻我特别的想哭。我已经不再害怕，但却十分的痛心。
　　“宇哥，这也太悬了吧，都要给我吓死了！”黑叔心有余悸的说。
　　“没有把握的事儿我不做，我事先已经嘱咐军子让他随时注意可能发生的情况了。不过，居然让那小子跑了，还真他妈操蛋。”老爸为林亮建的逃脱觉得可惜，对我的遭遇却丝毫没有担心，连一点自责都没有。
　　基于他的这种态度，我在心里为他们没抓住林亮建，没能达到目的感到窃喜和幸灾乐祸。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那一番惊险我就白白经受了，又有一些沮丧。
　　“放心吧，宇哥！这小子能跑哪去，飞不了。眼瞅过年了，他难道不回家啊，到时候我就把他逮回来，把他那只耳朵割了下酒！”海子叔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一种比喻还是在说真的，因为我总觉得当他用筷子捅那只耳朵的时候，就像马上会当做菜吞进肚子里一般，我现在甚至怀疑，那只耳朵是不是已经被他吃掉了。毕竟我没亲眼看见他们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希望这小子别弄出什么麻烦来，现在咱们尽量少惹事儿，毕竟要做一些表面是正行的生意，跟那些人合作，他们可是很看重这个的。”黑叔说道。
　　“操！道上混的就是道上混的，装什么正经人啊。他们肯和宇哥合作，不也就是看上我们的背景了嘛，不然谁他妈理我们！”海子叔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你怎么浑不吝的呢！”黑叔一瞪眼，眼看俩人又要起争执，老爸咳嗽了两声，止住了二人。
　　“都他妈要过年了，你俩就不能消停消停，非要从年头吵吵到年尾？”老爸责问道，说罢老爸回到沙发坐了下来，仍然是一脸疲惫，我感觉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我一眼，我急忙把眼睛紧紧的闭上，怕他发现我在装睡。
　　“宇哥，大海这逼实在是烦人，说点什么都得和我对着干，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黑叔不满的说。
　　“操，你咋不说你一天竟事儿呢！我咋不和别人吵吵。你看，我和军子啥时候斗过嘴！”海子叔把军子也扯了出来。
　　“你他妈扯军子身上干嘛，你能说点人话不？对，你俩是不吵，不吵还让人家把头给开了，操！”黑叔不屑的说道。
　　两个人像小孩一般的斗着嘴，还把军子捎带了进去，我都替军子觉得无辜，也不知道军子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行啦，都别扯淡了！过年这两天生意都停了，大家都好好歇歇，什么事等年后再说吧。”老爸见俩人吵累了边吩咐道。
　　“黑子，过年了，你那媳妇和儿子也不回来？”海子叔询问道，好像俩人刚才根本没有吵过嘴似的，瞬间恢复到了哥们之间的谈话。
　　黑叔叹了口气说道：“不回来，老娘们嫌来回的机票贵。再说了，中国人过年，人家老外也不过，孩子得上学呢。”
　　“有时间不如你飞过去看看呗。”海子叔劝慰道。
　　“哪有时间啊，这边事儿这么多。再说了，有案底的，签证都办不下来，我总不能偷渡到澳大利亚吧，我再他妈死太平洋里了。”黑叔自嘲着，语气却充满了无奈。
　　“那你可得加小心了，你媳妇再在那边认识什么外国爷们。西餐可猛，吃上了就得把你给踹了！”海子叔笑着说道。
　　“去尼玛的了，她要是敢，老子就废了她！”黑叔怒道，然后冲着海子叔骂道：“你就鸡巴不能想点好事儿？你没媳妇，就希望别人也没媳妇啊！”
　　眼看俩人又要开始斗嘴，老爸赶忙之中阻止，大声说道：“都他妈滚蛋！我要睡觉。去，出去，听你俩废话就心烦！”
　　听老爸这么说，俩人都悻悻的起身离开了，老爸又冲军子说道：“军子，带他去那个屋睡觉吧，明天还得过年呢，你也早点休息。对了，把干果、糖还有烟都准备出来，明天待客用。去吧……”
　　军子俯下身子想要把我抱走，我立马睁开了眼睛，腾地站了起来，这一下给军子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忽然起来了。
　　他刚想过来拉我，我却赌气的躲开了他，然后自己一个人气呼呼的走出了房间，军子急忙跟了出来。我到了另一个房间，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就想把门关上，不愿意让军子跟着我进来。
　　但是军子一伸手就撑住了门，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回头看向军子，满腹的委屈，忽然爆发了出来，我也不管那屋的老爸会不会听到，大声质问道：“你之前就知道我会有危险是不是？你就让我离那人那么近坐着也不管！”
　　听到我这么问，军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为难的看着我，然后偷眼看看那个房间。又露出了他那憨憨的笑容，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其实我也明白，都是老爸的意思，军子不能违背。可是我就是心里觉得怨恨和委屈，不知道如何发泄。


第142章 大年三十
　　我在门里，军子在门外，我俩对视着。看着军子为难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他在饭桌上保护住了我，没有让我受到一丝的伤害。就算他没有事情提醒我，我也不能冲他发火啊，他对我一直那么好，那么关心我，默默的保护我。
　　见我不言语了，军子指了指屋子里的床，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示意我去睡觉。我撅着嘴，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床边。
　　屋子里昏暗无光，我呆呆的坐在床边，心里乱得很。军子靠墙坐在一个板凳上，不知道是睡是醒。
　　这间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和潮湿的味道，还带着一丝的阴冷，即使穿着大衣也会觉得寒意袭来。我被冻得打了个喷嚏，鼻腔立马通畅了许多，屋子里刺鼻的气味更加清晰，弄得我喉咙发堵，跟着就咳嗽了起来。
　　听到我的声音，军子站了起来，走过来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我披在了身上。窗外微弱的光亮映在了他的脸上，即使在黑暗之中他也憨憨的笑着，大大的鼻孔呼扇着，一动不动的关注着我。
　　我更加对自己刚才对他发脾气的事情觉得自责了，可是我又羞于开口道歉，只能低下了头，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脾气为什么变得有些暴躁，好多事情都忍受不了。从前那个温良谦让的我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我自己都觉得害怕了……
　　军子返回了刚才坐的地方，再次安静的坐了下去，不发出一点的响动，这么冷的屋子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冷。
　　披着军子的大衣外套，忽然觉得从心里到身体都暖暖的。我常常在想，军子这么朴实善良的人，为什么要和老爸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还如此的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即使是因为他哥哥的事情，他也不应该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无偿的献给这个跟他极不相符的黑道，他不后悔吗？
　　身体渐渐困倦了，意识也变得模糊，我倒在了硬得硌人的床板上，沉沉的睡去了。梦里还是那明晃晃的匕首，还有那血淋淋的耳朵，我想喊却喊不出，想跑也跑不了，只有老爸那冷冷的表情，和无情的背影。第二天白天，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屋子里军子已经不知所踪。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脱下军子的大衣外套，好奇的推门走了出去。
　　狭小的走廊和厨房里，热闹异常，好多老爸的手下忙上忙下的张罗着，厨房飘来阵阵的香气，是焖肉的香味，还有阵阵菜刀剁馅的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黑叔在厨房和走廊之间来回的指挥着，屋子里张灯结彩的。
　　见到我走了出来，黑叔笑了笑说道：“醒了啊，小意，还以为你得再睡会儿呢。”说着，他从一旁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了我，然后又去忙活了。
　　屋子的门开着，我听见了海子叔那豪爽的笑声和喊声，我循声走了出去。只见海子叔正站在对面屋的门前，仔细端详着这边的屋门，我刚走出去，就撞到了军子那墙一般硬朗的身体上。这一撞，把还晕乎乎的我给彻底撞醒了。
　　“你倒是注意点儿啊，小意出来了！”海子叔埋怨道，我摸摸被撞的头，然后抬起头看去。军子低头憨笑着，一脸的歉意，高高抬起的左手还拿着一张对联，原来他在门口贴对联呢。
　　我忙从军子的胳膊下面钻了过去，走到了海子叔身边。海子叔伸手把我搂在了前面，带着我一起看着军子贴对联。
　　红红的对联被军子极其仔细的贴在屋门的周围，海子叔一边看着一边指挥着，生怕军子贴歪了。军子不时回头，询问似的看着海子叔，海子叔上下左右的指挥着，弄得军子有些手忙脚乱。
　　两边的对联贴好了，军子又伸着胳膊贴起了横批，他边贴着，海子叔边自言自语道：“这活儿就得这傻大个的人办，一般人还真费劲。是吧，小意！”海子叔低头问我道，我笑了起来。贴好横批的军子也回过头憨笑着……
　　屋里黑叔喊道：“弄好没有啊，赶紧进屋帮忙，一个个在外面傻笑什么玩意儿呢！快点儿！”
　　一直忙活到了中午，一切才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大家一个个满头大汗的，不过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奇怪的是我一直没有看到老爸的身影，一开始我以为他在屋子里，可是黑叔带人整理屋子打开屋门的时候，我却发现里面没人，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哪去了。
　　黑叔和海子叔坐在屋子里，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满意的看着准备好的一切，一副兴奋的样子。我暗自觉得好笑，都这么大的人了，一到过年却这么兴奋，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黑子，宇哥又去那儿了吧？”海子叔开口问道，黑叔愣了下，然后瞄了我一眼，冲着海子叔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啊，每年都去的……”
　　我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老爸每年都去的是一个什么地方，突然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我心里特别好奇。我抬头看向军子，希望能有一些答案，但是军子面前严肃站在一边若有所思。
　　我正疑惑之际，外面又传来了声音，海子叔站起身来到屋门边向外望去，随即大声喊道：“快点啊！可算弄来了！”
　　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看见那个小峰带着两个人从外面把一台彩电小心翼翼的搬了进来。海子叔躲到一边，看他们把大彩电搬进了屋子，冲着我们说道：“原来那个全他妈是雪花，我这让人弄了个进口的走私货，咱们晚上看春节晚会用，哈哈，牛逼吧？”说着他走到近前拍了拍刚刚放在地上的彩电，我生怕他用力过猛会把彩电拍坏了。
　　这么大的彩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特别新鲜，料想这东西一定效果不错，我心急的等着他们接上电源和有线电视插口，想要一饱眼福。
　　正在众人围着彩电忙活的时候，听见外屋有人高声喊道：“天宇哥回来了！”接近着就听见了老爸那熟悉的略带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外屋那些手下打招呼问好的声音。
　　老爸走了进来，神色似乎有些凝重，皱着眉头看了看围着电视机的众人。见老爸回来，黑叔马上迎了过去问道：“回来啦，宇哥，都准备差不多了，就等下午吃饭了。面也发好了，肉馅也拌好了，大海还弄来了新彩电，咱们晚上边看电视边包饺子。”
　　“嗯……好……”老爸似乎兴致不高，他这种疲惫厌倦的表情，我觉得才应该是成年人面对过年的真实表现吧。
　　老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示意让黑叔出去。黑叔走了出去，打发着其他手下早点回家过年，大家纷纷告别离开了。
　　电视弄好了，小峰带着那两个人也要离开，老爸却把小峰叫住了，小峰有点发愣看向老爸。黑叔和海子叔也有些神情黯淡，我想老爸可能是因为他没看住那个林亮建的事情要责问他吧。
　　小峰神色紧张，身子绷得紧紧的站在原地，眼睛不敢看老爸，随时等着老爸发飙。海子叔想说什么劝一下老爸，却被黑叔拦住了。
　　“别走了，一起吃团圆饭吧。”没想到老爸居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真让人始料不及。
　　小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爸，一时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才说：“不……不用了……我回家，家里准备了……”
　　老爸没做声，好像没听见一般。海子叔站了起来搂着小峰的肩膀说道：“诶呀，行啦，让你留下就留下，废什么话。你回家干啥，你他妈跟我一样是光棍，家里也没有爹娘，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就别装啦！怕啥，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亮建那小子嘛！”
　　小峰尴尬的笑了笑，对于海子叔捅破这层窗户纸有些不好意思，偷眼看着老爸。黑叔坐在那里幽幽的说：“是啊，宇哥也没怪你，要是真怪你，理都不理你了，还留你吃什么饭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以后注意就是了，谁也保不齐有差错……”沉默良久的老爸开了口，屋子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小峰充满感激的看着老爸，一时激动得无语。
　　老爸没理会他，起身说道：“吃饭吧，都他妈要两点了！”老爸此话一出，屋子里几个人立马忙活了起来。
　　军子摆着桌椅，黑叔带着小峰走进了厨房去端菜，连老爸也动身去拿酒了。海子叔冲我挤了挤眼，然后从门口拎出一挂鞭来，拉着我就往外走，丝毫不顾黑叔对他逃避劳动的咒骂。
　　走出楼门口，海子叔把长长的挂鞭铺到了地上，扭扭曲曲的摆出了一个数字“8”楼周围陆续走出要放完鞭吃团圆饭的人，看见海子叔在楼下都愣了下。
　　“谁他妈也别跟我抢这头一响啊！”海子叔大喊道，然后用嘴里的烟把地上的鞭点燃了。
　　霎时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我吓得连忙捂住耳朵，张大了嘴巴，眼睛也微闭着躲在了楼门里。海子叔却一点也没惊慌，侧身站在附近，眯着眼嘿嘿的笑着，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
　　红纸屑炸飞在半空，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火药的味道，这种气味呛得张着嘴的我直咳嗽。鞭炮声继续响着，不知道何时结束。
　　年，开始了……这是我和他们这些男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


第143章 爆竹声声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下午的这顿团圆饭，没有太多的闲言碎语，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聊天。但是他们都喝了很多，好像这一年里，他们喝的那些酒都不是酒，今天这酒才是真正的酒一般。
　　每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喝着，连平时滴酒不沾的军子今天也破例跟着喝了起来，一小碗的白酒，他仰脖就喝得只剩底儿了，之后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眼睛也有些发直，大大的喉结上下动着。
　　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海子叔看着军子的样子哈哈大笑，还用手捅着黑叔，让黑叔去看。连老爸都带着微醺的笑容，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拘谨的小峰也低头偷笑着，看得出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对军子敬而远之的。
　　虽然没有吃的盼望中老爸的手艺，但桌子上的菜也算丰富，可是我却没有什么胃口。我不时偷眼看向老爸，很想让他对昨天的事情有个交代，起码跟我解释一下，哪怕是一个唬弄小孩的借口。可是，我对他好像仍然如同空气一般存在着……
　　他们酒足饭饱了，黑叔看看我说道：“小意啊，怎么没吃多少东西？不合胃口？”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谎称不舒服。
　　一听我这么说，满脸通红的海子叔皱着眉说道：“大过年的，怎么能来病呢！多不吉利！”对于他的话我有些不甚理解，生病还得看什么时候嘛……
　　“不舒服就去睡一觉，晚上咱们吃饺子呢！我亲手搅的肉馅，你得尝尝！”黑叔笑道，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
　　桌子上的菜撤了下去，军子把我带到了一边坐着看电视。老爸、海子叔、黑叔还有小峰，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打起了麻将。我真佩服他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了，居然还有精神头玩这个。
　　屋子里响起了哗啦啦的麻将声，弄得看电视的我一点也不得安宁，可是还不好说什么，只能凑近了电视费劲的看着、听着。为此军子还被黑叔责怪，埋怨他让我坐的离电视那么近，对眼睛不好。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窗外是此起彼伏鞭炮的响声，还有各种烟花的光亮。好像只有这样的噼里啪啦，才能让人真正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一般。那响声还有屋子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扰得我一阵阵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他们那麻将打了多久，一直到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他们仍然还玩得不亦乐乎，屋子里弥漫着烟气，我的眼睛被辣得差点流出了眼泪。
　　老爸一只手扶着椅背，只用一只手码着牌，那样子十分淡然自如。打完了一张，他回头看了看电视，然后跟黑叔道：“打完这圈不打了，看会电视。”
　　黑叔点了点头没做声，一旁的海子叔却高声的阻止道：“那怎么行！宇哥，现在三家赢钱，就我一人输，我得翻本呢！”
　　“就照你这么打下去，还翻本呢，裤衩都得输飞了！”黑叔嘲讽着，然后摸了张牌，看过一样之后眉开眼笑，把牌一推，嘴里说着好多我听不明白的话，什么自摸、三杆、四归一的……
　　边洗着牌，老爸边说道：“有大海在就不用担心会输钱，你老是把牌看那么大，不成就不胡，太他妈倔了！”
　　海子叔懊恼的摸了摸胡子，然后停下了洗牌的手，不高兴的说道：“这大过年的，太倒霉了，输个逼型！”然后看向了下家的小峰，问道：“小峰，赢多少了？”
　　“啊，没几个钱儿……”小峰不好意思的说道。
　　“操，小峰这是和咱们玩，不好意思赢。不然，就靠他那手段，随随便便就把我们给切了！”黑叔一旁感叹着。
　　小峰急忙摆手说：“那我可不敢，我这两下子在宇哥面前卖弄，那不是找死呢嘛。”
　　老爸却微微一笑说：“向西街要论赌，小峰绝对是排前面的。不过，你既然管这些生意，那这东西你就少玩的好，省得麻烦。”
　　“是，是，我知道……”小峰忙答应道。
　　他们又打了几把，就停了下来。海子叔一脸沮丧的收着麻将，每拿一张牌都要骂上一句，似乎输钱的麻将牌的错误。黑叔则张罗着包饺子的事儿，小峰也准备离开了。
　　见小峰要走，海子叔拦道：“你小子赢了就跑！后半夜我还翻本呢！别走！”黑叔也说道：“是啊，留下一起吃饺子过年呗。”
　　小峰看了眼老爸，然后谢绝道：“不啦，我还得去那边看看，过年也有人玩儿，赌鬼可不管什么时候！”说完冲着老爸他们说：“天宇哥、大海哥、黑哥，还有军子哥，我提前给你们拜年了啊！”说罢冲着屋里几个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
　　“小峰，好好干，又长了一岁，街上这些耍钱鬼还得靠你答对呢！”海子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峰啊，好好干！宇哥亏待不了你。这次的事儿，宇哥没怪你，也是看在你平时干得不错的份上，你可得加把劲啊！”黑叔也说道。
　　小峰离开后，大家在屋子里包起了饺子，我真没想到，他们几个人居然会自己包饺子。就连看着高大笨重的军子也翻着两只大手包了起来。看着这四个彪悍的大男人，此时却一个个围在桌边包着饺子，双手沾满了面粉，倒也是件新鲜事儿。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忽然黑叔把我喊了过去，我疑惑的走了过去，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见老爸把一张已经放好了馅儿的饺子皮捧在手掌里，向我递了过来，然后说道：“捏一个吧。”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是也只能乖乖的听话，把饺子皮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笨拙的放在了手里。黑叔一旁笑着说：“这是让你捏福、捏财呢，捏的时候可别说话啊！”
　　原来是搞封建迷信活动啊，我一个初中生，捏福捏财的有什么用啊，要捏也应该是老爸这种只认钱的人捏吧，我心里想到。不过，我也不能不顺从，就只好把饺子皮两边一对折，捏在了一起。
　　“把两头锁上啊，不然这不是漏财呢嘛！”黑叔嘱咐道，我就在他的指导下，费劲巴拉的把这个饺子捏好了，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感觉和正常的饺子不太像……
　　厨房里，饺子已经蒸上了，电视里赵本山的小品也已经开始，他和一个大圆脑袋还有一个胖女人正表演着。海子叔和黑叔哈哈大笑着，屋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海子叔不时指着电视里那个大圆脑袋笑道：“这个傻逼，我操，太他妈二逼了！”
　　我也跟着嘿嘿的傻笑着，不时偷眼看看老爸，希望可以看见他放声大笑的场景，但是一次也没出现，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不停的抽烟，若有所思……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上了桌，酒杯里也斟满了酒，外面的鞭炮声更加震耳欲聋。我还准备等着和海子叔出去放鞭，但是却没见海子叔有什么动作。我发现老爸忽然起身，自己拎着一挂鞭就走了出去。
　　“每年晚上这挂都是你老爸亲手放的。”黑叔解释道，我才恍然的点了点头。
　　海子叔拍了我一下说：“你老爸进来了，你可别忘拜年要红包啊，哈哈！”然后他又看向黑叔说道：“怎么样，你准备给小意包多少？”
　　“你管我呢！肯定不比你少！”黑叔白了他一眼说道，俩人居然为了红包的事儿又斗上了嘴，军子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随着外面的阵阵鞭炮声大作，电视里晚会主持人也开始了倒计时，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外面剧烈的爆竹声已经让屋子里的我听不清楚电视的声音，也听不到周围人的说话声了。
　　我站起身来，扯着嗓子挨个给他们拜着年，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只能看见他们和蔼的笑着，朝我点着头，嘴里说着什么……
　　外面的响声小了一些，黑叔招呼着我坐了下来，我们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老爸进来，我心里在纠结着一会儿给他拜年的时候，他会怎么回应我。
　　片刻之后，听见了老爸咳嗽声和脚步声，他一走进屋子里，黑叔和海子叔却起身满脸笑意的齐声喊着，“宇哥，过年好！”一旁说不出来话的军子也双手抱拳朝着老爸作揖。刚进来的老爸愣了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黑叔回头看看我，朝我甩了下头，示意我去给老爸拜年。我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心里却是他把我置于危险之中的事情，心里有一丝怨恨的感觉。我带着不情愿，闭上了眼睛，胡乱的鞠了个躬，拉着长声喊道：“老爸，过—年—好。”
　　其实我自己都特别讨厌自己的这个态度，但是我却又十分希望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让老爸有所动容。
　　老爸嗯了一声，然后从里怀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黑叔。黑叔接过红包之后，走到我身边说：“看，你老爸早就给你准备好红包了，还不谢谢你老爸！”
　　“我拜年不是为了要钱……”我满是怨气的说道。


第144章 无味的年夜饭
　　听到我这话，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了下。海子叔一旁说道：“哈哈，小意这是困了吧，都糊涂了，小孩儿过年拜年当然是为了要红包，不然拜它干嘛啊！”说着看向老爸，老爸的脸冷若冰霜，海子叔的笑容也僵住了。
　　老爸瞟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自己坐了下来。见老爸坐了下来，黑叔刚忙把红包塞进了我的兜里，然后劝我别耍小孩子性子，拽着我也坐了下来。我觉得委屈，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这只是小孩儿不懂事闹别扭吗？
　　忽然那种被老爸当成空气的感觉再次出现，老爸坐在那里招呼着他们几个人吃饭，根本没有理我这茬。
　　坐下他们三个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我，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拜年不是为钱，现在面对这三个红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赶紧拿着啊！这是咱们几个当叔的心意，过年的红包，讨的吉利。你不收这不是让我们这些当叔的触霉头嘛！”黑叔和颜悦色的劝道。
　　听他说完这话，我只好收下，不停的道谢，看样子红包里的钱不少的样子。过年也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时机啊……
　　黑叔又在柜子里取出来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套崭新的衣物鞋帽来。细心的黑叔说道：“明天早晨别忘换上，新年了，全是新的，连裤衩都是！”说完，露出白牙咧嘴笑着。
　　海子叔一旁不满的说道：“黑子，你可太他妈不讲究了！居然自己买了这些东西，也不带上我！”
　　“你要是不高兴，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报销了，我没意见。”黑叔故意气他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下收到这么齐全的新衣物，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不停的谢着黑叔。
　　我吃着饺子，听着他们喝酒聊天，自己也说不出来，这个年过得感觉如何。如果不是林亮建的那个事情，这也许会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乐呵的一个年了吧，想到这儿我心里又忍不住的埋怨起了老爸。
　　“宇哥，要不要给那几个家伙打电话拜个年啊？”黑叔好像想起来什么人问老爸道。
　　没等老爸说什么，海子叔已经不耐烦的开口说：“理他们干啥，大过年的，提起来他们惹宇哥不痛快！让他们赶紧过完年就都死去，挺好！”
　　黑叔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老爸，老爸想了想说道：“明天再说吧，先给街上的店和兄弟们拜年。然后再研究其他事儿。”
　　“宇哥，过完年，咱们那些生意是得好好的算计算计了，总这么下去可不行。钱是越挣越多，可是剩下的却越来越少，太头疼了。”黑叔有些烦恼的说。
　　老爸喝了口酒，无奈的说：“没办法，手下也多了，开销也大了，需要打点的方面也增加了。再加上去年那档子事，对生意影响不小啊。”
　　听到这话的海子叔低头想了想，忽然说道：“宇哥，倒是有人找我联系了个活儿，能小赚一笔，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唔？什么买卖啊？”老爸问道。
　　海子叔摸了摸胡子开口道：“阳县的老五，你还记得吧？”
　　“啊，那小子啊，记着呢，怎么啦？听说他现在混得不错。”老爸想想，似乎回忆了起来说道。
　　“那是啊，他一直跟着阳县的老大身边混，现在又认识了几个矿场老板，跟着搞开矿的买卖，发的不行。前两天我去洗澡遇见他了，他眼下有个矿要抢，需要人手帮忙，问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下，帮帮他。事儿成了之后，他答应给五十万当好处费。”海子叔讲道。
　　“五十万？这家伙真大方啊？”黑叔笑着说，然后跟老爸说道：“暴发户都这样？”
　　见老爸没言语，海子叔继续追问：“宇哥，你看这事儿怎么样？我觉得这活儿咱们接了也不错。”
　　“嗯，过完年看看再说吧。矿这事儿，咱们接触的不多，还是谨慎点好，你看着办。”老爸点了支烟嘱咐道。
　　听他们说抢矿的事儿，我忽然联系到了电脑游戏红警里面，那闪着光的金矿、宝石矿，还有一辆辆的采矿车。不知道现实里面的矿是不是也那样呢……
　　“行啦，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就是吃饺子就酒，不说了！”黑叔端起酒杯说着。
　　干了一杯酒之后，老爸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吃完皱了皱眉头放下筷子叹息道：“怎么现在吃什么都不感觉香呢？记得那时候过年，也就是俩凉菜，一个炖肉，那就高兴的不行了。饺子哪他妈有纯肉馅的，就是大白菜和酸菜，再加点猪油。那吃的都老香了。”
　　“那时候不是吃不上嘛，现在想吃啥就吃啥，饺子这玩意儿都他妈没人爱吃了。”海子叔说着把一个饺子整个的吞进了嘴里。
　　“以后不知道这帮孩子们那年可怎么过，一点意思没有了。”黑叔也感慨着。
　　要是没有你们宴席上那一出，我这个年应该挺有意思的，我暗暗想着，不停用筷子捅着碗里的饺子。
　　“每年都闹闹腾腾的，人一年比一年多，事一年比一年麻烦，所以我今年才决定就我们这几个人一起过个安稳年，省得我心烦。”老爸说着又看来了我一眼，然后和黑叔说道：“初二之后我准备挑一天去他姥家一趟，过年了也得去看看。”
　　听到老爸这么说，我马上兴奋了起来。往年过年都是和外公外婆一起，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念他们，想念外婆包的饺子，想念在外婆家的除夕夜。过年了，我太应该给他俩拜年去了。自己差点忽略了，实在是太不应该。
　　“这么多年都没去了，我都不知道去了该说什么。”老爸苦笑着感叹。
　　“多给俩老人买点东西，表达表达心意呗，老头老太太也不是挑理的人，会理解你的。”黑叔安慰着。
　　我不知道老爸和外公外婆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他从来没露面过，难道除了钱和地盘以外，其他东西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也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在没有停止过的鞭炮声中，我沉沉的睡去了，紧紧的搂着揣了好几个红包的衣服。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我要攒钱，攒足够的钱，然后离开向西街，离开老爸，带着好多的钱去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第二天一大早，陈觉就跑来拜年了，见他来了，老爸他们也挺高兴，一人赏了他一个红包。之后老爸就带着他们去了街上，挨家挨户给店铺和他的那些手下拜年去了。
　　我和陈觉呆在屋子里看着电视，陈觉打量着里里外外一身新的我，开着玩笑说我年一过，人都过的帅了，我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
　　等了快一天，外面的天色都暗了，老爸他们也没回来，我感到奇怪，拜年也不至于拜一整天吧。但是陈觉却解释说，向西街那么商铺，老爸那么多手下，肯定得很长时间，没准再喝喝酒什么的，到晚上也是正常，让我别心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想的还要让老爸带着我去给外公外婆拜年，我就心里期盼老爸早点回家，别耽误了事儿。
　　见时间不早了，这也没回来人，陈觉提议我还是去他家住。想想屋子里就我自己，那房间还又冷又暗，还是去他家比较好一些。
　　我跟着陈觉去了他家，跟他爷爷奶奶拜了个年，一起吃过晚饭。老头说道：“你爹那小子白天还来我这儿拜年，还给我诊所送了两盆金桔呢，咋这么晚还没回去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担心老爸有什么别的事情去办，会误了我去外婆家的事儿，心里更加埋怨老爸对这些事情的不重视。陈觉见我有些着急，劝我稍安勿躁，明天早点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心里回想着从我被接来到现在，我和老爸之间的这一幕幕。我从来没认为我有什么大的错误，值得他如此对我，即使是因为我软弱无能，那也不能全都怪我吧。谁让我从小就过着没爹没妈的日子，我自己也不想这样啊。
　　怎么就至于让他对我那么无视，那么瞧不起，甚至把我当成了钓鱼的诱饵。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如此悲剧的人生，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本想第二天早起的我，却没能如愿，半夜一直在想事儿，睡得很晚，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洗漱好了之后，我早饭没吃就急着去老房子，想看看老爸回来没有，心里放不下去外婆家拜年的事情。
　　陈觉陪我离开了家，返回老房子。屋门开着，我记得走的时候好像锁了门，而且陈觉也说了，这个房子没人敢进来偷东西。那看来，应该是老爸他们回来了吧。我急忙快步走了进去，想问问老爸何时动身。
　　进了屋，我却发现只有黑叔一人在，其他人都没在。我心急的和黑叔打听老爸的去处，黑叔解释道：“你老爸去给区里几个领导拜年，然后晚上被拉又喝酒又唱歌的，半夜请他们去洗澡了，到现在没回来呢，你等等吧。”
　　一直等到了下午，老爸也没回来，军子应该陪着他。但是让我感奇怪的是，海子叔也没有出现，莫非他和老爸也一起去了？
　　忽然，门外跑进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跟黑叔说道：“黑哥！出事儿了！”


第145章 伤兵满营
　　听到这话，黑叔马上就大惊失色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宇哥出什么事儿了？”听到这话我和陈觉也吓得站了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老爸出什么危险，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此时我看清楚，跑进来的人正是小峰，瘦瘦的脸颊显得眼睛特别大，喘着粗气看着黑叔，摆了摆手说：“不是天宇哥……是……”
　　没等他说完，黑叔皱了下眉说道：“我操，吓死我了，不是宇哥就好啊……”
　　听到不是老爸出事，我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那是又是什么事儿，让小峰急成这样。而且老爸既然没事，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
　　“那是怎么了，给你弄成这样？”黑叔问道。
　　只见小峰一脸焦急的说：“是大海哥他们，不知道他带人去哪打了一仗。刚才回来的时候伤了好几个兄弟，有两个伤得挺重。”
　　“我操，这傻逼大过年的闹腾什么，我说怎么打手机也不接呢！他们人在哪！”黑叔心急如焚的问小峰。
　　“他们去了原来的宿舍楼，人都在那呢。大海哥还想瞒着，可是这事儿太大了，我可不敢帮他瞒着……”小峰为难的说。
　　“你做得对！这个大海真他妈操蛋！走，我过去看看！”黑叔说完二话不说，带着小峰就焦急的离开了。我和陈觉对视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黑叔带着小峰在前面快步的走着，黑叔拿出手机不停的拨着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但都好像没有打通。都快要走到那栋宿舍楼了，黑叔不经意的回头才发现了跟在他后面的我和陈觉。
　　“你俩跟来凑什么热闹啊！真是的！”黑叔有些恼的埋怨着，但是也没赶我俩走，便转身走向了院子。
　　路边停着三台面包车和一辆小轿车，也不知道海子叔带了多少人去打架。院门口还有两个人在把风，看见黑叔到了明显有些错愕。其中一个刚想转身进去报信，就被黑叔给喊住。
　　“你他妈站下！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那人站住了脚步，俩人面面相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黑叔解释。
　　“问你俩话呢，倒是说啊！”小峰一边搭腔道，还不停给俩人使着眼色。
　　其中一人马上说道：“那个，大海哥在里面呢，黑哥您直接问他吧……”黑叔听完恼火的嗯了一声，然后冲着小峰说道：“你带着他俩在外面看好了，别人外人靠近，有情况马上通知里面！”说完急匆匆的走向了楼里。
　　我和陈觉跟在他后面，门口负责打更的老头正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见到黑叔来了，马上凑了过来不停的絮叨着什么，边说边指着屋里。黑叔示意让他别多说什么，推门走了进去。
　　一楼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抽着烟，低声嘀咕着些什么事情，见黑叔来了都有些惊讶，都发愣的看向了黑叔。
　　“黑哥……”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怯生生的打招呼道，黑叔点了下头，然后问道：“大海呢？”
　　“啊，海哥在楼上。受了点小伤……”那人忙回答。
　　“你们跟着他去哪闹事儿了？怎么还弄受伤了！”黑叔责问着。
　　正这个时候，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海子叔那粗狂的声音大喊着：“楼下有喘气儿的没，赶紧去找……我操，你咋来了？”话没说完的海子叔已经出现在楼梯上，他一眼看见了黑叔，惊讶的问。
　　黑叔满脸责备的看着他，似乎马上就要发起火来，可是海子叔好像根本没在意。他发现了我和陈觉，马上急声说道：“陈觉，你来得正好。赶紧找你爷爷来，这有两个伤得够呛，快让他来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陈觉迟疑了一下，看向黑叔。黑叔没有反应，陈觉也不敢轻举妄动。见陈觉没马上行动，海子叔有些恼，心急的喊道：“赶紧去啊，愣着干啥！”
　　“陈觉，去找你爷爷来。小心点，别引太多人注意！”黑叔嘱咐道，陈觉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带人上哪去了，你瞎他妈闹腾什么呢？”陈觉走后，黑叔转过身冲着海子叔厉声问道。
　　海子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摆了摆手懊恼的说：“别说这些了，上楼帮我看看去！”这时候我才看到，海子叔的额头肿了一块，嘴角也破了皮带着血迹。
　　黑叔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跟着海子叔上了楼，我站在一楼就听见了黑叔的惊呼声：“我操，这是怎么搞的，大海你他妈的太能扯蛋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上去好像问题有些严重。
　　过了一会儿，陈觉和他爷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老头背着药箱进门就高声喊道：“人在哪呢？怎么事儿啊？”
　　楼下的人连忙示意老头上楼，老头没有迟疑快步走上了楼梯。陈觉也赶了上前，回头示意我也一起去。我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楼上是什么情景，可是见陈觉要我一起去，我也不好因为胆怯而拒绝，只能壮着胆同他一起走上了楼梯。
　　到了二楼还没走出楼梯口，我就已经听见了隐约的呻吟声，那声音在昏暗的楼道里回响，听上去让人胆颤不已，我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和陈觉还有老头走进了走廊。
　　“疼啊！”一声男人的惨叫，吓得我就是一哆嗦，走路都差点摔倒，一下撞到了前面的陈觉，陈觉忙扶住了我。看得出陈觉也显得有些紧张，神情紧张眼睛来回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忍着点儿，他妈的！”听声音好像是海子叔，应该是他正在责备刚才发出惨叫的人。
　　前面的几间屋子开着门，老头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站在门口的老头随即就冲着里面喊道：“怎么他妈搞的啊，我操的了！”
　　我和陈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了过去。经过一个房间，我不经意的看进去，只见几个老爸的手下正在里面，几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多多少少都挂着点儿彩。
　　对面的房间里，一个头上缠着布的人搀扶着另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俩人蹒跚的走向刚才老头进的房间。这个房间里还有几个人，或坐或蹲的呆在房间里，也都有些狼狈。
　　忽然觉得走廊里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是解放战争电影里被打败的国民党指挥部似的，伤兵满营，狼狈不堪。
　　经过了这几个房间，我和陈觉来到了刚才老头走进去的那个房间，听声音海子叔和黑叔也在里面。走到了门口，陈觉前面走了进去，刚把视线让开，我就吓得愣在了门口。
　　只见地上一张木板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痛苦的哼哼着，刚才那呻吟声就是他传出来的。他周围的地上扔着许多沾满了血迹的纱布和纸巾，应该是帮他用来止血的。这个场面已经让我吓得魂不附体了。
　　窗户边上还靠着一个男人，正用一块布捂着头，捂着头的手上沾着血，正皱着眉头，感觉挺疼的样子。挨着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鼻子上都是血，鼻子看上去也好像不太那么正常，正抽着烟，勉强的笑着，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房间另一个角落，黑叔、海子叔围在两边，中间的一个破木箱子上坐着一个人，不停大声的叫苦着。伸出的一条腿，正被陈觉的爷爷握在双手里，小心翼翼的捏着，一边捏着一边高声问道：“这地方，疼不疼？那这地方呢？”
　　“疼，疼！哪都疼，要疼死了！”那人痛苦不堪的喊道。
　　“操，这怎么哪都疼啊？”一边站着的海子叔不耐烦的说道。
　　老头慢慢的放下了那人的腿，然后冲着黑叔和海子叔说：“看样子是断了……实在不行就送医院吧，在这儿可弄不了。”说完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又给刚才进来的两个人治起伤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老头还能如此的淡定，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给大家继续看着伤。也许对他来说，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经历的太多了，早就习惯了。
　　我觉得屋子里散发着血腥的味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血腥味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海子叔看了看那个断了腿不停惨叫着的人，然后恼火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大声喊着：“耗子，耗子！带人把他送医院去！”
　　长相凶狠的耗子带人闻声赶到，站在门口发愣的我被陈觉拽开，给他们让路。耗子带着两个人来到海子叔面前，海子叔吩咐道：“去，扶他去医院接腿！他妈的，腿断了！”
　　“好的，大海哥！”耗子马上答应道，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不停惨叫的那个人走了出去。黑叔大声嘱咐道：“就说是下楼摔断的，别他妈露馅了！”
　　见人被抬走了，黑叔又看了看放在地下那个人，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也满是鲜血。然后他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天的看向海子叔说：“谁他妈让你带人去帮人抢矿的？你跟宇哥说了吗？你和我商量了吗？”


第146章 失踪的老爸
　　听到黑叔的斥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俩人。平时俩人的斗嘴顶多也就是开开玩笑，不过今天黑叔好像真的动怒了，不知道脾气火爆的海子叔会怎么回应，我心里隐隐担心海子叔会像和军子那样动起手来。
　　海子叔瞪大了眼睛看着黑叔，似乎不太相信黑叔真的发火了。愣了好久，才咬着牙问道：“你在这儿跟谁说话呢，你还跟我装上老大了？我他妈干啥需要请示你？”
　　“对，你不用请示我，我也管不了你。那你他妈不和宇哥说一声，大过年的就出去干架，你是想干嘛？你以为是你说话算呢袄？”黑叔针锋相对的回敬道。
　　“你明白个鸡巴！人家那边找我了，我能说不去嘛。也找不着宇哥，我带人把事解决了不就完了！你少他妈在那扯没用的。”海子叔愤怒的挥了下手说。
　　俩人大吵着的时候，陈觉的爷爷察看完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站起身来，咳嗽了几声，然后走到了海子叔和黑叔中间，抬起手一人给了一个脑盖。这一下打得俩人有点发愣，黑叔揉了揉头没有做声，海子叔使劲跺了下脚问道：“老头，你打我干鸡巴！下手贼他妈狠！”
　　“你俩有这闲工夫吵吵，不如忙点正事。这个还好都是外伤，就是血流的有点多，血止住了赶紧给他找个地方养着，省得再他妈出什么麻烦了。”老头没好气的说着，然后看了看海子叔的脸说：“让人打个熊逼样，跟我吵吵，我打你咋地！我看看，有事儿没！”
　　“不用……这点小伤算个鸡巴。”海子叔逞强的拒绝了，然后好像平息了心里的怒火，跟黑叔说道：“老五，昨天半夜打电话，说今天就要和那边的人抢矿，意思是趁着过年好下手。我看宇哥没回来，那边也挺急的，就自己汇人去帮忙了。反正那天我提这事儿的时候，宇哥也同意了，再说了，事成了他给五十万呢！冲钱，冲面子，我也不能怂了啊！”
　　原来海子叔是带人去那天他说的阳县帮忙抢矿去了，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这么的危险。虽然我意识到这种事儿不会是用什么和平方式解决，但这也过于血腥暴力了吧。
　　“你他妈光知道那五十万，要是这些弟兄们哪个的命丢了，那五十万还算个屁啊，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再说了，宇哥不是说过年之后再研究嘛，就你急！”黑叔没好气的责怪道。
　　海子叔瘪了下嘴说：“我不也是急着弄钱嘛，现在生意不好，哪都缺钱，我能不急啊。哪像你啊，自己又倒房子，又搞钢材的，自己钱包赚溜鼓，大家的事儿你就不管了，就知道动嘴！”
　　此话一出，黑叔怔了一下，似乎真的有些理亏一般，态度也没刚才那么强硬了。只是喃喃的说道：“看你怎么跟宇哥交代吧，我说不了你……”
　　楼里的暖气好像都停了，窗户也漏着风，屋子里一阵阵的寒意袭来。每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疲惫不堪了。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失去知觉之后，被海子叔叫人弄走了，不知道怎么，我总感觉那个人好像是死了。即使陈觉的爷爷已经说那人没有生命危险了，我还是难以控制自己不往坏的地方去想。
　　黑叔和海子叔俩人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的火气了，此时俩人靠着墙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事儿办的怎么样啊？你可别告诉我人伤了，钱也没挣着啊！”黑叔问起了海子叔关于抢矿的情况。
　　海子叔摸了摸胡子，耸耸肩说：“老五答应了，等他把矿接手了就给我拿钱，今天只给了五万当车马费。”
　　黑叔皱了皱眉头说：“你可小心别让他给坑了，人家要是不认账，你一点儿招也没有啊。”
　　“放心吧，没事儿！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啊！”海子叔很自信的说，然后看看黑叔略带着得意继续讲着：“你是不知道啊，把那边干的脑袋都差点开花了。我上去就放了一枪，差点给一个逼的胳膊干折了。”说着话，海子叔居然笑了起来，好像干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我操，你还开枪了？你他妈真是让我没话说了！”黑叔完全已经放弃了再说他什么的想法，对他简直无可奈何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宇哥解释吧。”黑叔说了声，然后扔掉手里的烟头，走向了屋外。我和陈觉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黑叔站在走廊里大声招呼着几个屋子里的人出来，又让人把楼下的几个人也喊了上来。大家都闻讯赶来，一个个强打精神向黑叔问好。
　　黑叔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今天的事儿，大家都辛苦了。受伤的好好养伤，其他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别乱跑，也别出去瞎吹牛逼，现在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千万别再惹乱子了，大家好好过年，别的事儿然后再说！”
　　说完话，黑叔打发大家各自散去了。他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我发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愁云密布，我想他也是在想着怎么帮海子叔向老爸解释这件事情吧。
　　呆了一会儿，我们也走出了楼，黑叔叮嘱打更老头好好看着空楼，那意思似乎是没准哪天这地方还用得上。
　　到了门口，小峰见他们出来了忙走过来焦急的说：“黑哥，天宇哥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怎么办？”
　　“接着打！派人去找！”黑叔高声说道，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又皱起了眉头。
　　小峰去照办了，黑叔让陈觉陪他爷爷回家，想让我也一起跟着去。我却不愿意，我心里还想着等老爸回来带我回外婆家拜年的事情，于是我非常倔强的拒绝了，不管黑叔怎么劝，我就是低着头默默的摇头。
　　见我如此，黑叔和海子叔也没办法，只好不再坚持。见我这样，老头示意陈觉不用跟他回去，让陈觉陪我一起去等老爸，临走的时候叮嘱黑叔他们，有了老爸的消息就通知他一声，然后自己一个人回诊所去了。
　　往老房子回的路上，黑叔和海子叔行色匆匆，都顾不上跟街上的人打招呼，急着回去想看看老爸回来没有。
　　到了住处，屋子里空无一人，没有回来过人的迹象。黑叔再次焦急的打起了电话，海子叔也不管不顾的打着，这让黑叔很是恼火，放下电话骂道：“我他妈打，你也打，那不鸡巴占线嘛！你一边凉快去行不！”
　　被他这一说，海子叔愣了下，然后有点尴尬的解释道：“我这不是心急嘛！宇哥就算回来骂我，我都不担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哪去了。你不如给跟他昨天晚上一起的那几个家伙打电话问问吧。”
　　“问他们？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找不到宇哥，不知道又得有什么鬼主意了，你就别他妈瞎出主意了。老实呆着吧！”黑叔不耐烦的说，然后把海子叔推到了一边。
　　“诶，你说宇哥会不会去那谁那儿了？”海子叔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地方，瞪大了眼睛和黑叔说道。
　　“哪啊？”黑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海子叔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黑叔说：“你想想啊，宇哥通常一个人去的地方，除了那俩地方，就没别的了！”说完，海子叔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啊，你是说……”黑叔也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他也看了我一下，好像有意回避我似的没继续往下说。
　　“对啊，不是那儿，就是那儿啊！”海子叔绕口令的一般的话语，让我更加迷茫，也更加感觉到好奇和神秘了。感觉他俩似乎在我面前刻意掩饰了什么，老爸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黑叔掏出电话走出了屋子，特意去厨房打电话了。我想跟着出去听听，却被海子叔叫住了，非拉着我和陈觉看他脸上的伤帅不帅。可是，我此刻哪有心情欣赏他的容貌，心里乱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担心老爸的安危，还是只是急着让他带我去外婆家。只是，我觉得老爸这次似乎要食言了。
　　虽然海子叔那大嗓门把外面黑叔打电话的声音压下去不少，但是我还是模模糊糊的听出黑叔是在跟什么人家打电话，询问老爸有没有在那，而且语气很客气、很谨慎。
　　不一会儿，听声音好像黑叔和老爸通上了话。听到了声音，正在和陈觉大声讲着自己历险经历的海子叔也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
　　黑叔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老爸家里出了点事儿，让他尽早回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走回屋子里，海子叔自鸣得意的说：“怎么样，我猜得挺准吧，是不是在那儿呢！男人嘛，我太明白了！”
　　黑叔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多说，然后瞥了我一下，没有做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海子叔则是摇头晃脑的，似乎对自己的神机妙算十分满意。
　　我们坐在屋子里，静静等着老爸回来，没人说什么。黑叔不停皱着眉头看着海子叔，海子叔却好像满不在乎，看起来似乎惹事的不是他，而是黑叔一般。


第147章 归家的老爸
　　等了不知道多久，屋子里静悄悄的，我特别想问问黑叔和海子叔，老爸去了什么样神秘的地方，他们如此的避讳着我。但是，俩人似乎谁也不愿意对我提及此事。我求助的看向陈觉，陈觉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说什么。
　　终于，外面传来了开门声，老爸带着军子回来了。老爸表情很平静，似乎也不急着问黑叔这么匆忙的找他是什么事情。坐下了之后，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宇哥，你原来是去那儿了啊。我都急死了，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大海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黑叔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爸点了点头说：“嗯，我手机没电了。好久没去那了，昨晚招待完那些人路过，想一想正好过年了，我就去那坐了坐。”说完这话，连老爸都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这让我更加觉得奇怪了，老爸到底是去了一个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那个，宇哥……大海有事找你说……”黑叔表情有些为难，说完看了眼海子叔，示意让他自己跟老爸讲讲。
　　海子叔愣了愣，尴尬的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刚才那轻松洒脱的劲头在老爸出现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啊，宇哥，这个……那个……”海子叔少有的说话吞吞吐吐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想要承认错误又没有勇气的孩子。
　　老爸没正眼看他，淡定的抽着烟，抬起一只手不时揉几下脖子。黑叔在一边心急的看着海子叔，那样子恨不得给他两脚一般。
　　海子叔继续磨叽着说不出个四五六来，老爸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开口就把海子叔还有黑叔给弄呆住了。“去阳县伤了多少人？”老爸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居然还怎么冷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听到老爸的询问，海子叔呲了下牙，然后有些故作随意的说：“没伤多少，就几个兄弟。有个稍微重点，腿伤了。没事儿……”
　　“是吗，就这样儿？没人断腿什么的，也没人被砍的全是血？”老爸故作惊讶的问道，那神情倒好像是在逗小孩玩。
　　黑叔一边推了下海子叔说：“你就他妈别瞒了！看这样子，宇哥是都知道了，你还没看出来啊？”
　　听到这话，海子叔低下头小声说：“嗯……是。轻伤的还有十几个，不过没出人命。”
　　“那钱呢？”老爸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睛却盯着海子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啊，五万块钱给兄弟们分了一些，还有医院的医药费，剩下的在我身上。”说着海子叔连忙掏着兜，想把钱给老爸。黑叔一把拉住了海子叔，海子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黑叔用眼神示意老爸的方向，海子叔转头看过去。
　　只见老爸用眼睛盯着海子叔语气怪异，带着一丝冷笑的说：“不是五十万吗？怎么变五万了？是美元？”
　　我打心里对老爸有种不满，觉得他似乎特别看重钱的问题，那么多受伤的人，还有两个重伤的他不关心，居然就想着钱的事情，他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钱就那么重要？
　　听到老爸的话，海子叔忙解释说：“是这样，老五说了，这五万是今天的车马费。他答应那五十万得等他把矿彻底弄到手的，到时候马上就给，肯定没什么废话！”
　　听完这话，老爸露出一个轻笑，跟海子叔说道：“大海，我把话放这儿，他答应你这钱基本没望了，你信不信？”
　　“操！他敢！我他妈弄死他！”海子叔高声喊道，对老爸说的话极其不相信。
　　老爸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但是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再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微微闭着眼睛。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还不时传来鞭炮的响声和小孩子的喊叫声，我坐在一边看着老爸，心里特别想问问他去了哪，还记得不记得要带我回外婆家的事情。
　　屋子里没人说话，显得特别安静。直到我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才打破了这样的静默。陈觉无奈的看看我，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这点出息，最近好像总是容易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黑叔忙带我和陈觉去厨房吃东西，把过年的饺子热了下，让我俩在厨房慢慢吃。然后黑叔就走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我边吃着东西边朝着屋子的方向看去，觉得他们几个人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我面前说，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但是他们越这样，我的好奇心也就越强……
　　“你说我老爸他到底去哪了？”我轻声问陈觉，希望能有一些帮助。正吃着饺子的陈觉，听到我这么一问，咽了口饺子，差点噎着。拍了拍胸口，然后很严肃的和我说道：“有的事儿，尤其是他们大人的事儿，知道多了也没啥用，别管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仍然充满了疑惑和好奇，我放下了碗筷，轻手轻脚的走向了门口，决定偷听一下。陈觉拦我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一脸愁容的看着我，还不敢开口出声，只好在后面看着我。
　　我耳朵贴近了门，仔细聆听着里面的谈话，可是却没什么收获。一直都是黑叔和海子叔俩人在不停的讨论着，老爸根本就没开口，他们俩人讲的也是关于去抢矿的事情，又争论了起来。
　　听的我这个心急，怎么不说点有用的事儿呢，讨论这为钱打打杀杀的事儿干嘛，我心里埋怨着。
　　忽然门一下被拉开了，军子像墙一样站在了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发出了声音，引起了军子的注意，才引得他打开了门。我赶忙直起身子，想装出一副刚到门口的样子，掩盖自己偷听的事实。
　　军子发愣的看看我，然后挠着头回身看了看老爸，不知道如何是好。老爸眼睛盯了我良久，忽然开口道：“早点睡觉吧，明天带你去你姥家。”
　　“真的？”我有点喜出望外，大声问道。
　　“去吧，哪那么多废话。”老爸皱皱眉，然后朝我摆了下手。我满心欣喜的答应，然后和陈觉离开了老房子，回到了他家。
　　晚上心情特别的兴奋和期待，想到明天去外婆家，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离开那么久了，不知道外公外婆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陈觉仍然练着功，即使过年也不放松。我则满怀着期望，甜美的睡了过去，梦中全是外婆家里的场景，但是奇怪的是我却看不见人。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来了，匆忙的吃完早饭就告别了陈觉家，飞一般的朝着老房子奔去，此刻的心早就飞到了齐山区，可以见到外公外婆了，我忽然有一种激动的想哭的感觉。
　　到了老房子，一进屋我就心急的看着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动身，老爸不慌不忙的样子让我心急。
　　过了一会儿，黑叔走了进来冲老爸说道：“宇哥，车和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
　　“嗯，不急。大海哪去了？”老爸很平静的问道。
　　“去医院看那个断腿的兄弟去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黑叔说。
　　老爸点点头，告诉黑叔说：“一定照料好！该花钱的地方就花。家里安排了吗？”
　　黑叔微微一笑无奈的说：“哪有家啊，也是光棍一个人，家里爹妈都不在了……”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老爸穿好了外套，轻轻的拍了下正靠着墙打盹的军子，军子一下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老爸。老爸示意准备离开，军子马上点头跟着老爸走了出去，我也连忙跟上，心里激动得不行。
　　门口车已经准备好，黑叔走到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堆满了各种礼品，十分的丰富，应该都是送给外公外婆的吧。看见这样的场面，我心里十分高兴，对老爸也很满意，心里对他的怨也减弱了不少。
　　“小意，上车吧！跟你老爸看你姥姥去！”黑叔笑道打开了车门让我上车，我痛快的应了一声钻进了车后座，老爸也随后坐了进来。
　　我和老爸坐在后座，军子坐在副驾驶，黑叔驾车，车正缓缓驶出楼群……
　　终于要去外婆家了，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我特别想去了之后不再回来，再也不参与这样混乱的环境……
　　车忽然停在了路边，黑叔望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只见一个人边朝车这边跑着边用力的挥手示意，片刻之后，来人就到了车近前。原来是小峰，他敲了敲车窗一脸的焦急。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觉得今天外婆家要去不成呢，我顿时心里一阵的失落和恼火。
　　老爸摇下了车窗，看向外面，小峰弯下腰对着老爸说道：“宇哥！出事儿了……”还没等他说完话，从楼群入口两辆警车呼啸着驶入，停在了车对面堵住了去路。小峰慌张的指了指，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爸。


第148章 逮捕
　　坐在我身边的老爸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睛盯着对面的两辆警车。黑叔回过头，紧张喊了声：“宇哥！”老爸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和车窗外的小峰说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好像是来找你的……”小峰赶忙说道。
　　老爸冷笑了下，自语道：“居然是冲着我来的，有意思……”我的内心一阵惊慌，不知道警察找老爸什么事情，我此时已经感觉到，这次去外婆家的计划基本泡汤了，接下来老爸要面对的不会什么好事儿了。
　　黑叔推开了车门先走了出去，对面两辆警车里已经下来了几名警察正在我们坐的这俩车缓步走来。黑叔迎了上前，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和他们说着什么。然后把手伸进了里怀……
　　我简直都要吓得魂不附体了，难道这会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情节一样，黑叔会为了保护老爸掏枪和警方交战？我心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待这种火爆的场面，转头看了看老爸，有点要哭出来的冲动。
　　不过，我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黑叔掏出了烟给那几个警察，很礼貌的点上了烟，然后脸上带着笑意和他们说着话。他们在前面谈着，不时还朝着车子的方向看来。
　　聊了一小会儿，黑叔匆匆的转身走回来进了车里，和老爸说：“宇哥，有点麻烦……”
　　“怎么了？”老爸似乎一点不在意，但我明显觉得他的眼珠有些颤动。
　　“他们是区分局的，说有点情况要找你回去了解下。我打听半天，他们也没说，就要见你本人和你面谈。他们来了个头，在车上等你呢。”黑叔说道。
　　老爸稍微的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点了下头说：“我去看看，这帮家伙，没事找事！”
　　说完话，老爸气势十足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着对面走去，一旁的小峰赶忙也跟了上去。
　　几个警察见老爸走了出来，全都注视着他。老爸刚一走进，他们就把老爸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把小峰推到了一边，小峰大声喊着什么。一个警察伸手就去按老爸的肩膀，老爸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将他的胳膊别在了背后，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我吓呆了，只见其他的警察纷纷指着老爸大声说些什么，有两个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露出了枪套。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白这些警察为什么会对老爸这样。可是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其实我早就应该有准备了，或许老爸这样的坏人早晚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即使他有他自己的道理，但是他确实一直都是在违背法律。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发生在我眼前时，我仍然不能接受，我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亲人正在被荷枪实弹的警察团团围住，即使他真的罪大恶极，他也是我的亲生父亲，是给了我生命的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推开了车门朝着老爸的方向跑去，我想求求那些警察，求他们给老爸个机会，别抓走他……
　　我刚跑了一半，黑叔已经发现了我并追了上来，从后面一把就抱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我瞪大眼睛，带着哭腔呼喊着老爸，那感觉痛彻心扉一般。
　　老爸此时仍然架着那个警察和其他人对持着，听见了我喊声，他转了下头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眼睛似乎被什么模糊了视线。
　　“小意，没事……”黑叔刚想安慰我，就马上高声惊呼：“军子，你别……”我此时也已经看见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冲向了老爸那边，是军子，他正不顾一切的跑去，想要给老爸解围。
　　与警方交战的情节，即将真实的上演了。没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军子已经重重一拳撂倒了一个，又进攻向了第二个，他伸出一双大手把一个警察死死的抓住好像要捏碎一般。
　　“别动！”一个警察掏出了枪来回的指着老爸和军子，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见到警察真的掏枪了，我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忽然我听见了老爸的一声大喝：“军子！住手！”那声音高昂有力，回响在楼群之中。
　　我慢慢的睁开眼，看见老爸已经松开了身前的那个警察，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冲着他们说：“让你头儿出来，别猫在车里看戏了，有事直说。”说完老爸朝军子做了个手势让他退下，军子不情愿的松开了手，被他差点摇晃零碎的那名警察，此时正闭着眼睛好像休克了一样。
　　“妈的，找死！”被军子第一拳打倒的那个已经站了起来，掏出枪就指向了军子，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开枪似的。
　　“住手！谁让你们随便拔枪的，这是住宅区！有没有点纪律性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是警车关车门的声音。
　　只见一个披着警用大衣，没戴帽子的人缓步走了过来。见到老爸他明显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挺了挺胸膛，好些给自己鼓劲似的走近了。
　　来到老爸近前，那人摸了摸自己那圆滚滚的脑袋，开口道：“我是区分局刑警队的队长，我姓穆。有一起严重伤人案，想找你去分局了解下情况，你最好别找事儿，痛痛快快跟我回去，咱们好说好商量！”
　　黑叔松开了我，让我老老实实呆着，快步的走了过去，边走边高声的追问道：“什么伤人案，跟宇哥什么关系？大过年的，你们到底干嘛？”我却没有听话，紧紧跟着他身后，想要靠老爸近一点，弄清楚到底怎么了。
　　老爸回手示意黑叔冷静，然后看向那个穆队长说：“什么案子这么吓人，还兴师动众的来找我？不会和我有关吧？”
　　“这个嘛，还得调查，所以才来找你，再说了向西街有事儿，不找你我找谁！”穆队长露出怪异的笑容，忽然提高音量问道：“林亮建，你认识吧？”
　　听到这名字，我就不由得身子一颤，又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他拿着匕首朝我扑了的样子。他被割了一只耳朵，之后却跑掉了，为此负责看他的小峰过年那天还闷闷不乐，这事和他有关？
　　“林亮建？”老爸好像不认识一般，转头问黑叔：“我认识这个人？我怎么没印象啊？”
　　“哦，是吗？可是他说他认识你，而且他来分局报案，说是你让人割掉了他的一只耳朵。这已经属于刑事伤害案了，我们分局刑警队已经立案调查。所以，你还是跟我们走吧。”这个穆队长咄咄逼人的说道。
　　居然是林亮建把老爸他们给告了，真太让人觉得惊讶了，那个林亮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警察怎么会管他的事情呢。再说了，他当时还想对我动手，他不是也犯法了，这难道警察就不管？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这些事情，只能站在一旁，为老爸提心吊胆。
　　“有意思！他出什么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每天让人割这割那的人多了，全都找我，那我还活不活了。”老爸语气里带着不屑的回道，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就像那件事情真的和他无关一样。
　　“洪世海是你的兄弟吧，报案人说了，就是他受你指示割掉了受害人的耳朵！要不你就把他交给我，不然他不出面，这事儿我就得找你！”穆队长打着官腔说。
　　“既然这样，那有事儿你就找我说吧。”老爸没有一丝的怯意，冷冷的说。
　　“好，那你跟我走吧！”穆队长高声说道。
　　黑叔马上走近了几步说：“我说兄弟啊，咱们跟你们分局的李局、高队都认识。多少你给点面子，大过年的，这多不好看啊！”
　　穆队长却一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诶！你可别扯我们领导身上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自己清楚，跟我们没关系。再说了，你说认识我们高队，过年的时候，我可没见你们谁去过！”
　　“啊，这不是想这几天就去拜访嘛。昨天我还说来着，得给高队拜年呢，你看，你急什么啊！”黑叔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笑着说，然后低声说：“那个林亮建就是个人渣，你们可不能相信他的话啊！”
　　“别扯没用的，你们什么时候跟高队做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反正立案了，我就得查。而且不光这一件事儿呢，我们可接到了消息，昨天在阳县的一个矿场发生了斗殴，还开了枪，有人可指证有你们的人参与，这事儿那边可挺重视，我们也得调查清楚！”穆队长表情严肃，可看上去让人觉得那么的虚假。
　　黑叔愣住了，然后看向老爸，老爸依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冷冷的看着穆队长没有说一句话。
　　“明白事儿就跟我回去，你跟警察做对能有什么好结果呢？”穆队长表面上是劝告，语气里却都是威胁。说完他一挥手说：“带走，上车！”
　　几个警察刚要动，一旁的军子立马挡在了老爸的身前，几个吃过他苦头马上都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他。


第149章 祸不单行
　　只见老爸此时却轻轻地推开了军子，然后叹了口气说：“行啦，我跟你们去，就当是拜年了！”听到老爸这话，黑叔和军子都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穆队长微微一笑说：“合作就对了嘛，那带走吧！对了，把这个袭警的傻大个也一起弄回去，给他牛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们居然连军子也要一起带走，两个警察拿出了手铐，准备给老爸和军子戴上。一边的小峰大声拦道：“喂，用不着这样吧！”黑叔却示意不让他多言，对穆队长说：“哥们，差不多得了。这还有小孩儿呢，别给吓着了！”
　　穆队长扫了一眼呆呆站在一边，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我，然后不知道是在对黑叔还是对老爸说：“早就应该对这天有准备，还怕什么在孩子面前丢人，事儿还他妈不少，就给你们点面子吧！”
　　眼前的这个警察，总觉得跟我以往从电视里看到的形象并不相符，少了几分正气，倒是多了些戾气和虚伪。在老爸面前，他总是一种不狠装狠的样子，明明气势很弱，还硬撑。
　　我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老爸和军子被带向了警车，虽然没有戴上手铐，可是那场景仍然让我看着感觉十分不舒服，内心五味杂陈。我也不知道老爸被带去公安局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我傻傻的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居民楼上，已经有好多人站在阳台和窗边伸着脖子看着热闹，不知道看见老爸被警车带走，他们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是同情，亦或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罪有应得呢……
　　“老爸！”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大声的呼喊着跑向了老爸，“你不是还要带我去姥姥家拜年呢嘛！”我的声音回荡在楼群中，自己都觉得特别的凄凉和无助。我很想哭，但依然强忍着，我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流眼泪，也不想让老爸觉得我软弱。
　　听到我的呼喊，老爸转过头看向我，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跑到了警车的前面，我却有一丝恐惧和迟疑，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老爸，黑叔也跟着我追了过来。
　　老爸冲着穆队长说道：“我得把儿子托付给别人照顾，说两句话行吧？”穆队长耸耸肩，然后伸出胳膊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老爸走到了近前，看了我一眼后，低声的和黑叔说道：“把他带回去！你再给给赵所长打电话。别忘了让大海在家好好过年，明白吗？”黑叔赶忙点头，走回了我身边。
　　警车拉响了警笛，嗷嗷的叫着驶出了向西街。黑叔马上吩咐小峰道：“带几个人开车跟着，在分局门口守着，有情况了随时告诉我！”
　　小峰立马点头称是，飞似地跑开了，只留下原地倍感孤单无助的我，和一脸愁容的黑叔……
　　晚上呆着屋子里，老爸被带走的事情好像已经传遍了整条街。他的手下纷纷赶来向黑叔询问情况，黑叔一一安抚着，然后叮嘱他们小心，打发他们离开，就这样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陈觉和他爷爷也闻讯赶来了，一进屋陈觉就急着问黑叔道：“黑叔，干爹他怎么了？”他爷爷拦住了他，让他过来陪我，然后和黑叔在一旁低语着，俩人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儿。
　　正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海子叔的喊声，还有旁人的劝阻。
　　“宇哥，宇哥！谁敢把宇哥抓走，活得不耐烦了！”海子叔边叫着边走进了屋子里，一身的酒气，见到黑叔就大声质问道：“你他妈那么废物，怎么就让他们把宇哥带走，倒是和他们干啊！”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他妈正想找你呢！你惹的那些鸡巴事儿，结果现在找到宇哥头上了！”黑叔怒斥着。
　　“我去阳县找老五跟他落实那笔钱去了，他非拉着我喝酒，就耽误了会儿。妈的，要是我在肯定不能让他们那么随便就带宇哥走！我还得把他们留下呢！”海子叔愤愤不平的说。
　　“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宇哥临走时候可暗示我了，让你老老实实呆着。林亮建把你和宇哥都给底炮了，别的事儿不知道他说没说了，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你可别到处惹麻烦了！”黑叔严肃的叮嘱道。
　　“那个狗逼！我他妈非得弄死他，上次就不应该留他！”海子叔狠狠的说道，然后伸手大手使劲的拍了下桌子，那力道差点把桌子拍散架了。
　　陈觉的爷爷见状开口说道：“有着力气使点正地方，先想想怎么办，别他妈乱喊乱叫的，没用！”
　　听到老头的话，黑叔和海子叔都沉默了下来，黑叔眼睛不停转着，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什么。海子叔则醉醺醺的坐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懊恼和焦虑，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沉思了片刻，黑叔拿起电话给在分局门口守着的小峰打了过去，询问了一下情况。放心电话，海子叔就心急的问道：“那边怎么样了？宇哥没事吧？”
　　黑叔摇摇头说：“小峰那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现在是过年，顶多也就是先在那关着问问。宇哥现在也是西区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应该不敢怎么样。我现在一想，他们保不齐就是他妈的过年缺钱花了，正好有这么个事儿就想借着机会整景。那个队长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着好像是对我们没上礼，分局那几个有意见了。”
　　“我操，那也不用整这事儿吧！真他妈是祸不单行啊，昨天伤了那么多人，今天宇哥又被带走，这年过的真是开门不利！”海子叔怒冲冲的说，烦躁的捏着手里的烟盒。
　　“阳县老五那边，钱的事儿怎么样？不会被宇哥说中了吧！”黑叔想起了这事儿问道。
　　“啊？哪有……别瞎担心……”海子叔答着，但是眼神却有些飘忽，有些心事重重的。
　　“那钱什么时候给啊？”黑叔追问道。
　　海子叔不耐烦的晃了下头嘀咕着说：“急什么啊，事儿不是没立整呢嘛。他那边都处理好，钱才能给……”边说着海子叔边有些不自然的摸着自己的胡子。
　　黑叔哼了一声说道：“最好是这样。现在可是钱使劲儿的时候，我怕咱们应付不过来。”说完黑叔眼睛盯着窗外想了会儿说：“我去赵所长家一趟，看看他那边怎么说。你在这儿呆着，等我消息，可千万别乱来了。警察可也找你呢，你注意！”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这俩孩子呢袄？”海子叔指了指我和陈觉说。
　　“我看你有时候还赶不上这孩子呢！行啦，我走了！”黑叔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忧心忡忡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一切如何是好，有种想哭哭不出的冲动，真的担心老爸会因为那些违法的事情坐牢，那我的人生也太悲惨了吧。
　　我仍然记得小学时候，同班的一个同学，他的爸爸就是坐牢的。因为这件事情，他没少受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和排挤，就连我对他也十分疏远，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关系太密切。如果这样的经历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可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见我如此忧伤，陈觉在我身边开口劝道：“放心吧，干爹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有事儿呢？你去打听打听，连警察都怕他，你就别担心了！”
　　但愿如此吧，我沮丧的点点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海子叔和老头。此时海子叔正懊恼不堪的坐在那里，烦躁的不行。老头看看他说：“老话都说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遇见什么事儿就解决什么事儿，亏你还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呢，有啥过不去的？”
　　海子叔一脸苦相的说：“二大爷，您就别嘟囔啦，你不知道，这……这他妈还有别事儿让我心烦呢……”说完之后，海子叔又叼了一支烟，烦躁的抽着。任凭老头怎么追问他也不再开口。
　　夜渐渐深了，还不见黑叔回来，也不知道他打探得怎么样了。我们只能在家里一直等待着，虽然我一心想等下去，即使自己也不知道等来的是什么结果。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架来……
　　不知道是几点了，似乎天还没亮，黑叔一脸倦容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我马上就坐了起来，急切的想知道老爸的消息。
　　屋子里，老头和海子叔都好像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见到黑叔回来都赶忙询问着他情况。就连陈觉看样子都很精神，这让我这个老爸的亲儿子忽然觉得惭愧。别人都为老爸担心，一夜没怎么合眼，我居然还能睡着，实在太没出息了。
　　“怎么样？打听着什么了啊，这时候才回来！”海子叔急切的问道，我下意识的看了下屋子里的时钟，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
　　黑叔满是疲惫的坐了下来，好像快散架了似的，摆摆手说：“别他妈提了，找老赵办事儿实在费劲！看我不是宇哥，这顿跟我拿把儿啊。我是连请吃饭再请小姐的，这不就折腾了一夜！”


第150章 四处奔走
　　“老赵这老小子，他那怎么说的啊？”海子叔一边问一边递过一支烟给黑叔。
　　黑叔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说：“老赵跟我讲，他之前就听说分局里拿两个，早就盯上我们了。看我们现在跟这个合作跟那个合作的，一直就是个事儿，把我们当肥肉了。这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要宰我们一刀。放心吧，宇哥在里面暂时没事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能没事儿嘛！那里咱们从前也不是没进去过，哪次不得扒层皮！”海子叔急躁的喊着，脖子上的青筋也凸了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不用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允许刑讯逼供了。宇哥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了，他们还不敢乱来。眼下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联系上面的人，花点钱让他们通融通融。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黑叔忽然加重了语气，表情十分严肃。
　　“干什么？你说！”海子叔忙问道。
　　“那天吃饭，整个饭店的人都亲眼看见你动手割了个耳朵下来，而且是宇哥间接指使的。这些都是非常不利于我们的证据，人多嘴杂，现在街上这事儿就已经都传遍了。如果警察调查起来，保不准哪个嘴碎的就说了。”黑叔皱着眉头说。
　　海子叔听到这话，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骂道：“我操他妈！哪个多嘴的敢说，我就他妈废了他！”
　　“行啦，说这气话干啥，老他娘的显着你狠，你牛逼！出事儿了你不也一样傻么。你就听黑子的主意吧！”陈觉的爷爷一旁开口拦住了怒气冲冲的海子叔。被他这么一说，海子叔顿时没了脾气，只好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黑叔抽着烟沉思了片刻说：“这事儿虽然麻烦，但是不办不行，得尽量保证那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去揭发真相。虽然我相信大家对宇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说说。然后我去打点一下关系，花钱摆摆面，看看能不能让宇哥早点回来。”
　　“行！你去忙你的，别的事儿交给我了，我他妈就不信谁活腻了，敢背后捅宇哥一刀！”海子叔大声说道，一脸的急切。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脾气，没说两句就翻脸，人家本来没想咋地，被你一弄也得有想法了！”黑叔摆手说道。
　　“那你说咋办，就让我在家猫着啥也鸡巴不干袄？”海子叔又恼了起来问道。
　　“你现在能呆着不再惹麻烦就是最大的贡献了，你就忍着吧，需要你的时候自然有用。”说完，黑叔看向了一边不住点头的老头，开口道：“二大爷，这事儿还得麻烦您老人家一起帮忙了，您在街上资格老，面子广。你说话，大家肯定能给面儿……”
　　老头点点头说道：“好说，这还算事儿啊。我叮嘱叮嘱大家别乱说话就行，天宇那小子平时做人也不逼，大伙儿肯定不会害他。”
　　“对了，把耗子也叫上，那小子什么人都打交道，能说会道的，办事也利索。”海子叔插言说。
　　“也好，文浩这小子说话办事儿挺让人放心的，你告诉他一声，千万别太招摇，尽量低调！”说完话黑叔站起身说：“我眯会儿，上午去分局看看。对了，大海，你尽量催催老五那笔钱，现在可是花钱的时候，赶紧啊！”
　　黑叔缓缓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看得出他很困倦了。海子叔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脸上又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似乎有什么顾虑没说出来。
　　一直我都听的一头雾水，不太理解老爸这次警察带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按理说，他是因为指使海子叔伤人而触犯了法律，所以被抓了。
　　可是为什么听黑叔那么一说，好像更多是因为一些利益的事情，尤其这些话还是那个赵所长透露给他的，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之间的这种行为，即使不说是黑白勾结，也属于是行贿受贿了吧。
　　成年人的世界好多事情似乎没有我认知中那么简单，我一个十来岁的毛孩子真的什么也不懂，还总自以为了解这个社会，坚持自己那套理念。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自以为是呢。
　　白天，我和陈觉呆在屋子里，不知道能干些什么。海子叔不停打着电话，不放心的询问着现在外面的情况，还特意自己单独去另一个房间，打了几个电话，虽然听不清楚，但好像和一笔钱有关系。
　　我总感觉这一次，海子叔特别的不镇定，看着是那么慌乱、那么毛躁。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即使是那次向西街的动乱，他也是一副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老爸被抓使他一下变得如此紧张？
　　“我不管那些！赶紧把账收了，让他们马上还钱，什么过年不过年的，宇哥这事儿办不成，以后咱们谁也别过了！”海子叔对着电话里怒吼着，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怎么都把钱看得如此之重，简直是让我对他们一直以来保持的良好形象大打折扣了。
　　这时候，陈觉的爷爷回来了。见老头回来，我们和海子叔都急忙站了起来，想打听下进展如何。还没等说话，老头让开了身子，从他身后钻出来了穿着脏兮兮破军大衣的胡柏航，胡柏航朝我们挥了挥手说道：“过年好哇！”
　　差点把这家伙给忘了，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还以为他忘了来拜年的事儿了呢。见他来了海子叔也愣了下，胡柏航却大声的问好道：“大海叔，过年好！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家庭和睦，长命百岁……”
　　这家伙的吉祥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抛向海子叔，海子叔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老头照着胡柏航的脑袋就是一下，阻止住了他。
　　胡柏航一缩头，不再敢废话了。回过神的海子叔说道：“是你个猴崽子啊，不知道我还以为二大爷把收破烂的给找来了呢，我正纳闷，过年里不是不让扔破烂嘛！”
　　“嘿嘿，给点破烂也行，给个红包更好啊，大海叔！”胡柏航贱笑着看着海子叔，看这意思似乎想讨个红包。
　　没等海子叔有什么动作，陈觉已经开口了：“你个小偷，这时候才来，心里也没有干爹啊，这时候才想着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要红包呢！爷爷，你没告诉他干爹的事儿吗？”
　　“啊，我知道啦，你爷爷都告诉我了。怕啥啊？干爹是什么人物，向西街老大！进局子里那不就是玩嘛，别那么小题大做的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说得这么轻松，好像所有人不管大人小孩里，只有他才是最镇定的。
　　老头拎着胡柏航的脖领子，把他弄到了一边坐下，对我们说道：“这小子大早晨就蹲诊所门口了，我回去一趟正好看见，没注意还以为是要饭的呢。要给天宇拜年，不知道去哪，就找我来了。傻呼呼的，还不知道他干爹出事呢。我跟他讲完，就把他带来了。别看他现在大大咧咧的，刚才听我说天宇有事儿了，在那还哭唧唧的呢！”
　　此话一出弄得胡柏航一阵脸红，我也相信胡柏航也是很担心老爸安危的，正想感谢他几句。身边的陈觉却开口道：“我看他是因为收不到干爹的红包伤心吧，说是来拜年，什么东西也没带，什么人哪！”
　　“诶我说，装逼犯，你咋狗咬吕洞宾呢。是，我没带东西，我是带着心来的。再说了，过年干爹给你红包没，你买啥东西了？有本事把你那红包给我，不然谁也别说谁！”胡柏航反唇相讥。
　　“干爹不用我买东西，不光给我红包，还给我家好多东西呢，气死你！我干嘛要把红包给你，竟想美事呢！”陈觉激动的说。
　　我坐在俩人中间被吵得头昏脑胀，他俩是不是前辈子的冤家啊，我无奈的双手抱头弯下了腰。
　　见他俩吵得不可开交，老头走了过来，照着俩人又是一人一个脑盖，大骂道：“败家孩子，王八犊子玩意儿，就他妈知道闹，跟猫打爪似的。大人小孩全一个逼样！都给我老实点！”说完这话，老头还顺道瞪了海子叔一眼。
　　俩人安静了下来，海子叔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二大爷，事儿办怎么样了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呢，这不是遇上这小子了。不过，我已经走了好多家了，找了不少那天去吃饭的店主什么的，这大半天给我累得，老骨头都散架了。歇会儿，我还得去。”老头说着有些吃力的坐下来，然后捶了两下腿。
　　看着他这把年纪了，还在为老爸的事情奔波着，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上一次他就因为老爸和我的事情，被人围攻而住了医院，最近还把我收留在他家借宿，现在又为老爸的事情操劳着。
　　真不知道老爸到底有什么样的神奇魔力，会让那么多人为他尽心尽力，不管老幼。这应该不是单纯的逢年过节送点东西、给点钱，可以达到的效果吧。


第151章 老爸有难
　　老头把胡柏航安置在这儿之后，就再次离开了，继续去做他的事情，看着他苍老的背影略显疲态，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他怎么道谢，打心里对他如此尽心为老爸奔走而感到。
　　我们三个并排坐在沙发上，表情各异的盯着海子叔，海子叔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络腮胡子一夜没刮显得更茂密了。他在我们对面，跟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坐着，不时烦躁的挠挠头，握着新买的直板手机似乎想要把电话捏碎似的。
　　“我操，我跟你们这三个小崽子在这坐着，算他妈什么事儿啊！我也太操蛋了！”海子叔忽然极其恼火的高声说，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们说话。
　　说完这话，他腾地站起身，拿着电话边给什么人打着电话边走出了屋子。见他起身要出去，陈忙大声的阻拦道：“海叔！黑叔不让你出去……”
　　走到门口的海子叔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知道啦，知道啦，小孩崽子也管我！”说完就去了走廊继续打他的电话了。
　　陈觉不放心的站了起来，向走廊望着。胡柏航在一边不屑的说：“操，装逼犯，你就行啦！别哪都显着你，有这时间多安慰安慰苑意吧！”
　　陈觉回过头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听到胡柏航这么说我忙摆手说：“我没事儿，不用安慰……”虽然嘴上逞强，但其实心里还真的特别希望有人安慰我一番。
　　胡柏航抬起胳膊搂着我，低声说道：“苑意，要是干爹被判重刑了，你该咋办啊？”他的话让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居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果然这家伙说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好话……
　　“你这他妈的是安慰人呢嘛？”陈觉恼怒的质问胡柏航。
　　胡柏航却挥了下手说：“操！你明白什么啊！我这是做好两手准备，得让苑意有心理准备！”说完，他又紧紧搂着我肩膀问道：“要是干爹回不来，你会不会接手他的位子，做向西街老大啊？那我当你左膀右臂怎么样？”
　　这家伙提出来的问题，让我难以接受也难以回答，真不知道他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我接手老爸的位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虽然我也曾经小小的幻想过，自己某一天当个像老爸那样的大哥，但那都是转瞬即逝的念头。我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无聊的白日梦而已。
　　但我现在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老爸真的被法律制裁，绳之以法了，那么我该怎么办，我会如何的生活，我能依靠什么？没了老爸威名的庇护，我在向西街会是什么样的境遇。
　　我不可能再去重新接受最初的生活状态了，我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的被周围人的概念影响着。向西街太子，这个看似虚无的名号，已经一点点的占据了我内心，我对此也渐渐的认同并接受着……
　　想到这些，这几天我对老爸的那些埋怨和不理解都已经消失了。我自己已经深深的知道，老爸是我的依靠，是我唯一的支柱，只有他存在于我的生活中，我才能继续安稳度日，享受现在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需要老爸的人，不管是亲情，还是其他方面……
　　“老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我坚定且倔强的说，然后拿开了胡柏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朝他摇了摇头。自己还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动作挺帅的……
　　天色渐渐变暗，外面仍然传来阵阵似乎从来没停歇过的鞭炮声。老爸有难，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般的等待再等待，这感觉是那么的无助和沮丧。
　　海子叔也已经愈发的急躁了，在屋子里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的乱走、乱撞，电话被他打得没有了电，可是他仍然紧紧的握在手里，地上已经满是他抽过的烟头了。
　　老头这时候再次回来了，身边还跟着长相凶悍的耗子，看样子两个人应该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见到两个人回来，海子叔忙询问道：“咋样啦？都解决没有？”
　　“放心吧，大海哥，那天一起吃饭的，差不多都提前打招呼了。咱们那些兄弟肯定不会乱说的！”耗子连忙回答道。
　　老头也带着倦容的说道：“除了有几家出去拜年没回来的，都走遍了。虽然没和他们说的太明白，但是大家也都是明白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对天宇不利的话。”
　　听到俩人这么说，海子叔才稍微安心了一点，掏出烟和俩人抽了起来。老头问海子叔说：“小黑子咋还没回来啊？”
　　“可不是嘛，急死我了，也没个动静。”海子叔咬牙切齿的说，好像一分钟都等不了一般。
　　在家等着黑叔的空，耗子去厨房弄了些吃的，让大家填饱肚子。我一直都感觉，过年的那天做的菜总能吃好多天的样子。幸亏过年是在冬天，要是在夏天这些菜估计早就变质了吧……
　　见时间不早了，老头打发我们三个小子赶紧去休息。老头很直接的告诉我们，我们几个一直陪着他们等也没什么用处，该睡觉就睡觉，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听话才重要。
　　虽然不情愿，但是老头说的也有道理，我心里也觉得自己小子应该听话些，不给他们这些大人再造成什么麻烦，于是跟着陈觉和胡柏航走进了那间阴冷的房间里。
　　进了屋，陈觉疑惑的看看胡柏航说：“你不回家，在这儿呆着干嘛，瞎凑什么热闹？”
　　“操！你这逼话说的，干爹现在有难，我得在这儿坐镇啊！不然谁照顾和保护苑意，谁罩着你？”胡柏航高声答道，然后随手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很自然的把一支烟叼在了嘴里。
　　看他悠然的抽着烟，听他说道：“这好烟就是不一样，怪不得那么他妈的贵，操！”陈觉看了看问道：“你这烟从哪弄的？是不是偷的啊？”
　　“偷个鸡巴啊！刚才放在桌子上那么多盒，不然也是招待客人的嘛，我就顺手拿了一盒抽！‘软中华’诶，我不得尝尝！”胡柏航振振有词的回答。
　　俩人唇枪舌剑的斗着嘴，我却已经没有兴趣听了，呆呆的坐在床边，无比的惆怅……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我迷迷糊糊的在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听见了房间外脚步声和高声说话的声音。心中一直不安的我从床上慢慢的爬了起来，怕弄醒他俩，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轻轻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的阴影之中，那间屋子正亮着灯，我已经听见了黑叔的声音。黑叔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静静的站在那，侧耳仔细倾听着屋子里他们的谈话。
　　“礼送了，钱也给了，他们还他妈要怎么样？”我已经听见了海子叔的吼叫。
　　“你别喊！是，现在已经给他们上炮儿了。但是，毕竟刑警队接手立案了，哪那么容易啊。再说了，人家还觉得你送东西是应该的，没嫌少就不错了。”黑叔缓缓的说，听语气似乎特别疲倦。
　　海子叔骂了一句，然后大声问：“那现在咋办？不能花钱了跟没花钱还是一个效果吧！”
　　“既然花钱了，他们肯定不会难为宇哥什么，只是暂时不能放人罢了。我和分局的那个高队长聊过，话里话外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定林亮建那小子。不管什么方法，只要不让他出来瞎咬，就好办。毕竟直接伤他的不是宇哥，说宇哥是背后主使者，也得有证据不是。”黑叔继续讲着眼下的情况。“至于阳县抢矿那事儿，就更是没影儿的事了，都是他们故意他妈的整景，钱到位了啥事都好说。至于其他的条件，他们那意思就得等最后他们跟宇哥谈了。”
　　“那还等啥，找林亮建那个逼货去，要不然我也准备把他挖出来，好好弄弄他！”海子叔心急的说，还伴随着他拍桌子的声音。
　　“哪那么好找啊？他敢把宇哥给告了，就说明他已经是在挣命了。我都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混，为了出气还有他那点钱，居然狗急跳墙用了这么一招，我看他是嫌命长了。”黑叔冷冷的说。
　　“黑哥，该怎么办，你说话吧！他是从我手里跑的，我他妈就算没命了也得找着他！不然我太对不起天宇哥了！”说话的应该是小峰，听得出来他语气里带着恳切和懊悔。
　　“具体怎么办，还得宇哥点头。但我也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找机会把那小子给弄死……”黑叔压低了声音说。
　　听见他们说要杀人的事情，我不由得就是一阵的胆寒，虽然我看不见屋子里的场面，但我似乎能想象出来他们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样子……
　　他们低声研究着，我已经听不清楚了，也没心仔细听了。我意识到，这也许又会是一次残忍的血腥计划，他们现在计划着的是要剥夺某个人的生命。我心里倍感寒意，也纠结万分，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的行为是对是错……


第152章 不光是钱的事儿
　　他们议论了好一阵，忽然听见了海子叔大声说道：“道上跑的，怕那些干啥！没有敢不敢的事儿，就看值不值！找不着人，那就我去，我还不信我弄不死他了！”
　　“怎么什么事儿你一说就这么简单呢，你动手？现在警察没找你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出去惹麻烦，你傻逼啦？”黑叔反驳道。
　　“那咋办？怕这怕那的，那研究这些有鸡巴用！惹急了我带着人拿枪去把他们局长绑了！”海子叔喊道，似乎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难道是他的精神病犯了？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我还想继续听下去，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我一下。这大半夜的，这一下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把魂都给丢了。我伸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回头看去，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陈觉发现我在门口，过来拉我回去的。
　　我跟着他回到了房间，陈觉无奈的看着我摇摇头，然后说道：“你还是睡你的觉吧，事情知道的太多，没什么用处，你就相信他们，相信干爹吧。”听见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点头回到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在这个屋子里呆着，心里焦躁不安。黑叔不知所踪，海子依旧每天在家里跟各种各样的人通着电话，小峰、耗子这些人不停的进进出出跟他商议着什么。虽然我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但可以看出每个人都异常紧张。
　　这个年过的简直就是我这辈子最紧张、最不安、最焦虑的。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面对这样的境遇，内心的痛苦无以言表。
　　已经是大年初八了，我和陈觉坐在屋子里正看着电视。海子叔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快要憋疯了。正在他烦躁的刚干完一杯酒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伸手去接，连酒杯都差点弄倒了。
　　接起电话的海子叔急切的询问着那边的情况，连声说着好，眼睛也似乎放着光一般。放心了电话，海子叔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又喝了下去。
　　见他这样，我和陈觉都十分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郁闷了多天的他忽然有了精神。没等我俩问，海子叔又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
　　“黑子！事儿办妥了。小峰把他揪出来了。你跟宇哥这招儿怎么想的呢？居然在分局对面，他去刑警队核实情况的路上把他给堵了！哈哈！”海子叔得意的摸着胡子说。
　　“好好，我知道了，就等着宇哥回来啦！”不知道电话那边黑叔是怎么说的，海子叔笑得更欢了。“对啦，林亮建那小子怎么处理啊？我是想给他扔山沟里野狗去。额，好吧，等宇哥回来，不过他得祈祷宇哥早点回来，不他妈打死他，也都饿死他了！”
　　说完，海子叔挂上了电话，看向我说：“小意，你老爸这两天就能回来了，没事啦，高兴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我愣神了好一会儿，陈觉开心的推了推我说：“怎么啦，苑意？干爹没事啦，乐傻了吧？”
　　“哦……”我这次稍微醒过来一些应了一声，心里忽然有一种纠结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高兴。老爸能够没事，确实让我很开心，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但是，老爸他也的的确确是个有罪的人，可是他们却靠着一些特殊的手段洗脱了老爸的罪名，这样的行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评论。
　　从开始到现在，对于老爸我都是一种特别矛盾的心情，我也说不清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希望法律公正的同时，却又不愿意老爸因为他的那些违法行为而锒铛入狱，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极其自私的想法呢……
　　看着海子叔洋洋得意的开心表情，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行为是极其恶劣的。还有那些警察，他们抓人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要老爸的钱吗？
　　陈觉似乎看出我又在胡思乱想了，轻声和我说道：“干爹没事就好，你就别又犯傻了啊！”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了。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老爸回来了。依然是那样的充满气势，高高在上，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一般。
　　见到他进了屋子，陈觉马上站了起来，亲切而兴奋的喊着干爹。海子叔则几步就冲了过去，伸出胳膊就要抱老爸，却被老爸给拦住了，皱着了下眉头，笑着调侃道：“别弄得这么腻歪啊，恶心！”
　　海子叔嘿嘿一笑，说：“没事就好！我就说嘛，那帮大盖帽也不敢把宇哥怎么样，你看，宇哥还是那么精神！”
　　“你可行啦，一开始听说宇哥被带走了，都他妈要吓哭了，那不是你啊！”老爸身后的黑叔嘲讽道。
　　“去尼玛的，你个黑逼！我那是着急，瘪独子才哭了呢。”海子叔不服气的回嘴，然后拉着老爸的胳膊说啥也要喝一顿，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饭店里，只有我们这一桌子人，老爸特意让老板把桌子摆在了街上行人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吃饭之前，老爸带着海子叔和黑叔给那尊关公像上了柱香，然后对着那尊像说道：“关二哥多保佑，以后这样的事儿尽量少让我摊上吧，香火我可没断过，不带这么耍我的啊……”
　　“宇哥！”海子叔一旁喊道：“别跟关老爷唠了，咱们喝酒吧！”说完，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坐到了酒桌上，海子叔不停的举杯敬着老爸，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老爸微笑着点头，也不言语。另一边的黑叔则盯着海子叔，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陈觉爷爷忽然开口问：“天宇，军子哪去了？”我也感觉奇怪，老爸回来却没看见军子，他去哪了呢。
　　“啊，军子那小子啊，要拘留十五天，给了他一个妨害公务的罪名。没啥大事儿，都打点好了。”黑叔解释说。
　　老爸微笑着说：“有军子跟着心里就是有底，在分局这几天，那些警察看见他都懵。谁想近我身都不好使啊，弄得他们每次要找我，都得荷枪实弹的。”我真的很难想象，在那里老爸带着军子居然还是那么的无所畏惧，他们到底会害怕什么呢……
　　老爸想起了，又问海子叔和黑叔：“林亮建那边没什么问题吧？分局那头我可打保票了，他不会再出现。看那样子，这小子也给他们使钱儿了，万一他心不死，还去闹也是个麻烦事儿。”
　　“心不死，就让他人死！”海子叔恶狠狠的说，然后仰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通红的眼睛露出了凶光。
　　“现在很多问题打打杀杀已经解决不了啦，这次吃亏也是个教训。现在可有把柄在那些家伙手里了，咱们以后得更谨慎了！”黑叔心有余悸的说，好像感触很深。
　　老爸看看他伸手拍拍他肩膀笑着说：“这次可把你忙活够呛，上下打点的，也没少受窝囊气吧。”
　　“宇哥，看你说的，这不也是自己的事儿嘛！你有事儿了，我们这些兄弟怎么活！再说了，不就是拿钱办事。当官不打送礼的，他再装逼，酒喝下肚，小姐一搂，钱再一递，那怂样还不如咱们呢！”黑叔笑着说。
　　黑叔的这番抹黑人民公仆的话，我听得半信半疑，我宁可相信他只是在故作轻松，把事儿说得那么简单。我真无法想象，那些执法者也会有那样的嘴脸，会像黑叔说的如此不堪。
　　“都是他妈钱的事儿……”老爸冷冷的说，一副不屑的表情，他似乎忘记了，林亮建的事情不也是因为他要钱而起嘛，还差点让我出了危险。
　　“诶，也怪我欠考虑了，没提前给他们送礼。总以为没什么太多联系，不着急，没想到就被他们摆了这一道。”黑叔自责的说。
　　老爸却摆了摆手，点了一支烟缓缓的说：“事情没这么简单，钱是一方面。不过，临走时候我和他们林大队也聊了会儿。他跟我讲了讲，他上面的意思。”说着话，老爸伸出一只手指向上指了指，仍然是轻蔑的表情。
　　“不光是钱？那他们还鸡巴想咋地啊？”海子叔怒道，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跟他们合作，向他们妥协，改变一些原有的秩序！”老爸开口说道，语气有些激动，但他仍然极力克制着。
　　此话一出，黑叔马上睁大了眼睛，黝黑的脸上，那双眼睛显得更亮了。陈觉的爷爷则闷头抽着旱烟，盯着眼前的盘子面无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
　　只有海子叔更加的激动起来，把桌子拍得直响，大声说：“去他妈的了！合作？我们跟他们合作，耍我们呢吧？宇哥，你没答应吧！”
　　“如果我拒绝了，你认为我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放回来吗？”老爸吐了口烟，若有所思的说。


第153章 老爸的妥协
　　饭店的电视里，播放着这些天反复重播无数次的赵本山春晚小品。电视里面笑声和掌声响成一片，那个叫范伟的胖子一声“谢谢啊……”，逗得正站在一旁看电视的服务员噗呲笑了出来……
　　“宇哥，你可别像赵本山似的忽悠我们啊！”海子叔高声说道，然后瞪了眼正眉开眼笑看着电视的服务员，吓得那服务员丢了魂儿一般的躲回了后厨。
　　老爸没有什么表情，盯着海子叔。一般的黑叔皱眉说道：“大海！你别一惊一乍的，宇哥的决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操的，他们是兵，咱们是匪。跟他们合作不是死路一条！”海子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
　　“大海，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兵匪一家嘛。”老爸轻轻的笑了下，继续说道：“没有我们这些道上混的坏人，他们不就失业了吗？没有鱼打，还要渔夫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得靠我们吃饭呢。世间万物守恒……”
　　不知道老爸的这些话，算不算是歪理邪说，他却说得很有道理似的，要是按照他这么说的话，那警察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这些坏人呢……
　　“可是……”海子叔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爸拦住，老爸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含糊，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自此和那些当官的接触之后，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我彻底感受到了，我们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再牛逼的人惹了当权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已经得到消息了，就在年后，市里对要打击一部分我们这样人。”
　　“真的？”黑叔一旁就是一惊，赶忙问道。
　　老爸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他们这次可是来真格的，已经有人掉坑了，而且是势力很大全市都知名的那种！”老爸很神秘的点了下头。海子叔和黑叔似乎心领神会，表情更加的惊讶。
　　“都以为我们混黑道的牛逼，想打谁打谁，想弄死谁弄死谁。其实啊，咱们啥也不是！有钱的，有权的，咱们敢碰哪个？官商勾结，混混卖命。千古不变！”老爸异常严肃的说道。
　　“理他们干嘛。咱们不惹他们，他们也别找我们毛病，都是一个脑袋，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嘛！”海子叔依然很不服气。
　　老爸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说：“大海啊，哪有那么简单。既然干咱们这行了，有的事情就是得接受。我没什么大本事，我也没什么野心。但是，我的信念就是，我们这些兄弟要活，而且要好好的活。向西街也要生存，而且是更加昌盛的存在！”
　　老爸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变得异常的坚定，似乎胸中有豪情万丈。
　　“这可能是咱们这辈子，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了！要想长足的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咱们就必须有些取舍，必须做一些妥协！”黑叔一旁搭言道，他似乎也受到了一些感触一般。
　　“以前上海滩的杜月笙有个夜壶理论，就是说当官的对我们就像是夜壶，需要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到，不用了就嫌我们脏、嫌我们臭，想一脚踢得远远的！去他妈的，什么年代了，就算让他们拉屎拉尿，老子也不当夜壶。咱们可以是卫生间嘛，不想要我们，就得把我们拆除，拆了之后让他们房子都得成破烂！”老爸半开着玩笑，但语气里却充满了霸气。
　　杜月笙的名字，从各种书和影视剧里，我早有耳闻。老爸居然如此轻蔑的推翻了他的理论，不知道老爸是想超越他还是怎么样呢？我边吃着东西边不明所以的瞎想着。
　　“宇哥，分局的那些家伙到底想干嘛啊……”黑叔有些不放心的问。
　　老爸喝了口酒，缓缓的说：“很简单，长远来说，就是希望让我出面牵头，要西区所有混的维持一定的秩序，遵守他们的规矩，不能再随便乱来了。适当的时候，可以打掉几个不服的，当然是由我们出头。”
　　“可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说到底还是他妈的流氓斗殴，出事儿了背黑锅的还是咱们！”黑叔一脸的担忧。
　　老爸笑了笑，好像已经有了主意，端起酒杯和桌上几个人碰了一下。干掉酒之后，老爸说道：“所以呢，我已经好他们商量了，准备再花几个钱，给我们这些兄弟买个治安联防队的名字。这样以后要干什么，就都名正言顺了吧！咱们这也算是维护社会治安。”
　　听到老爸这么说，黑叔露出一嘴的白牙笑了起来，似乎放心了不少。只有一旁的海子叔嘟嘟囔囔道：“操，什么破联防队。年轻时候耍钱、搞破鞋，没少让他们撵！”
　　听他这么说，老爸和黑叔都笑了起来，海子叔也跟着没羞没臊的笑了……
　　听着他们酒桌上的谈话，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和社会价值观，简直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一个地方的流氓团伙，居然要变成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治安联防队了。这怎么可能啊？他们是不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呢……
　　他们继续边喝边聊着，不停的畅谈着未来的计划。我觉得这种场面特别像是电影里面，几个坏人聚在一起得意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一般。
　　他们正聊着，老爸忽然问了海子叔一句：“诶，对了，大海。阳县老五那笔钱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黄了吧？现在可是用钱的时候啦！”
　　“啊，你说那钱啊？”海子叔被老爸这么一问，显得有些惊慌，脸上变颜变色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近这些天我就发现，只要旁人提及此事，海子叔都会很不自然，躲躲闪闪的。
　　黑叔偷瞄了他一眼，然后又忧心忡忡的看着了老爸，似乎有些为海子叔着急。忽然他看向了我，然后高声喊道：“小意！你老爸回来，你也不说跟你老近乎近乎，咋地也得爷俩喝一杯啊！快！”边说着边使劲向我使着眼色。
　　听到这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虽然一直想关心关心老爸，跟他问候下，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似的，迟迟不愿意开口。没想到这个时候，黑叔会来这么一句。他们不是谈正事呢嘛，找我干嘛……
　　但看见黑叔那样，我有点明白过来，他是希望我去转移下话题，给海子叔解困。虽然我不太明白海子叔为什么有这样反应，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帮他这个忙。
　　我站起身来，拿着杯子走到了老爸的近前，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大声叫道：“老爸……”
　　老爸抬眼看了看我，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依然是那么的冷漠，只不过看我的眼神似乎没那么的冰冷了……
　　“我……”我张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不知道是应该恭喜老爸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是应该问问他，在那里面吃的好不好，或者是他和军子又揍了几个警察之类的……不过这些问题好像都有点不怎么合时宜吧。
　　老爸略带着疑问的看着我，之后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表情似乎在说，“我怎么有这么个儿子……”一般……
　　我怔了怔，然后好半天才说：“那个……胡柏航来给你拜年，你不在，他呆了两天就回去了……还让我给你带好……”我挤出了这么一句毫无关联的话来，陈觉在一旁差点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嗯……好，知道了。”老爸答应道，端起杯子和我轻碰了一下，然后就冲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回去坐着。
　　我悻悻的走回了座位，陈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对我这样不是很理解，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意这几天可为你担心死了，吃不好睡不好的！”黑叔一旁打圆场说，然后举起酒杯给海子叔递了个眼神，俩人一起敬老爸酒，似乎想把刚才的谈话糊弄过去。
　　老爸喝完了他们敬的酒，眼睛不看任何人，盯着桌子上的菜，开口说：“跟我说实话吧，老五答应的那五十万是不是没了。”
　　听到老爸这么说，海子叔激动的咳嗽了起来，黑叔无奈的摸着额头。我觉得特别的惊讶，那么多的钱，怎么就会没了呢？是海子叔弄丢了，还是让他乱花了啊，那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宇哥……大海他……”黑叔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帮着解释，只好懊恼的指了指海子叔骂道：“你他妈的就是傻逼！啥能瞒住宇哥，你自己说吧！”
　　海子叔为难的看着老爸，不停摸着自己的胡子，好像要把胡子搓掉了似的。好久才带着懊悔和愧疚的说：“宇哥……那钱让我给输了！不过，不怪我啊，都是老五那小子。你说完我第二天，我就去阳县找他要钱了。他他妈给完我钱非得拉着我去喝酒，又带我去宾馆了，我以为是要给我找娘们。谁知道，他们在那甩扑克……”
　　说到这儿，海子叔没有继续往下说，抬眼看着老爸想看看老爸有没有发火，老爸却面无表情淡然的说：“继续说，人家甩扑克，你怎么了？”
　　“他们非得拉着我玩，还激我，我一时没忍住就上桌了。后来我才觉得自己中套了，可是赌桌上的事儿，谁能说明白啊。那五十万就都输回去了，我自己还搭了两万……”海子叔懊恼的说。


第154章 黑与白
　　我真不敢相信，打什么样的扑克能输掉那么多的钱啊，我印象里打扑克也就是输了的转圈或者喝凉水的。我记得有一次我被汪中华他们设计，一起打扑克，结果我是把把都输，转圈转到我想吐……
　　看样子海子叔也遭遇了跟我相似的遭遇，不过他输得可是那么多的钞票，我简直无法相信，那些钱摞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多钱，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发火啊。
　　老爸活动了几下脖子，把手搭在了海子叔的肩膀上，海子叔低下头无言以对。
　　“其实，这笔钱我早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到手里，你以为咱们是谁啊？帮人打个架，就随随便便弄个几十万的。别觉得没人敢耍我们，玩人的人太多，到处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就栽进去了。放心，你是我兄弟，钱的事情不算事儿！过几天约老五，我和他赌！”老爸搭在海子叔肩膀上的手忽然握紧了。
　　海子叔抬起头看向老爸，满是感激和懊悔，有些激动的说：“宇哥……我以后再也不擅做主张了，你放心！”
　　“这样的话你说过太多了，就别扯了，以后注意点就是啦。三岁看到老，从小你就这样，改不了啦！”老爸却满不在意的说。
　　这件事就被老爸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是所有人没想到的。见老爸不准备再提这事儿了，黑叔询问道：“宇哥，要是真变成联防队了，他们不会马上就让我们去打谁的势力吧？”
　　“这肯定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不过眼下有个事儿，我猜正需要我有人做，我想把它当做成立联防队之后我们第一个任务。”老爸说着话，眼睛盯向了饭店的电视机。
　　电视里新闻播报着这几天发生的一件轰动全国的邪教自焚事件，那可怕的场面让人触目惊心。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不敢全神贯注的去看新闻联播，只觉得刚才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我很不能理解那些人的所做作为，内心也无比痛恨着唆使他们做这些事情的人，他们难道真的像好多科幻电影里那样被洗脑了吗？怎么会这么的疯狂……
　　海子叔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不知道老爸什么意思，指着电视说：“一帮练破气功的，也想成气候，扯淡！不过，好像现在练那玩意的人还不少呢！”
　　“可不是嘛，居然去首都闹事儿，太他妈不要命了。现在好像已经开始打击了……”黑叔没有说下去，也看着老爸。
　　老爸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握了两下，然后说：“我们成立治安联防队正好可以帮忙……”
　　这个年很快就过去了，要看都已经要过了正月，距离开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每次看着日历心里都有些失落，好讨厌上学的感觉……
　　老爸的手下们成立起了治安联防队，摇身一变就成了人民卫士，这让我大跌眼镜。建队的当天，还有好多领导样子的警察前来祝贺，还颁发了证书和锦旗。短短的时间里，老爸从一个被提审的嫌疑人，一下就成为了积极维护当地治安的领头人。
　　我现在更加的迷茫和疑惑，真的不知道老爸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心里只能劝自己，这也许是老爸改邪归正的开始，他从今以后将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保一方居民的平安，做一个雷锋式的人物。
　　老爸更加忙碌了，我与他相处的机会寥寥无几，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我依然每天借住在陈觉家里，早晚练功，白天写作业看电视，逗月儿玩……
　　陈觉总是鼓励着我好好练功，他非常期待能和我交手，每次听到他这话我都吓得连连摆手，要是和他动手，我不被打成猪头就出鬼了吧。
　　这天晚上正和陈觉在屋子里练功，我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面对墙壁，朝着空气双手不停的出拳。老头站在门口不停的提醒着我俩，手臂抬高，腰要直，腿要稳，出拳要有力道。
　　我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倔强的学功夫，我就是认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做一些对自己有意义还可以打发无聊的事情。我希望自己变强，变得像陈觉那样，这也许是我一直坚持的动力。
　　陈觉的奶奶吃完晚饭领着月儿出去遛弯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老奶奶到家里做客。陈觉奶奶见到我俩正热火朝天的练着，皱皱眉很不满意似的。她带回来的那个老奶奶看见了我，眼睛里带着一种怪异的眼神，好像还夹杂着敌意一般。
　　打了个招呼，两个老人就去另一间屋子唠嗑去了，我想她俩也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拉拉家常之类的，过去外婆也喜欢这样，就没在意什么。
　　等到我和陈觉练完功休息的时候，那个来做客的老奶奶要离开了，走出房间经过我们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忽然看向了我，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我，有些激动的说道：“回去告诉你爹，他会招报应的！我们的大师会惩罚他，上天会让他不得好死！你告诉他！”
　　突然起来的这一幕弄得我有些惊慌，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老巫婆给人下诅咒一般，看着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和一头的白发，我真不知道老爸是什么地方惹她了，居然如此恶毒的中伤他。
　　“你个老太太，天宇也骂，你是练糊涂功呢吧？”老头开口呵斥道。
　　“他咋啦，我为什么不能骂他？我都七十了，我怕啥！他一个流氓头子，还敢忤逆上天，看大师怎么发功。他死不要紧，别遭报应把他这儿子也连累了！”老太太依然不依不饶，极尽各种毒咒。
　　“行啦，行啦，走吧，别说了！”陈觉的奶奶忙劝道，然后有些尴尬的看看我。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特别想跟她大吼大叫一番，居然诅咒我老爸。但是，我还有尊敬老人，毕竟我不太知道老爸对她做什么了，值得她如此。
　　陈觉的爷爷奶奶边劝边把老太太送走了，老头走回来拍拍我脑袋，笑着说：“别理她，老糊涂了。跟着练那什么功，动不动就治百病的。自己小孙子得病了，不看病不吃药，非得求什么大师保佑。真要是好使，我那诊所早鸡巴黄铺了！”
　　一直以来对我态度不冷不热的陈觉奶奶也过来安慰道：“小意啊，你别在意她那话，老人嘛，就是心里面找个念想和依靠，你可别跟老太太一般见识啊！”
　　我这才有点明白了过来，那个老太太也是练那种功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的狂热。也许是老爸他们最近一些协助政府和警方的行动，惹恼了她吧。听说老爸的联防队最近揪出了不少信那玩意的人，送到相关部门说服教育去了。
　　对于刚才那个老太太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和面对，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绝对不迟疑的支持老爸，这是我认为他最正确的事情了。但是，她说得也对，老爸是个流氓头子，这个形象是难以磨灭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眼前反复出现那个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形象，还有她嘴里喊出的报应两个字。这两字就好像钢针一般，不停的刺着我的心。
　　从小我就经常听外婆经常说，坏人都会有报应。尤其是我被人欺负之后回家哭诉，外婆更会用这句话安慰我。我一直也坚信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也一直在等待着，虽然我一直没有见到那些欺负我的人有什么大报应，但每次他们生病受伤或者被老师批评、考试不及格，我都在心里自认为是他们的报应。
　　可是现在呢，我和那些人几乎一样的经历了那些事情，那我这算是报应吗？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干坏事儿，也不欺负人什么的。那我为什么要有报应？报应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尤其是老爸对我的影响，让我觉得，坏人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每天好吃好喝，各种享受，还让周围的人都无比的敬畏，难道这些都是坏人的报应？如果真的如此，那这报应也太舒服了吧。而且，我心底倒是希望老爸的这种报应能一直下去，我也能跟着一起享受那些东西。
　　这个世间，好像突然根本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善恶了。有的只是强与弱、富与穷。就连黑白也已经混淆不清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世道里应该做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我现在如果一直还执着的坚持着从前的做人方式，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了。我现在特别喜欢在学校时候，大家前呼后拥的感觉，喜欢听他们叫我“意哥……”，喜欢让那些嚣张的人看见我之后就灰溜溜的闪开……我这样算是坏人吗？
　　一边的陈觉正在熟睡，我仍然记得他说的话，好坏并不是由谁来评判的。有人觉得好的事情，一定就会有别的人觉得坏。
　　对我来说，老爸就算是这个当黑道大哥的坏人，也要比那打着济世救人旗号却蛊惑人心、谋财害命的神棍要善良不知多少倍。


第155章 生日
　　看看墙上的日历，还有不到两个礼拜就要开学了，心里有些空落落了。这个假期又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让我的内心改变了许多，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在转变着。我已经不再纠结于善恶好坏的矛盾中，反正这一切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喜欢忽然发呆，脑子里出现各种千奇百怪的幻想。不断把自己想象成电影里的人物，帝王、将军、英雄、富商……像故事里的情节一般经历着各种历险，最终抱得美人归。
　　本来正写着作业的我，现在正叼着笔瞎想着，陈觉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我一脚，我忙回过神来。陈觉用眼神示意了下一旁他的奶奶，我看了眼，老太太正皱着眉一副责怪的样子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一缩头，然后赶忙又胡乱的做起了作业来。
　　“学习就认真点儿，别东想西想的！不好好学习长大有什么出息！”陈觉的奶奶幽幽的说。然后转身去看一边看着小人书的月儿去了。
　　陈觉小声说道：“装象也都装的真点啊，你哪怕全都瞎写，也别分神，我奶奶要的就是走这个形式。”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我点点头，用笔在假期作业本上胡乱的写着，也不知道这样的假期作业交给老师会不会被骂。这是陈觉教给我的方法，据他自己说，他从小的假期作业就是这么写的，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小月儿啊，这书你能看懂吗？”陈觉的奶奶问正趴在床上看书的月儿。
　　“嗯……懂！花，草，都是能治病的！”月儿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对陈觉的奶奶说。
　　这时我们才发现，一直以为是在看故事书的月儿此时正翻看着老头的一本中草药图鉴，这让我和陈觉都大吃一惊。月儿指着上面的一株植物说：“这个，弄破出血的时候抹上就不出血了，以前妈妈给我弄过。”
　　“这孩子，没事看死老头子这破玩意儿干啥，看看小人书学学认字多好。”老太太颇为无奈的絮叨着。
　　陈觉倒是挺开心的说：“没准咱们月儿就有这天赋呢，那玩意儿我看这么多年了，我是看不进去，以后就让月儿接爷爷的班吧！”说完笑着看看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月儿，忽然觉得她现在似乎才真真正正的融入了这个家庭，成为一分子，要比我这个借住的外人有归属感的多。
　　老太太瞪了眼陈觉说道：“哪有你的事儿，赶紧写作业！”陈觉吐了下舌头，然后继续低头在作业本上写天书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陈觉忙起身去开门，不一会儿黑叔就被迎了进来。好多天没见他和老爸了，现在看着黑叔显得特别精神头，一进屋就笑呵呵的看着我，笑得我有点莫名其妙。
　　黑叔和陈觉的奶奶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我说道：“小意啊，最近怎么样，想我没？”我连忙点头。
　　只见他很神秘的笑了笑，然后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迷茫的摇摇头，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这傻小子，今天是你阴历生日啊，自己生日都不记着！”黑叔笑道，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
　　啊？我有点不太相信。我自己只记得阳历生日，对于农历这个东西总是搞不清楚，每年生日都是听外婆的安排。我一度认为，我的生日是外婆说话算，因为每年过的日子都和日历上不一样……
　　黑叔凑近我故作神秘的说：“还是你老爸昨天晚上喝酒时候念叨的，说你这个傻小子第二天过生日。你看，你老爸多惦记你啊。”我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惊讶的看着他，老爸他还会记得我的生日？
　　一旁陈觉的奶奶听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看看，这孩子自己也不说，早知道早晨就给他做面条和鸡蛋了，这事整的！”
　　“没事，二大娘，这傻小子自己也不知道，哈哈，您老就别多操心了！”黑叔笑着说，让老太太不用太介意。
　　看样子黑叔是因为我的生日特意过来的，难不成晚上会有好吃的？哈哈，这可太好了，我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又能吃到什么了。
　　我正心驰神往着，黑叔的话却浇了我一头冷水。
　　“小意啊，最近实在太忙了，今天这生日你老爸和咱们就不能陪你过了，你可别不乐意啊！明年，明年一定给你大办，我说话算话，你看好不？”
　　听到这话，我心里特别沮丧，本以为可以第一次和老爸一起过一个生日，却这样的化为了泡影。对于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我来说，能和父母一起过一个生日，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了，我再不开心又有什么用的。看来对于老爸来说，很多事情都要比我重要啊……
　　黑叔摸摸我的头让我别介意，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盒子出来，拿出其中一个朝我摇了摇说：“你看，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传呼机！本来想送你部手提电话的，不过你老爸没让，就只好退而其次了。看看，怎么样？”
　　我接过了盒子，拿在手里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没想到我也能有这东西用，过去总是看那些大人身上带着。虽然现在手提电话已经开始渐渐流行了，但是在孩子里面有这东西的人还真不多，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我带着兴奋的心情，笨手笨脚的拆开了盒子，一时有些不敢用手去拿。是一部墨绿色的小传呼机，体积很小，但是看着十分精巧，越看越喜欢。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属于我的了……
　　黑叔又拿起了另一个盒子对陈觉说：“你干爹说了，亲儿子、干儿子都是儿子，你也不能落下，就当跟小意借光了。以后带着这东西，找你们也好找点！”说完把另一个递给了陈觉。陈觉也有些惊讶，连声说谢谢干爹、谢谢黑叔，把盒子接到手里也心急的拆了起来。
　　本来兴高采烈的我，忽然觉得有一点小小的失落。说是我的生日礼物，却还给陈觉也带了一份，那这还算是什么生日礼物啊……诶，自己怎么这么小气，送陈觉也不是送别人，我暗自埋怨自己道。
　　黑叔帮我们给传呼机装上了七号电池，又调了调时间和音量，还给它按了一个挂链。我和陈觉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件通讯工具啊，这种珍贵程度就不必多说了。
　　黑叔又把我俩的呼机号写了下来，让我俩记住，然后笑着说：“以后就用它吧，已经付了两年的费用，你俩就用吧。用坏了就换新的，再过两年等长大了，就他妈换手机。”
　　我俩连连点头，高兴的不得了。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呼机，用手按了按上面的键子，感觉特别的神奇。
　　黑叔见我俩如此高兴，他也挺满意的，然后跟我说道：“小意，这生日过完就十四啦，又大了一岁，一定要变得更像个男人，别给你老爸丢脸了！”
　　“嗯，好……”我恩啊的答应着，却一心只注意着手里的呼机。
　　“行啦，我先走了，还有别的事儿。晚上我让人送生日蛋糕过来，你等着啊！”黑叔摸了我头一下，和陈觉的奶奶道别就离开了。
　　黑叔走了之后，我和陈觉围在一起，照着说明书不停的鼓弄着，按这按那的，不停变换着乐曲，那声音都觉得十分的悦耳。
　　陈觉的奶奶走过来，看看我俩，幽幽的说：“有这东西也挺好，以后你俩再乱跑，就知道咋找了。告诉你们，呼你们要是不马上回，有你们好看的！”
　　“诶呀，我把这茬给忘了，这家里还有我奶奶这么个催命判官呢！”陈觉带着些懊恼的拍了下头说。我倒是没有在意，反正心里就是高兴。
　　晚上还能吃生日蛋糕，不错嘛。提到生日蛋糕，我不自觉的看向了一旁好奇的看着热闹的月儿，我仍然记得这辈子吃的第一个生日蛋糕，那就是她的妈妈，徐姐姐给我买的，那种滋味和感觉，我觉得我一辈子也都无法忘记，当然，还有那个让我无法忘怀的人……
　　晚上的时候吃着黑叔派人送来的生日蛋糕，陈觉的奶奶还特意加了菜，老头也兴致勃勃的给我倒上了酒，他的行为也免不了被老伴一顿数落。不过，老头满不在意，大声的说着男人就应该喝酒之类的话，让老太太无可奈何。
　　月儿开心的说道：“意哥哥，要是你天天都过生日就好了！”我朝她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孩儿啊，这么天真。
　　我逗趣的问道：“月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到时候要请哥哥吃蛋糕啊！”听到我这么一问，月儿的大眼睛忽然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一副委屈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都是妈妈让我过的……为什么妈妈还不来看我啊，她去哪了，我也想过生日了……”


第156章 新学期新挑战
　　听到月儿这么说，原本饭桌上欢乐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陈觉的奶奶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老头则盯着酒杯也是满脸的无奈，陈觉想要安慰月儿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确实，好像没人知道月儿的生日是哪一天，大家都忽略了这件事情。
　　我这顿埋怨自己啊，怎么说话不注意呢。虽然月儿是个小孩子，但是我也得小心说话次才是，这一下就勾起了她对妈妈的想念。看着她难过失落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阵的怜爱和疼惜。
　　看着盘子里的生日蛋糕，我又回忆起月儿的妈妈，那个温柔的女人，她对我那么的好。她信任的把月儿托付给了我，我必须得好好的呵护她，努力不让她伤心难过、不受一点的伤害。
　　想到这些，我伸手摸了摸月儿的头，然后认真的说：“月儿，以后你跟哥哥我一起过生日好不好？咱俩以后每年都同一天天过生日！”
　　“真的？那我妈妈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怎么办啊？我一年长两岁，会好快长大的……”月儿眨着大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儿，我会告诉你妈妈，以后我俩一起过生日的！放心吧。”我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但还是笑着安慰月儿道。
　　月儿这才转悲为喜，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拍着手说：“太好了，以后我每年都能和意哥哥一起过生日喽！”
　　见月儿不再悲伤了，大家才都放下心来，继续开心的吃饭了。陈觉笑着对我说道：“看不出啊，你哄小孩还挺有一套的。”
　　我笑着摇摇头，我一点没有哄骗她的意思，我说的话是我的真心实意，我就是希望月儿可以快乐、健康的成长，我不希望缺少父母呵护的她经历我童年的那些遭遇。
　　但是有一点让我内心一直觉得不安甚至恐惧，如果有一天，月儿知道了她的父母都是死在我老爸的手上，她会如何面对这个事实。她会怎么看待老爸，怎么看待我，这让我不敢想象。
　　眼看开学在即了，今天是假期的到校日，我和陈觉早早的就离开了家，像两只出笼的小鸟一般欢快。外面，冰雪已经融化，天气也开始渐渐的转暖了，路边的树枝也有了发出萌芽的迹象，万物开始等待复苏了。我也下了决心，在新的学期里一定好好学习，不再荒废下去，不过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是对于马上就要开始的学校生活，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觉得假期太短了……
　　一个假期没见了，也不知道学校那些人都怎么样了，心里还挺记挂着他们的。刚到学校门口，就发现夏临早早就跟他们班几个男生出现在学校对面的食杂店里了，此时正吃着小食品，喝着汽水，一副惬意的模样。
　　不用说，夏临用在这儿请客呢，实在搞不懂他这种大手大脚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就算有个当警察的老爸，也不至于这样啊。
　　看见我俩出现，夏临推开食杂店的门大声喊着我俩，十分高兴的样子。我和陈觉走了过去，夏临马上就要请我俩吃东西，陈觉连忙挥手谢绝了，然后笑着说：“夏临，你小子来得挺早啊！”
　　“想你们了啊！你是不知道，这一个假期，我都要疯了。我爹像关犯人的，我这除了补课就是写作业、学习，一点自由也没有。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两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们家认识认识门啊！”夏临有些懊恼的说。
　　“啊？这个啊，不急，有机会的吧。”陈觉忙应付道，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以后有事儿找我和意哥有别的方法了。”说完，陈觉撩起了衣服，露出了别在腰间的呼机笑了笑。
　　其实我早就想来学校显摆显摆了，只是觉得有些太炫耀了，怕别人认为我卖弄，就没好意思。现在见到陈觉把它亮了出来，我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衣兜里躺着的呼机。从黑叔送我到现在，它还一次也没使用过呢……
　　“哈哈，不错啊！都配上呼机了。”夏临惊呼了声，然后挠挠头说：“我回家也都厚点脸皮让我爹给我置一个，咱们以后就容易联系了！”
　　我们几个正嘻嘻哈哈的聊着，食杂店的门推开了，一男两女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打了个照面，众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都警惕的盯着来人。
　　那个男生正是初二的黎谊，身边是新年联欢会时候，我在走廊帮助过的那个女生黄雨倩和她的那个好朋友秦一娜。
　　黎谊正用他那惯用的冰冷眼神盯着我，一副挑衅的模样。上次我俩在操场的谈话，我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虽然就只有我们俩人，但也让他够下不来台的，我想他肯定心里记恨着呢吧。
　　我一直都搞不懂，事情是夏雨引起的，他们这些人的头是齐瑞，可是我却最反感的就是这个黎谊。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他那总是冷冰冰的眼神和阴冷的表情，还有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但最大的原因就是，当天我的裤子就是被他亲手扒下来的，这种耻辱我是不会忘记的。
　　虽然我心里早就对他没什么惧怕了，但他那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尽量不去看他，生怕会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似的。倒是他身边的黄雨倩很和蔼的看着我，出于礼貌我很客气的点头打招呼道：“雨倩姐！”
　　黄雨倩也挺和气的朝我笑了笑，薄薄的嘴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过年新剪的短发显得特别精神和整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她，我总有点不好意思，她可是我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异性女生，现在想想都觉得尴尬。
　　“雨倩，你和一娜去买东西吧。”黎谊开口道，黄雨倩点了下头，然后有些担心的小声叮嘱道：“你可别惹事儿……”
　　“放心吧，和他们我懒得费事儿。”黎谊不屑的说。
　　黄雨倩和秦一娜走向了食杂店的柜台，黎谊一个人站在门口和我们这些人对视着，冷冷的说：“开学了，咱们有的是时间玩，你们别着急啊。”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吧，黎谊哥！”陈觉针锋相对道。
　　“就知道你们不服，找时间咱们定个点儿吧！”黎谊不客气的说道，然后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
　　我仍然不去直视他，尽量把他当成空气看待，听到他这么直接的挑衅，我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惧怕。对于学校里这些所谓的混混，我心里早已经看清楚了一二，不就是比谁人多，比谁狠，比谁有后台嘛，反正和他们这伙人早晚得有个了结。
　　对付齐瑞用的是偷袭的手段，想要彻底的一雪前耻，也让他们以后不再轻易找我们麻烦，跟他们正面交手是唯一的解决方式。这个问题，陈觉跟我早就研究过多次了，即使打不赢，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占上风，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我正盘算着，黎谊见我没有说话，也没看他，有些恼火的说：“怎么啦？怕就说话！你不是有江建成撑腰嘛，我倒要看看，学校里面的事儿他怎么管！”
　　“说白了，你不还是害怕江建成嘛，别故意激我们！”陈觉毫不让步的说。
　　“用不着找建成哥！咱们自己解决！”我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仍然瞟着别处。听到我这么是，陈觉明显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黎谊一旁却马上顺势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啊，说话就得算，不然算什么男人！咱们随时奉陪！”
　　正这个时候，黄雨倩和秦一娜已经买完了东西走了回来。一过来，黄雨倩就不高兴的埋怨着黎谊：“怎么又是打啊打的，有那时间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去吗？是不是闲的闹心！”
　　然后又冲着我说道：“苑意，是吧。上次的事情一直没好好谢谢你呢。你们别老瞎闹了，为什么总是要打架呢，好好上学，听姐的话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点点头然后闷声闷气的说：“知道了，雨倩姐……”然后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似的。也许她说的对，我们这些行为就是在瞎胡闹。
　　但是心里的气咽不下，理智什么的就都没有用处了，我想黎谊也是如此吧，既然互相不服气，那就得用男生之间的解决方式来处理。
　　“你们等着吧。”黎谊狠狠的说，然后和两个女生离开了食杂店。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得意，为自己刚才的装逼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越来越硬气了，这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
　　“哈哈，意哥！你太牛逼了，跟他说话都不稀得看他，跟他弄得特没面子！”夏临不住的赞叹着。连陈觉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玩笑道：“你是越来越胆肥了，长了一岁，能耐也长了啊！”
　　听他们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应该得意，还是应该迷茫。我特想告诉他们，上次单独面对黎谊的时候，我的态度比这都嚣张多了。
　　不过，陈觉接下来的话，却马上让我又犯了难。
　　“真要是和他们开打了，你真不找江建成帮忙？”


第157章 莫名兴奋
　　“额……这个……当然用不着了。”我嘴上逞强道，可是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意哥咱们跟他们干，谁也不用！自己完全就能搞定了。有意哥在，咱们什么也不怕。意哥连长乐街孟飞都脑袋都给开了，还会怕他们？”夏临在一边嚷嚷着。
　　我只能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心里更加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于自信了。
　　“那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陈觉严肃的对我说道。
　　往学校走的时候，我一直苦苦思忖着，该如何面对黎谊他们这伙人。陈觉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夏临他们好像以为我早已成竹在胸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很期待的样子。
　　其实我从内心里，并不是太希望江建成来帮忙的，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和齐瑞、黎谊他们这伙人抗衡。更重要的是，找江建成帮忙实在是太费钱了，弄得像雇职业杀手似的。而且那家伙不光要收费，还很难找。
　　去让胡柏航他们过来帮忙，这招似乎也不是太稳妥，毕竟这是自己学校的事情，还是得自己解决。而且也不能指望他们从黄台那边随叫随到。
　　我也不知道单靠我们年组这些人的实力，能不能和初二年级有一拼。但是，不和他们打一次，这口恶气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一定要让学校的人知道，我和我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好欺负的。我还记得海子叔那句话，宁可被打死，也不被吓死。
　　到了班级教室，老师交代了下开学的事情，无非就是让大家都收收心，新学期专注的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当中去。不过，在这个学校，我真没看出来什么紧张学习气氛之类的……交代完了这些事情，老师就张罗着大家给教室和走廊打扫卫生了。
　　差不多一个假期都没见面了，同学们都显得十分热情和想念，相互打着招呼聊着天。我则仍然是一副死人脸，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尽量保持着冷漠的状态。李杰在教室的一边正跟身边的同学手舞足蹈的讲着什么。
　　都眼看要出正月了，张剑见我还不停的给我拜着晚年，弄得我无可奈何。同桌石雪晴看见了我则是很开心的问这问那，打听我假期过得如何，我总不能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她一五一十的介绍出来，就敷衍着，只是说一直在家里呆着。
　　“雪晴，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想意哥了啊！”张剑转过头一副坏笑的插嘴道。
　　“张剑，你怎么这么烦人！”石雪晴又羞又恼的说，做了个要打张剑的动作，张剑连忙转身躲了回去，不过仍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在一边起哄。
　　看见石雪晴这个样子，我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她总是觉得心里怪怪，既感到亲切又有的抗拒，在她面前总是做出一副装酷的样子来。
　　扫除开始，和往常一样，没人会让我干活。不管我想干点什么张剑都会跑过来，装出他要来干的架势，然后再招呼其他人来做。每每这样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走开。
　　刚来到走廊，李杰就追了过来，笑着说：“意哥！你用砖拍孟飞的事情现在可在咱们年组传遍了！”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这肯定是他们这些家伙的功劳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但是他们倒挺乐在其中的，好像比自己有什么美事都开心。
　　我不经意的看向了走廊，却看见了大个子晃荡荡的林风，他正拿着拖布一脸受气样儿的拖着走廊。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谁能想到，上学期的时候，他还在这个班级作威作福的大棍儿呢。
　　此时他正偷眼看着门口的我，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在这一刻，我忽然心里特别的有成就感，虽然对他也有一点小小的可怜。看着他，我更加相信，学校里所谓的混混也都是欺软怕硬之辈，只有比他们狠，才能不被他们踩在脚下。
　　“你看个鸡巴看！干你的活儿！”李杰冲着林风吼了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听张剑讲过，李杰就是一开始跟林风争班里的大棍儿失败才结了仇，也没少受过林风的窝囊气。直到我来到这个班级，把林风解决了，他才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林风眼睛里带着不甘心的表情，低下了头继续干活了。我忽然想起了孟飞身边的那个罗帅，那次我和陈觉、夏临被围堵，不就是林风找的他们那伙人嘛，不知道他和罗帅是什么关系。而且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那次定点儿干仗的时候，林风只带了那么点人来。按理说，长乐公园是孟飞他们活动的地方，没道理只有那些人的。
　　这些疑问让我更加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风，怎么想也想不通。李杰见我一直看着林风，问道：“意哥，是不是看他不爽啊？你说话，马上就削他！”
　　“啊，不是，不是！没事儿！”我忙拦住了他，反正林风现在老实了不少，他不来招惹我，我就别咬着不放了。
　　站在教室门口，回头看着一楼走廊的一年级教室，心里一种骄傲感油然而生。大家都公认我是一年级的大棍儿，这整整一条走廊里，每一个男生对我都得毕恭毕敬。
　　一瞬间的时候，我甚至把这条走廊幻想成了老爸统治的向西街，而我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条走廊上的“天宇哥……”了。虽然这小小的只有七八个班级的走廊没法和长长的向西街相提并论，可是那种带着统治感的权威性，却让人无法不飘飘然。
　　晚上吃完晚饭，我异常积极的练起了功，拿出了一副不要命的精神头来。不知道怎么了，一回到学校，接触到那种环境，我就有种莫名的冲动。尤其是白天和黎谊的相遇，更加让我情绪亢奋起来。
　　“喂，你可悠着点儿！别抻着腰了！”陈觉关切的说，而我正对着空气用力的挥着拳头，胳膊甩得发酸，可我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发出一声声的低吼，想把拳头打得更有力量。
　　“别瞎使劲，胳膊往回多收点！打点儿弯啊，咋跟棍子似的溜直呢？打王八拳呢袄？”一边站着的老头见我这么起劲，倒是也来了兴致，大声的指导着。
　　我对老头的话言听计从，他能把陈觉培养的那么厉害，那按着他的指导去做，一定错不了。我一定要变强，要变得很强很强，陈觉就是我赶超的目标，谁也别想把我看扁了。齐瑞算什么，黎谊算什么……
　　眼前出现了一个个他们的形象，我挥拳打去，想要把那影像打碎。我幻想着他们被我击中的狼狈样子，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北斗神拳》里的桥段。我重重挥出了几拳，然后学着健次郎的语气，冷冷的说了句“你—已经—死了……”
　　我突然的这么一句，弄得身边的陈觉莫名其妙，朝我挥了挥手，然后忙对老头说道：“爷爷，让苑意歇会儿吧！他好像是累糊涂了……”
　　新学期终于开始了，早上走在仍然寒冷的街道上，全身一阵阵的酸痛，腰好像特别难受，两只胳膊也像灌了铅一般。这两天练功似乎练得太猛了，现在好痛苦的感觉，连走快点都疼得不行。
　　陈觉见我这个样子无奈的摇头叹气，然后说：“晚上回去让爷爷给你弄点药酒擦擦，然后再给你按按摩吧。告诉你别那么猛，你不听。你现在基本功不行，得慢慢来。”
　　“我心里着急……你看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我也都努力才是啊……”我咬牙忍痛，边走边说。
　　“大哥！我从四岁就开始练功了，苦受了多少啊。你这才练了多久，这样已经不错啦，可别装能耐，把自己给伤了！”陈觉嘱咐道。
　　然后他又很不解的说：“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变得越来越兴奋呢。有我在，还需要你动什么手，练得差不多就行了。什么事儿不是还有我嘛！”
　　我没答话，听到陈觉的话，心里有点矛盾。既对他如此义无反顾的保护觉得感激，也为自己的无能觉得羞愧。都是同龄人，为什么我就需要他的保护，什么事情都要他挡在我前面呢。我曾不止一次觉得陈觉太出风头，自愧不如之中还有一些不服气的感觉。
　　尤其是当我俩走到学校门口时候，在迎面碰上宋雅萌之后，她径直和陈觉非常亲切的打着招呼，说这说那的，把身为她同班同学的我完全晾在了一边，似乎压根没看见我。作为一名班长，她这种不团结同学的行为，太伤我的自尊了。好歹也是同班同学，班干部也不说关心我下。
　　新的学期就这么开始了，我对一切都充满了自信和期待。我下定了决心，解决掉麻烦，然后好好的学习，不再荒废学业！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我那天书一般的假期作业能否在老师面前蒙混过关……


第158章 韩苏的消息
　　上学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假期作业。我把那几本写的天书一般的作业本紧紧握在手里，紧张的不行，生怕老师检查的时候会发现这些看不出个数的东而大发雷霆。
　　当宋雅萌走下来收作业的时候，我更加不安，害怕她会不经意的翻看我的作业。那我在她心里的形象不是更加糟糕了么。正瞎想着，宋雅萌已经走到了张剑的座位。只听张剑小声说道：“班长大人，别忘把我的作业本压在后面啊！但是也别是最后！”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请求，作业本放在什么位置还有什么说道？正疑惑着，宋雅萌已经不耐烦拿过了张剑的作业本，然后朝着我走来。
　　几个作业本已经被我弄得卷了边，我急忙用手平了平，想弄得整洁一些。正弄着呢，宋雅萌那双嫩嫩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厚摞的作业本也放在了桌边。我似乎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心跳得更加厉害。可是她却直接越过了我，收走了石雪晴的作业本。
　　然后捧起了那一摞作业就要离开，我连忙喊住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我的假期作业……”
　　她愣了下，看看我然后示意我把作业递给她。好像她根本没想到收我的作业似的，这让我好不尴尬。
　　不过，当我中午无意间发现班主任老师把一编织袋装的作业本卖给收废品的时候，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李杰他们那伙人根本就没怎么写作业……
　　开学的这段日子，我努力让自己能够用心的去上课学习，硬着头皮想做到心无杂念。面对各种各样的数学公式，费劲巴拉的跟着解题。面对眼花缭乱的英文字母，体会着书中李雷和韩梅梅的学校生活，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班级里有那么多的外国人……
　　不仅要吃力的跟着学习，外表还得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生怕其他人看见我投入学习里了，会觉得奇怪，那感觉会让我不自在。在这样复杂矛盾的心情里学习真实在是太累了……
　　这天中午垂头丧气的我走出教室，为了自己毫无进展的学习成果而烦恼。李杰他们几个跟在身后，对我如此的情绪低落有些迷惑。
　　陈觉和夏临他们已经开始逃课了，此时他们已经在校外的小吃部等着我。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无端的逃课，陈觉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丢给我“无聊……”两个字，就不再回答。真不知道他说是上课无聊，还是认为我的这个问题无聊。
　　夏临的回答倒是直接，他认为逃课很潇洒，他就是为了逃课而逃课，似乎早已经忘记了他那警察老爸对他的各种威胁。
　　坐在小吃部里吃着午饭，陈觉这几天一直在研究着怎么应对齐瑞和黎谊那伙人的事情，搞得紧张兮兮的，好像是在策划一场大战役的将领一般。夏临、李杰也都不停的出谋划策着……
　　反倒是我现在为了学习的事情心烦意乱，对这件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的纠结了。反正就是打架嘛，打吧，我已经无所谓了。打赢更好，打不赢我就服软认输，以图再战。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被压制，抬不起头来，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其他人倒是以为我是胸有成竹，临危不乱，对我更加的钦佩和赞叹了。我也懒得解释的太多，只能任凭他们的猜测，继续低头吃我的东西了。
　　边吃边聊着的时候，陈觉他们班那个叫韩苏的女生走了进来。她来的桌边推了陈觉身边的夏临一下，夏临识趣的起身让了座，韩苏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喊我意哥，跟我打招呼。一向和女生沟通困难我只能不好意思点点头，就不再多说话了。
　　韩苏坐在了陈觉身边，一脸是笑意，陈觉则有些不自在，身子往我这边躲了躲。李杰在一旁起哄道：“美女，又来约陈觉啊？”陈觉瞪了李杰一样，似乎有点不高兴。韩苏倒是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笑着说：“烦人！用你管啊！”然后问陈觉道：“你不上课也不告诉我一声，出去玩倒是带我一个啊。”
　　陈觉皱了皱眉说：“你又来干嘛啊？这一群男生在一起，你跟着凑热闹算怎么回事儿？”
　　“男生怎么啦，比女生多什么了？”韩苏不服气的高声问道，此话一出，夏临李杰他们全都坏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韩苏这话说得也没什么毛病，现在不是一直倡导男女平等么。
　　陈觉不想和韩苏多争论什么，不满的嘀咕了一下，然后低头不停的用饭勺轻轻敲打着盘子。韩苏不高兴的撅了下嘴，自言自语似的说：“男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还不就是打架。我可是好心好意来帮忙的，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韩苏姐要帮陈觉干啥啊？”夏临一旁插嘴道。
　　韩苏瞪了下眼，然后得意的问：“你们是不是准备和初二的打架啊？我可有他们的消息！”听到她这么说，我们几个人都眼睛一亮，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陈觉身子也微微动了下，但还是继续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韩苏姐，有啥事儿？快点告诉我们！我好好谢谢你！”夏临急着说。
　　“你要拿啥谢我啊，我什么也不要。”韩苏满不在意的说，眼睛却瞟向了陈觉。这个外表给人一副刁蛮相的女生不知道怎么就对陈觉如此感兴趣。
　　“就当我求你了呗，行不？”夏临一副哀求的样子。
　　“我才不用你求呢，应该求的人一点表现都没有！”韩苏一副发脾气的模样，眼睛仍然不离陈觉。
　　夏临从背后捅了捅陈觉，示意让他向韩苏示好。陈觉却很不情愿，身子躲了躲，仍然不肯妥协的样子。夏临颇为无奈，又看向了我。
　　这女生确实缠人，不过她毕竟也帮过我们，即使是因为她冲着陈觉的面子。我心里只能埋怨陈觉的女人缘太好了，可他还总是冷冰冰的，好像从来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他要是有胡柏航那赖皮赖脸的劲一半，估计他就是古代皇帝的待遇了吧。
　　其实我看得出了，陈觉对韩苏的话也很感兴趣，只是放不下面子，他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打斗可是相当认真。此时他偷眼看我，带着求助的眼神。这让我心里一阵的舒服，没想到陈觉也有要我帮忙的时候啊。
　　不过，我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疑问的看着他，非常迷惑。我俩就这么互相偷偷的挤眉弄眼着，来回交流着眼神。
　　“喂，没人理我，那我走啦！”韩苏催促着，做出了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陈觉挡着脸颊，用口型示意让我替他求求韩苏，我为难的看看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陈觉明显有点焦急，而且我也怕韩苏真的离开，万一她真有什么重要消息呢。
　　豁出去了！我深吸了口气，然后轻松唤道：“韩苏……那个，你等一下呗……”见我难得的主动跟她开口，韩苏也有点惊讶，看看我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怎么啦，意哥！”韩苏倒也不腼腆，跟我说道。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尽量认真的说：“那个，我替陈觉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们吧。”
　　“你替陈觉？”韩苏提高了声音问，我忙点点头。一旁的李杰忙说道：“意哥和陈觉俩人不分你我，意哥求你了，就等于陈觉和我们这些人都求你了，这点面子也不给啊！”
　　听到这么一说，韩苏低头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那笑容都显得那么刁蛮。她白了眼身边不看她的陈觉，然后用奇怪的语气说：“既然是你意哥说话了，那我不能像某些人那么装不是，那我跟你说说吧。”
　　见韩苏答应了，我们几个都很高兴，几个人都把头凑了过来想听听韩苏要说什么。韩苏低声说：“我可挺玉娟姐跟我说了，黎谊是说死也要和你们打一场，谁劝也没用。”
　　“就这？”陈觉忍不住开口，一副不满的样子。
　　“你急什么！讨厌！夏临，请我喝瓶汽水去！”韩苏瞪着眼睛说，夏临马上起身就拿汽水来了。韩苏继续说道：“不过，因为这事，黎谊和齐瑞好像闹了不小的矛盾啊。”
　　听她这么说，我和陈觉都马上来了精神，更加仔细的听着。没想到居然因为我们的事情，他们俩闹别扭了，这是怎么了？难道齐瑞经过上次的教育学老实了？应该不能吧。
　　“齐瑞哥因为黎谊没跟他商量，就自己做主要和你们开打挺不满的，俩人就吵起来了。齐瑞哥觉得你们是一年级的，根本就没瞧得起你们。再说，还有上次的事情，他一点没把意哥你放在眼里。”说完这话，她看了看我，好像怕我难堪似的。
　　我也想了起来，当时被扒裤子的时候，她也在场，不由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旁的夏临更是耷拉下了头，好像回忆起了当时的不堪。
　　“齐瑞现在有个别的麻烦急着要解决，所以他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和力气。”韩苏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麻烦？他要干嘛？”陈觉又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


第159章 万事通张剑
　　陈觉对和初二的打架这件事情的关注度，让我有点不太理解，对他来说来学校唯一值得做的事情就是打架、立棍儿，他专注与此，乐此不疲。
　　韩苏看了眼陈觉，然后撇了下嘴，然后故意不去理会陈觉，而是对着我说：“齐瑞哥的死对头回来了，他现在全力准备和那人开打呢。黎谊却非得先要收拾你们，这么一弄，俩人就起争执了呗。”
　　听到韩苏的讲诉，我也来了兴致。齐瑞的死对头？什么人能让齐瑞都这么紧张，这学校到底还有多少牛鬼蛇神这一路的人物啊。
　　我们想打听打听关于齐瑞那个死对头的事情，韩苏却表示不是很理解，只是知道那人一直跟齐瑞对着干。上学期的时候住了院，这个学期才回来，据说是因为打架弄断了腿所以才住院的，一回来就放话要和齐瑞一较高下。
　　更加让我和陈觉注意的是，齐瑞一直怀疑自己上学期被人套麻袋毒打就是他这个死对头干的。这是我们没想到的，看来齐瑞真的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认为我们不会有那个胆量。
　　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利好的消息，还没开打，齐瑞和黎谊就产生了分歧，看来跟我们之间的这场争斗能不能发生都是未知数了。我对那个所谓齐瑞的死对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告诉完我们这些事情，韩苏起身离开了，临走看来眼陈觉，不高兴的说：“不用谢我，是我自己上杆子非得来告诉你的，用不着某些人领情！”说完就走出了小吃部。
　　夏临一副同情的表情，拍了拍陈觉的肩膀，却被陈觉狠狠的握住了手腕，捏得他连连求饶。松开了夏临，陈觉向我询问意见，想知道我的看法。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迷茫，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头绪，何况现在局面好像有点复杂，我更不敢轻易的做什么判断，只是觉得现在的局面似乎对我们有利一些了。
　　陈觉和我一样，似乎都对那个齐瑞的对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对于这个人，他也只是有所耳闻，只知道他是初二的另一个棍儿，与齐瑞这伙人不合，其他的就也不是很了解。
　　但我们几个也都基本意见一致，既然他是齐瑞的对头，那也就相对于是我们这条战线上的了。不是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要是有个盟友也不是什么坏事。校外有江建成，三年级有筱落姐，要是在二年级再有支持者，那可就太完美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需要了解了解。做这个事儿的人选马上就有了，那肯定就是接触人最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万事通张剑了。大伙都认为他是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他的厚脸皮和自来熟一般人是自愧不如的。
　　这事就交给我亲自去和张剑说了，不过，陈觉还是提醒大家，虽然现在情况如此，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随时准备好。毕竟，齐瑞那人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心情了，又想起我们这些一年级的小弟弟了。
　　每天仍然是吃力的跟着课程，弄得头昏脑胀，根本就没有什么学习的动力，经常被一些事情分神，偶尔还会忽然的发呆或是胡思乱想，仍然做着各种白日梦……
　　开学时候，信誓旦旦立志要好好学习的三分钟热度已经慢慢消散了。我又开始了无心学习的状态，我发现我身边的这个同桌实在是太影响我的学习心情了，一书桌花花绿绿的课外杂志读物，动不动还会拿出来跟我分享，我根本就经受不住这种诱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些课外书要比教科书有意思的多。
　　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子那么喜欢看这些闲书，似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一般。我特别想苦口婆心的教育她一番，让她好好学习，不用耽误学习。可是一想到，我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劝导人家啊，那不是自取其辱一般。
　　前座张剑这家伙，自此我交代他去办那事儿之后，每天都弄得东跑西颠的，下课人就没影，上课也经常回来晚。搞得好像日理万机一般，不过我却听李杰说，不止一次看见他课间泡在学校的小卖店里混吃的，根本不像在忙着打听事儿。
　　可是他每次见我，都做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好像有多累多不容易似的。但是每次问他，他都告诉我再等等再等等，我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忽悠我呢。看他那样子还真有点赵本山演的那个大忽悠的感觉，他不是把我当那个范伟耍呢吧……
　　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多问他什么，弄得我像不信任人似的，只能继续等着，看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觉带着夏临他们继续着各种收编，现在的整个初一年组，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了。用陈觉的话说，他会让我安安稳稳的坐住一年级大棍儿的宝座。每每看见他带人在学校的厕所、操场、篮球场、自行车场等地方，收拾那些不服气的还有惹到他们的人，我都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在别人的眼里，我和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也和其他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人是一样的形象了呢……
　　这天在学校的厕所后面，夏临和李杰他们又收拾了两个不长眼的。陈觉站在我身边冷眼看着，眼睛都不眨。夏临和李杰不停的骂着，说他们不给我面子，其实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俩人不停的向我告饶，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实在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收拾的差不多了，俩人一身泥土、狼狈不堪的离开了。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我深深的担心，他们会不会从此对我怀恨于心。见我不太高兴，陈觉一旁劝道：“你就别多想啦！老实人我们是不会随便欺负的。被我们收拾的都是那些装逼的，感觉自己不含糊的，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就把自己当爷爷了！”
　　他的这些话并没有让我心里的自责减轻一些，我更觉得是陈觉在为他们的做法找借口开脱。可是我能说什么呢……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张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我们就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嬉皮笑脸的。我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他怎么了。
　　“意哥！你让我办的事儿，我可办算弄好了。我这个打听啊，费了多少嘴皮子，找了多少人，还请了多少的客，简直就别提了！”张剑邀功道。
　　“你可拉鸡巴倒吧！我竟看你天天在小卖部跟别人混了，在这儿装什么犊子！”李杰不满的说。张剑却毫不在意，仍然一脸讨好的看着我，我无奈的连点了几下头，跟这家伙我实在是没脾气。看着他那猥琐的贱样，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的。
　　“怎么事儿，赶紧说，别磨叽！”陈觉不耐烦的催促道，张剑连忙笑着点头，那态度好得不行，然后跟我介绍起了那个齐瑞死对头的事情来。
　　那个人叫沙子莫，一个很文艺的名字还有一个特别的姓氏。身为回民的他，从小在以汉族为主的地区长大，却聚集了一些同是回族家庭的孩子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家里是做牛羊肉生意的，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从小学开始，他就和齐瑞在俩人一起所在的小学开始争斗了，俩人谁也不服谁。虽然齐瑞的人要多一些，但是这个沙子莫特别的能打，也特别凶猛，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类型。所以俩人一直都不分上下，谁也打不服谁。
　　阴差阳错，俩人又上了同一所中学，从上初一开始他俩为了争夺年组大棍儿的斗争就没停止过。搞得整个年组都乌烟瘴气，人心惶惶的。俩人曾经在二楼的教导处门口都大打出手过，还一人被记了一个过。即使这样，他俩也没消停，非要分个高下不可。
　　直到他们刚升初二的时候，刚开学不久，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学校。沙子莫却忽然住院了，都传说他是在外面和人打架时候伤了腿，挺严重的样子。他住院的这段期间，在初二年组没有对手的齐瑞就以大棍儿自居了。
　　不过，这学期沙子莫出院重回学校，一回来就放话要和齐瑞继续打下去。听说最近这一阶段，已经发生几起小摩擦了，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同时张剑也证实了韩苏的话，齐瑞和黎谊确实是因为要先打哪一伙人的事情发生了矛盾，好像还挺严重的。
　　听完张剑的介绍，对那个沙子莫也算有了些了解。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呢……
　　李杰拍拍张剑夸道：“行啊，剑哥，消息灵通嘛！”说着话拍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丝毫不管张剑疼不疼。
　　张剑谄媚的笑着，然后说：“其实这也都是别人告诉我的，特意让我来和意哥你们说说。”
　　“什么人啊？这么好心？”夏临好趣的问。


第160章 齐瑞的死对头
　　“啊，这个事儿啊……”听到夏临的问话，张剑犹豫了下，好像有点不好开口似的。陈觉更加的不耐烦了，说：“怎么那么磨叽！有啥就说啥！”
　　张剑皱皱眉，然后为难的说：“就是沙子莫自己，他亲自让我把事情给你们讲的。他就在后面呢……”
　　听到张剑这么说，我们这些人立马都吃了一惊，全都看向了张剑来的方向，可是并没有看见人。也不知道张剑为什么会这么说，真是奇怪。
　　李杰拍了张剑的头一下说：“你他妈谁都敢逗是不是，哪他妈有人，你吓唬谁呢啊，操尼玛！”
　　大伙也都怒气冲冲的看着张剑，张剑一脸无辜的向后看了看然后说：“是真的，他特意让我带他来见意哥。让我先跟意哥讲讲，然后他过来，明明刚才就在我后面来的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陈觉无奈的摇摇头，跟我示意先带大家离开。我也急着离开这学校厕所的后面，总觉得在这地方，味道很不好，感觉也怪怪的。
　　夏临从后面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抬脚踢向了张剑。张剑赶忙闪躲，然后开始逃跑，夏临从后面追打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责怪张剑故弄虚玄。大伙都觉得十分有趣，走在后面看着热闹。我想拦住夏临不让他这样，却被陈觉摇头制止了。
　　正追出去的夏临，却在拐角处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前面有些发呆，然后带着些惊慌转头看向了我们，似乎是在用眼神求助。
　　我和陈觉都注意到了夏临的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李杰他们还嘻嘻哈哈的，丝毫没注意夏临的变化。我和陈觉对视了一下，陈觉伸手示意我走在他后面，然后迈步朝着夏临奔了过去。
　　陈觉首先走到了夏临身边，转头看向对面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一副警觉的表情看着前面。我心中更加疑虑了，带着李杰这些人就跟上前去……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皮肤略黑的男生，个子不是太高，身子很壮实，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稍微有些发凸。此时他正用眼睛盯着我们这些人，抬起的一只胳膊正掐着张剑的后脖颈，掐得张剑欲哭无泪，还勉强挤着笑容跟那男生奉承着。
　　“沙哥，你轻点呗，我这体格不行啊……”边说着，边伸手去碰那人掐着自己后脖颈的手，可是那人掐的很死，张剑根本无法挣脱。
　　沙哥？难道他就是那个沙子莫？看来张剑没瞎说，他确实出现了。真的像张剑说的那样，是这个沙子莫自己主动要求联系我们的。他想干什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看他那样子气势汹汹的，可见来者不善啊。
　　“你他妈跑那么快干嘛！我都没追上你，这顿找！”这个人憨声说道，那声音听着就好像鼻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看见他，我联想起来初三筱落姐身边的那个大刚，虽然他比大刚块头小了不少，但是那种充满力量的精神头可是一点也不逊色。
　　“我这不是急着给沙哥帮事儿嘛，着急了。沙哥，你要我安排见面，我可安排好了，你看这不就见上了，你还是先放开我吧。疼啦……”张剑苦苦哀求道。
　　但是沙子莫根本没在意，继续掐着他的脖子，然后看向了我们这几个人。扫视了一圈之后，咳嗽了下继续压着嗓子问：“你们谁是苑意啊？”
　　听他这么一问，我心里不由一紧，他那语气和神态，怎么感觉都觉得来者不善，像是专门冲我来的。毕竟他是初二的另一个棍棒，和齐瑞齐名，打得不相上下，肯定不是一般泛泛之辈。不知道他什么情况……
　　回过神的夏临凑近了我和陈觉，低声说：“刚才他差点就把张剑给举起来了，太他妈蛮了，给我都吓傻了……”
　　“真的假的啊？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啊，你不是眼花了吧！”李杰在后面不太相信的说。
　　陈觉摆了下手让他们别多说话，然后挡住嘴跟我低语着说：“看他站着的架子，脚下有根。是个有两下子的，咱们小心点啊！”
　　“那他是练什么功夫的啊？”我好奇的问道，陈觉皱着眉头仔细的盯着沙子莫打量了几遍，然后很严肃的告诉我，他不知道……
　　“会不会是虎鹤双形啊？”李杰来了精神猜测道，夏临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黄飞鸿看多了吧，我看应该是跆拳道！”两个对功夫连皮毛都不懂的外行居然争论了起来。陈觉埋怨的看看他俩，示意他们别多说什么，然后问我：“你怎么想？”
　　“啊，我看没准是练散打的！”我很认真的分析。
　　“我靠！我不是问你这个！”陈觉痛苦的捂着额头一筹莫展。
　　对面的沙子莫见我们几个在这窃窃私语，把自己完全的晾在了一边，一开始有点迷茫，后来就变得恼火了。大声喊道：“我操！你们他妈的没把我放眼里是不是啊！”说着话，手上也更加用力了，弄得张剑嗷嗷的叫了起来。
　　他的这声喊叫，结束了我们的武术研讨会，大家再次都看向了他。他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次：“你们谁是苑意！赶紧说话！”
　　他手里掐着的张剑也不停帮腔道：“意哥，帮帮我啊！你俩见面聊聊，真没我什么事儿啊，我受不了啦！”
　　见这情景，我就算躲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也不怎么忍心看张剑那狼狈痛苦的样子。于是往前走了几步，很客气的说：“沙哥，我就是苑意。”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心里仍然紧张的不行。
　　他盯着我看了看，有点怀疑似的问：“你是苑意？不像啊。别唬我啊，不然揍死你！”听他这么说，我一时也无非解释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自己证明不了自己是谁，这种情况还真是无奈啊。他这么急着想找我要干嘛啊，我看了看陈觉，陈觉则警惕的盯着沙子莫，注意着他的行动。
　　张剑连忙说：“沙哥！我证明，他就是苑意……你就放开我吧，脖子断啦！”沙子莫愣了愣有些迟疑的看着我，然后看看手里掐着的张剑。
　　“沙哥，我真是苑意，有事好说，你先把他放开吧，他是我同学。”我继续十分客气的说道。
　　沙子莫看看我，用手挠了挠头说：“还有点大哥的派头呢。可是，咋看都不像他们说的那个人，说话还挺鸡巴客气的，真是个怪胎！”居然认为我怪胎，他那样子好像也没正常哪去。
　　此时沙子莫已经松开了张剑，张剑捂着后脖颈，朝我这边说道：“意哥，事儿我办完了，你和沙哥好好唠，我先走啦！走了袄，沙哥！”说完，这小子头也不回，捂着脖子一溜烟的没影了。
　　怎么听他喊沙哥都像是在说傻哥呢……是太谐音，导致我听茬了，还是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那么喊的呢。
　　没等我想明白这个事儿，沙子莫已经朝着我走了过来，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继续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我。这么近的距离，我隐约闻到了他身上发出的膻味，我想起张剑说过，他家里是做牛羊肉屠宰生意的，这味道更加证明了这件事情。
　　“沙哥，你……”还没等我问明他的来意，他却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说：“别他妈这么假客气，当我面一口一个沙哥的，背地里都喊我傻子莫，以为我不知道啊！操，虚伪！”
　　我一时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刚刚认识他，就连知道他这个的名字也只是刚刚张剑告诉我的。这简直也太能冤枉人了吧？
　　我想解释解释什么，他却不容我说话，继续说：“我管你喊我什么呢，沙哥还是傻哥的，无所谓的事儿。张剑把我的事儿跟你讲了吧？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我是问，你觉得我牛逼不？算是狠人吧？”沙子莫带着一副洋洋自满的神情特别期待的看着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毕竟不了解他，而且听张剑的介绍，我觉得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学校的混混而已嘛。哪牛逼，哪狠，我目前还真没发现。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有点被害妄想症和自大狂的倾向。
　　“上学期没怎么上学，外面摊了点事儿，住了一阵子院！”沙子莫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似乎在故弄虚玄着什么，特想让人对他发生了什么产生好奇似的。
　　我迷茫的点了点头，他对我没有特别的反应好像有点失望，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说：“开学回来我就听见了你这么一号，一年级的大棍儿啊，不错。你点子挺正的，没赶上我这一届，算你捡了个便宜。”
　　这家伙的自大让我有点招架不住了，陈觉的自傲已经很严重，但是陈觉比较内敛，但是这个沙子莫完完全全就没有一点的掩饰，而且总想逼着别人承认自己厉害。
　　他见我一副迷茫的模样，略显烦躁的说：“算啦，没啥说的。以后你们这些人就跟着我吧，我罩着你们！”


第161章 沙子莫的手掌
　　沙子莫的话让我们这些全都吓了一跳，我有点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想确认一下。陈觉则微微的冷笑了下，继续盯着沙子莫，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事情。
　　“喂，想啥呢啊，赶紧点头同意了，省得我费事。”看来我是没听错了，他居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给我们留，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很自然而然的一般。
　　面对他如此生硬且强迫性的态度，我心里生出了一些不满，对他的这种无礼很是反感。身后夏临李杰这些人也都一个个不服不忿的，不满的看着沙子莫。
　　沙子莫却好像根本没有在乎我们的反应，仍然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指了指我说：“别废话啦，明天给我带二十块钱来，然后晚上带着他们跟我去打架。听见没？”他居然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大哥，可是我们好像还没有一个人同意呢……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认为我们就一定会接受他的要求呢，实在让我想不通。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看，陈觉露出一个很不屑的眼神，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挡在我和沙子莫中间。
　　“沙哥，没看出来你还挺逗的。咱们都是一年级的新生，哪有什么资格让你这学校的狠人这么看得起啊，太瞧得起咱们了。”陈觉语气里满是嘲弄。
　　沙子莫皱着眉头似乎听的不太明白，摆摆手说：“说那些没用，我瞧得上你们就行，虽然你们确实不咋地。不过，我会在学校罩着你们的，放心吧！”鼻子里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
　　陈觉无奈的摇头，然后回头跟我说：“我跟他实在没法沟通下去了，咱们还是走吧。”我很同意陈觉的说法，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大家离开此地。
　　刚走几步，就听见沙子莫喊道：“等会儿！我才明白过来，苑意，你这是不同意啊！真把我当傻子呢是不是！”我也不知道的鼻子和喉咙到底哪有毛病，听他说话总觉得有种憋得慌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陈觉转头轻笑着说：“本来就谁也没同意。咱们可没把你当傻子，至于你是不是，那就你自己知道了。”听到这话，身后其他人都跟着哄笑了起来。我心里也没觉得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呢，他就一个人，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不过，明显我想错了，沙子莫这家伙竟然毫无顾忌，骂了句，“操尼玛，小逼崽子，跟我装逼是不！”直奔着我就冲了过来。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家伙脾气还挺暴躁的，居然准备单枪匹马就要动手，而且是奔着我来的。可是，刚才明明都是陈觉在嘲讽他，似乎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啊。我怎么总是这么冤呢……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沙子莫已经像出了栏的公牛冲了过来。我不由得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没等他到近前，身后李杰带着王春毅和周同就迎了过去。
　　王春毅和周同抢在李杰前面出手了，李杰似乎在往前冲的一刹那犹豫了一下。俩人已经和沙子莫打了照面，王春毅挥拳就打，他的出拳有些力道不足，虽然打在了沙子莫的胸口上，但好像没造成多大的影响。
　　反而沙子莫抬起右手，拳头变掌一个类似挥刀的姿势，掌一下就劈在了王春毅的脖颈处，这一下又准又狠，王春毅马上就受不了了，捂着脖子栽了两下，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一下就打倒了王春毅，这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同时冲过去的周同见状，有点惊慌，胡乱的伸出双手抓着沙子莫的一只胳膊阻止他继续出手，李杰趁势而上，跳起来就是一拳朝沙子莫的头打去。
　　沙子莫低吼了一声，抬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跳过了的李杰的腹部，李杰一下就被蹬得倒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摔倒。陈觉手疾眼快，从后面扶住了他。李杰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了。
　　此时拽着沙子莫一只胳膊的周同，那瘦小的体格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被沙子莫一下就拽到了面前，照着脸就是咣咣两拳，周同被打得发懵，松手捂着脸就退到了一旁。
　　片刻的功夫，沙子莫就打退了三个人的进攻，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看来他的狂妄自大还是有点根据的，确实身手不凡，而且下手够狠。
　　我身边的夏临见状，朝着其他五六个男生说道：“别愣着啦，上啊！”他们刚要冲过去，却被陈觉喊住了，陈觉查看了下李杰然后把他轻推到了一旁，对夏临说：“你们护着点苑意，我和他比划比划！”
　　此时的陈觉眼里居然带着一丝的兴奋，又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对手。只不过，我心里隐隐担忧，我总觉得这个对手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会强于他。我暗暗为陈觉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该怎么应对这个对手。
　　沙子莫甩了甩他的右手，不屑的看看我们这些人，然后继续朝着我走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说：“你小子，非得逼我动手才服气是不是？”我握紧了拳头，做着应对的准备。
　　陈觉斜刺里就窜了过去，沙子莫见他过来了，满不在乎的转身应对。陈觉举起拳头晃了一下，沙子莫刚想抬起胳膊抵挡，陈觉却下面伸出了一脚，踢中沙子莫的小腿。这是陈觉惯用的伎俩，目的就是让对方站立不稳，然后趁机进攻，打倒对方。
　　这一脚踢得不轻，沙子莫明显感到了疼痛，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不过，正像陈觉说的，沙子莫有点功底，下盘很稳，挨了这一脚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脚步仍然很稳健。
　　被这一脚踢疼了的沙子莫，带着怒火再次用掌劈向了陈觉，陈觉见识过他刚才掌劈王春毅的厉害，不敢轻易硬抗，撤身躲过。我总觉得沙子莫的劈掌好像是在挥刀一般，呼呼挂风，力道十足，想要把人斩断似的。不亏是家里屠宰牛羊的，那架势还真像是挥舞砍刀。
　　连着几个劈掌，陈觉都一一躲过，不过一次要比一次更加惊险，更接近他的身体。沙子莫似乎动作越来越快了，很明显，他面对陈觉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得不承认，沙子莫确实厉害，他居然逼得陈觉只能躲闪，没有多少还手的机会。那快速而且有力的双臂不停挥舞着，大有要把陈觉劈翻在地的劲头。陈觉紧锁眉头，极其认真的闪躲着。
　　一旁的夏临急的够呛，说道：“陈觉倒是还手啊！把这个什么傻子的干倒啊！”说着不停的跺着脚，那心急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自己过去跟着对打。
　　我也有点担忧，忽然夏临兴奋的喊道：“哈哈，太好了，这傻子被陈觉制住了！”听他这么一喊，我连忙看了过去。
　　只见沙子莫的双臂交叉着，被陈觉牢牢的握住了手腕，一时动弹不得了。他的手还保持着掌的姿势，使劲的挣脱着。陈觉则更加用力的反制着，没有一丝放松。
　　两人胳膊叫着劲，下面也没闲着，互相抬脚踢着对方，一下比一下狠，就看谁先忍不住。俩人的身体不停摇晃着，一脚对着一脚的互踢着，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陈觉一脸厌恶的表情，头不时转向一边，好像在嫌弃着什么。
　　我明显发觉，沙子莫的左腿抬起时有些吃力，我想了起来，韩苏和张剑都说过，他就是因为腿伤住的院，看来那条腿应该还没恢复完全。这下我为陈觉占了便宜，心里暗喜着。
　　沙子莫在腿上落了下风，很吃力的样子，眼看着就要站不稳了，陈觉的机会马上就到了。我正得意的时候，却听见沙子莫闷声闷气的吼了一声，然后用他的头朝着陈觉就撞了过去。陈觉见状觉得不妙，急忙松开了手，向后一闪，躲过这一头。
　　两人再次相对，沙子莫的双腿微微抖动着，看来被踢得不轻。陈觉则仍然很镇定的样子，看上去没有遭受多大的打击，但是紧紧皱着眉头，仍然是一副厌恶的表情。手也好像无处可放似的，不时搓一搓手指头。
　　面对有些不正常的陈觉，我既奇怪又担心，生怕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会让他失手。而且看沙子莫的那样子，刚才落了下风，眼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肯定是要和陈觉死磕到底了。
　　忽然，我一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陈觉会有如此的反应。肯定是沙子莫身上那股带着牛羊的膻味，让一向有点洁癖的陈觉如此的反感，以至于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发挥了。
　　想到这些，我也管不了许多了，眼看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为了不耽误上课，不影响学习，我看还是速战速决吧。我冲身边的夏临说道：“大家上！帮陈觉去！”
　　“我就等着你发话呢！”夏临说完一马当先就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了过去。李杰几个人也都缓过来了一些劲，表情虽然不太轻松，但也都扑了过去。
　　我也跟在众人的后面，朝着沙子莫走去，拳头握得紧紧的……


第162章 好汉架不住人多
　　沙子莫正对着陈觉，根本没察觉也没料到，我们这些人会一拥而上。他过于自信和轻敌了，一开始就没把这么多人放在眼里。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陈觉，别人对他来说都如空气一般。
　　没等沙子莫再次向陈觉动手，夏临跑过去就是一个飞脚踢向了他的后背，这一脚夏临跳得很高，身子都要飞出去了，结结实实的踢在了沙子莫那壮实的后背上。
　　沙子莫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点，然后转过来头，一脸的疑惑。看来这一下，对他的作用不是很大，只是后背上留下了夏临的球鞋印。夏临却落地不稳差点摔倒，摇晃着身子保持平衡，一脸惊讶的看着沙子莫，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经打。
　　沙子莫一脸怒气看着夏临，挥起手掌气急败坏的劈向了夏临，还好夏临动作灵活，及时闪开了这一下。沙子莫还想打过去，其他几个男生已经围了上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操尼玛的，显你们人多是不是。苑意，你也不过如此嘛！”沙子莫喉咙发出让人听着压抑的声音。
　　说完话，他就站在原地疯了一般的挥舞着双臂打退着众人的一次次进攻。不得不承认，沙子莫他确实勇猛，动作快而且力气大，几个人围住他居然没占到太大便宜。沙子莫就在他原地的那个小圈里，继续不停挥着掌，噼里啪啦的打着。
　　被七八个人围攻，还能这么勇猛，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夏临和李杰在圈外不停的转悠着，不停喊着，指挥着其他人进攻，他俩则寻找着破绽，伺机而动。
　　“李杰，你他妈倒是上啊！”夏临不满的说。
　　“我操，急什么，你咋不先上呢，我看看再说！”李杰边转着圈，边回嘴道。
　　俩人互相怂恿着，谁也不上前，继续在围着沙子莫转着。大家似乎都对沙子莫的勇猛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上前。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物，居然一个人就把这么多人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再怎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了他啊，我现在都恨不得回去多喊些人来帮忙，赶快把他打倒，省得耽误我一会儿上课。心里实在急得慌，我也忍不住走近，准备加入战局。
　　“小逼崽子们！来啊，我操的了！”沙子莫挥拳击中了一个，又打向另一个。身后却被王春毅和周同一人给了一脚，俩人这也算是给刚才出气了，虽然效果不是很大，但是沙子莫明显没有刚才站的稳了。
　　常听一句话，叫饿虎架不住群狼，好汉也怕人多。虽然我们这么多人打一个，有点不讲究，不过现在这情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吴宇航说的那样，打架这东西哪有那么多规矩讲，也不是拍武侠片。
　　大家咒骂着、喊叫着，不停的轮番进攻向沙子莫，虽然几乎每个人都挨了他几下，但是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拳脚不断的打在他身上，他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有些疲于应付，但他仍然一点没有退却，继续打斗着。
　　下午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我转头看去，教学楼外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了。我们这些人却还在厕所外面继续缠斗着……
　　忽然，沙子莫做出来一个暂停的手势，大喊道：“停，停！先别鸡巴打了！”大伙被他这样的行动弄得一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不行啦，别理他，继续削他，上啊！”夏临继续大声的喊叫着，不依不饶的。李杰见状，就准备趁机冲过去捡个便宜，可是他刚向前几步，沙子莫就瞪着那双发亮的圆眼怒视着他。李杰被这一眼吓了一跳，连忙刹住了闸，不敢往前上了。
　　“上课了！我不跟你们扯了，你们给我记住今天的事儿，咱们没完！”沙子莫很认真的说。
　　这家伙居然也怕上课迟到，实在让我不敢相信。他这样也是爱学习的？不像啊。但是，看他那样子并不像是害怕了，好像还要有不少劲头。真是让人搞不懂的怪人……
　　“苑意。有本事咱们哪天定个时间再干，我他妈非得打服你们不可！”沙子莫冲我大声说，鼻腔里还低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夏临看向我说：“意哥，不能这么放过他，他他妈就是害怕了！”
　　“小逼崽子，我会怕你？我他妈是怕上课迟到，你别在那瞎咋呼！”沙子莫怒道，然后继续看向我，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也盯着他，想了想，然后果断的点了点头。见我放弃继续打下去，夏临十分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站在一旁的陈觉给制止住了。
　　“夏临，别说了。听意哥的。”
　　夏临不情愿的晃了下头，然后慢慢腾腾的走回了我身边，李杰则招呼大家闪开，示意让沙子莫离开。我心里也急着回去上课，但还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让大家笑话，只好看着沙子莫等他离开。
　　沙子莫冷眼看了看我们，然后继续发出不知道到底是鼻子还是喉咙里的出来的怪声，不服不忿的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见沙子莫看向陈觉说：“小子！你叫啥？”看来他对陈觉已经有了很大的兴趣。
　　见他和自己说话，陈觉皱了皱眉头，似乎还在对他的气味心有余悸，然后冷声说：“我叫陈觉，苑意的兄弟！”
　　沙子莫点了点头说：“行，小子，我把你也记住了，咱们来日方长。别急，你们一个一个的，我全都给你们收拾服了！”
　　看着沙子莫摇摇晃晃的背影，后背还印着好几个脚印，但却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头也不回急着离开了……
　　“操，这逼下手太狠了……”吃了不少苦头的王春毅揉着揍的已经发肿的脸颊，一脸苦相的说。
　　我看了看大家，一个个都有些狼狈，这么多人被他一个人耗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是沙子莫太强了，还是我们这些人太弱。
　　放学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沙子莫的事情，眼前还浮现着他那双不停挥舞乱劈的手掌，想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陈觉则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想着什么。
　　听夏临说，陈觉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下午洗了好几次的手，一脸厌恶的样子。
　　我想，他可能是觉得今天中午和沙子莫一战，最后靠着人多才全身而退有些觉得没有面子，才闷闷不乐吧。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饿的发慌的我一边逗着月儿，一边等待着饭菜上桌。而陈觉则继续情绪低落的坐着，打不起精神来。陈觉的奶奶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老头端着一大碗的饺子上了桌。居然吃饺子，真是美得很，那味道香喷喷的，我不禁流出了口水。
　　陈觉闻到了饺子的味道，马上皱起了眉头，高声问道：“爷爷，这饺子什么馅的啊？”
　　没等老头说话，陈觉的奶奶就夹了个饺子放在了陈觉的碗里，不满的唠叨说：“管什么馅的呢，吃就得了，哪那么多事儿！这可是我包了一下午的羊肉圆葱馅饺子，现在羊肉可贵了！”
　　“羊肉！”陈觉惊讶的喊了一声，之后捏住了鼻子，用极其厌恶的表情看着碗里的饺子，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干呕了一下，站起身就冲向了厕所。
　　“陈觉！你咋了？是不是生病了？”陈觉奶奶有些担心的大声问，然后疑惑的看了看饺子，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我心满意足的吃了将近二十多个饺子，撑得直打嗝，回到了房间。只见陈觉正站在屋里，闭着眼睛，练习着调整气息的功夫。一旁的桌子边上，还放着两个只剩下了渣的饼干袋。每吃晚饭的他，看来是吃饼干充饥了。
　　不就是羊肉嘛，怎么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实在让我有点想不明白。
　　发觉满嘴是油，还打着饱嗝的我走了进来，陈觉皱皱眉睁开眼睛对我说：“你快点去漱口刷牙！别让我问道那膻味，我受不了！快点！”
　　我一脸无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陈觉一脸苦相的说：“大哥，我求你了，你去吧。把你那嘴上的油擦擦，放我一条生路吧……”
　　“好好，我这就去……”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走了出去，只能照着他的要求去做了。
　　我边刷牙，边思索着陈觉是到底是怎么了，羊肉的杀伤力不至于这么大吧。
　　弄好了我回到房间，陈觉已经开始练拳了，今天他的拳打得带着满满的怨气，不知道在和谁赌气一般，恨不得把胳膊都甩断了。
　　我跟着他一起练了一会儿，歇息的时候，陈觉忽然跟我说道：“那家伙身上的味儿，太让我受不了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说完，陈觉喉咙就是一动，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似的。
　　“不至于吧，有这么严重吗？”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陈觉却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说：“你知道吗，他身上不光一股羊肉的膻味，他那手也油乎乎的，蹭了我一手啊，那家伙是不是不他妈洗手啊。连校服都带着油星沾着血污，他是不是杀牛宰羊的时候也穿着那套衣服啊！”
　　“不会吧？”我一脸的诧异看着陈觉……


第163章 混乱的味道
　　陈觉一脸痛苦的点点头，好像又勾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似的。看着陈觉这样子，我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干净，已经达到了洁癖的程度，实在是让人觉得可乐。
　　提起了这件事情，我俩就自然而然的聊到了沙子莫身上。这个有点怪异，但是打架十分厉害的男生，今天可让我们吃了不少的苦头。陈觉对于没能一对一的击倒他，感到十分的沮丧。
　　不过，另一件事情才是我们最烦恼的，也是我们没有料想到的。由于沙子莫过分的狂妄自大，惹恼了我们，本来以为可以和我们成为一条战线的他，现在居然也变成我们的另一个仇家，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树敌太多没有好处，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而且敌人还都是初二年级的棍棒人物。齐瑞那伙人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现在又多了个沙子莫，他一个人就已经那么强了，而且他那传说中的“回民支队……”还没露头呢。
　　惹了这两个势力，看来我在四十中的日子是不会那么安稳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我怎么就同意他们和沙子莫动手了呢，一点忍耐性都没有了，他让我们跟他混，我就答应呗，还能怎么样。现在给自己弄得一脑门子官司，这是何苦啊，我心里不停的埋怨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也变得这么冲动了。
　　陈觉见我一脸愁容，之后反过来安慰我，他拍拍我说：“还好，他们两伙人也是死对头，而且是不可能和解的那种。咱们就偷笑去吧，要是他们两伙一起收拾我们，那他妈可就糟糕了。”我也只好点头，当做唯一的安慰了。
　　暂时想不到什么应对的办法，实在头疼。这时候，陈觉的奶奶推门走了进来，还端着一个碗说：“陈觉啊！晚上咋不吃饭呢，快来，我特意给你留的饺子，你吃几个，别饿着了！”
　　看着那飘着香气的饺子，刚才练功消化差不多的我都眼馋了起来。陈觉无比痛苦的哀求道：“奶啊！你放过我吧！我不吃，我讨厌羊肉，以后这家里也别有羊肉了，行不？”陈觉已经接近崩溃了。
　　陈觉的奶奶却不肯罢休，不停的劝说，不满的嘟囔道：“就是惯的！羊肉饺子不吃，你要吃啥？吃龙肉啊？生活好了，你还挑剔上了！你知道不，你爸小时候白菜加猪油的饺子都过年才吃呢。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你赶紧给我吃了！”
　　但是陈觉说死就是不就范，老太太最后生气的摔门而去，还听见她跟老头大声埋怨的声音。陈觉坐在一边擦着汗，仍然是一脸的惊慌。刚才练功有点渴，我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陈觉示意他喝点。
　　陈觉接过杯子刚放到嘴边，就马上拿开了，然后看着我说：“怎么还一股羊肉味啊！你牙没刷净吧！快点再去漱漱口，快……”陈觉已经近乎歇斯底里……
　　听着他催促我刷牙去的情景，我有种怪怪的感觉，电视剧里好像好多时候都是夫妻之间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吧。顿时我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比沙子莫身上的味道还要怪……
　　这几天总觉得学校的气氛有点紧张，每次经过楼梯口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上看看，生怕从二楼就冲下来什么人，对我不利。越看越觉得楼上凶险异常，不由得会打冷颤。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我担心的事情。齐瑞、黎谊还有沙子莫那家伙都很少露头，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倒是夏雨偶尔还会来一楼转转，带着他那几个人，不时朝我们班张望，应该是来看宋雅萌的。不过，也明显没有原来那么的张扬了。
　　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冰雪彻底融化消失不见了。一直讨厌冬天的寒冷，可是当真的告别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时候，心里还有点不舍。我还念念不忘，跟黑叔一起堆雪人的事情呢。
　　正发着呆，前座的张剑忽然回头小心翼翼的说：“意哥啊，有点事儿想跟你说。你可别多想啊，我也是传话的。”
　　我有点莫名其妙，上次沙子莫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也没有心情跟他详谈，他又搞什么鬼。我怎么越看他越像赵本山呢……
　　我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微微点了下头说：“你说吧……”我斜眼看了下同桌石雪晴，本来还好奇我们说什么的她，见到我瞄向了她，连忙把头转了过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伪装，继续看她的课外杂志去了。
　　“那个，意哥……傻子莫让我告诉你，后天清明节学校半天学，下午约你带人在学校外面定点儿……”张剑缩头缩脑的说道，好像我怕我会对他怎么样似的。
　　一听这话，我心就凉了半截，这就叫是祸躲不过啊。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这家伙居然先向我宣战了，我哪里把他得罪成这样子。他也快意恩仇了，连多年的宿敌齐瑞都不顾了，就要先打我，我心里这个苦闷啊。
　　我正郁闷着，张剑怯生生询问似的叫了声意哥，我才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镇定起来，不那么愁眉不展。我现在看张剑，总觉得他有点可疑，陈觉也告诉我了，不要在他面前表露过多。用看战争纪录片的话说，这个张剑根本就是个双料间谍。
　　双料间谍，效力于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势力，出卖各方的情报然后换取自己的利益并且存活。这样的人，我虽然不敢苟同，但是不得不佩服。我就在想，他们是怎么伪装起来的呢……
　　不过，我没办法马上答复他，这事我得和陈觉他们商量下。于是我一脸冷漠的说：“中午你去小吃部找我，到时候再说。诶，对了，你和沙子莫是什么关系啊？”
　　“啊？关系。没啥关系啊，我就是传话的。”张剑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没有一点慌乱，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
　　还想再深问下去，就听见老师喊道：“张剑！你那么愿意回头，就把凳子转过去吧，天天对着苑意，你俩就唠吧，唠！”
　　听到老师的呵斥，张剑急忙把头转了回去，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啊，老师，我有题不会，问问他……”
　　“诶我天啊，你把老师当傻子呢啊。什么题啊，别说苑意会不会，就说你我的课，你什么时候交过作业，什么时候及格过……”老师劈头盖脸就说一顿数落，好像停不下来了似的。
　　张剑态度良好，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我倒是觉得有点脸红，微微低着头，觉得现在所有老师已经把我当成了这个教室里的异类看待。
　　中午的时候，我只带了李杰去和陈觉夏临会合。现在的李杰已经俨然以我的贴身保镖自居了，动不动什么事儿就打我的旗号。虽然他那两下子，陈觉半拉眼儿都没瞧得上，可是他自己却总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动不动在我身边就捏捏拳头，骨节发出声音，一副打手的模样。
　　小吃部里，陈觉和夏临早就坐在那等了，让我惊奇的是，韩苏居然也坐在一边。看样子，她应该也和他俩一起逃课了。我实在觉得无奈，陈觉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可是又没法发作，只能忍受着。
　　坐了下来，没等我说那件事情，韩苏就抢着跟我说道：“意哥，意哥！告诉你个事儿啊！”
　　“啊？好啊……”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应对她。
　　陈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韩苏却很不满意的说：“你叹什么气，我虽然告诉你了。但是我是为了告诉意哥，既然他来了，我就自己跟他说，用不着你！”这话把陈觉噎得说不出话来。
　　韩苏故意气陈觉似的，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身子贴近了我。她的这些动作弄得我几乎面红耳赤的，这么近距离接触女生，我实在还不习惯，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头低了下去。
　　“意哥，玉娟姐告诉我了，那个沙子莫最近要约齐瑞他们干架，好像事情闹得挺大，现在二年级都传遍了。”听到韩苏的话，我心里就是一惊。真让我难以置信啊，上午才收到张剑的消息，沙子莫要约我们打架，这没过两个小时就听见他要对方齐瑞的消息。
　　这到底哪个是真的，难道是张剑忽悠我？还是两个消息都是真的，那这个沙子莫也太虎了吧，连着打我们两伙人，他能忙过来？他那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个学校的人，怎么不是混混就是疯子呢。我实在是不清楚，我到底还能在这种混乱的环境里坚持多久。
　　见我有点吃惊，夏临不解的问道：“意哥，怎么那么惊讶？别告诉我你怕了啊，逗我们呢吧！”
　　我摇摇头，然后说：“沙子莫也让张剑找我了，说要跟我们定点儿干仗……”
　　“什么时候？”陈觉惊讶的问，他似乎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后天清明节，下午休息的时候……”我把张剑告诉我的时间说了出来。


第164章 战斗序幕
　　“这么快？”陈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点了点头。陈觉又问韩苏：“知道不知道他和齐瑞准备什么时候开打？”
　　韩苏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这几天，具体时间我也没打听清楚。”
　　“这个埋汰的傻子到底要干嘛啊……”陈觉满是疑惑，我也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那个沙子莫实在让人搞不懂。
　　只有等张剑一会儿过来，再详细问问他了。我们吃着午饭，闲聊着，等张剑过来。莫名的担忧和不安在我心中烦扰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平静的学校生活，不过，在这样混乱的学校里，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平静吧。
　　吃完了饭，左等右等，张剑还是没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又跑哪去了。陈觉不耐烦的说：“这小子就信不过，谁知道他是哪边的，有奶就是娘的主儿，你可别太相信他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只好离开了小吃部。我心里盘算着下午回到教室，该怎么质问张剑居然失约的这件事情。心里挺不爽的，大伙都让我疏远他，我还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让我下不来台，实在是辜负我的信任啊。
　　回到了教室，我居然发现张剑已经稳的坐在教室里了，正和附近的女生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看他那样，我顿时有点恼，但想轻易发作，就强压怒火向他走去。李杰二话不说就跟着我一起走了过去，不停捏着他的拳头。
　　见我过来了，张剑这小子还像没事儿人一般，嘻嘻哈哈的跟我打着招呼，仍然是一副马屁精的模样。
　　没等我开口，李杰走过去照着张剑脑袋就是一下，然后没好气的说：“你他妈干嘛去了？不知道意哥等你呢啊！操，装逼是不！”
　　张剑一脸无辜状捂着头，求助的看着我，他一这样我就有些心软了。好歹也是前后座，也算帮我做过不少事儿，太生硬了也不太好。我示意李杰闪到一旁，然后尽量态度冷漠，表达不满的说：“你怎么没去啊？”
　　“啊……你说这事儿啊……”张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说：“中午的时候那个傻子莫又找我，问我你的回复。我说你还没定下来，结果他告诉我，不需要意哥你定了，他定完了，你不去也得去，就不等你的回答了……”
　　操！我心里暗暗的骂了个脏字，随即就觉得有点为自己的不文明干掉惭愧。这沙子莫也太霸道了吧，居然也不问问我的意思，他就什么都定完了。那还定点儿干什么啊，随便打就得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那天轻易让他离开了，不如就大家一拥而上跟他斗个你死我活的。
　　“去他妈的！他咋那装逼？他说啥就是啥啊，意哥要是不去呢！”李杰在一旁愤愤的说。
　　张剑怕李杰又揍他，挡住头说：“傻子莫说了，意哥不去，他就来找意哥，不管意哥准备没准备好……”
　　“母牛不下崽，给他牛逼坏了！”李杰怒道，然后看看我说：“意哥，我看张剑这小子分明就是向着那个傻子，揍他不？”说着话，又抬手给了张剑两下。
　　“意哥，傻子莫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敢不听啊。再说，我合计下午马上告诉你不是也赶趟嘛，意哥……”张剑向我求助着。
　　我看了看，快到上课时间了，示意李杰别再乱来赶紧回座去。然后我无奈的看了看张剑，这个家伙越看越像是双料间谍啊……
　　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了，这个沙子莫还真是欺人太甚，哪有这么逼别人跟他干仗的。我现在有种冲动，希望齐瑞那伙人能打赢他们，狠狠的揍沙子莫一顿，然后我们再去揍他一顿，这样才解气。
　　放学的时候，我把事情跟陈觉还有夏临他们说了，陈觉倒是没太在乎，对于他来说，怎么打都无所谓。估计他心里比我要痛恨沙子莫的多，他现在都已经立誓不吃羊肉了。
　　时间就在后天清明节的下午，那天学校放半天假。我和陈觉商议了下，明天就开始准备，先知会下年组各班经常和我们一起混迹的男生，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我们这些人在校门口，边吃着炸串边聊着，面对即将发生的争斗，我心情复杂。沙子莫的强悍我已经领教了，他绝对不好对付，就是不知道他在学校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了。
　　正这时候，我却看见了齐瑞和黎谊一伙十几个人出现在校门口，一个个都趾高气昂的，一副横行霸道的模样。
　　我一眼就看见了齐瑞身后跟着的夏雨，正用手整理着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很臭美的样子。不时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看见他我就来气，动不动就来偷看宋雅萌，要不是不想惹太多事儿，我早就对他下手了。
　　他们也看见了我们，齐瑞满不在乎，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他来说，我们就是手下败将，已经不足挂齿了。不过，要是他知道，上次自己被套麻袋痛揍，是我干的，估计他早就气疯了，想要杀死我了吧。
　　与齐瑞的轻蔑态度不同，黎谊用他那阴冷的目光盯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盯着我。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最大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而对他一直没有好感的我，心里也早就想要找机会对付他，一雪前耻了。我总觉得，他才是我最大的冤家对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现在身边人多了不少，而且现在一声招呼的话，校门外各处逗留的学生里，也有不少马上就会赶来协助的。面对齐瑞他们这伙人，在人数上，我们已经基本持平了，心里也就没有了更多的忌惮。
　　走过我们附近的时候，齐瑞和玉娟还有夏雨有说有笑的，丝毫没在意我们。只有黎谊死死的盯着我，那样子就像随时都有扑过来一般。我对他那轻视的态度，也许是惹恼他的关键之处。
　　我故意带着笑容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然后把鸡骨头噗地一声吐倒了地上，丝毫不理会黎谊射来的目光。我现在特别盼望，他们和沙子莫打个两败俱伤，全都头破血流才好。
　　黎谊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我。他越是这样，我越想故意做出轻视他的态度，就是不鸟他。我越这样，他越恼火，他越恼火，我就越得意……
　　“苑意！你小子别狂，我他妈一定要收拾你！”黎谊冷冷的说，没想到他居然忍不住了，还以为他有多冷静呢。听到黎谊的声音，齐瑞他们都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着这边看来。
　　我却回过头，对着开炸串摊的妇女说：“阿姨，给我再来几串炸鸡心，好吃！”在我身旁的陈觉，忍不住的轻笑了一下，然后投给黎谊一个轻蔑的目光。
　　黎谊简直是火冒三丈，大有要冲过来的架势，我身边的其他人马上摆出都一副随时奉陪的架势来，准备随时应战。
　　这时候，齐瑞却走了过来，拦住了黎谊。看了眼我们，然后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对黎谊说：“行啦，我说多少次了。这些小逼崽子有时间收拾，你咋就听不明白我说话呢！”
　　黎谊皱着眉头对齐瑞说：“要收拾就趁早，不然早晚是个事儿！”
　　“现在什么事儿最重要，你不知道袄？有那力气不如留着。跟他们扯什么啊，一个个稀面的！”齐瑞轻蔑的说道，然后看向我说：“苑意，你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就准备好吧啊！”
　　虽然我现在有点紧张，害怕马上可能会开打，但仍然装聋作哑着，大口的吃着东西，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任何东西似的。
　　“操！在那装傻！”齐瑞不屑的说，然后拉着黎谊就要离开，黎谊却有点不情愿。齐瑞似乎有点恼火了，忽然厉声问道：“咱俩谁说话好使？你听我的不？”
　　此话一出，黎谊马上愣了一下，虽然眼睛里满是不甘，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眉头微微的动了几下，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了眼齐瑞，然后指了指我没说什么，就跟着齐瑞离开了。
　　看他们离开了，陈觉对我赞许的说：“行啊，你现在也知道装疯卖傻了。这就对了，先让他们打去吧。现在这情况，哪两伙先动手，哪两伙就吃亏啊。”
　　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么多，就是想气气黎谊，就算打起来了，我也认为无所谓，反正早晚都是打……
　　和沙子莫的定点儿已经就在眼前了，我和陈觉俩人这两个晚上都练功练得异常卖力，陈觉想要击败沙子莫，而我则期待着自己能够出一次风头。
　　让我奇怪的是，一直没听说沙子莫和齐瑞动手的消息。莫非沙子莫是要先打我？陈觉也分析，如果还没动手，那说明沙子莫就是想像他说的那样，打服我们，然后让我们听他指挥，之后再一起打齐瑞。
　　这也是很正常的策略，收服弱的，然后一起打强的。不过，我们在他眼里就那么弱吗？心里很是不安，没想到竟然要先和沙子莫动手了。


第165章 中了傻子的计？
　　清明节这天，一上午我都觉得心情紧张，一想到放学之后的事情，心里就像开锅了一般，在教室里坐立难安。觉得时间走的怎么那么快呢……
　　眼看着第四节课就要下课了，李杰他们正跃跃欲试着，不停的议论着马上就要发生的打斗。而此时，我的心却有了一丝退意，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件没有意义但是却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学校里，几乎所有男生都热衷于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乐此不疲，几乎每天都有人打架斗殴。在这种环境里，除了接受它，适应它，实在没有别的方法能让自己好好的生存下去。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终于还是来了。我收拾好了书包，表情有些凝重。李杰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出发。
　　这是我第一次在学校里正式开战，对手就是初二的。想想觉得挺有意思，一直以为会先和齐瑞他们有这样的一次交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沙子莫，他倒成了我的第一次。难怪大人们总是说世事难料，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走向教室门的那段路，我仿佛觉得自己好像是要奔赴战场的战士一般，居然感觉有一丝悲壮。我转头看向了宋雅萌，想学电影里那种，投入战争之前看一眼自己心仪的姑娘的悲凉情节。我看向了宋雅萌，她此时正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着。见我看了她一眼，马上脸上出现了不悦的表情，我急忙把头转了回去不再看她……
　　我带着李杰他们走出了走廊，心情十分紧张，我张望着等待陈觉他们的出现，也不知道今天能召集到多少人。沙子莫已经让张剑传话了，学校外面见，并且放话一定要让我心服口服。我知道，面对这个难对付的家伙，只有依靠人多势众才有取胜的机会。
　　我已经听人说过，沙子莫那传说中的“回民支队……”，都是由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邻居、同学组成的，里面有众多的回民子弟，和沙子莫都亲密无比。而且据说打架都挺勇猛的，只是人数不多，所以才没有形成太大的气候，不然早就压制住齐瑞他们这伙人了。
　　能不能打赢，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而且我还一直担心着齐瑞那伙人。黎谊一直就对我耿耿于怀，要是我们输了，他没准就会撺弄齐瑞再来痛打落水狗了。所以，这场架对我们很重要。
　　陈觉和夏临带着他们班十几个男人率先走了出来，他们一出现在走廊，走廊里其他的学生就纷纷的让开了路，让他们先通过。许多看见陈觉的女生，都一如既往的眼睛发亮，窃窃私语着，陈觉对这些依然毫无感觉。
　　走到了我们班级的门口，陈觉冲着我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就走到了我身边。我俩并肩往前走着，走廊上还有各班级的教室里，我们年组的男生纷纷陆续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当中来，跟着我俩走出了教学楼。其他人全都充满惊诧的看着我们这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们这群人走出了校门，我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居然一下来了这么多的人，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回过头来和陈觉对视了下，陈觉依然很镇定，低声笑着说：“怎么样，这么多人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仍然非常不安，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情况。地点张剑也已经告诉我们了，就在学校大门对面那栋居民楼的后面，据他们说这是四十中定点儿的专用场地，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基本都是在这儿。
　　这个地方对我也有特殊的意义，我和陈觉还有夏临就是被齐瑞他们拽到这里扒掉裤子的，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的经历。现在想想还觉得下半身发凉呢……
　　夏临凑近过来，拍着胸脯说：“意哥，放心吧！咱们肯定不会丢脸的，不少人都带着家伙来的，咱们好好干一场！”
　　家伙？他们带什么武器了？难道会有人带刀之类的凶器？这让我可有点惊慌，也太严重了吧，不就是打架嘛，也不要太血腥暴力了。
　　我转身偷眼看了看，这次发现，不少男生都从书包里掏出了铁格尺来，尺寸都不短，本来是学习的工具，如今看起来明晃晃的还真有点像兵器。还有人拿出从板凳上卸下来的木头条，握在了手里……
　　恍惚间，我仿佛进入了香港电影里黑社会街头械斗的情节，忽然觉得现在特别的帅，特别有感觉。我甚至开始幻想，一会儿打起了之后那激烈的场面，幻想自己勇猛无比的带领大家击退对手。
　　我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听见一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大人和其他人说道：“这学校的学生又要打仗了，一天不好好上学，竟他妈扯这蛋！”另一个人也说：“小孩瞎扯蛋，老鸡巴打仗，就是欠教育……”
　　我也没时间理会和琢磨他们说的话了，只能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世界，和陈觉带着大队人马走向了约好的地点。
　　刚拐过去，我就看见了不远处一群人正等在那边，人数不比我们的少，应该都是二年级的学生。我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有些紧张不安。不是说沙子莫没有多少人嘛，可着看上去可不少啊，看来传言这东西不可信啊……
　　这个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即将就要在眼前发生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呢，有点后悔自己的功夫练得还不到位，就如同考试的时候觉得自己书读得不够一般。
　　刚才还一直吵吵嚷嚷的人群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好像认真了起来。陈觉嘱咐道：“夏临、李杰，一会儿跟住意哥，其他的事儿别管！”看来陈觉对我还总是不放心，仍然要特意让人保护我。
　　我们这群人朝着那伙人走近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连我身边的陈觉都有些目瞪口呆。身后夏临发出了一声惊呼：“我操！怎么是他们……”
　　只见齐瑞、黎谊还有夏雨三个人正站在那群人的前面，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嘴里叼着烟，不停的说着什么，那个玉娟染了一头黄发，正在一边笑哈哈的凑着热闹。看见我们走近了，他们几个也明显有点惊讶，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这儿等着我们的怎么是他们，这明明不是沙子莫约的时间和地点嘛，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呢。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样的情况，让我们措手不及。李杰一旁说道：“我操，是不是那个傻子莫故意坑我们啊。这他妈不就是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嘛！没准他现在躲在哪偷着乐呢吧。”
　　被李杰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一惊。沙子莫这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头脑？我还真没看出来，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啊。看着他有点不正常，而且挺狂妄的，竟然也会耍计谋。
　　“咱们怎么办？”夏临有点心急的说，后面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对手是谁，全都严阵以待着，我都怀疑他们中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要和谁打，就是听说有群架要打就来凑热闹的。
　　陈觉比其他人显得镇定下来的要快，他示意他们别慌，然后对我说：“管不了那些，反正都是打，打谁不一样。你不是一直想和他们干一场嘛，既然赶上了，那就将错就错吧。”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难道他就不怕这是沙子莫使下的什么计策吗。
　　这时候，齐瑞他们几个已经走向了我们，他们带来的那几十号人全都严阵以待，充满敌意的看着我们这群人。
　　“你们这边小逼崽子来干嘛！”齐瑞沙哑着嗓子问道，目光直视着我仍然是那么的不屑。
　　“干仗呗……”我轻描淡写的说，但心里更加不安，很明显，齐瑞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会来的事情，果然是沙子莫安排的这次碰面，真也许真的是个他安排的陷阱。
　　“来这儿跟谁干仗？跟咱们？”齐瑞恼怒的问道，然后忽然看向了黎谊，不满的说：“是不是你约的啊？我说你他妈怎么回事儿，非得和这帮小逼崽子扯个没完没了的，就不能听我的了呗。收拾他们啥时候不行啊！”
　　黎谊被齐瑞这么一说，弄了个目瞪口呆的，他皱皱眉看看我们，然后低声对齐瑞说：“真不是我约的，谁知道他们干嘛来了。不过也挺好，他们正好来了，就借这机会收拾了吧！”看来黎谊对我们是紧追不放啊。
　　“收拾个鸡巴！我看得收拾你了，我现在就想干那个沙子莫，别人都是扯鸡巴蛋。你一天是不是闲的没事了！就非得让我听你的呗？”齐瑞越发的恼怒，怨恨的看着黎谊。
　　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齐瑞竟然朝黎谊发起火来，好像上级斥责下属一般。我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就像我和陈觉一般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呢。


第166章 三国演义
　　黎谊气得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看着齐瑞，然后不满意的晃了下头。一旁的玉娟劝道：“齐哥，生啥气啊！你跟黎哥不是好兄弟嘛，这点儿至于嘛！”说完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女生什么时候能学的收敛一点呢，还是那么的奔放，天气还不热已经敞怀穿着校服，里面是一件露出脖子的开领衬衫，总觉得只要她一弯腰就能看见里面。
　　夏雨在一边也插言道：“是啊，齐哥。不然早晚也得干这帮小逼崽子，黎哥就是着急呗。他一直怀疑上次你那事儿是他们干的。”
　　这个夏雨还真是讨厌啊，我就怕有人在齐瑞面前提起此事，并且怀疑到我头上，他却忽然讲起来这个事情。我马上紧张了起来，不知道齐瑞有没有怀疑过我呢。
　　“操！就凭他们这些小崽子？借他十个胆吧！要是说沙子莫他们干的，我绝对相信。那个套我麻袋的小子，我记得很清楚，和傻子莫一样，身上一股怪味！”齐瑞气急败坏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有些觉得挺丢面子的。
　　听他的话，我想起来了胡柏航身上那件又破又脏的绿军大衣，确实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陈觉每次都会恶心的捏鼻子。看来，这件大衣让齐瑞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沙子莫，我心里顿时觉得窃喜。
　　黎谊此时已经闪到了一边，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他那阴冷的眼神已经开始盯着齐瑞了，那种目光是他每次见到我都必然奉送给我的。
　　“他妈的，那个傻子莫在那扯什么蛋呢，还不来。你们这帮小逼崽子来凑什么热闹！操！”齐瑞十分恼怒的说，“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们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齐瑞这轻蔑的态度让我十分反感，也有些惹怒了陈觉等人，夏临一旁怂恿道：“意哥，陈觉。就跟他们干吧，别管那些了，我他妈还想报仇呢！”陈觉则双臂抱胸，冷冷的看着齐瑞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我们没有动弹，齐瑞更加火冒三丈了，大声骂道：“小逼崽子！给脸不要脸，我操的了，非得找削是不？我他妈现在……”
　　没等齐瑞说完话，我就听见我们这群人的后面忽然乱了起来，喊骂声阵阵，随即就传来了打斗声。我急忙转身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沙子莫带着一伙人从我们这群人的后面冲了过来，仿佛一群下山猛虎一般，由于没有准备，谁也没料想到沙子莫竟然会这时候从后面打过来，人群一下就被冲散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直以为是要坐山观虎斗的沙子莫怎么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开打了，莫非他和齐瑞联手了不成？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一下我可彻底没了信心。他们两伙里，随便一伙人就够我们受的了，现在两帮人两面夹击我们，我们这下肯定是栽了……
　　沙子莫一马当先，挥舞着他的双掌不停的劈着，几乎没人能挡住他的进攻。他身后那伙人，虽然人数没有我们多，但一个个也十分勇猛，手里都拿着砖头、木棒，乒乒乓乓的打着。一转眼的功夫，已经从人群中打出了一条路来，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看样子是从我来了。我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为自己悲惨的境遇感到无助。陈觉此时挡在了我身前，也无比的紧张了起来。居然没人能挡住这个沙子莫，他已经马上要冲到面前了。
　　夏临和李杰大声吆喝着，希望能控制着略显混乱的人群，不让沙子莫如此轻易的通过。不过，如此情况下，他俩的喊叫也已经是徒劳了。
　　我转头看了看齐瑞，想不通他和沙子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开始，见我们受到了进攻，齐瑞还挺得意，可是直到他也发现了沙子莫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似乎他对这个情况也是措手不及。
　　怎么越来越混乱的感觉呢，我实在是头晕，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沙子莫已经来到了我近前，不过他根本就没看我，而是挥着双掌，哇哇怪叫着奔着齐瑞去了。经过我身边的刹那，他似乎才发现了我，眼睛里也带着一些惊讶，好像没想到我也在场似的。
　　不过，他已经冲到了齐瑞面前，没空理会我了。俩人打了个照面，正一头雾水的齐瑞还没做好准备，沙子莫那大大手掌就劈了下去。那么快、那么狠、那么准，结结实实的劈在了齐瑞的脖子上。
　　齐瑞痛苦的叫了一声，好像遭受了电击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弯下了身子。紧接着沙子莫照着他的另一侧脖颈又是一下，不过，这一下齐瑞反应迅速的躲了过去。捂着被劈的一侧脖颈，沙哑着嗓子嘶吼道：“你们都鸡巴瞅啥呢！上啊！我操！”
　　听到他的呼喊，在他身后一直发愣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呼啦啦的一拥而上扑向了沙子莫。沙子莫还无怯意，拉开了架势跟冲过来的人打在了一起。他带来的那些人也上前助战，打在了一处。
　　而我们这边，因为刚刚遭受了突然袭击，此时都缓过了劲，也都喊叫着，挥着手里的东西冲了过去，我想让他们停下都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三伙人混战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慌忙的问陈觉，陈觉皱着眉头苦笑着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操！”说着话，他一脚踢开了一个冲过来不知道是哪伙的人。
　　这架可怎么打啊，对于没有打群架经验的我来说，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看着眼前三伙人互相的打来打去着。
　　齐瑞和沙子莫好像两头狗熊一般的缠斗在了一起，齐瑞看来也有一股子蛮劲，上次套他麻袋的时候，我们就领教过了。不过，在沙子莫面前他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是奋力的抵挡着，边打边喊着身边的人过来帮忙。然后大声吵沙子莫喊道：“傻子莫，你他妈在这扯什么犊子呢？苑意是你叫来帮忙的是不是？”
　　沙子莫听到他这话，也没什么反应，仍然不依不饶的朝着他进攻，好像他的眼里只有齐瑞一个目标。打退了两个过来帮齐瑞的人，又和齐瑞扭打在了一起。
　　拳脚、砖头、木棍、铁格尺……这些参杂在了一起，上演着一出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的闹剧。眼前这三股势力的混战，我怎么感觉像在拍三国演义呢，实在太混乱了。
　　忽然，斜刺里黎谊朝着我冲了过来。这家伙一直对我不依不饶，估计早就盯着我了，想趁乱过来收拾我一下。陈觉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了他，俩人就打在了一起，面对黎谊，陈觉应付起来还不是很吃力，黎谊根本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此时，夏临和李杰早就冲进人群打成一团了，我身边已经没人护着了。陈觉急着想要搞定黎谊，但是夏雨和几个男生过来助阵，让陈觉一时难以脱身，也被一点点的卷入了混乱的战局。
　　看见陈觉陷入了人群，孤身无助的我有些慌乱，眼看一个不知道哪伙的人朝着我扑来，我赶忙闪身躲开。那人还想继续进攻我，却被王春毅搂住了脖子扭打在了一起……
　　“陈觉！”我既担心又害怕的喊道，陈觉此时正施展着拳脚和黎谊、夏雨还有两个男生打斗着。
　　陈觉一脚踢开了夏雨，然后挥拳打向黎谊，黎谊被打中了脸颊，退后了几步。他身边两个男生扑了过去，俩人分别拽着陈觉的两只胳膊，不让他随意行动。夏雨也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冲向了陈觉，一个飞脚就踢中了陈觉的后背。
　　此时的陈觉无法行动自如，用力的挣脱着那两个男生，转头怒视着夏雨。夏雨趁着陈觉还未挣脱开，继续朝着陈他拳打脚踢，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也让陈觉吃了些苦头。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陈觉的功夫在打群架的时候可以施展的机会不大，他自己也承认过这一点。他的功夫一对一的情况下，绝对是没话说。但在这样人数众多的打斗里，也就只能是做到简单的防身，无法拉开架势更好的施展。况且打群架这种事情，就是拼人多，再厉害的人掉进了人群里也没有脾气。
　　见此情况，我心急如焚，生怕陈觉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自己总是让陈觉护着，现在陈觉陷入了麻烦，我还在这躲躲闪闪的，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鼓足勇气，握紧了拳头，回想着平时练功时候陈觉和他爷爷告诉过我的那些话，然后快步奔向了夏雨。此时夏雨依然对陈觉发动着进攻，丝毫没注意我的到来。
　　在离夏雨两步远的距离我停了下来，左脚发力踩住地面，腰向左侧扭了一些，右臂往回拉一点，拳头半旋转着，用力的对着夏雨的头挥了出去。这是陈觉告诉过我的，拳击手的出拳方式，攻击对方的时候，还能保护住自己。不过我忘记抬起左手护自己的脸了，但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第167章 置身混乱之中
　　发现了这个情况的黎谊大声喊道：“夏雨，你后面……”夏雨惊讶的半转身看向后面，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我的拳头也已经到了。这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眼眶上，夏雨立刻就捂着眼睛身子就向后一仰，我也管不了许多了，抬起脚照着他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差点踢空，但还是蹬到了他身上，重心不稳的夏雨扑通一下摔倒在地。拽着陈觉胳膊的两个人见状就是一愣神，趁着这个功夫，陈觉用力挣脱出了一条胳膊，然后挥拳打向了拽着他另一条胳膊的人，把那人一拳就打得倒退了两步。
　　“苑意！打得好，继续！”陈觉喜出望外的喊道，然后挥拳打退了另一个人，朝着黎谊再次发动进攻。
　　倒在地上的夏雨，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我一个箭步就跨了上去，拽着他的衣服，高高抬起拳头，边把拳头挥下去，边说出了我一直压在心底早就想要给他的警告。
　　“以后你给我离宋雅萌远点儿！”
　　话音落地，拳头也落在了他的脸上，拳头砸到他脸上的一刹那，我分明看见了他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我操……”夏雨惨叫了一声，头向后仰去，但是衣领仍然被我拽着，我不解气的照着他又是一拳，心里忽然想到：夏临，这下我可替你把被扒裤子的仇给报了！
　　夏雨被我几拳打得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那张帅气的脸也被恐慌和绝望占据，死死的闭着眼睛不再起身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平日里练功不是白练的，确实很有作用，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出拳更有力、更迅速也相当有效果了，只是准确度还差一些，毕竟没有经验，心里还是发慌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虽然我出手打人，但是我的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分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害怕，心跳的厉害，整个人似乎也有点晕乎乎的了，自己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放开了手里的夏雨，夏雨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再起身。我抬眼看去，陈觉正和黎谊打在一起，另一边沙子莫和齐瑞缠斗着。打着打着四个人已经拉近了距离，陈觉和沙子莫刚好后背碰了后背。
　　俩人都赶忙回头，看见是对方，他俩马上都一副仇人相见的表情，尤其是陈觉，一脸的厌恶和愤怒。面对这个让自己这辈子也不想吃羊肉的人，陈觉打心里厌烦。没等陈觉怎么样，沙子莫已经挥着大手掌拍向了陈觉。陈觉躲闪不及，被拍中了后背，疼得陈觉闪身躲到了一边。
　　看到一直把自己逼得节节败退的陈觉被打，黎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得意的不行。就在他暗爽之时，沙子莫过去照着他的脖子就是一掌，把黎谊一掌就给劈得蹲下了身子，捂着脖子痛苦不堪的坐到了地上。
　　打完里黎谊，沙子莫又朝陈觉扑去，此时的他好像是一头疯牛见人就顶，根本没管到底打的是哪伙的人。陈觉躲过沙子莫的进攻，跳到了一旁。几个齐瑞那边的人纷纷上前拽住了沙子莫，想要制服他。
　　齐瑞此时就在陈觉的身边，俩人警觉的互相看了看，离他俩不远的我也万分的紧张。就听见齐瑞开口说道：“小子！先他妈一起把这个傻子干倒，咱们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好啊。”陈觉冷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齐瑞的要求。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齐瑞忽然伸手就要去抓陈觉的衣领，这家伙也太阴险了吧。
　　我正担心着，只见陈觉却早有准备了，迅速闪身躲开，然后猛地打出一拳正揍在齐瑞的脸上，齐瑞嗷了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摔倒。陈觉的这一拳可够齐瑞受的了，我分明看见齐瑞的鼻孔里流出了血。
　　“就他妈知道你得来这套！”陈觉狠狠的说，然后又给了齐瑞一脚，齐瑞被踹得后退了几步，被他的人扶住才没摔倒。
　　“给我上，一起揍他！”气急败坏的齐瑞捂鼻子止着血喊道，那几个人连忙冲了过来，陈觉双拳一挥就和他们打在了一起。见此情景，我也冲了过去，胡乱的挥着拳头来帮助陈觉。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疯狂的打架，也许是被如此混乱环境的影响，也或许是因为被压抑了许久情绪的爆发，再或许是我已经疯了……
　　“拳头握紧，大拇指紧扣，往脸上揍！”一边打着，陈觉一边提醒着我，可是我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只知道拼尽力气的挥着拳头，打着毫无套路的“王八拳……”
　　我的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几脚，脸上也被人狠狠的来了一下，虽然火辣辣的，可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我仍然发了疯似的挥拳打向那些人。
　　发疯的我，正常的陈觉，俩人在一起竟然让周围的众人一时无法近身，这是我自己都不曾料想的。不过，总的来说，主要功劳还是在陈觉身上，打架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了，不仅攻击着对手，还会不时顾及着我上前为我抵挡。
　　这个时候，沙子莫已经在他那伙人的帮助下挣脱了出来，挥着他的掌噼里啪啦的就赶开了我们面前齐瑞的人，然后奔着我和陈觉打了过来，嘴里仍然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小子，你还不愿意跟我混？”
　　“你还没赢呢！”处于近乎癫狂状态的我十分勇敢的回了他一句，这一句话让沙子莫更加恼怒，他怪叫着冲向了我，一掌就劈了过来。
　　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掌已经到了近前，眼看就要劈到了，我心里就是一惊，这下可完了，被他这掌劈上了，估计得给我拍个半死吧。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的同时，却忽然觉得背后被人拉了一下，我不由得往后栽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一下屁股好痛，我咧着嘴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手疾眼快的陈觉拉了我一下我才免于挨了沙子莫那么一掌，可是这一个屁墩也摔得我不轻，我不知道该不该谢谢陈觉……
　　不过，帮我躲开这一掌的陈觉，却被沙子莫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倒在地，就倒在了我的身边。见我俩都倒地了，沙子莫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那是圆鼓鼓的眼睛显得更亮了，朝着我俩就逼近了过来。
　　我想起身躲避，可是屁股实在太疼了，一时无法起来。陈觉也爬在地上，似乎想起来也很吃力。眼看着沙子莫就要逼近了，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们。
　　这个时候，李杰从一旁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举着一根短木棍拍马赶到，嘴里高喊：“意哥！我来啦！”我不由得心里感慨，不愧为一直自诩为我的贴身保镖，有事儿他真往上冲啊。
　　李杰紧握着木棍朝着沙子莫就打了过去，没想到沙子莫居然都没躲，抬起了手臂就和李杰手里的木棍来了个硬碰硬，这家伙还真是莽撞啊，那感觉我想想都疼，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而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事实，更让我感觉，他可能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只见李杰手里的木棍居然被震得脱了手，而沙子莫的手上也被木棍上的刺扎出了血，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怒视着发呆的李杰。
　　李杰看了看手，然后一边后退一边摆着手连声说着“误会，误会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转身就要跑。沙子莫几步就追了上去，抬起一脚，正好揣在了李杰的屁股上，李杰一个嘴啃泥就趴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趁着这个时候，我和陈觉忍着疼都爬了起来，我担心的看向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杰，看来这一下给他踹的不轻啊。我无助的看向陈觉问：“这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谁打谁都不知道……”
　　陈觉揉了揉后背，皱着眉头说：“打吧，谁知道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
　　揍倒了李杰的沙子莫转过身继续搜寻着他的目标，这次他好像是奔着齐瑞去的，齐瑞连忙推着身边的人前去抵挡。沙子莫已经满头大汗，仍然不停的打着，眼看就到了齐瑞近前了。
　　忽然一个一头黄发的人出现在他身边，他下意识的挥掌打去，可是掌刚到了一半就停止了，伴随着的是一个女生的尖叫“啊……”
　　沙子莫愣了愣，才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我觉得疯疯癫癫的玉娟姐，她此时站在沙子莫面前，一副惊恐状。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承认，她是一个女生。
　　见沙子莫有点发愣，玉娟回过了身来，眼睛盯着他，然后伸出手来，使劲的推了下沙子莫的胸口，泼妇一般的模样的喊道：“来啊！打啊，你倒是打啊！你个臭不要脸的，打女生，你丢人不丢人！你打啊！”
　　沙子莫被玉娟这撒泼的表现给震住了，一边后退着一边尴尬的说：“我……我没注意……你别……别逼我啊！我不打女人的……”


第168章 谁在捣乱
　　沙子莫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好笑，这家伙居然和我一样，在女生面前如此的无措。玉娟也则是摆出了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对沙子莫步步相逼着。
　　“臭不要脸的，打老娘！你奶奶的了！”玉娟继续泼妇骂街着，一个沙子莫的手下来的近前骂了一句：“臭娘们！”伸手就要打玉娟，却被沙子莫给拦住了，沙子莫嗓子咕噜着，含糊的说：“打女生算鸡巴爷们，滚蛋！”
　　“诶哟！你还爷们呢！傻逼呼呼的打，也不知道打谁。老娘在这儿看的都头疼，你倒是和谁定点儿打。别他妈打了，赶紧停了吧！”数落完了沙子莫，她又冲着齐瑞说：“齐哥，还瞎打啥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先停了吧啊！”语气明显客气不少。
　　听到了他的话，齐瑞揉着鼻子一脸的怨气，点了点头然后大声的喊道：“都他妈先别打了！都不知道和谁打呢，我操！”玉娟也跟着一起吆喝着，让他们的人住手。然后她又冲着沙子莫吼道：“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先别打了啊，怎么傻乎乎的！”
　　让人意想不到，沙子莫居然立马点头答应了，招呼着他的人也赶紧停手。看见这样的情况，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看，点了下点头，也开始吩咐大家停手，然后四下查看着，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严重的同伴。我急忙去看还趴在地上的李杰，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陈觉大声招呼着夏临……
　　混战的人群渐渐的停了下来，那边的人群了，夏临听见了停手的呼喊，抬脚就踹了一个不知道是那边的人，然后冲那人高声说：“听见没有，不让打了，不让打了！”说完撒腿就跑向了我们这边，脸上身上都已经脏兮兮的。
　　这场混乱的打斗，在玉娟突然的一顿撒泼之中戛然而止了，就如同这出三方大战的闹剧一样，在闹剧里收场了。
　　人群纷纷走动着，回到了自己队伍领头人的身后。让我感到万幸的是没什么重伤的情况出现，李杰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用他的话说，他用的是战术，要等着沙子莫靠近之后给他致命一击。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微笑，心想只要他没什么事就好。其实从参与打群架开始，我一直就担心万一有人出了危险该怎么办，那样的情况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除了我们这三伙人之外，楼前楼后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连周围的居民再加上学校的学生，比我们打架的人都多出了一倍，不得不说，喜欢看这种热闹的确实是大有人在。
　　我们三伙人形成三角形相对，不停的互相看着。沙子莫看上去更加灰头土脸的，衣服也更加脏兮兮的了，手掌上还流着血，跟泥土混在一起，他却连看都不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来回看着我们和齐瑞他们，好像不认识了一般。他身后的“回民支队……”依然气势汹汹的，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彪悍。
　　齐瑞则继续捂着鼻子，眼睛里满满的怒火，也不知道该对谁发脾气，只能恼怒的哼哼着。身后的黎谊和夏雨都狼狈不堪，夏雨还得让两人扶着才能站稳，好像有些晕头转向，看见夏雨这样，我心里暗爽，也有一点不敢相信，是我亲手把他打成了这样。
　　再看看我身边，自己反正身上是挨了几脚，刚才脸上挨那两下，现在有点觉得疼了，屁股也疼得够呛。陈觉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不停的整理着衣服，厌烦的掸着身上的泥土。李杰、夏临等人一个个都衣衫不整，一副狼狈相，那个文静的小天此时正拿着碎了一只镜片的眼镜低头伤心……
　　我们三伙人就这么充满敌意，不服气的互相看着，每个人都气鼓鼓的。我此时的情绪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没有了开始的那种激动心情，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想也想不通。
　　齐瑞不知道我们来，我们也不知道齐瑞在，而后赶来的沙子莫虽然先动了手，但是很明显他根本也没闹清楚是谁在这等他，就莽撞的出了手。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我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
　　还是脾气火爆的齐瑞先开了口，他鼻子已经不流血了，但是鼻头红红的，身上还沾着鼻血。他冲沙子莫喊道：“我说傻子，你他妈打够了吧。在这儿瞎鸡巴打个什么劲儿呢！这帮小逼崽子是谁弄来捣乱的！”说着他指了指我们，一脸的恼怒。
　　“你他妈骂谁呢！咱们和他们打，有你们什么事儿啊，早早就在这等着，是不是想捡便宜啊！”夏临毫不示弱的喊了起来，身后的人也都纷纷嚷嚷着、叫骂着，一副准备再战的样子。
　　见我们两边骂了起来，沙子莫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回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一脸的疑惑。作为这场打斗的发起者，他对眼前的形势好像也不是很明了。说了一会儿，他不耐烦的转过头，挥了挥仍然流着血的手掌，嘶吼道：“别鸡巴嚷嚷了，等会，我问问！”
　　听到他那闷闷的声音，我们两边都示意身后的人停下，不知道沙子莫要说什么。只见沙子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好像是在擦血，我身边的陈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恶心的想吐。
　　“你们俩都是谁约来的啊？”沙子莫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听到这话我们和齐瑞那边全都恼火的不行。
　　“傻子莫！我操尼玛！你是不是耍我呢，不是你要定点儿干仗的嘛！”齐瑞怒不可遏的叫唤了起来，由于过于激动，鼻子里又淌出了血来。一边的玉娟连忙掏出纸巾递给他，然后劝道：“齐哥，别急啊，你看又他妈出血了！”
　　齐瑞用纸巾捂着鼻子，怒目而视着沙子莫，似乎很想把他撕碎一般。沙子莫瞪了眼齐瑞不满的说：“你小子别动不动就他妈说脏话啊，跟谁俩呢！小心我揍你！”说着比了个劈掌的姿势，然后继续发着咕噜声问道：“我是问，我今天是和你们俩谁定的点儿啊？怎么两伙人全来了呢？”
　　“操，不是你让人告诉我们今天放学来这干仗的嘛，你跟我扯什么王八犊子呢！”齐瑞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
　　“那你们呢？”沙子莫愤怒的指向了我，好像我们是没买票进场看电影的观众似的。
　　我定了定神，进了镇定的回答道：“你不是让张剑通知我们，今天放学来这儿嘛，我们就来了啊。”
　　“不对，你们肯定有人撒谎了！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是想把你们全解决了，但是也没……”沙子莫自己也有点思维混乱了，不停的挠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喂，苑意！你说是那个张剑通知你的？没他妈扯蛋吧！”齐瑞开口喊道，鼻子里的血又流了出来，他赶忙又捂住了，看来陈觉这一拳可不轻。
　　“孙子才扯蛋呢，就是张剑告诉我们这个时间和地点的！”夏临高声喊道，陈觉瞪了他一眼，对他总是擅自说话表达了不满，身边的李杰也偷偷的拉了他一下，夏临才吐了下舌头低头不语了。
　　张剑……看来现在这情况也就他能说明白了，不过我们放学的时候，他就撒丫子的离开了教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操，这还不明白，张剑是他们班的，肯定是苑意这逼小子让他搞的鬼！”一直没说话的黎谊忽然冷冷的说道，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纷纷都投向了我，满是怀疑的看着我。
　　这一下可让我有些慌乱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下，张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干的，现在把我给推进火坑里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沙子莫一脸狐疑的看着我，然后用他那让人压抑的声音说：“苑意，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问我，我哪知道啊，我简直也太无辜了。我极力保持镇定，装酷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没看出来，小逼崽子的主意还挺多的！”玉娟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听她这么一说，沙子莫居然跟着点了点头，气得我差点就要骂人。
　　现在搞得好像，我是什么阴谋家似的，我哪有那个心啊，这一切哪个也都不是我希望得到的，我躲都躲不及呢，怎么能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反正我是让张剑在中间传话的，我是要分开跟你们定点儿的，现在弄成这样，你们得给我个交代吧！”沙子莫气鼓鼓的说，似乎对想要分别对付我们两伙人的事情一点也不避讳。
　　“把张剑找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嘛……”身后正在鼓弄着坏了一只镜片眼镜的小天怯生生的说道，然后缩着头看着众人。
　　对啊，把张剑找出来问问，不就真相大白了，总比在这儿互相谩骂指责要好的多吧。还是念书多的人头脑和思维都比较清晰和冷静，看来我真得继续好好学习。
　　“张剑哪去了！”沙子莫大声的呼喊着，众人纷纷朝着四处观瞧，想要寻找张剑的身影。


第169章 误会引发的闹剧
　　不过，不管是参与群架的人里，还是周围看热闹的围观人群里，都遍寻不到张剑的踪影。这家伙好像一有这样的事情就躲远远的，这时候估计他早就跑没影了，没准早就到家过清明节去了。
　　找不到张剑，这事可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了，尤其是在齐瑞还有沙子莫这两个根本就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人面前，我更是说不清楚了。我忽然有种成了被欺负的小孩的感觉，面对两个比我大的人，要把错误都推到我头上。
　　“肯定是苑意这小子让张剑猫起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两伙人都开始纷纷把矛头对向了我，齐瑞他们不停指着我大骂，沙子莫也气哼哼的盯着我，好像把我当成了可耻的骗子。
　　我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心里把张剑骂了个狗血喷头，恨不得看见他之后马上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可是眼下怎么办啊，眼瞅着他们两伙人都虎视眈眈的冲我来了，大有要联手收拾我的架势。
　　不善于言辞的我，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对我的指责和谩骂，心中实在是冤得很。夏临和李杰他们不对回骂着，想要据理力争。身边的陈觉紧锁眉头，似乎也没法想出什么对策。
　　正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来了几个女生，领头的正是韩苏，她四下观看着，然后很泼辣的推开了挡住她的人，朝着我们这边小跑了过来。
　　见到她来了，陈觉就是一扭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韩苏已经走近过来了，而且就奔着他而来。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是什么目的……
　　“意哥！”韩苏跟我先打了个招呼，好像跟我已经很熟识了一般，然后推了下陈觉，陈觉连忙躲闪了一下，冷声问：“你来干嘛？”
　　韩苏却没回答他，而是朝着齐瑞那边招手和玉娟打了个招呼，两个女生像在菜市场见面的妇女般的互相问候。
　　“玉娟姐！在呢啊？”“啊，韩苏，你咋来了，可别又是给这些小子求情的啊！”
　　韩苏摆了下手不置可否，然后对我和陈觉说：“我把张剑那小子给拽来了……”
　　听到这话，我简直是喜出望外，要不是她是个女生，我肯定会紧紧握着她的手大喊一声，“亲人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张剑的啊。
　　见我们有点疑惑，韩苏说道：“我也是一时糊涂，把这事儿给马虎了，光知道你们都要和那个什么傻子的定点儿，却没注意你们居然都是同一时间。玉娟姐今天跟我说了中午放学要打群架，我才觉得不对劲。不过，你们都走的那么急，我也没来得及打听啊，我就想起来张剑这小子了，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张剑从韩苏带来的几个女生之中走了出来，缩头缩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面，满脸的惊慌，紧张到不行。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制作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看见他，夏临和李杰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奔着张剑而去，没等我阻止。夏临已经一脚踢在了张剑的屁股上，然后用手指点着张剑，不停数落着什么。陈觉喊了一声，让夏临和李杰把张剑带过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张剑，张剑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到了我们近前，张剑抬起头露出他那标准性的谄媚的笑容，对着我说：“意哥，我来啦……”
　　“你他妈还敢来呢！”陈觉冷声说，那眼神似乎要杀死张剑。韩苏一旁开口道：“这小子放学就跑网吧玩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干啥了，我带着我那些姐妹生拉硬拽的才把他弄来，他还整的一脸无辜的！”
　　“张剑，你跟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呗？”我压着火气问张剑，张剑的那猥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慢慢转头看向了那两伙人，然后似乎有天大委屈的说：“意哥，这可没我啥事儿啊！都是沙哥让我安排的啊，我就是按照他说的通知大家的！”
　　张剑此话一出，大家全都看向了沙子莫。齐瑞吼道：“操尼玛，傻子莫，你也不傻啊，还他妈会用这手了。自己干的粑粑事儿还往初一小孩身上推，我不想埋汰你了！”
　　“就说跟意哥没关系吧！都是他的事儿！”夏临和李杰他们在后面不满的嚷嚷着，似乎为我的沉冤得雪感到兴奋。沙子莫这家伙居然这么阴险，差点就让大家都针对我了。我满是怨恨的看着他，等着看他如何狡辩。
　　沙子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剑，那双圆眼都要瞪出来了一般。忽然，他几步就走到了张剑身边，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掐住了张剑的后脖颈，用力的捏着，疼得张剑嗷嗷直叫。
　　“操！你想干嘛！”李杰喊声一声，带着身边的人上前就把沙子莫给围住了。那边的齐瑞也带人冲了过来，齐瑞大声喊道：“我操，怕人家戳穿你，你他妈的来这手！”
　　“沙哥！有话好说啊，疼啊……我真是按你说的办的啊……”张剑痛苦的哀求着，听他这么说，沙子莫的呼吸都急促了，脸憋得通红，不断发出咕噜声，然后怒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他妈的找他们两边一起来了，你再瞎鸡巴白话，我他妈削死你！”
　　“沙哥，你先松手，松手……咱把这事儿捋一捋啊，我没瞎说，真的……”张剑连声求饶道。
　　沙子莫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围过来的众人，然后松开了掐着张剑的手，但仍然拉着他的衣领，气鼓鼓的看着张剑说：“你说说，要不是那么回事，看我怎么拍你！”
　　张剑一脸苦相的揉着脖子，求助的看向了我，我叹了口气说：“张剑，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吧。你放心的说，没事儿。”说完，我看向了沙子莫，十分盼望想要看看他阴谋败漏之后怎么办。
　　“沙哥，不是你让我今天约他们来的嘛。”张剑委屈的说道。
　　“胡说！我让你约一伙人，也没让你约他们一起啊！”沙子莫怒冲冲的反驳。
　　张剑苦着脸说：“那天你让我去约齐哥和意哥，我就去了啊。他俩都说让我等回信儿，结果你当时说不等了，就他妈定在今天这时候了。我问你，说两伙人你都要打？你骂我说废话。然后，你就让我去回话了啊……后来，就这样了……”
　　“我他妈是说两伙人都打，但是也没说一块打啊。我是要今天先打一伙，你咋不跟我确认一下呢！”沙子莫咬牙切齿的说，似乎想起来张剑说的情况了。
　　张剑为难的说：“你当时让我滚，说传完话就不想看见我了，我就没敢再去多问你啊……”
　　“你他妈的废物！”沙子莫拽着张剑的衣领使劲的摇晃了几下，我听见了张剑校服发出撕裂的声音。
　　“沙哥，沙哥……”张剑哀求着，然后说：“我当时觉得沙哥真牛逼，自己要干两伙人，而且我感觉，凭沙哥应该有这能耐，也就没多想。谁知道沙哥你今天……”
　　“操！你以为我害怕啊，他们两伙人绑在一起我他妈也照削不误！”被张剑这么一说，沙子莫好像有点下不来台了，不服气的吼道。不得不说，张剑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弄得沙子莫对他有点发不出多大脾气了。
　　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啊，根本就是沙子莫自己狂妄，自作主张还心急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才造成了今天这出混乱的闹剧。根本没人耍什么心机，也没有什么阴谋，只能说是人为疏忽造成的一个误会而已……
　　看来大家真的是电影电视什么的看多了，什么事情都看得好像特别复杂，即使我们只是一些没成年的孩子，但内心也早就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好像这个世间到处都是阴谋阳谋，哪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算计别人的小人。可其实，很多时候往往是我们自己内心阴暗了，把事情想得多了……
　　沙子莫已经松开了张剑，略显尴尬的站在人群之中，不时挠挠头。齐瑞抱着肩膀，鼻头仍然通红，咬牙切齿的说：“傻子莫，你他妈真是个傻子，你说你整的这算事儿？你说咋办啊！”
　　“操，咋没人提醒我呢！”沙子莫冲着他那伙人大声吼道，那些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好像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他冲着我和齐瑞无奈的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那天可能是因为正好有几道化学题没解开，挺闹心的，就没心情在意这些事儿，结果就弄茬劈了。怪我了，行不？”
　　这家伙，居然说得挺轻松的，看样子想要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事儿抹过去啊。我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越看他越觉得不像正常人。
　　“操，你一句弄茬了，就完事了？”齐瑞得理不饶人的喊道。
　　“那你他妈想咋办？干袄！”沙子莫被逼得有点急眼，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很下不来台了，此时只能继续死要面子。看着他这样，我倒是觉得这家伙还挺有趣的。


第170章 街头巷尾的传闻
　　沙子莫和齐瑞俩人怒目相对，火药味似乎又浓了。此时，陈觉却偷偷的拉了我一下，我疑惑的看看他，陈觉低声在我耳边说：“让他俩继续，咱们还是撤吧……”
　　听他这么说，我相当赞同，再这么搅合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看着身后一个个的狼狈相，再打下去根本没有意义，一时半会也分不出来什么胜负，我们还是早点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见他们两边剑拔弩张着，我走上前几步，很客气的对沙子莫说：“沙哥，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先解决你们的事儿吧……”说完之后，我紧张的看着沙子莫，不知道他如何作答。
　　沙子莫瞧了瞧我，然后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滚蛋吧，就你，非得跟着瞎搀和。不然，我早把这个矮胖子给收拾了！”听到他喊齐瑞矮胖子，我差点笑了出来，只能尽量控制着，如然后示意大家离开。
　　刚转身要走，我就听见了黎谊急切的跟齐瑞说：“这小子早晚是个事儿，不如就趁早收拾了他吧！”这家伙，居然还念念不忘要对付我，看来我俩这个疙瘩是解不开了。
　　齐瑞根本没理他这套，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他妈的中病了，就爱和小孩扯！不用你告诉我该咋办！”听到齐瑞这么撅他面子，黎谊不再开口了，只能看着我们离开。
　　我们这些人终于脱离了这混乱的场景，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是瞎闹腾，算哪门子定点儿打群架。张剑嬉皮笑脸的跟在我身后，我已经懒得理他了。这家伙的脸皮足有城墙厚，任凭夏临和李杰怎么奚落、辱骂，他都满脸赔笑的。
　　众人回到校门口纷纷散去了，其实不少人早就急着回家或者是去上网了，好不容易放了这么半天的假，一半时间都浪费在打群架上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瞎耽误工夫。
　　“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谢谢人家啊？”韩苏冲向陈觉有些撒娇的说，这个刁蛮的女生用这种状态说话，弄得我们几个都浑身打了个冷颤。
　　陈觉面无表情的说：“你干什么？我可没让你帮什么啊……”
　　“你个没良心的，下次这些事我再也不管了！”感觉被冷落的韩苏马上就翻了脸，女人果然是善变……
　　回到了家里，陈觉的爷爷奶奶都不在，好像是给陈觉的父母上坟没有回来。陈觉有点失落，坐在一边，无奈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明能放一天假呢，我好也去看看爸爸妈妈，奶奶总是怕耽误是上学，不让我去。”
　　看着陈觉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永远失去父母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或许是种带着绝望的怀念。我很佩服陈觉，他能够如此的坚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志在支撑着他。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十分急切的想知道，前一天沙子莫和齐瑞两伙人最后的结果，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过，最后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两伙人似乎仍然不相上下，最后是被得到消息赶来的教导处给驱散了。
　　我心里觉得万幸，多亏我们离开的早了，不然被教导处那些人碰上，不知道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呢。不过，既然他们没分出个高下，那争斗就会一直下去，而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学校过上安慰的日子了。
　　日子继续浑浑噩噩的过着，每天都吃力想要跟上课程，可结果还是不能尽如人意。眼看着五一假期都要到了，这段日子里，在学校还算没有太大的风浪。虽然偶然会有一些小的争端，但也都很快解决。
　　现在学校里唱主角的是沙子莫和齐瑞，几乎每天都有他们两伙人之间的冲突事件发生，而一切无非也就是两个人想争夺二年级的大棍儿罢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居然能让人如此的义无反顾，这让我不是很理解，也许是我这个一年级的大棍儿得来的太容易了吧，而且在年组里，确实没有什么对手，陈觉几乎搞定了所有的人。
　　我倒是乐得于看他们两伙人互相争斗，我甚至希望他们一直打下去，这样就没什么闲工夫理会我这一块了，我也可以清静清静，撒下心来学习什么的。而且，看现在的情况，他俩好像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儿了。
　　这段期间，我自己校园的生活趋于了平静，但是成人的社会里，好像起了很大的波澜。街头巷尾不停的传着各种消息，除了中国足球队在一场和一个小小岛国的比赛中狂进十球，却因为被对方攻入一球而遭到多方痛骂之外，其他就是关于这个城市里，黑白两道的大消息了。
　　这个城市里最大的黑社会团伙被消灭，叱咤多年的黑道大哥被判死刑。各种版本的传说和故事，不仅限在大人的圈子里，连我们这些孩子都饶有兴趣的开始谈论了。我虽然不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我隐约的清楚，人们所谈论的那个人是一个比老爸势力还要大，还要出名的人物，至少曾经是。
　　每每听到街头巷尾谈及此事，我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担心和惊慌，我就在想，一个比老爸还要威风的人，居然就这样的倒台了，打败他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连这样的人都无法逃脱最后法律的制裁，那老爸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越想我越害怕，越不敢多想。但这也让我莫名的勾起了对所谓黑道事物的好奇，我强烈的想知道关于这个城市里好多黑道人物的故事，我也更加想要了解老爸他们的事情，即使我已经听过不少关于老爸的传说了，可是还没有一件事情是完完整整从老爸嘴里说出来的。
　　而另一件被人议论的事情也很让我好奇，那就是月底的时候，一个贪污受贿罪很严重的市公安局长，居然在严密的看守下逃脱，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关部分悬赏五万元，要缉拿此人。
　　这让我觉得惊讶，他究竟是如何脱身的，我幻想着电影里各种越狱的情节，难道他也有那样的身手？而从大人嘴里说出的各种玄乎其玄的版本，更是让身为孩子的我们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了。
　　这两件事情，本身就让我觉得惊讶了，而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翻遍了报纸，注意观看本市新闻，却一点也没有关于这两件事情的蛛丝马迹，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大人们茶余饭后编造的故事呢。
　　这些事情，直到很久以后，已经对于世间有所体会的我才从某些途径里得知，这都是真实出现过的人物和事件。
　　关于这一切，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可能只是一下谈资罢了。但是，我觉得这对于老爸他们来说也许很重要。我隐约记得，老爸过年从分局出来的时候就透露过，他说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对于他们这些黑道人物会是很大的冲击，所以他们才需要改变。
　　长时间见不得老爸，我甚至心中觉得，老爸是不是已经伏法了，我心里越担心就越会往那方面想，而且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梦到了那样的场景，梦见那条龙忽然套上了枷锁，黯淡无光。每次梦到之后，我就不敢再睡去……
　　我练功练得更加专注，每天起的更早了，我想要用一些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转移那青春期躁动的精力。除了早晚在家练功，在学校也开始和陈觉他们一起踢球玩了，这项运动我倒是乐在其中，大家一起在操场上跑着、笑着、喊着，起码心里可以暂时忘却很多的事情。
　　第二天就是五一假期了，我们在操场上追着球疯跑着，我已经筋疲力尽，但仍然乐在其中。踢累的我们凑在了一起，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听他们谈着五一假期要和家里的大人去什么地方玩之类的话题，我和陈觉无奈的对视一下，估计这个五一，我俩又要被他奶奶关在家里进行管制了。
　　我仍然记得清明节那场群架之后，晚上老太太回来看见我俩那副熊样，差点数落我俩到半夜，虽然话都是对陈觉说的，但是把我也说的抬不起头来。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苦口婆心的为我们好，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心里总是不舒服，我总觉得她对老爸还有我总是怀着一些偏见的。
　　夏临掏出一支烟来和李杰一起共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俩人已经烟不离身了。虽然每天也只是抽上一两只而已，而且基本都是两人抽一支。
　　每当看见他俩把嘴里的烟递给对方，陈觉都会一脸恶心的表情，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除了跟我之外，他连跟别人喝一瓶水的事情都很排斥。
　　烟这东西，我也抽过，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抽完会头晕。再者，介于这是学校里面，我还是尽量低调一点的好，对于他们递来的烟我总是笑着谢绝。


第171章 五楼的会面
　　正聊着的时候，远处一个瘦高个的男生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陈觉警觉的看了过去，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等那人走近了，我看着觉得眼熟，却有些回想不起来了。
　　那男生走了过来，鹰钩鼻子动了动，对着我说：“苑意啊，在这儿呢啊。你姐找你。”这男生说话总好像有什么喜事一般，带着一种喜悦感，看着像个性格开朗的乐天派。
　　我姐？我就是一愣，我有什么姐啊……正迟疑着，李杰低声说：“他好像是杨筱落她们班那个吕东……”
　　啊，是他啊。我这才恍然大悟了，那这么说，他所说的我姐，应该就是筱落姐了。开学到现在还没怎么碰见她呢，据说他们三年级准备中考，学习挺紧张的，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啊。
　　我不知所以的站了起来，看着吕东。吕东仍然满是笑意，看着挺亲切的，扭了下头示意我跟他走，我便离开了陈觉他们跟着他走了。
　　也不知道筱落姐今天突然找我是什么事情，我跟着吕东进入教学楼，走上了四楼。吕东仍然是一副欢快的模样，脚步也轻飘飘的。看着他，总给人一种不太严肃，不怎么着调的感觉。走进了四楼走廊，走廊里乱糟糟的，好像菜市场一般。
　　三年级的男男女女在走廊里，嬉戏打闹着，不时有几个混混模样的学生经过，和吕东打着招呼。经过几个女生身边，吕东很随意的伸手就掐了其中一个女生的脸蛋一下，惹得那女生娇嗔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打了吕东一下，吕东得意洋洋的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以为备战中考的学习环境得有多严肃、多认真，可是我在这儿可一点也感受不到，我甚至隐约预感到了自己初三之后的生活。他们到底都想不想考高中了啊，这地方怎么乱得有点像向西街呢……
　　吕东推开了他们班教室的门，屋子里明显还在上着课，他却毫无顾忌的喊道：“筱落姐哪去了？”
　　“筱落姐带人去五楼了！”得到了这个回答，吕东晃了下脑袋，然后朝着教室里的老师嬉皮笑脸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带着我又返回了楼梯口，向五楼的音乐教室上去了。
　　五楼的音乐教室大门紧锁，一个挺大空间的缓步台上，杨筱落正和几个男生女生有说有笑的，几个男生还在楼里抽着烟，都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筱落姐啊，我把你弟弟带来了啊！”吕东笑着高声说道，好像在把我当小孩逗似的，其他人也都发出了善意的嬉笑声，看着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了上去。
　　“筱落姐！”我忙跟她打招呼道，杨筱落亲切点点头，笑着看着我，额头前那缕酒红色的头发格外的现眼。
　　“找我啥事儿啊？筱落姐……”我问道，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学校里几乎寸步不离她身边的大刚却不见了踪影。
　　“苑意啊，你还当我是姐姐啊？”杨筱落语气怪异的说，我有点奇怪，这话从何而来，怎么不像是好话呢。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她。只见她浅笑着，用她那双凤眼盯着我说：“那你前一阵闹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说来找我呢。怎么，不相信我能帮你？”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我恍然大悟，心里居然有点感动，没想到她真把的我事情看在眼里了。我忙向她解释，我是因为不愿意麻烦她，怕影响她中考复习。我笨嘴笨舌的解释，弄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啦，我逗你玩呢，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事儿的。你要真是那种赖皮赖脸，什么事儿都想靠着我和建成哥的人，我还真就不一定理你呢！”杨筱落一脸和蔼的说。
　　听到她这么说，我嘿嘿的笑着，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我总是觉得有些拘谨。吕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姐知道你和初二的打架，可真是急够呛，一直埋怨你闷得呼的不跟她吱声呢。”
　　“行啦，现在没什么麻烦吧？”杨筱落关心的问道，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儿了。她却走了过来，带着笑意很温柔的说：“我欠你人情，肯定得还，这次我就帮帮你吧！”我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个女生还挺讲究这些事情的呢。
　　她手扶着楼梯扶手向下看着，不知道在张望什么，边看边说：“大刚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吧？”
　　“放心吧，筱落姐，在四十中还没几个人刚惹他呢。”吕东不在意的说，然后又坏笑着补了一句“除我之外啊……”
　　我和他们就这么等着，我也不知道在等大刚干什么，但是应该和我的事情有关系吧。我忽然幻想起来，大刚是筱落姐派出的杀手，帮我干掉了那两个跟我有过节的对手，没准一会就提着两颗人头回来了……
　　等了好一阵子，下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那咣咣的上楼声似乎震得楼梯都发颤。只见大刚走了上来，闷声跟筱落姐说道：“人我带来了，跟他说话太费劲了，差点逼我动手削他！”
　　说完，他一副无奈的表情走了上来，他身后另一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出现在我眼前。这一出现，可给我吓了一跳，跟大刚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沙子莫。
　　只见沙子莫仍然穿着那件满是污垢的校服，呼呼的喘着粗气，扶着楼梯扶手的手上还沾着钢笔水，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他的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近视镜，实在和他那粗狂、邋遢的外表太不符合了。
　　他有些笨拙的上了楼梯，左腿似乎弯曲的时候仍然吃力。看见了筱落姐，一向蛮横、自大的他居然露出了笑容，虽然笑的有些难看，尤其是看见我在场的时候，那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沙子莫你来了啊？”筱落姐笑着打招呼，然后说道：“昨天我老娘还去你家买牛肉来的呢，回来还夸你能干活呢。”
　　“啊，是嘛……”沙子莫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直视筱落姐。听她这话，她应该和沙子莫挺熟识的啊，至少她妈妈都认识这个家伙，我更加觉得关系有点错综复杂了。
　　筱落姐让沙子莫走近了一些，然后把我也叫到了身边，笑着跟我说：“沙子莫家的肉摊就开在我家楼下的市场，他爸和咱家我爸都认识，还经常给我家送肉呢。”
　　原来如此，我依稀记得他们说过，杨筱落的爸爸也是道上的人而且也小有名气，莫非沙子莫家的肉摊也是他爸罩着的，我心里想着，眼睛看向了沙子莫。沙子莫不屑的看看我，鼻子里哼了哼，好像有鼻涕挤不出来似的。
　　“行啦，沙子莫，从小咱们就认识，你也叫我声姐。苑意呢，是我在学校认的弟弟。你说你俩之间有矛盾，让我这当姐的怎么办？就听姐姐的，这事儿拉倒吧。”筱落姐十分干练的说道，语气平和，看似请求但实际则带着命令。
　　她询问的来回看着我俩，沙子莫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仍然发出微弱的咕噜声。我则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反正对我没什么坏处，现在我是麻烦越少越好啊。
　　“怎么样啊，沙子莫，不会这点小事都不给我面子吧。苑意怎么说也比你小一年，你可别以大欺小啊。”我怎么觉得在她面前，我俩成了幼儿园里发生矛盾的两个小朋友，正被阿姨教育着。
　　沙子莫有些不情愿的抬起了头，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筱落姐说：“那好吧，姐……我答应你，暂时不动他。不过，等我把齐瑞他们干服了，我一定得和这小子算算账！”
　　“好好好！”筱落姐笑着说，“你和齐瑞从小学打到了现在，也没看见谁把谁打服了，我倒要看看你俩最后谁赢。哪那么多深仇大恨啊……”
　　沙子莫皱着眉，圆眼怒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谁让他学前班的时候骗我吃猪肉来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非得打得他跪下喊爹不可！”
　　我在一旁听得瞠口结舌，他和齐瑞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恩怨就延续了这么多年。到底回民吃猪肉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个挺严重的事情，不然沙子莫也不会如此耿耿于怀吧。
　　“好啦，好啦！我等你干倒齐瑞，当上四十中大棍儿的那天，好吧？”筱落姐像哄小孩一般的劝道。
　　沙子莫瞪了我一眼，气鼓鼓的对我说道：“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先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和齐瑞的事情你少参乎啊！”
　　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求之不得，很爽快的点了点头，一副好人的模样，见我这样，沙子莫好像有点沮丧，不耐烦的朝我挥了下手，似乎不像再跟我多废话了。可是，我怎么记得应该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呢，现在反倒弄得我像是个麻烦了。


第172章 江建成的麻烦
　　“齐瑞那傻逼，早晚都得让我给干倒，你啊，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了。”沙子莫又拿出了他那自大的性格来，随后他又看向了筱落姐，很坚定的说道：“我在四十中里最想打败的可是那个人啊。”
　　听到他此话一出，刚才一直笑呵呵的筱落姐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然后很认真的说：“你还那么想跟他打一架？”沙子莫很坚定的点点头，信心十足的模样说：“我相信肯定能打败他，不然这学校的大棍儿我当的名不正言不顺。”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四十中的大棍儿已经非他莫属了似的。虽然我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争学校大棍儿的心，可是听见他这么说话，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侵犯了一般。
　　沙子莫口中的这个“他……”，会是谁呢？难不成说的是江建成吗？要真是这样，那这家伙可真是狂妄的不行了，居然信心十足的要打败江建成，他能行吗？我实在不理解，他到底是自大还是精神不太正常呢，不知道江建成又跟他有什么过节。
　　“呵呵，连江建成的小弟你都搞不定，还想要对付江建成？”大刚忽然开口道，一副戏谑的表情，不知道是在调侃沙子莫还是在调侃我。
　　筱落姐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多说话。沙子莫有点惊讶的看向了我，然后闷声问道：“江建成的小弟，就你？我说怎么这么装逼呢，原来有靠山啊！”
　　看来他是认为我是靠着江建成才在学校混得开的，不过我也不想跟他辩解什么，我觉得和他沟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好默不作声不去理会他。而我也已经确定，他一心想要挑战的人正是江建成。
　　“行啦，沙子莫，你和苑意这事儿就先这样吧。别忘回家告诉你爸爸，给我老娘留一块肋条，五一家里要烤肉吃呢。”筱落姐恢复了平和的表情说道。
　　“唔……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啊，姐，下节课有随堂测验，我得去看看书……”沙子莫道别完筱落姐，忽然看向了我问：“跟我一起下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我再傻也不至于与狼同行吧，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我找苑意还有事儿呢，你先走吧。”筱落姐开口帮我解了围，沙子莫嘴里嘀咕着什么东西，白了我一眼，然后神神叨叨的下了楼。
　　见他离开了，吕东笑着调侃道：“真没看出来，这傻小子还挺爱学习呢，哈哈！”听他如此一说，我好像也有同感，沙子莫总不时流露出来一股好学的态度。
　　筱落姐却笑了笑说：“他啊，从小被他爸爸管，不学习就往死里打。其实他脑子不灵光，学习根本实在不行，但是他爸老是说什么笨鸟先飞的，他也就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硬学。你们不知道，一科考试不及格，他爸就罚他跺一个月的肉。”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觉得他实在有趣。
　　怪不得他那两只手力量那么大，打人的时候也像在砍肉似的，看这样子他不及格的时候应该不少啊，不然也练不出来。
　　“这小子确实有点劲头，要不是我提你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来呢。”大刚在一边说道。
　　吕东听到他这话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操，筱落姐让你去办的事儿，你就算不要命也得办成啊。他不来，你都能把他打昏再弄来。”
　　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我在这显得倒是有点多余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于是我向筱落姐道谢，感谢她帮我暂时解决了沙子莫的事情，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筱落姐却把我叫住了，对我说道：“其实我是真有事儿要跟你说呢。”
　　原来真有事儿啊，不是忽悠沙子莫。我愣了愣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莫非……
　　“怎么，筱落姐，还要我去找建成哥？”我好奇的问，心里却有点紧张，这要是去找他不知道，把他找来不知道又得花多少钱了。
　　听我这么一问，筱落姐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的人，吕东一脸坏笑，大刚则一副不满的样子。
　　“其实不是啦，我是有点别的事情要你帮忙。当然，也和建成哥有关系……”筱落姐说。
　　“哦，那你说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我也没多想就答应道。
　　“其实这事儿也挺不好意思开口的，你建成哥最近有点麻烦，所以需要点儿钱处理一下。我已经帮他凑了一些，但是好像不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忙？”筱落姐说道，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是一紧，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怎么只要是江建成的事儿，就得牵扯到钱呢，实在让我搞不懂啊。到底答应不答应她呢，我心里也没个准儿。
　　毕竟，江建成名义上也算是我哥，虽然是花钱买的，但也算是帮过我，我也不好推脱。何况这次是筱落姐亲自提出来的，人家刚刚帮我处理了一个麻烦，我也不能马上就拒绝人家的求助啊。
　　“额……得多少钱啊？”我最关心的还是数目的问题，也不知道江建成这样的人物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不过，想想也是，连老爸那样的大哥也会陷入困境，需要用钱解决，何况是江建成了呢。
　　筱落姐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很轻松的说：“也就几百块钱儿吧。”
　　几百块钱……要不是这么多不熟的人在这儿，我都能惊讶的叫出来，开玩笑呢吧。虽然自此来到向西街以后跟老爸他们一起生活，我确实就没缺过钱，每个月也能有个几百元的零花钱，我已经觉得自己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可是，要一下拿出这么多，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啊。虽然我手里也有了一些钱，可是我还要攒下来留着有大用处呢，我是真心舍不得啊。再说了，把钱给江建成那基本就是肉包子打狗了，他怎么会还我呢……
　　杨筱落说的很轻松，似乎觉得这些钱不算什么事儿似的，她是把我当成土财主了吧，我什么地方像有钱人呢？看来以后我得再低调点，装得越寒酸越好，最好弄得像胡柏航似的，那样谁还会有找我要钱的心。
　　见我很犹豫的样子，杨筱落好奇的问：“怎么？不行吗？”一双眼睛真诚的盯着我，满眼的柔情。
　　我有点慌乱，摇摇头说：“不是不行啊，筱落姐！就是……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啊……”就算有我也不能说有啊，我心想。
　　“我也知道，钱稍微有点多，我给他费劲巴拉也就凑了个千八的，实在没辙了，我才想起来找你的，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杨筱落继续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我，很期待我的答复。
　　想办法，我想什么办法啊？总不能去找老爸他们要吧，我也不好开这个口，再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老爸他们，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开口要钱的习惯，总觉得那样不算是个好孩子。
　　见我眉头紧皱，大刚轻哼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般。吕东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诶呀，你现在在年组里也是个大棍儿，凑个三四百块钱还费劲？你们那些人，一个人拿十块八块的就把一个人给成全了，算事儿啊？”
　　让大家伙凑钱？这怎么行啊，我怎么和大家说。平日里都是我拿钱给大家花的，这让我开口管他们要钱，我可从来都没想过，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可能愿意帮着我去打架吗？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我的傻弟弟，当大棍儿的哪有不花别人钱的啊。这也算是体现你能耐的事儿，不然怎么能看出来大家是真心挺你呢？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你就帮帮你建成哥，也是帮你姐我了。”杨筱落劝道。
　　她身边那些男生女生一个个也都赞同的点着头，七嘴八舌的怂恿着我。现在我可真是骑虎难下了，我连拒绝的可能都已经没有了。我只好咬咬牙，一狠心，然后点头说：“筱落姐，我尽量去弄！要多少，什么时候……”
　　“诶呀，真是我的好弟弟！姐姐和你建成哥以后绝对不会忘了你！”杨筱落高兴的说，然后想了想对我说道：“你尽量多弄吧，凑个四五百的，五一放假回来之后，最好快一些。你建成哥那边急的很……”
　　“好……我尽力……”我狠狠的点了下头，心里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想想都不如和沙子莫打一架来得痛快了，这简直就是物质和心理的折磨。
　　见我答应了下来，杨筱落才一脸轻松的让我离开，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她还用轻快的语气跟我道谢，似乎很信任我，觉得我一定能把事儿办成。
　　走下楼的我愁眉不展，心里也无比郁闷，明天就是五一假期，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这钱的事儿我可怎么解决啊……


第173章 齐钱
　　我心事重重的下到了一楼，陈觉他们没回教室都在楼梯口等着我。见我下来了，全都赶忙凑了过来把围住，对我问东问西的，很好奇杨筱落找我干嘛。
　　我看了看众人没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陈觉看了看，吩咐其他人都回教室去，走廊里只留下了陈觉、夏临和李杰。
　　面对这几个信得过的人，我起码能如实的说出心里的话。我先把杨筱落帮我把沙子莫暂时解决了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几个明显都松了口气，就连陈觉都如释重负，虽然他嘴上仍然逞强，说着什么多此一举之类的话。
　　“这么好的事儿，意哥你咋还不太高兴似的呢？”夏临看着提不起精神的我问道。
　　我低头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关于钱的事情，陈觉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头，于是很严肃的说：“说吧，有什么事儿咱们几个你还信不过，那你还信谁的啊？”
　　听他这么说，我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三个个，然后把江建成需要钱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我的叙述，他们三个也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明白这件事情有点难办了。
　　“意哥，他们这不是在管你要保护费吧？”夏临问道。
　　李杰一旁摆摆手说：“保护费也不用这么多吧？难道是保我们初中三年的费用啊？”
　　“就你会算这小账，还三年？他们今年就毕业了，一离开学校了谁还认识他们啊，以后那两年不还得靠我们自己。”陈觉把事情看得挺远，他说的这个情况我还真一直没有考虑过。
　　是啊，还有两个多月初三的就中考毕业了，我虽然现在跟杨筱落他们关系还算不错，可等他们离开学校了，他们还怎么罩着我。我总不能指望江建成再留一年级吧，那我得多浪费出来多钱啊。
　　可是，难道我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事情罩着我，所以我才要拿钱的吗？我真的不愿意事情的本质是这样的，对人家如此妄加猜测不太好，而且我自己也不认为我的目的是那样的。我更愿意相信，只是单纯出于感情和道义的帮助，不夹杂其他的东西。
　　起码杨筱落在我心中的形象是美好的，她的笑容还有那双温柔的眼睛，让我无法抗拒，也绝对不会相信她是想利用我做什么。
　　见我如此犹豫，陈觉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就是说说我的意见，学校这地方也是人走茶凉的，他们毕业离开学校就跟你没有直接的联系了。所以，你别想长久的依靠他们谁。不过，你要是觉得这么做值得，那我也没二话，肯定帮着一起想办法！”
　　看来陈觉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意见，眼看着时间不多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工夫继续迟疑了。我心里狠了狠心，然后说：“这钱……帮他们出了……”
　　见我心意已决，三人也都没有什么说的了，马上就研究起来怎么凑这笔“巨款……”的事儿了。
　　一提到钱，我们都一脸的愁容。陈觉一向是没什么钱在身上的，李杰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夏临平时零花钱比较多，但是他平日里大手大脚的，真正在手里的也没留下多少。
　　我虽然攒了不少的钱，不过我打心里不想都拿出来，这些钱我是准备拿给外公外婆的。因为过年老爸的事情没能去上外婆家，让我很失望，我就下定决心要多攒一些钱出来，买好东西给他们二位老人。而且，陈觉知道我攒了不少钱，但却一直在给我使眼色，似乎不让我一时冲动了把钱拿出来。
　　研究了好一会儿，李杰想了想说：“不如就像他们说的，咱们找各个班级的人齐钱，就算凑不出来那些也不会一点没有啊。”
　　这想法可行吗？我心里一直不敢确定，我不好意思跟大伙开这个口，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那出钱来给我，让我去帮助一个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人。
　　我把我的疑虑说了出来，觉得这样有点丢面子。李杰却不以为意，觉得应该不是什么事儿，他认为吕东跟我说的也对，一年级这些班级，跟我们经常一起混的有那么多人，每个人拿出来点儿，凑一凑也不少了。
　　夏临也点头同意，用他的话说，他实在是一下拿不出来这些钱，不然他肯定会倾囊相助的。我仍然犹豫不决，便看向了陈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见。
　　一直没说话的陈觉见我看向了他，轻轻笑了笑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以来你和夏临俩人总好像富翁似的，不在乎那些钱，我也就没废话。有什么事儿大家拿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看高年级的那几个，谁不都没事花别人的钱，不然争那个大棍儿干什么？不是差那几个钱，要的是派头！黑社会还得收保护费呢！”
　　陈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想他指的应该是我老爸他们，确实老爸他们也要每月都收取向西街各家店铺的一些费用，那就是电影里经常说的“保护费……”
　　“可不是嘛！就连那个傻逼林风，刚开始在我们班还没事让他那几个人给他买这买那的，他们不也乐不得的去了嘛，何况是你意哥了，你现在不比他牛逼多了？有事儿了，大家拿个几块钱算什么的啊！”李杰也劝我道。
　　大棍儿还会花别人的钱？我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回想一下，那当年的汪中华不也是没事就会以各种名义向我“借……”钱嘛。但那可是欺负人，我可不想做那样的人。
　　想到这儿，我跟他们三个说：“那就请大家帮帮忙吧，自愿啊……没有就别多说了，我不想太那个而来……”
　　陈觉看看夏临和李杰轻松的说：“行啦，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别担心了。下午就开始办，争取五一回来了不让你在他们面前丢脸！”
　　我点点头，他们我是绝对信任的，而且陈觉这么靠谱的人也打了保票，希望事情能顺利吧。但愿大家都能理解一下，我也是没办法……
　　短短的一下午时间里，陈觉他们抓紧每一个课间休息，挨个班级的穿梭奔走着，外人看来神秘兮兮的，不少都以为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李杰首先搞定了我们班级的几个男生，李杰倒是直接，毫不避讳的跟大家说出需要钱的事情，平时跟他很好的王春毅、周同这些人也都没太多的迟疑，班里这些人很快就都把钱凑了出来。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已经十分感谢他们了，可是陈觉提醒过我，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来对待。我也只好听他的，尽力保持平静，但眼睛却忍不住盯着李杰收上来的那些零散的钱，我真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做了，我竟然伸手向大家要钱了？我是不是已经道德败坏了呢，我已经变成了他们那样的坏学生，那种意义上所谓的大棍儿了……
　　我正想着，张剑忽然凑到了我近前，他突然这一下，差点吓了我一跳。自此清明节那次之后，他可没少被李杰他们奚落，我也因为心里不爽，不怎么爱搭理他了。
　　不知道他今天主动凑过来是要干什么，我疑惑的盯着他，对于他那次的事情仍然有些怨念。他却仍然是嬉皮笑脸的，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臊。
　　“你干嘛？”我冷冷的问。
　　“意哥！”张剑还是那么谄媚的笑着，讨好的说：“我听李杰说，咋地，意哥有事儿要用钱？”
　　我点了点头，没做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他这个平时就知道混吃混喝，连别人咬了一口的冰果都要的家伙，难道会有钱拿出来？谁会相信啊，除非这世界上有鬼吧，我暗想道。
　　不过，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鬼，张剑居然摸摸索索、费劲巴拉的从自己的衣服深处掏出了一张纸币来，而且是一张十块的，满脸笑意的递了过来。
　　十块啊！怎么可能？张剑居然拿了十块钱给我。我做梦呢，还是他疯了……或者这十块钱是他捡的？不会，就算是捡的，他也不可能拿出来吧。
　　我咋内心这么激动呢，连张剑这样的人都愿意主动掏钱给我，看来我这人缘还行啊，我还是有点人格魅力的。我呆呆的看着张剑放在我课桌上的十块钱，一时都忘了接过来。
　　“意哥……我就这些……你别嫌少啊。李杰那家伙，我不放心，直接交给你的好。”张剑继续奉承的笑着说。
　　我这时才恢复了常态，微微的点了下头，对于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十分感激。清明节他搞砸了群架的事情，我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我去厕所了啊，意哥！”说着张剑抬腿就走了，我这才发现李杰朝着我这边过来了，他好像是在躲避李杰，怕李杰又嘲讽他。
　　这家伙刚要走出教室，我就听见了班级文艺委员胡茜茜大声喊道：“张剑！别忘还我那十块钱啊！”
　　“你又没借我！我是帮意哥借的！”张剑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兔子一般的跑出了教室……


第174章 我要有钱！
　　我看着张剑跑了出去，胡茜茜那转头看着我的眼神，这一刻我好像很无地自容，我现在特别想把这十块钱还给她，可是我却不好意思去跟人家解释。胡茜茜哀怨的盯了我片刻，就气呼呼的把头转了过去……
　　李杰毫不在意，把那十块钱拿了起来和他收上来的那些钱放在了一起，一副得意的神情，一点也没掩饰的说：“意哥，我们班齐上来了这些，你看看？”
　　我连忙摆了下手让他低调一些，生怕周围的人看我，然后低声说：“你先收着吧，一起齐完了再说……”李杰马上点点头，然后把钱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兜里转身离开，继续去齐钱了。
　　到了放学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齐上来了不少钱，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到底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已经有好几个人找到我，用哀求的口气让我等几天，五一回来一定把钱凑到，好像什么人逼迫一般。
　　可是我现在也不愿意多想这些了，我宁愿装聋作哑，因为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怎么解释也没必要了。我只能告诉这些人尽力而为，然后很客气的表示了感谢。他们都用更加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我是在威胁他们似的。
　　直到夏临的一句话，才让我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们反应如此激烈。夏临说：“意哥，你谢谢人都面无表情的，人家还以为你是在生气呢……”
　　长时间在学校里习惯了保持冷漠，我的脸似乎在众人面前都已经僵硬了，总是一副死人相。我想这也是那些高年级的总认为我装逼的原因吧，已经成为了习惯，或许想改都已经改不过来了。
　　我们几个人躲在学校的厕所后面，夏临和李杰抽着烟有说有笑的，陈觉站在一旁看着在不停的算着钱的小天，我则有些惆怅的蹲在地上，觉得十分迷茫……
　　看向小天面前那一小堆的零钱，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是应该为自己节省了一大笔费用感到庆幸，还是为了自己竟然向其他人伸手要钱觉得悲哀呢。
　　心烦意乱的我，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去，示意夏临给我一支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要烟抽，这让他们几个都有点惊讶，夏临发愣的看看我，然后马上掏出一支烟帮我点上。
　　我轻轻的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生怕烟里的毒素会钻进肚子里。我只是总听人说，心烦的时候抽烟会有帮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现在整个人都注意力都在这支冒着火星的烟上了。
　　香烟发出呛人的烟气，眼睛被熏得有些睁不开，嗓子里也只想咳嗽。我强忍着，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咳嗽出来，装出一副熟练的样子，把烟反反复复的吸进吐出……
　　就像我忽然要抽烟一般，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意义何在、是对是错。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无法说得清楚。
　　小天那边已经把钱点清楚了，小心翼翼的跟着陈觉捧着那一大把的钱走了过来。我蹲在那里，被烟呛得有些迷糊，只能低着头装酷，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异样。
　　“意哥，数完了。有三百九十一块六……”小天很认真的说道，然后还拿出一张破损不堪的一块钱来对我说：“这个实在花不出去了，我就没算在里面……”
　　不得不说，小天这家对数字之类的东西确实敏感，短短的时间里，不仅把钱数清楚了，还检查了两遍，确认准确无误。
　　夏临夸赞道：“你爸花钱让你学奥数没白学啊，小天！以后你就给意哥管钱吧，哈哈！”
　　李杰也走了过去，不过他二话没说就把那张破破烂烂的一元钱拿了过来，然后很自然的揣进了兜里，然后很自然的嘀咕着：“这有什么花不出去的……”
　　“还差个百十来块钱儿的，咱们几个凑凑也就有了。”陈觉开口道，夏临马上拍着胸脯说：“意哥，你放心吧，放假回来了，我贡献五十，不算事儿！”
　　“你小子怎么不都包了啊？”陈觉调侃道，夏临皱皱眉，为难的说：“我怕我忍不住，攒不出来这么多钱……”
　　五一假期开始了，七天长假，还真是爽。反正现在只要不上课，我心里就舒服，好多烦心事也都抛在了脑后。至于差的那些钱，我想回到学校应该就能马上凑齐了，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可是，人心这东西就是怪，晚上躺在床上，我不适望向写字桌上的书包，想着里面塞着的三百多块钱，怎么会有舍不得的感觉呢？心里甚至在想，这钱要是都给我了该多好，我又能给外公外婆多买些东西了……
　　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我紧紧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尽快睡去，不要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可是越抗拒，心里就越想，简直让自己备受折磨。
　　从小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对于钱这东西，我的概念就是很重要……有它我才能吃饭、穿衣、上学读书。外婆教育我要珍惜每一分钱，一点也不能乱花，当然我也没有能乱花的钱，身上几块钱我能揣在兜里放上一个月。
　　老两口子就那些退休金，除了养活我以为，还有每个月都往监狱里给舅舅送不少钱，日子过得很紧巴。为了生计，外婆曾经给人家做针线活，换取一些收入，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不行了，也就渐渐做不动了。
　　后来，外婆就开始捡瓶子、废纸、废铁之类的去卖，我也曾经为了帮助外婆在学校内外的捡过瓶子什么的，却受尽了周围人的白眼和嘲笑，外婆也怕我会耽误学习就禁止我这样做了。
　　外公摆了一个自行车摊，来打气、修车的大部分都是街里街坊的，外公经常都是免费奉献，每天也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日子过得那么清苦，每一分、每一毛钱都是那么的重要，可是为了我在外面不丢人，外婆还总是宽慰我，不要太抠了，别委屈自己。可是，我总觉得她才是最委屈的人。
　　现在我都常常会埋怨老爸，为什么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却丝毫不管外公外婆还有我呢。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出来没出现过，外婆也没提起过他，就连外公也是在喝酒之后再会偶尔提及一点，就马上被外婆给制止住了。
　　钱的重要性，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我一直就立志，长大一定要赚大钱，好好报答外公外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有了钱，就可以给他们买大房子、买家具、买最好的家用电器，就不用守着那个破旧还有雪花点的彩电费眼睛了，也不用为水电费发愁。
　　我仍然记得，学校要收校服费的时候，外婆因为一时拿不出钱来，带着我去借钱的场景。看着外婆在别人家门口，好话说尽，对人家千恩万谢的样子，我偷偷躲在楼梯口一个人掉眼泪。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的明白，钱这个东西对于生活来讲真的太重要了……
　　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社会，有的人可以那么富有，有的人却一贫如洗。好多有钱人的人为富不仁，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存在，可是他就是有钱。像外婆外公这样善良的人，却要过着如此艰难的生活，年事已高却还要为生计发愁。
　　我曾经很想问问，为什么我就要受穷，为什么就要被人瞧不起，受人的欺负。可是，我去问谁？谁又会理我呢？我问老天，老天也不会回答，我觉得老天是哑巴、是聋子、是瞎子，它对于我的生活根本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它任凭外公外婆在贫苦的生活里挣扎……
　　我不爱钱，我也不贪婪，但是我希望改变那样的生活。现在，我来到了老爸身边，当然只是某种意义上的“身边……”我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享受到了从没享受过的生活，尽管不是锦衣玉食，但也衣食无忧，而且活得有尊严。
　　这个社会，是不是有钱才会有尊严，做个凶恶的人，才会让人敬畏呢？就像老爸那样，他只是一个坏人，但却有着王者的霸气，那么高高在上。整个向西街都是他的财产，需要钱的时候，马上就会弄到，一切看起来那么容易。
　　就连江建成他这样的初中生也是如此，有事情一开口，别人就得马上乖乖把钱双手奉上。有麻烦了，需要几百块钱，杨筱落一发话，我就要屁颠屁颠的去想办法凑钱，去填江建成这个无底洞。
　　太多我想不通，让我觉得复杂的事情了。我只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个环境里，好像只有好勇斗狠这一条路，周围的人都是靠着打，打出了一条出路。而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虽然我已经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可是有一个信念，十分坚定的在我心里面，那就是我一定要有钱，有好多好多的钱。比老爸还要有钱……
　　五一假期开始了，我和陈觉似乎也开始了七天的监禁之路。


第175章 胡柏航求助
　　早晨练完功，吃完了早饭，就在陈觉奶奶的严密监视下开始了学习。我俩连五一假期老师留的什么作业都不知道，拿出练习册来胡乱的瞎写着，仿佛又回到了寒假时候的状况，真不知道这得唬弄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见我俩很听话的瞎写着，老太太挺满意的，还告诉我俩要听话，放假这些天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学习，要是表现好就给我俩做好吃的。我俩偷偷觉得好笑，居然用这种事情来诱惑我俩，真把我俩当小屁孩儿了。
　　陈觉停下笔看着他奶奶苦笑着说：“奶啊，你要是能放我出去玩儿，我给你买好吃的都行啊……”
　　“破孩子！把你奶当小孩儿呢袄！哪来那么多事儿，赶紧学习，小孩儿的脑袋就得勤用，不然就上锈了。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考大学！”老太太絮叨着，然后还特意看看我俩写的东西，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皱着眉头不满的说：“这字写的，跟癞蛤蟆爬的似的，认真写啊！”
　　我和陈觉也不敢笑，只是不停的点头，然后继续在练习册上乱写乱划着……
　　五一的假期就在每天练功、假学习、看电视、陪月儿玩之中一天天的度过着，说不上无聊，但是也没觉得多有趣。陈觉不时会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一脸的苦相，好像是被囚禁的犯人一般。与他不同，虽然我也会觉得无趣，但是这样的生活我还是很习惯的，而且书包里有那么多钱在，我也没心出去乱跑。
　　眼看还有两天就要上学了，没想到假期不知不觉过去的如此之快。我和陈觉看着电视新闻，最近中国足球队备战世界杯预选赛的消息好像特别受关注，都说这次机会难得，而且这次国家队聘请的教练好像有两下子，叫什么米卢的，长相怪怪的，争议也很多。
　　此时的电视里播着国脚们练习“网式足球……”的片段，我和陈觉都觉得挺有意思，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陈觉站起身去接电话，听上去应该是老头打回来的，陈觉应了几声就放下了电话。
　　我好奇的看向他，陈觉不耐烦的说道：“小偷来了，在诊所呢，要找你……不知道又是什么破事儿。”
　　胡柏航来了，好久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过年的时候没能看见老爸，他还挺失望的，不过陈觉却说他是因为要到压岁钱所以才郁闷的。不知道他这次来向西街有什么事情，难不成又是要打架去？我就奇怪了，他们一天哪那么多的架要打呢。
　　不过，既然来了，我得去见一面啊。于是我和陈觉向陈觉奶奶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走走。起初老太太不是太高兴，不过陈觉一顿好话，她也觉得我俩在家这些天表现不错，“学习……”也很认真，于是就不再阻挠，只是告诉我俩早点回家，就放我俩出去了。
　　五月的天空那么让人神清气爽，一切看着都那么生机勃勃，连向西街也显得特别精神，我现在总觉得向西街是有生命的，不同于别处，它仿佛有着无数讲不完的故事。
　　陈觉告诉我，夏天的向西街才是最热闹的，露天的烧烤大排档，叫卖的小商小贩，还有那些街上的女人们全部都会出现在夜晚的街头，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在夏天才能看见。
　　我仍然记得刚来向西街的时候，就是在夏末之时，那种热络、混乱的气氛我仍然记忆犹新，当时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进入了电影里的场景。
　　我俩来到了老头的诊所里，胡柏航正东瞧西看的，不时摆弄两下诊所里的东西。气的老头直骂娘，他却嬉皮笑脸的，根本不在意，也不怕老头会揍他。
　　见到我俩来了，没等胡柏航说话，老头就抱怨道：“这兔崽子都他妈养成习惯了，来向西街找你们直接就上这儿来，把我当传达室打更老头了吧！”
　　“操！谁让你们把苑意骗到你们家去了，我也不认识你家，不来这破地方我上哪，你以为我愿意来了！这鬼地方，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呢！”胡柏航很不满的说，似乎仍然对当初被人从这抓走心有余悸呢。
　　“去我家？你开玩笑呢吧，那指不定家里得丢什么东西呢。”陈觉鄙夷的说，然后一脸厌烦的问：“你又来干嘛啊，是不是和无赖又惹什么麻烦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麻烦，我是谁？黄台航哥！谁敢惹我，嗯？”胡柏航大大咧咧的说道，然后向冲着我和陈觉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站在街边，胡柏航狼吞虎咽的咬着包子，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我和陈觉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实在搞不懂这家伙……
　　吃完了包子，他不停打着嗝，好像要噎死了一般。陈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他，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也不知道是跟包子有仇，还是跟胡柏航有怨。
　　摸了好一阵子的前胸，胡柏航才恢复了正常，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然后看看我问道：“苑意啊，手里有钱没？”
　　钱？听他这么一问，我觉得莫名其妙，他问钱的事儿干嘛？这都是怎么了，居然又有人找我说钱的事儿……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是不是偷不着了，准备骗了啊？”陈觉一旁边说边冷眼打量着他。
　　“操！我骗谁也不能骗苑意啊，怎么说也是我大哥啊！”胡柏航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激烈的辩解。
　　“那你还是骗了……”陈觉幽幽的说，然后继续慢慢吃着手里的包子，眼睛却仍然盯着胡柏航。
　　胡柏航不满的白了陈觉一眼，然后对我说道：“其实吧，也没啥大事儿。我吧……就是……”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居然结巴上了，好像什么事情不好说出口似的。
　　看他这样我更加觉得奇怪了，忙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能帮我一定帮。”虽然看样子应该是我最头疼的钱的事儿，可是对方是胡柏航，怎么说我也不能跟他小气啊。
　　胡柏航看了看我，然后轻声说道：“能不能借我点钱啊……”果然是钱的事情，我咋最近和钱的事儿这么有缘呢？
　　没等我说什么，陈觉就走过来抢先开口道：“我就说你没事不能过来，你说，你要借钱干嘛啊？”说着就把我挡在了身后，将我和胡柏航隔开了。
　　我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胡柏航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有你什么事儿啊，我说装逼犯，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苑意的事儿，我必须管！我不能让什么人都来骗他！”陈觉说的很直接，我感觉他说的话有点重了，急忙拉了拉他。
　　胡柏航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点动怒，但是他忍了忍，然后摆了下手说：“你管不着！我的事儿犯不上个装逼犯说！操！”然后对我说道：“苑意，我真是着急，要不然也不能找你来，你就说帮不帮我吧！我拿钱去翻本，然后马上就还你，对我你还不放心？”
　　这个问题问的，对他我还真就不是那么放心，起码感觉他没陈觉那么靠谱。不过，看他的样子确实挺急的，应该也是逼得没办法了吧。翻本？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想要干什么去……
　　“看不出来，你这样儿还会赌了？”陈觉不屑的说道，胡柏航不满的白了他一下，然后走过来想扒拉开陈觉直接跟我对话。陈觉却一动不动，仍然那么挡住他，好像故意为难他一般。
　　胡柏航这下真的有点急了，大声说道：“装逼犯，你他妈再跟我捣乱，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那你还能怎么样？”陈觉毫不在乎的说，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见到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我生怕会动起手来，赶忙伸手拦在了俩人之间，上前劝说道：“你俩就别吵了，都是自己人……”
　　“谁跟他自己人！”俩人异口同声的说，没想到这事他俩倒是挺默契的。
　　“好啦，好啦，你俩就别怄气了，看在我面子上吧……”我说出了一句自认为挺有派头的话，这句话似乎经常能听见，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面子管用不管用。
　　不过，俩人听到我这么说，确实也都收敛了一些火气，看来我还算是有点面子。陈觉无奈的看看我说：“行啦，我不和他争。不过，我告诉你啊！”陈觉看向胡柏航，严肃的说：“你要是敢坑苑意，你看我不揍你！”
　　“我他妈什么时候坑过苑意！要坑我也是坑你，操！”胡柏航回嘴道，然后把他的事情跟我说了出来。
　　原来胡柏航前两天在游戏厅里输了钱，数目也不少，有一百块左右，更重要的是，那是他准备给他妈妈买药的钱。胡柏航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好，这事儿我是知道的，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把这钱拿去游戏厅给挥霍了。
　　他到底玩的是什么游戏啊，竟然花了这么多的钱，我一头雾水。按理说一块钱三个币，一百块钱可就是三百个币，那得玩多少游戏啊，他也太贪玩了吧。


第176章 百元大钞
　　再说了，这玩游戏机和翻本、赌博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呢？我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看着一脸焦急和忧愁的他，我还是得帮帮他，虽然一百块钱不少，可那是他妈妈的药钱，我绝对不能不管。
　　“嗯，你就别急了，我把钱借给你，你抓紧给你妈妈去买药。”我劝道，胡柏航看着我有点激动，手扶着我的肩膀说：“苑意，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我啥也不说了……”
　　看他这样子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连声说没什么。见到我这样，陈觉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让胡柏航跟着我回陈觉家去取钱，除了齐上来的那些钱，我自己手里钱还有不少呢，都是我过年攒下来的，给他拿出一百来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一边走着胡柏航一边不停的千恩万谢着我，弄得我都觉得他这有点过了，陈觉则继续一副轻蔑的态度，一声也没有。
　　“你玩的什么游戏机啊，花那么多钱，很好玩吗？”我好奇的问道。
　　陈觉哼了一声冷眼看着胡柏航，胡柏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玩的其实也不是什么游戏，好玩倒是挺好玩的，而且还能赢钱，叫猫机，说了你也不懂啊……”
　　猫儿机？能赢钱的游戏机？那不就是我经常听到的赌博机了吗？他居然玩这个，真让我意想不到。我一直以为赌博这样的事情应该都是大人参与的，作为学生的我们怎么可能搅进去呢。胡柏航这家伙总是做出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来……
　　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挺意犹未尽心有不甘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劝他。走到了陈觉家楼下，陈觉却不愿意让胡柏航跟着一起上楼。胡柏航撇了下嘴，不在乎的说道：“我还不稀罕上去呢，装啥啊，操！”
　　“你想上去，我也不能让啊！”陈觉也不示弱，说完话自己就上楼去了，我让胡柏航在楼下等着，然后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边上着楼，陈觉边跟我抱怨道：“这家伙真是个麻烦，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还相信他，要帮他！他自己赌输了能怪谁……”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对胡柏航的行为我也觉得很不好，可是一想到他的妈妈，我就不得不帮他一把。虽然只见过他妈妈一面，但是她那善良、和蔼的感觉我仍然记在心里，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去再看看她呢。
　　我让陈觉别总跟他过不去，再说我也不是没钱帮不了，毕竟也是老爸的干儿子，咱们在一起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陈觉听到我这么说，也只好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解释说：“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他，看他那样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我就是烦他，没招儿……”对此我也无可奈何，也许他俩天生就是冤家吧，我也只能如此解释二人的关系。
　　回到屋子里，我取出了一百块钱小心的攥在手里，虽然有些心疼，但想到是为了帮胡柏航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拿完钱和陈觉再次离开了家，耳边还传来陈觉奶奶抱怨。
　　下了楼，胡柏航正在楼下来回的走着，一副心急的模样，好像不放心我到底会不会拿钱给他。见我和陈觉下来了，他连忙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把钱递了过去，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你拿这钱给你妈妈买药吧，你以后可得长点教训，别再去赌了，那不是什么好事儿。”
　　胡柏航接过钱来，眼睛发亮，十分欣喜，盯着这百元大钞不停的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我正在纠结于到底要不要他还我钱的时候，陈觉在一旁轻蔑的开口道：“看那熊样吧，见到钱了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胡柏航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眼陈觉，不满的说：“操！又不是你借我的，你装什么犊子，一边去！”
　　“你什么时候还啊？别告诉我，你不准备还钱给苑意了！”陈觉继续挪揄道。
　　“谁说不还了？谁说不还了？就你事儿逼一样的呢！”胡柏航急忙连声说道，其实说老实话我打心里也没想过他会还钱给我。
　　“什么实话还？你拿什么还？去偷、去骗还是接着赌？”陈觉根本不理会我那阻拦的表情，继续逼问着。
　　胡柏航被逼的有点急了，眼睛盯着陈觉咬牙切齿，忽然他狠了狠心然后跺脚说道：“我现在就去翻本，然后马上就还钱，你看行不！？”
　　看见胡柏航急了，陈觉倒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好像目的达到了一般，不在意的说：“我管你呢，反正你想着还钱就行了。”
　　我听见胡柏航要去翻本的话，一下就替他担心了起来，连忙劝道：“你可别去赌了，这钱你以后有了再还我，我不着急……”
　　“怎么不急！谁不缺钱？你忘了过两天上学之后还得帮江建成继续凑钱嘛。”陈觉提醒似的说。
　　胡柏航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奇怪的看了看我，然后表情十分严肃，语气异常坚定的说：“苑意，你别说了！我马上就去翻本，然后把钱给你，我不挑你理，我就是不想听见这个装逼犯放屁。我胡柏航也是要脸的人，总不能让他看不起了！”
　　“好啊，我倒是看看你能干出什么让我瞧得起的事儿来！”陈觉继续拱火的说。
　　两个人又互相顶起牛来，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俩，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两个家伙之间的麻烦。
　　胡柏航看上去心意已决，一定要去翻本，证明给陈觉看，而且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就奇怪了，他既然这么有信心，可是为什么还会输掉那些钱呢。
　　见我似乎不是很放心，胡柏航冲我拍着胸脯说道：“我跟你讲，我已经掌握那机器的规律了，扔里那么多钱，我的经验已经很足够了。现在去绝对就是赢钱，你放心，不仅能翻本，还能赚钱，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包子都买不起，还请别人吃饭……”陈觉冷笑道，胡柏航没理他这茬，继续很认真的对我说：“苑意啊，我你还信不过啊？你要是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帮我坐镇，赢了咱俩分！”
　　“那要是输了呢……”我不放心的问道，听到我这么说，胡柏航瞪大了眼睛，仿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似的大声说：“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他语气强烈的强调了两遍，让人感觉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我犹豫的看着他，轻声劝道：“还是算了吧，你就别……”没等我说完，胡柏航打断了我，好像自尊心受伤了似的说：“苑意，这点事儿你也不信我？那要是这样，这钱我也不借了，省得让某些装逼犯瞧不起我！操！”说着眼睛白了下陈觉，陈觉撇了下嘴，一脸的轻蔑。
　　见胡柏航真的把钱掏了出来，做出要还我的样子，我实在无可奈何，要是真把这钱收回来了，没帮上他不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啊。
　　万般无奈的我连忙摆手说：“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啊……”听到我这么说，胡柏航一下就面露得意的笑容，立马把钱就揣了回去，然后拍拍我肩膀说：“你就放心吧，赢完钱请你吃饭！”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好奇，还是因为他信誓旦旦的说可以赢钱，我竟然同意了和他一同前往。我想我也可以在他旁边叮嘱叮嘱他，在适当的时候我还能及时的挽救他，不让他陷入赌博的泥潭之中。
　　见我同意了胡柏航的提议，要跟他一起前往，陈觉一脸无奈的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埋怨我。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法多解释什么。
　　“装逼犯，你一起去不啊？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跟你爷爷鼓弄假药去吧！”胡柏航调侃道。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我为什么不去？我得陪着苑意，提醒他防着你小子点，不然就让你骗了！说吧，咱们去哪？”陈觉说着就跟了过来，见他也要一起去，我更觉得安心了一些，毕竟人多力量大嘛，他还能帮我一起监督胡柏航。
　　“不远，就在马路对面的向东街里。”胡柏航伸手指着说。
　　向东街？我要以为是他们黄台那边呢。这家伙怎么跑这么远的路，就为了玩赌博机啊。我十分不解的看着他，胡百家见我这样便解释道：“那家游戏厅猫机挺有道，在他家赢钱可容易了。而且他们家，应够二十块钱的币就给退钱，别人家都得三十块钱呢。”
　　我一点也搞不懂他说的这些，一直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好像他把赢钱说的很容易，如同自己根本没有输过一分钱，全都是在赢钱一般。但是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我既然不懂，那跟着去就是了，反正我是出于监督他的角度同行的。
　　不过，陈觉明显犹豫了起来，好像在担忧什么。胡柏航幸灾乐祸的说：“哈哈，装逼犯咋了？怎么害怕了呢，那就别去了。操！”
　　陈觉看着我和胡柏航说：“向东街？这可不行啊，那边不能随便过去！”


第177章 向东街的游戏厅
　　听到陈觉这么一说，我和胡柏航都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陈觉表情很严肃，摇头说：“向东街一向跟我们这边不和，两条街之间的矛盾已经好多年了，咱们可不能轻易去那边。”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回忆起来当初刚到向西街时，我第一次看见老爸他们带人去谈判，就是在大马路上把一个向东街人给砍了，我也听他们说过，两条街多年以来争端不断。作为向西街老大的儿子，我这么贸然前往确实有点莽撞。
　　去年，几条街联合起来攻打老爸，向东街也在其中。不过，他们也是第一个向老爸妥协，俯首称臣的。并且，自此那件事情之后，向东街就鲜有什么动作了。
　　陈觉的担忧，让我也有些望而却步了，为难的说：“那还是别去了吧，再说了，向西街不是也有游戏厅嘛，咱们就在这儿玩也一样……”
　　“那也不行啊，你觉得游戏厅的人会让咱们去赌钱吗？小峰叔知道了，要是告诉干爹，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陈觉阻拦道。
　　“是啊，我要是在向西街玩猫机，那不相对于赢干爹的钱呢嘛，我怎么能干这事儿呢！”胡柏航的语气好像自己是赌神似的。
　　胡柏航见我和陈觉如此犹豫，他挥了挥那麻杆一样的胳膊，不在乎的说：“怕啥啊，他们还能拿我们咋样？也没人认识我们。再说了，现在干爹可是西区头号的老大，他的三个儿子，谁他妈敢动，别瞎担心！操！”
　　这家伙说的也有点道理，我想咱们不过就是去游戏厅，看看胡柏航到底是怎么翻本赢钱的，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尽量低调点应该没事吧。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一种什么奇怪的魔力，似乎在深深吸引着我，我特别的想去见识一下那游戏厅里赌博机的奥秘。我也许是被胡柏航的满满自信所蒙蔽，也或许是自己也想去开开眼界，鬼使神差般的，我没有再多顾虑什么，决定陪胡柏航前往向东街，想一睹胡柏航是如何翻本的。
　　见我这样，陈觉实在也没办法，只好叮嘱我们多加小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走到了向西街的街口，我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面前这条马路就好像是楚河汉界，踏了过去就是其他势力的地盘了。虽然两条街的距离这么近，可是我还一次也没有去过对面，不知道那条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车来车往的马路，两边是过着各自生活的人们，他们之间有什么怨仇呢？我实在搞不懂。究竟是两条街的仇恨，还是只是老爸他们个人的恩怨呢。
　　在老爸的奋力还击从而震慑了几条街，让他们都敬畏无比之后，两条街之间似乎少了一些摩擦，两边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不像以往那样互不往来。但是我不清楚，他们是否真心的屈服老爸，去年那样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尽管老爸曾经声称，向西街十年之内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走吧！看我怎么赢钱！”胡柏航一声高呼把我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我有点恍惚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横穿过了马路，我也第一次踏上了向东街的地面上。我回头透过南北相驰的车辆望向了向西街，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依靠一般。即使就是这么一条马路，我也仿佛感觉自己如同已经背井离乡一般，不知不觉之中我对那条街竟然已如此的依赖。
　　走进了向东街的街口，与向西街不同，这里的路牌十分清晰，好像是新装的。向东街三个字也刻得什么十分艺术，而且用的还是汉、英、韩三种字体。
　　陈觉告诉我，向东街的朝鲜族居民较多，众多的鲜族人在这儿开店做生意之类的，虽然街上的老大是个汉族人，但是他的势力却是朝鲜族人为主。
　　一眼望去，这条街的规模和向西街差不多，只是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混乱，也不是特殊的热闹，一切看上去都很正统，与平常的街道无差。唯一特殊的就是，这里几乎都是鲜族饭店，街上还有推着车卖打糕和朝鲜小菜的摊贩。
　　“那家游戏厅在哪啊？”陈觉问道，胡柏航指了指街道深处说：“得往前走一段，一会儿就能到了！”说罢又掏出了那张一百块钱来，我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早就掏钱要做什么。
　　他却径直走向了路边的一个烟摊，把钱递了过去，一副老练的样子说道：“给我拿盒‘国宾’，要蓝的。”接过烟和找回来的钱，胡柏航满意的闻了闻烟盒，然后朝我笑了笑。
　　“你不是要去翻本吗，怎么拿着买烟啊？”陈觉不满的嚷道。
　　胡柏航不耐烦的看看他说：“你明白什么，不抽烟脑子怎么能灵活，不灵活怎么赢钱！我输钱就是因为没烟抽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找借口。
　　陈觉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然后对我说道：“苑意，看见这家伙了吧，就这熊样，你现在还信他？”我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反正现在都已经到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如果这时候回去，我觉得会没有面子，也会让胡柏航下不来台。
　　“咱们走吧，傻站着干嘛啊。赢完钱出来了请你们吃打糕和辣白菜啊！”胡柏航说着就往前走去了，手里不停摆弄着香烟盒，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那感觉就像是要去拿钱，而不是赌钱。
　　我和陈觉紧跟在他身后，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里，我总是感觉缺乏安全感，而陈觉也是神情紧张，不知道在担心着什么。
　　经过街道，不时有妇女朝着一嘴的鲜族语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她们好像都聊得挺开心的。街上似乎也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三个毛孩子，我们很顺利的就来到了胡柏航说的那家游戏厅门前。
　　游戏厅的门脸很小，如果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连个招牌也没有。站在门口能听见里面游戏机发出的声响，偶尔有人进出，撩起的门帘能看见里面的机器。
　　胡柏航笑着对我说：“就是他家了，走吧！”边走边把香烟打开，故作潇洒的叼上了一支，撩起来挂帘走了进去。我感觉一阵莫名的紧张，看看陈觉，陈觉神情严肃四下瞧了瞧就带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走进了游戏厅，游戏厅不是很大，二三十台游戏机，有一些和我们年纪相仿的正在玩着。屋子中间还聚着有些人，正围着两个很大的机器，这些人年纪有大有小，一个个都全神贯注的围在那里。
　　屋子里面烟气弥漫，有点辣眼睛的感觉，屋子里还飘散着怪怪的腥味。陈觉皱着眉头，厌恶的捂着鼻子，满是怨恨的看看胡柏航。胡柏航径直走向了吧台，掏出刚才找的钱来，买了二十块钱的游戏币，回身朝着我俩示意。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两堆人围着的地方，跟着他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四面带着按键台，中间一个大玻璃罩子的机器摆在那里，彩色的灯光不停的闪烁着。玻璃罩子里罩的是一个类似轮盘的东西，不过让我感兴趣的是轮盘里面是各种动物，有兔子、猴子、熊猫还有狮子，每只动物的下面还有一块发着彩色灯的方块。轮盘的指针上还站着一只蓝色的大象，看上去十分滑稽有趣。
　　这个东西，我在向西街的游戏厅也不经意的看过，但是没有注意。今天我才发现这上面原来有如此的多的有趣物件，我聚精会神的看着，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怎么个玩法，围着这个机器的人每一个好像都特别的认真，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转动的指针。
　　指针渐渐的停了下来，正对着一只小动物，这时候我就听见了周围不少人的叹息声，然后还有游戏币哗啦啦掉下来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诱人……
　　“哈哈，又中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男人拿着一个小塑料盆弯下了腰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掏着什么，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那里。片刻之后，男人端着装了一多半游戏币的小盆直起了身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众人议论纷纷着，有的在夸赞，有的在惋惜，我不太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很羡慕那个赢了那么多游戏币的人。那么多的币，全都是他赢的，真厉害啊……
　　机器上贴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动物乐园四个字。我想这东西就是胡柏航说的猫机吧……
　　这个时候，机器忽然闪了几下，我面前这个操作台上一个数字框开始了倒计时。我才发现操作台上有排成四排一排三个的小动物图标，而这些动物都是和罩子里的动物对应的，后面的背景颜色不同，每只动物图标的两边都有两个数字框，我看得一头雾水。
　　只见胡柏航紧锁眉头，看两眼中间的罩子，又低头看看操作台上的这些框框，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嘴里还不发出声音的嘀咕着什么，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一把游戏币……


第178章 初玩猫机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这些人都有这种如痴如狂的感觉。我静静的看着，只见胡柏航把手里的十几个游戏币全都扔进了投币孔里，然后好像是操作导弹发射般的，特别仔细的按下了那数字框下面的圆按钮。
　　计时器上显示了两个零，罩子里的轮盘开始转动，灯光也不停的闪着。每个人都盯着转盘，既期待又兴奋。胡柏航目光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轮盘，眼睛里反射着机器上的灯光。
　　轮盘渐渐停了下来，指针停在了一只下面闪着红光的兔子上，胡柏航懊恼的拍了下手，骂道：“操！怎么是兔子！”
　　看来他是没押中，我刚刚在一旁也觉得十分紧张，看到胡柏航这个样子，不明白怎么了我也跟着他感到了失落，我想应该是我在心疼那些游戏币吧。
　　胡柏航转头看看我，然后好像给自己鼓劲又像安慰我似的说：“不急，先探探道，得跟着溜几圈。”说着又投进去了几个游戏币，再次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机器连着转了几圈，胡柏航却一次也没押中，买的二十块钱币已经输光了。转眼间二十块钱就没有了，给我都心疼的够呛。
　　胡柏航尴尬的挠挠头，然后离开机器又掏出来二十块钱朝着吧台走去。一直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一切的陈觉皱着眉头，见胡柏航又去买币了，他走到了我身边把我拉到一旁说：“我看这家伙是狗改不了吃屎了，你借他的钱还得输光。”
　　听陈觉这么说，我也有点担心了，这家伙要是把这些钱也输了可怎么办，难道还得让我借他？此时胡柏航已经买完了币走了回来，看见我和陈觉都担忧的看着他，他却毫不在意，笑着说：“别急！马上我就能翻身，等着啊！”
　　这样的话已经让我无法安心了，我面露难色的说：“要不就别玩了吧，咱们早点回去……”
　　“操！诶呀，没事儿，你放心肯定能赢，走了不是白瞎了嘛！”胡柏航说着就再次一头扎了进去，我已经没法阻止他继续下去了。
　　陈觉无奈的看看毫无办法的我，然后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说：“我去打会儿九七，你就跟他继续胡闹吧，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陈觉转身离开，自己玩游戏机去了。
　　见陈觉走开了，我回头看看正叼着烟聚精会神沉浸其中的胡柏航，再次不放心的凑到他身边，默默的看着，心里希望他这次真的能赢回来。
　　不过，事与愿违，胡柏航再次输掉了手里的币，他懊恼的拍了下面前的操作台。这时一直呆在旁边观看的一个男人呵斥道：“瞎拍什么玩意！再不老实就别玩了！”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游戏厅里的工作人员啊。
　　“什么破机器，一点也不上道！操！”说着胡柏航转身走了出来，我以为他应该是放弃了，赶忙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已经输了四十块钱了，胡柏航掏出了最后一张五十元的整票，眼睛看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把那张五十元揣进了兜里，看见他这样我顿时放下心来，对他的知难而退感到欣慰。
　　他看向了我，问了一句让我无比郁闷的话，“你兜里有十块钱没？我就不破这张五十的了！”
　　天哪，他还要继续玩？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什么时候才能死心呢。从他玩到现在，已经扔进去四十块钱了，我还一次没看见他押中过，难道他花钱就是为了看那只大象转圈玩？
　　可是我看他还是那么态度坚决，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我好像真的见识到了人们常说的赌鬼是什么嘴脸。我为难的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见我如此，胡柏航恳求道：“苑意，我的好兄弟！玩到现在了，我还一把都没听见掉币声呢，管咋的也得让我感觉一次啊，你不也能见识见识嘛。”
　　说的也是，我还不知道赢币是个什么滋味呢，想到这儿，我阻止他的决心也不再那么坚定了，而且我好像也不是很想离开，还想再看看热闹。不过，我心里有点舍不得再拿钱出来，生怕又是白白扔掉钱。
　　我掏了掏兜，然后为难的说：“我这有五块……你看……”胡柏航却来者不拒，笑着说：“五块也行，刚才买烟正好还找了些零钱，也够十块钱了！”说完就接过我掏出的五块钱又去买币了。
　　我转身寻找着陈觉，只见陈觉正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机，用力的点着按钮，根本就没理会我们这边。
　　胡柏航买完币回来了，不甘心的对我说道：“操！我就不信了，我他妈还一声响都听不着了！”大有卷土重来的气势。他走到了机器前面，凝了凝神，又点了一支烟放在了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咳嗽了下，两眼望着面前的机器出神。
　　看他那样子，我联想起了过去看过的战争片里，某些伟人将领之类在做重大决策之前的表情。沉思了片刻，他把手里的币全都投了进去，然后看向了我，笑着说：“你都在那看半天了，来，你也玩两把，试验试验，来！”说着就伸手把我拉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参与赌博活动。本来作为一个学生进游戏厅已经不对了，现在竟然还玩赌博机，这岂不是错上加错，我怎么可以……
　　没等我继续反思下去，胡柏航已经把我拉到了近前，身旁一个中年男人笑道：“哈哈，小崽子还找帮手一起来输钱了。”胡柏航不满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愤愤的说：“操！告诉你，这可是个高手，来帮我翻本的！”
　　说完话，他搂着我肩膀低声给我解释着这个机器的玩法。选准动物和颜色，按下按键，之后就等着转盘指针的转动，停留的位置就是最后的结果，如果和我选的一样，那就可以按照上面开出来的数字得到相应倍数的游戏币了。
　　“怎么才能猜中啊……”我小声的问道，胡柏航惊讶的看了看我，然后表情严肃的说：“靠蒙……”
　　蒙？他自己不是一直说什么找着窍门，摸到规律之类的话，还那么信心十足的，现在居然告诉我要靠蒙。他也太相信自己的运气了吧……
　　“好啦，你试试，有我这高手在呢，放心，放心！”胡柏航安慰我道，好像一直在输的是我，而不是他。
　　我低头看着操作台上的小动物图标，一个个还挺可爱的，就是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竟然能吃掉那么多的游戏币，害的胡柏航输了那些钱，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看好哪个了就按一下，快点啊，时间不多了！”胡柏航催促道，然后自己按向了红色和黄色的熊猫。
　　我连忙点头，然后一眼看见了最上面一排左上角的狮子，觉得看着挺顺眼的。于是我就伸出手指头按向了狮子的按钮，手按在按钮上，心里一阵怪怪的感觉，我现在算是正式赌博了……
　　正想着，只见狮子旁边的数字框快速的从零开始上升，眼看已经到十了。胡柏航见状急忙拉住了我，惊慌的说：“点一下就行了，别一直按着啊，你看这……”说着就要去按消除键，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转盘已经开始转动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看着胡柏航，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胡柏航懊恼的看看我，然后泄了气一般的说：“十个币，就让你都押它了，怎么可能出嘛，你可真是……”
　　听到他的责怪，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居然就点掉了十个币，这也太快了吧。
　　胡柏航略显沮丧的看着转盘，那只蓝色的大象跟随指针转动着，周围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一起转动，每个人都眼中都带着期望。
　　指针渐渐的放慢了速度，众人的神情也都紧张了起来，胡柏航低声的祈祷着：“来个猫，来个猫……”
　　指针眼看在一个兔子的脚下要停了下来，胡柏航懊恼万分，大声咒骂道：“什么鸡巴玩意儿，又是兔子，我操！”看来又是兔子，应该是没戏了。
　　我无奈的看看胡柏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头看向了转盘，只见指针慢慢慢慢的停止了转动，不过让人惊奇的是指针似乎越过了那只兔子，凭借那最后那一点点的力道停在了一只狮子的脚下，那只狮子脚下还亮着红灯。
　　“出狮子了啊……”我听到周围人的感慨声，好像觉得挺难得的，不少人来回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押中了。
　　“操！这时候来狮子，我押的时候干嘛去了！”湖百般抱怨道，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他又大声的惊呼道：“我操！四十八的红狮子？诶我操了！”
　　他如此的大惊小怪，让我感到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推推我，指向了面前的操作台，只见我刚才按过的那只狮子周围的灯光正闪着。
　　“苑意，我操，你中了，中了！十倍的大狮子，你中了！”胡柏航连声惊呼着，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竟然押中了……


第179章 赢钱的感觉
　　周围的人全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纷纷的注视着我，我自己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怀疑自己是不是糊涂了。我身边胡柏航激动万分，紧紧的握住了我的胳膊，干瘦的手抠得我胳膊直疼。
　　“我押中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小声的询问道。
　　“操！当然了，这一下就他妈翻本了，太牛逼了！”胡柏航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激动的冲我说道：“苑意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不对，你他妈是我爹啊！”
　　见到他高兴到如此语无伦次，我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是我现在心情也是异常的激动，没想到自己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第一次就押中了，而且看这架势赢得应该不少。
　　“我中了多少啊？”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胡柏航激动的看着我，仍然掩盖不住兴奋的心情说：“四十八乘以十倍，你说那是多少！”
　　四百八？这是真的假的？我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了。三个币一块钱，三百个币一百块钱，四百八十个币，一百六十块钱啊。我的天哪，我不是做梦？
　　这一下不仅是之前输掉的那几十块钱，还有胡柏航要翻本的一百元全都回来了，仔细算算还赢了十块钱，这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
　　“难怪你命好，不服是不行啊，玩这玩意儿手气都这么冲！操！”胡柏航激动的赞叹道，然后按下了退币按钮。
　　只听见哗啦啦的掉币声，那声音让我觉得仿佛是美妙的音乐，正在拨动着我的内心。我觉得现在心跳的厉害，激动得不行，如果不是怕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我肯定会兴奋的叫喊出来。
　　机器的出币口里已经铺满了游戏币，但是游戏币仍然还在往下掉着，兴奋的胡柏航大声招呼道：“快给我拿个盆儿来！对了，再拿两个币板！”
　　一直在看着机器的那个男人面露不悦，转身走向了吧台，拿了一个小塑料盆和两个装币用的板盒，重重的放在了我们面前，然后盯着我和胡柏航。
　　胡柏航拿着小盆蹲下了身子，乐不可支的掏着币，边掏边冲着外面喊：“装逼犯！快点来啊，咱们赢了好多啊！快点帮忙！”喊完之后继续往盆里装着游戏币。
　　“这小子命不错啊……”“操，真会押……”“我也想押来的，就是晚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着，大部分都是在羡慕我的运气竟然如此好。
　　胡柏航把装满了游戏币的盆拿了上来，好像一只手已经拿不动了，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脸幸福的表情，那模样好像都有哭出来了，对我说道：“我可算他妈见到回头钱了……”
　　“小伙，运气不错啊，继续玩啊，可别急着走。”那个看机器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没等我说什么，胡柏航已经豪情万丈了，冲着他大声说：“谁怕谁啊，我就怕你们赔不起！等我先退一百块钱，把钱还了，咱们接着来！”说完胡柏航捧着盆，拿着两个币盒走到了一边，把盆里的币十分仔细的清点着然后摆放在币盒的凹槽里。
　　我也连忙凑了过去，躲避开众人的目光，猫机再次开始了倒计时，其他人也没工夫再理会我们，我的撞大运好像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一个个都抖擞精神再次押了起来。
　　不远处的陈觉正和一个男生对打着，见到我和胡柏航真的赢了那么多游戏币，他对着那个满头是汗一脸苦相的男生摆了摆手，丢了句一会儿再回来，就快步走到了我们这儿来。
　　走近我俩的陈觉似乎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的看着胡柏航摆弄着那么多的游戏币，十分吃惊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装逼犯，傻了吧！告诉你，苑意这一把就把钱全都翻回来了，我操！”胡柏航得意的说道，然后继续清点着游戏币。
　　陈觉看看我，好像还是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压低声音问道：“这些有多少啊？”
　　“四百八……”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心里还是想炫耀一下。果然，陈觉听到之后马上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胡柏航清点了一大部分的游戏币，然后拉了我一下说：“走，咱们去换钱！”然后从剩下的币里面拿出了两枚，递向陈觉说：“赏你的，去玩你的九七吧！”
　　“用不着，滚一边去！只要有人跟我对战，我自己一个币就能坐一天了，你赶紧去退钱然后走人！”陈觉不耐烦的说道，然后转身返回了游戏机前面，坐下之后仍然有些不时的看向我和胡柏航。
　　站在吧台前面，胡柏航十分得意的把币盒推了过去，五个手指头不停的在柜台上敲着，还高兴的吹起了口哨。柜台里的人又把那些币清点了一下，然后说道：“三百个，都退是不？”
　　“嗯，对！都退了，一百元！”胡柏航大咧咧的说道。
　　不一会儿，柜台里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来，胡柏航一把就拿了过来，高高的举起，借着光线看了看真假，那模样看着特别欠揍。
　　“钱还给你！怎么样，我这人不错吧，还钱就这么快！”胡柏航把钱递给了我还在自夸着。可是，这好像应该是我赢的吧，而且连本钱都是我的……
　　不过，钱能回来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这些。不过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把剩下的一起退了，那些币退成钱，加上他兜里剩的那五十，他的本也就翻回来了。
　　我把那一百元收好了，胡柏航拿着剩下的币又走向了猫机，我赶忙追上去问他：“你不会还想继续吧？”
　　“当然啦！没听见那人刚才的话嘛，咱们怎么能让他看扁呢。”胡柏航满不在乎的说，这和刚刚十分钟之前还在垂头丧气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还是不要了吧，都赢了这么多了，你把那些退成钱，不也回本啦……”我继续劝说，希望他能见好就收。
　　可是胡柏航却不认同，他一脸正经的说道：“操！你不懂，运气这个东西来了就得把握住，一鼓作气你听过吧！尤其是玩这东西，点子已经上来了，就得继续下去不能收，那可都是钱啊！”
　　听着他振振有词的解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我看见那个看机器的男人正在盯着我俩，一副挑衅讨厌模样，也不知道我们赢钱怎么就惹到他了。
　　既然这样，那就再玩一会儿，如果真像胡柏航说的那样还能赢钱那最好不过了，如果输了也就这样了，我把赢回来的一百元借给胡柏航，咱们就走人。而起，我也想跟那个男人斗斗气，不愿意让他瞧扁了我们。
　　想到这儿，我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绝对不要再掏钱买币了，就这些，好吧……”
　　“诶呀我操，你就放心吧，不可能输的！”胡柏航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觉得他已经得意忘形了。
　　我俩再次回到了机器旁，不少人都看向了我俩，似乎没想到我俩居然又回来接着玩。对面两个比我们年龄稍大一些的男生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俩，然后不时偷偷的耳语着什么。
　　此时的我也已经顾不上其他什么了，一心只想着赶紧继续玩，想看看胡柏航的运气一说是否灵验。我也好像已经被刚才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信心也暴增了起来。我仿佛看见了那些小动物在朝我招手，耳边幻听般的传来了游戏币掉落的声音，猫机上彩色的灯光此刻也似乎散发着巨大的诱惑……
　　实在让人意想不到，一直自认为是倒霉鬼的我今天居然运气异常的好，几乎三圈就能押中两次。而我也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玩法，更加得心应手了起来。冥冥中好像有一股魔力在引导着我，虽然没有像第一把的那种鸿运，但押中的准确率仍然让自己都无法相信，也让旁人惊讶。
　　我为了保险起见，只是一注一注的押着。但是凭着直觉，我连押了三把二十四熊猫，居然连中，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坐庄……”胡柏航已经美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我，而得意忘形的我也没管许多，就把烟就叼在了嘴里，我俩一边抽着烟一边继续盯着转盘。
　　现在的我已俨然一副小流氓的模样，和周围的其他人无差，完全融入了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之中。我看着、笑着、喊着，跟胡柏航一起手舞足蹈着……
　　前前后后又赢了一些币，据我估计应该也有两三百个了。这时候陈觉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看我俩说：“怎么还玩呢啊？该走了吧，时间不早了。”
　　“哈哈，太他妈爽了，我操，今天这点子真正，发财了！”胡柏航兴奋的说道，然后撵陈觉道：“你接着玩你的九七去，急什么啊！”
　　“玩什么啊我还，没一个是对手。差不多行了啊，都几点了！”陈觉催促道。我不经意的看了眼时钟，可不是嘛，都要到晚饭的时间了，不知不觉的已经在这儿玩了小半天，我还意犹未尽……


第180章 要烟钱的？
　　胡柏航却仍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摆手说：“你急什么啊，我再赢点的，今天我非得痛快痛快不可！”我心里也有点不舍得离开，犹豫的看着面前的机器。
　　陈觉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掏出身上的呼机看了眼，忽然睁大了眼睛，对我急声说：“是海叔的电话，光顾着玩了，没听见。”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吃了一惊，然后赶忙也掏出了自己的呼机。果然，上面显示着几条传呼，看着应该是海子叔的号码，不知道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胡柏航惊讶的看看我俩，然后说：“操！你俩都带上呼机了啊？啥时候的事儿啊？”
　　“干爹送的生日礼物，给我也带了一台！”陈觉瞄了胡柏航一眼，故作无意的说。
　　听他这么一说，胡柏航马上就不高兴了起来，低声嘟囔道：“凭啥有你的，没有我的，干爹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陈觉得意的笑了一下，没理他。然后对我说：“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呢。”我也只好点头，然后冲胡柏航说道：“那我俩可走了，你怎么回事儿啊？”
　　“操！那我也走呗。没准干爹要请吃饭呢，我也一起去，嘿嘿！”胡柏航边说着边捧着赢来的游戏币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了吧台。
　　等他退完了钱，把剩下的一些游戏币揣进了兜里，然后我们三个人乐呵呵的离开了游戏厅。临走我看了眼那个看机器的男人，他总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我们，好像挺郁闷的，这让我更加觉得得意起来。
　　走在街上，胡柏航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不停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兜里的游戏币哗啦哗啦的作响。不仅赢回了他的本钱，还多赢了几十块，我也十分欢乐，心想要不是着急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还能赢的更多。
　　都说赌博害人，可是今天我却只体会到了胜利的吸引和成就感，旁人羡慕的目光让我念念不忘，即使是成年人，也要眼红我今天的手气，这是我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
　　虽然赢的钱都给了胡柏航，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赢钱的感觉如此的美妙，我好像有写沉迷其中了。耳边依然能听见掉币的声音，眼前还不停的出现那一只只小动物……
　　正走着，忽然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小伙儿，等会儿！”还伴随着传来了脚步声响，我好奇的回过头看去，不知道是在喊谁。
　　只见两个看着比我们大了几岁的男生跟了上来，看那架势很明显就是在喊我们，两个男生个子都挺高，其中一个头发还有些发黄，眼睛正盯着我看。
　　陈觉也静静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去，而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胡柏航似乎没有听到，仍然边哼着歌边往前走着。
　　“那个瘦子，你也站下，喊你等会儿没听见啊！”一个男生大声喊道，胡柏航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回过身来有点发愣。
　　两个男生走到了近前，看着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到过。俩人都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似乎像看见了什么美餐一般。
　　见我们三个站下了，那个头发有些黄的男生冷笑了一下，伸出手示意我们过去。我和陈觉互相对视了下，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干嘛，谁也没动弹地方。胡柏航此时走了过来，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然后走近了那两人。
　　没等我们问什么，另一个男生一伸手就把胡柏航的肩膀给抓住了，好像力气挺大，胡柏航挣脱了几下都没挣脱开。
　　“你们要干啥啊？”胡柏航不服不忿的问道。
　　那个头发发黄的男生揉了下鼻子，然后冷声说：“我看刚才你们赢了不少啊。”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两个男生刚才也在游戏厅里玩猫机，一直就在我和胡柏航的对门，俩人好还一直盯着我俩，好像还在商量什么事儿似的。
　　“赢了啊，怎么了？”胡柏航伸手去推抓着他肩膀那人的手，毫不示弱的说道。那人却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死死的按住。见此情景我立马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惊慌的看着他俩。
　　“松开！干啥，找茬打架啊！”胡柏航叫道，身子不停的扑腾着。
　　“你们几个是哪的，看样子应该不是向东街的人吧？”那个黄头发的男生问道。我赶忙摇了摇头，说不是。生怕这里有什么误会，担心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人。
　　“赢了那些钱，就这么走了？”那人继续说道，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话里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啊，我们得回家了，家里大人着急了……”我忙解释说，然后担心的看着被按着的胡柏航，胡柏航继续不停的反抗着，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操，赶紧给我松开，我他妈可要急眼了！”胡柏航喊叫着，那人却仍然死死的按着他，厉声说：“别鸡巴乱动，打你好袄？”
　　看这架势好像不太友善，这让我更加不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胡柏航这家伙又捅了什么篓子，把这两人给惹到了。
　　“哥哥，”我很客气的说道：“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我们不认识你们，干嘛这样啊……”
　　“别跟我扯淡！老子没烟抽了，想找你们帮帮忙！”那个黄头发的伸出一只手对我说道。
　　要烟抽？那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啊。不过，还是别发生冲突的好，还急着赶回去呢。我忙说道：“啊，要烟啊，你们别着急。把他放开，他身上有烟，让他给你们……”说着我指向了还在扑腾的胡柏航。
　　“去尼玛的，你是跟我装傻还是真傻啊？”另一个男生骂道，然后抬起脚给了胡柏航屁股一下。
　　胡柏航大声说道：“操！他们是看见我们赢钱了，想劫我们。告诉你们，想都别想，老子赢的钱，跟你们有鸡巴毛关系。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回向西街叫人去，打死你们！”
　　劫我们？我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俩人是来要钱的。我们赢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们追过来要呢？我们赢的是游戏厅的钱，靠的是自己的本钱，也没有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这不是无赖吗？
　　“小逼崽子，向西街咋地了，牛什么逼啊？也不看看现在你们在谁的地盘上！告诉你们，这是向东街，连你们向西街的老大都不敢随便过来。被他妈废话，赶紧的，给我们哥俩拿烟钱，不然我他妈就不客气了！”那个黄头发恶狠狠的威胁道。
　　真让人想不到，两个十几岁的男生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勒索钱财，而且一点也不觉得惭愧和心虚，还表现的这么自然，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应得的一般。
　　“操！向东街多个鸡巴，现在不也得听咱们向西街天宇老大的，没看出来你们哪牛逼了！告诉你，我可是向西街老大的干儿子，你们可想好了！”胡柏航咋呼着，俨然一副在向西街土生土长的样子。
　　“我真恨不得把他自己扔在这儿……”陈觉低声说道，然后冷眼看看对面的两人。说实话，面对这两个人，有陈觉在我身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我想就算不打他们俩一个屁滚尿流，起码也能保证我们三个全身而退吧。
　　“别鸡巴磨叽了，赶紧拿钱！”那个黄头发不耐烦的喊道，眼睛继续狠狠的看着我。
　　陈觉走上前两步，语气十分平和，微笑着说：“两位大哥哥，咱们是小孩儿不明白事儿，你们可别真生气啊。”然后他指了指胡柏航说：“就他一天总装逼，钱在他身上呢，你们朝他要吧。”
　　“哼，你小子还算懂事儿！我就说向西街也应该有几个软蛋嘛。”黄头发轻蔑的说道，然后走向胡柏航抬手给了胡柏航一个脑盖，问道：“操尼玛的，钱在哪呢，别让我自己翻啊，翻着了全拿走不说，还得揍你一顿！”
　　胡柏航恼火的看向陈觉，身子没法动弹，嘴里骂道：“装逼犯，你个孬逼！你那派头子都哪去了，真给向西街丢脸，给干爹丢人啊！”陈觉却不为所动，仍然心平气和的站在那里，不过我发觉陈觉身子好像微微的紧绷了起来，拳头也握紧了。
　　那个黄头发见胡柏航不情不愿，于是骂骂咧咧的弯下身子伸手去摸他的衣兜。就在这个时候，陈觉突然猛地挥出了拳头，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提防。这一拳从下至上，正好轰在了正弯着腰的黄头发男生的面门上。
　　“诶我操了！”那男生捂着脸就蹲在了地上，看样子十分痛苦。陈觉这练了多年的拳头，一般没有几个人能顶住，更何况是重重的打在了脸上。
　　那个按着胡柏航的男人见状就是一惊，松开手就要去对付陈觉，被松开的胡柏航此时已经恼羞成怒，张开了嘴，我清晰的看见了他嘴里还连着口水。
　　“啊！”那个男生也大叫了一声，胡柏航牢牢的抓着他的左臂狠狠的咬着，好像是恶狗在啃骨头似的。


第181章 一路狂奔
　　那个黄头发还没有起身，继续蹲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的骂着，叫嚷着让他的同伴帮忙。被胡柏航咬得直骂娘的那个男生，抬起右手照着胡柏航的后背就砸了过去，下手相当狠，我已经清楚的听到了咣咣的撞击声。
　　但是不成想，他打得越狠，胡柏航咬得也就越狠。口水已经从嘴里流了出来，但是胡柏航依然死死的咬着不松口。
　　“操尼玛的！你这条狗！”那个男生边骂边继续挥拳砸下去。
　　我十分担心胡柏航能顶不住，不由得上前了几步，大声喊着让陈觉帮忙。陈觉却不紧不慢，朝前迈了一步，然后飞起来就是一脚正踢在那男生的肚子上，那男生重心不稳拽着胡柏航就倒在了地上。
　　直到两人重重的摔倒，胡柏航这才松了口，没等他想起身逃脱，那人一把就搂住了他，胡柏航那小体格哪有力气反抗，被那人死死按住无法起身。
　　“我他妈弄死你！”被胡柏航咬过之后，那男生已经疼得发狂了，愤怒的叫喊着。然后一只手按着胡柏航的身子，另一只手挥拳打着。胡柏航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只能使劲的挣扎，大声的骂着。
　　陈觉见状再次上前想要帮忙，这时候那个黄头发的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已经红肿了起来，看来这一下挨得不轻。他双眼冒火，大喝了一声，然后做出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回旋踢，那动作十分迅速，相当标准。
　　这一脚正中陈觉的后背，陈觉被踢得向前栽去，幸好他及时的伸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趴在地上。不过这一下也挺狠，陈觉竟然无法立马起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陈觉被人一招击倒，虽然是偷袭，但可见这个黄头发的也身手了得。
　　“妈的！敢打我，不知道老子上中学的时候就是学跆拳道的！”说着话就抬脚踩向了陈觉的后背。
　　陈觉还没来得及起身，后背又被踩了一脚，身子就塌了下去。我见到这个情景，急的够呛，握紧了拳头就冲了过去，嘴里喊道：“陈觉，我来帮你！”
　　到了那人近前，我一拳就挥了过去。那人见我的拳头打了过来，没有闪躲，抬起一掌就劈向了我的拳头……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的右手好像残废了一般，不敢动弹了。这家伙的手掌居然怎么厉害，让我想起了初二的那个沙子莫，莫非他也是砍牛羊肉的。
　　“傻逼！我他妈木头都劈过，就你这爪子，我弄折都不费劲！”黄头发嚣张的说道，我则捂着右手的手腕，疼得差点流出了眼泪。
　　怎么这么疼啊，不会是断了吧，我心中叫苦，一种恐惧涌上了心头，疼痛更加剧了我心中的这种恐惧感。我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黄头发，不知道是该逃还是应该继续硬拼下去。
　　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功夫真的白练了，居然就这么让人把手给废了。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再次使出回旋踢朝向我踢来。
　　就在他出腿的一瞬间，陈觉已经站起了身来，见到抬腿踢向了我。陈觉迅速上前，又是一脚，脚尖正踢在那人伸出的那条大腿的根部，那人叫了一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不过，我也被他的脚带了蹬到了胸口，虽然力道不是很足，但也足够让我仰面摔倒了。我躺在了地上，胸口一阵憋闷，后背和屁股也摔得生疼。
　　陈觉挡在我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没事儿吧？”
　　我忍着疼痛，痛苦的摆了摆手。这脚踢得不算重，可是摔得我可是挺疼的。我吃力的胳膊肘撑地慢慢起身，眼睛看向了一边还在地上扑腾的胡柏航，他此时已经被揍得无力招架了，只能带着哭腔破口大骂着。
　　陈觉踢的这一下很正，那个黄头发捂着大腿根，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他恼怒的看着陈觉想起来却起不来。陈觉也没理会他，朝着胡柏航那边就跑了过去，眼睛都没眨，照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就是一脚。
　　我都被吓得闭了下眼睛，我真担心陈觉这一脚会踢出人命来，果然那人被这脚踢得差点昏死了过去，四肢也失去了力气。胡柏航趁势挣脱了出来，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一脸的狼狈相，身上也全都尘土。
　　见刚才打他的那个男生躺在地上，他踉跄上前，抬起脚就踹了起来，边踹边问候着对方全家的女性，一副不解气的样子。那人捂着被踢的头，在地上蜷缩着，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此时那个黄头发已经躺在地上，大声的骂着，周围街边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这场打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停下来观瞧。
　　右手腕的疼痛让我感觉到愤怒，再想到赢了钱却莫名其妙被他俩拦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驱使我走上前去，我看着那个黄头发，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慨。他也瞪大眼睛，满是仇恨的看着我。
　　一个劫道的无赖还这么大的脾气，我也不管那些了，抬脚就胡乱的踢着。因为心急的缘故，有两脚都踢空了，其他几脚不是踢在他的鞋上，就是踢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似乎效果不大。
　　边踢着，我心里面边想着，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的……
　　我正瞎踢着，只听见那个黄毛大声喊道：“向西街的小逼崽子来撒野了！快点来人啊！曲帅是我小舅，快来帮忙啊！”
　　曲帅？名字挺熟悉的，难道是那个被海子叔一刀砍了的长头发青年？那人是他的小舅？
　　我正迟疑着，动作也慢了下来。忽然陈觉冲了过来，使劲拽了我一下，大声说：“快跑！”然后朝着还在踢着人的胡柏航招呼道：“别打了！快走！”
　　胡柏航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陈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路边好几个我们这个年龄的，还有稍微比我们大一些的男孩子已经朝着我们冲了过来，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好像看见是狼群看见了猎物一般。
　　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可多想的了，我撒腿就跟着陈觉还有胡柏航跑了起来。虽然我想跟那些人讲讲道理，告诉他们是那两个人不对在先，可是现在这情况应该也没有容我解释的机会了吧。
　　我们三个飞奔在向东街的街道上，没命的逃着，前面几百米就是那条把两条街隔开的马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得过去，因为我感觉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
　　“操尼玛！向西街的小逼崽子，别跑！”“拦住他们！敢来我们这边打人，弄死你们！”
　　正跑着，从路边又窜过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生，看样子是路过的，见到那么多人追我们三个，又听见是向西街的人，马上拦了过来。
　　不过，他选错了阻拦的目标，他向陈觉伸出了手，想要拉住陈觉。陈觉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借着跑步的冲力，这一拳把这人一下就打到了一边，正倒向我，我急忙闪身躲开，脚下打滑差点摔倒。
　　陈觉赶忙拽住我的胳膊，带着我继续往前跑。胡柏航这家伙虽然被打得够呛，但是要论逃跑起来，我和陈觉俩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跑在前面，不停的高喊着：“借光，借光！”
　　路过的成年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闪身。此时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这给我们逃跑增添了难度，而且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从哪里又冒出来一只拦路虎。
　　此时的我已经有些跑不动了，手腕也疼得要命，浑身都冒着汗。我都几乎要忘记这是自己第几次被人这么追了，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要在被人追赶里度过，为什么不是我去追打别人。但是我也明白，如果不拼命的跑，是被抓了的话，那就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在等着我了。
　　我被汪中华他们追打过，我放弃过逃跑，结果遭受的就是辱骂、殴打这样的遭遇。所以我害怕被抓住，我害怕被打，害怕被人侮辱、欺凌。我要跑！在我没有具备永远不让人追赶的实力之前，我必须要跑，拼尽全力的跑。
　　尽管我现在双脚已经开始疼痛，呼吸也已经变得困难，可是我没有放弃奔跑的脚步。陈觉和胡柏航也是如此，他俩在和我一起跑，跑在这儿陌生却危险的街道上。身后的追兵和前方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拦截，让我们身处险境。
　　眼看胡柏航已经跑到了街口，他回头看向我和陈觉，大声喊道：“操！快点儿啊，他们要追上来了！”
　　他正喊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却忽然停在了街口，胡柏航没来得及刹住脚步，一下就撞在了车门处，咣当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我和陈觉见状就是一惊，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事儿。到了近前，胡柏航坐在那里一脸的痛苦，朝着我和陈觉说道：“操！这逼车，瞎了啊！”
　　此时身后的追兵已经将至，胡柏航摆了摆手说：“你俩快跑吧，别鸡巴管我了，回去让干爹来救我！”


第182章 罚跪
　　面前面包车挡路，后面十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想绕开车继续跑似乎是来不及了，我已经清楚的看见了跑在最前面的人张牙舞爪的表情。我看了看陈觉，陈觉也看了我一眼。我俩不约而同的伸出了手，把胡柏航用力的拽了起来。
　　“操！你俩赶紧跑啊，管我干鸡巴！”胡柏航懊恼的说，“装逼犯，你他妈的怎么来好心了！”
　　陈觉没回答，眼睛盯着追来的那些人，面无表情的说：“有机会你就带着苑意跑，别忘了让干爹来救我！”
　　“你他妈这时候还跟我争，操！”胡柏航忍着痛说道，我一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胡柏航强颜欢笑的对我说：“行，谁也跑不了啦……”
　　我心里也紧张万分，虽然我想过自己逃跑，可是我心里却不想扔下胡柏航，就算是一起被追上痛打一顿，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已经变了……
　　“打这群傻逼！”陈觉大喊着，我也抬起了左拳，胡柏航也摇摇晃晃的做好了准备……
　　眼见对方冲到了面前，陈觉上前就是一脚，踢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子，然后又撤回身来。我们三个靠着面包车，以防腹背受敌，大声喊叫着准备最后的抵抗。
　　正在这个时候，面包车的车门忽然被拉开了，腾腾腾，我们三个像行李包似的被人一一扔进了车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件闪着寒光的物体就伴随着一个魁梧的身材下了车。
　　那熟悉的背影对着我们，他微微回过头来，浓密的络腮胡子首先映入了我们的眼帘。是海子叔！他一个人稳稳的站在车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军用的开山刀，转头面向那些追我们的人，使劲的拍了拍车门。
　　“都他妈给我站下！”海子叔那充满阳刚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伙儿追我们的小子全都愣住了，一个个惊慌的看着海子叔。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都他妈赶紧回家吃奶去，在这儿跟我装什么黑社会！”海子叔继续吓唬道，有几个小子已经吓得后退了，他们完全被海子叔一个人给震住了。
　　“怕个鸡巴！就他一个大人，我就不信他敢砍我们，我把我小舅叫来，弄死他！”那个黄头发此时已经赶了上来，见到海子叔，虽然他也有些发怯，但还是不甘心的叫嚷着。
　　“小崽子！你小舅是他妈谁啊？你们向东街还有能弄死我的人？”海子叔逗小孩一般的问道。
　　“我小舅是曲帅！”黄头发带着自豪的语气叫喊道。
　　“我—操—！”海子叔最后那个脏字故意拉长了音，然后带着笑声说：“曲帅还活着呢啊？我他妈去年砍了他一刀，他现在还敢见我吗？孩子，赶紧鸡巴滚蛋吧，我可不想跟你们扯了！”
　　“你……你是……是谁……”那个黄头发惊慌的问道。
　　海子叔并没回答他，把手里的刀扔进了车里，正掉在胡柏航的脚底下，吓得胡柏航身子就是一缩。昏暗的车里，那把刀的刀身显得特别明亮，我有种想去摸摸的冲动，甚至很想拿起这把刀冲下车去，去追砍那些刚才追我的人。
　　“小孩崽子，等你们长大了再去向西街找我吧。”海子叔轻松的说道，然后上车关上了车门。
　　“开车！”海子叔大声喊道，车一直没有熄火，发动起来拐向了向西街。海子叔看了眼挤在一起坐着的我们三个，咧开大嘴笑了笑，说：“你们三个逼崽子想把向东街给打下来？哈哈哈……”
　　海子叔那狂放的笑声响彻在车内，震得人耳朵发麻……
　　向西街的饭店里，我、陈觉、胡柏航，三个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垂头丧气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头前是那关公的佛龛。
　　老爸坐在一旁的桌边，面沉似水，眉头紧锁，默默的抽着烟。军子站在老爸身后，担心的看着我。黑叔和海子叔坐在一边交头接耳着，不时看向老爸，似乎在商量着怎么给我们求情。
　　饭店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场，饭店的老板还有服务员全都偷偷的扒着后厨的门，探头探脑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手腕已经肿了起来，后背也疼得厉害，跪了这么久，腿好像也失去了知觉。我心里一阵阵的委屈，莫名其妙被劫了道，还被人追打，好不容易得救了又在这儿跪了好几十分钟，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陈觉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跪着，眼睛直视着墙壁，好像木头人一般。胡柏航则呲牙咧嘴，歪歪扭扭的跪在那里，不时偷偷的伸几下腿。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瓷砖，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我们三个没命的跑了半条街，我此时觉得自己已经散架了，而且又累又饿的，好像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
　　周围的气氛十分沉闷，我也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只能听见老爸偶尔抽烟时候的轻声咳嗽，还有他带着恼怒喘着粗气的声音。
　　终于，一边坐着的海子叔忍不住，虽然黑叔拉了他一下，他仍然没有理会。一脸带笑的对老爸说的：“宇哥，差不多行啦，都是他妈的小孩儿，跪一会儿你再骂两句就结了。”
　　听到海子叔帮忙求情，我们三个都转头看过去，我打心里感激海子叔，希望老爸能给他个面子，别再让我们继续跪着了。不仅因为跪得腿发软，而且在这儿跪着我打心里感觉到丢人，生怕外人看见之后会笑话我。
　　听到海子叔的话，老爸没什么反应，仍然继续抽着烟盯着面前的一份报纸。海子叔见老爸这样，觉得有点尴尬，站起身来走到了我们三个的身边，然后大声说：“妈的，呼你们也不回，给你们带那呼机是他妈看钟点儿的？非得给你们陪个手机才行？”
　　“好啊，好啊，手机好！”胡柏航猴急的说，一副兴奋的样子。
　　“好个鸡巴啊！你个猴崽子，谁让你说话了！”海子叔骂道，冲着胡柏航做了个挥拳状，吓得胡柏航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
　　海子叔回头瞄了老爸一下，老爸仍然面无表情坐在那里，海子叔继续说：“幸亏街口有人看见你们过马路去那边了，不然都不知道去哪找你们。不过，你们三个小子也行啊，给向东街半条街都弄得乱哄哄的。”
　　海子叔的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明显他是说给老爸听的，边说边冲我们使着眼色。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陈觉和胡柏航却对视了一眼。陈觉瞪了瞪胡柏航，似乎在威胁着他，胡柏航一脸为难的表情。
　　我没反应过来他俩在干嘛，机灵的胡柏航已经张嘴大声喊道：“干爹！我不应该圈拢苑意跟我去向东街，你别怪苑意！”喊完他看向了陈觉，示意陈觉开口。
　　“干爹，都怪我没看住苑意，没拦着他还跟他一起去了那边，都是我的错！”陈觉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很深沉很严肃。
　　“对！都怪陈觉，都是他的错！”胡柏航趁势大声喊道，被他摆了一道的陈觉马上双眼带着杀气看向了他，他却毫不在意，翻着白眼看着顶棚。
　　“他妈的！你还挺会推卸责任的！”海子叔说着走过来给了胡柏航后脑勺一下，胡柏航揉着后脑勺一脸苦相说：“也有我的事儿，只是一小部分……”可是我感觉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吧。
　　但两个人都主动承认着自己的错误，希望能把我摘出去，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承认错误还是就这么继续沉默……
　　坐在老爸身边的黑叔也开口道：“让你们跪着反省，是因为你们招呼都不打就跑去向东街，还打着向西街的旗号惹事儿，多悬的事儿啊！大人能不担心你们吗？”数落完我们又跟老爸说：“宇哥，你也别生气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告诉告诉他们，他们以后就知道了，我看就算了吧……”
　　“好啊。”老爸不在意的说，继续看着报纸。黑叔一开始还挺高兴，不过忽然他觉得老爸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太对，愣愣的看着老爸。
　　老爸眼睛不离报纸，仍然用他那淡然的语气说：“以后这三个孩子就全都归你管，我什么也不管了，好吧？”
　　“宇哥……”黑叔一时语塞，一脸为难的样子。
　　海子叔却好像没听出来意思，大声说：“诶，宇哥，不如都给我管吧！我他妈给这三个小子调教的明明白白的，一个比一个能打，比跟黑子强多了。”
　　“大海！”黑叔呵斥道，然后使个眼色让他看看老爸。海子叔这才反应过来，明白老爸说的应该是气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
　　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大半天没吃饭，此时肚子已经瘪得不行了。尤其是这段时期饭量见长，不要说饿肚子，晚吃一会儿都难受得要命。
　　而且，陈觉和胡柏航的肚子也跟我遥相呼应了起来，咕咕作响，这场面既难受又滑稽……


第183章 终于能吃饭了
　　我们三个跪在那里，又想哭又想笑的。黑叔劝道：“宇哥，让这三个小子吃饭吧，都这个点儿了，肯定都饿够呛。”
　　“有本事就去向东街吃呗，我看一个个混的都挺开。”老爸眼也不抬的嘲讽道。
　　向东街怎么了，我早晚有天要像在向西街一样，在向东街随随便便的出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倔强且大胆的念头，不知道是因为被追打的缘故，还是因为和老爸赌气。
　　况且，要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怎么可能仅仅隔着一条马路的两条街弄好像有世仇一般。一听说我们是向西街来捣乱的，那么多人撵我们、打我们，我都感觉屈得慌。
　　我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和平的环境，两条街的人言归于好，团结一致，努力进取，建设一个美好的社区街道环境。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如果能通过我的努力做到，那将是一个非常伟大，相当有意义的行为。
　　此时的我可能是饿的糊涂了，心里胡思乱想着，把自己俨然看成了一个救世主、大英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身子也摇摇晃晃着……
　　“以后出去乱跑，打电话找你们能马上回话不？”海子叔大声问道，故意装的很严厉。
　　“能……”胡柏航急声说，然后又补了一句：“要是给我个呼机，我立马接到传呼就回话！”
　　“就你个猴崽子事儿多！老实呆着！你俩说话！”海子叔冲我和陈觉喊道。
　　“能——”我有气无力的拖着长声和陈觉一起说道，早知道会是这待遇，我肯定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把传呼机一直放在头顶，就等着他们找我。
　　“陈觉你小子就等着回家挨骂吧，听说找不着你，给你奶急够呛！”海子叔指着陈觉说道，陈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都长记点记性啊，不然下次有你们好看！”海子叔假装威胁道，然后回头对老爸说：“宇哥，你看这样行不？”
　　老爸冷笑了下，然后无所谓的说：“行不行都你们说了，吃饭吧……”
　　听到这话，我们三个如同四九年解放一般的欣喜，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胡柏航一下就跳了起来，高兴的不得了，也顾不得脸上和身上的疼了。我则在陈觉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一般，站都站不稳了。
　　这种老式、迂腐、残忍的体罚方式绝对应该禁止，如果我敢的话，一定会对老爸提出严正的抗议，谴责他这种虐待行为。不过，我没那个勇气，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桌吃饭为好……
　　饭菜端上了桌，我们三个狼吞虎咽的造着。我真的饿的不行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嘴不停的大嚼大咽着。陈觉也饿得够呛，闷头吃着东西，眼睛也不抬。胡柏航更是夸张，连筷子都不要了，直接伸出他那脏兮兮，手指甲全是黑泥的干巴手……
　　“这几个混小子，跟他妈饿狼似的呢。还挺出息的，跑向东街的游戏厅玩去了。”海子叔喝了口酒笑着说。
　　“玩吧，差点给自己玩进去。”老爸不满的说道，然后看了看满手菜油的胡柏航。嘴里被塞满的胡柏航见到老爸看他，赶忙使劲咽下嘴里的东西，嘴里喷着碎末说：“干爹，我都想死你了！过年来就没见到您，我一直都忙也没空，今天可算见着你了。”
　　这家伙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正事儿的成年人一般，而且一点也不脸红。更让我不解的是，老爸对于胡柏航似乎态度很温和，跟他对话还得隐约带着笑意，这点十分难得。看来他还挺得老爸心的，果然，老爸也喜欢被人拍他马屁。
　　“虚伪……”陈觉不满的说道，然后狠狠的夹了口菜。
　　胡柏航却不以为意，白了眼陈觉一脸挑衅的模样。此时已经见不到刚才被人追赶时，两人一起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的感觉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冤家敌对状态。
　　胡柏航继续满脸堆笑的跟老爸套着近乎，各种肉麻的话滔滔不绝，我已经联想起来了《鹿鼎记》里面的韦小宝，他俩那猥琐的劲头有一拼。
　　“干爹，我老想你了，你也一定想我吧。不过，联系实在不方便，您老人家想我的时候不好找我，要是有点什么通讯工具就好了！”胡柏航挤眉弄眼的说，看来这家伙对于连陈觉都配上了呼机心有不甘。
　　“你家里没有电话吗？”老爸问道，胡柏航摆摆手，做出一脸的悲苦状说：“干爹，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困难的很，不容易呀……”说着还用手捂着额头做深沉状。
　　虽然他家里条件不好是事实，可是他也不至于如此的悲痛啊，平日里他比谁都欢乐，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愁事儿。
　　“这猴崽子没瞎说，当初我送他回家的时候看过，家里就一间破瓦房。我也打听过，他家里他妈是个收破烂的，条件确实不太好。”海子叔一旁开口道，然后笑着看看胡柏航，胡柏航则继续演出着悲剧的戏码。
　　“是啊，他妈妈人很好，身体有病还得赚钱。他也是为了药钱才去……”没等我说完，胡柏航吓得大惊失色在桌子下面给了我一脚，我才停止了讲诉。陈觉无奈的笑笑，看着我摇摇头。
　　想想也是，要是老爸知道他把自己妈妈的药钱都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他呢。我尴尬的低下了头，不再多说什么。
　　老爸没有什么表情，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些前来，数了数然后交给了黑叔，示意黑叔拿给胡柏航。
　　“这是一千块钱，回去给你妈买药用，别让你妈老跟你操心。”老爸淡然的说。
　　胡柏航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身上的伤此时却疼了起来，他咧嘴手捂着腰，强忍着疼痛说：“谢谢干爹，谢谢干爹！这是干爹补给我的压岁钱吧？”
　　“你个猴崽子，还不知足！”海子叔伸出大手瞧了胡柏航的头一下。
　　胡柏航笑嘻嘻的接过了钱来，虽然身上还挺疼的，但是见到这些钱，我估计他已经好了一大半。
　　胡柏航正满心欢喜的数着手里的钱，老爸忽然冷声说道：“这钱回去给你妈买药用，别又拿去赌啊。”
　　“啊？”胡柏航数钱的手停住了，表情也僵硬了起来。我和陈觉也都一愣，老爸莫非已经知道了我们去向东街干什么，看来根本瞒不住他啊。
　　见胡柏航目瞪口呆有些惊慌，老爸却不恼不怒慢慢的说：“男人爱玩，吃喝嫖赌正常，但别太上瘾。还有就是，要玩也要用自己挣来的钱去玩，花家里的钱算什么能耐？”
　　说完这话他扫视了我们三个一眼，我们三个都像过电了似的，身子全都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老爸那威严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我的目光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
　　“哈哈，你们三个小子，以为宇哥啥也不知道啊？你们在这儿跪着的工夫，我就已经派耗子去打听了。你们也行啊，还他妈能赢钱，有两下子！”海子叔的话不知道到底是夸还是损，反正我听着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那是，你们是不知道啊，苑意那手气没说的！”胡柏航听到这个话题又兴奋了起来，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听到他的讲诉，海子叔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宇哥，真不愧是你儿子啊，赌都那么厉害！”老爸没答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的哼了一下，好像还带着一丝轻蔑。
　　“那是啊，当初咱们小时候蹲在电线杆子下面打扑克，输给了宇哥多少粮票啊，害的我没少回家挨打。”黑叔一旁笑着说，好像挨打都是很美好的回忆一般。
　　“可不是嘛！给我输的都急眼了，我想耍赖不给，结果被宇哥那顿揍啊，好悬把脑袋都给我开了，现在还留着疤呢！”说完海子叔咧嘴大笑了起来，也是那么的高兴。
　　没开玩笑吧？小时候老爸居然还打过海子叔，还打得那么严重，我一直以为他们从小就像现在这样亲如一家的。没想到他们曾经也动过手，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操，你说那废话，那年头粮票比钱都好使。拿二两粮票加上毛八的就能去副食店换饼干吃了。再说了，哪次吃饼干我没分给你俩啊。”老爸也饶有兴致的回忆道。
　　“那是我的粮票，给我吃两口还不应该？”海子叔大声争辩道，好像还挺在意这些粮票和什么饼干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露出笑容，每每当他们说到这些年少的往事，脸上都有一副难以言喻的愉悦神情，那种精神焕发的样子，让他们看上去仿佛年轻了不少。
　　看看他们三个男人说着、笑着、喝着，好像又回到了多少年前某个时刻。兴致盎然、没羞没臊的讲着自己和对方的糗事儿，没有一点儿的掩饰。
　　我总觉得，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刻，老爸才真正像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第184章 小心借花献佛
　　五一假期转眼就过去了，回到了学校，听着他们讲着自己五一假期和谁去哪玩之类的话题，我都觉得有点怅然。当身边的人问及我这些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的时候，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总不能跟他们讲我因为玩猫机赚了钱，被一群人追了半条街的故事吧。
　　而且我现在心里最记挂的是书包里的那些钱，还有没凑齐的那部分。也不知道之前答应拿钱的那些人到底能不能兑现承诺，我心里也没有底。
　　还差了大概百十来块钱，我也想好了，要是真的凑不上了，我就自己拿吧。谁让我答应了杨筱落，要帮忙了呢，怪就怪自己没那个能耐还要硬逞能吧。
　　间操的时候，吕东来到我们班级的队列找我，笑呵呵的跟我闲聊了几句，然后看看我们班级的女生说：“你们班女生不错啊，太可惜了，我要毕业了，不然一定让你给我介绍几个认识下。”
　　我笑了笑不知道如何作答，吕东微微弯着身子头凑近我低声说：“钱的事儿怎么样了？”
　　“额……差不多了……”我忙答道，吕东点点头说：“就说你肯定有这个本事，筱落姐还担心你不行呢。中午去五楼找我们就行，午饭之后我们在那呆着。”说完话，他拍拍我肩膀径直离开了。
　　看着吕东走开，我心里有个疑惑，如果杨筱落是他们的头儿，大刚是她的贴身保镖，那吕东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他无论见谁都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十足的乐天派。但是他的笑与张剑之流不同，他笑得那么潇洒、那么自然，却让人隐隐的有种震慑感。
　　而且，吕东这个人在对待女生的时候，表现的很轻浮，言行轻佻。但是他在杨筱落面前绝对是毕恭毕敬的，这更让我觉得杨筱落这个女生不是一般人。
　　但就像陈觉提醒过我的，就算他们的势力再大，他们也快要离开这个学校了，我根本不能指望长久的依靠他们。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我告诉陈觉他们吕东已经来找我了，让我中午去找杨筱落，意思很明显就是跟我打听钱的事儿。
　　“这么急啊？”李杰问道，我无奈的点点头，谁知道这么五一假期这么多天了，江建成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时间已经算很宽裕了。
　　陈觉让我放心，中午的时候一定搞定，然后问夏临道：“你不是要把那些钱都出了嘛，钱呢？”
　　“这个……”夏临面露难色的看看我们，然后不好意思的说：“最近我爹不知道怎么了，对我的钱开始控制了，不让我多揣钱，说现在不太平，总有社会上的人在学校周边抢钱。”
　　“操，你爸不是警察吗，你怕啥！”李杰大声喊道。
　　“抢钱的管我爸是啥啊，他们也不知道……”夏临不满的回道，然后对我说：“意哥，我少拿点儿行不，你可别挑理……”
　　这时候我还哪有心情挑理，能拿出来一块钱都是好的，我连忙点头说道：“没事，没事……”现在别人多拿一块钱，我就少出一块钱，我的原则就是能省就省。
　　中午在小吃部吃饭，夏临和李杰把今天一上午再次齐了一遍的钱拿了出来，清点了下也有个七八十。虽然不够，但这样我已经相当满意了，自己也就那个二三十块钱的，咬咬牙就出了。
　　一旁的夏临见状，一拍桌子说道：“意哥，不多说了，差多少我补上！大不了也就是少吃点零食，少上会儿网！”说罢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十块钱来铺在了桌子上。
　　周围几桌吃饭的学生全都好奇的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把这些钱摆在桌子上要干嘛。李杰很屌的喊了一声：“都看什么看，吃你们饭！”话一出，那些人大多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
　　李杰转过头一副得意的模样，这种感觉让他很过瘾。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又不好多说他什么。夏临倒是没给面子，调侃道：“看给你装逼的，天天狐假虎威。”
　　李杰也不恼，还故意晃着脑袋气夏临。其实在这种事情上，夏临跟李杰真的是半斤八两，许多时候夏临的招摇程度比李杰还要严重。
　　钱已经够了，凑齐了足足五百块，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钱是我们这些人齐上来的。多出来的十几块钱，在李杰的提议下付了今天的午饭。
　　我把钱规整了下，看着手里拿着这么多的钱，我莫名的激动。一个念头一直在脑子里，如果这些钱都是我的该多好，当然，这也只是如果。
　　一会儿就要把钱给别人了，还真有点不舍得的意思。我把钱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兜里，一阵阵的茫然。这个时候陈觉忽然说道：“苑意，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唔？你说？”不知道陈觉想到了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陈觉想了想说：“我想你一会儿见到杨筱落他们之后，不要急着把钱给她。你告诉她，你想亲手把钱交给江建成。”
　　我感觉到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夏临在一旁也忙问道：“为啥啊？多费事儿啊……”
　　我打心里也不是太想去见江建成，虽然我对他带着崇拜和敬畏，甚至有一些依靠。可是，我总是对他有着避讳的感觉，不是很想跟他接触的太多，也许是每次见到他都要破费一番，让我落下病根了。
　　“不是我不相信别人，这个事儿吧，谁也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说江建成有麻烦了，想要钱了，我们马上屁颠屁颠就去齐钱。也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陈觉解释道，然后看看我说：“就算真的是江建成需要钱，求到你头上了，那你怎么能保证江建成知道这钱是我们大伙出的？小心让人家借花献佛了……”
　　陈觉的这番话不能说他多疑，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这钱不是小事，而且我也不是个心宽的人。况且我常常听人说，混混不可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在唬我呢。
　　李杰也搭腔道：“我觉得也应该这样，起码得让江建成知道这是咱们的心意，不然不是白忙活了嘛。那么多钱呢……”李杰一副觉得可惜的样子。
　　“那要是筱落姐不愿意怎么办啊……”我为难的说。
　　“那就说明这里有问题呗。你可以告诉她，你找江建成有事儿，借这机会跟他见一面说说，要是真是江建成的事儿，她大概不会拒绝的。她不是你姐嘛……”陈觉最后一句的语气有点怪，不知道是不是在调侃。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点像我不信任人家似的，但是这样能稳妥一些，我也不希望搞这么大的动作，最后稀里糊涂把钱一给，江建成还像以往那样，拿了钱还是不认识我，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跟杨筱落开口，万一人家不高兴，我又该怎么办呢。心情极其矛盾的我，揣着齐上来的钱走向了教学楼。陈觉还不忘叮嘱我几句，告诉我到时候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一定得提出来见江建成的要求。
　　他们几个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我独自一个人走上了楼梯，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忽然觉得学校的台阶好长，每一步都好费力，兜里的钱也好像变得特别重。
　　刚刚走到二楼，就看见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只见宋雅萌和夏雨两个人一同走了出来，看样子两个人都是来拿作业本的。两人捧着作业本，边走边说着什么，夏雨还故作潇洒的甩甩自己的头发，那样子讨厌得很。
　　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宋雅萌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反感夏雨了，相反俩人还谈得比较融洽。夏雨一副讨好的神情，不停的讲着什么，宋雅萌则抿嘴笑着。
　　难得看见她笑，我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好想多看一会儿，我觉得看见她笑是一件十分让我感到愉悦的事情，即使她的笑容不是对我。我此刻有些羡慕，甚至嫉妒夏雨，竟然能逗她笑……
　　不过，忽然宋雅萌的笑容停止了，因为她发现了我在看着他们俩，她表情有点有些不自然，眼睛白了我一下，我也回过了神来。夏雨也看见了我，明显有些胆怯，他似乎没有忘记那天我给他的几拳，还有我让他少惹宋雅萌的警告。
　　不过，宋雅萌在身边，他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和无所谓，故作轻松的把宋雅萌送到了楼梯口，还十分亲切的说再见。看他那模样，我特别想再给他两拳，不过介于这是二楼在教导处附近，我还是忍住了。
　　夏雨目送着宋雅萌下了楼，然后转头看了看我，我正缓慢的上着台阶，眼睛盯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是要上还是要下。
　　我发觉，一直在我面前特别张扬的他现在似乎有些对我发怵，这让我心里头还挺舒服，这种得意感虽然不能掩盖我对他的嫉妒，但也起码有点安慰。
　　我继续故作威严的向上走去，直到看不见仍然站在二楼的夏雨为止……


第185章 借口
　　被刚才的场景弄得心情有点低落，我慢慢的上着楼梯，脑子里乱的很。以往宋雅萌对陈觉的那种态度，虽然让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可是出于面子和与陈觉的关系，我总是不停的劝自己放宽心。但是，今天看见她和夏雨这样，我却觉得实在忍受不了。
　　我曾经绞尽脑汁希望宋雅萌能注意到我，可是现在，她不仅没有怎么重视我，相反好像还十分反感的样子，我也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她对我如此。
　　我心里冒出一个自己都要觉得挺冲动、挺愚蠢的想法，我好想告诉学校其他的男生，都离宋雅萌远点。尤其是夏雨那样的，如果胆敢接近宋雅萌，一定要让他好看。我心里幻想着那样的场面，竟然觉得有些得意，自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自己傻笑什么呢啊？”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愣神，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经意间我都已经走上了五楼的楼梯。
　　杨筱落带着她的那几个人正站在五楼音乐教室门前，她面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点了打了个招呼，厚着脸皮喊了声“姐……”
　　杨筱落十分亲切的笑着点头，问我道：“想什么美事儿呢啊，这么高兴，走走道还能笑。”
　　“啊，没啥，没啥……”我尴尬的说道，走上了楼梯来到她面前。
　　“苑意啊，听说那事儿你办好了？”杨筱落继续凤眼带笑的说，一脸期待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说：“钱凑上了，五百……行吧？”说完我询问的看着她，听我这么一说，杨筱落喜笑颜开的，不住的点头称赞我厉害。
　　一旁的吕东偷笑道：“那到底是苑意厉害，还是建成哥厉害啊？”
　　“滚蛋，你怎么这么烦人呢！”杨筱落有点带着娇羞的对吕东说，然后继续望着我，那股柔情似水的目光射向了我，我一下就心乱如麻了。
　　“钱……带来了吧？”杨筱落试探的问道，我忙点点头，伸手要去掏兜里的那五百块钱。忽然，我想起来了什么，掏钱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杨筱落，心里虽然很为难，但还是思想斗争的一番开口道：“筱落姐这钱是你去给建成哥送吗？”
　　“啊？”杨筱落愣了下，被我的问题弄得有点懵，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你不会是信不着我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忙摇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其实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我根本就是有些信不过人家嘛。
　　虽然心里想的是那么回事，但我也不会傻到说出来。我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找建成哥。听说他有麻烦，我也挺挂着的，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哦？是吗，就这么简单？”杨筱落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似乎很不相信我说的话。见她如此疑惑，我心里也不好意思的很，感到一阵阵的紧张，毕竟不信任人家这种事，要是被对方看出来了，实在也太难堪了。
　　慌乱之际，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胡编道：“其实吧，我找建成哥有点别的事儿，想跟他唠唠嗑……”
　　“哦？”杨筱落有些惊奇，问道：“你想和他唠什么啊？”
　　“额……”我咧咧嘴，我哪知道啊，这是我自己瞎编出来的理由，可是已经说出来了，人家也问了，总得有个回答不是。
　　见周围的人也都看向了我，我脑子不停的转着，希望能有一个差不多的理由让他们相信。
　　“我想跟建成哥唠唠，问问他怎么能当学校的大棍儿……”我急中生智的说道，然后不放心看看杨筱落和其他人。不知道这个牵强的理由能否让他们信服。
　　杨筱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像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建成哥是四十中的大棍儿，我的偶像，我也想像他那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慌忙的解释道，自己都奇怪自己现在居然说谎话能说的这么自然。
　　“现在齐瑞、沙子莫他们都和我有仇，总想着收拾我。我希望自己能想建成哥似的，当上学校的大棍儿，其他人不敢惹我！”我继续说着，有一时刻，我甚至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心里话，而不是编出来的理由。
　　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提到的人似乎都出现在了脑海里，他们的嚣张，对我的不屑和挑衅，还有刚才遇见宋雅萌的场景，一股脑的浮现。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我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情都显得十分激动和认真。这让杨筱落他们好像都有些相信了我说的话。
　　听到我说完这些，吕东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小孩儿，说道：“当大棍儿这事儿还用去问江建成啊？你直接问咱们筱落姐就行了呗，她现在不就是学校大棍儿嘛。”听他这么说，杨筱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而一旁的大刚却板着脸，闷声说道：“我可没承认他是学校的大棍儿，一天都不在学校呆着，还他妈竟事儿……”
　　“大刚！”杨筱落不满的撅嘴道，好像对大刚发江建成的牢骚很不悦，大刚无奈的晃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其他的了。
　　这个大刚好像对江建成一直都有些不满，我猜想应该是因为杨筱落的原因吧。一个想挑战江建成的沙子莫，一个不服气江建成的大刚，这两人还都有个相同的特点，就是蛮……
　　那股蛮劲让人觉得好像他冲过来的时候，自己绝对无法抵挡。真搞不懂，为什么对江建成有意见的人都是这样的人，看上去都是头脑略显简单，四肢无比发达的类型。
　　我尽量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来，杨筱落看看我，忽然微微一笑似乎像看穿了我一般，很平和的说：“行啦，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吧。孩子不大，想的还不少……”我不确定她所指的是什么，是我那番想当大棍儿的话，还是我不太信任他们的这个事实。
　　看她同意了，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暗自庆幸自己蒙混过关。不过，她刚才说下午去，那她应该指的是放学以后吧？
　　“筱落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啊？”我有些不放心的问。
　　“现在就去，我怕他那边着急用钱。”杨筱落若无其事的说道。
　　现在去？可是一会儿就要上课了啊，他们这些初三马上中考的人也敢逃课。不过，又想了想，他们可都是混混，逃课对他们算什么呢。我现在对于学校里的有些所见所闻已经习惯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的大惊小怪了。
　　杨筱落看看身后的人，对吕东说道：“帮我请假就说我那个来了，大刚送我回家了。你带他们回去，有什么事就呼我啊！”吕东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带着那些男男女女的走向了五楼。
　　我连忙点头跟吕东他们告别，吕东笑着看看我说：“跟你建成哥唠完，别忘了教教我怎么当大棍儿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在他们这些哥哥姐姐面前，我似乎很难和他们对上话，常常分不清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他们这些人走了，大刚凑近了杨筱落，不放心的问：“真带这小子去啊，不会添什么麻烦吧？”
　　杨筱落问问一笑，看了看我，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啊，都说了嘛。这是我和建成哥的小弟，我肯定信得过他！”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人家这么信我，我还怀疑人家，我都冒出了不跟她同去的念头，可是羞于开口，只好站在一旁装傻。
　　“快走吧，一会儿学校大门关了，想出去就费事儿了。”杨筱落说道，然后带着我和大刚也一起下了楼，也没提让我把钱交给她的事情。
　　到了一楼，陈觉他们一直在等着，见我和杨筱落一起下来了，都感觉奇怪。我解释了下，说要去见江建成，陈觉才放下心来，小声叮嘱我小心。我心里其实很希望他能陪我一起去，可是如果再想杨筱落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有点太过了，辜负了人家对我的信任。
　　我让陈觉放心，就跟着杨筱落还有大刚离开了学校……
　　我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只能在后面老老实实的跟着走。杨筱落不时回头看看我，提醒我跟住了，然后边走边和大刚聊着。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啊，准备考那所高中？”杨筱落问道，大刚想了想，闷声的说：“考啥高中啊，我就样的，上个中专、技校啥的就不错了……虽然我挺想和你念一所高中的……”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大刚的语气有点迟缓、声音也很轻，好像没什么底气似的。
　　“呵呵！我也很想和你在一所高中啊，这样你就还能在我身边一直保护我，有你我可放心了！”杨筱落灿烂的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明显看见大刚身子微微的动了动，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激动，他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了，脸竟然泛了红。


第186章 江建成的藏身处
　　没想到大刚这样的人也会害羞，他跟杨筱落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就算我对这方面比较迟钝，但是我也隐隐能察觉出某种情愫的存在。
　　杨筱落、大刚还要江建成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我实在搞不明白。我只是觉得魁梧勇猛的大刚在杨筱落面前特别的温顺，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与江建成的那种冷漠、排斥相比，那对杨筱落简直就温柔的不得了。
　　可是杨筱落对待大刚虽然态度很好，表现的也很信任，可总是好像缺少了些什么。那是种只有在江建成身上，这个刁蛮、说一不二的大姐大才难得表现出的柔情一面。
　　听他俩刚才的谈话，好像杨筱落成绩还不错，一定能考上不错的高中似的。而大纲则和大部分学校的混混一样，学习糟糕，升学基本无望。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天天带着一群混混的女生还是个好学生。
　　俩人继续在前面走着，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来到了一片老楼区。这里的住宅楼都只有矮矮的三层，十分破旧和脏污，环境也乱得很，小路边摆着不少的旧家电，一楼几乎是清一色的电器维修、回收店。周围停放着好多的倒骑驴和一三二小货车，几个拉脚的车夫正围在一起打着扑克。
　　杨筱落张望了下，回头对我说：“这地方有点乱，你别走丢了，也别乱说乱看。还有就是，回去了千万别和任何人说建成哥在这边，明白吗？姐是相信你的，好吗？”我马上坚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杨筱落放心的点点头，看样子很相信我，这让我更加心里觉得感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信任我。
　　说完话，杨筱落走到了附近的一家食杂店，不一会就拿着一些面包、火腿肠还几瓶矿泉水还带了两包烟走了出来，这些应该都是带给江建成的吧。
　　然后我跟着他俩钻进了楼群里面，俩人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也不再多交谈什么，还不时警觉的看看周围。来到了一栋楼的下面，杨筱落抬头看了看，然后示意我跟她上前。大刚则站在了楼门口，看样子是要在下面把风。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我有些不适，心里忐忑了起来，不知道江建成到底怎么了。只不过是见他一面，竟然都弄得如此神秘兮兮，好像有一定危险似的。我已经有了一丝后悔，早知道就不听陈觉他们的了，把钱给杨筱落就结了，非得多此一举卷入他们的麻烦中来。
　　跟杨筱落踏上了破旧的楼梯，楼道里昏暗无光，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让人感觉很压抑、很难受。
　　来到了三楼，楼道很长一层能有个五六家，我跟在杨筱落身后走向了最后的那个破铁门。门前站住，杨筱落轻轻的拍了拍门。屋子里面没有反应，她又拍了几下，好像还是没有回应，她马上皱起了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
　　随即，她把把耳朵贴近了门，然后仔细的倾听着里面有没有声响。我见状也好奇的把头凑了过去，也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我和她的头离的很近，她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立马就让我有一些心情澎湃了。我感到有些尴尬，想让自己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可是又好像不愿意离开，十分享受那股香气……
　　听了一会儿，好像屋里有声响了，里面传来了趿拉着鞋走路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能听见。声音来到门附近的时候停了下来，杨筱落马上转忧为喜，轻声说道：“建成哥，是我，快开门啊！”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我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想缓解下紧张的心情。杨筱落身上的香气却强烈的扑鼻而来，那香气钻进了鼻孔，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啊啾！”我实在控制不住发出声音，杨筱落惊慌的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捂住了嘴，一脸的抱歉，尴尬的笑笑。杨筱落有些埋怨的摇摇头，然后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继续冲着门里说：“建成哥，开门啊……”
　　“谁跟你在一起！”里面传来了江建成的声音。这声音我觉得有些陌生，虽然我知道那就是他，但是语气与往日不同。少了一些过去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多了一份紧迫和疑虑。
　　“啊，是苑意！他想和我一起来看看你，还给你送了点钱。”杨筱落解释道。
　　“苑意？”门里的江建成有些迷茫的问，听这话，他好像又把我忘记了。我这心简直都要凉透了，好歹见过那么多面，还拿了我不少钱，竟然还怎么记不住我？到底是我不值得被他记住，还是他记性差啊。
　　门那边又沉寂了下去，没人应答。杨筱落又焦急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门里发生了什么。过来一会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杨筱落这才放心了下来。
　　铁门吱吱嘎嘎的慢慢推开，只留了一条能让人勉强钻进去的缝隙。里面传来江建成冷冷的声音：“进来吧……”
　　杨筱落推了推我，我忙挤了进去。进了门，马上看见了江建成那消瘦的脸，在昏暗的走廊里，他那总是无神的眼睛却格外的发亮。此时那双眼睛里满是警觉，正在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点慌张，连忙挤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容，朝着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江建成愣了下，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像对陌生人一般的对我。
　　此时杨筱落也进来了，门立马就被江建成关上然后迅速的上了锁，随后江建成径直走回了屋子里，走路仍然摇摇晃晃，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而且我发觉他走路的时候有些蹒跚，右腿似乎有些瘸。
　　杨筱落示意我跟她一起过去，我拘谨的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屋子，狭小的屋子里，厨房的门关的死死的，外面狭小的阳台密不透光。乱糟糟的小卧室，好像是被废弃的屋子，地上全是垃圾，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还夹杂着霉味和药水的味道……
　　屋子里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沙发床，还有一地的垃圾外就别无他物了，很难想象，这地方还可以住人。墙上角落的蜘蛛网，地上乱爬的蟑螂，似乎江建成就在此与它们为伍。不知怎么，我心中隐约的觉得，这样的环境倒是挺配江建成的。
　　此时我也看清楚了江建成，他面容憔悴，嘴唇有些发白还破了皮，精神状态也不是很足，似乎刚刚大病了一场还未痊愈似的。他的脸上还有一些伤痕，虽然已经结了疤，但仍然很明显。脸上也有些淤青还未完全消散，右手上也缠着药布。
　　看见他这个样子，让我着实吃惊不小，一向在我和众人眼中都那么威风、高高在上的江建成，如今怎么这么的狼狈。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呢？这个在四十中的学生里，几乎被当成传说一般的人物，现在竟然是如此的状况。
　　他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看上去好像是被打的，什么人这么强打，能把江建成打成这样？他到底都干了什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心中，可是我却不敢去问，只能傻傻的站在一边看着，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如果江建成都不是无敌的，那我得变成什么样子才能不让自己再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和骚扰呢，实在不敢想象。
　　“建成哥，你怎么样啊？”杨筱落关心的问道，然后把买来的一大袋子东西放在了沙发床边上。
　　江建成伸出左手扒拉着杨筱落带来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杨筱落关切的看着他，他却看也不看，似乎带来的东西让他更感兴趣。杨筱落只能怔怔的站在一边，我觉得此时的气氛好像有些压抑。
　　“建成哥……”杨筱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江建成仍然不作答，打开了一包烟，点上了一支，似乎很急的样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他把烟吐了出来，然后眼也不抬的说：“你不是昨天都问了嘛，今天还问，我没事儿死不了！”
　　“啊，没事就好……”杨筱落尴尬的说，眼睛偷偷的瞄了我一下，我赶忙把注视他俩的目光移到了一边，避免我俩都尴尬。
　　我眼睛胡乱的扫视着屋子，不知道该看哪里。这时候我听见杨筱落继续开口道：“苑意特意过来看看你，还帮着你凑了些钱呢。”
　　“嗯……”江建成平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我说：“苑意是吧！我想起来了……”
　　我忙看向他点点头，他却直直的盯着我，好像在等我做些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杨筱落开口道：“你帮建成哥凑的钱呢，给建成哥拿过来啊。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啦！”
　　我这次恍然，自己居然紧张的把这茬都忘了。我急忙伸手去掏兜，可是让我吓出了一身汗来，兜里居然没有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丢了？不会这么倒霉吧，五百块钱啊，我也太大意了！
　　见我这样，江建成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看着我。这时候，杨筱落提醒道：“你不是把钱放在另一个裤兜里面了吗？！”


第187章 治病的药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回过了神来，自己怎么会这么的紧张，居然忘记了把钱揣在哪个裤兜里了。我赶忙掏向了另一个裤兜，把钱掏了出来。
　　三张一百元钱的钞票，剩下二百元都是零钱一大把，我捧在手上递向了江建成。江建成皱着眉头看看，却没有接到手里，而且动了动头，示意让我放在沙发床上。我照他示意的做，把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面，心里一阵阵的不舍，放下的一刻，这些就是别人的了……
　　江建成斜眼看了看那些钱，然后看看我，微微点了下头，那意思应该是向我致意吧，我想。
　　“苑意可太够意思了，我跟他说你有麻烦了，他二话不说就帮着凑钱，虽然不是太多，但也是一片心意啊！”杨筱落一旁帮我说道。可是我觉得这些钱好多，他到底需要多少钱，那是多大的麻烦啊？
　　江建成微微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抽着烟，仍然是一脸倦容没有精神。杨筱落走近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下江建成的脸，低声问：“伤还疼吗？”
　　江建成一把推开了她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我一眼，然后对杨筱落说道：“没事了……”语气平淡且陌生，弄得连我都觉得心凉。杨筱落神情有点失落，但还是强忍着，振作了下精神，继续关心的看着江建成。
　　“我这两天准备出去躲一阵子，事情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江建成开口说道，语气有些沮丧。
　　“怎么弄得这么严重？你不是说可能过几天就没事了嘛！”杨筱落心急的高声说。
　　江建成做了个让她小点声的手势，然后情绪低落，冷笑了下说：“那只是可能……是我自己希望那样……”看着江建成的表情，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他一如既往的迷茫。他的迷茫让我有种感觉，也许不光是我们这些人看不清他，他自己可能也看不清自己吧。
　　“我得抓紧了，听说外面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找我了，不知道是警察还是什么人。”江建成说着，手放在了我带来的钱上，有些无奈的说：“手里这些钱够我躲一阵的，等风声不这么紧了再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杨筱落问道。
　　江建成眼睛瞄了我一下，带着些怀疑的眼神，然后很含糊的说：“就这两天吧，不一定！”
　　“不然……”她看了看江建成，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不然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我操，你跟我闹呢袄？你跟我走什么玩意儿，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可别在这跟我扯了行不！”江建成恼火的说，眼睛也瞪了起来，我还从来没见他如此动气过。
　　可以说，现在的江建成与我过去看见过和一直在心中的形象都大为不同。他此时少了一些四十中传奇人物的感觉，看上去更像是只落魄的丧家之犬。这种落差让我觉得惊讶，也感到失望，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么个近于偶像的人如此的无助和沮丧。
　　杨筱落神情忧伤且失望，呆呆的望着江建成，江建成仍然毫无感觉似的，看都不看她。杨筱落强颜欢笑般再次挤出笑容，然后对他说：“我就是逗你玩呢，我哪能跟你走，我还得中考呢。再说了，出去躲吃不好睡不好的，我才不遭那罪受呢。”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却听出了无奈和苦涩，或许她是真的想跟江建成一起走吧。
　　江建成恼火的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懊恼的说：“你以为我愿意跑啊？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我要是再不走，没准不是被抓就是被人给废了！”
　　“那就想想办法啊！”杨筱落有些激动的说，然后带着期望的看着江建成。
　　“哪有办法，被我捅了的那小子家里面黑白两道都有人，现在他家里看样子是一心想要抓我了，我除了跑没别的办法。”江建成怒道。
　　原来江建成又把人给捅了，我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他的那把卡簧刀，还有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不过，这次他好像捅错了人，惹祸上身了。即使他是江建成，但他也束手无策，他感到了惊慌和无助。
　　“宾哥呢，他不是你大哥嘛，让你出面帮你啊！你不是说他回来就好了嘛，我听我爸说他前两天就回来了。”杨筱落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找他有什么用，骂我一顿不说，没准还得揍我，然后还是让我出去躲躲，谁能愿意为了我得罪人啊。”江建成无奈的说，然后不屑的笑了一下。
　　我有些好奇，江建成这样的人，他的大哥会是什么样子的人，身份和地位会不会比老爸还要高啊。
　　杨筱落听到他的话想了想，然后忙说：“不如我试试，让我爸爸跟你大哥说说，让他帮帮你，起码不用躲得太远啊！”
　　“操！你行了，别他妈竟研究这些没用的事儿了。你以为你爸是什么老大呢袄？不过就是个老痞子，宾哥给他面子喊他声杨哥，你以为他能有多大面子？”江建成更加的恼怒，对于杨筱落的关心他却更加心烦意乱。说完话，他暴躁的用手使劲一划拉，身边放着的东西还有钱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他忽然的暴怒让我有些惊慌，我感觉现在的江建成好像喜怒无常一般，莫名的就发起火来。杨筱落可一直都是为他着想，关心着他，他怎么还这么的暴躁。我都替杨筱落感觉到委屈，可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好搀和，况且杨筱落也没说什么。
　　杨筱落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江建成，江建成则好像烦躁异常、坐立不安的，眼睛也有点失神，头微微发颤，手也有些发抖……
　　“江建成，你……”杨筱落要说什么，表情也有点动怒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神情更加暗淡。
　　她缓缓的走到了床边，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散落的钱物，见状我也赶忙上前帮忙。我俩蹲在地上不停的捡着，江建成则无力的瘫坐在沙发床上，呼吸也有点急促，看上去有点反常。
　　杨筱落低着头不看江建成，也不看我，只是不停的收拾着，动作带着些怒气，但是仍然克制着。我蹲在地上，心疼的捡起散落的钱，拿在手里心里阵阵的不舍。
　　沙发床的下面，我捡起了一张十元钱之后，却发现下面还盖着一板药，我好奇的看过去，心想可能是江建成治伤吃的。药板不大，板上只剩下一片药，我不经意的扫视了下，上面只写着一行小字“用于中轻度癌症疼痛……”
　　看见这一行字，让我大吃了一惊，我简直目瞪口呆。这药是谁吃的啊，莫非是江建成？他怎么了，难道是得了癌症，这实在太可怕了。虽然我不清楚癌症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但我知道这是绝症，是要人命的。
　　我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悲痛和同情，实在想不到年纪轻轻的江建成居然遭此噩运，实在是太可惜了。怎么会这样呢，想到这些，我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里差点流出了泪水。不过我记得电视里演过，要让得这样病的人保持一个好心情，周围的人不能过分的表现出来，我忍住了伤感，然后把剩下一片药的药板递给了杨筱落。
　　杨筱落接了过来，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我则一副很明白的样子，使劲的点点头，然后用同情和鼓励的神情看看她。
　　杨筱落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她示意让我继续捡东西，然后把药举了起来，对着江建成问道：“你还吃这东西呢？”
　　“嗯？”江建成没精打采的回应了下，好像不知道怎么了。当他发现药的时候，马上坐了起来把药一把夺了过来，盯着仅剩一粒的小药片，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建成哥，这东西你少吃点，不是什么好事儿！”杨筱落关心的说道。
　　我有些不懂，有病吃药不是很正常嘛，况且江建成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不吃药怎么能行。她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江建成却不以为意，反而有些不满意的说：“就他妈一粒了，怎么够啊！”说完，他看向了我，懒洋洋的说：“苑意是吧？你去药店给我买两板药来。”
　　我已经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了，正在往床上放，钱也都归拢到了一起。听见他这么说，我愣了下。让我去买药？这种要我得去哪买啊。治癌症的药怎么可能随便就买到呢。
　　“建成哥，你少吃点……”杨筱落劝道，我猜想这药可能是有副作用什么的吧，就像那些癌症的人都掉头发似的，可是我看江建成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依然很茂盛，只是有些干枯而已。
　　江建成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然后很急的对我说：“快去吧，出楼口，往东一直走，有家小药店，到那你就说来两板曲马多就行了！”
　　“哦……”我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第188章 买药
　　见到根本拦不住江建成，杨筱落也只好妥协了，没有再继续劝阻。而是向我问道：“苑意，你兜里的钱够不够买药的啊？”
　　听她这么一问，我也想了起来，治疗癌症的药那得有多贵啊，不说上千也得几百，我哪能有钱买得起啊。不过，我还羞于说自己买不起之类的话，只好怯生生的问道：“买药多钱啊……”
　　江建成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八块钱一板，两板十六……”然后使劲的闭了闭眼，好像很疲惫似的，一手里面继续摆弄着剩下的那一粒药，另一只手朝我摆了摆，似乎是在催促我。
　　治疗癌症药竟然这么便宜？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不是经常听说得了这些病就得倾家荡产嘛，我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学校有个女生家里什么人得了癌症，学校还号召全校捐款来着。没什么钱的我还咬着牙捐了五块钱呢……
　　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不过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江建成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狰狞，很急的样子。我慌忙的走向了屋门，杨筱落也跟着我走了出来，帮我打开了门，她很神秘的低声说：“买药的时候注意点，小点声儿，千万别让其他什么人听见了，记住啊！”
　　怎么买个药还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难道是怕别人知道是江建成买药？太多的疑惑让我一时无法明了，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心中默念着药名，慢慢的摸索着走下了昏暗的楼梯间。走出楼门，我却没有发现大刚的身影，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我也来不及找他了，生怕耽误了江建成的病情，照着他告诉我的方向走去，寻找着那家药店。
　　果然，没走出多远就在一台台旧冰箱并规定后面发现了一个在一楼门脸很小的药店，一开始我都没敢相信，这地方竟然是卖药的。药店门口放着牌子，用彩色字体写着，新进美国壮阳药，下面还有各种让我不太理解的名词，什么延时、坚挺之类的……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了看，确定里面是药店之后，才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店里面也很小，柜台不大玻璃窗里摆着一些药，墙上的柜子也码放着各种药品，看上去都落了不少的灰尘。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有卖治癌症的药物，莫非这是什么世外高人开的药店？
　　我疑惑的四下观看着，不知道那种药放在了哪里。站了一会儿，我听见了后屋有电视的响声，而且电视里放的好像不是什么正常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倒很像是和胡柏航曾经一起看过的那种碟片。
　　这大白天的，店老板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我都替他感到害臊。不过，那隐约传来的声音倒是很吸引我，我屏住了呼吸，甚至想要听的清楚一些。当然，我是要确定放的是不是那种东西，然后给予店里的人良心上的谴责。
　　我静静的听着，屋子里男人的喘息声已经盖过了电视里的声音，这让我很是懊恼。于是我停住了监听，大声说道：“有人吗？”
　　我这一声喊，弄得屋子里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的，扑腾了一会儿之后，屋子里一个人走了出来，我心里得意的暗笑想看看那人的狼狈模样。不过，让我失望的是那人很自然的走了出来，还悠然的抽着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真不害臊！我心里想到，然后走上前去。店老板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子，他张开了满口参差不齐、发黄牙齿的嘴，怪声怪气的问道：“买啥啊，小孩儿！”眼神里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扶着柜台，头往前凑了凑，回想着那个药的名字。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受到了刚才电视里声音的影响，我居然有些模糊了药名，面露难色的苦苦思寻，尴尬的看着店老板。
　　见我这样，店老板抱着肩膀更加厌烦了起来，冷声问道：“到底要买啥？说话！”
　　“额……就是那种止疼的……”我支吾着，想起来杨筱落的嘱咐，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店老板看看我，然后用干瘦的手挠了挠满是油的头发，问：“止痛片？”我摇摇头，心想应该不是。
　　见我这样，老板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就好像他明白了什么似的。然后弯下腰轻声问道：“你想要哪种的？”
　　“啊？”我更加迷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难道他有好多治癌症的药。我尽力回想着，却怎么也记不清楚那药的准确名称，只记得什么马之类的，于是我小声的含糊不清的说出了一个马字……
　　“哦！要它啊，你等着！”店老板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可是我自己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是怎么明白的呢。
　　边转身往后屋走，边问道：“要几板啊？”我忙答道：“两……两板……”
　　“两板，好。看不出来，小崽子瘾头还挺大的呢！”店老板嘀咕着到了后屋，折腾了一阵，都有些让我以为他要继续看电视了。过了会儿，店老板手里拿着两小板的药走了出来，然后对我说道：“十六块钱，拿钱吧！”
　　“我得看看药啊……”我怯生生的说，眼睛盯着他手里握着的药。
　　“操，你再拿着药就跑了，我还得追你，你当我傻啊！上个月都出两回这样的事儿了，我就纳闷了，你们这帮小崽子玩不起就别玩了，弄这玩意儿还他妈连抢再偷的！”店老板絮叨着，而我对他说的话基本处于无法理解的状态，搞不懂这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为了不显示出我的尴尬和无知，我鼓足老练的说：“那我也得看看是不是这个药啊，万一拿错了呢……”
　　“上哪能错啊！”店老板不耐烦的喊道，然后探头看了看店外面，声音低了些把药拍着柜台上带着厌烦的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曲马多嘛！岁数不大，事可不少！”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此时也想了起来。这么神秘的药，这么怪异的名字。我不自然的挠挠头，然后掏出了二十块钱递给了他。
　　他接过钱来看看说：“不然再添四块钱买三板得了，一次过瘾个够！”
　　“就要两板……”我忙回答，我可不想再多搭上八块钱了，而且人家这是癌症止疼药，跟过瘾有什么关系，没有爱心的店老板！
　　见我表情有点难看，店老板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找了四块钱，连钱带药一起交给了我。然后说道：“以后要的话再来啊，不过有什么事儿可别说是在我这买的！走吧！”
　　我白了他一眼，把钱和药揣好就离开了这家小药店。刚走出门，就听见了店老板急匆匆往后屋走的声音。要不是江建成急着吃药，我一定多监听一会儿，然后更深刻的对他进行批判。
　　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两板药往回走着，心里是满满的好奇和疑惑，到了楼下我发现大刚又出现了。我奇怪的看看他，他却若无其事的看着我问道：“干嘛去了啊？”
　　“去给建成哥买药，治他病的药……”我说道，似乎想显摆一下自己此番行动的重要性。
　　大刚的脸抽动了两下，然后带着不屑闷声说：“他确实病的不轻，早晚会把别人也给坑了……”然后他摆摆手示意让我上去，然后对我说：“告诉你筱落姐没事儿就早点走，呆时间长了小心麻烦。”
　　我点点头就再次钻进了那黑漆漆的楼洞里……
　　上了楼，杨筱落给我开了门，带我回到了屋子里。此时的江建成已经有些神情恍惚的感觉了，眼神也更加的迷茫，头也开始微微的摆动，呼吸也不是很均匀，手里还拿着一瓶打开了的矿泉水，脚下是空了的药板，看样子那一粒药他已经吃了。
　　“建成哥……药买回来了……”见他这样子我有些担心连忙说道。
　　“啊……”江建成有气无力的应了声，然后微微抬起手示意让我把药拿过去，我连忙掏出药来放在了他手里。
　　他有些微凉的手握住了药，然后慢慢转头看了看杨筱落。杨筱落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上前去。
　　“苑意啊，你去厨房待会儿吧……”杨筱落忽然对我说，表情有些怪异。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也不好反驳，只好十分听话的点点头然后走出了屋子。
　　我刚走出去，身后那破烂的房门就闷声的关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和恐惧感从背后浮现。
　　紧接着我听见了杨筱落近乎于哀求的劝告：“建成哥，你别一板都吃了啊……”然后我就听见了江建成那重重的喘息声。
　　屋子里变得安静了起来，而我站在屋外一动不动，没有去厨房意思，但是也不敢进屋，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我也不清楚他俩在屋子里做什么，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我听见了两人十分怪异的嬉笑声和喘息声，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听见的电视里的声音……


第189章 奇怪的感觉
　　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外，黑漆漆的走廊没有一点的光亮，孤独、无助和迷茫忽然笼罩着我，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站在这干什么，就在黑暗中独自面对着墙壁。只有在这种境地，我才能体会到自己有多怕黑，多怕孤独。
　　这种黑暗中的孤独感，只有从前被汪中华他们锁在学校储物室，还有那次被绑架关在那间小破屋子里我才感受过。与那两次被逼无奈不同，这次是我自己主动卷入了进来，而且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搞不清江建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明白那些药里有什么名堂，更不清楚杨筱落和他此时在屋子里正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站在这儿干嘛。
　　我就这么尴尬的呆在这漆黑的空间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双腿都已经发酸了，我缓缓的蹲下了身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不敢面对这漆黑的四周。尽管我知道屋子外面还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可这里的感觉却要比深夜还要让我觉得胆寒。
　　我回想起了好多的事情，前前后后那么多的经历，觉得生活总的好奇怪，也很无理。阴差阳错和错综复杂的各种遭遇，我总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卷入。每一件事情都不是我自己所愿意面对的，也没有一件事情是我自己可以掌控的。我一直都在被命运推着前行，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
　　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身上，不再让自己如此的彷徨无助，我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再陷入这样的黑暗之中……
　　胡思乱想着，我似乎渐渐的困倦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意识也模糊起来。朦胧之中，我却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一条龙飞快的闪过，脑海里掠过了老爸那威严、冷峻的表情，那双眼睛正冷冷的看着我。
　　正在半梦半醒着，却忽然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女生尖叫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并不是恐惧和惊吓，但像是某种兴奋的喊声。我一下清醒了过来，眼睛看向了门的位置，门缝下面透过一丝丝的光亮，还有人影一闪而过。
　　我实在好奇他们俩在屋子里干嘛，却又不敢去偷看，脑子瞎猜着，甚至冒出了邪恶的幻想，脑子里甚至出现了让我脸红的画面。我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只能心里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的思想龌龊，就算这是那么回事，也不能乱想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拉开了，杨筱落站在门口刚要朝着厨房里喊我，就在光亮的照射下看见了靠在墙边蹲着的我。
　　她愣了愣，然后好奇的问：“怎么在这儿蹲着啊，厨房里有板凳在那坐着多好。”我被屋子传来的光线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用手挡着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不过，屋门打开的时刻我心里也就如释重负，他俩终于完事儿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走到了门口。看了看杨筱落，她明显衣服有些凌乱，表情不是很正常，好像刚睡醒似的，脸还有些发红，呼吸也很不均匀，嘴唇看上去干得发白。
　　看见她这样，我有点觉得尴尬，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距离她很近，可是不知道怎么，我总觉得她身上的香味淡了好多好多。我偷眼看了看门里，江建成光着上身，身上还带着伤，此时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看上去特别疲惫可又好像十分的享受。
　　床边的地上散落着矿泉水瓶，瓶子里还有水在流出，但是没人去理会，任凭它流淌着。屋子里的气氛让我有些不适，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屋子里去，脑子里仍然胡思乱想着，在杨筱落面前更加的不自然起来。
　　杨筱落却不在意的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手好像很无力，软绵绵的搭着，然后怪怪的笑着说：“进屋吧……”说完拿开了她的手，转身进屋一下就坐在了沙发上。
　　“哦……”我答应了下，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多想，低着头走近了屋子。我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床边放着的空药板，看样子那些药都被吃了，药可以吃的这么狠吗？我更加觉得奇怪和诡异了。
　　杨筱落靠在那里拿过一瓶矿泉水来大口的喝着，非常口渴的样子。看着她和江建成，我忽然联想起来了电影里面那些吸食毒品的男女，他们现在的样子虽然和电影不是十分吻合，但是那种精神状态也有些神似。
　　联想起江建成平日里的那种无精打采，喜怒不定的怪异言行和表情，跟那些印象里的瘾君子特别相似。但是我不敢相信江建成是那样的人，我也打心里不希望是那样的。
　　我心中的疑惑无法解开，但是我觉得应该和那些药有关系，那些药到底是干什么用，让我更加充满了疑问，很想一探个究竟。
　　“没什么事儿，就走吧……”江建成微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从来到现在，他对于我给他拿了那么多钱的事情，一点的反应和表示也没有，这让我心里特别失落。莫非拿了这么多的钱，他最后没准还是会想不起来我是谁。
　　杨筱落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手扶着江建成的腿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别忘了跟我联系啊。”
　　“再说吧，我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呢。”江建成慵懒的说，仍然很不耐烦的感觉。
　　“那我走了……”杨筱落有点恍惚说着站起了身来，然后对江建成说：“药少吃点，吃多了不好。”江建成微微的点点头没回答。
　　杨筱落看看我，然后又说：“对了，苑意这次特意来看你，还想和你聊聊呢。”
　　我心里就是一紧，当时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根本就没想到跟他到底要聊什么。而且，经历了这段时间，我只想快点离开，根本不敢也不愿意再和江建成说什么了。
　　“下次的吧，我现在没心情扯淡。”江建成缓缓的说，然后微睁开眼睛看向我，起码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看我。
　　“苑意是吧，以后有事提我就行了，不用什么事儿都麻烦我亲自出手，烦……”听到他这么说，我有点觉得委屈，我好像并没有怎么麻烦过他。目前为止我也只是找他解围过一次，还是凑巧碰上。而另外一次也是出于帮助杨筱落我陷入困境，他出手相助，应该不算我求他什么吧。况且，我没有一次见他不是付费的，对我来说他简直就是个吸钱的机器。
　　但我没法说什么，我也没有那个勇气和他争辩，只能客气的点点头，然后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感谢他的帮助。
　　杨筱落带着我正准备离开，忽然江建成的呼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就马上坐了起来。杨筱落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宾哥呼我了，好像还挺急的，我得去给他回个电话。”江建成说着就披上了外衣，然后把压在了枕头下面的钱掏了出来揣在了兜里，看上去钱还不少，不知道都是怎么搞到的。
　　“那正好，咱们一起下楼，就当你送送我吧。”杨筱落笑笑说，江建成没回应此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了我和杨筱落的身边，摆摆手示意我俩先走，我们就走出了他家。
　　我和杨筱落走在前面，江建成在后慢慢的走着，我都担心他在这样的楼梯上会不会摔倒。不过还好，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走下了楼，外面此时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许多。我掏出传呼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现在回学校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赶上放学，旷了一下午的课，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怎么样。
　　一旁的杨筱落笑着逗我道：“诶呀，苑意都带上呼机了啊，号码多少告诉我，以后找你出来玩。”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时不知怎么作答。
　　一直呆在楼下大刚看见下出来的我和杨筱落马上迎了过来，他那股执着的劲头还真让我钦佩，居然就这么在楼下等着，也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他刚要开口和杨筱落说什么，却看见江建成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脸色立马变得有些不快，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江建成不是很友好。
　　江建成也看见了他，带着一种轻蔑的表情冷笑了下，然后竟然主动的和大刚点头示意了一下。这让我更加惊讶，居然能让江建成主动打招呼，看来这个大刚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啊。
　　江建成自己走在一边，杨筱落跟他保持着些距离，眼睛却没离开过他身上而大刚则紧紧的跟着杨筱落。我走在三个的后面，看着他们三个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关系，虽然我说不清楚是什么。
　　走到食杂店门口，江建成停下了脚步，应该是去打公用电话，只见他回头看看我然后开口道：“苑意啊，陪我去打电话，我没零钱。”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大哥实在是脸皮够厚，兜里那么多钱，打个公用电话还得要我出钱。但是我也没法多说什么，只好快步走了过去，面对他的要求，我总好像无法抗拒似的。


第190章 江建成落跑
　　我和江建成走进了食杂店，江建成招呼了声老板就走到了公用电话前，打起了电话来。见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连打电话都很吃力似的，按号的手还微微有些发抖，眼睛费力的看着呼机上的号码。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不时回头看看外面站着的杨筱落和大刚。大刚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屋里面的江建成，和杨筱落不停的说着什么，杨筱落只是点头也不答话。
　　江建成仍然费劲巴拉的打着电话，此时电话他才刚刚按完了号，把话筒夹在肩上，掏出烟来点着火，那边好像没人应答，他皱着眉头有些焦急。就在这个时候，食杂店外面忽然出现了一伙人，有十几个人都是些年轻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像是社会人士，有几个人手里还拿着棍子和刀。
　　我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在食杂店的门口站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男青年短短头发却染成了红色，看着格外的显眼。他和门口的大刚和杨筱落打了个照面，大刚的表情有点紧张，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食杂店里面。
　　那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屋里，然后马上使劲的挥了下手，喊了声什么。那伙人马上转身朝着食杂店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人似乎看见了江建成，用手指了指。
　　杨筱落发现了不对劲，朝着食杂店里大声的喊着，表情几近绝望和崩溃。那伙人里有几个奔着她就过去了，见到情况不好，大刚二话不说伸手就拉住了杨筱落，头也不回的跑了。纤细的杨筱落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大刚的力量，被硬拖着逃走了。
　　见到这情况我立马紧张了起来，回头慌张的喊道：“建……建成哥……外面……”还在打着电话的江建成不耐烦转过头去看向门口，刚才还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他此时脸上马上换了一副表情，那种表情是我从来没在他脸上看见过的，那种惊慌和恐惧的神情让他此刻与普通人没有两样。
　　总是睁不开的睡眼此时瞪大了起来，身子也马上绷直了，电话从肩上滑落，嘴里的烟也掉了下来。他居然会这么的狼狈，我简直都不认识他了，那个无比张狂无所畏惧的江建成早就烟消云散。
　　“操！”江建成狠狠的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他那把黑色的卡簧刀，回头急忙忙的问食杂店老板：“后面门开没开？”那老板也吓了一跳，赶忙点头，结结巴巴的说：“开、开了，一直都开着……”
　　江建成头也没回，冲向了后屋，从居民楼一楼的楼门落荒而逃，丝毫没顾及到我还在场。此时那伙人也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红短发举着刀一副凶狠的表情就带人从后屋追了出去。
　　食杂店的老板也吓得大惊失色，忙哀求道：“他从屋门跑了，跟我没关系啊，千万别砸我店！那小孩儿是跟他一起的，你们别找我……”
　　后面的几个人听他这么说，全都走向了我，此时我已经惊慌失措，脑子里一片空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建成、杨筱落、大刚都已经没有了影踪，只剩下了我孤零零的站在食杂店里，面对着眼前的几个人。
　　我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人走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肩膀，然后说：“都他妈跑了，就剩个小逼崽子在这儿了，操！”
　　这几个人看上去年纪也都不是很大，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每个人都是副流氓地痞的模样，不是染着头发就是扎着耳洞，还有两个身上还有纹身。几个人围着我看着，都面露着凶光。被抓住的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只能任凭他们各种用疑惑和威胁的目光看着，一动也不敢动。
　　“应该是江建成的跟班吧，一看这样就是个小痞子啊！”抓着我的那个人轻蔑的说，他就没看看自己的模样，简直比我还要痞上几十倍。
　　过了不久，刚才那个红短发的年轻人带着人从食杂店门口绕了回来，走进屋里二话不说就拿起一瓶汽水，拿牙咬开了瓶盖咕咚咚的喝了起来。一瓶汽水转眼就干了进去，喝完之后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妈的，居然让他给跑了，俩人堵楼门没堵住他，真他妈废物！”
　　“江建成那小子跑的太他妈快了吧，操！一会儿怎么跟大哥交代啊，楠哥？”抓住我的那个人问道。
　　那个被喊做楠哥的人把汽水瓶重重的扔进了汽水箱子里，然后懊恼的说：“能咋办，继续找呗，操！”说完他看了看真被抓住的我，奇怪的问：“张猛，你他妈抓个小孩儿干嘛？闲的卵子刺挠是不是？”
　　“不是啊，楠哥。这小崽子跟江建成是一起的，我想留着应该有用。”这个叫张猛的说道，然后使劲用手摇晃了我两下，冲我吼道：“我问你，江建成他跑哪去了！”
　　我吓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见我这样，这个叫张猛的马上瞪起了眼睛，威胁我道：“你说不说？不说我他妈可削你了，别以为你是小孩儿我就下不去手！”说着抬手就比划了我一下，我吓得就是一闭眼。
　　面对这些所谓的“失足少年……”，我现在是插翅难逃。心里这个后悔，我蹚这摊浑水干嘛，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多好，难道这就是对我逃课的报应？我现在可怎么办啊……
　　那个叫楠哥的摆了下手，然后走了过来，来的我近前他稍微弯下了些身子，那红色的头发在我面前十分的吸引眼球。只听他厉声问道：“小伙儿，你认识江建成吧？”
　　我点了下头，又赶忙摇了摇头。我这样举动把那个抓着我的张猛给惹急了，抬起手就推了我头一下，怒道：“操，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不……不熟……”我胆怯的说道，我也没法给他们具体解释我和江建成的关系。
　　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那个食杂店的老板忽然高声说道：“就是他刚才给那小子提醒，那小子才马上发现了你们逃走的。你们把他带走吧，别在我店里呆着了，我求求各位小兄弟了啊！”说着话，店老板还拿了两包烟走过来往那个楠哥的口袋里塞。
　　那个楠哥也没拒绝，很自然的收了两包烟，看了看食杂店的老板，皱了下眉头。然后对着他那伙人说道：“先走吧，把这小子带别的地方问问。”
　　说着带着人押着我就往外走，我这下可吓得够呛急忙连声说：“没我的事儿，没我的事儿……”可是他们根本不理会，我被那个张猛连拉带推的就弄了出去。我转头怨恨的看了看那个食杂店的老板，他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还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边走着，抓着我的张猛有些惋惜的说：“抓这么个小子有啥用啊，要不是看在小刚子的面子，刚才就应该把那丫头给抓了！她肯定知道江建成能去哪，妈的，要是她不说我就给她干了！”听见他这么说杨筱落，我顿时觉得不满起来，抬头看看他眼里带着怒气。
　　而且，他所说的小刚子，难道是大刚？这事和他有什么联系呢，我心中更加惶恐和疑惑，莫非是大刚出卖了江建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却不以为意，还瞪了我一眼说：“看什么玩意儿，赶紧走！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不说！”我就这么被推推搡搡的往前走着，也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
　　“妈的，没抓住人就带了个小孩儿回去，不知道得被骂成什么逼型呢。”那个被称作楠哥的人仍然很懊恼。说完回头看看我，疑惑的说：“我怎么像在哪看见过你呢……”听他这么说，我愣了愣，对他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走了一会儿，这群人带着我拐过了一栋居民楼，楼下停着两辆白色面包。其中一辆的车门开着，里面还放着音乐，两条腿从车门伸出不停的摇着，好像是什么人正悠闲的躺在车里面。
　　那个叫楠哥的示意大伙停下，然后走到了车边，手扶着车门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表情有些慌张和尴尬，头也越来越低。等他说完话，车里的人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又挥了挥手。
　　那个楠哥脸上带着感激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回来，对那个张猛说：“张猛，把这小子带过来！”然后指了指其他人说：“你们在这儿等着。”
　　那个张猛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前走，我就只好在俩人的前后包夹之下走了过去。走到车头的时候，张猛也那个楠哥被示意停了下来，之后他拉着我就来到了车门前面。
　　我惊慌的低着头，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头上，心砰砰的跳着，觉得自己实在倒霉。
　　“我哥，就是小子跟江建成在一起，你看看！”那个楠哥说道，然后推了推我。
　　“哪来的小孩儿啊？”车门里的那个人开口说道，那声音我听着却有些熟悉，于是我有些好奇还带着恐惧的抬起了头和他对视上了。
　　“我操！怎么……”车里那个人惊讶的说，我也是目瞪口呆……


第191章 小峰的出现
　　只见坐在车里的人竟然是小峰，此时的他光着膀子，露着上身，虽然肉不多但是看着很结实，两只胳膊撑在腿上坐在那里，右小臂上纹着一把被蛇缠绕的宝剑。车里放着动感的音乐，震得车内的玻璃似乎都在颤抖。
　　此时他那略显消瘦的脸上一脸的错愕，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也张大了嘴巴，更加的莫名其妙起来，想不通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意！怎么是你啊！”小峰惊讶的说道，然后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来把我拉上了车，然后看着车门口的那个叫楠哥的说：“小楠子，你他妈怎么谁都敢抓呢，傻逼了袄？”
　　这个被他叫着小楠子的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尴尬的看了看小峰，然后看看我，弄得有些一头雾水，解释道：“峰哥，我不知道你认识这小孩儿，我就看他是和江建成在一起的就把他给带来了……”
　　“哦？”小峰愣了下，奇怪的看看我。我这个时候也是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峰也是老爸比较信得过的手下，虽然比不上海子叔和黑叔他们，但根据我的意识里，他应该是老爸的团伙里第二级别的人物，与那个叫耗子的帮老爸处理很多事情。但是与那个神秘的耗子不同，小峰经常露面，很活跃的样子。
　　他怎么会在这儿呢，看样子这些年轻人都是他的人，那他们应该也都是老爸的手下吧。可是我怎么一个也没有印象呢，而且他们好像也不认识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既然是他带人出现来抓江建成，那这件事莫非还跟老爸有关系？是老爸派人来找江建成的吗，老爸和江建成有什么恩怨啊？
　　一系列的疑问让我简直想到了头疼，只能迷惑的看着小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啦，你去一边等着吧，把车门给我关上。”小峰吩咐那个小楠道，小楠十分的顺从说了声“有事喊我……”就关上了车门离开了。
　　小峰见他走远了，起身关掉了车里的音乐，然后坐回来看看我，一脸笑容的说：“怎么会是你啊，小意！这帮傻小子居然把你抓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啊，小峰叔……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好奇的问道，听我这么一问好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自然的笑了笑。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你怎么跟那个叫江建成的小子在一起，你认识他？”
　　“额……我跟他是……朋友……”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词来形容我和江建成的关系，虽然我也知道这个词不是特别的贴切，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和江建成之间的事情。
　　“你和那小子是朋友？什么朋友啊？小意，我可告诉你，别什么人都接触，再把你给连累了。今天亏着是遇见我们了，不然把你卷进去了，你说怎么办？”小峰很严肃的对我说，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后怕了起来，不过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峰叔，是老爸让你们来抓他的吗？老爸跟他有仇？”我问道。
　　听我怎么问，小峰笑了笑，然后用很不屑的口气说道：“操，一个小崽子。你把他当成什么人物了，宇哥都不知道有这么号人。”
　　在他眼里好像江建成根本就不入流，那他为什么还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他呢。要是像他所说，老爸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是谁让他来的，是海子叔还是黑叔？他手下这些年轻的小混混又都是哪里来的？
　　看着一脸迷惑的我，小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眼睛看向了车外的那伙人，我问道：“小峰叔，他们都是向西街的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小峰摇摇头跟我解释道：“都是我在西区的职校和技校收的小崽子，没事帮我做点事儿。有几个是街里的，不过也都不怎么在街里呆着，所以可能不认识你，你可别生气啊！”
　　我忙摆手示意没事，心中已经很万幸了，今天遇到的是小峰和他的人，不然真不知道自己得遭遇什么样的事情，还是感谢老天吧。
　　“诶，小意，你怎么没去上学啊？还跑去和那小子在一起，你不会是跟他混呢吧？虽然宇哥吩咐我们谁也不能管你在学校的事儿，但是我还得提醒你啊，自己小心点儿，以后少和他那种人混在一起。”小峰盯着我语气特别认真的说。我遭罪不说，没准还得连累了陈觉。
　　听到他问我上学的事儿，我心里就是一紧张，不好好上课出来逃学，还和江建成混在一起这种事情不知道老爸知道了会不会发火。上次的事情已经被罚跪已经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可害怕再来一次那样的经历，我的腿可受不了。
　　想到这些我心里有些打怵，不好意思的看着小峰说道：“小峰叔，今天这事儿别告诉我老爸行不……”
　　“啊？”小峰愣了愣，然后笑笑，但是眼睛似乎转着想着什么，然后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就这一次啊。以后好好上学，少参合这些破事儿！多悬啊今天！”我连忙点头道谢，心里万分的感激，看来我的腿不用受罪了。
　　“好啦，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家还是回学校啊？”小峰问道，我想了想答道：“还是回学校吧，陈觉还在学校等我呢……”我想要是被他送回了向西街，那让别人看见了，或者让老爸他们知道那这事儿不还得露馅嘛。
　　小峰点点头然后带着我下了车，见我俩出来了，小楠急忙走了过来，那个张猛也跟着凑了过来。
　　“峰哥，这小孩儿什么情况？”小楠问道，好奇的看了看我。
　　“别他妈小孩小孩的了，一天啥事儿也鸡巴办不好！太子也敢抓，操！”小峰怒斥道，此话一出把小楠吓一跳，眼睛看向了我，然后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看小峰。
　　小峰挥了下手说：“行啦，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们先走，我把他送学校去。那小子给我接着找，人家的饭不能白吃，知道不？”
　　“峰哥，你放心，咱们一定好好找……”小楠马上答应道，张猛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两个人对小峰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平日里在老爸面前毕恭毕敬的小峰，在这些小混混的面前俨然就是就是说一不二的老大模样，这种反差让人我还有些不太适应。而我好像也开始渐渐明白了，在黑道也是有阶级之分的，就像军棋上的军衔一般。虽然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分级，但是身份地位的差别让每个人在对待不同地位人的时候态度和气势完全都不一样。
　　小峰派头十足的点点头，然后挥手让他们躲开，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带着我离开了……
　　站在路边，小峰四下寻找着出租车，我站在一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峰叔，江建成他到底怎么了啊？”
　　正伸手拦车的他听到我这么问，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在意的说：“一点破事儿，那小子在游戏厅耍钱，可能是吃药上来劲儿了，拿刀把游戏厅老板的儿子给捅了。那老板人家也认识不少人，非得要把他逮出来。不光报了案，还联系了不少道上的人抓他。前一阵就差点让人给抓住了，被打个够呛，不过这小子跟疯狗似的竟然跑了。”
　　原来如此，江建成身上的伤就是那么来的吧。没想到一个游戏厅的老板居然就能把江建成逼得如此走投无路，我此刻忽然想起来了那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至理名言。
　　在学校里无可争议的大棍儿，在成人的世界里面似乎显得简直是无能为力，除了落荒而逃好像也无计可施。我想这就是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差距吧，对我们来说近乎神一般的人物，在他们眼里就像小峰说的，也只是个小崽子。
　　“这些事儿你别管了！”小峰拉开了停在面前的出租车车门，然后扭头示意我上车。看着他的手扶在车门上，我惊讶的发现他左手的小手指居然短了一截，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他这是怎么搞的，更加让我对他感到好奇。
　　没来得及想，我就跟着他上了车，车开向了四十中的方向……
　　车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路口停下了，看样子应该是放学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逃课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影响。
　　“你在这儿下吧，我就不把你送学校门口去了，以后什么事儿自己小心点儿。”小峰说道，我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走了几步，小峰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喊住了我说：“小意！今天的事儿可别说露了，我帮你保密，你自己可别乱说啊！”我急忙点头，十分感激他的提醒和帮忙。
　　“小峰叔，我走了，谢谢啊，再见……”我礼貌的道别，心里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嗯，走吧。对了，小意，你记住了，你是向西街的太子，什么也不要怕，明白吗！”小峰盯着我，表情十分认真的说。


第192章 所谓大棍儿
　　听他这么说我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向西街的太子，这个称呼我至今还是不太懂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人们尊重老爸而加在我身上的奇怪称号。我现在更加的体会到，与老爸相比我简直什么都不是，一个所谓的年级大棍儿简直连小孩儿过家家都不如。
　　走向了学校，迎面而来的是放学的学生，不少同年组的人看见了我都向我打着招呼。仿佛只有在学校，我才能暂时摆脱老爸的阴影，起码眼前的一切不完全是靠老爸的面子得到的。
　　陈觉带着人已经焦急的等着学校门口，见我回来了赶忙都围了上来，见我自己疲惫不堪的走了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没和他们多说，只是示意没事儿，好像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江建成的事情。起码现在损坏了他的形象，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还得借着他的名字在学校继续狐假虎威呢。
　　打发了众人离开，我和陈觉往家走着，我反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闷闷不乐的。陈觉见我这样，觉得奇怪，不过他也没有马上询问，似乎是在等我跟他说什么。他一向很了解我，他知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了，不用他问我自己就会找他寻求帮助了。
　　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答应了小峰要保守秘密，不跟其他人说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也怕陈觉会因为担心把这件事说出去，尽管他肯定是为我好，但我也不愿意他知道的太多。
　　只是在晚上练完功之后，我坐在屋子里心情有些乱，好多事情越来越明白，却也越来越迷惑。对于生活发生中这些事情，我忽然觉得无力。
　　见我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陈觉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喂，你没事儿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钱不是交给江建成了吗？”听他这么问，我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他到底什么事儿了吗？”陈觉问道。
　　我想了想说：“听说他捅了个游戏厅老板的儿子，现在到处有人抓他，他要出去避避风。”
　　“哦，原来这样啊，看来是惹到硬茬了。行啦，你就别为他担忧了，他那样的人这种事情应该会习惯的。”陈觉不在意的说，他似乎是以为我在为江建成担心。
　　我无奈的笑了笑忽然问道：“陈觉，你说我们以后能变成江建成那个样子吗？”听完问这话，陈觉怔了下看看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耸耸肩说：“什么样子？你不会是说他跑路的样子吧？”
　　“额……不是，我是说他在学校的……地位……”我解释道，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陈觉继续带着浅笑，缓缓的说：“我觉得以后应该会比他要强的多得多，而且目标也绝对不只是在学校，应该还有更多的地方，就像干爹他们一样！”说这话的时候陈觉表情很坚定，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意思。
　　说完这话，他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继续对我说道：“还有就是，这只是你一个人，不是我们！你记住，我和其他人全都是在帮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不光是因为干爹，还因为我们是好兄弟！”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很感动，觉得暖暖的。但是有个疑问也在我的心中，他们这样做到底是在帮我吗？帮我什么，要帮我做个坏学生还不够，还要做坏学生里那个最大的……
　　我内心的矛盾让我无比的煎熬，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我只希望自己以后可以赚好多的钱，还可以让自己不被人欺负，但这些我真的都能做到吗？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杨筱落找到了我，关心的问起了我前一天的事情，不知道我是怎么脱身的。我只是解释说，我就是告诉他们我和江建成没什么关系，他们看我是个小孩儿就把我放了。
　　其实我的心里仍然有些不开心，他们全都各自逃走就丢下了我一个人，但是我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能一带而过了。杨筱落也只是不停的说没事儿就好，并且反复保证着以后有在学校什么事儿就找她，她一定帮忙。
　　我想打听下江建成的消息，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我想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吧，也或许她自己本身也不知道。这之后江建成消声灭迹了一段时间，但是对于学校的很多人来说，他在与不在根本没有差别，他的名字仍然是四十中大棍儿的代名词。再次看见他，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我似乎也一下子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我看见渐渐的明白，学校里的这些所谓的棍棒和混混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们根本就不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黑道。只不过他们在同龄人更凶狠更霸道，好多事情更加得不管不顾而已。
　　学校依然乱糟糟的，三年级准备着中考，可是看着他们那样子简直比我们一年级的还轻松，操场上踢球的，校外打架、谈恋爱、逃学上网的哪里也少不了他们。好多人看上去简直比上幼儿园还轻松，似乎对考高中根本就不在意，也难怪，据说四十中的升学率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低……
　　二年级里，齐瑞和沙子莫两伙人继续打得不可开交，仍然是每天都有小的冲突发生，不过最引起我们注意的还是黎谊和齐瑞的反目。这样情况发生的很突然，但是却又好像在清理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待我的问题上俩人的分歧使俩人分裂，但是这对齐瑞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最安静平稳的应该就是我们一年级了，除了没有什么学习气氛之外，其他都还好。夏临李杰他们总说这是我的功劳，是我震慑住了整个年组，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我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情况，对学校的生存法则好像也摸清楚了许多。对许多人我开始变得更冷漠，在众人面前的言行也渐渐的洒脱自然了起来，我已经开始适应这个所谓的大棍儿角色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足球在这个时期忽然变得热门了起来，这可能和电视报纸这些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密不可分，一向被大人们调侃，甚至历年春节晚会里小品相声都当做包袱嘲笑的中国足球队一下子受到了很大的关注。我也随着大流开始了关注，渐渐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印象最深刻的是五月中旬，我们几个人下午逃课在小吃部里看了一场中国队对阵印尼的比赛。主场的中国队上半场被对方先入一球，赛场下起了雨，全场的观众忽然唱起了国歌，那种气氛和感觉让在电视机前的我内心无比的触动。在这种情景下，中国队下半场连进五球完成了逆转，那种激动人心荡气回肠的场景让我久久难忘，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对于足球这项运动我完全发自内心的喜爱起来。
　　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学校里踢球的人慢慢的多了，我们这些人也几乎每天都在操场上跑着、踢着，我也开始认真的对待起来这项运动，甚至开始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做一个足球明星。最过瘾的就是，踢球的时候只要我带球前进，很少有人能拦住我，偶尔有什么人断掉了我的球或者是过掉了我，不用多久就会被夏临李杰他们狠狠的放倒……
　　除了每天踢球和上网，我开始频繁的去音像店租碟片，回去后在练完功的闲暇之余和陈觉一起观看，我仍然喜欢看那些香港的黑社会电影，我不停的看着电影里那些黑道人物的言行举止，反复在心里学习着那些老大的行为。
　　《古惑仔》虽然我早已经看过了，但还是忍不住租了一套全集来再次观看。如果说当初看只是看看里面的热闹，那现在再次观看，我已经开始揣摩里面的看上去很有道理和作用的东西，希望能帮上我什么。看着电影里的人物威风的场面，我不只一次把自己幻想成里面的人物，我也似乎开始懂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当所谓的大哥，有一点必须做的漂亮，那就是人们经常说的一个词“装逼……”
　　学会了这件事情，即使你不是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也不敢轻易的惹你，这与我之前体会到的越示弱就越被欺负正好吻合。电影里面，陈浩南那句潇洒无比的自我介绍，“铜锣湾扛把子！”在我心里简直就是“装逼……”的典范之作，四下无人的时候我总喜欢偷偷的模仿着他的神态和气势然后冷冷的说出这句话，好像自己就是他一般。
　　崇拜坏人，羡慕电影里的黑社会，这种事情过去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渐渐的开始向往起了那种感觉。
　　我已经开始努力的学习着如何去做一个大棍儿，虽然我的想法还有有些无厘头。而《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一句话也让深深烙在了心里：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第193章 冠冕堂皇的外衣
　　虽然我也不太能指明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可是我突然特别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叫尊严和勇气……
　　我慢慢变得开始享受那种众人簇拥下大摇大摆走在校园里的感觉，周围人的避让和畏惧在我看来就是对我的尊重，我觉得受人尊敬和被人惧怕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夏临和李杰他们也已经不再单单只对付那些不服气的人了，就连他们看着不顺眼的男生也常常会被他们揪到一旁修理一顿再羞辱一番，我们已经俨然成为了校园里的一股恶势力。
　　这段时期学校和社会上不停宣传着相信科学破除迷信，对邪教组织进行着声讨，号召大家一起抵制。这天我不经意间翻看报纸，竟然惊讶的发现老爸和他的治安联防队还上了新闻，报纸上夸奖他们在此次破除迷信的浪潮中表现突出，积极参与拯救和教育那些执迷不悟信徒的活动。
　　看着手里的报纸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忽然发现老爸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正面的英雄人物，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神奇了。我甚至开始一度相信，即使是老爸这样的黑道人物也可以成为英雄。
　　过去好多的人崇拜老爸，视他为英雄人物，我总认为是他们的价值观扭曲，不管怎么说老爸也是个违法乱纪的黑道大哥，在普世价值里是绝对的坏人，受人追崇是不正常的。但是现在，就连主持公道，报道真相的报纸都刊登了老爸，还表扬了他，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一直以来错的人是我呢？
　　也许，即使是所谓的坏人也可以做英雄，就像电影里一样……
　　老爸除了在社会治安方面的贡献不少出了风头，在赚钱方面也有了大的进展，他通过黑叔搭上了什么关系，居然还倒手钢材参与到了青藏铁路建设工程里面去，据说一下赚了不少。一时间老爸简直是名利双收，好不得意。一下子我忽然觉得老爸好像变成了一个正经的人，不仅靠合法收入赚钱，还帮着政府做事儿，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洗白……”了。
　　日子匆匆眼看这个学期又要期末了，这天好不容易赶上了和老爸他们一起吃饭，我和陈觉都挺开心的。尤其是我觉得老爸有些改邪归正的迹象了之后，我对他的印象也开始了转变，甚至心理作用般的觉得他好接近了许多。
　　军子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老爸的身后，他们三个则喝着酒不停的聊着。
　　“最近大海可够累的，这个治安联防队的副队长不好当吧。”黑叔带着调侃的语气冲海子叔说道。
　　海子叔一摆手长出了口气感叹道：“操他妈的了，混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什么狠的没见过。可是碰见那些人我才发现，他们比咱们狠啊，自己就拿刀捅自己肚子，我操……”没想到还有让海子叔心有余悸的事情，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精神控制是最他妈狠的。你看看国际上那些自杀炸弹什么的，不全都是狂热宗教徒才能干出来的嘛，他们什么也不怕，人要是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老爸在一旁说道。
　　“操，宇哥，我也不怕死啊，这么多年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怂过？”海子叔不服气的说，好像要证明自己多勇敢一般。
　　老爸笑笑然后看看黑叔说：“黑子，你怕死吗？”被老爸这么一问，黑叔低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沉着那黑黝黝的脸说：“那得看死的有没有价值，人早晚得死，死人咱们也见了不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操，那你不还是怕死嘛！”海子叔马上打击道，黑叔却十分不屑的看着他说：“这个怕没关系，你就说前一阵六街口的二强子，也是牛逼人吧，身上带着人命的。结果呢，在外面喝酒让两个小崽子给扎死了，要是让你这么死，你不觉得屈？”
　　听他这么一说，海子叔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喃喃的嘟囔道：“妈的，现在的小崽子一个个的也他妈挺狠的，谁也不认识就鸡巴敢捅人，都把自己当人物了。”
　　“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嘛，多好使的也不怕照样打。”黑叔说道。
　　老爸听到了倒是不以为意的说：“现在的小崽子是无知，无知就无畏，好多老一辈的他们根本不认识，反倒是拿一些不入流的痞子当社会大哥看，实在可笑。我们那个时候是专打真正好使的！”
　　说着老爸把目光微微看向了我和陈觉这边，然后语气强硬的说：“想当棍棒就得把棍棒打倒，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这话我不知道他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过我和陈觉听的，但是这句话在我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句话使我有些理解了，当时沙子莫为什么那么执着，一心想要打倒江建成，可能他抱着的就是这样的心态。
　　这个时候，饭店门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小峰。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还一直想找他打听打听江建成的事情。今天看见了他，我心里还是那么的感激，还在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他十分值得信任。而且心里隐隐觉得，以后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找他帮忙。
　　看见了我，他像朋友般的笑着朝我点点头，我也忙跟他打招呼。走到了桌前，他恭恭敬敬的向老爸他们问好，满怀着敬畏。
　　“小峰，你来了。”老爸点了头说道：“吃饭了吗，一起吃。”
　　“不用了，天宇哥！”小峰诚惶诚恐的说道，在老爸面前拘谨、恭敬无比的他，与他在外面那种吆五喝六的架势简直是天壤之别。
　　“怎么样啊，那笔赌债收上来没？”海子叔问道，手里的筷子不停的敲着杯子。
　　“有点小差头……”小峰面露难色的说，眼睛不敢去看老爸，老爸却没反应，好像不是跟他说话一般。
　　“不是吧，小峰，几万块钱儿你也要不回来？”海子叔不满的说道，敲着杯子的筷子猛地停了下来。
　　“不是啊，大海哥！那家伙一开始说他认识宇哥，钱的事儿好说，后来干脆直接就耍无赖了，说他在西区有面儿啥的，这点钱凭跟宇哥的交情不算事儿，所以我来找宇哥说说这事儿……”小峰慌忙解释道。
　　“操，动不动就提人，他妈道上的认识宇哥的多了，这面儿要是都给咱们他妈的就吃粑粑去了！”海子叔大声说道，丝毫没管这是在饭桌上。
　　黑叔伸手拦了下，然后态度很平和的说：“那人不是有个小歌厅吗，不行就拿出来顶账呗。”
　　“我操，你比我还黑，几万块钱就要人歌厅？”海子叔大笑道，然后看了看老爸。
　　“不大点儿个破地方也就值那些钱，这还是便宜他了呢。”黑叔不满足的说。
　　老爸淡淡的笑了下，眼睛看着酒杯轻声说：“黑子啊，我看你现在是不嫌地多啊，不是收房子就是收店的要当地主啊？”
　　说完这户，老爸眼睛看都没看小峰，冷冷的说：“那就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了，扫了他，就当清理黑势力团伙了，就他手底下那几个人一顿饭的工夫。”
　　“别愣着啦，去吧，马上汇人，晚上我就过去！”海子叔看上去特别的迫不可待，小峰连忙点头，跟老爸他们道别后转身离开。
　　见小峰走了，黑叔看向老爸说：“我最近可听说小峰在外面招了不少小子，风头挺盛啊。”
　　“诶呀，哪算啥事儿啊，你还怕他另起山头袄？这么多年了，他不也是十几岁就跟着咱们嘛，宇哥对他也不错，信得过啊。”海子叔不在意的说。
　　黑叔白了他一眼说：“这年头谁知道谁啊，年轻人谁不想出人头地当大哥，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说完他又接着对老爸说：“他那伙小子最近可没少帮别人要账、打架抢地盘什么的，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老爸没言语掏出了烟给黑叔海子叔一人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抽了两口烟老爸缓缓的说：“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对他呢我还算放心，起码我对他不薄。我现在就等着他什么时候自己来跟我说这事儿呢，不过，看他那样子目前好像还想瞒着我。”
　　“那要不要找他唠唠啊？”海子叔忙问道，看样子他对小峰还挺在意的。老爸摇了摇下头说：“要是等我主动找他问的那天，那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海子叔还想说什么，老爸却摆摆手，然后跟他说：“晚上带人把那小歌厅给扫了，就按黑子说的办，用歌厅顶账。”
　　“好的，宇哥，你放心，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他腿卸了！”海子叔兴奋了起来，老爸却冷冷的说：“腿卸不卸的我不管，就算卸了，也得让他把债还了！”
　　听到他们说这些话，我猛地惊醒了一般，我意识到，其实老爸他们仍然还是黑社会，只是现在做那些犯法的事情已经有了冠冕堂皇的外衣和借口……


第194章 无奈的活着
　　尤其是听见刚才他们谈论有关于小峰的事情，让我对已经在心里有了好感的他感到十分担心。老爸的话里我总觉得带着隐隐的杀气，难道他真的会对小峰下手？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想法，希望能帮帮小峰。我对于老爸的冷酷已经见识了不少，我绝对相信他是会对小峰做出什么来。就是不知道我该如何才能帮上小峰的忙……
　　海子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黑叔则不停的叮嘱让他小心，他却根本毫不在意。老爸也没再多说什么，看样子对海子叔十分放心。
　　又吃了一会儿，黑叔看看我和陈觉说：“要期末了吧，学的怎么样啊？”听到这话我和陈觉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种问题实在尴尬，让我没法回答。
　　“好好考试，等放假了带你们去海边儿玩！”黑叔笑着说，听到他这么说我和陈觉马上就高兴了起来。我心里更是激动，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海边呢，一直都很向往，要是能去看看大海就太好了。
　　“看你俩乐这样儿吧，等着吧，老老实实听话。过一阵我儿子也会回来，到时候跟你们见见。”黑叔接着说。
　　黑叔的儿子，听他们说过几次，好像和黑叔的老婆一起出国在国外念书，好像是一个叫澳大利亚的国家，我一直感觉应该是相当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被送出国的。
　　“哈哈，是嘛，你媳妇儿要带小黑子回来啦！”海子叔笑道，黑叔一摆手说：“什么小黑子，我儿子随他妈，白得很！正好赶上要放假了，回来看看。人家澳大利亚的学校一年放四次假呢！”
　　一年四次假期？这让我和陈觉无比的羡慕啊，怪不得要出国呢，就冲这个假期也值啊！
　　正想着，黑叔表情变得有些深沉对着老爸说：“回来之后随便跟孩子他妈把手续办了，以后就无牵无挂了。”
　　“啊？你说什么呢啊，你还真要离婚啊？”海子叔惊讶的高声说道，我也觉得有些惊奇，不知道黑叔家里发生了什么。不过老爸却很淡定，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
　　黑叔笑了笑没回答什么，老爸看了看表然后对海子叔说：“行啦，你赶紧动手吧，早去早回，别惹什么大麻烦！”
　　海子叔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黑叔，临走起身的时候还劝道：“黑子，你可想好啊，你要是离婚了咱们可就一窝光棍儿了！我没结婚，你离异，宇哥……”他没往下继续说而是看了我一下，然后懊恼的摸摸络腮胡子摆了下手就转身走了。
　　看着海子叔离开的样子仿佛不是去打架，更像是去参加什么宴会，精神抖擞美滋滋的。
　　“你跟你媳妇儿商量好了？”老爸淡然的问，黑叔点了点头说：“都说好了，我净身出户，她以后就带着孩子在国外，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都想好了？”老爸吸了口烟缓缓的问，黑叔洒脱的笑了笑说：“没啥可想的了，儿子长大能成人比啥都强。没办法啊，我这样的案底那么多了，想出国也出不去，老这么分着也不是回事儿，早晚得出事儿……”
　　老爸微笑了下，把烟拧灭在烟灰缸里，眼睛瞄了黑叔一下，语气很平缓的说：“黑子啊，我看你是钱赚的多了，想的也多了吧……”听到老爸这么说，黑叔有些吃惊的看着老爸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爸轻哼了声继续说道：“你媳妇儿从十几岁就跟着你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你上山蹲了两年她不也一样等你了嘛，你俩的感情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总怕以后会翻船，先把老婆孩子摘出去省得受牵连吧。”
　　“宇哥……”黑叔无奈的摇了下头，说：“看来你太了解我了……”
　　“不是我了解你，而是你这种做法是对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家着想嘛。把财产都给他们，就算以后出事儿了他们也能好好的活着。”说着话老爸拍了拍黑叔的肩膀，然后端起了酒杯俩人碰了下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刻，我看着黑叔，觉得他特别的无奈和苦涩，似乎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要这么做，一切也都是迫不得已。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老爸他们的这些事情，心情总是不能平静。过去我一直感觉他们混黑道纯粹是因为威风，可以不让人欺负，可是现在我到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无奈，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在后面驱使着他们，他们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我忽然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被无形的力量驱赶和逼迫着，一步一步走着不属于自己的道路，自己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样。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许多的人都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那到底是谁让我们如此的无奈，又为什么要如此呢，我实在无法想通，也许这根本也不是我能想明白的。或许等我长大了，一切就会好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是六月下旬了，天热得出奇。但是我们不管那些，每天光着膀子继续在操场上踢着球，每天都一身的臭汗，还特别幼稚的自诩为球星，乐此不疲的。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初三的中考了，我们学校因为是考场将要放假三天，听到这个消息班级里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看着一个个乐得开花的学生，班主任蔡老师无奈的摇头，并且吓唬我们道：“让你们乐，让你们美，等你们上初三的时候有你愁的！看你们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对于她这样的话，大部分同学基本都没有什么触动，即使对我来说，我也觉得初三还早，一切应该还来得及。而且，看着我们学校的三年级，我从来没发现过他们有什么紧张感。
　　根据老师的要求我们布置好了教室，下午就提前放学了，大家都无比的高兴。教室里同学们清理着教室，摆放着桌椅，我则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被人请到了一边，什么也不参与。
　　无聊的我在走廊了瞎逛了一圈，去陈觉他们班教室门口和陈觉、夏临他们聊了会儿天，商量着下午要不要一起去上网。正聊着，我不经意的转头却发现夏雨出现在了走廊里，来到了我们班级门口。
　　不一会儿，宋雅萌就走了出来，说了句什么，俩人就离开了教室朝着外面走去。见到这种情形，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十分的开心，但是我跟自己都羞于承认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烦躁，离开了陈觉他们班的教室门口，径直的跟了出去。
　　边走心里边闹心着，心里也十分好奇他俩要去干什么，正想着呢，我就走到了一楼大厅，只见俩人正在教学楼门口。
　　宋雅萌低着头一副腼腆的样子，那模样看上去更加让我心中荡漾，夏雨正微笑着，一副装帅的样子说着什么。
　　实在忍不住了，我双手插兜低着头，假装是路过去上厕所的，眼睛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走着，走出了门口。经过俩人的身边，我头还是没有抬，就好像没见到他们俩人似的，但是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想听听俩人在说什么。
　　二人可能是发现了我的出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夏雨马上安静了下来不再说什么了，我也没有停下了只是故意慢慢腾腾的走着，希望他俩能继续说下去，我好听一听……
　　已经走出了一段的路，我才勉强的听见了夏雨开口说道：“就这么定了啊，放学了找你去市公园溜达，别忘啦！”
　　什么，这家伙居然要约宋雅萌去公园玩？简直是气死我了！我真恨不得马上转身过去和他打一架，不过一想到这样就让人家知道我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了，我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往前走着，心情却更加的抑郁了。
　　也不知道宋雅萌答应没答应，原本对夏雨排斥的她，怎么现在和夏雨走得有些近了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厕所里，呆呆的看着排水管，手放在裤门却不想尿尿，本来我也是假意来这儿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是习惯了，一进来就把家伙掏了出来……
　　回过神的我慢慢的走回了教学楼，此时教室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看样子马上就能放学了。我寻找着宋雅萌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有木有答应夏雨的提议。
　　正想着，李杰从一旁凑了过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到我的耳边说了句让我大惊失色的话。
　　“意哥……你裤门忘拉上去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马上就一阵的脸红，赶忙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在他的掩护下把裤子的拉链拉了上去，实在是太丢人了，光顾想着宋雅萌的事情了，这都没留神。我慌张的四下看着，生怕有人发现。
　　李杰则笑着问我说：“意哥，这么急干嘛，门都不关……”虽然是善意的玩笑，但是我却有些懊恼，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他。
　　见我脸色不对，李杰马上收起了笑容，有点尴尬的看看我，表情僵硬的挠了挠头。


第195章 骑二八上马路
　　在印象中这好像应该是我第一次对周围的人有这样的态度，我突如其来的表现让李杰一时不知所措。他也许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虽然冷漠但也算随和的我，现在会因为这样一个玩笑生起气来。
　　我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李杰不自然的看了看周围，开口转移话题道：“意哥，一会儿放学咱们去哪玩啊……”
　　我也觉得刚才自己冲他甩脸子有点不太好，于是恢复了平和的表情，心里去仍然有些烦躁，想了想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问李杰道：“去市公园逛逛怎么样？”
　　见我态度回复了正常，李杰也一下轻松了不少，只不过仍然带着一些拘谨，点了点头连声说好。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雅萌和夏雨要去公园玩，我像在和什么人怄气似的，也一心就想要去公园溜达溜达。
　　走进了教室我看向了宋雅萌，此时她正帮着老师整理东西。看着她，我心里滋味很不好受，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人家愿意和谁玩儿就和谁玩儿呗，管我什么事儿呢，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很龌龊，怎么能用情这个字呢……
　　放学走出了教室，我带着李杰他们几个人站在门口等着陈觉他们出来，不时有年组的男生经过都很客气的跟我打着招呼。
　　“意哥！”夏临走出了教室朝着我这边大声喊着，陈觉也走了出来，双手插兜仍然是很酷很潇洒的样子，来到我们身边，大家嘻嘻哈哈的凑在了一起。
　　这时候宋雅萌背着书包一个人走了出来，经过了我们身边，头也没抬，连看都没看我们。就连平时她一向有好感的陈觉，她居然都没理，只是经过陈觉身旁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迟疑。陈觉用眼睛瞟了她一下，好像对她今天如此冷漠的态度也有点惊讶。
　　看着宋雅萌离开的背影，夏雨也已经出现在一楼的大厅，看见这样的场景，我心中一阵阵的酸楚。心里怎么也拐不过这个弯儿来，就是想不通她怎么现在和夏雨如此的接近，哪怕她是和陈觉呢，我想我也不至于这么不开心吧。难道她和夏雨早恋了？
　　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时候夏临问道：“意哥，咱们干嘛去啊？”没等我回答，李杰笑着说：“意哥想要去市中心公园散心！”
　　“真的啊？”夏临惊奇的问道，我恍惚的点了下头。陈觉奇怪的看看我，不知道我怎么想到要去那玩儿。
　　“去那好啊，听说最近那刚刚翻修好，进门不用买门票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呢！”夏临高兴的说，然后看看我和陈觉问道：“要不要找几个女生一起去啊？”
　　“要找女生去哪啊你们？”一个女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韩苏走近过来凑起了热闹。
　　“意哥要去中心公园逛逛，咱们都去！”夏临回答道，陈觉马上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不愿意让韩苏知道似的。
　　果然，韩苏一听这话马上拍手说道：“太好了，我也挺想去呢，就不用找女生了，找我吧！”
　　“韩苏姐，你也算女生啊？”李杰调侃道，听他这么说，韩苏那刁蛮劲马上写满了脸，怒斥道：“李杰，我操你奶奶！我哪不是女生了！”说完这话眼睛看向了陈觉，表情有些怪异。
　　陈觉一脸痛苦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太受到女生欢迎反倒让他困扰不少。众人也都露出了坏笑，看着陈觉和韩苏。
　　对于韩苏这个女生，我其实印象还不算太坏，除了她总是一副尖酸相之外，其他的也都还不错。而且她还帮了我们几次都不算小的忙，即使她更多是为了陈觉，但我也挺感谢她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谢谢她。
　　我们几个人商议好了就走出了教学楼，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上次去市中心公园已经是小学毕业那年的事情了，当时是学校组织的游园，还是犹豫了好久才向外婆要钱去的。心情有点郁闷的我，想想去那溜达溜达就当放松心情了，我也没想到自己顺口一说的事情大家居然都不反对。
　　不过来的学校门口，因为出行方式的事情又犯了难，李杰、王春毅和周同他们都是骑自行车上学，不想把车子扔在学校好几天，都想骑车子去。而夏临依然是大手大脚的习惯，提议要打车去。
　　“天气这么好，骑车子去也不错其实。”陈觉说着手搭在头上看了看天，今天风和日丽的。阳光也特别明媚，是个出行的好日子，我也觉得骑自行车去是个好主意。何况还能省一笔交通费，何乐不为呢。
　　可是眼下就三四辆自行车，我们这些人怎么坐也坐不下啊，看来这个主意只能搁浅了。我正有些失望，一直跟着的张剑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转了转和李杰俩偷偷的商量着。
　　俩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会儿，朝着我笑笑，表示车子的事情交给他们，俩人就拽着夏临匆匆的消失在了学校附近的楼群里。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了，只能等着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过了不大一会儿，三个人居然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让我吃惊不已，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搞到的车子，虽然看上去这几辆自行车都有些破旧，但是总算是可以当代步工具使用。
　　三个人笑嘻嘻的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李杰美滋滋的拍了拍车座，自行车座上马上扑起了一层灰，也不知道这自行车是多久没人骑了。
　　“哪弄来的啊？”陈觉问道，李杰笑笑一指身后的楼群说：“从楼下整的，暂时用下。”然后挤了下眼，陈觉无奈的笑了笑。我猜想他们可能是管什么人借的吧，居然一下就弄来了三辆，看来交通工具的事情解决了。
　　我接过了李杰这辆“二八大踹……”，小心翼翼的跨了上去，由于我身材不够高，伸腿够脚蹬子稍微有些费事儿，但还是勉强能骑上，而且我也羞于说自己不行，就这么将就了。其他人也都各自上了自行车，只有陈觉和韩苏望着面前那辆二六坤车谁也不动。
　　“别愣着啦，上车带我！”韩苏催促道，陈觉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十分的不情愿，见他如此犹豫，韩苏这丫头可不含糊，伸手硬拉着陈觉往车子上拽，弄得陈觉无可奈何只能就范。
　　看着俩人，大家全都忍不住暗笑，韩苏却满不在乎，还挺高兴的侧坐在鞍座上，伸手去扶陈觉的腰，好不避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陈觉神情尴尬，不自然的躲了躲腰，然后小声说道：“你别乱摸……”
　　“我摸你哪了啊！一个男生怎么竟事儿！”韩苏一瞪眼高声说，陈觉被她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之后转过身黑着脸蹬了起来。
　　王春毅和周同骑着他俩的山地车开路，李杰逼着张剑骑着车带他，夏临驮着小天，陈觉黑着脸带着韩苏在我身边。在他们的包围之中，我费力的蹬着这辆来历不明的大家伙朝着市中心公园而去……
　　微风迎面吹来，我们这一行人骑着车子前进在初夏午后的阳光下，这种感觉十分美妙，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的愉悦，在众人的簇拥下感受着这种集体出游的快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辆“二八大踹……”我蹬得的确有些费力。
　　在他们的围护之中，我骑的还算平稳，而且大家说说笑笑的，我也就渐渐忽略了这些琐事。
　　李杰大爷模样的坐在后面，不时用手使劲拍着张剑的屁股，嘴里大声喊着，“驾！”催促着张剑快点骑，张剑一脸苦相玩命的蹬着。
　　这时候夏临突然提议要赛车，众人也都纷纷响应起来。听他这个意见，我却连连摇头表示不参加，我蹬的这个大家伙已经很吃力了，怎么可能去和他们赛车呢。
　　最后他们决定，他们三个带人的比赛，看谁最快到达公园正门，而王春毅和周同俩人骑车陪我慢慢前进。
　　“张剑！狠狠骑，要是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杰大喊道，然后又照着张剑来了一下，打得张剑直咧嘴。
　　三辆带着人的车子比起赛来，陈觉不出所料的一马当先，虽然骑的是一辆女式坤车，但是他双腿发力不停的蹬着，那劲头十足的样子让夏临和张剑全都追赶不上。没有多久，陈觉就带着韩苏远远的没影儿了，夏临埋头追着小天紧张的坐在后面，李杰则心急的骂着张剑让他赶紧追赶……
　　就这么闹着，赛着，终于来到了市中心公园的正面广场。我们几个骑着车子来到了广场的存车场，连存自行车李杰都想和看车子的老奶奶砍砍价，结果被夏临一把给拽到了一边。
　　车子停放好了，我不放心的看了看我骑的这辆车锁坏了的二八，询问李杰钥匙在哪。李杰却坏笑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这是我从楼底下踹的，你们骑的这三辆都是，没有钥匙……”


第196章 逛公园
　　踹的？那意思不会就是偷的吧，那这不是盗窃吗？这弄得我心里就算一惊，有点心虚的感觉，我居然骑着偷来的车子走了这么远。可是看着李杰和张剑的样子，好像对这事情根本不在意。李杰还神秘的告诉我，他自己每天骑的这辆也是他踹的……
　　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偷东西可是犯法的。而且光天化日的，他们怎么就敢在居民楼里偷车子呢，而且还一下子弄来了三辆。
　　张剑洋洋得意的跟我介绍道，我骑的这种老车子，车锁只要用力一踹，十台里面有八台都能踹开。而且这东西也不值钱，卖也就是十几块钱的，丢了也没人报警。即使如此我仍然有些不安，担心我骑的东西算不算赃物。
　　我们几个四下寻找着陈觉的影子，却没有发现他和韩苏。按理说，他那速度应该早早就到了，可这会儿人跑哪去了呢？难道是先进公园了，可是没看见他骑的那辆车子啊。
　　“俩人不会是跑哪小树林里去了吧？”夏临坏笑着说，然后手搭凉棚四下观瞧着。
　　我则眼睛望向了翻修一新的公园正门，这是全市最大的公园了，里面有游乐场和动物园之类的。过去公园都被厚厚的石头围墙护住，正门也看在戒备森严的，而现在已经完全是半透明化了，在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景色，这感觉还真不大一样。
　　观察着公园的同时，我眼睛不停的搜寻着，妄想能看见宋雅萌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和夏雨有没有到。心里甚至想到，要是碰见夏雨要不要给他一点好看的。
　　我正发着呆，忽然听见夏临喊道：“来啦，来啦，陈觉！诶，怎么换成韩苏带他了啊？”听他这么喊，我立马好奇的看了过去，众人也都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只见不远处，韩苏蹬着车子朝这边过来了，陈觉抱着肩膀坐在后面，满脸的不自然，很尴尬的看着四周，但依然极力保持着镇定。见到了我们在看他，他急忙从车后座跳了下去，弄成韩苏差点控制不稳。
　　俩人停好了车子来到我们面前，还没等我们问，韩苏已经高声说道：“这个陈觉，就知道使劲骑，骑到最后都迷路了！不认识道，还瞎走，太坑人了！”
　　原来如此，一向有些路痴的陈觉今天可是丢人了，陈觉在一旁沉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不愿意面对大家，只是尴尬的耸耸肩，然后说：“咱们还是进去吧……”
　　看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笑，他路痴的毛病我早就知道，不过居然在这个时候露脸了，确实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我们这群人边跑边跳，十分兴奋的走进了公园。此时，公园里的树木已经葱葱茏茏，花香也飘散在空气里，小鸟叽叽喳喳欢快的叫着。公园里的游人不少，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回归自然般的感觉。
　　芬香的空气刺进鼻子里，让我心旷神怡，暂时忘却了不少的烦心事儿。公园里每样东西都让我觉得愉快，即使是卡通型的垃圾桶我都看上去觉得新鲜。从小到大，这里面我一年也来不上一两次，如今居然一群小孩儿自己到了这里游玩，实在让我觉得兴奋。
　　公园的长椅上，不时有一对对的恋人坐在一起，还有人居然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弄得我一阵的脸红不敢多看。夏临和李杰他们则偷偷的坏笑着，然后看向陈觉和韩苏，弄得陈觉有种要打人的架势。
　　走着鸟语花香的公园里，心情无比舒畅，这地方才叫公园，跟那个长乐公园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个阴森的树林。我们这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来到了公园的人工湖边，湖面波光粼粼，还有人在湖上泛舟，微风轻抚湖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带着湿气的风扑面而来。
　　站在湖边，望向湖对岸的凉亭和树林，觉得眼界都开阔了不少。此时，夏临和李杰他们已经掏出了烟，在湖边蹲成了一排，并排抽起烟来，一个个完全都是小痞子的模样了。
　　韩苏捡起石头子朝着湖面扔着，想要打几个水漂，可总是不成功，有些沮丧的她非得缠着陈觉陪她一起。这让陈觉十分排斥，一向爱干净的他，怎么可能用手去拿地上的石头子来玩呢。可是韩苏就是缠着不放，逼得陈觉来回转圈躲着。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无忧无虑的，我也觉得很开心，这种被众人认同和追随的感觉让我十分的得意。
　　一向拮据的李杰，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要请大家吃冰果，他带着王春毅和周同向前面的卖店走去。夏临带着小天在一旁参合着韩苏和陈觉的事儿，我则一个人站在湖边呆呆的看着湖水，希望能看见几条鱼什么的。
　　这时候，张剑凑到了我身边，神秘兮兮的看了看走远的李杰，然后十分小心的说：“意哥，跟你说个事儿……”我愣了下，不知道这家伙又有什么事情，我嗯了声，然后继续看着湖水。
　　“上次你让李杰齐钱，我可听说他私下里自己昧钱了……”张剑偷偷的说。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张剑，张剑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说：“你没发现他最近大方了不少嘛！这事儿我可清楚，他没把齐上来的钱都交给你！”
　　听他这么说，我转头看向了不远处正买着冰果的李杰，心里顿生疑惑。李杰这家伙平时确实精于算计，在钱上也是精打细算的，可是他真的会那么做吗？我实在是没想到。也不知道张剑这家伙说话可信不可信……
　　“喂，你跟意哥又在那偷偷白话什么呢！”夏临走了过来好奇的问，然后抬起脚踢了张剑屁股一下，张剑笑着揉揉屁股，然后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对着夏临说：“没说啥，我跟意哥看风景呢！”
　　“你会看鸡巴啊？赶紧去帮忙拿冰果！”夏临不耐烦的打发道，张剑听完里面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李杰他们，一副跑堂模样。
　　接过了李杰亲手递过来的冰果，我眼睛偷偷的看了看他，心里不知道张剑刚才的话是真是假，心中犹豫不决。可是我又不知道这话我应该怎么问出口，万一没有这回事，是张剑瞎说的，那岂不是伤了感情。而且，就算李杰真的这么做了，难道我还要因为钱的事情和他翻脸吗？那也太没义气了。
　　我嘴里含着冰果，却好像品不出什么味道来，为这事情弄得心里一片混乱……
　　正在这个时候，湖面上一条天鹅型的脚踏船驶向了岸边，湖边的工作人员把船勾住，船就停在了岸边。忽然一个女生从船里猛地钻了出来，看那样子好像十分着急，十分慌乱的样子。还带着一些怨气。
　　一开始我没注意，但是仔细一看那个女生，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宋雅萌。只见她抱着书包，满脸通红，气冲冲的上了岸，似乎很委屈的样子。而接跟着她，夏雨从船里钻了出来，连声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出来。
　　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了宋雅萌和夏雨，他俩还真来了。只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宋雅萌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脸上带着屈辱。宋雅萌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其他的人也都发现了她的出现。
　　“诶，他俩怎么在这儿啊？还挺有心情的，划船呢！”夏临阴阳怪气的说道，陈觉看了看我，我皱了下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边的韩苏则露出了鄙夷的目光盯着宋雅萌，似乎特别不满。
　　“宋雅萌，别跑啊，我刚才跟你闹呢，你别急啊！”夏雨边追边喊，宋雅萌却头也不回继续快步的走着，眼看就到了近前。陈觉朝着张剑摆了下手，张剑很识趣的走上前去大声招呼道：“班长大人！您咋在这儿呢啊？”
　　听到有人喊她，宋雅萌明显惊了一下，放缓了脚步抬头看了过来，见我们出现在她面前，她更加觉得惊讶起来。一眼她就看见了陈觉，没说什么几步就跑到了陈觉近前，一脸的委屈带着哭腔说：“夏雨，他……他耍流氓！”
　　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脸的惊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更是又气又惊，不知道夏雨对她做了什么，转过头愤怒的看向了正追过来的夏雨，有一股烈火在心中熊熊的燃烧着。
　　此时的我英雄救美的荣誉感再次涌现，竟敢欺负宋雅萌，还做出下流的事情，我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他！
　　夏雨也已经看见了我们这些人，猛地停住了脚步，有些惊恐的看向了我，明显露出了怯懦的表情。不过他没有马上逃走，而是惊慌的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然后又满是歉意的看向了宋雅萌，慌忙的解释道：“我就是逗你玩儿呢，你别当真啊！”
　　“他怎么你了！？”我怒不可遏的问宋雅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夏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宋雅萌却没有回答我，我奇怪的转头看了看她，她居然都没理我。此刻她正惊慌的躲在陈觉身旁，手还不自觉的拉着陈觉的胳膊，似乎陈觉才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第197章 湖水碧绿
　　见到这个情景，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是眼前当务之急是帮宋雅萌主持公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韩苏冷眼看了看宋雅萌，不满的撇了撇嘴，怪声怪气的说：“诶哟，这是怎么了啊，像让人给调戏了似的呢？一天瞎勾搭，这时候装可怜了。”
　　宋雅萌委屈的看了眼韩苏，韩苏则继续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宋雅萌。陈觉皱着眉头冲韩苏摇头，示意不让她多说什么，韩苏却像没看见似的，仍然用刻薄的语气幸灾乐祸的说道：“活该啊！”
　　我看向了夏雨，心里愤怒无比，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见我的表情如此愤怒，慌忙的退后了几步，指着我们说：“没你们啥事儿啊，少跟着参乎！”见到他这样，我的情绪一下就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
　　“给我揍他！”我大声的喊了出来，我少有的发了号施令，而且还是要打某个人的。此话一出，夏临和李杰他们朝着夏雨就冲了过去，夏雨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四个人围住了。
　　“你们别他妈仗着人多装逼啊！告诉你，我那边十好几号人呢，打不死你们！”夏雨高声说道，然后不住的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帮手，看那样子似乎不像是他一个人来的。
　　但是我可管不了那些了，不顾陈觉的阻拦，我也冲了上去，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教训他，给宋雅萌出气。
　　“操尼玛的，敢跟咱班班长耍流氓，干死你！”说着李杰就挥拳打了过去，夏雨赶忙闪身躲开然后伸拳招架，俩人打在了一起。夏临见状也没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摆手示意王春毅和周同一起上，俩人跟着夏临也打了过去。
　　四个人打夏雨，只用了几下夏雨就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好胡乱的挥着拳头护着他的脸，看样子是想要找机会逃跑。
　　见他这样，我握着拳头走了上去，转头看了眼惊魂未定仍然躲在陈觉身边的宋雅萌，心想道，这可是我表现的机会了，宋雅萌我可是为了你啊！
　　夏雨正好从四个人的空隙了弯腰抱头撞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我。看着他，想到身后有宋雅萌，再想到他对宋雅萌不知道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我的气已经顶上了脑门。
　　算你倒霉了，夏雨，又一次落在了我手上！我心想着，拳头就挥了出去。不过由于激动，再加上夏雨慌忙逃窜，这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胛上。这家伙的肩胛骨够硬的，把我的拳头撞得生疼，他也疼得咧了下嘴，手捂着肩膀。
　　这是他第二次领教我的拳头了，估计他已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连反抗都没反抗一心只想着逃跑。但是我们几个把他团团围住，他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只能向后退着挥着双臂尽量挡住我们的拳打脚踢。
　　他已经退到了湖边，无路可去，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高声喊着齐瑞的名字。难道齐瑞他们也来了？这我可没想到啊。
　　这时候，陈觉可能是询问了宋雅萌，然后高声喊道：“苑意！齐瑞他们来了十多号人，就在这附近，小心点儿！”
　　来了那么多人？真的假的啊。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能是对手呢。见我有些犹豫，夏雨不甘心的看着我仍然逞强的说：“怎么地啊，害怕了吧？多管闲事，还敢打我，看一会儿怎么揍你们！齐瑞！”夏雨继续扯着嗓子呼喊着。
　　“操尼玛，让你还嘴硬！”夏临过去就给了他一脚，夏雨用手挡了下，被踢得踉跄了下。我见到他都这般地步了，嘴上还不服软，我已经无法冷静。转过头看了眼宋雅萌，她仍然拉着陈觉的胳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弄得陈觉只能站在那陪着她。
　　“继续打！”我转过头去狠狠的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夏雨的气，还是在跟自己赌气了，反正我心里觉得有些憋闷无处发泄。
　　听到我的呼喊，他们四个人毫不迟疑继续拳打脚踢起来，夏雨抱头半蹲着被打得狼狈不堪。此时我却没有可怜和同情，似乎像失心疯了似的，喊了一声助跑了几步照着他就是狠狠一推。
　　这一下就把已经站在岸边的夏雨给推到了湖里，我也用力过猛身子失去控制，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倒。多亏李杰和夏临眼尖，急忙伸手拽我，王春毅和周同也马上跟过来帮忙，这才拉住了我，没有让我也一起掉下去。
　　站稳脚步的我马上就后悔了起来，此时我也冷静了不少，急忙看向湖里，心想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冲动，竟然把人推到了湖水里，这不会把人淹死了吧？
　　看着夏雨在湖里双手不停的扑腾着，哀嚎着，似乎马上就要溺水了一般，我的冷汗也下来了。
　　见此情景，陈觉也赶忙带着宋雅萌和韩苏跑了过来。宋雅萌惊慌的喊着夏雨的名字，推开了我来到了岸边，看见湖里的夏雨，她差点哭了出来四下大喊着救人。
　　“不会被淹死吧？”韩苏一旁好奇的看着嘴里嘀咕道，我现在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这不是在杀人嘛。
　　“快点帮他弄上来啊！”我慌张的说，眼看着他在水里挣扎，可是众人全都一筹莫展，谁也没有那个下河救人的勇气。我心里急的不行，已经准备自己亲自跳下去救他，也算将功赎罪了。可是，我不会游泳……
　　死就死吧，同归于尽也比当杀人犯好！下定决心我就准备跳下去救仍然在湖里挣扎着、求救着的夏雨。
　　可是忽然一直在不停扑腾的夏雨却好像愣住了似的，双手也停止了摆动，嘴里也不再呼嚎，身子慢慢的从水里直了起来。只见绿莹莹的湖水刚刚和他的胸口一平，连脖子都没淹到。
　　路过的一个扫地大叔拄着扫把，站在一边说：“这是人工湖，岸边的水就一米来深，一般淹不死人的。你们这帮孩子咋还把人给弄这里去了，真能闹腾！”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们大家才放心下来，我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简直把我吓得半死，差点就要跳下去救他了，这是虚惊一场啊。
　　“操尼玛！你们等着的，小逼崽子！”我们脚下，夏雨站在水里哭丧着脸大声的骂着，似乎已经要哭出来了。头和脸都湿漉漉的，水不停从他平时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头发上滴答着，脸上和身上还沾着好多的水藻，弄得他整个人都变绿了。
　　看着平日里穿着整洁，长相帅气的他现在这么的狼狈，我们这些人全都哄笑了起来，夏临和李杰他们不停的嘲笑着、讽刺着，一个个乐得手舞足蹈的，对着湖里的夏雨指指点点着。这样景象也引来了不少游人的围观和议论，空气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别鸡巴走，你们等着的！”夏雨绝望的喊着，然后蹚着水往能爬上岸边的地方走去，走出了好长一段，身后的湖面带起了一层层的波纹。
　　虽然看着滑稽，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要是万一这个湖特别的深，那可怎么办呢……
　　我正想着，陈觉提醒我道：“还是快走吧，不知道齐瑞那伙人在哪的，要是碰上了就糟了！”说完他问宋雅萌道：“齐瑞他们去哪了啊？”
　　已经平静下来的宋雅萌想了想说：“他们去那边的凉亭里喝酒，让夏雨划完船过去找他们。”听她说完，再看向已经爬上岸来，落汤鸡一般的夏雨。他正全身滴着水，挂着水藻，狼狈的远走去，不时回头指着我们骂几句什么。
　　估计他是去找人了，看这情况我们还是先撤退的好。我和陈觉招呼众人赶紧离开，以免耽误时间发生麻烦，毕竟还有两个女生在场。
　　我们这伙人慌慌张张的朝着公园大门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夏雨的援兵有没有追来。我心里也是砰砰直跳，还得强装镇定，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宋雅萌面前显得惊慌。
　　来到了存自行车的地方，我们各自推着车子想要快点离开这儿。陈觉看看宋雅萌说：“你去坐苑意的车子，咱们快点走！”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陈觉好兄弟啊！
　　我正激动着，可是却发现宋雅萌一动不动，仍然站在陈觉身边，看样子并不愿意接近我，看那意思更想让陈觉带他。见她这样，我马上又失望了起来，识趣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不过，韩苏可不干了，瞪着眼睛叉着腰高声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好不容易来公园玩一次，还遇见你这么个惹祸精，害得大家谁也没玩好！你去找你的夏雨哥去，咱们走咱们的！”
　　文静的宋雅萌在韩苏的刻薄奚落下，哑口无言，脸也涨得通红，轻轻咬着嘴唇眼神哀怨的看着韩苏。但是韩苏仍然不依不饶的继续冷嘲热讽着，弄得我都有些忍不住想阻拦了，可是怕自己又自讨没趣，只能眼睛看向别处尽量不去理会。


第198章 考场上的特殊关照
　　“韩苏，你别说了！”陈觉眉头紧锁的阻拦道：“都这时候了就别这事那事的了，一会儿那么多人追出来，就全傻了！”
　　“是啊，快点走吧，情况不妙啊！”李杰也催促着，不时慌张的看向公园里面，生怕有人追赶出来。
　　没想到韩苏忽然发起火，瞪起了眼睛来，她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陈觉和宋雅萌，表情十分激动，竟然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张了张嘴，最后猛地放下了胳膊转过身去就要独自离开。
　　“韩苏姐，生啥气啊！”张剑高声劝道，我也为难的看着她，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韩苏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喊道：“为什么我走啊？我凭什么自己人！要走也是这个贱人走！”说完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宋雅萌，在她面前宋雅萌显得十分示弱。
　　“你可行啦！”陈觉手扶着自行车无奈的说，然后询问的看了看宋雅萌。宋雅萌此时几乎已经眼含泪水了，她强忍着，身体有些微颤，然后低声说道：“我自己走……”说完话就离开了陈觉身边，自己一个人向路边走去。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有些埋怨韩苏欺人太甚，可是又不好开口，只能看着宋雅萌走远。陈觉也有些发怔，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看看众人，对张剑说道：“你去送她回家。”
　　听到这话，张剑没敢马上有动作而是看了看我，我一想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让宋雅萌自己走我还真不放心，于是也就点头应许了。
　　见我同意了，张剑把车子交给了李杰，解脱般的说了句，“杰哥，你自己骑吧！”就撒腿追向了宋雅萌……
　　我们这些人骑着车子都赶紧逃离了公园，不知道齐瑞那伙人见到落汤鸡一般的夏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敢回头去看，总觉得后面有人追赶着我们，使劲的骑着，也管不了自己骑的车子是不是偷来的这些事情了。
　　陈觉沉着脸骑着车子带着韩苏，韩苏却恢复了原状，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事情一般，美滋滋的坐在后车座上，还哼着歌。对她这个女生，我实在是无奈，把宋雅萌劈头盖脸一顿说，我心里都替宋雅萌难受，她现在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了。
　　不知道怎么，我总觉得陈觉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一路上他都没有多说什么话，一直到我俩回家，他才稍微恢复了些正常。不过，我俩谁也没有再提公园里的事情，好像都在回避着什么事儿或者什么人。
　　不过，想到发生的事情，我仍然有些后怕。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居然冲动的把人推进了水里，我现在仍然能回想起当事情发生之后，自己心里那种恐惧和惊慌，这让我心神不宁。我莫非是疯了？为了宋雅萌，我竟然能什么都不顾，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
　　三年级的中考结束了，而我们又开始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再次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学期的我，早就把开学初时，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期末考个好成绩的决心抛在了脑后。直到考试在眼前了，我才忽然后悔起来，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读书……
　　不过现在无论我怎么自责，怎么后悔都晚了，就算临时抱佛脚也都来不及了，只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小天的身上，但愿这次每一门的考试都能顺顺利利，别像上次出什么岔子了。
　　另外还有就是，夏雨居然没有找我报仇，这让我觉得奇怪，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上次只是不小心扒掉了他的裤子，他就兴师动众的来人围殴我，这次可是掉进了湖里，应该是更加严重的事件，他居然几天都没动静，着实让我费解。
　　但是就像陈觉说的，虽然他们没有动作，但是咱们必须加小心，随时都保持警惕。这样一来，弄得我现在不管走到哪，身边都得十几个人跟着，搞得场面相当的高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夏雨也没来找宋雅萌，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宋雅萌忧郁了许多，我很想关心关心她，可是又怕再碰一鼻子的灰，我很怕得到的又是她那冷漠甚至厌恶的眼神，只能默默的远远的关注。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再遭受夏雨那样人的骚扰和伤害。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我像上学期一样，提前到了考场选好了挨着后门的座位，然后静静等待着考试的到来。数学考试很顺利，考到一半的时候，后门已经传来了小天的答案，有了些经验的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作弊时的慌张，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监考老师，然后仔细的把答案抄在了卷纸上。
　　我似乎已经开始适应和习惯这种行为了，就如同我对于现在的生活一般……
　　第二天的语文考试，我倒是没有多紧张了，估计自己答的再差也应该混个及格了。坐在座位上，等待着考试的开始。不一会儿，两个监考老师走了进来，后面那个监考老师一进屋，我就明显听到了考场里学生们吸了口冷气声音，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面色铁青，眼睛里露着寒光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冷冷的扫视了下教室，然后把手里的卷纸袋重重的扔在了讲桌上。那神情、动作，让人有些发毛，好像是在面对那种电影里德国党卫军的军官一般。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考场里的空气就仿佛冻结了，刚才还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的男生全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十中老师里面最冷酷、最可怕的活阎罗，张清翼。
　　他的出现也让我感觉有些不适，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有种敬畏和恐惧，他是全校老师里唯一一个没学生敢惹的。这个学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再教我们班的历史课，当时基本全班的人都欢呼雀跃，庆幸脱离了他的白色恐怖。
　　看见了他，我心里都觉得无比的紧张和不自然，他带给我的压力是无形且沉重的，即使我没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可是我仍然感觉心虚。我打心里反感他，畏惧他，我也说不出来原因，好像他给学生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我低下了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他，不愿意被他发现，因为我觉得他对我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可是，该死不死，他还是看到了我，而且好像对我有了无比的兴趣。他径直走向教室的后面，直奔着我而来。
　　“你！换个座！”张清翼冷冷的说，那声音让人觉得血液都已经凝结一般，一双鹰眼看着我，好像在看犯人似的。
　　我愣了愣，抬头看向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知道他为什么直接就冲着我来了。我之后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正愣着神，张清翼已经把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厉声说道：“我跟你说话没听见袄？赶紧换座！”
　　我缓缓的站起身，惊讶的看着他，实在不懂他干嘛这样，手里握着我考试用的东西，呆呆的站在那里。
　　“赶紧地！”说着话，他伸出手来使劲的推了下我的头，一副不耐烦和鄙夷的神情，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之后顺从的离开了座位，在他的安排下跟前面的一个男生换了座。那个男生为难的看着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清翼不耐烦的说道：“马上换了，别耽误考试！”那语气让学生们无法拒绝和忤逆，只能能乖乖的顺从。
　　我坐在了他安排的座位，忽然听见他冷冷的嘲笑般的说道：“我看你还怎么抄！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今天你落我手上了，我看你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对于收拾我，他看上去十分的兴奋，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像等着我出洋相一般。
　　一个老师期望学生考得好，却盼着学生考砸。这算是什么样的老师啊。我实在是无比的费劲，这样的老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有点慌乱的我，他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继续冷冷的小声说道：“我看看你这科考试怎么办！你不是能抄吗？在我监考下，你抄抄试试！”
　　在他的如此讽刺下，我的内心再也忍受不住了，这对于我来说就是直接的侮辱，我觉得身后整个考场的人都在看着我，这让我十分不适。
　　“我要是不照抄怎么办！？”我十分坚决的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清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驱使我说出这样挑衅老师的话来。
　　张清翼愣了下，眼睛盯着我，居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好像我在跟他扯淡一般。他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然后说道：“好，你写吧！我看你不抄怎么答，少在那装相了！”


第199章 破罐子破摔
　　我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顶撞老师，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激动，我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好多坏学生顶撞老师的时候，不仅不惭愧还总是带着一丝自豪般的骄傲，这的确是一件很酷、很有个性的事情。
　　不过，他看我的表情让我心里有点没底。上一次我和他单独谈话的时候已经有过很不给他面子的表现了，我想他应该一直都耿耿于怀吧。我依稀记得，他曾经信心十足的告诉过我，他会盯着我，直到我犯在他手里，那今天的考试就是一个机会吧。
　　他如此的针对我，我心里既恼怒又无奈，而且十分的不服气。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至于如此的对我冷嘲热讽，看来他对我的成见相当的深。
　　“我早就说过，别以为学校没人管你们这样的！”张清翼用手重重的拍了下我的桌子，然后看向整个教室冷冷的说：“严肃下考场纪律，有违纪行为的，马上没收卷纸，视为零分！我说到做到！”
　　他的话让考场里的气氛更加的寂静，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他这样的老师给学生带来的压力感太大了，这样怎么可能正常发挥水平好好考试呢，他难道不知道他会影响大家的情绪吗？
　　试卷发了下来，我看着卷纸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偷眼瞄着张清翼。他一副杀手般的表情，冷如冰霜的观察着考场里的学生，如同猛兽寻找猎物似的。见我没有答卷，正在偷看他，他马上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带着一副随时要给我好看的劲头。
　　我手里握着笔，心中满是不安和紧张，偷偷的转头瞄一瞄后门，不知道小天传答案的时候发现我不在那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感觉。
　　我有些后悔刚才公然挑战他，这好像让他对我更加的步步紧逼严密观察了，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逃不开他那双发出寒意的眼睛，我心里暗暗叫苦，不就是一个考试嘛，怎么像防贼似的看着我呢。
　　不过，还好这科考的是语文，我还算能够得心应手。平缓了下心情，努力让自己放松，不去理会张清翼那杀手一样的表情，渐渐的平心静气下来之后，我开始认真的写起了卷纸。
　　见我自顾自的答起了题，张清翼显然有点惊讶和尴尬，他疑惑的站在我的座位边，眼睛盯着我，好像是想找到一些什么猫腻。看了又看，却没有搜寻到结果，这让他有些沮丧，可是又不甘心，于是就开始死死的盯着我看我是如何答卷的。
　　见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又得意又好笑，为了让他更加的尴尬和难堪，我故意不去理会他，继续低头答着题，而且还故意的加快了速度。还特意装酷的扭了几下脖子，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不让张清翼看出来我有什么紧张的表现。
　　张清翼的疑惑越大，情绪越沮丧，我的心中就越觉得舒服。我想，他可能是在惊讶，一个他眼中无可救药的垃圾学生居然还能自己答题，而且根本没看出来有多吃力的样子。
　　抓我作弊的想法落空了，他有些无趣，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看了看我答的题，然后轻蔑的说：“这字儿写的，要是我批卷绝对不认识……”
　　那是你不识字吧……我心里暗想，不过没敢说出来，我实在不想过多招惹这个活阎罗了，只能忍着他的鸡蛋里挑骨头，继续写着已经写到了一半的作文。
　　卷纸写完了，我看都没看写上了名字，然后起身就交了卷，而且故意把卷纸递给了张清翼。他愣了愣，然后看了下时间，带着怪异的神情看看我，把卷纸接了过去，眼睛扫了扫然后阴阳怪气的说：“答这是啥玩意儿啊？能及格吗？”
　　我本来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不愿意再跟他有什么纠葛，可是从开始考试到现在，他不是怀疑的监视就是冷嘲热讽，这让我的自尊心和情绪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心里都有点没底，自己答的到底怎么样了。
　　“走吧，看你这样就烦，总觉得自己不含糊呢！”张清翼一副厌烦的表情说着，然后挥了下手里的试卷示意让我离开考场。
　　我没有动地方，站在那里眼睛看着他，心里的怨恨让我无法控制，不满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面对眼前这个处处与我过不去的老师，如果他还算得上老师的话，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我对他的反感，就如同他视我为眼中钉一般。
　　“还不走，在那看啥啊？别影响别人考试！”张清翼有些恼火的说，眼神好像利剑一般的刺向了我。
　　被他这么一弄，我的心有点虚了起来，毕竟他是老师，我还没胆大妄为到敢和他如何。可是，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还真的有点一时下不来台。
　　带着怒火和怨恨我看了他好久，然后缓缓的走向了教室门口，手拉开门的一瞬间我转过头看向正在看着我卷纸的张清翼，然后鼓足勇气大声的说：“就你他妈也算是老师？垃圾都不如！”撂下了这么一句话，我用自认为很酷的步伐径直走出了考场，心却跳得厉害，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身后我已经听见了张清翼那愤怒的声音：“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你给我站着！”不过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着，头也没回，而且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生怕他真的会追上来。自己心里有点小后悔，自己还是把他给惹着了。
　　“你给我站下！”张清翼那愤怒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我匆匆的走向了楼梯口，心里约摸着他应该看不见我了，连忙一阵小跑的下了楼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逃出教学楼的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实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做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下彻底跟张清翼结下了梁子，而且似乎有些无法挽回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我交给他的卷纸，会不会被他一怒之下取消了考试资格，要是这样我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对于他和大部分老师甚至学生来说，我已经被定了性，我就是一个众人眼里的坏学生，虽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我确实在变成自己过去都避之不及的那类人。
　　我一直都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我希望每个人都对我满意，对我有一个好印象。可是我现在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根据我的认知，我所认识的、看的到、知道的人里，没有过任何一个人是所有人都会有正面的评价和好感，即使是伟人和圣人。
　　我努力过，极力控制着自己，压抑着自己，可是到头来仍然无法换取所有人的认同。好像转变他人的观念和想法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不管我心里这么想，多么希望他们能够理解我。我承认，我确实也做了一些不正确的事情，可是我的本意并非那样，很多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如此了，我努力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观。我已经近乎绝望，好人坏人的观念在我心里早就颠覆了，可是我还是那么固执的否定自己，总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可是我的自责和后悔毫无用处，其他人该怎么看我还是怎么看我。
　　我被人欺负、侮辱的时候，没人会出来帮我说话，也没人去谴责欺负我的人。可是当我要坚强起来，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再受欺压之后，却忽然冒出了好多人反感我、鄙夷我，把我看得十恶不赦。
　　对于张清翼他们这些老师来说，他们认为我是什么人，好像我真的就是什么人了，我想我永远不会得到公平的待遇，而且这一切已经无法逆转。既然如此，那我还做那些无谓的努力干什么，倒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不再去理会他们，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我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其实我早就不觉得，做个坏学生，甚至是老爸那样的坏人是什么多罪孽深重的事情，只是一直以来的观念和过于在意别人的评价让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外，夏日的阳光照射下地面，地上倒映着我那孤零零的身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泪水要涌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莫名的伤悲，总感觉内心有一种东西或者是一个人在向我缓缓的告别。
　　教学楼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了考完试的人，经过我的身边，他们都特意的绕开似乎不敢侵犯我的领地一般。远处夏临和李杰他们朝着我跑了过来，一个个都带着笑意。
　　“意哥，听说你给那个傻逼骂了？”李杰兴奋的问。
　　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有烟没，去厕所后面抽一根吧……”


第200章 呼机号码
　　我在考场骂张清翼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传开了，这种事情在这个学校好像流传的特别快，大家都把这一类的事情当做十分崇拜的东西争相传诵，而且版本也越来越夸张了。再传回我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被形容成我和张清翼在走廊里大打出手不分上下了，只是没人看见我从楼梯落荒而逃的狼狈。
　　这种情况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所以也不再那么大惊小怪，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张清翼什么时候会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很累，又防备学生，还防备老师，有种四面树敌的感觉。
　　不过，当身边的人把我的这件事当成英雄事迹称赞和宣扬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没想到顶撞老师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竟然会被当成美谈，这种价值观实在让我觉得无奈和好笑。
　　第三天的英语考试很顺利，应该说是抄的很顺利，我心里生怕张清翼会特意再来找我麻烦，不过幸运的是他没有出现。据说他被分派到最后一个考场，年纪最差生都汇聚在那，除了他好像没人能震得住场。
　　那种考场我还没有那样的幸运去参加，不过听说在那里考试，英语考试听力还没完，就已经有人把整张卷纸都答完了，陈觉就有幸被分配到了那个考场……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听说三年级中考的成绩也下来了，我心里还想着杨筱落，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了。还有江建成，他今年到底会不会毕业呢……
　　一提这些，陈觉就会笑我想的太多，用他爷爷的话说就是，“看三国掉眼泪，瞎他妈替古人担忧……”他还提醒我现在应该多想想怎么应对以后没有了杨筱落他们照应之后的情况，还有就是那个被我得罪到底的活阎罗张清翼，谁也说不好他什么时候就会找我报复了。
　　暑假即将临近了，这些烦心的事情，已经渐渐的抛在了一边，对于所有的学生来说，放假才是头等大事。就连开战了一个学期的二年级齐瑞和沙子莫他们也都消停了下来，假期对他们来说应该就是休战期了。
　　今晚又是家长会了，忍过去之后就可以享受暑假了。老师再次旧调重弹的讲着假期的安全事项，听上去和上学期没有什么两样。无聊的我掏出了呼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急着想离开学校，还得和陈觉商量怎么应对他奶奶开完家长会之后的折磨。
　　这时候石雪晴看了看我手里的呼机，然后小声问道：“诶，苑意，你传呼多少号啊？”
　　“啊？”我愣了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然后把号码报了出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哪不对吗？”
　　正从书桌里掏着什么的她，听我很快的报完了号码表情也有些发愣，怔怔的看了眼我，然后轻轻摇摇头，有些不自然的说：“没事儿，就是问问……”
　　“哦……”我继续扮酷的答应着，心里很奇怪她问这干嘛。
　　不经意间我看见了她从书桌里拿出来的手，手里还握着一支笔，似乎是想要写什么东西。我想她可能是要记一些老师讲的事情吧，真奇怪，记那东西干嘛啊，女孩子都这么小心谨慎吗？实在不理解。
　　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小小的沮丧，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失望。我也没好意思多问，毕竟人家是女生，我一个男生突然发问这些事情不太好，容易让人误会。尽管我觉得这个同桌人不错，不过我一直感觉男生女生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的。
　　正胡乱的想着，班主任蔡老师已经讲完了假期的事项，然后强调了下晚上家长会的时间，并叮嘱家长必须到场。就当大家都以为她的絮叨已经结束的时候，她却提高了音量，起码比她的身高要高。
　　“还有件事儿，我得提一下。这次期末考试，考场的纪律！很多人作弊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居然我听说还发生了和监考老师发生冲突的事情。你们要干嘛？你们是学生，不是流氓！尊重老师不知道吗？”听到她这么说，我顿时有些觉得不自然了，好像这应该是在说我吧。
　　“苑意！”蔡老师有些恼火的喊道，我应声缓缓的站了起来，尽量保持着平静，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虽然我自己也很讨厌自己这幅嘴脸。
　　“你的语文没成绩，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知道吧？你要是还有点廉耻，就赶紧就找当堂的监考老师承认个错误，没准还能有希望恢复你的成绩，你自己看着办吧！”蔡老师气呼呼的说完了话，然后朝我摆了摆手，有些无奈也有些懊恼。
　　语文成绩没有？这不用说了，肯定是张清翼的杰作了。还让我给他道歉，我怎么觉得被伤害了的人应该是我呢。我很不服气的坐了下来，眼睛里满是怒火的盯着面前的书桌，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
　　考的几科里面，只有语文是完全靠我自己能力答的，可是却被取消了成绩，这也太好笑了吧。虚假的成绩被承认，真实的成绩却被无视，这算什么学校啊！我心里面忽然有种想骂脏话的冲动，操尼玛三个字不知道能不能够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虽然我已经决定让自己随弯就弯的堕落下去，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在乎成绩之类的事情。考试成绩作废，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的第一次，也许我以后会成为习惯。但是，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还无法学会洒脱，不愿意轻易的就放弃考试成绩，但是我也绝对不想向张清翼低头认错，违背我自己的内心。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和复杂，连老师说放学我都没有注意。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已经纷纷起身要离开了，我微微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准备离开。忽然石雪晴小声的叫住了我，我好奇的看向她，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尴尬的笑笑，问道：“能帮我个忙吗？”
　　“哦，怎么？”我问道，脸上仍然是死人相。
　　她为难的看了看书桌，指了指满满一书桌的课外书和杂志，脸有些红的说：“我这装不下了，晚上家长会我怕老妈会骂，你能不能帮我装一些啊，我看你那书包挺空的……”
　　我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我那空瘪的书包，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无奈的轻笑了下。想了想，好歹也是同桌一场，下学期没准就换座了，能帮就帮一次吧，于是我没犹豫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谢！”石雪晴高兴的说，然后搬出她那一本本的书来，规整了一下就一股脑的装进了我的书包。一边装还一边有些舍不得看着那些杂志的封面，她拿出一本杂志自言自语道：“谢霆锋可真帅，好喜欢啊！”
　　看不出来，她还是个追星族呢，这个什么谢霆锋的应该是个新人吧，我扫了两眼，模样确实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如痴如迷吧。
　　帮她装完了书，看着鼓起来的书包，我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多，这要是背回去了也够我累的，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反悔了。
　　看着书都装好了，石雪晴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我道：“可千万别丢了啊……”
　　“怎么会丢呢……”我不在意的说，对她的担心觉得多此一举。可是她却认真的说：“万一你背着书包去打架，把书包弄丢了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有些愣神，原来即使是在每天坐在一起的同桌眼里，我也是那么个形象，就好像打架是我的家常便饭一般，这让我有些无奈，还有种说不出原因的失落。
　　见我的表情有点不对，石雪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马上转移话题，感谢着我。我微微摇头示意没事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些书我什么时候还你啊，等开学？”我问道，这么多书我都不知道能放在哪里。
　　石雪晴想了想说：“把你的传呼号再告诉我一遍吧，有时间我找你，你把书再还我，这段时间你可以随便看，划算吧？”
　　我心里一阵的苦笑，就像我也和她一样是个书迷似的，其实我也不过是上课无聊才借来看几眼罢了。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我还是把呼机号码告诉了她。这次她认真的用笔写在了手心里……
　　她还要感谢我，我连忙摆手示意，这时候忽然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喊道：“喂，苑意！你还走不走了啊，在那干嘛呢？”
　　我忙抬头看去，只见陈觉站在门口正看着我，身后夏临和李杰他们都探着头一脸坏笑，我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了看教室里，这才发现教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我和石雪晴坐在座位上。
　　这样的场面和他们的笑容让我十分尴尬，我忙站起身来，提起了有些分量的书包，匆忙的跟石雪晴说了声再见，就慌乱的离开教室……


第201章 那间小院
　　暑假开始了，心情无比的顺畅，又可以两个来月不上学了，这感觉太棒了。而且想的黑叔说过今年夏天还要去海边，我就更加激动不已，这几天不停的和陈觉聊着关于海的事情。心情急切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
　　不过在陈觉奶奶面前我俩不敢太过兴奋，这次的期末考试我和陈觉一个是一科没成绩，另一个是全科不及格。我很好奇，不明白陈觉为什么不利用坏小天来作弊，陈觉却仍然很不在意的说，没那个必要。
　　真不知道长此下去，陈觉到底要发展成什么样，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我似乎也没有了想好好学习的心气。可是，毕竟陈觉还有他奶奶这一关，老太太的絮叨神功实在是让人扛不住啊。
　　这天的傍晚，海子叔来接我和陈觉去吃饭，我心里有些激动，猜想他们是不是有时间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去海边了吧。心里想着，准备吃饭的时候问问，不过肯定是问黑叔或者海子叔了，跟老爸我可不敢开这个口。
　　海子叔领着我俩在街上走着，朝着一间向西街深处的院落走去，来到了门口我忽然站住了，这间破旧的院子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回忆。当时就是在这里，老爸惩罚了那些绑架过我的人，在我眼前发出了要人命的命令，还夺走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的生命。
　　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毕竟它在向西街的深处，很少会过来，而且我也有些刻意回避，不愿意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不知道怎么，今天又突然回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老爸不会触景生情吗？
　　我正想着，海子叔已经伸出大手把我推着走了进去。我心中有些难受，还有些恐惧，我仿佛回忆起来了当时的很多事情，再次在脑子浮现了那黑暗中孤独的恐惧。
　　前屋已经空空如也，穿了过去，那个院子马上出现在了眼前。院子西边正是那个阴森的小屋，在那里徐姐姐永远的睡去了，不知道怎么我总觉得她好像仍然在里面似的，我甚至觉得她就在窗边正哀怨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汗毛倒竖起来，觉得后背发凉，不敢再去看向那间小屋了。
　　院当中老爸一个人坐在那里，军子在他身后垂手挺立着，桌子上放着烧烤的炉子，周围摆着几个铝盆，装的都是肉和蛤蜊。看来是要自己烤牛肉了，当然，所谓烤牛肉只是一个俗称而已，其实什么东西都烤的。
　　炉子下炭火燃烧着，烧烤网上已经放上了几片肉，我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味。老爸正喝着瓶身带着霜气的凉啤酒，在炎炎夏日里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凉爽。我心里有些迫不及待，非常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海边，不过看见老爸那严肃的表情我就把话咽了回去。
　　海子叔带着我俩坐了过去，看着燃烧着的烤炉，肉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烤肉的香气更加的浓烈。老爸冲着跟他打招呼的陈觉点了点头，然后伸出筷子来翻着上面的肉片，烟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头上的汗水也顺着脸流着。
　　此时的老爸更像是一个居家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他光着的上身露出了那条龙纹身，估计很少有人能看出来他会是堂堂的黑道大哥吧。
　　坐了下来的我，眼馋的看着炉子上的肉，不时看看桌子下面一大盆冰水里泡着的啤酒，居然有点眼馋的感觉。对于酒，我好像有种天生的渴望，这可能是我认知中，自己最大的不良嗜好了，见酒会馋……
　　夹起一片烤肉来，蘸着据海子叔说是老爸亲手调的酱汁，果然十分的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好吃的自己家烤的肉，虽然在我们这边夏天在外面自己家支个炉子烤肉很常见，炉子就是简单四块铁片围成的，不算太大，随时拿着就走。但是过去生活在外婆家里，这样的事情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也只能偶尔闻闻楼下别人家烤肉的味道而已……
　　我们正吃着，海子叔爽朗的喝着啤酒，一口就是半瓶还想喝饮料一般的轻松。这时候，黑叔走了进来，身后还带来了一个人。我觉得奇怪，不知道黑叔怎么才来，带来的人又是什么情况。
　　后面那个人胖胖的，穿着半袖的衬衫，头上流着汗，不时用手帕拼命的擦着。虽然热得很狼狈，但是他还在极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跟在黑叔身后走到了桌边。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喝着啤酒的海子叔，马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竟然先和海子叔打了个招呼。
　　这让我很是费解，这人居然没有先和老爸问好，难道在他看来海子叔要比老爸厉害？我不明所以的看着。海子叔却似乎十分不屑，把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酒也冒了出来，然后朝着来的人瞪了下眼睛。
　　看上去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不过关系似乎特奇怪。这人明显怕海子叔，而海子叔对这人却很轻视。
　　黑叔给来人介绍道：“这就是宇哥！”那人连忙放下了擦汗的手，另一只手在裤子是蹭了蹭伸出全都是肉的手来，想和老爸握手却又好像有点不敢。而老爸却一动没动，好像无动于衷。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示意让他坐下。
　　那人赶忙笑着点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坐了下来，然后继续用担忧的眼光看着海子叔。而海子叔脸上的威胁却变本加厉了，好像故意吓人似的，弄得他连忙低下了头。
　　“这是许儒浩，许老板。他是个歌厅老板，歌厅在和荣街和长乐街的交界口那边，挨着我们上次收的那个歌厅。”黑叔介绍道，老爸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故作无知的表情，意思好像是不知道这人来干什么。
　　听到黑叔的话，我才知道上次的那个歌厅真的让老爸他们给收了，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何种的手段。不过我想，海子叔应该功劳不小吧。
　　“他今天来是有事儿求宇哥的。”黑叔继续说，然后看了眼海子叔，海子叔马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了看桌子上的烟，然后说道：“我去买烟，看着心烦。”说罢带着气似的站起身离开了院子。
　　而这个许老板见到海子叔离席了，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出了口气。看来果然海子叔给他吓了个够呛啊，真不知道海子叔到底把他怎么了。
　　黑叔也坐了下来，笑着跟我俩点点头，我俩继续吃着东西，不过耳朵都竖着，很好奇这又是一件什么样的“家庭琐事……”
　　“什么事儿，说吧。”老爸点上了一支烟，悠然的抽着，眼睛透过烟气盯着对面的许老板。
　　许老板又擦了擦汗，好像热得不行，又加上紧张，整个人好像洗澡了似的。黑叔笑道：“喝瓶啤酒凉快凉快？”他连忙摆手道谢，连声说不必了，然后紧张的看了看老爸，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说吧，没事儿，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讲道义！”黑叔一旁劝着，许老板点点头，好像下了狠心似的，深吸了口气，对着老爸说道：“天宇哥，我是来找您诉苦的啊……”
　　老爸轻笑了一下，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也感觉到好笑，老爸也不是什么包青天的，找老爸诉什么苦。
　　“天宇哥，我早有耳闻，整个西区，甚至整个市里只有您的向西街是‘清一色’你一个人的势力，其他街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同势力存在，确实出类拔萃啊。现在您又入了仕途，生意也在西区发展了不少，让我万分钦佩啊！”
　　听着这人说出各种文明的词语，让我顿时觉得好奇起来，还是个挺有文化的人，怪不得起了个那么儒雅的名字。而且我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人似乎在以后也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
　　“行啦，别他妈甩那些臭词捧我了，有事儿说事儿吧。”老爸笑着挥挥手，对他的恭维似乎也不客气，甚至好像还挺认同这人的奉承。
　　许老板点点头，然后一脸苦相的哀求道：“天宇哥，您得主持公道啊，我这小歌厅再这么下去可就开不下去了……”
　　“怎么了啊？”老爸提高了声调问道，可是表情却好像有点小得意。
　　“天宇哥啊，自此您接手了我邻居的那个歌厅，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生意简直就不堪入目啊！”许老板开始吐起了苦水。
　　“等会儿！”老爸拦道：“许老板，你的意思是，那个小破歌厅抢你生意了？不能吧。再说了，收过来之后我就卖给别人经营了啊，我从来不插手的，也不允许他们乱来，我也就是给人家当保安的，看看场子。何况，都是正当竞争，生意不好就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老爸居然给人家讲起了生意经，听老爸那么说，许老板连忙摆手说：“不是啊，天宇哥，我的意思是您的兄弟，大海哥。他再继续闹下去，我这歌厅这就要关门大吉了！”


第202章 老爸的演技
　　听他这么一说，老爸露出了更加奇怪的表情，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在故意戏弄这个人呢。
　　“大海啊，大海他怎么了？”老爸疑惑的问道。
　　许老板擦了擦汗，满是酸楚的说：“大海哥自此来了这边之后，三天两头的去我店里捧场，一高兴就喝多，喝多了之后不是砸店就是打人的。客人、服务员，他全打，谁也躲不了。我也知道大海哥是西区出名的狠人，您的金牌打手，我个小小的歌厅哪敢拦他啊，现在被弄得生意日渐惨淡，要过不下去了啊！”
　　说完话，他还颇为痛苦的捂住了头，好像演话剧似的。老爸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啊，原来这样啊。那你找我干什么？”
　　“您看您能不能劝劝他，让他放我一马啊……”许老板放下手，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看向老爸，好像看见了希望似的。
　　老爸没有直接回答，去反问道：“你那没人看场吗？不行就报警呗，我没话说，他闹事是他不对，我不能袒护！”
　　“没有用啊，谁能管这事儿，谁敢管啊！歌厅这破事，警察也不稀得管啊。他们来了，没管打人呢，就先抓小姐然后罚款贴封条了，我哪能自找麻烦啊！”许老板无可奈何的说道，看上去更可怜了。
　　黑叔一旁解释道：“那地方在交界区，没事就打来打去的，今天他看场，下礼拜没准就换成别人了。再说了，现在西区也没几个人敢动大海啊……”
　　老爸露出了副为难的神情来，对他说道：“歌厅这生意我不太明白，不然我自己就干了，里面这些事儿我不懂，你别挑理啊，许老板。”
　　“别老板啊，天宇哥，您这不是骂我呢嘛！”许老板惊慌的说，然后满怀希望的看着老爸，希望老爸能给个帮助。
　　老爸轻弹了下烟灰，开口道：“诶，这事儿不好办啊。都他妈喊我天宇哥，把我当老大，可其实呢，我最累。大的不敢得罪，小的不敢说，就像我这几个好兄弟，大海那样的，我根本就说不得，一说就瞪眼睛，再说转身就走。你看，不跟我打招呼自己想走就走了。”
　　“看您说的了，您可是天宇哥啊，大海是您的兄弟，他肯定听你的。”许老板讨好的说道。
　　老爸耸耸肩，揉了揉肩膀，胸前那条龙好像动了起来似的。老爸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那我试试呗，不过他能不能听我的，我可不敢给你保证！”
　　“天宇哥，我想……”许老板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开不了口似的，老爸眼睛睁大了一些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把你的想法和天宇哥说了吧，你不是刚才都和我讲的挺好嘛，放心讲，没事儿！”黑叔劝道。
　　许老板吞吞吐吐的看着老爸，然后鼓足了勇气说：“天宇哥，我其实是想让您帮我管理我这小歌厅，您看怎么样？”
　　“啊？”老爸明显在故作惊讶，然后摆手拒绝说：“算啦，我现在看场子的人手不够。而且那地方那么复杂，我还是少蹚浑水的好啊。”
　　听老爸这么说，许老板急的站了起来解释道：“天宇哥，您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帮我看场，我哪敢啊。我是想让您跟我一起经营歌厅，算您的干股，到时候赚钱了咱们分，赔钱了算我的！这样一来，大海哥也就不会轻易来闹场了不是……”
　　老爸皱着眉头好像在考虑着，许老板继续请求道：“我知道我这庙小，您看不上眼。不过要是生意正常的话，绝对是赚钱的，您放心，不用您投钱，您的名气就已经算价值连城了！”
　　听到他这么说，老爸又微笑了起来，有点得意的样子，然后看向黑叔，询问的说：“你看这合适吗？无功不受禄啊。”说完转头继续带着浅笑看着许老板，许老板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老爸，看上去十分希望老爸能答应他的要求。
　　黑叔也从中劝道：“宇哥，那一片就数他的歌厅最大，生意最红火，小姐最好看了。再说了，老许这人也是个挺不错的朋友，不然我也不能帮他来找你啊，你就答应了他吧。”
　　“是啊，天宇哥，就算我亲您了，我全家还指望这生意活呢！”许老板继续恳求着。
　　终于，老爸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了，不过真有点愧不敢当啊。不如这样吧，我拿个两三万就当是投资了，怎么样？”
　　“诶！天宇哥，您这么客气可就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啊，用不着用不着！”许老板陪着笑脸说着，可是我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十分的无奈，简直比哭还难看。
　　“那就这样吧，具体的事儿你明天和黑子谈。大海那边我会警告他的，我想他还能买我的账吧，毕竟是自己的生意了嘛。”老爸一脸轻松，也不客气的说，聊了这么一会儿，居然有一家歌厅就成了他的生意。
　　许老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送走他之后黑叔坐了回来，然后拿出电话打了过去，“大海，回来吧，他走了。”挂掉电话不一会儿，海子叔却笑哈哈的走了回来，兴奋的看着老爸。我有点奇怪，他就不怕老爸会责怪他关于歌厅的事情吗？
　　海子叔坐下来，三个人举起啤酒瓶子撞了下，然后大口的喝了一口。放下酒瓶，三个都露出了十分得意的表情。
　　“宇哥，怎么样，我这闹腾的管用吧？”海子叔摸着络腮胡子笑着问。
　　老爸点点头，微笑着看向黑叔说：“不过，还是黑子厉害，你怎么跟他讲通的呢。”
　　听老爸这么说，黑叔摆摆手谦虚的说：“诶呀，就是连忽悠再骗呗，是个做生意的摊上大海这样的也没招，有几个敢惹精神病的啊。”说着伸手拍了拍海子叔的肩膀，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不过也就是个破歌厅，要不要有啥意思啊。”笑过之后的海子叔有些迷惑的问，而此时我也彻底清楚了，这一切根本就是老爸他们几个在演戏，明摆着就是合起伙来坑那个歌厅老板。我也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为了利益就这么不择手段？想起那个人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相，我就觉得心有不忍。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赚钱得呗，而且那个地段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在那有生意，就相当于在几条街的门口都插旗了，谁不服马上就打谁，借口都不用找了。”黑叔说道，然后看了看老爸。
　　老爸点点头淡然的说：“到手了就都是产业，实在不行了，以后这几个小子没学上了也有个地方上班不是嘛。”
　　听老爸这么说，我有点惊讶，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去歌厅上班？我可不想、那种地方虽然我没去过，但是也觉得挺乱的，动不动就听他们说什么小姐啦、打架啦这些事情……
　　“不过没想到这姓许的还挺好忽悠的，这么几下就怂了，傻逼一个啊！哈哈！”海子叔又笑了起来，笑声震得我耳朵发麻。
　　老爸却摇了下头好像不同意海子叔的话，缓缓的说：“他可不傻，而且挺聪明的，别看他一副胆小怕事的怂样儿，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黑叔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可没看出来那个胖胖的许老板有什么聪明之处，连歌厅都被老爸他们跟占了，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吧。
　　海子叔一头雾水，不耐烦的摇摇头说：“管他是傻逼不傻逼呢，反正我知道他家的姑娘确实不错！”说完就没羞没臊的又笑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一般。
　　继续吃着喝着，我心里面想着去海边的事情，寻思着找个适当的机会问问黑叔，可是他们一直在喝酒，根本没有我说话的机会。
　　正喝着，海子叔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很大声的说：“谁啊！”那声音还是那么的底气十足，我都担心电话那边的人能不能受了。
　　海子叔嗯了几声，然后放下了电话，看向老爸说：“小峰要来交账。”老爸只说了一个好字，没有多说其他的。可是我忽然感觉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这让我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老爸的脸仍然面无表情，黑叔则紧锁眉头，海子叔有些按捺不住开口说道：“宇哥，小峰这边你真准备……”海子叔的话没说下去，有点担忧的看看老爸。
　　“我给他机会了，今晚是最后一次，他要是再没有个交代给我，那也不能怪我当大哥的心狠了。”老爸冷冷的说。
　　难道老爸他们要对小峰怎么样？想到这我马上焦急了起来，真想不通老爸这是为什么，小峰究竟什么事情让他要如此狠心呢，他不也是老爸的得力干将吗？
　　“真弄不明白他，林亮建就是个例子，他怎么没意识到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仗着宇哥的名号，还敢背着宇哥做事儿，他可真糊涂啊！”黑叔的话似乎能让我明白一些其中的缘由，老爸不仅不能背叛，同样也不可以欺瞒。
　　小峰今晚真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第203章 挽救小峰
　　想到小峰的安危，我心里面十分的着急，打心里我不希望小峰出什么事情。上次的事情之后，我真心觉得小峰人不错，而且应该很值得我信赖和依靠。老爸真的会狠心对他下手吗？我联想到了那个林亮建，几乎是差不多的事情，结果被海子叔眼都不眨的割掉了耳朵。
　　对于老爸来说，对他不忠诚、不坦诚的手下，他是绝对毫不留情的。对他来说，做出什么事情来作为惩罚都不足为奇，即使是要人的命……
　　而海子叔和黑叔，他们对老爸是绝对的言听计从，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几个是人，而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意宰割的牲口一般。我一直都不懂，到底是什么给予了他们如此大的权利，几乎都要掌握了他人的生杀大权。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些了，眼下小峰危在旦夕，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想，小峰对我也挺不错的，除了上次的事情替我保密，平日里见面也都对我照顾有加，虽然也许只是因为老爸的面子，但我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对我好的人为什么要遭受的下场，我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间房子，想到了徐姐姐，心里更加的难过和无奈。难道这样的悲剧还要再次上演，就没什么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吗？
　　我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很想向老爸求情放小峰一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老爸我几乎就变成了哑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能，就是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心里再多的想法，看见他那张冷如冰霜的脸，我就马上思维混乱起来，组织不出语言说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爸他们已经停下了吃饭，眼睛都看向了通向这间院子的屋门，表情全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已经觉得海子叔眼睛里露出了杀机，对于他来说好像从来就没有下不去的人，只要老爸发话，他甚至可以像野兽般的把对方撕碎、吞食。
　　前屋忽然响动了一下，这让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我惊恐的看着，心中生怕小峰此时会出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是过了一会儿，却传来了几声猫叫，这让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虽然不是小峰，可是他终究还是会来的，危险已经在眼前，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帮小峰、帮自己也算是帮老爸……可是我应该怎么做呢？
　　时间不等人，再这么下去等小峰到场就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无法再等待了，我鼓足勇气站起，猛地站了起来。我这一站起来，老爸他们都看向了我，有点惊奇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脸抽动了两下，喉咙动了动，然后低声说：“我渴了，出去买饮料……”
　　听到我这话，他们都愣了愣，海子叔马上说道：“要喝什么我去给你买啊？”我忙摆手谢绝了，表示自己可以去，做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陪你去吧？”陈觉问道，我也摆了摆手说：“不用，食杂店就对面，我买完就回来了，吃渴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自己的谎话在他们面前会不会被识破。尽管感觉我有点不太自然，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也想不到那么多吧。
　　陈觉看着我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好假意擦头上的汗，假意嘟囔着太热了，就离开了饭桌。临走的时候，海子叔还逗我道：“渴了就咋不来点凉啤酒，老爽了！”我笑着摆摆手，然后走出了院子。
　　穿过前屋的门脸，我来到了街边，四下看着不知道小峰会从哪个方向出现，心中焦急如焚。一会儿看见他了，我该怎么说呢，总不能直接就告诉他老爸要对他下手了，快跑吧。
　　我急切地等待着，果然不一会儿小峰就出现在了不远的街角，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虽然不是太健硕但还算结实的肌肉，边走边讲着电话，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见到他出现，我赶忙朝他迎了回去，不时回头看看老爸他们有没有发现。来到了小峰面前，正在打电话的小峰愣了愣，看着我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匆忙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笑着对我说：“小意啊，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在院子里烤牛肉呢？”
　　看着他轻松神情，纹着蛇缠剑的胳膊不停晃动着手里的袋子，好像是帮老爸又收上来了一笔什么钱，还挺得意的，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啊，我渴了，出来买瓶水……”我说道，然后继续回头观望着，不知道应该选个什么时机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想喝什么，走，你峰叔请你！”小峰笑着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向了街对面的食杂店。
　　见到他对我如此的亲近，我心里更加不希望他出事儿了，抬起头担忧的看着他，他却没有注意到，仍然一脸轻松带着我来到了食杂店的窗户前。
　　小峰伸手敲了敲窗户，然后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递了过去，跟食杂店老板打了个招呼说道：“给我来两盒烟，再拿几瓶饮料。”说完，他转头看看我问：“喝可乐行吧？我记得你挺爱喝的是不？”我点点头，没想到他也记得我爱喝可乐，这让我心里更觉得亲近。
　　接过了找的零钱，小峰没有收起了却直接递给了我，笑着说：“给你，留着买点小食品的！”我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此时我已经没空跟他客气或者谢绝了，我急切的脱口而出。
　　“小峰叔，你的事儿老爸都知道了！”
　　“啊，什么事儿啊？”小峰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的，把烟揣进了裤兜里。可当他刚把几瓶饮料拿在手里转身的刹那，他忽然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盯着我，惊慌的问：“你老爸知道什么？”手里的饮料也已经拿不稳了，差点掉下来，我还没见过他如此的紧张。
　　“你的那些事啊，就是你在外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支吾着，但是看他那样子，他现在应该已经明白过来了。
　　“你老爸怎么说的，他怎么知道的，不是你给说漏了吧？”小峰连连的问道，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表情也因为恐惧变得有些走样了。
　　我忙摆手说：“我可没说，一直保密来的，其实老爸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等着你自己和他去说呢……”
　　“那今晚？”小峰此时浑身已经绷紧了，手里的饮料瓶都好像被他捏得凹了下去。
　　“老爸说，今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小峰叔，你跟老爸好好说说吧，你跟他什么都说了，肯定会没事儿的。老爸都说了，就是想听你说实话，有事儿别瞒他！”我如实相告之后真诚的恳请着他，我真不希望他出什么危险，尤其是在老爸面前。
　　小峰沉默了片刻，神情稍稍的恢复了一些。他把手里的几瓶饮料递给我，示意我帮他拿一下，随即就掏出了烟，手有些抖的抽了起来。烟笼罩着他满是愁容的脸，他的头和手仍然微颤着，此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我急了起来，继续劝道：“小峰叔，你快点找老爸承认错误吧。黑叔都说了，林亮建就是个例子，你可不能……”没等我说完，小峰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过笑得有点无奈。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蛇缠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听见他轻声说道：“谢谢你了啊，小意，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又重新搂住了我的肩膀，朝着那间小院子走去。
　　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小峰会如何面对老爸，也不知道老爸会怎么对待他，等待在众人面前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我此时仿佛都能看见海子叔那露着凶光的眼睛，和老爸冷酷无情的脸庞。
　　而此时小峰看我的表情也变得怪异了起来，我忽然就得有些胆寒，回忆起了林亮建当时的所作所为，心想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吧。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小峰不会也准备挟持我用力威胁老爸吧，我心里胡乱的想着，更加紧张了起来。
　　刚刚走进院子，陈觉已经起身走了过来，跟小峰问了声好，然后对我说：“干爹让我们在外面等着，他们要谈正事儿，不让我们在一边凑热闹。”
　　这正事儿到底是什么，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只能担心的看看小峰，既担心他的处境，也害怕我的处境。此时，桌子前，老爸他们几个人全都看向了搂着我的小峰。海子叔的身子都已经拱了起来，好像有点着急。
　　小峰很紧张的看了看老爸他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搂着我肩膀的手，握着纸袋走上前去……
　　我站在原地不想离开，但是老爸那冰冷的眼光扫向了我，似乎在驱赶我一般。陈觉连忙拉着我朝外面走去，我仍然不放心的回头看着……


第204章 意想不到的仁慈
　　我和陈觉站在了路边，我心里始终放不下院子里面，与我相比陈觉倒是镇定的许多，或许在他看来，老爸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无须质疑。
　　“你不是渴了去买水么，怎么不喝啊？”陈觉看着捧着几瓶饮料的我问道，此时我才觉得自己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又热又急。
　　我慌乱的点点头，却没有去喝水，我转过头去，虽然看不见院子里面的场景，可还是不放心的盯着门的方向。不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小峰现在是凶是吉。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看向陈觉问道：“小峰叔不会有事儿吧？”陈觉愣了下，然后耸耸肩，无奈的摇头说：“那就得看干爹怎么想了，干爹不是说了，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嘛，看他自己了。”听着他这么说，我甚至觉得陈觉都有些显得无情和冷漠。
　　人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好像除了自己的性命以为，其他人的安危就不那么重要了。
　　夏日的夜晚，我和陈觉就这么站在向西街的路旁，夏虫没完没了的叫着，平日里觉得有趣，现在却让我更加的心烦。身后的这间院子，在夜色之下忽然显得特别让我恐惧，我感觉整间院子都充满了血腥。真不知道这间院子是不是很多人经常说的凶宅呢……
　　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我忙看了过去，心脏跳得更加厉害，想知道到底结果如何，心中默默的祈祷了起来。
　　军子那高大的身影先走了出来，帮老爸拉开了门，然后目光炯炯，警惕的看着周围。老爸光着上身，手里拿着衣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走了出来，走出门口站在路边，忽然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让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怎么了，等我再看过去，他已经不再理我，而是掏出了烟抽了起来。我赶忙向后看去，海子叔和黑叔两个也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一脸轻松，可是他们越笑我越觉得可怕。
　　我的心简直都要揪到了一起，小峰在哪，是我最关心的事情。不过，让我倍感轻松的是，小峰紧随其后走了出来。虽然他精神有些萎靡，好像是生了大病的人一般，但是万幸他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头上的汗水也顺脸流淌着。
　　见老爸站在路边，他们也都走了过来，围在老爸身后站下，黑叔和海子叔都停止了说话，看着老爸。小峰拘谨的站在后面，把头深深的低下，而军子则站到了道沿儿下，继续保持着警惕。
　　老爸默默的抽着烟，眼睛望向远处的黑暗，沉思了良久。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心里再次担心起来，难道事情还没完？
　　只见老爸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然后转身朝着黑叔示意了一下，黑叔马上会意，他此时手里正拿着小峰带来的那个纸袋，从纸袋里他掏出了些钱来递向了小峰说道：“拿着，宇哥赏你和你那些小崽子的。”
　　小峰瞪大了眼睛看着黑叔手里的钱，有点不敢相信。黑叔却露出了白牙笑着，回头看看老爸说：“宇哥，这小子不要，咋办？”
　　“啊，不是，宇哥，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小峰有点语无伦次了。
　　海子叔过去一把搂住了小峰，然后咧嘴笑着说：“你小子跟林亮建不一样，咱们和宇哥都信得过你，你就别瞎合计了！”
　　此时，黑叔和海子叔的样子跟小峰那之前那杀气重重的架势完全判若两人了，这让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们的转变怎么这么的快。当然，老爸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沉似水，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
　　老爸转过头看向小峰，小峰马上就吓得一激灵，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很难想象刚才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院子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诚惶诚恐的看着老爸，老爸却很淡然，平静的说道：“记住，想干大事儿我不拦你，有什么想法以后就说，我绝对不会耽误我的兄弟飞黄腾达。”
　　“宇哥……我……”小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接过黑叔手里的钱，久久没有做声。
　　“行啦，走吧。”海子叔笑着推了推小峰，继续说道：“带你那帮小子好好干，以后宇哥肯定会给你机会的！”
　　小峰默默的点点头，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身子有些微颤，转身慢慢的走开了。刚走几步，忽然老爸喊住了他，他连忙回身看向了老爸，表情又惊慌了起来。
　　“以后赌账一个季度一交就行了，月月都弄它，麻烦，我也没时间！”老爸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小峰连忙点头称是，老爸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了。
　　小峰走后我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没发生什么悲剧的事情，不知道我的提醒对小峰是不是有了帮助，只是老爸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总觉得他像什么都能察觉似的。也管不了那些来了，反正没人出事儿就挺好，我心里很高兴。
　　不过晚上回到陈觉家的时候，我一拍大腿，这个懊恼啊，竟然忘记了问去海边儿的事儿，这可是件大事儿啊，我肠子都要悔青了！只能等下次再说了，希望他们没忘这事儿……
　　炎日的夏日里，陈觉仍然每天早起练功，我似乎变得有点懈怠了，没有了一开始的劲头，但是为了不丢脸也只能咬牙坚持。早上确实能凉爽一些，可是还是避免不了练得浑身大汗淋漓，我和陈觉都希望能一大早出去练功，不仅能凉快一些，也能出去显摆显摆，可是老头总是不同意，说是出于安全考虑。
　　陈觉有些失望，我也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还耽误了陈觉，实在搞不懂我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每个人都把我当回事儿，可是每个人又都不把我当成自己人，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多余。
　　练完功，一身臭汗的我俩一人站在一个大木盆里，用水冲着身子。陈觉光着膀子，全身没有一点的赘肉。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胳膊和腿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肌肉，看上去相当的帅，我都有些忍不住想按按他那肌肉块。
　　现在的陈觉，身高、体型、外貌全都超过了我，就连下身的“小鸟……”看着都比我的健壮，这一切都让我羡慕甚至嫉妒。也难怪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现在真的是四十中学名副其实的校草了。
　　我俩边互相撩着水，边笑着，陈觉抹了把脸上的水，然后拍了下我的胸口，夸赞道：“你可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壮了不少啊。”这倒是确实，也不知道是吃的多，还是怎么，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骨瘦如柴的文弱男生了，虽然跟陈觉没法相比，但也多少结实了许多许多。
　　这种改变不经意中很难察觉，突然发现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更重要的是，不光身体在改变，连我的内心和思维都在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原先练功只为了防身和强身健体，可是现在我强烈的渴望自己能把所练的功施展出去，不说惩强除恶、行侠仗义，起码也能揍那些想揍的人。我甚至有种出去打架的冲动，这样疯狂的念头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有的。
　　这时候陈觉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和胸口，对我说道：“等我满十八岁成人了，我就在这儿纹身，也像干爹那样纹一条蛟龙什么的。”对此我有些怀疑，他可是有些洁癖的，那东西纹上了不显得脏吗？
　　“纹身疼吗？”我疑惑的问，陈觉肯定的点点头说：“一定会疼的，当初张扬哥纹身之后就偷偷告诉过我，疼的厉害。”那我还是不要想了，那么疼的事情，我才不要呢……
　　我总觉得陈觉很向往老爸他们的生活，而且对老爸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崇拜，对于他来说，老爸简直都已经被奉若神明，我实在不理解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我俩一边冲着水，一边幻想着跟一大群敌人对打，挥着拳头打着水，大声的喊着我们是最强的！
　　不过，就算我们再强，吃过早饭之后还是要乖乖的在陈觉奶奶的严密监督下写作业、学习……这是每天最沮丧、最无聊的时间，可又是时间最长的，真不知道我和陈觉能忍受到什么时候。夏天外面阳光明媚，难道我俩还像寒假时候似的，一大半的时间都关在家里。
　　正胡乱的写着，忽然呼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感觉奇怪，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人打错了。陈觉也好奇的看了过来，询问我怎么了。
　　有我呼机号的除了老爸他们，还有平时一起的几个男生也没什么人了，一头雾水的我站起身走到了电话前面，照着呼机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接通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让我无比的惊奇，难道真是打错了，怎么会有女孩子找我呢。
　　“谁……谁啊？”我有些慌乱的问道。


第205章 还书去
　　“你给我打电话怎么问我是谁啊？”那边的女孩子质问道，这一下弄得我不知所措了，连忙查看电话上显示的号码和呼机上是否一致，边看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是，我是说，我是谁。不对，我就是问你谁，是你找我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浅笑声，这让我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在因为什么发笑。
　　笑声停止了，电话那边继续说道：“诶，你在电话里说话和平时怎么不一样呢？”
　　平时？什么意思，她知道我平时说话什么样？这个声音确实熟悉，我努力的回想着，正在我觉得即将想起来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用调皮的语气说道：“喂，同桌，什么时候把书还给我啊，没丢吧？”
　　啊，原来真的是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个时候找我，刚才弄得我差点冒汗，还以为是什么人呢。知道电话那边是石雪晴，我也放松了不少，不知道怎么，拿着电话看不见真人我反倒没有那么拘谨了。
　　“是你啊，怎么了，想起来要你的闲书了？”我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语气也似乎有些欢快，陈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向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喂，你是不是苑意啊，怎么感觉风格不太像……”石雪晴疑惑的说，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真有相差得那么多吗？可是我却觉得这样很舒服，很轻松。
　　“当然是啊，你要书是不是？”我收敛了一下，不再让自己那么的松弛，不想弄得好像流氓似的。
　　“当然要啊。”她好像在学我的语气，却忍不住又轻轻的笑了几下，难道我电话里的声音真的那么好笑，至于她总是发笑。
　　我尴尬的拿着电话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听我没了声音，电话那边的石雪晴好像有点急了，忙问：“喂，不会是挂电话了吧，喂？”
　　“额，没有，听着呢。”我故作冷淡的说，不过好像也挽回不了刚才那个样子造成的气氛了，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你今天有时间吗？把书给我，放假在家无聊死了，书不够看。”石雪晴有些沮丧的说，这个爱书如命的女孩子不管家里还是学校，好像都把看书当成了打发时间的唯一消遣。
　　“好，去哪还你书啊？”我问道。
　　“你家在哪，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可以去找你。”石雪晴说道，好像还挺急的。
　　“我家在向西街……”说完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忙说：“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哦，那好吧。怪不得你那么喜欢打架，听人说向西街可乱了，小痞子特别多，我还是不去的好。”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失落，要是她知道我的身份，估计她都不敢和我说话了吧。
　　“那中午一点，咱们学校门口见吧，就这么定了，别晚了啊。再见！”石雪晴说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拿着话筒愣在那里，电话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我才把再见两个字说了出来。
　　放下电话坐回了桌边，陈觉笑了笑偷偷问道：“谁找你啊？”
　　“额，我同桌，她那些书在我这儿呢，让我还她。”我解释道，陈觉却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这让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他识破了似的，可是我也没怎么啊。
　　“什么时候去啊？”陈觉刚问完，他奶奶就在一旁呵斥道：“咋啥事都有你呢，你管人家干嘛，赶紧学习！”
　　“我奶啊！”陈觉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低下头用笔重重的戳着作业本。
　　我想了想对陈觉奶奶说：“奶奶，我中午出去一下，还同学书……额，是学习用的书。”我特意补了后一句，以免老太太多心。
　　陈觉的奶奶看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应许了。我继续低下头，“写……”作业了，这时候却听见了她用奇怪的语气问道：“是女生吧？”
　　“啊，是……我同桌……”我抬起头连忙回答，陈觉的奶奶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奇怪，特别像刚才陈觉的表情，这让我顿觉得有些脸红，赶忙又低下了头对着作业本相起面来。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陈觉朝我挤了下眼，好像我是有什么秘密行动似的，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他却毫不在意笑着看着我。
　　“奶奶，我中午自己去就行了，让陈觉在家学习，别耽误他学习的进度。”我转头跟陈觉奶奶说道，弄得陈觉在桌子下面赶紧就捅了我一下，惊讶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坏了他一下。
　　我知道陈觉在家呆不住，想借着这事儿跟我一起出去透透风，我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在断他的念想，可给他急个够呛。
　　没等他奶奶说什么，陈觉忙开口道：“那可不行啊，我得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然你出了事儿怎么办！”说着看向他奶奶，很正经八百的说：“奶奶，我会带着他快去快回的，您放心吧。”
　　老太太错愕的看着我俩然后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看到陈觉的一只脚正重重的踩在我的脚上，随时都有发力的可能……
　　中午，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和陈觉离开了向西街，朝着学校走去。炎炎烈日的照射下，我背着那么多的书，没走多久就已经满头是汗了，做好事还真挺不容易的，不知道我这么热心的帮助同学，会不会有什么好报呢？
　　见到我满头大汗的狼狈样，陈觉二话没说就过来摘我的书包，我忙摆手拒绝，他却执意要帮我背，好说歹说，我俩才达成了共识，一人拎着一根书包带共同分担。
　　我俩就这么走着路上，午日的阳光顶在头顶，柏油路都好像冒着热气，整个街道甚至整个城市仿佛都已经热得昏迷了，连鸟儿都不再叫了，不知道躲到哪里避暑去了。一边的楼前，一只不知道是谁家的狗爬在阴影出，懒洋洋的吐着舌头……
　　这个该死的时间，谁会没事儿出来啊，也不知道石雪晴是怎么想的，挑了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我擦了下额头的汗，跟陈觉继续拎着那一大书包的书往前走着。
　　快到学校的时候，陈觉却停了下来，看看我说：“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呢？
　　见我满是疑惑，陈觉皱了下眉头说：“大哥，我去干什么啊，人家丫蛋是找你，我可不去凑热闹。”
　　听他这么说，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只能朝他挥手说，“去，去！”然后一个人接过来大书包，陈觉帮我背在了后背上，重担再次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可谁让我乐于助人呢。
　　“我去翱翔网吧，那里应该凉快点，你回来就去那找我，有事传呼联系啊！”陈觉叮嘱道，搞得我一头雾水，不就是送个书嘛，搞得我好像要去多久似的，真是故弄虚玄，自己想上网就说呗，还找借口。
　　我俩道了别，我自己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心想快点把书送到，然后去网吧找陈觉，要是时间赶趟的话，我没准还能上网玩会儿呢。这两天翻开石雪晴的课外杂志，里面看到了几个关于游戏的文章，还想照着那上试试呢。
　　想到这儿，我更加急切了起来，急切的想看的石雪晴，当然只是为了尽快把她的东西交给她，我想我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眼看就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可是却不见石雪晴的人，我低头掏出腰间的呼机看看时间，也快要一点了。我揉了揉肩膀，摘下书包放在了地上，后背好像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抬起手遮着火辣辣的阳光，感觉一阵阵的眩晕。
　　炎热的温度让我有些心烦意乱，我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不知道怎么，总感觉自己的忍耐性变得差了很多，心里常常会因为一些事情烦躁、甚至暴躁，脾气正在逐渐变大，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
　　转头看向了四十中的大门，陈旧的教学楼耸立在那里，似乎已经见惯了我们这些学生，只是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它经历过几个呢？在我眼里，这地方好像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所学校，它更像是个熔炉，它慢慢的熔着我，把我的无知、单纯、善良还有怯懦一点点的熔炼掉。
　　火辣辣的太阳此时正是最毒的时候，我觉得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湿透。我依稀记得上一次在这种阳光下晒着，还是小学时候上体育课，被汪中华他们陷害在队列里乱动，被体育老师叫出去罚站，当时又热、又难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树荫下了。尽管我晕倒了，但是见我后来没事儿，老师一点表示也没有过……
　　总是在很多情况下会联想到以前的事儿，当时都能平静接受的情况，现在想想却有种牙根直痒痒的感觉，常常在想要是放在现在，遇见那种情况，我想结果一定大不相同。
　　心里想着，汗流着，大太阳晒着，我已经不耐烦的要死，差点忘了自己在这干嘛。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苑意……”


第206章 炎炎夏日里的冰棍
　　听声音应该是石雪晴，随即我就回了过头去。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和内心烦躁的原因，我的表情有些狰狞还有些狼狈，这让石雪晴感觉到了惊慌，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下。
　　只见她仍然梳着一条不算太长的马尾，头发向后梳着露出额头来，仔细看去额头上还隐约的长了几颗痘痘。一身浅蓝色的过膝连衣裙显得倒是也很干净整洁，露出了白静、纤细的小腿，我不由得愣了下，稍微有些发呆。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石雪晴长得多么漂亮，与宋雅萌比起来她的相貌可以说是相当普通。但是一直以来她都给我一种很可爱、很单纯还一点点傻傻的感觉。今天一见，也不知道是哪个筋出来差，我竟然有点被她给吸引住了眼球。
　　当然，我只是对她印象不错而已，绝对没有那些污秽的想法，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在这样一个炎夏的午后，她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娇小的鼻子微微动了下，开口说道：“你来了多久了啊？”
　　“刚到不一会儿……”我用平日里惯用的语气回答，却感觉有汗水从额头掉到了眼睛上，我抹了一把脸，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书包示意书都在这儿。
　　石雪晴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没有去拿书，而是对着我说：“你怎么不找个树根底下站着啊，这大太阳天的多晒啊。”
　　听她这么说，我还有点小感动，觉得她还挺关心我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有点犯傻，就这么固执的顶着大太阳站在校门口，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等她嘛……
　　“没事儿，晒晒挺好……”我逞强的说道，脸上流不停的汗水却说明了真相。
　　“你已经挺黑了，还是别晒了吧。”石雪晴玩笑着，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开始为自己是否长的黑展开了思索，看来我真可能是晒糊涂了……
　　见我没说话，她看看地上的书包对我说：“别在这儿站着了，太热了，去那边的食杂店喝点东西吧，看你这一头的汗。”我点头答应了一下，提起了重重的书包跟着她走向了学校对面的食杂店。
　　在食杂店里面我请她喝了瓶冰镇汽水，在食杂店大叔极其别有深意的眼神下，我有点尴尬，准备和石雪晴道别离开，心里还想着去网吧找陈觉玩会儿。
　　“书给你，我就先走了……”我说道，不过我有点好奇，看着她什么都没带不知道她得怎么把这么的书带回去。
　　听我这么说，石雪晴愣了愣，好像有点失望似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书包迟迟没有反应。我感觉有些奇怪，不明白她怎么了。忽然，我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太笨，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那个……书包你一起带走吧，不然那么多书不好拿……”我出于好心的说，虽然有点不放心自己的书包，不过等有时间再还我也无所谓的，我还觉得自己挺无私的呢。
　　“哦……”石雪晴更加沮丧，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在看地面还是在看书包。我说了声再见，然后故意装酷的把手插在兜里一晃一晃的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慢慢转回头看了看，只见石雪晴仍然站在那里一副无助的样子正看着走远的我，我停了下来有点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转身又折了回去，来到她面前。
　　见到我回来，石雪晴有点不高兴的看看我，然后说：“回来干嘛啊？”似乎还动了点气，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是跟谁来脾气，怎么好像是冲着我呢。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我疑惑的问道，仍然故作冷酷，不过已经有点发虚了。
　　“苑意，你可真够意思，还同桌呢，这么沉的书包你就让我自己拎回去？”石雪晴有点不开心的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弄得我内心慌乱，对于女生我一直都没什么了解，实在搞不懂她们到底都在想什么。
　　“那你要咋地啊？”我有些束手无策的问，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了，我可是连书包都大方的借给她了，她怎么一点不感谢我呢。
　　“我自己拿不动……”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嘀咕了一声，那样子实在是又无助、又失落，还带着一点可爱。一刹那间，我好像有些恍惚了，只看见猛烈阳光照射下地面上两个小小的影子……
　　顶着仍然毒辣的太阳，我背着那个大书包走在石雪晴身边，她走的倒是挺开心，丝毫没考虑到我的感受。没办法，谁让我好像着了魔似的，自己提出来要帮她送回去要求呢。没办法，从小我就受到思想品德教育的影响，乐于助人是我的准则，不是常说助人是快乐之本嘛。
　　不过，现在我可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有一头的汗水和湿透的后背，我都怀疑书包会不会被我的汗水浸湿了。而且，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女生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在路上。我不敢去看周围的人，生怕会被人误会，我可不想让人当成早恋的小孩儿。
　　走了好一段路，我都有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心里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迷路。走在一边的石雪晴不时偷眼看看满头大汗的我，好像还不停的偷笑着什么，难道我狼狈的这么可笑，心里更加紧张了起来。
　　虽然一直还想保持装酷的状态，可是这该死的天气和这该死的书包可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差热得像狗一样伸出舌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特别想打听打听她的家到底在哪。
　　实在热得不行了，我已经像是洗完脸没擦干一般了，石雪晴虽然没背东西但是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脸也热得有些发红了似的。又走了会儿，来到一个阴凉处，石雪晴站下了脚步说是累了要歇会。
　　我心里暗暗叫苦，她居然还累了，我这苦力都没说累呢。不管咋样，我也得在她面前装得坚强一些，不然也太不像男子汉了，我死撑着把腰板挺直，咬着牙摆出一副不累的样子。
　　“你等会我啊！”石雪晴说着就走向了一旁的食杂店，不知道她又要买什么，想让她帮我带瓶水喝，可是却没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离开了，我一下好像泄了气似的，整个人都塌了下来，弯着腰弓着背大口的喘着气，汗水从头上滴落到了脚下的土地上。接触地面不过几秒，汗水居然就被蒸发了，这该死的天气，我要受不了啦！
　　只能怪自己乱好心，给自己弄来这么个苦差事，都不如在家呆着了，现在感觉即使是在陈觉奶奶的监视下装模作样的学习都是一种幸福了。我又想到了陈觉，怪这家伙非得故弄虚玄，让我一个人来送书，现在估计他正在网吧吹着电风扇玩着他的红警呢吧。
　　正懊恼的想着，忽然一只冰棍被递到了我的面前，握着冰棍的白皙小手在眼前晃了几下，我茫然的抬起了头。只见石雪晴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冰棍一脸享受的舔着，看着我调皮的笑了下，拿开冰棍说：“热了吧，慰劳你的！”
　　我怔了怔，居然没有马上去接，只是有点发呆的看着她，心里竟然又泛起了感动和幸福感。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给我买东西，这也太突然了吧……
　　“吃啊？怎么了？”石雪晴好奇的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的表情，凑近了一些问道：“你不会是热晕了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说了声谢谢，伸手接了过来，手心里居然也全都是汗了，没想到热得连手心都出汗，这该死的天气……
　　冰棍咬在嘴里，一阵阵的冰凉，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感觉这根冰棍特别的好吃，从嘴里凉到了心里，甚至有些舍不得把它很快的吃完。
　　“多少钱啊？我给你……”我嘴里含着冰棍问道，听我这么问她惊讶的瞪了下眼睛说：“开什么玩笑啊，一根冰棍至于吗？”
　　“啊？”我愣愣的发出疑问，怎么能让女生拿钱买东西呢，虽然我小气，但是我总觉得让女生请客不是一个好习惯，即使只是一根冰棍，她能帮我买已经很感激了，让人家花钱有些不太好。
　　“你帮我藏书，又帮我送回来，请你吃根冰棍就当谢谢你了，好歹也是同桌一场啊！”石雪晴笑着说，那笑容单纯而可爱，把她整个人的性格展现无遗。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之后岔开话题问道：“你家还有多远啊？”
　　“前面就到了，很快，在楼口把书给我就行了。”石雪晴指着前面的楼说道。
　　嘴里叼着已经快没有的冰棍，我跟着石雪晴继续往前走着，这一路我俩都没说太多的话，眼看她就要到家了，我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失落。刚才的那根冰棍力量真挺大的，让我把炎热的天气都抛在了脑后。
　　正走着，忽然身边一辆自行车骑了过来，自行车摇晃得厉害，骑车的人吃力的控制着，一下挡在了我和石雪晴的面前……


第207章 谁家的小流氓
　　骑车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不仅头发乱糟糟而且还胡子拉碴的，穿的也很随便，白色的跨栏大背心，黄色的大裤衩子，脚上是一双破拖鞋。身下这辆自行车也破破烂此的，车把好像都有点歪了。
　　看这男人的样子醉醺醺的，裸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还有明显的擦伤，看样子是新受的伤，还冒着血丝。一看就是醉鬼的模样，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和石雪晴，看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来回晃荡着。
　　我正疑惑，不知道这个醉鬼怎么挡住了我俩的去路，石雪晴却有些惊慌的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爸喊得我心惊胆战，很难想象这么一个邋遢的醉鬼居然会是石雪晴的爸爸，这差得也太多了吧。看石雪晴那么恬静、清纯，她的老爸怎么会是这样的形象呢，我都有些怀疑石雪晴是不是他亲生的……
　　那男人不耐烦的嗯了一声，一双醉眼瞪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在看阶级敌人一般。弄得我差点倒退了几步，心不由得虚了起来，真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我也不得不心虚，这大庭广众的跟人家女儿一起走在路上，一人还叼着一根冰棍，确实很容易引起误会。虽然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可我还是忍不住瞎想。那些什么所谓的脚正不怕鞋歪，身子不怕影子歪的谚语此时根本就无法让我镇定。
　　我胡思乱想着，一时都忘了自己应该出于礼貌跟人家的爸爸打招呼，只是无比紧张的站在那里，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拔腿逃跑的想法。
　　“你干啥去了？”男人醉醺醺含糊不清的问石雪晴道，石雪晴明显有些惧色，非常小心翼翼的回答：“去、去同学那拿书……”那紧张的表情让我都跟着把心提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惧怕自己的爸爸。
　　不过，确实他这酒鬼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谁知道他会不会耍酒疯呢……
　　“又拿他妈什么书？这大热天的不在家老实实呆着，乱跑什么！”男人有些恼火的责备着，头转向了我，使劲的晃了几下脑袋、眨了眨眼睛好像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爸，这是我们班的同学……”石雪晴忙介绍道，似乎也怕她爸爸多想。
　　她爸爸没有理会她的话，眼睛瞪着，带着愤怒的口吻质问道：“你，是干啥的？哪来的小流氓，还敢撩我女儿！”
　　被他这么一说，我吓得回过了神来，心中一片慌乱，竟然被人家的家长当成小流氓了，我这形象到底是有多差呢。心里想着，头上的汗水又流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中只想尽快的脱身。
　　“我他妈问你呢，你跟我女儿啥关系？我跟你讲，你少他妈撩扯我女儿啊，我女儿可是好孩子，你这样的小痞子少鸡巴想占便宜，小心我废了你！”男人仍然醉醺醺的说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他的话让我有点面红耳赤的感觉，我仿佛已经看见了周围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在我和石雪晴身上，这让我无比的尴尬，生怕被人误会。这一路我都谨小慎微的，眼看要到地方了却被石雪晴的爸爸误会，早知道这样，我真就不应该乱好心。
　　“要是敢跟我女儿搞对象，看我不鸡巴弄死你！”他继续威胁道，眼睛却好像睁不开了一般，人也从车子上下来了，自行车叮当一声摔到在地。
　　看这样子怎么是要奔我来了呢，说我是流氓、小痞子，可是从形象上看他要比我更加像个地痞无赖。在外面被个醉鬼这么一顿说，我是既委屈又生气，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武断的说我和他女儿怎么样了，还骂我是流氓，他这不也是在变相侮辱自己的女儿嘛。
　　石雪晴已经惊惶无措了，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看着他爸爸摇摇晃晃的朝着我走来。他踉踉跄跄的走着，看着好像随时可能摔倒，走路也不成直线，几步远的距离他好像要走十几步一般。
　　“叔啊，你误会了，我不是……”我连忙后退解释着，然后迅速的摘下了后背的书包，一下仍在地上，这么一扔还给石雪晴的爸爸吓了一跳，马上停住了脚步看了看，然后指了指我说：“行啊，小逼崽子，跟我装逼是不，要动手袄？来，来啊！”
　　我实在是没法跟这么个醉鬼继续纠缠下去了，还是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让石雪晴跟他好好解释吧，他现在需要冷静，而我则需要逃跑……
　　“我先走了……”我小声跟石雪晴说，石雪晴惊讶的看看我，我没再多说什么，冲着满身酒气对我虎视眈眈的石雪晴爸爸大声说道：“叔叔再见！”
　　话语刚落，我转身撒腿就怕，身后听见了那男人的骂声：“小逼崽子，你给我站下，老子整死你，别鸡巴跑！”他一边骂着，好像一边还开始追赶我了。
　　我魂都要吓飞了，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啊，乐于助人的好少年一下就变成了骚扰人家女儿的小流氓，得到了一个落荒而逃的下场，心里实在想不通。
　　我头也不敢回玩命的跑着，身后男人追着骂着，可是没追几步就听见了身后有人跌倒的声音，还传来了那男人恼怒的咒骂。
　　“诶我操，我操尼玛……”各种不堪入耳的骂声在这条小街上响起，我回头偷看了一眼，只见石雪晴的爸爸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但是仍然抬着头看着我，不停的骂着，让我站住。石雪晴见状已经追了上来，俯身去扶她爸爸，但是一时没有拉起来。
　　我明显的发觉石雪晴脸上满是哀怨和委屈，可是我又不敢回去，生怕被她爸爸抓住揍一顿，只能狠狠心转过头继续逃跑了，心里还挺庆幸自己没被追上。
　　落荒而逃的我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一棵树下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太惊险了，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的家长当成小流氓追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惊慌之余，我也感到奇怪，怎么石雪晴的爸爸是那样的一个人，完全就是人们常说的酒蒙子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不过转念想想，我和老爸何尝不也是那样相差甚大么，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没准人家像她妈妈呢。
　　又惊、又累、又热的我一阵的眩晕，这天气实在让人受不了，跑了这么久，口渴的要命，我四下寻找着小卖店想要喝点东西。前面不远有个卖店，我强打起精神朝着那走去，难受的要命。
　　刚要穿过小路走向食杂店，一辆面包车却停在了我面前，我好奇的看了看，刚想绕过去。车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意！”
　　我吓了一跳，看了过去，只见小峰从车里探出了身子，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车里还坐着那天几个抓江建成的少年，一个个都光着膀子在车里抽着烟。
　　“小峰叔！”我忙打招呼，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你来这儿干嘛啊？”小峰说着，从车里跳了下来。
　　“啊？”我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所问非所答说：“我渴了去买瓶水喝……”
　　食杂店里，我大口的喝着冰镇汽水，一口气的功夫已经连干了两瓶，小峰笑着看着叮嘱我慢点别呛着了，自己也拿着瓶凉啤酒喝了起来。
　　店老板好像和小峰也很熟识，进来的时候还闲聊了两句，他看了看小峰，又看了看我，玩笑道：“小峰，又是谁家的小流氓让你给收来了啊？”
　　听到这话我有点不太自然，这已经是短时间里第二个这么称呼我的了，我怎么就那么像是个坏孩子吗？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差错，会让人这么感觉呢。
　　“滚蛋，不知道就别瞎说！”小峰呵斥道，店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趣的走开了。
　　我已经喝了三瓶汽水，此时正心满意足的打着嗝，觉得凉快了不少，来的食杂店里的电风扇前面拽着衣服吹着风。
　　小峰拿着啤酒瓶子走过来，带着一脸的亲切，笑着问我：“你没事儿跑这边来干嘛来啦？”
　　“啊，我过来找同学……”我急忙慌乱的搪塞道。
　　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好奇，当时是怎么一种情况下老爸放过了小峰，据我估计应该是他把事情的主动交代了，老爸才大发善心的网开一面了吧。
　　小峰看了眼那边的店老板，店老板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小峰低声说道：“我带人过来帮你老爸收一笔账，正好路过这边不就看见你了嘛。”
　　我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挺欣慰的，不管怎么说，老爸不仅原谅了他，而且仍然信任他，让他办事。这里面我应该有些功劳吧，想到这些我还挺得意的。
　　心里正想着，小峰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弯下身子凑到我近前神秘的说道：“小意，刚才我可都看见了啊，行啊，不大点就搞对象了是不！”


第208章 小峰的谢意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难道小峰刚才看见我了，这可让我更加尴尬，紧张的我又打起了嗝来。
　　“送丫蛋回家还让人家爸逮着了，吓得那个跑啊，是不是？”小峰一脸坏笑的逗着我，我却无比的惊慌，看来他也是误会我了。
　　我赶忙摆手解释：“小峰叔，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个是我同桌……”
　　“哈哈，我上学的时候也想和我同桌搞对象来的。看来你比我有能耐啊！”小峰根本不放过我，继续调侃着。
　　我顿时脸红了起来，怎么大家都误会我呢？我可是纯洁的、无邪的，没有一点不健康的非分之想，反正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见我如此的慌张，小峰拍拍我，笑着说：“行啦，不逗你了。刚才我就看见你了，不过我也不方便露面，还好你没被追上，不然我就不得不出面帮你了。也算那老爷们命好，不然肯定揍他一顿了。”
　　“可别啊，小峰叔，那是我同学的爸爸，他就是喝多了！”我急忙拦道，生怕他会那么做。
　　“诶呀，行啊，没咋地呢就帮着老丈人说话了啊！”小峰又开始逗我了，弄得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尴尬的傻笑。
　　“刚才我没看清楚，那丫蛋长得怎么样啊？”小峰故作好奇的问道，好像特别感兴趣似的。
　　“额……还好……还好……”我敷衍着，实在不想再和他继续谈论这件事情了。
　　“你可得挑个漂亮的找啊，咱们太子可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搞！”小峰说着把手里的啤酒喝光，把酒瓶子放在一边，冲着店老板说道：“有时间去玩两把啊，我走了！”说完带着我走了出去。
　　他来时坐的那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但是车里空无一人，他手下的那些年轻人都不知所踪了。我觉得奇怪，他却把我带到了车上坐了下来。
　　车里一台小小的电风扇吹着，小峰脱下外衣靠在椅背上，仍然是一脸笑意十分亲切的看着我。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让我感觉很信任、很亲密。
　　他掏出了烟来，看了看我，然后忽然递给了我一支，我愣了下惊讶的看着他，连忙摆手说不会。他却笑了起来，指了指我说：“行啦，别装了，有啥不会的啊。我上小学就抽烟了，你就别跟你峰叔装假了啊！”
　　虽然他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拒绝了，毕竟我确实不会抽烟。虽然我抽过，可我还是不好意思在大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抽烟，况且我也怕老爸他们知道。
　　小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自己点上了一支默默的抽着烟，眼睛不时看看外面，好像在等什么人。
　　“小峰叔，上次的事情，老爸没怎么样你吧……”我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特别想知道一些其中的情况。
　　小峰转头看看我，然后点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忽然，他看着我，表情十分认真，态度相当诚恳的说：“小意啊，我还是得谢谢你，不是你的提醒，我真不一定敢跟你老爸坦白……”
　　“不用谢我……”我不好意思的回答，然后继续好奇的问：“小峰叔，你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老爸呢？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小峰面部抽动了几下，苦笑了下摇摇头说：“你是小孩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小意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人这辈子想要活得好，就必须得拼搏，必须得玩命的向上爬！”说这话的时候，小峰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东西，似乎态度很坚决。
　　“不过，我确实做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老爸做一些事情，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我还是得谢谢你和你老爸，不然……”他没有往下说，似乎他也不愿意去想象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你以后还会帮老爸做事儿吗？”我小心的问道，我现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
　　“那是当然了，虽然你老爸已经准许我自己出来单干了，但是只要他发话，我二话没有马上就去办，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小峰激动的说，眼睛不时看看我是什么反应。
　　对于他的话，我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了。但我宁愿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起码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不应该受到老爸残忍的对待，既然现在都平安无事，那就很好了。
　　“我也欠你个人情啦，小意！有什么事儿要你峰叔帮忙的，你就尽管说，峰叔同样没二话，你看怎么样！”小峰看着我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我也顿时觉得感动了，认真的点点头，充满感激的看着他。
　　其实我没觉得他欠我什么，我认为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应该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小峰是个好人，起码对我很好，我总认为对我好的就是好人。
　　看我这样，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调侃道：“不过，搞对象被人家大人追这种事儿，尽量还是别找我的好啊！哈哈！”看他笑起来，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俩正笑着，他那些手下的年青人都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个个都大摇大摆的走着，手里拎着家伙。到了车前，那个一头短红发的小楠笑着看看小峰，又看看我，然后高兴的说：“峰哥，事儿办妥了！”
　　说完话，他从身后的张猛手上接过来一个黑塑料袋，很恭敬的递给了小峰，小峰接过塑料袋扒开看了看，皱着眉头看向了小楠说：“这些够吗？”
　　“他说他手里钱没有那么多，让再缓缓。我们就让他拿了点东西做抵押，他家的房证在钱下面压着呢！”小楠急忙解释道，一副生怕小峰发火的样子。
　　小峰又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才明白过来，这个黑塑料袋里装的是收的账，收钱就收钱呗，还拿人家房证干嘛，难道还要人家把房子交出来？
　　“没给他点教训什么的吗？”小峰冷声问，小楠赶紧又说：“削了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张猛办的！”说着话他闪身把张猛让了出来，张猛此时正摇头晃脑的抽着烟，忽然见状连忙站好了一些，看向了小峰。
　　小峰询问的看着他，张猛干瘦的脸庞绽放出了笑容，讨好般的看着小峰说：“给他揍够呛，跟我逼嗑一堆，我是没惯他，给他老婆孩子都吓完了！”张猛好像还挺得意的，我看向了小峰心里倒是希望他能骂这些人一顿。
　　不过，小峰没有，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对着这些人说：“记住，以后这样的人必须的削！不过千万别削出事儿了，咱们是要钱，他要是死了、废了，我们管谁要钱去？蹲笼子不说，账还得咱们自己还，明白不？”这伙人连连一齐点头，纷纷称是。
　　看着在这些人面前耀武扬威，一副老大派头的他，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他见老爸之后那唯唯诺诺、惊恐不已的样子。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呢，我暗自想道，我突然很好奇，那老爸的第二张面孔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小峰把装钱的塑料袋放在了一边，看看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扶着我的肩膀对手下这些人说道：“这小子是我一个哥哥家的孩子，在……”他看看我问：“你在哪念书来的？”
　　“四十中……”我忙答道，小峰点点头说：“对，四十中！你们以后都给我照顾着点儿，听见没有？”
　　“啊，峰哥，你放心吧！”小楠连忙回答，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一旁的张猛好奇的问：“峰哥，这小伙儿是谁家的啊？他不是跟那个江建成混一块的吗？”
　　“哪那么多废话！不该问的别问！”小峰不耐烦的呵斥道，张猛吓得一缩脖子，小楠也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张猛也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只好自己给自己缓和气氛说道：“放心吧，峰哥，您都发话了，咱们肯定照办啊。不过，咱们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没事去初中帮他打架吧！”
　　“操，你个小逼样的，你初中毕业才几年，就他妈装老了！你们看看谁在四十中有小弟什么的，递个话过去就行了。”小峰不在意的说道，然后看看说：“怎么样，峰叔够意思吧！”
　　见他这样，我心里更是感激的不行了，我一开始的感觉是对的，他真的值得我信任和依赖。眼前这些年青人虽然都才只是小峰的跟班，但他们可都是让江建成都落荒而逃的角色，一个小小的初中又算什么呢。
　　“小伙儿，你放心吧，峰哥发话了，你的事儿就交给我们。虽然四十中那边不是咱们的地盘，不过……”小楠想了想，回过头大声问他们那伙人：“谁他妈在四十中认识人，过来一下！要认识棍棒的啊，认识傻逼的就算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觉得这帮人也有点意思、虽然那次抓我的时候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不过看他们在小峰面前一个个都乖得像绵羊一样，我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恐惧感了。


第209章 莫名的尴尬
　　听到小楠的询问，这些人都面面相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猛耐不住性子挨个打听了起来。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样做没什么必要，但这也算是小峰对我的一片心意，我也就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
　　他们互相议论了一会儿，张猛说道：“小东他有个小弟在四十中，听说混得还行！”说着带着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的少年走了过来。
　　小楠看了看问：“咋地，你在四十中有人？”说话的态度很随意，好像这个小东在他们这里并不是特别高的地位。
　　小东点了点头，憨笑了下，腆着肚子说：“嗯，我认识个小子是四十中的，咱家的邻居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混的，听说在四十中混的还行。”
　　“操，还有人跟你混呢啊，那得多完蛋的选手啊！”张猛在一旁调侃道，小东也不恼跟着一起嘿嘿的笑着。
　　小楠看了眼车里的小峰，然后不耐烦说：“行啦，别鸡巴扯淡了！你让你那小弟以后在学校罩着这小伙儿点啊，他以前是跟江建成的，现在江建成跑路了，别让人在学校欺负他了！”
　　看来小楠是以为我是那种无依无靠的人，还把我当成了江建成的小弟，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本来我以为可以像依靠江建成那样的依靠他们这些人呢，可是看样子他们好像都不愿意甚至有些不屑搅合初中生的事儿，要把我推给学校里的人。
　　诶，要是有他们这帮人给我撑腰，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这帮人绝对要把江建成更厉害吧，我心想。不知道这个小东的小弟会是什么人，好像学校里厉害的人物也就那些了，我也都得罪遍了，给我弄个小角色也不顶事儿啊。
　　小东却信心十足的拍胸脯打着保票对我说：“小伙儿，你放心吧，到时候你就提我，说是我的小弟，保准没事儿！”
　　“别吹牛逼了，你那小弟叫啥啊！”张猛不耐烦的问道，身上掐了下小东的肚子，小东躲了下连声求饶，然后说道：“我那个小弟叫黎谊，在四十中也是棍棒，开学应该就初三了吧，绝对好使！”
　　黎谊！？我大吃了一惊。那个眼神阴森，把我当成了眼中钉，不惜和自己的好兄弟齐瑞决裂也要打我的黎谊。他居然是小东的小弟，这让人实在想不到，这个小东明显不像什么厉害角色啊。
　　我现在对学校里的那些所谓的混混，更加得轻视了起来，他们真的也就不过如此了。
　　“靠谱吗？”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小峰忽然开口道，然后有点懊恼，对自己加入一帮小孩的谈话感到不齿。
　　小东诚惶诚恐的回答：“放心吧，峰哥，看我面子也没说的啊！”小峰连摆了两下手，示意他别说了。
　　“看看吧，老大都不爱听你吹牛逼了，你行啦！”张猛说道就把小东推到了一边，然后跟我说道：“听见了吧，你在学校找他说的那小子就行了，要是不好使，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尴尬的点点头，还得连声道谢，心里这个郁闷啊。弄了半天，还给我找了个死对头，这也太上火了，看来以后在学校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没事儿，要是他那什么鸡巴小弟不行，你找我们，我们有时候就过去给你解决。弄急眼了，给你整个年组大棍儿当当！”小楠自信满满的说，他总是做出一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能搞定的样子。
　　年组大棍儿……呵呵，我好像现在就是了，不过这话跟他们说也不太好，我只能不做声脸上带着笑不停的点头。
　　事情差不多了，小峰看看我说：“行啦，就这样吧，你以后别乱跑了啊。搞对象得背着点儿人，总这么明目张胆的不让人家大人揍才怪呢，小心点儿啊！”听他这么说，我实在是无可奈何，即使一百张嘴我也说不清了。
　　末了，小峰小声的补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老爸知道的……”就好像我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跟小峰这伙人坐着车，把我送到了学校附近，我谎称还要去其他同学那，就下车跟他们告了别。走的时候，小峰仍然很关心的叮嘱我小心，还给我留了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务必有事儿就找他。
　　我连声道谢，心里更加觉得温暖，谁说好人没好报呢，我帮了小峰，小峰现在不就如此热心、真心的对待我嘛。这次我想他绝对不光是因为老爸的面子了，也有我自己的一部分功劳。人还是要多行善事啊，我心里不禁感慨。
　　去网吧找到陈觉，陈觉笑着看看我，然后轻声问：“干嘛来的啊……”然后转头继续盯着屏幕，仍然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
　　“没，没啥啊……”我慌张的说，假意看着他玩游戏说：“诶，快看，基洛夫飞艇，打它啊！”
　　“那是我建的……”陈觉有点无奈的说。
　　我尴尬的硬笑了下，准备找台机器上机，这时候腰间的呼机却响了，我低头看去，号码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石雪晴家的电话。心里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又呼我呢，不会是要还我书包吧，这也太快了。
　　不过，我现在可没有胆量去取，她爸爸那酒鬼的模样着实让我心惊胆战。刚才没抓住我，这我要是去了，被他揍一顿，我可太悲催了。
　　但是电话我还是要去回的，万一有别的什么事情呢，我还有些担心她回家之后她爸爸会不会骂她，看她爸爸对她的态度，好像挺凶的。实在让我烦恼，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呢，到底是我们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还是大人把我们往复杂、往坏处想了呢。
　　我告诉陈觉要去回电话，然后走向了门口网吧老板娘坐的地方，现在的网吧已经不再用简单的小本计时了，换成了一台电脑，可以直接操控屋子里的机器。老板娘坐在吧台里悠闲的上着聊天室，我偷眼观瞧，她居然还起了个“纯情小女孩儿……”的网名，可是她明明就已经四十多岁了，想到这儿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姨袄，我打个电话啊！”我招呼道，老板娘跟我已经很熟识了，十分热情的说：“打吧，随便打！别人花钱，你不用！”说完继续美滋滋的在聊天室里闲聊了。
　　没想到我居然有这种待遇，这还真让我觉得惊讶，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此时石雪晴家里的电话号码居然鬼使神差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不知道是我记性好还是怎么……
　　电话拨通了，那头传来了石雪晴“喂，你好……”的声音，但明显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似乎带着一些哀伤和哽咽。
　　“喂，我是苑意……”我自我介绍道，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儿了吧？你爸他……”
　　“啊，我没事儿，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石雪晴小声的说，“我爸他发了阵脾气，现在睡了。”
　　“哦。”我尴尬的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她给我带来的麻烦，还是我给她带去了困扰。
　　“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了，我爸他喝多了。他清醒的时候不这样，不过他老喝多……”石雪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的感觉。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我反而过意不去了，连声说没事儿，也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应该怎么样了。
　　“书包等到校日的时候再还你吧，最近我是出不去门了……”石雪晴说着，忽然停下了小声说：“我爸喊我了啊，再见！”然后就慌忙的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没回过神来的我拿着话筒有点发呆。
　　刚放下电话，转过身的时候，陈觉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我身旁，看看我说：“走吧，我奶奶呼我了，看样子是急眼了，赶紧回去吧，不然又得被骂……”
　　回到了家里，我有些神情恍惚，脑子里仍然想着石雪晴他爸爸醉醺醺撵我的场景，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怎么一个人喝醉了就那么不可理喻吗？
　　晚上躺在床上我心神不宁的，不时看看传呼机，总觉得有人会打来，那个人可能就是石雪晴吧。我觉得我只是在担心她，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已经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陈觉，虽然丢人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听到了小峰他们那伙人的事情，他倒是很有兴趣，尤其是当他得知黎谊的事情，更加觉得有趣了。
　　对于我和石雪晴之间的事情，陈觉则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态度，还不时隐晦的撺弄我，说石雪晴不错之类的话。我无奈的不行，可是又不愿意马上反驳。
　　“小流氓……”这个称呼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我有点矛盾，已经搞不清这话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了。仔细想想，小流氓又怎么样？我问心无愧！我不偷不抢不骗的，流氓也是个好流氓！
　　只不过有点可惜，多么纯洁的友谊啊，竟然被他们看成了那样……


第210章 阳县矿区
　　这个夏天热得要命，即使呆在家里吹着风扇什么也不做也会不停的流汗。我心里更加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去海边了，心中十分向往，可是等了好多天也没有消息，这让我十分的沮丧。
　　每天早晚仍然坚持挥汗如雨的练功，用老头的话讲，既然开始了就得坚持下去，不然还算什么爷们。我也只好咬着牙，不让自己退缩，而且自己也感觉自己似乎又进步了不少，出拳的速度和力量都在提升。
　　陈觉认为我还得加强实战经验，这样才能变得更强，听到这话，老头马上就怒气冲冲的骂了陈觉一顿，说他撺弄我不干好事。
　　日子过得特别快，总感觉都没做什么呢，一天过去了。晚上热得睡不着觉的我和陈觉常常会拉开窗户，两个人坐在窗台上吹着晚风聊着天。我俩都不是太爱说话的人，往往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个时候要是被他奶奶发现了，马上就会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大声呵斥着我俩，骂我俩不要命了，大晚上坐在窗户外面。
　　我已经渐渐习惯了陈觉家的生活状态，也不再总考虑自己是不是什么外人之类了，反正去哪都是一样，起码这里有陈觉，还有月儿。
　　眼看暑假一天天的过去，我们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就这么在家里虚度着光阴。石雪晴也没有再找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情，似乎还挺盼望她会再一次打来传呼。去海边的事情也了无音信了，我猜想肯定这事儿是黄了，也不知道老爸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终于这一天，都已经是八月下旬开学在即了，黑叔忽然来到了家里，看他的情绪好像不是太高，神情里带着一丝丝落寞。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来接我和陈觉出去玩的。这下可给我高兴坏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应该可以去海边了。
　　临走的时候，老头忽然问黑叔道：“你媳妇儿和孩子今年回来没啊？”听到这话，黑叔愣了下，带着些无奈的说：“儿子没回来，他妈非得让他在那边呆着，他妈自己回来的。”
　　“哦，这次回来怎么样？”老头继续询问，一副家里长辈的派头，我还记得他们说过，黑叔和陈觉家是亲戚。
　　“手续都办了，从今以后我也是光棍儿了！！”黑叔故作轻松的说。听他这么说，老头也没再多问，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们赶紧走。
　　黑叔真的离婚了？虽然那次我听他说过，也知道他要离婚的原因。可是，真的发生了的时候，看起来黑叔还是不太高兴的，他的这种无奈让人看了也有些不好受。
　　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上了车，老爸已经坐在了车里，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军子坐在副驾驶，仍然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边的情况，他的谨小慎微有时候让我感到过于小题大做了，在向西街哪会有危险呢……
　　见我俩上了车，老爸睁开眼睛看了看，陈觉忙喊着干爹问好，老爸点点头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我，我不自然的点了下头，叫了声“老爸……”老爸没什么反应，身子挪动了下，让我俩上车，然后继续闭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老爸越来越疲惫，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虽然我心里担心，可是却总是说不出来什么关心的话，每每想跟他说什么，可是看见他那冷漠的眼神，我的喉咙马上就被堵住了。
　　黑叔开着车驶离了向西街，朝着市区外而去，我心情无比的激动，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大海的画面！
　　啊，大海……诶，对了，怎么没见到海子叔呢？他去哪里了，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去？
　　“海子叔不去吗？”我疑惑的问黑叔，黑叔握着方向盘开着车答道：“啥热闹能少的了他啊，咱们先去接他，他在外面正办事儿呢。”
　　车已经上了高速，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去别地方，看着车窗外的树都觉得新奇，搞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远处的村庄、桥梁、河流……这些事情映在眼帘，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长年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生活、成长，现在见到这些景色不由得感叹祖国壮丽山河的地大物博……
　　车开了一段时间，就下了高速开往了一个在我看来全都是荒山的地方。因为我印象里，山应该都是有草有树的，可是这个地方的山除了石头就是石头，来往的各种大货车上也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路上尘土飞扬的。
　　直到经过一个路牌，我才明白过来，这是阳县的一处矿区。黑叔边开车边给我和陈觉讲着，这一带就是出名的阳县矿山，附近有大大小小上百家的矿场，有人管的、没人管的，合法的、不合法的……每天每夜这里拉出去的矿石难以计数，好多人都靠着它发了财。
　　我在车里都已经听见了机器的轰鸣声，四周不知从哪还冒着烟。在我眼里，荒山一般的地方，却蕴藏着无数的财富。过年那次海子叔帮人抢矿，大概就是在这附近吧，那他今天又来这儿干嘛呢，这让我十分疑惑。
　　经过了前面几个规模比较大的矿场，再往后走，就是黑叔所说的那些私人小矿了。说是小矿，但在我看来也都挺大了，占地大小我估计把我们整个学校装进去也够用了。路上我甚至看见了开着三轮摩托拉石头的……
　　路面越来越崎岖不平了，车颠的像要散架了似的，老爸也被颠得睁开了眼，懊恼的看着外面，不满的嘟囔道：“这鸡巴鬼地方……”
　　颠簸的路面，再加上晕车，我已经难受得不行了，随时都有吐出来的可能，头也疼的要命。刚才对沿路的新鲜感早就抛到了一边，心里十分后悔出来，还不如在家里带着了，起码不用遭这罪啊。
　　车终于在一个矿场的门口停了下来，我二话不说就推开了车门，丝毫没有理会陈觉的喊声，来到了一把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那滋味实在难受，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
　　吐了好一阵子，好像把肚子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了一般，头上也冒着虚汗，有种要昏倒的感觉。我弯着腰闭着眼，慢慢恢复着。这个时候黑叔和陈觉都跟了过来，黑叔不停的轻捶我的后背，陈觉把一瓶水递了过来。
　　我喝了两口水，漱了漱口，感觉稍微的好了一些。听见黑叔无奈的说：“这晕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感觉周围的空气干干的，风吹起尘土从眼前掠过，我直起了身子，一副要死的样子，使劲闭了闭眼，睁开眼看着四周。
　　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这座矿场，门口停了好多辆汽车，还有一台大客车停在那里，好像来了不少的人。矿场外围用简陋的木头栅栏围着，看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设备，只有几座旧工棚在里面摇摇欲坠着。
　　不过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矿场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看上去少说怎么也得有上百人的样子，都拿着各种的家伙，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堵在大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人太多我也看不到海子叔的身影。
　　没等我仔细的看，黑叔已经催着我和陈觉感觉回车上去，我和陈觉都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回去，不时看看那边的那群人，心里居然还挺盼望能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打开车门和陈觉上了车，老爸看向黑叔问道：“大海那怎么回事儿啊？这么个小破矿，这么半天还没完？”
　　黑叔闻言，马上掏出了电话打了过去，询问海子叔现在的情况，催促着赶紧把事办完。那说话的感觉，就好像是让海子叔去菜市场买菜回来一样的平常。
　　说了几句，黑叔把电话拿开，对老爸说道：“大海说，他要等老五露面，顺便出出气。”老爸皱了皱眉头，伸手把黑叔的电话接了过来，对着电话里厉声说：“你来是抢矿赚钱的，还是来他妈解决个人恩怨的？赶紧动手，人家那边还等信儿呢！”
　　说完话，老爸烦躁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黑叔，然后继续闭着眼睛，静静的等着。
　　我和陈觉把头贴在车窗上，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外面的情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黑叔把车特意往前提了提，停在了一个能看到里面大体情况的位置。
　　人群动了动，只见海子叔手拎一把大砍刀挤了出来，一脸的戾气，把刀顺手就扔到了一边。走到一辆小轿车后面，伸手打开了后备箱，伸手就里面掏出了他的那把短管猎枪来。转身重重的把后备箱关了下来，然后就重新走进了人群中去。
　　片刻之后，人群中就传来了一声闷响，之后人群就打乱了起来，海子叔带着的这群人挥着手里的武器朝着大门里面冲了进去，顿时喊声震天，打破了这荒凉矿区的寂静……


第211章 抢矿
　　忽然出现的情况让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虽然刚才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希望发生一些刺激的事情，能让我大开眼界。不过，等到眼前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还是没法平静的对待。
　　矿场里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海子叔带着这群人见人就打，毫不留情。许多人看上去只是矿场里的工人，虽然拿着铁锹、镐头之类的，可是根本没法抵挡他们打刀砍斧剁，一个个不是抱头逃窜就是倒地不起，场面十分惨烈。
　　一些看上去模样也像是地痞流氓的人，虽然一开始也冲上来对打了一阵，可是人数不占优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海子叔带人给打趴下了。
　　人群中又传来了两声枪响，也不知道是海子叔放的，还是其他人打的，我被吓得一缩脖子。黑叔却扶着方向盘，饶有兴致的看着，好像看电影一般。老爸则继续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这下也算是开了眼界，明白了他们说的抢矿是什么意思，果然是真刀真枪的干啊。怪不得上次过年的时候，海子叔带的那些人一个个伤的那么严重。不过，今天看这阵势，不管人数还是实力都是他们占优，应该不会重蹈覆辙了。
　　这个时候，从矿场大门里硬挤出来了三个人，狼狈的往外逃着。一个秃顶男人被其他两个护着，头也不回的朝着我们这边跑来，被护着的那个人一脸的惊慌，不停对两个人高喊着什么，看样子那俩人应该都是他的手下。
　　他们的后面，海子叔一手提枪，一手拎刀，衣服敞着怀露出胸毛，气势汹汹的在后面紧紧追赶。那三个人奔着我们前面的一台车冲去，快到车前的时候，中间那个秃顶伸手把一个手下推到了后面，让他挡住海子叔，自己带着另一个人朝着车走去。
　　黑叔探着身子看了眼，奇怪的说：“我操，那不是老五嘛，不是说他没来吗？”然后赶忙回头看向了老爸，老爸眼都没睁，轻声喊了声“军子……”
　　军子好像通了电流的机器被开启了似的，立刻推开了车门下了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个正要上车的秃顶男人，那速度让人不敢相信。
　　转眼间，已经到了车旁，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军子已经一拳轰倒了那个秃顶的手下。那个秃顶见状大惊失色，来不及上车的他绕着车来回躲避着军子的追赶，不时拽一下车门试图能进到车里去，那场面看着还有点滑稽。
　　另一边，海子叔一刀就劈倒了前来挡路的那个人，举着刀就奔着那个秃顶去了。看到这个状况，黑叔连忙下了车，按了下喇叭，冲着海子叔大喊：“大海，别冲动啊！”
　　海子叔站下脚步，看了看黑叔，然后不耐烦的摆了下手里的砍刀，示意自己明白了。我紧张的注视着，有点为那个叫老五的秃顶担心了。被军子和海子叔前后夹击，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眼看海子叔也过来了，那个秃顶急中生智，一下身就滚到了车底下。正抓他的军子愣了下，好像对他的突然消失感到迷惑，四处看了看，然后挠了挠头。
　　黑叔扶着车门大喊：“别找了，他钻车底下去啦！”这话说完，差点笑了出来。老爸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缓缓的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淡的说：“李总，事情差不多了。”然后嗯了声，说了句别客气，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老爸活动了几下脖子，整了整衣服，精神一下抖擞了起来，气势十足的走下了车。黑叔见老爸下了车，也赶忙跟在了他身后，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我和陈觉互相看了一眼，会意的点点头，也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心里更加紧张了起来。
　　此时大门内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几乎是一场完胜，而外面老爸他们几个人则已经把车底的秃顶男人围了起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觉拉住了我，示意别再往前了，我俩就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着。
　　我听到了车底下，那个秃顶那人近乎绝望的打着电话：“快点来人，我被人给砍了，在矿场呢，快啊！别他妈废话，马上过来，我操尼玛！”看来他是在叫人，可是现在喊人还来得及吗？
　　“喂，110吗？我被人给打了，我的矿场也被人抢了，你们快来啊！什么，操，你管我矿场合法不合法干鸡巴啊！”打完刚才那个电话，他居然又打了个电话报警，看来他真的是绝望透顶了。
　　老爸站在车前，很平静的拿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黑叔马上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我此时无比紧张，以为电影里放火烧车的场面会在这儿发生，甚至在想一会儿车爆炸的时候要往那跑，好像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周围的人还会被炸飞……
　　不过，那一幕没有发生，老爸只是抽着烟，既不担心对方叫来的人手何时会来，也不理会那个秃顶报警之类的，只是冷眼看着。
　　海子叔拿着砍刀使劲的敲了车几下，大声骂道：“操尼玛的，你躲啥啊？出来啊！忽悠我那能耐都哪去了？”骂完用枪托照着车的挡风玻璃就砸了下去，挡风玻璃马上出现了裂纹。不解气的海子叔用脚往车底下踢着石头，大声咒骂着。
　　军子看了看，举起双手扶在车顶，双臂叫力，车身居然被他推得摇晃了起来，这让我大吃一惊，军子的力气真的太大了。不过，想要把车推到，好像还不是那么容易。
　　海子叔走了过去，摆了下手说：“就说你笨，你还真笨，力气没地方用力是不是，推它干屁！”说着话，他俯下身子用手里的砍刀照着前轱辘就是一戳，轮胎马上就泄了气，车也向左前方沉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要紧，把车下的人吓得叫唤了一声，那声音无比的恐惧。海子叔却咧着嘴大笑着，好像在玩游戏似的，又走向了右前轮，嘴里说着：“操尼玛的，你就老也别出来了！”然后，右前轮也慢慢憋了下去。
　　车底的人已经再也呆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被压在那下面。万般无奈之下，他从车里慌张的爬了出来，浑身都是土，狼狈不堪。
　　军子上前一把就把他给拎了起来，好像提死狗一般。然后回头询问的看了看老爸，老爸没有反应，黑叔则摆手示意军子把人带过来。海子叔跟着军子，把这个人弄到了老爸近前，军子死死的抓着他，让他根本无从逃脱。
　　海子叔十分得意的看着秃顶，一副报仇雪恨的样子，手里的砍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晃眼了，我感觉他随时都有提刀杀人的冲动。
　　老爸把烟头扔到了脚下，冷冷的说：“老五，认了吧，没人能来帮你了。”
　　“操尼玛的，坑我，这回知道厉害了吧！雇我帮你抢矿，你不给钱，他妈的这次有人拿现钱来让咱们抢你的矿，你傻逼了吧！”海子叔气不过的说道，同时抬起脚就给了这个外号老五的秃顶一脚。
　　我渐渐的明白了，其实老爸他们和这个老五也并非什么兄弟或者同伙，老爸他们只是帮人抢矿而已，谁给钱就帮谁，竟然这么没有立场……
　　这个老五已经又惊又怕的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不住的求饶着，希望老爸和海子叔原谅，还说多钱他都给，矿他也不要了。生怕老爸会对他下狠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要个鸡巴钱，我就想要你命！”海子叔怒道，仍然很不解气，手里的刀都举了起来，不过被黑叔给拦住了，示意他看老爸的意思。
　　老爸盯着老五，片刻之后缓缓的说：“我也是求财，你也别怪我，是谁想要你的矿，你应该比我清楚。上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好歹咱们也是相识一场，就算了。矿你交也得要，不交也得交了，我就不废话了。”
　　说完话，老爸一摆手示意军子把他放下，转身走开了。海子叔不甘心的大声说：“宇哥，这就完事了啊？那他……”没等说完，黑叔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什么了。
　　我和陈觉赶忙跟着老爸回到了车上，老爸看看我俩，不满的说：“你俩跟着下来干嘛……”然后就坐进了车里，继续闭目养神了。
　　黑叔和军子也回到了车上，黑叔发动了车，来到了海子叔近前，摇下车窗说道：“让人撤了吧，等会警察再来了，你也赶紧的，咱们还得出去呢，孩子都等着呢！”
　　“好啦，别鸡巴磨叽啦！”海子叔不耐烦的回道，拎着刀枪走回了他的车边，把武器收了起来，然后和带来的人大声说了些什么，就转身走过来挤进了车里。
　　全是都是土的海子叔有点不高兴的坐在一边，似乎觉得不少很过瘾，但是也没人理他，车缓缓的驶离了矿场。
　　终于完事儿，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咱们是不是能去海边了啊？”
　　“海边？什么海边？”海子叔疑惑的看向我说……


第212章 看球
　　海子叔的惊讶让我一愣，黑叔也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一下就心凉了半截，难道不是去海边？我是日思夜想的大海，额，当然我说的是真的海洋，不是海子叔……
　　不去海边，那这是要去哪呢？还特地跑了这是非之地接海子叔。都这个时候还不去海边，可眼看要开学了，我有生之年还能去上海边吗，我心里想着，心情十分沮丧。
　　车继续开着，再次上了高速，没有往我们的城市返回，而是向省会而去。我为了避免再次晕车，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来抵挡晕车的痛苦。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外面的车声多了起来，我们的车行驶也开始慢起来。我强打精神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车已经开进了市区里，正在拥挤的车流里慢慢的前行着。
　　这座省会城市看上去和我们那没差多少，只是人和车更多一些，城市显得也更大一些。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的来到这里，而且现在大有被堵在路上的趋势。去海边多好啊，为什么要来这么个地方，我心里更加抱怨了起来。
　　让我更加好奇的是，越往前开，身边的车就越引人注意。两旁出现了不少插着彩旗，写着某某球迷协会字样的汽车，还有一些车甚至有人从车窗里伸出胳膊来举着五星红旗，一些车里的人头上还缠着红缎带，脸上画着水彩……
　　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有什么足球比赛要举行？看来是看球的人过多，才造成了交通的拥堵，而我们正好走在这条路上，也就跟着倒了霉。
　　此时老爸已经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外面开口问道：“黑子，怎么还没到啊？”
　　“这人和车太多了，全都堵上了，你看那交通警察全出来了，也他妈不顶事儿啊！”黑叔烦躁的说着，又按了几下喇叭。
　　我心里倒是有种看笑话的幸灾乐祸感，心想，让你们不带我去海边，这下堵这了吧，哪也去不成了！
　　车继续缓缓的前进，黑叔实在受不了了，跟老爸说：“宇哥，咱们把车停一边吧，走去应该都比这快！”
　　“就鸡巴你这开车的技术，太次了，高速上都开不起来，耽误时间了吧！”海子叔不满的埋怨道。
　　黑叔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不是你他妈耽误事，早就来了，你还竟废话！”
　　俩人边吵着嘴，黑叔边把车停上了路边……
　　从车里下来，我才发现，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也有不少球迷样子的行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走着，还有人敲着鼓和锣大声唱着歌。看着周围这热烈的环境，我也有一些小小的被感染，觉得他们真的好欢乐。从前经常听人们说，球迷如何如何的疯狂，如何如何的痴迷，今天我才真的见识到了。
　　虽然我也挺喜欢足球的，但是还是不太理解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痴如醉，只能跟着人流继续向前。我有些疑惑，跟着他们到底是往哪里走。
　　走了一段的距离，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体育场，路旁的路牌清楚的写着“五里河体育场……”，看新闻我已经了解到，国足的主场就在这儿，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我心想，要是能进去看一场国足的比赛，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黑叔说：“咱们到地方了，进去吧！”我顿时目瞪口呆，什么？我们是来看球的？这我可做梦都没想到啊。印象里，我一直感觉去现场看球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尤其还是国家队的比赛。
　　只见黑叔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票来，朝着我和陈觉挤了下眼。这时我才相信，原来是真的，我居然可以去现场看国足的比赛了……
　　紧紧跟随着老爸他们走进了体育场，踏进体育场看台的那一刻，我就彻底被震撼了。上万人的体育场，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有兴奋异常，看台上锣鼓声震天，不停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我已经听不清身边人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完全融入了这个氛围里面，好像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我四下看着，心也跟着不远处传来的鼓点一齐跳动着。
　　来到了看台的位置，不知道海子叔从哪弄来的贴纸，不由分说就给军子的脸上贴了一面国旗，军子那僵硬的面容配上这个贴纸，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可军子也不好意思弄掉，因为连老爸都带着笑意点起了头看着他。
　　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环境，好像置身于梦境一般，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忽然，四周的看台爆发出了响雷一般的欢呼，锣鼓和喇叭声更加的猛烈。从体育场的大屏幕上，我才发现，国足和对手进场了。
　　这一切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激动的是国足入场式唱国歌的时候，一直喧嚣混乱的看台当国歌前奏放起的时候，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全场几万人跟着国足队员，伴随着音乐一起唱起了国歌，我惊讶的发现就连老爸都跟着轻声唱了起来。
　　这一刻，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种自豪。那种几万人全场高唱国歌的场面，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一次，而这一次我却亲身经历了，我已经完全被感染，早就忘记了我是谁。什么海边之类的，早就抛在了脑后。
　　比赛开始之后，整个体育场几乎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大声的喝彩、加油。海子叔和黑叔扯着嗓子跟周围的观众一起高呼着中国队加油，就连老爸都不停的鼓着掌，那精神头好像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在感动着这些人，感动着我，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兴奋、激动、无法控制……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国足上半场率先打进一球的时候，全场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和喝彩，我和陈觉全都情不自禁忘我的呼喊着，完全声嘶力竭。周围人的喊声几乎震耳欲聋，老爸都难以自控的喊了声：“好球！”
　　整个球场已经成为欢乐的海洋。前面一个看球的大叔，带着浓厚的山东口音回过头冲着我们喊道：“进球的是俺们山东的！”边说着边推着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认识不认识。
　　上半场中国队三球领先，基本已经奠定了胜局，而我的嗓子已经完全喊哑了，但却仍然很开心，觉得自己还有无穷的力气高喊。
　　中场休息的时候，海子叔抱怨黑叔为什么不弄贵宾席的票，却来看台这么挤的地方看球。黑叔不满的答道：“你他妈知道今天的票多不好弄，贵宾席看球的都是什么人啊，你以为我是他妈省长呢袄！”
　　老爸却忽然摆手阻拦道：“诶，在这看球才有感觉，去那破地方看有什么意思！”有点兴奋的老爸，站在我身后，有些情不自禁的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一刻，我的内心比刚才看球还要激动，可是我不敢回头去看老爸，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内心已经无比澎湃，更加的想哭了……
　　下半场虽然没有进球，很多人也都明显没有了气力，但是大家仍然是那么欢乐和激动，比赛结束时，国足向观众致谢，全场放出经久不断雷鸣般的掌声。我玩命的鼓着掌，一直到双手发红、发疼……
　　也许就是从这天起，我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爱上了足球这项运动，那种激情不是没经历过那种场景的人能够体会的。就连老爸都能如此的沉醉，可见它魅力之大了。
　　离开了体育场，随处可见开心的人群，他们唱着、笑着，不管是否相识，都互相投以自豪和愉悦的神情。海子叔咧着大嘴，跟一旁的几个女球迷热烈的拥抱着，然后一脸坏笑……
　　我和陈觉挥舞着手里的小国旗大声的欢呼，此刻我无比的快乐，不时偷眼看观瞧老爸，老爸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连抽烟的样子都特别的开心。
　　“小意，怎么样，来这看球比去什么鸡巴海边有意思多了吧？”黑叔笑着问，然后环顾着周围欢乐的人群。
　　我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和陈觉俩人不停踢着地上的易拉罐，仿佛自己就是球星一般。我十分羡慕和崇拜那些为国争光的足球队员，那让我无比的向往。
　　正欢乐着，忽然一辆深色的商旅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军子马上紧张的把我和陈觉一把拽到了身后，老爸则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的车，海子叔和黑叔也发现了异常，马上挡在了老爸身前。
　　车门拉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一脸笑容的对老爸说的：“天宇哥是吧？咱们李总有请！”
　　老爸用手分开了黑叔和海子叔，看着来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李总人在哪呢？”
　　“我们李总在酒店恭候多时了，给您打电话，您一直没接。”那人彬彬有礼的说，虽然面对着老爸却不卑不亢。


第213章 有钱人
　　我有种感觉，隐隐觉得这个人在气场上甚至要略强于老爸，也就说他虽然客气，但是他根本不怕老爸什么。而且，来人似乎只是一个传话的，那他背后所谓的那个李总到底是个什么人，和老爸又是什么关系呢。
　　跟着老爸他们上了车，在夜色中车前行着，车内安静的可怕。老爸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黑叔也是眉头紧锁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只有海子叔似乎仍然满不在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我变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军子坐在我身边伸手大手来扶着我的腿，这样多少能让我安心一些。我紧紧的盯着老爸，希望能从他那得到一些讯息，但是一无所获。
　　车来到了一家豪华酒店的门前，下了车走进酒店大厅就让我眼前一亮，豪华的装修，金碧辉煌。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个看上去也好像都特别的有身份，相比之下，老爸他们这伙人显得倒是有点另类了。
　　跟着那个人，我们一起上了电梯，电梯一直上到了最顶层。漫长的上升过程里，老爸仍然一言不发，黑叔则客气的和那个人寒暄着，那个人也十分礼貌的回应，海子叔靠在一边，撇着嘴眼里满是不屑的盯着那个人。
　　走出电梯，来到了一扇大门前，门口站着几个男人，见到我们这些人出现，马上就警觉的挡在了门口。领我们来的那个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没事让他们让开，然后推开门把我们带了进去。
　　这一切都好像是电影一般，隐约有种觐见王公贵族的阵势。进了门，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客厅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各种精美的家具和摆设琳琅满目，还有许多的古玩字画摆放在各处，不知道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古董店。
　　那人把老爸和我们让到了沙发上就坐，请老爸稍候，然后就转身向里屋走了进去，临进去的时候示意手下泡茶。
　　老爸他们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茶，此时老爸的神情比在车上的时候好像轻松了许多，眼睛不时瞄向里屋的那扇门，嘴角竟然有一丝得意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还没人出来，海子叔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管客厅里有没有其他人，不满的高声说：“操，半天不鸡巴出来，拿什么架子，也他妈不是不认识，有钱就牛逼了袄！”
　　黑叔赶忙使眼色不让他多说，可是海子叔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模样，挑衅般的看向客厅里的端站一旁的几个人。
　　在这间屋子里，我感到压抑和不安，即使这间房子无比的豪华，可是我总觉得有种神秘、甚至带着邪恶的气息存在。那间里屋的门里，好像潜藏着一种巨大的力量和秘密，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忽然，里面的门开了，随即传来了脚步声。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快步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男孩子，年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但是明显有种目中无人的傲气，那模样让我想起了很多影视剧里出现的公子哥形象。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了下客厅里的我们，然后轻蔑的走到了一旁。
　　难道这个是李总？也太扯了吧！我正惊讶之时，这个男孩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梦阳，别乱跑，没看见来客人了嘛！”那声音低沉却具有磁性，还带着一副领导的强调。
　　顺着声音，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慢步走了出来。这个男人，梳着一个油光蹭亮的背头，眼睛不大，但却十分有神，鼻子下面还留着一撇小胡子。
　　见他走了出来，黑叔马上站了起来，一脸的笑容，然后使劲拽了下仍然大咧咧的坐着的海子叔，海子叔也跟着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老爸仍然端坐在一旁，身后军子背手站立。
　　“李总，天宇哥来了。”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个人恭恭敬敬的说着，用手指了指我们这边。原来这个人才是李总啊，那前面那个男孩应该是他的儿子了。
　　这个李总带着微笑走上前来，那副派头相当不凡，老爸此时也缓缓的站了起来，但是没有动地方，只是站在原地等着李总走过来伸出手和自己握手。
　　即便如此，但是在这个李总面前，老爸的气势还是弱了不少。虽然我不懂，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个李总绝对是一个大老板，甚至是一个富豪，而老爸相比之下就相形见绌了。
　　李总坐了下来，笑着冲黑叔和海子叔点点头，示意他俩坐下，然后看向了我和陈觉，笑着问老爸说：“哪个是你儿子啊？”
　　老爸没回答，黑叔连忙介绍，指着我说：“这是宇哥的儿子，叫苑意。苑意，给你李叔问好！”
　　我慌忙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李叔好……”，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有钱人，竟然紧张了起来。李总很和善的笑着看看我，转头对老爸说：“不错，有点他老子的气势啊。”
　　老爸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李总回头招呼着他的儿子过来：“梦阳，李梦阳！人呢？”
　　李总皱着眉头四下寻找，众人也都看去。只见客厅的一角，那个男孩正手里摆弄着一把战刀，朝着客厅里的书桌砍着，还十分的乐在其中。
　　李总面露不悦，朝着身旁那个领我来的男人使了个眼神，不满的说：“给他弄过来！”那人赶忙点头，然后快步走向了那个叫李梦阳的男孩，好言好语的劝道：“梦阳啊，别闹了啊，那刀可是满清入关那年头的东西，你爸特别喜欢，别给弄坏了。”
　　那男孩却不以为意的说：“怕什么，坏了就坏了，什么破玩意啊，在花钱买呗！”然后又砍了桌子几下，继续说：“下次买个结实点的桌子，这才两天，这个桌子就扛不住了，啥破玩意儿！”
　　看着这个男孩一点也不爱惜东西的样子，我打心里觉得反感，他就不知道钱有多重要吗？难道他爸爸的钱那么容易赚，他可以这么的不珍惜。他的那种语气，好像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一点也不在意。
　　“梦阳，你上次弄打的那个花瓶你忘了啊，给你爸爸气成什么样，你可别惹你爸生气了啊。”那男人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在这个男孩面前，跟老爸都很有气势的人居然如此低声下气，还真让人觉得无法理解。
　　李总这时候也有点脸上挂不住了，低吼了声：“李梦阳！”然后转过头带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见笑了，孩子不懂事儿！”
　　老爸笑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黑叔在一边则玩笑道：“诶呀，没事啊，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任性一点也正常嘛。”海子叔撇了下嘴，然后说：“那是啊，哪像咱们小意这么听话啊。”
　　我心里就是一紧，暗暗埋怨为什么把我给扯进去，我可不敢和这有钱人家的小孩相比。虽然我一直感觉老爸也挺有钱的，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和人，我还是有些接受现实。
　　“什么有钱没钱的啊，这话说的。”李总谦虚的摆手说。
　　老爸却淡然的说：“李总，你就别客气了。你可是国企钢厂的二把手，还是这家酒店的后台老板，全省都有你的生意，而且都不小，你要是没钱，那让我这样的怎么活啊。”听老爸这么一说，李总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还挺得意，似乎算是印证了老爸的话。
　　我虽然不知道老爸说的那些生意到底都有多大，但应该不小，而且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还是国企的领导，这怎么可能啊……
　　“诶，我也就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机会，靠着公家赚钱而已。”说罢他站起身来，环顾了下四周，笑着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脚下，对老爸说：“这家酒店，盖的时候，所有的钢筋结构件，我没花一分钱，全都是从钢厂里弄出来的，上等的特型钢。”
　　此时，那个男孩已经被带到了他的身边，他伸手搂着自己儿子的头，一副十分疼爱的样子，这真让我羡慕不已。
　　“说一千道一万，咱们赚钱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帮小崽子嘛。给他们弄出来了，就得给他们养起来啊，是不是啊，天宇哥，你这一天拼死拼活的不也是为了儿子嘛！”李总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还握着战刀摆弄着的男孩，眼里充满了疼惜。
　　“李总你是有钱人，我们不一样。我们这样的人，自己活都费劲，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呢。你能给你儿子留下无数财产，而我什么也留不下来。”老爸面无表情的说，眼睛看都不看我。
　　李总摆摆手说：“老话讲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天宇哥这样的人物，儿子也绝对错不了啊！”
　　这句话，我曾几何时我就听过了，我一直怀疑这话的正确性和可信性。我从来不敢妄想自己会变成老爸这样的人，更没想过继承他的这一切，我觉得自己怎么样无法做到老爸他们做的事情。


第214章 有钱人的孩子
　　“呵呵，这还真巧了，我正好就是属耗子的，我的儿子也出息不了哪去。”老爸浅笑着说，然后神情变得严肃问道：“李总，既然把我找来了，那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李总愣了下，然后又露出了笑容，重新坐了下来，但仍然紧紧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而他的那个儿子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左顾右盼着，不时还朝着站在一边的军子比划几下。
　　“钱我早就准备好了，让你来就是想直接给你，然后跟你道谢的。”李总说着给手下做了个手势，那人马上转身回到了里屋去。
　　不一会儿，那人拿着一个纸袋走了出来，把袋子交给了李总。李总看都没看，就放在了茶几上说：“这是剩下那二十五万，加上之前的五万，正好三十万。咱们说话算话，你帮我办事儿我给你拿钱。”
　　黑叔和海子叔都眼睛紧紧盯着钱袋，可是老爸却似乎不为所动，一点拿钱的意思也没有。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老爸怎么了。李总疑惑的看着老爸，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问：“怎么了，天宇哥？难道这钱……”
　　老爸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盯着李总，可是仍然不发一言。李总身后那个人有些恼，提高声音说：“天宇哥，你什么意思啊？之前都讲好了，矿抢下来了给你三十万，你现在是要反悔吗？你是我联系的，你这不是让我在李总面前丢脸呢嘛！”
　　李总转身摆了下手，不让他继续说什么，转过头看着老爸，说：“天宇哥可不是坐地起价的人，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天宇哥什么为人我还是知道。”说完。他继续看着老爸，等着老爸说什么。
　　“说的好，李总还能承认我们是多年的老交情，真是给我面子。”老爸说道，然后低头看看那钱袋，把手伸了过去，不过没有把钱接过来，而是推向了李总的面前。
　　“宇哥，你这！”海子叔按捺不住，心急的高声喊道，眼睛看向那袋钱，有点心疼的样子。黑叔忙拉了他一下，不让他插言。
　　“李总，我看钱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咱们谈谈那个矿场我入股的事儿吧。”老爸缓缓的说。
　　听到老爸这话，李总的眉毛微微抽动了几下，但表情仍然平静，露着浅笑。忽然，他松开了儿子的手，对儿子说：“梦阳啊，带着你这俩小朋友出去转转，四处玩玩，但是记住别打架啊，不然……”他没往下说，他儿子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对能离开这个环境感到高兴。
　　“喂，你俩跟我走！”这个叫李梦阳的小子一副发号施令的语气朝着我和陈觉喊道，老爸也摆手示意让我俩离开，我俩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跟着李梦阳和李总的那个亲信走出了房间。
　　我不放心的回头看着屋里的老爸他们，总怕发生什么事情……
　　离开了房间，那个人带着我们三个走进了电梯，也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那个李梦阳翻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和陈觉，这让我有些不自在，陈觉则有意无意的挡在我前面，毫不示弱的和李梦阳对视着。
　　“你俩上几年级了啊？”李梦阳忽然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他要干嘛，没马上回答，他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问你们话呢，说啊！”一点没有把我们当初客人之类的，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
　　“开学上初二，怎么了！”陈觉冷声回答，看样子陈觉好像也挺不喜欢这个李梦阳的。
　　“咱们梦阳开学上初一，看来你俩还是哥哥呢啊，那你们以后可得好好相处啊。”那个人笑着说道，伸手要摸摸李梦阳的头，却被他不耐烦的推开了手，然后撇嘴说：“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到这儿得听我的！”
　　“嗯，咱们梦阳最厉害。”那男人哄小孩一般的说，李梦阳却不屑一顾，即使是个成年人，他也不太放在眼里，没有尊敬的意思，即使这个人对他十分客气十分照顾。
　　电梯在一个楼层停下，李梦阳带着轻蔑的语气说：“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们肯定没玩过！”说着就第一个走出了电梯，装模作样的摆起了派头。
　　他一走出去，马上就有服务人员主动跟他打着招呼，俨然是这里老板的模样，我暗想没准他爸爸派头都没有他足吧。带我们出来的那个男人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带着我俩快步的跟了出去。
　　我和陈觉都不太愿意跟他们出来，尤其是和这个李梦阳相处，他和我们认识的大部分孩子不太相同。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让我相当不适应，我不了解，难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电梯外的场景让我和陈觉目瞪口呆，这里居然是一个室内的儿童游乐场，各种各样的游戏设施，只是感觉上，似乎有些已经不适合我们这个年龄段了。一些小孩正在玩着，叽叽喳喳的十分欢乐。
　　我和陈觉对视了下，对于被突然带到这样的环境有点哭笑不得。李梦阳却好像挺得意的，背着手四处看着，似乎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一般。
　　“梦阳偶尔喜欢在这玩，这个游乐城是李总当成特意为他建的。”那人在一旁解释道，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时候，他的身上电话响了，接了起来答应了两声，放下了电话对李梦阳说：“梦阳，你爸找我有事儿，你好好招待人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梦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快走，快走！”那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临走时吩咐服务人员好生照顾李梦阳。
　　“喂，你俩去玩吧，随便玩，提我就行了！”李梦阳做出很洒脱大方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
　　我和陈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点尴尬的看着他，他有些奇怪，走了过来不满的说：“怎么啦？倒是去啊，我招待你们的！”
　　“幼稚……”陈觉冷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李梦阳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的高声嚷嚷着。
　　“我说幼稚，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些东西。”陈觉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的说，也说出了我心里想表达的意思。
　　“切，跟你没话说！看你这样子就讨厌！”李梦阳翻着白眼说，然后看向我：“看你还挺顺眼的，你也觉得幼稚？”
　　“啊，不是……”我不好意思那么说，只能摇头解释道：“我平时就是不玩这些东西……”
　　“可好玩了，滑梯什么的，那边还有蹦床，还有呲水枪。”李梦阳得意的介绍着，忽然回头看向我问：“那你平时都玩什么啊？”
　　他这么一问还给我难住了，我平时好像真没什么玩的东西，而且我觉得自己不小了，玩之类的有点过于幼稚。见我无法回答，他轻蔑的撇撇嘴说：“装什么啊，没什么玩的我也信了，一看就没见过世面！”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脸红，哑口无言。陈觉这时候可不干了，眼睛一立，赌气似的说：“我们平时都玩打架，你玩过吗？”
　　“啊？打架！”听到这话，李梦阳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的向往之情，但随即又疑惑的看看我俩，不相信的说：“你俩这样能打什么架，唬弄我呢啊！”
　　“唬弄你什么！”陈觉不屑的说，一旁的我也不甘示弱，帮腔道：“就是，谁没事唬弄你啊！”
　　见我俩信誓旦旦的，他好像一开始半信半疑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对，你老爸就是打架的。我爸说了，什么爹生什么儿子，对，就是这样……”这个家伙，思维好像特别的自我，他和他爸爸的话仿佛就是真理似的。
　　不过，他也太好忽悠了吧，说一说就信了，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那，我爸雇你爸去打架，那我也能雇你们去能帮我打架啊！”李梦阳转了转眼珠问道。
　　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没事我帮他打什么架，要打也是第一个打他啊，我心里愤愤的想。
　　见我和陈觉不回答，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俩，似乎特别的不高兴，怒冲冲的说：“行不行啊？还是你们不敢啊？样吧，还打架呢，就吹牛吧！”
　　“谁说不敢的，就是……”我实在不能忍受一个比我小的人看不起我，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支吾着。
　　“你拿什么雇我们！”陈觉见我语塞，马上开口问道，想帮我缓解尴尬。
　　“钱呗，雇人打架不就是花钱嘛，我爸总这么干啊！”他很随意的说，看不出来他还挺明白这些事儿的呢。
　　“那你准备那多钱？”陈觉像是要逗逗他，问道。
　　“嗯，一人给你俩五百块钱，怎么样！”说着李梦阳从兜里掏出了十来张一百元的钞票，一个小孩子身上居然有这么多钱，让我瞠目结舌，而且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我攒了快一年，也就是一两千块钱，他却要拿出一千块钱给两个陌生人去帮他打架，他是疯子还是傻子呢……


第215章 被雇去打架
　　我和陈觉都有些愣神，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那么多的钱掏了出来。我俩对视了下，都有点搞不懂这个李梦阳到底是什么脾气。
　　“怎么了啊，不是要钱嘛，那就帮我去打架，不然就少跟我吹牛！”他挥舞着手里的钞票，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他那副样子可把我和陈觉全都给激怒了，一向心高气傲的陈觉自不必说，连我都感觉到了受辱。这家伙简直太嚣张了，难道有钱就这么有优越感？我心中隐隐有些不服气的劲头，我一直认为，就算我没钱我也要有骨气，也不让有钱人看不起。
　　心里有种跟他斗气的感觉，陈觉似乎也是如此，我俩盯着他看着，有种想揍他的冲动。他却毫不在意，继续盛气凌人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俩，手里舞着的钞票显得分外耀眼。
　　不过，鉴于这是在人家的地方，也不好发作。我只好强忍着火气，偷偷拽了拽陈觉，示意别跟这家伙纠缠，然后我开口说道：“好吧，那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就帮你。”
　　心想这么说能搪塞过去，鬼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了。可是，他却似乎不依不饶，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冲着我俩说道：“不用下次，现在就跟我走！”这家伙还真着急，这大晚上的我俩跟他去哪打架啊？
　　“怎么样啊，到底去不去，还是只会动嘴说，来真格的就怂了啊？”李梦阳带着有些挑衅的嘴脸看着我和陈觉。
　　“去就去，怕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不服输的劲头，也许是觉得老爸在他爸爸面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想在我身上找回来点面子吧。反正我就是铆上劲了，不愿意让他瞧不起我。
　　陈觉见状似乎有点后悔刚才把话头引了出来，但是我话已经出口了，他想拦也拦不住了，只能无奈的看看我，好像不太明白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逞强了。
　　听到我答应了，李梦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神秘的朝我挥挥手说：“来，跟我来。”事情已经逼到了这个头上，现在想不跟着去看来也不行了。
　　我和陈觉跟着他身后走着，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跟着他穿过了室内游乐场，来到了另一扇门前，里面传来了游戏机的声音。原来这是个游戏机室，没想到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李梦阳指了指门说：“我要打的人就在这儿呢！他是我爸一个朋友的儿子，跟我一边大，我总是打不过他，我爸也不管。你们不是会打架嘛，今天就帮我打他！”说完话，他就推开了门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原来是让我们帮他打小孩啊，这也太丢脸了，虽然只比他大了一岁，不过似乎还是感觉有点以大欺小的意思。我发愁的看了看，也不知道应该是进是退。
　　“进去看看，没准吓唬吓唬就行了，不一定能动手。”陈觉小声说道，我想想也对，反正都这样了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跟着李梦阳走了进去，这个游戏机室不大，机器也就十几台都是游戏机，跟我们街边的游戏厅相差甚远。但是更加干净和整洁，地上还铺着地毯，灯光明亮。屋里没什么人，只有远处最边上的机器，一个男生正坐在那里打着游戏机。
　　李梦阳回头看看我俩，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了，然后朝着那个玩着游戏机的男生走去，还有几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张天雄！”李梦阳叉着腰昂头挺胸给自己壮着胆子，大声喊道。
　　那个男生头都没抬继续玩着，边玩边轻蔑的说：“你又干啥来了，找病是不是？不怕我削你袄！”
　　“你以为我怕你啊，这几天我是去找人帮忙了，这次我找的可是专业的打手，你现在给我赔礼道歉把游戏机让出来还来得及！”李梦阳怒道。
　　“打游戏机打不过我，你就动手打人，动手你也打不过我，你还瞎吵吵啥啊，老老实实呆着得了！”那男生重重的按了几下游戏机按键，啪啪作响，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李梦阳说：“就你还能找着人帮忙呢？谁稀得搭理你啊？”
　　“谁，谁说的……”李梦阳明显有点像被人戳了伤口似的，慌张的说道，回头朝着我和陈觉说：“看见没有，这是我从外地找来专门对付你的！”
　　“哦？”那男生毫不在意带着嘲弄的语气疑问了下，然后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可给我吓了一跳，这哪像比我小一岁的男孩儿啊，那个头那身板子说他是高中生都有人信，而且长得也特别成熟，黑黑的脸上肉不少，额头都出现抬头纹了。
　　也难怪李梦阳这小身板子打不过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家伙长得有点太着急了。
　　“你别吓唬我啊！我都听说了，你从小有病，你爸竟给你喂什么激素来的，弄得你像个怪胎似的。仗着自己体格壮，你就不服我，你去打听打听，这地方哪个小孩不怕我！”李梦阳毫无避讳的说着人家的痛处。
　　我看着这小子，实在无语，他怎么就那么自以为是呢，好像全世界都得以他为中心，丝毫也不顾其他人的感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受他的欺负好像还是件错事了。
　　这男生明显被李梦阳刚才的话给激怒了，瞪着眼睛怒冲冲的质问道：“你说啥呢！”然后抬起胳膊就伸向了李梦阳，要抓住他。
　　李梦阳溜得比耗子还快，转身就跑到了我和陈觉的身后，推了推我俩命令道：“上啊，给我揍他，往死揍！”
　　我跟陈觉回头看看他，谁也没动地方，总觉得无缘无故就跟人打架好像有点怪，弄得我俩真成为了赚钱帮他出气的打手了。
　　“你俩倒是上啊！”李梦阳急着喊道。
　　“就这俩人还想揍我？”那个男生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我和陈觉转头看去，没等反应过来呢，我和陈觉的衣领已经被抓住了，紧接着就是我和陈觉相撞的场面。
　　这一撞，不知道陈觉如何，反正我是差点眼冒金星昏过去，浑身生疼的我差点喊了出来。陈觉也是一脸痛苦的表情，赶忙伸手去掰这人的手腕，试图挣脱开。
　　怎么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吗？根本也不管别人怎么回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就动手，真把我当成李梦阳的狗腿子了。
　　我也来不及谴责他什么了，也学着陈觉的样子拼命挣脱。陈觉伸手抠住了那人的手腕，一使劲，对方就有点受不了松开了手，陈觉急忙撤身挣脱了出来。
　　而我，使劲的掰着他的手，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死死拽着我的衣领不停的摇晃着，晃得我有种想吐的感觉，整个人都要晃散架子了。
　　陈觉见状冲上来要帮我，那人却朝着陈觉挥了一拳，那拳头即使在屋子里也挂着风声。陈觉赶忙闪开，谁知道他这一拳挨上了会是什么效果，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好过。
　　这个大块头，一只手摇晃着我，另一只手不停的向着陈觉挥拳，弄得陈觉一时无法近身。这样的效果实在是我和陈觉都没预料到的，居然遇见了狠角色，我跟着他的手摇晃着，说死也挣脱不出去，我已经听见了衣服发出声响，有要被撕破的可能……
　　这要是衣服被他撕坏了，我这人可丢大了，不知道李梦阳那小子得把我瞧扁成什么样呢。我也管不了许多了，忽然想起了胡柏航，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握住这小子的胳膊，张打了嘴一口就咬到了他的手腕上。
　　这家伙的皮肤咸咸的、湿湿的，弄得我这个恶心，可是为了赶紧挣脱，不让衣服受损我还是强忍着发发狠心用力的咬了下去。
　　“操尼玛！”那小子怒骂了一声，声音回响在游戏机室里，一下就松开了手，另一只手朝着我就是一推，我被这一下就推到了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于挣脱了，差点把我弄得上不来气，我有点恶心的朝地上不停的吐着唾沫，总觉得嘴里又咸又腥……
　　那男生捂着被我咬了的手腕，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用了这么下流的招数。这也不能怪我，我也是急中生智才想起了胡柏航的这一绝技。
　　他变得愤怒起来，朝着我就过来了，丝毫没注意到陈觉已经冲了过去，此时陈觉也实属无奈，不得不为了保护我，而痛下狠手了。他照着这男生的肋部就是一拳，打得他身子歪了一下，紧接着下腰就是一个扫堂腿，趁着他重心不稳一下就给他撂倒在了地上。
　　这男生重重的摔倒在地，看样子摔得挺重一时竟没有起来，游戏机室里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我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倒地的男生，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陈觉也站起身来，恢复了轻松的表情。
　　“哈哈，太棒了！张天雄你不是厉害嘛，怎么还摔成这样呢，哈哈，太好了！”后面的李梦阳兴奋的拍起手来。
　　“李梦阳，操尼玛！我告你爸去，你找外人欺负我！”倒在地上的男生忽然哭了起来大声喊道。


第216章 忽悠小孩儿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就这么一次摔倒居然让这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哭鼻子了，我实在是不理解他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家伙。
　　回头看向李梦阳，这小子一开始还挺得意的，可是听见这男生那么一说，马上就有些慌张了，急忙说道：“喂，你平时揍我，我也没告诉你爸啊，你太不讲究了啊！还有，你可别骂我！”
　　“操尼玛，操尼玛，我就骂你！你他妈找别人帮忙算什么本事！”那男生躺在地上继续哭骂着，好像有点小孩耍赖的感觉。
　　陈觉走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俩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解决。
　　“找人打我，还咬我，我跟你没完！”那男生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躺在地上哭喊着，还用手使劲的拍着地。我担心的看看周围，生怕有人来了，看见这一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才觉得真的有些欺负小孩的意思了。
　　李梦阳此时走了过来，拉了下我说：“不用理他，反正看他这样，我是出气了。回去顶多让我爸骂我一顿，我认了！”弄得那样子，好像他还挺委屈的。
　　“张天雄，看你以后还敢惹我，这回知道厉害了吧！”李梦阳虽然慌张，但是嘴上仍然装狠，说完话拉着我和陈觉就往外走。
　　“等会儿！打完我了就想跑啊，哪有这好事！”身后传来了喊声，看样子他已经不哭了，不过似乎不愿意轻易让我们走。
　　我跟陈觉都认为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就那么几下就算打他了？看来还是没受过什么挫折啊。
　　“那你要干嘛啊！”李梦阳不耐烦的回头问，他似乎很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还有揍你们！告诉你，别看你今天找人帮忙给我放倒了，但是游戏机室你以后还是不许来，不然我还揍你！”这个叫张天雄的男孩愤愤不平的说着，眼睛狠狠的盯着李梦阳和我们。
　　“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这酒店是我爸的，我想在哪玩就在哪玩，你凭什么不让我玩，这都是我家的！”李梦阳大声喊道，同样满腔的怨气。
　　张天雄却一脸的不屑说：“谁告诉你这酒店都是你家的，你爸都说了，这酒店有我家一半呢！”
　　“不对，都是我家的！”“不对，有我家一半……”……
　　两个小子就这么争了起来，互不相让的，好像是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抢玩具似的。李梦阳还做起了鬼脸来气人家，显得更加幼稚了。
　　俩人争了一会儿，全都面红耳赤了，张天雄咬着牙说：“要是不服就单挑，几个人打我一个算什么本事，要是一对一能赢我，我才能真服气！”
　　“好……好啊……怕你啊！”李梦阳慌张的回道，随即回头看向我和陈觉说：“你俩谁上，揍他，我加钱！”这小子还真会使唤人……
　　不过看着张天雄誓不罢休的样子，好像不跟他较量一下，他是不会轻易让我们走了，要是他在哭着耍赖，那可是在让人无奈啊。
　　“你俩谁上，快点啊！”李梦阳催促着，我看了看对面人高马大的张天雄，我是清楚我绝对不是对手，就连陈觉我都不敢保证他肯定能赢。
　　“我看你挺厉害的，不是还把他放倒了嘛，你跟他打！”李梦阳冲着陈觉喊道，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陈觉居然点头答应了，他对李梦阳说道：“他是我大哥，打架当然得我出面了。”
　　他这么一说，让我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竟在外人面前称呼我是大哥。李梦阳惊讶的看了看我和陈觉，好像没明白这么回事，他不耐烦摆摆手说：“随便啦，能打过他，怎么都行啊！”
　　陈觉轻笑了下，示意李梦阳靠边，然后走上前去。张天雄见陈觉过来了，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来对于被陈觉放倒还在耿耿于怀着。
　　我有些担心，不管俩人谁给谁打了好像都不太好吧，刚才听那意思，这个张天雄家里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这要是打出事了可就麻烦了。
　　我正担心着，陈觉已经站在了张天雄面前，毫无惧色的说：“我和你打，不过事先说好了，打完要服气啊，不然算什么男人！”
　　“我本来也不是男人，我还小呢！”张天雄脱口而出，看着这么个壮实得能把我和陈觉装进去的男生说自己还小，让我有点忍俊不禁的感觉。
　　“那你也得说话算话吧，不是男人，起码是个男子汉吧。”我一旁帮腔道，有种唬弄小孩的感觉。
　　张天雄听完了想想，说：“那好吧，不过说明白了，打疼了不带哭的啊！”好像他已经忘了刚才自己因为摔倒之后哇哇大哭的情景。
　　俩人眼看就要伸手开打了，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几步上前拦在了他俩中间，俩人都愣了下不知道我要干嘛。
　　“喂，不是说好单挑嘛，你又上来干啥，又要咬我是不是！”张天雄下意识的捂了下被我咬过的手腕，听他这么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摆摆手，看了看周围，问道：“你爱打游戏机？”
　　“是啊，咋了？我玩游戏机最厉害了，没人是对手！”张天雄颇为自豪的说。
　　“会打97不？”我感觉有门儿了，继续追问道。
　　“废话，最拿手了，翻版不费劲！”张天雄轻蔑的说，指了指李梦阳说：“就那样儿的，回回一挑仨！”
　　“哦，真的假的啊？别吹牛啊！”我故意装出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
　　“谁吹牛谁儿子，你以为谁都像李梦阳那样就知道吹牛逼啊！”张天雄急忙争辩着。
　　“那既然这样，不如你跟我这兄弟对把97怎么样啊？打架太累了，还不斯文。”我心中得意，表面尽量平静的说。
　　“这……”张天雄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不敢就算了吧，吹牛这事儿谁都会，正常……”我做出了转身要离开的动作，还假装挺失望的。
　　“谁怕了，打就打，我打架、打游戏机谁都没怕过。看你们这样，玩没完玩游戏机还不一定呢！”张天雄不屑的说。这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跟李梦阳一样还真是瞧不起人啊。
　　我朝着陈觉挤了下眼睛，陈觉也笑了笑，然后冲着张天雄说：“这么的吧，不打你个一挑仨，算我输，行不行？”陈觉对于这个相当的有自信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打97全学校也没几个是对手。
　　“用不着，我不一挑你仨，我输！”张天雄不服气的说……
　　我拉着李梦阳站在后面，亲看目睹了陈觉用红丸轻松加愉快的挑了张天雄的三个人物，当他最后一个人物八神被陈觉的雷光拳击倒之后，张天雄懊恼用手重重的砸了一下机器，机身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陈觉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按了几下手指头淡然的说：“小伙儿，还得练啊。”说罢站起身来抱着胳膊看着张天雄。
　　其实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了，不然我也不能这么提议，虽然我不知道张天雄的水平，但是陈觉的能力我还是信任的，我身边的李梦阳已经被陈觉的游戏技术给惊呆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好啦，打完了，愿赌服输啊，咱们走了！”我赶忙打个圆场想赶紧离开。
　　刚要走张天雄却一抬大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让我心里就是一紧，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莫非要反悔不成。
　　只见张天雄喘着粗气，一脸的委屈，身子动了动，开口说道：“哥哥，你教教我呗，你咋这么厉害呢！”这一句话弄得我好悬摔了个跟头，这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呢。
　　陈觉也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了，笑了笑开口道：“我这算什么厉害啊，告诉你，我这两下子都是他教的！”说着陈觉伸手指了指我，这让我一下目瞪口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连正摇拳都摇不明白呢……
　　可是，张天雄和李梦阳都已经把惊讶的目光转向了我。李梦阳也开口道：“我也想学打游戏机，我还想跟你学打架，学当人家大哥！”
　　俩小子把我和我陈觉一下就围住了，拉着我俩不放手，那劲头顽固的要命。我心里暗自埋怨陈觉多事，非把我搅合进去，可是我又不能否认，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嗯嗯哈哈的答应着。
　　“以后有机会的，我好好教教你们啊，打游戏机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用心，明白吧！”我胡扯着，心里有点为自己骗小孩感到罪恶。
　　陈觉也不说话，就看着我怎么继续忽悠，我实在有点编不下去了，对他俩说：“让我教你们也行，不过得下次。有一点你俩答应我，做到了，下次一定教你们！”
　　“好，好，我答应！”俩人异口同声的点头是，我看了看两个人，表情认真的说：“就是你俩以后别打架了，做个好朋友！在一起玩多开心啊，就像我和你们陈觉哥哥似的，那样才有意思。别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那样可太无聊了！”
　　说完这话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觉，他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第217章 四大恶人？？？
　　俩人虽然面露难色，有些不情愿，但是架不住教他们打游戏机的诱惑，俩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头答应了。
　　这让我十分得意，没想到自己现在忽悠人忽悠的效果还不错，竟然能成功的化解这两个有钱人家小孩的恩怨。不知道是我手段高，还是他俩好唬弄呢……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看来可以顺利结束了。李梦阳看了看我和陈觉，很爽快的把钱递向了我，说：“这是我答应你们的钱，给！我说话可算数。”
　　我和陈觉相视而笑，谁也没收这钱，我摆摆手说：“算了，这钱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可不是图钱才跟你来打架的啊，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们以后不教你打游戏机了。”
　　听我们这么说，李梦阳有些犹豫不决，张天雄马上奚落道：“别老以为有钱就啥都行，你看我，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了！”说罢对我俩说道：“哥哥，我一定听你们的，不跟他打架了。我以后花钱雇你们教我玩游戏机，好不？”
　　我实在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只能苦笑着点头。
　　李梦阳把钱收了起来，眼珠转了转想了些什么说道：“诶，那我以后就你们那上学吧，这样我有事就能找你们了，怎么样啊？”
　　这小子看样子还是把我俩当打手呢，不过想想，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好好的省会不呆着去我们那城市干嘛。于是我敷衍着点头答应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李梦阳居然十分当回事，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小手机来。
　　这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他居然都带电话了，不过仔细想想人家里那么有钱，有个手机也是正常的啊。
　　“你俩的电话多少啊？我记下来，以后有事直接找你们！”他认真的说，然后又神秘的补了一句，“可别让我爸知道了啊！”
　　“额，家里电话吗？”我疑惑的问，他睁大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你俩没有手机？”
　　“没有啊……”我回答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有呼机……”
　　“传呼啊？”李梦阳居然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接着说：“这样吧，只有你俩把97教好了我，拿钱给你俩一人买一个电话，你看怎么样？”
　　我和陈觉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把呼机号留给了他，他记了下来，然后高兴的说：“等我去你们的城市上学了，我就找你们啊。我爸过一阵就要去你们那再开个店，他带我去，我还不同意呢。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什么？”我和陈觉不约而同的惊呼了起来，我心中叫苦不迭，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还真要去我们的城市上学啊，我要不要劝劝他放弃这个念头呢。
　　还没等我想到什么方式劝说他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进了，是那个带我们来的男人，进来就高声说道：“梦阳，你爸找你呢，他们家的大人要走了，正等着他俩呢！”
　　我们走了出去，要坐电梯下楼，临上电梯的时候，李梦阳高兴的说：“到时候打电话找你俩玩啊！”
　　“喂，你就不能喊声哥嘛！”陈觉不满的问。
　　“什么哥不哥的啊，多没意思！”李梦阳毫不在意的说，陈觉还想说什么，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下了楼，老爸他们已经在一楼大堂等着了，黑叔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取车了。海子叔见到我们俩笑着问：“跟有钱的公子哥玩的咋样啊？”
　　“还好……还好……”我应付着，怕说出了经过会让老爸不高兴。
　　海子叔不在意的说：“别看他们有钱，该削就削，不用怕！你看他爸牛逼不，不也得给你老爸面子嘛！”老爸不满的咳嗽了一声，海子叔瘪了下嘴没再多说什么了。
　　坐上了车，开始了回家的路程，外面已经是夜晚了，但是老爸他们没有停留的意思，好像离开了向西街就没有安全感一般。
　　黑叔特意给我买了晕车药让我吃下去，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使不好使。回去的路上，随处可以欢庆的球迷，人们仍然沉浸在国足赢球的欢乐中。老爸他们在车上也没人谈论“生意……”上的事儿，都饶有兴趣的讲着足球的东西。
　　我忽然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那个李梦阳说，过一阵他会和他爸去我们的城市，还说他爸要在那开个什么店……”
　　“什么？”开着车的黑叔疑惑的回了下头，有些不明所以。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
　　“这家伙刚才一个字都没提啊。”黑叔开着车如有所思的说。
　　“可不是嘛，逼装的可够大啊，最好别开在咱们的地盘上，不然……”海子叔露出一个等着瞧的表情。
　　老爸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个李鬼子，总是他妈玩这套……”
　　鬼子不是小日本嘛，我心里疑惑，不过脑袋却开始昏沉，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晕车药起了作用，我渐渐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了，身子慢慢的无力，意识也模糊了。头有意无意的靠在了老爸的身上，睡去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踏实，很温暖，总觉得身边有股力量在一动不动的守护着我，朦胧的梦里，好像身边那条金色的龙在环绕着我，我感觉无比的安稳和平静。
　　转眼暑假就过去了，新的学期即将开始，我也正式升入初二，虽然大了一届，但是我对自己的学校生涯仍然迷茫。到底还要不要好好学习了，这让我十分的纠结，不明白怎么了，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如果忽然认真学习起来会是件丢人的事情。
　　夏临有句话“出来混的哪有学习的……”，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当警察的爸要是知道他的这种思想会做何感想呢，而且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是出来混的。
　　教室搬上了二楼，我们班的教室离教导处最近，仍然是楼层里的第一间教室，班主任蔡老师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口吻威胁着对我们说：“你们不是爱闹嘛，我不是管不了嘛，看有没有人管你们！”
　　无疑，对我们来说教导处的震慑力还是有的，那个胖胖的教导处主任也绝非善类，不过一想到当初黄姨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摆平了，我的顾虑也就小了一大半，反正我尽量不闹事就是了。
　　唯一让我失落的就是座位，我也不知道我的失落是因为自己被众望所归的调到了最后一排的单人独座，还是因为不能再和石雪晴同桌了。
　　教室的最后一排，都是我们班的几个男生，看样子就像是老师特意安排的一般，每个人都是一个人一座。
　　我、李杰、张剑还有林风……在老师和那些好学生的私下交谈里，他们称呼我们是班级的“四大恶人……”，名字挺难听的，明显对我们这样的人有歧视。
　　不过，令我不爽的是，我居然和他们为伍，共同拥有这个诨号。李杰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兄弟，虽然他为人有些贪小便宜。上次齐钱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可是我也不想太计较了，何况他现在以班级二棍儿自居，跟我一个待遇也算说得过去。
　　至于林风，好歹也曾经在班级风光过。虽然现在老实了许多，每天上课就是睡觉，一声不吱的，稍微有点名不副实，但也是老师、同学眼里的标准坏学生了，我也忍了。
　　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张剑居然也能跟我们凑在一起，这可太让我不可思议了，这家伙平时八面玲珑的，老师、同学的马屁他没有不拍的，居然也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真怀疑他不是什么地方惹到老师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所以才“有幸……”坐在了这样的特殊座位。
　　过去，我一直感觉这种特殊座位绝对是上学时候的耻辱，可是现在却发现，这居然是种身份的象征了，一般人想坐还坐不到呢。
　　李杰在知道座位的安排之后，看着林风摩拳擦掌，一副得意的表情，大有要收拾林风的意思。不过，之前我已经发话了，要是林风没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们就少招惹他，毕竟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李杰一口答应了，不过他似乎在千方百计的想着办法，就想找借口收拾林风，也不知道他俩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宋雅萌和石雪晴分别坐在教室的两端，石雪晴的位置稍微靠后一些，跟她同桌的是一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男生，也说不上怎么了，我就是看那个男生不顺眼，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没事儿找事儿。
　　坐在教室的后面，前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我现在眼睛有点忙不过来了，不知道是该看左边还是看右边，虽然左边的宋雅萌永远只能留给我一个后背，可我仍然执着，期待她能偶尔的回眸一瞥看见总是关注着她的我。
　　石雪晴则不同了，偶尔会在无聊的时候回过头，和我对视而笑，然后马上把头转过去，这给我弄得心里怪怪的，这样的场景也让一边的李杰不时露出善意的笑容。
　　上了两天的学，学校才组织了一场开学典礼来欢迎新生，想想就知道应该是挺无聊的一件事情了……


第218章 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安排在下午操场上举行，中午吃饭时，夏临和李杰一副兴奋的样子。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俩怎么高兴干嘛，韩苏一旁揭露道：“他俩是想看看一年级的丫蛋有没有好看的吧。”
　　“还是韩苏姐是明白人啊！”李杰嬉皮笑脸的说，夏临也是一脸的坏笑。
　　“你俩那样儿，我还不知道了呢。看上哪个了吱声，我帮你们弄。”韩苏又摆出了大姐大的气势，弄得陈觉十分无奈。
　　走出小吃部，看着一年级的新生一群一伙的走着，忽然回想起来自己刚上初中的情景。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盼望一个崭新的开始，希望自己能开开心心的度过初中的生活，然后迎面就走过来汪中华他们……
　　往事还真是不堪回首啊，就是不知道新来的这一届学生都是什么脾气。看那样子一个个也都应该是调皮捣蛋的好手，男生女生一个个似乎都挺闹腾的，倒是符合这个学校的风格，看来他们还真是来对学校了。
　　“意哥，要不要收点一年级的啊？”夏临看着走过去的一年级学生问道。
　　我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李杰也附和着说：“是啊，意哥，我有几个小学时候的弟弟也来四十中了，都要让我在学校罩着呢！”
　　“你是不是又鸡巴跟人吹牛逼了啊？”夏临不屑的问，弄得李杰一脸的尴尬，连忙解释道：“那不也是因为跟意哥混的嘛，再说了你不也想这么干了么，说我干嘛。”
　　俩人就这么争执着，我跟其他人都看着笑话，只有陈觉和韩苏慢慢的走在最后面。虽然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默默的走着，可我总觉得他俩像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我们这群人走着，经过的一些一年级新生不少好像还不认识我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尤其是对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我，更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这倒是让我心中还隐隐有了种自豪感。
　　年级这东西确实怪，不管怎么样小一年级就是有种压力，而大了一年级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优越感，我甚至希望这些一年级的会惧怕我、尊敬我。现在想想，当初齐瑞、黎谊他们对我们应该也是这种心态吧。
　　下午把板凳从二楼搬到了操场上，全校坐在露天操场等着开学典礼的举行，我和李杰他们坐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用班主任的话就是不想让我们坐在前面丢人现眼。对于老师的这种另眼相待，我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开始麻木，心里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不过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虽然已经是初秋，可是天气还是很炎热，午后的操场阳光依然猛烈，大家坐在那里都昏昏欲睡的。主席台上，校长、副校长、团委、教导处轮番上阵，读着他们那亢长的发言稿，各种的鼓励、劝诫还有威胁……
　　这种发言连我们这些初二的都不耐烦了，更何况是已经开始第三个年头学校生涯的初三学生呢，简直让人更加的想要睡去。我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弄得我都想要装晕倒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有时候觉得奇怪，难道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不知道自己的学校是什么样吗？还是他们不愿意承认呢。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定出一些看似严格的规定，搞得好像是什么重点中学似的，四十中的烂简直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却仍然弄得那么一本正经，还真是好笑。
　　心里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看着操场远处的小树林，忽然李杰兴奋的拍了我一下低声说：“意哥，意哥，快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李杰所指我看向了主席台，原来是新生代表发言，搞不懂为什么李杰那么高兴，周同、王春毅他们也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
　　原来是一个一年级的女生上台发言，模样十分清秀、可爱，一头短发显出很整洁的样子。李杰坏笑着对我说：“意哥，我看这个丫蛋不错，哈哈，我喜欢的类型啊！”
　　我皱了皱眉，对李杰如此的不害臊有点无奈，其他几个人也都毫不避讳的说着。我可不愿意跟着他们如此厚颜无耻的谈论一个初一的女生，这要是被宋雅萌听见了，得怎么看我啊……
　　我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出于好奇也仔细的聆听起来了这个女生的发言，这女生讲话十分流利，语气也有缓有急的，更难得的是发言使用的普通话发音很标准，这在我们遍地说土得掉渣东北话的大环境下实属不易。不过，毕竟不认识，而且是一年级的新生，我也就没再多想什么。
　　小女生发完言之后，台下响起了掌声，李杰他们一个个也都玩命的鼓掌，从开始到现在我还没看见过他吗这么的兴奋，只能无奈的苦笑。
　　可算是熬到了开学典礼结束，全校的学生又折腾着把板凳往教室搬了回去，我起身刚要拿板凳，却被李杰给拦住了。李杰四下看了看，高声喊着张剑的名字，张剑此时正拖着他自己的板凳边走边嬉皮笑脸的和女生聊着天，听见李杰喊他，想要躲开却来不及了，只好放心板凳走了过来。
　　“帮意哥把凳子拿上去！”李杰一点也不客气的吩咐道，张剑虽然面露难色但也没法拒绝，只能垂头丧气的伸手接过我的板凳离开了。看着张剑那瘦得跟猴一样的体格，一个人拖着两个板凳费力的朝着教学楼走去，虽然觉得有点欺负人，但谁让我被人捧成了这样呢，我也没办法。
　　人群浩浩荡荡、毫无秩序的走进教学楼，顿时场面混乱不堪，人们拥堵在走廊里，行动缓慢。我忽然想起了看过的一条新闻，就是说一个学校因为人群拥挤发生了踩踏事件，还有两个学生丧命，这让我顿时提高里警惕。
　　不过，我也不能说是因为怕被踩死所以停滞不前，只能皱着眉头，假装不耐烦的说：“怎么挤成这样啊，还能走不能走了！”
　　一听我说这话，李杰马上来了精神头，把板凳顶在身前，朝着其他几个人说：“走，咱们前面指挥交通去！”扭头对我说道：“意哥，你等着，我给你开路啊！”
　　没等我阻拦，他已经带着人吵吵嚷嚷的向前挤去了，还大声的喊着，“让路！”弄得我实在有些无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面，只能听见他们的吵嚷声了。
　　身边仍然人群拥挤，不过大多数人走到我身边发现是我的时候，都会自动的让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嫌弃，我倒是感觉自己像个病毒一般扎在人群里。
　　正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硬物顶了我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来：“赶紧借光，在这站着干鸡巴呢！”
　　这一嗓子给我弄了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还跟我这么说话。再说了，这路也不是你家的，我愿意站着就站着，挡你路了说一声就行呗，还至于出口不逊吗？我心里有点恼火，但是没有发作，心想着会不会是初三的那伙家伙故意找茬呢。
　　我慢慢转回头看去，至于一个头帘遮住额头，一副痞相的男生正举着板凳站在我身后。他十分嚣张的看着我，还有一丝得意的看了眼身边他的同学，好像对当众跟一个初二的男生叫嚣觉得十分自豪似的。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女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走了过去，看我的眼神不知道是替我担心还是幸灾乐祸。看样子，这个男生也不是个善茬啊，估计他是不认识我吧，我心想着，眼睛盯着他，摆出了一如既往的冷酷。
　　这个男生毫无惧色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屑，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赶紧躲了啊，傻逼了袄，一动不动的！”
　　他居然又骂了我一句，虽然我现在单独一个人面对着他，身边没有帮手，可是想到他不过是个初一的男生，我感觉自己还是能轻松应对的。
　　“你干嘛？”我冷冷的问，眼睛里尽量带着怒气瞪着他。
　　“你挡道了呗，没听过好狗还不挡道呢，你站在这儿干啥啊！”那男生继续说着，根本就一副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你骂谁呢？”我厉声质问道，感觉这小子有点嚣张的过头了，即使不知道我是谁，面对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这样也有点过分了吧。
　　“骂你是个鸡巴，装啥啊跟我，赶紧躲了！”他说着又抬起了手里的板凳朝我比划了一下，大有敢用板凳砸我的意思，这还真让我有点紧张了，要是真被他砸了一下，可真不是好玩的。
　　可是刚才被他顶了一下的腰，现在仍然有些隐痛的感觉，这口气憋在心里还真挺难受，而且当着这么多人，我可不能被一个初一的给吓住了。
　　“你想怎么地？”我怒道，但还是警惕的盯着他手里的板凳以防他真砸过来。


第219章 砸过来的板凳
　　正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李杰他们的喊声：“意哥，怎么啦？”我回头看过去，李杰他们正往回挤着，可能是见我半天没跟上有些着急了回来找我。
　　这下我心里可有底了，回头看向那个男生，表情有一丝得意，那男生好像也意识到我的帮手来了，神情就是一变，忽然他抬手把板凳朝着我就扔了过来。
　　这可太让我意想不到了，见板凳过来了，我赶紧闪身躲开，虽然没被完全砸中，但板凳还是刮到了我的腿，这可给我疼得够呛。我下意识的捂着腿，弯下了身子。那小子就趁着这个功夫，用力分开人群，撒丫子的逃走，消失在人群之中，只剩下了那张凳子倒在我脚下……
　　李杰他们也看见了刚才的情况呼喊着冲到了我的近前，不过想要去追那人也来不及了，那么多的学生，他们已经不知道是哪一个了，只能作罢，都围在我身边惊慌的询问着。
　　我咬着牙忍着疼，看看李杰他们，恼火的说：“你们咋才过来啊，干嘛去了！”这腿给我砸的，走路都有些费劲了，我捂着腿皱着眉头，头上隐约渗出了一些汗水。
　　“谁干的，我操尼玛的！”李杰朝着四周大声的喊着，其他人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我赶忙摆手拦住他，不让他再大喊大叫，都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这么大吵大闹的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砸了嘛。
　　我眼睛看着地上的板凳，心里无比的懊恼和愤怒，这个仇我要是不报，那可真是太窝囊了。
　　“找着他！我他妈要揍他！”我直起了身子，大声的说道，眼睛里冒着火看着周围的人群，然后忍着痛分开众人挤了出去，此时的我已经满腔怒火了……
　　放学的时候，教学楼外陈觉坐在那把板凳上苦笑的看着我，我看着那把板凳就感觉腿疼，不禁狠狠的咬咬牙。李杰和夏临正大声嚷嚷着，吩咐其他人想办法找着那个小子，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谁都不认识那小子，该上哪去找啊。
　　陈觉拍着板凳对我说：“你要是早放话，咱们还来得及在学校门口堵他，现在都走了那么多人了，想堵也堵不着了。”
　　“那怎么办？”我没有好气的问，心里相当不痛快，总觉得胸中有口闷气出不去，心脏像要被憋爆炸了似的。
　　“那小子真鸡巴找死啊，敢跟意哥动手，真他妈愣！”夏临感叹着，看着我说：“意哥，你放心吧，找着他了我削死他！”
　　李杰却不耐烦的说：“行啦，别吹牛逼啦，火葬场那么多人哪个是你削死的，先研究研究怎么把那小子找着吧。这要是不给他点教训，意哥这面子往哪放！”
　　陈觉站起身来，手扶着板凳低头沉思了下，抬起头说：“明天都早点来学校，咱们早自习的时候挨个班抓人！”说罢话双手抓起了板凳朝着教学楼的墙重重的砸了过去，板凳撞在墙上顿时散了架子。
　　去挨个教室找人，主意倒是不错，可未免有点太高调了吧，这么做能行吗？我心里有些不托底，不过陈觉倒是满不在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管他呢，先抓着人再说吧，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口恶气我是绝对咽不下去。如果是从前的我，肯定不会当回事儿了，可是现在，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任何对我的不敬，都让我难以忍受，何况是被人用板凳砸呢。
　　也不知道陈觉的方法是否可行，晚上我坐在屋子里往腿上擦着药酒，心里越想越憋气，越想腿越疼，不由得小声骂了句脏话，即使这样却也表达不了我内心的愤怒。
　　陈觉在一旁看着他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介绍中医穴道之类的书，表情平静，似乎对明天的事情很有信心。见我这样，他转头看我一眼，无奈的笑笑，然后继续看着书，一言不发。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和陈觉依旧早早起床练功，我起床时才发现，腿上明显出现了一块淤青，一碰就疼得不行。这幸亏是有老头的药酒了，不然还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呢，想到这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由得加大了挥拳的力度。
　　陈觉慢悠悠的活动着，笑着对我低声说：“留点劲儿，一会儿上学用……”说完朝我挤了挤眼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有点发愣，虽然生了一晚上的气，可是真到时候了，我心里还是有些没谱。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出来，抓到或者没抓到人之后，我应该怎么办，就是一时的愤怒只想找到这个人，根本也没考虑太多的事情。
　　陈觉好像看出了我的迟疑，很平静的对我说：“别那么多顾虑啦，按照自己的直觉去行动就好啦。”不知道这话是不是他偶像李小龙说的呢，多少有点不负责任的感觉呢……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李小龙确实说了类似的话，不过表达的意思似乎跟陈觉有些偏差。但是陈觉就是如此理解，凭着直觉行事，也成为了陈觉多少年一直都遵循的真理，我一直也希望他的直觉永远都不会犯错。也许正是我俩截然不同的两种处事方式，最后造就了两种大相径庭的人生命运……
　　来到了学校，早自习之前，我和陈觉就带着我们两班的部分男生聚集在了走廊里。我心里有点紧张，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学校做这么招摇的事情，虽然平日里也并没有多收敛，但挨个一年级的班级搜人确实有些嚣张。
　　我们几个聚在一起，陈觉对夏临和李杰叮嘱道：“早自习一开始，咱们就下一楼去，挨个班搜人，闹得动静越大越好，得让他们知道咱们是谁！”
　　“好！是得给这帮小崽子上一课，让他们认识认识咱们！”李杰跃跃欲试的说，想想还真怪，转眼我们居然可以称呼别人是小崽子了，这个称呼可是过去经常被用到我们身上的啊。
　　“咱们谁也不认识那小子，就只有意哥认识。意哥，你认出来马上就告诉咱们，咱们立马就削他！”夏临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着。
　　我此时不知道怎么了，对那个人的印象好像有点模糊了，除了他那有些特点的头帘以为，他的容貌我却记得不是十分清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太生气了，还是太紧张了……
　　陈觉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用不着非得让苑意认人啊，谁座位上没板凳，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哈哈，是啊！让他装逼，扔凳子砸意哥，这个凳子可把他给害了！”夏临兴奋的说道，然后对其他男生说：“到时候咱们进教室找人，你们在门口堵着，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对于下一楼抓人这件事，大多数人好像都挺兴奋，在他们眼里这似乎是件特别帅的事情，忍了整整一年，我们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可以去吓唬吓唬低年级的了。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了，陈觉看了眼我，然后对其他人说：“抓人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同样也重要！”说完话，他伸手搂着我的肩膀，身后二十来号人跟着我俩，浩浩荡荡的走下了二楼。
　　来到了我们这些人曾经呆过一年的走廊，很多景象仍然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很多高年级经常要对低年级做的事情，给这些初进学校的学生一个下马威。
　　不知道怎么，我现在好像越来越理解齐瑞、黎谊他们了，他们那些人对我的感觉应该和我现在对那个小子差不多吧，确实真挺可恨的。只不过，与那小子不同，我没有做过故意挑衅的事情，好多时候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就如同现在我也还是有这种感觉。
　　如果我是当初的那个我，那个被人欺负了连话都不敢说的我，那这件事情也就没什么了，我忍下去就行了。可是，我不是那个我了，我现在是众人眼中的“意哥……”，是一群小痞子小混混中脱颖而出的年组大棍儿，即使我想忍下来，也没法去忍了。
　　我本身并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欺负低年级，但是我也不想再被人看扁，对我来说，现在有很多东西是不容侵犯的，面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心里想着，已经来到了走廊第一间教室，这是曾经我坐过的教室，就是从踏进这间教室的第一步开始，也是我整个人发生改变的开始。今天，我再次走进这间教室，也许将是我另一次改变的开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陈觉朝着我笑了下，带着夏临和李杰率先走进了教室，站在教室前面，四下的扫视着各个座位。我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陈觉的出现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众多女生的注意，这家伙果然到哪都有种对女生的吸引力啊，不过陈觉对此并不在意，他冷冷的看着教室里的一年级学生一言不发。
　　李杰转头对我高声说道：“意哥，你看看有没有那小子！”


第220章 抓人
　　听到李杰这么喊，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迈进了教室门。马上教室里的一年级学生全都看向了我，这着实让我有些感到拘谨，我还是没法像他们那样在低年级面前张牙舞爪，只能尽量保持着一副冷漠的样子。
　　一副死人脸的我，让不少女生和胆小的男生都有些惧怕，怯生生的看着我。看来他们在学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阵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说话还是不说话，动弹还是不动弹。
　　夏临和李杰已经走了下去，挨个座位巡视着，根据我那模糊的描述跟座位上的男生对照着，不时回头冲我大声喊着，问我有没有发现。一时间搞得人家教室里气氛特别紧张，但看样子夏临和李杰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转了一圈没发现那小子，夏临走回来看看我和陈觉，我也摇了摇头，看样子那小子应该没在这个班。陈觉动了动头示意离开，我慢慢的转过身也走出了教室，留下了一屋子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
　　走出这间教室之后，我们又继续搜寻着下面的教室，走了两间教室仍然一无所获，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多的一年级新生对我们有了印象。看样子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早自习也就半个多小时，要是等到上课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又走到了一间教室门口，还没等进去，就看见门前一个男生正站在前面，俨然一副小混混的模样，拿着第一座学生的文具盒不停敲着那人的桌子，嬉皮笑脸的说着什么。那个在他面前坐着的文弱男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眼睛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文具盒，十分担心。
　　陈觉仍然带着李杰和夏临率先走了进去，见我们忽然走进来，那男生惊讶的回头看了看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们……干啥……”虽然有点慌张，但他还是看着陈觉他们发问道。
　　陈觉理都没理他，仍然面无表情的站在教室前面扫视着屋子里的学生，李杰和夏临也准备下去搜人。
　　见没人理他，那男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像我们侵犯了他的领地似的，有些恼火的看着陈觉。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子也应该是他们班的棍棒吧，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棍儿能立多久呢。
　　看着他的样子，我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林风，我想或许当初刚到学校班级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吧。难道欺负人是一件特别过瘾的事情吗？为什么那么多的男生都对此那么热衷呢。
　　“问你们话呢，你们来咱们干啥呀！”那小子提高了嗓音，但明显声音有点颤抖，手里的文具盒也握紧了。
　　“没你的事儿，回去坐着去。”陈觉冷声说，眼睛像利剑一样的射了过去。
　　那男生有些发愣，呆在了原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李杰已经转身朝着他走过去了，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个脑盖，骂道：“跟你说话没听见袄？咋那么装逼呢！”
　　被李杰打了一下，那男生顿时有些恼火，但是没敢马上发作，怨恨的看向了李杰。李杰见对方盯着他，连忙也恼怒了起来，照着那男生的腿就踹了一脚说：“看个鸡巴啊你，不服气袄？”
　　见到这男生被打，教室里有几个小子里面站了起来，似乎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见到这种情况，我担心会发生更大的冲突，想要进去缓解下矛盾，急忙快步走了进去。可能是我的动作有点太快了，弄得身后守在门口的人以为是我发现了砸我的那个小子，也没听我的招呼，呼啦啦一下子就跟我走了进来。
　　就这样，我带着十多个男生出现在了教室前面，见到这么多初二的男生闯了进来，刚才那些站起身的男生全都被吓住了，没有一个敢乱动了。其实我本意并非如此，可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把局势搞得更加紧张了。
　　“你们干嘛？想怎么地啊？”走到了教室中间的夏临抬手指着那几个站起来的男生呵斥道，“都赶紧鸡巴坐下，知道不知道他谁？”说着话，他伸手指了下我，然后抬手就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站起来的男生一拳，那男生被他打的立马坐了下去，一声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老实了下来，只有那个男生站在前面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李杰和夏临走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李杰走回来对我说道：“意哥，应该没有那人，走吧。”
　　我点点头，眼睛看向了刚才那个男生，那男生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我，开口问道：“你是二年级的大棍儿，苑意……不是，意哥？”
　　“操，你还知道有意哥这人啊？”李杰回头恶狠狠的说。
　　此时那男生已经呆若木鸡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看来这个男生对四十中的这些事情应该挺感兴趣。
　　陈觉摆手示意大家离开，我却忽然朝着那个男生走了过去，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来到他身边站下。我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那男生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着，可又不敢乱动。
　　我向伸出手去，吓得他就是一激灵，害怕的眨了下眼。不过，我并没有动手，而是拿过了他手里的文具盒，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那个刚才被他欺负的男生。
　　那个男生此时也在发着呆，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见我把文具盒还给了他，他更加感觉惊讶，瞠口结舌的看着我。看着桌子上这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铁文具盒，我回想起当初小学的时候自己也有一个类似的，现在上初中还有人用它，看来这男生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
　　我想起了过去，汪中华他们在教室夺走我的文具盒，当球在地上踢的情景，还讽刺苦苦追着他们要文具盒的我，说这不过是个几块钱的垃圾玩意儿，扔了也不可惜。当我最后从垃圾桶里面捡回已经被踩瘪的文具盒的时候，他们还骂我是捡垃圾桶的……
　　看着眼前这个男生，让我很容易就联想起了当初被欺负的自己，心中不免产生同情。我对着那男生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把文具盒收好，他再这么欺负你，你就找我！”
　　说完话，我转头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瞄着身边的那个小痞子，心里有种控制不住的愤怒。我特别想问问他，欺负人就那么好玩吗？他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可我转念一想，我和这帮人现在在某种意义上不也是在变相的欺负人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人家呢。我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间教室。
　　走出教室，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痞子仍然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而那个被他欺负的男生则拿着文具盒，小心的查看着，一副爱惜的模样。他抬起头看向了教室外面的我，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但也带着一些惊恐。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里却感觉无比的压抑。我也不清楚我这算不算是主持公道，难道对付刚才那个男生那样的人，只能依靠暴力来解决吗？试想下，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没有这么多人跟随，什么棍棒也不是，那我还能帮得了那个男生吗？那个小痞子还会这么老实，没有一点的反抗吗？
　　大家继续搜着，只剩下两间教室了，我有点疑惑到底还能不能找到那小子，眼看早自习时间就要过去了，要是再找不到就只能作罢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陈觉他们继续按照刚才的套路走进教室，我猜想这一路的搜寻已经让一楼大部分学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这样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
　　正在门口想着，忽然听见了教室里传来李杰的质问声：“你板凳哪去了？”听他这么一喊，我心里就是一惊，莫非找到那小子里。
　　顺着声音，我看了进去，只见李杰站在一个座位边上正看着一个男生，那男生很尴尬的半蹲在桌子后面，被李杰一把拽了起来。不过，看那男生的面孔有些生，好像不是昨天那个男生。
　　“问你话呢！”夏临也凑了过去，怒气冲冲的问。
　　“坏……坏了……哪去修呢……”那那男生慌张的回答。
　　“坏了？怎么这么巧呢！你他妈说实话，板凳哪去了，不然让你好看！”李杰吓唬道。
　　被李杰这么一威胁，那男生明显被吓唬住了，惊恐的看了看，然后结结巴巴的说：“凳子让人抢走了……”
　　“抢走了？谁抢的！”夏临追问道，那男生颤抖着双手指向了教室后面的角落，我情不自禁的走进了教室，顺着那男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靠着后面最后一座，一个长头发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好像是在睡觉。
　　刚上学就在早自习睡觉，看来还真是挺嚣张啊。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边，李杰和夏临则朝着那个座位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第221章 让你装逼！
　　来到了那个还在熟睡中的男生座位边，李杰急不可耐的敲了敲桌子喊道：“起来，别他妈装睡了！”连敲了几下桌子，那个男生都没有反应，看来睡得还真香。
　　我心里不禁替他感到惋惜，刚上学就这样，只知道睡觉不学习，这学上的有什么意思呢，图个什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子，我继续看着，李杰见那男生没起来，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那个男生。
　　“你这么叫能好使吗？”夏临在一边不屑的说，随即扒开了李杰，看了看还趴在桌子上的男生，抬起手咣咣的给了那男生后背两拳，用的力气还不小。这下那男生一下醒了过来，捂着后面猛地坐起骂道：“操尼玛，谁敢打我，不想好了是不是！”
　　骂完之后，却看见了面前的李杰和夏临，他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盯着俩人看了一会儿，恼怒的问：“你们干嘛？谁鸡巴打我？”
　　“我操，你可真牛逼啊，跟谁说话呢！”夏临照着那小子的头又给了一下，然后转头冲我说：“意哥，你看看是这逼不？”
　　我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了那个怒气冲冲的男生，虽然我脑子里的印象有些模糊，但是见到本人了我还是立马就能认出来的，即使他现在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回想起来了当时他那嚣张的模样，和用凳子砸我的狠劲。
　　就是这家伙，此时他也认出了我来，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没想到我带人会居然找上门来，而且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教室抓他。
　　我看向陈觉点了点头，示意就是这个小子，陈觉二话没说就快步朝着那小子的座位走了过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陈觉走到近前抬起手照着那小子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这两下打得挺狠，那小子差点从座位上栽了下去，夏临和李杰马上伸手按住了他。
　　“我操，你敢打我！”那小子又惊又恐的看着陈觉，伸手捂住了脸，使劲的挣了几下，但是夏临和李杰把他按得死死的，让他动弹不得。
　　陈觉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那小子，那小子见状冲着教室里大喊：“别的班来找事儿了，你们他妈的都傻逼了袄，帮我干他们啊！”看来他还想找帮手，可能因为他坐在最后一座，没看清门口的情况，门外还堵着十多个我们带来的男生，如果不是胆大包天的，谁敢乱动。
　　“小逼崽子，敢惹咱们头上，给你牛逼坏了！”李杰狠狠的说着，用手背拍了拍那男生的脸。
　　陈觉回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对夏临和李杰说：“把他弄出去再说。”李杰和夏临听完，马上使劲拽着那小子往座位外面拖，那小子玩命的挣扎着，不跟他们俩走。
　　看那样子还有把子力气，李杰和夏临竟然一时不能拽走他，李杰气急败坏的说：“操的了，实在不行就在这干他吧！让你装逼！”说着又给了那小子一拳，那小子也不含糊，仍然不服不忿的挣着，还有点要还手的意思。
　　本来刚才看他被打了几下，我心里气已经消了一半，对他还有点可怜，想给他个警告，出出气就拉倒了。可是，看见他现在那副嘴脸，我心头的火却又涌了上来，没想到这家伙还这么嚣张，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啊。
　　此时的教室后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那小子继续和夏临、李杰挣扎着，陈觉似乎有意没有上去，只是冷冷的看着。我见状想上前查看，刚走了几步，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我们要上课了，请你们出去！”声音很清脆，也很悦耳，只不过语气有些严肃，还微微带着些颤抖。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陈觉他们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短发的小女生站在了我身前，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恼是羞，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这女生看着好像挺眼熟的，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呢……
　　这个时候，因为教室里的混乱，门外守着的十几个男生也都拥了进来，凑热闹般的要上去帮忙，都来到了我的身后。
　　而这个小女生，就用她那瘦弱的身体挡住了我们这些人的去路，虽然有些胆怯，但是却没有一丝让路的意思。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认识那个小子？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身后的王春毅用他那公鸭嗓说：“诶呀，这不是昨天上台发言的那丫蛋嘛。”说完继续扯着嗓子向后喊道：“李杰，这不是你看上的那个嘛，原来是他们班的！”
　　“滚你妈逼的，瞎白话个鸡巴！”李杰有些感到不好意思，骂了一句王春毅，想要否认这一事实。
　　我身后的这帮男生全都哄笑了起来，我严肃的回了下头，白了他们一眼，这么紧张的时刻，他们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我都要紧张的冒汗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他们都是一帮没羞没臊的小痞子学生，这种场面或许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见我脸色不对，他们马上都收起了笑容。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对他们我开始有了震慑力，可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的心比谁都虚，但往往很多下意识的表情和行为，却让很多身边的人战战兢兢。
　　“我是这个班的班长，你们现在在扰乱我们的早自习，请你们出去，不然我就给你们告老师了！”那小女生大有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架势，不过看上去却显得那么孩子气，孩子气里还带着一点可爱。
　　在她甚至很多人眼里，我和我们这伙人也许真的就是学校里的流氓团伙吧，她现在应该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很正气凛然的事情，果然是个好班长啊，我心里不禁感叹道。
　　真不知道，我的班长，宋雅萌，她什么时候能在我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出头帮我说话呢，要是能有那样的事情，我就算被打一顿也情愿啊。我怎么这个时候还想起来她了呢，眼前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与此同时，走廊里铃声也响了起来，早自习的时间已经结束，眼看就要上第一节课了，事件还没了解。此时，从门外也传来了一声呵斥：“你们都是哪个班的，来我们班干嘛！”
　　众人看过去，一个老师走进了教室，应该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吧，她站在门口，瞪着眼睛手掐着腰，气势汹汹的盯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那眼神好像跟我们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啊，没事，老师，咱们是来找人的！”李杰笑嘻嘻的说道，跟夏临俩一起把那男生推回了座位，那男生一脸不服气的坐在座位上，可是又不敢做什么，只能一个人在那里敢怒不敢言的坐着。
　　“找什么人，你们是哪班的，赶紧走，再不走我找你们老师来了啊！”那个老师威胁道，见到人家班的班主任回来了，我们大部分人气焰也都消了不少，没有了刚才的吵吵嚷嚷，脸上都有一丝怯意。
　　虽然我看着那小子的样子，仍然有些痛恨，可现在不撤也不行了，从不能连学校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啊。我看向陈觉，示意他赶紧离开，陈觉也有点无奈，回头盯着那个小子看了眼，然后带着夏临和李杰走到了我身边。
　　夏临不依不饶的指着那个男生说：“你等着下课的袄！”
　　“你们走不走！”那个老师大声怒斥道。
　　“走，走，咱们这就走，老师，再见！”李杰故意拖长了声跟那个老师告别。
　　我们这群人都纷纷退出了教室，我转过头看向教室里，只见刚才那个小女生仍然站在原地，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我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杰，那丫头还挺鸡巴有性格呢啊，哈哈！”夏临边走边调侃李杰道。
　　李杰这时候却来了精神头，一点也不害臊的说：“刚才就是那老娘们来了，不然我肯定过去跟那丫蛋唠唠！”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才被王春毅揭穿他迷茫时候的慌张。
　　走回二楼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心情十分矛盾和混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每天来学校都是在干什么。现在弄得，老师、学生全都把我当成异类了，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走到了教室门口，陈觉见我闷闷不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把我轻推进了教室里。
　　看着我们这群男生走进教室，老师好像对待空气一般视而不见，不对，应该是臭气，老师的眼中明显带着反感和鄙夷。
　　一个人郁闷的坐在座位上，摸了摸硬邦邦的板凳，心中如有所思……
　　下课的时候，小天忽然来到了我们班级找我，见到了我，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说：“意哥，那个，陈觉和夏临让你去厕所后面一趟……”
　　又是那个地方，至于去的目的，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果然，我带着李杰几个人到了厕所后面，就听见了夏临的谩骂声。
　　“你不是牛逼吗，起来继续装逼啊！”


第222章 谁再惹我！
　　听见声音我就知道他们又在教训人了，我急忙带着李杰他们赶了过去。果不其然，夏临带着几个男生正围着那个小子，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着。看来是陈觉带他们把这小子给弄过来了，陈觉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见我来了冲我点了下头，伸手指了指那边。
　　夏临他们继续辱骂着，殴打着，此时那小子已经被打得东倒西歪了，一点也看不出以往的嚣张气焰了。现在看上去，他是那么的虚弱无助，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反抗了。
　　见到我来了，夏临他们停了下来，夏临一脸兴奋的看向我，然后不解气的指着那小子说：“意哥，这小子太装逼了，不让他知道知道厉害，我都咽不下这口气去！”
　　我没回答，走到了陈觉身边，李杰此时也带着人围了过去，各种言语侮辱着、恐吓着那个小子，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差不多得了……”我小声对陈觉说，心中已经动了一些恻忍之心。陈觉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随便，听你的……不过，你得想明白，你今天要是不给他留点教训，他会以为你是怕了。”
　　说完话，陈觉转头用眼睛盯着我，眼神中带着一种让我无法回避和抗拒的力量，好像是在驱使我去做些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就这么算了，你让大家怎么想？这可是你的事儿，大家都是在帮你呢。”陈觉继续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有一种被他逼迫的感觉，就如同当初赶鸭子上架一般的被他和其他人推上了大棍儿这个位置如出一辙。我实在不懂，他为何如此，也许他是为了我好，可我却十分的苦恼。
　　不过看眼前这阵势，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也确实说不过去了。那么多人都在，每个人都在等着我，我既不能丢了面子，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也能怪那小子太嚣张了，惹到了我头上，而且真的把我气个半死，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大家这么兴师动众的去抓人啊。
　　在别人眼里反正我也绝非善类，当然，就凭他抢同学凳子这一点，在我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是给他点教训吧。
　　在陈觉的注视下，我迈步走了过去，大家也都看着我，满是期待的表情，好像都特别想看看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那小子满身泥土，衣衫不整的站在那，脸上带着惊慌和绝望，好像要哭出来了似的。用脏兮兮的手揉着脸，看上去脸颊也红肿了起来，鼻子里还流出了鼻涕，那长长的头帘也被夏临他们拽得乱七八糟。
　　眼前的他，跟那个用板凳咋我的小子已经判若两人了，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却仍然让我觉得那么讨厌和愤怒。因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这种眼神让我特别的不舒服，我想躲开它却无处可躲。
　　我走到了他面前，心却砰砰的跳了起来，感觉上似乎我比他还要紧张。我好像能听见周围人心里的话一般，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种极度狂热的兴奋，催促着我快点动手，赶紧收拾这小子，给他点厉害看看。
　　在这种混乱的思维中，我感觉我好像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正在从上空向下俯视着我自己的感觉。
　　我的眼睛开始瞪大，表情也开始狰狞了起来，我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那小子见我如此吓得倒退几步想要逃脱，却被李杰和夏临拦了下来。
　　“现在害怕了袄？早干鸡巴来的，连意哥都敢惹，我还以为你多牛逼呢！”李杰抓住那小子的一只胳膊，抬手又给了那小子一拳。
　　我咬咬牙，心里一发狠，举起了紧握的拳头，照着那小子的脸就打了过去，嘴里发狠的说：“让你惹我！”说这话，其实也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起码表示我不是无缘无故的大人。
　　拳头打下去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开口哀求道：“我错了，哥，我不敢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又有了些怜悯和后悔，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拳头已重重的打在了他的眼眶，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周围就青紫了起来，一只熊猫眼展现在我面前。
　　“哈哈，还是意哥牛逼，咱们这么多人打他，都能听他服软，意哥一拳就让他孬了！”夏临得意的说道，好像是在夸赞我。
　　“好，接着打他！”其他人在周围起着哄，似乎特别想看我打人。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我已经有些不受理智的控制了，那个男生的惨状我也开始熟视无睹。
　　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胸口上，紧接着我抬起脚照着他就踢了过去，又学着陈觉经常打架用的动作，抓住他肩膀用膝盖猛地顶向了他的腹部。此时，我没有一点的内疚感了，相反我感觉这一刻我特别的帅，特别的霸气……
　　这几下打完，我喘着粗气松开了他，不是因为累，而是紧张，或者是兴奋……
　　我仍然处在一种迷茫的亢奋状态，看着被我松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的那男生，对他的那股恶气好像才出了一半，我心里甚至有种要把他撕碎的冲动感。
　　我这是怎么了？他无法就是用凳子砸了一下，还骂了我几句，我怎么会愤怒到有种要杀人的念头呢？我是不是疯了……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打我小弟了？操！”
　　不过，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好像被什么打断了。我转过头去和大家一起看了过去，只见夏雨带着几个男生急匆匆的赶到了厕所后面，他万万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看来他和这小子是认识的啊，应该是特意过来解救的。
　　自此上次在公园把他推进了湖里，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心里还盘算着他什么时候回来找我报仇呢。没想到这么巧，他居然认识这小子，还特地跑了过来。
　　见到我们这些人，他明显有些慌乱，或许他以为只是小麻烦，竟然只带了几个人来，都没喊上齐瑞。他绝对未曾料到，他的这个什么小弟惹到的是我们这伙人。
　　上次要不是因为他掉湖里了，弄得我们手忙脚乱，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的，宋雅萌的那件事没那么容易就算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面对这个倒霉鬼，现在看来我也算是他的克星了吧，居然再一次和我狭路相逢。他现在可是进退两难了，人就带了几个虽然都是初三的，可是我们这可十多号人呢，打肯定是不行了。可是又不能跑，初三的见着初二的还逃跑，那面子可丢大了，再说，他是来救人的，他走了这小子怎么办。
　　他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给自己壮胆般的高声喊道：“苑意，你干嘛欺负我小弟！”
　　“是你小弟先惹事儿的！”陈觉抢先开口，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好像对夏雨也特别的反感。
　　“那也有话好好说呗，毕竟也是小孩，你们至于这样嘛。”夏雨有些示弱，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了。
　　“那你们当初又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我近乎嘶吼的开口说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雨，刚才本来有些消散的亢奋感忽然又涌了上来。
　　被我这么一吼，夏雨明显胆怯了，在夏雨身上我发现了一种人的特质，在同一个人身上，一次、两次，接连多次的吃亏、受辱，他就会对这个人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感，甚至变成一种习惯，如同动物遇见天敌一般。
　　就像过去的我，面对欺辱不敢反抗，面对那些恶人没勇气对抗，因为我习惯了受辱，心里似乎觉得那些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从来都不敢想，有一天我也可以让别人对我那样的惧怕，让别人把对我的畏惧变成一种顺理成章的习惯。而现在，我意识到了，原来我真的可以。
　　这让我的心中感觉到了得意和满足，甚至是一种狂妄的自大，那种亢奋感还在不停萦绕着我。
　　之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了，好像脑子一片空白，意识也特别模糊。只看见陈觉朝着夏雨走去，而我则捡起了一块石头，毫不犹豫的就扔了过去，石头划出一道弧线掉落，虽然没有砸到人，却一下点燃了导火索。
　　夏临、李杰他们像恶狼一般，不对，确切的说，我感觉更像恶狗朝着夏雨那伙人就冲了过去，已经没人理会那个初一的小子了。我也跟着他们向前走去，好像中了邪一般。
　　夏雨他们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抵挡了几下，就招架不住了，厕所通往教学楼的甬路上，夏雨没命的逃着，几个跟着他来的人已经被打倒在地。
　　一旁的路上，不少的学生躲在一旁围观，教学楼的窗台上也爬满了人，那些一年级的学生都万分惊讶的看着，没想到我们这些初二的居然如此痛揍初三的。
　　我走在路上，其他人围殴着倒地的人，我四周张望着，只觉得耳边只能听见风声。我胸口忽然涌上了一股力量，我大声的朝着周围喊道：“谁还敢再惹我？！！”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阳光特别刺眼……


第223章 教导处有请
　　开学短短的几天时间，我带人追打初三学生的事情就在初一新生里宣扬开了，这应该算是他们对四十中的第一个深刻印象了，同样对我们这伙人的也应该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现在，这帮新生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学校二年级的大棍儿是谁了，也见识到了我的厉害。当然那都是表面现象而已，不过谁又会真的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呢，大家都更在意威风八面外表，没人会去探究我心里的挣扎彷徨。
　　我也真正的明白了，要让人怕你，你必须得狠起来。在这种地方，道理和善良是行不通的，好勇斗狠才能赢得其他人的敬畏，才不会受辱。
　　现在看着身边这伙人，我彻底明白什么是横行霸道了。在同年级和低年级面前，只要我们这伙人走过去，其他人都会自动的让路，再也没有不开眼的人找我的不痛快了。
　　不过，我和陈觉也意识到，夏雨的这两次事件已经彻底激化了我们和齐瑞之间的矛盾，他找上门来是早晚的事儿了。虽然有一点担心，但我早就没有了怯意，倒是盼望着他们能早点来犯，也趁早结束这些麻烦。
　　可是，麻烦能真正彻底的解决吗？为什么我觉得一切都是无休止的呢……
　　学校准备在月底举行秋季运动会了，不过我对此并不太感兴趣，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可以两天不用上课吧。王春毅作为班级的体育委员，十分积极的组织着，不停撺弄着大家报这报那的。
　　不少报了项目的同学也都开始紧锣密鼓的练习了起来，虽然王春毅曾经提议让我参与，但却被我拒绝了。我还不想太露脸，而且万一丢人了，那可就是在全校面前丢人啊，我还是比较顾及面子的，况且我也没什么特殊擅长的体育项目。倒是陈觉这家伙，听说一个人报了好几项的跑步比赛，也不知道他行不行。
　　一切的生活好像又回归了平淡，不管是齐瑞还是黎谊，竟然全都没有来找我的麻烦，这还真是奇怪。没有他们来扰乱的生活，我居然还感觉无聊了起来，都不知道在学校能干些什么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会风平浪静的时候，却还是有事情找上了我……
　　这天早上刚刚要上第一节课，班主任老师忽然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身边，开口说：“你去教导处一趟，教导主任找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清楚她眼镜片底下是什么眼神，但我感觉她也挺无奈的。
　　我一头雾水的起身走出了教室，众人全都看着我，不知道又怎么了。我心里有些不安，不清楚那个教导主任找我干嘛，不过在学校被教导处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了。我心里胡思乱想着，来到教导处门口，门开着，我站在门边。
　　只听见教导处里，教导主任正在说着话，好像是在数落着什么人。
　　“你这孩子刚上学就竟事儿，他们班主任也跟我反应了，上课不听课，没事就睡觉，对同学动不动就打骂。这才初一刚开学就这样，长此下去他可怎么办啊！你们户口不是这儿的，让你孩子来这借读已经是很大面子了，他还不好好上学，你这不是……”
　　我没继续听下去，对他这假装一本正经的言辞感到反感，忍不住用力的敲了两下门，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那个胖胖的教导处主任高声喊道，我一走进去就愣了下，只见教导处主任腆着他那大肚子窝在座位上，一旁站着那天被我们揍的很惨的那个一年级的男生，更让我心里没底的是，那小子身边还站着一个大人，看上去也该是他的家长。
　　这家伙难道是让家里家长找学校来了，把我带人打他的事情给汇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被我打的人带着家长找到学校来了，我此时内心慌张无比。
　　见我站在门口，教导主任皱了皱眉头，抖动着脸上的肥肉转过头对我很严厉都是：“过来！”
　　我很听话的走了过去，虽然心里对他很鄙视，但怎么说他也是专管学生的教导主任，我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我低着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低着头站在那里，用眼睛偷偷瞄了下那个男生，他脸上的伤还没完全消，挨了我一拳的眼眶依然有些发黑。见我来了，虽然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可是目光不敢直视我，只能在那边用眼睛斜楞着我。
　　再看向他身边的这个大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爸爸。这个男人一脸的沧桑，脸上皱纹也很多，一双手还沾着似乎洗不掉的油污，穿的也十分朴素，就是一套破旧的工作服，脚上蹬着一双板鞋。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挤出笑容对着教导主任，好像他是犯了错的学生似的。
　　站在他身边，我能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味和机油味，他看到我来了，却似乎没有什么敌意，只是紧紧的握了握着手里的几张纸。这让我有点惊讶，我可是把他儿子胖揍了一顿的坏人，他没上来就给我两下还真是万幸啊。
　　我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教导主任，他正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在用鼻子看人似的，仰着他那肥肥的大脑袋。
　　“老师，你找我啊？”我试探性的问，他却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意味，用那肉乎乎的手轻轻拍了拍桌子，故作正气凛然的说：“你是不是把这个同学给打了？”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吧，人家挨打的都在这儿呢，不承认不等于睁眼说瞎话呢嘛，再怎么狡辩也是白扯。要是承认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不用说学校这边了，人家老子就在这儿呢，我不挨揍才怪呢。
　　“问你话呢，哑巴了啊！告诉你，人家家长已经找上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行就找你家长来吧！”教导主任不耐烦的说道，眼睛白了一下。
　　还找我家长？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让我找家长，还是想让黄姨再来学校一趟。我只能继续低头沉默不语，偷眼观察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护子心切向我下手。
　　忽然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了，教导主任皱了皱眉，拍了下桌子，冲我高声呵斥：“在学校打架，还欺负一年级新生，你挺能耐啊！你那能耐哪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没动静了，现在害怕，晚了！”
　　担心我是有点，但要说害怕，我还真就没有，也许是面对着他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人，我根本就害怕不起来吧。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然后又闷头不语了。教导主任撇了下嘴，之后对那个男人说：“人我找来了，就是他，你想怎么解决，你说说吧。反正闹大了谁也没什么好处，毕竟你这孩子是个借读生，在我们学校连学籍都没有呢。”
　　他这话里怎么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呢，明明做错事情的是我啊，好像他特别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客气的点点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转身看向了我。
　　我心里就是一惊，身子偷偷的往一边挪了挪，也转过身来，表情极力保持镇定，很礼貌的朝着那男人点点头说：“叔叔，您好……”
　　那男人朝我也点了下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用低沉朴实的声音说道：“小同学啊，以后在学校里好好处，处不好也别动手啊。我知道，咱家这小子淘得很，不是什么老实主儿，你俩打架他肯定也有错，他以前就没少因为惹事挨打。不过，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总打架的谁把谁打了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听完他这一番话，我简直被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抬头望着他，心里泛起了一阵暖意还带着一些酸楚。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的宽容，这么的明白事理，他这样让我一下就内疚了起来，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怔了半晌，我缓缓的开口，极其真诚，发自内心的说：“叔叔，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您儿子……”
　　“啊，知道错了就好，我都说了，你俩都有错，以后别这样了就好啊。”那男人很憨厚的说，然后看看我，有点为难的动了动鼻子，开口道：“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家大人找来啊，我有点事儿跟他们说下。”
　　“啊？这个不用了吧，我以后肯定不和你儿子打架了，我家大人就别找了……”我赶忙说道，既然都这么通情达理的原谅我了，还找我家大人来干嘛。
　　“不是啊，小同学，有的事儿你家里不来人也不好说啊。”男人说着把手里的那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疑惑的看了看，不知道那些纸上都是什么，赶忙说：“叔叔，你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说说吧，看看我能不能解决了。尽量就别找我家里人了，他们太忙……”


第224章 医药费
　　“这我知道，谁家大人都忙，都得玩命干活赚钱养家，供你们上学。谁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条件都不好。”他十分理解的说，在他看来我也应该是个经济条件一般家庭的孩子。
　　“我这也是跟单位请了俩小时的假才来的，单位扣钱啊。”他又补了一句，脸上露出了一些难为情的神色。
　　其实我特别想告诉他，我家还行，不算太穷，就是家长有点那个……不过，这话还是少说为妙。
　　我急忙继续说道：“没事，叔叔，你就说吧。一般咱家的事儿也是我自己处理，应该可以的。”我还装出了一副能当家作主的样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事儿，跟你说也行，但是你还是得找家里啊，你解决不了，你还是小孩儿呢。”那男人有些为难但很真诚的说，用手按了按桌子上的那几张纸，坦诚的说：“这是医院看病的收据，那天他回来，我看他那样有点担心，怕有什么事，就带他去医院看了看，还好没大事儿都是皮外伤。”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去医院这一趟，检查和开药都花了些钱，单子我都带来了。怎么说呢……”男人有些尴尬，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一旁的教导主任不耐烦的说：“就是让你家赔人家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这些钱！”
　　什么？听着他说出这么一大串我不能完全理解的费用来，简直让我大惊失色。这是要我赔钱的意思吧？那得赔多钱啊，难怪他执意要找我家长，我也确实不一定能赔得起啊。
　　我看了眼那个男生，心里难免有点埋怨和鄙视，在学校惹了事挨了打，回家告家长，还让家长来学校，这也太不讲究了吧。现在又要我赔钱，看着他我心里就来气，要不是看在他爸爸这么朴实、平和，没跟我动怒的面子上，我真想再打他一次，当然前提是不用赔钱……
　　这可如何是好啊，难道真要找老爸出面赔钱？这话我怎么跟他说，说了他会不会管都不一定呢。要是我自己拿钱赔，我也配不起啊。
　　也不知道要赔多钱，听说现在去医院看病贵的要命。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不小心给邻居家小孩撞到了，就是膝盖破了点皮儿，那家人找上门非要让外婆拿一百块钱医药费，当时我难受够呛。
　　现在，这小子让我打成了这样，去医院一趟下来还不得是天文数字啊，我拿啥赔啊……
　　我心中惊慌不已，哑然的看了看教导主任，又看了看那个家长。那家长听完教导主任的话，赶忙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咱家孩子没那么金贵，我也没那么多要求，就把这医药费赔了我就知足了，主要是孩子之间别再打架就行了！”
　　他说话仍然很真诚，让我觉得他说的话都发自肺腑，我心里更过意不去。贫穷的生活我知道，每一块钱都很重要，如今我把人家的孩子打了，人家花了那么多钱看病，这对于他们家来说经济上绝对是个负担，谁让我手欠了，非得打人家，赔钱也无可厚非。
　　“看病花了多钱啊……”我很没底的问，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回答的结果。
　　“挂号、检查、开药……这些前前后后花了八百多块钱。破伤风针我没让打，太贵了也没必要不是。”男人低声说道，好像很难以启齿一般，不时不自然的看看周围，继续低声说：“我这一个月才挣一千来块钱，要是钱少也就拉倒了，我也没成想这么贵……”
　　我看得出来，这男人也是个好面子的人，面对我这么一个小孩要提钱的事儿让他感觉十分的尴尬，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想他也不会如此的。虽然跟他没什么接触，和他的儿子还是冤家，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起码是个朴实的人。
　　他一脸为难和窘迫的表情，那小子站在他身后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教导主任则还是摆着臭脸很不耐烦的坐在那里，就好像是我要赔他钱似的。
　　在这种气氛下，我低头想了会儿，狠了狠心，抬起头看着那男人说：“叔，您放心吧，这钱我赔了，您什么时候要？”说这话的时候，我语气十分坚决，就好像自己随时可以拿出那些钱一般。
　　“啊，这……”那男人有点发愣，似乎不太敢相信我的话，半信半疑的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此时觉得自己特别的有担当，特别的帅气，心里有种想法，觉得钱算什么东西。一种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想法在心头萌生，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有担当过，也从没这么冲动的逞能过……
　　“不急，不急，你跟家大人说一声。这收据你拿回去看看，多钱都在上面呢……”男人说着把那几张收据递给了我，我马上接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叔，你放心吧，我说话算话，这钱一定赔。叔，您是好人！”
　　“啥好人不好人的，小孩打架，也没啥大事，咱不能讹人啊。”男人如此质朴的话让我顿时感到惭愧，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混小子的父亲居然是如此的老实善良。
　　“你这人啊，你把收据都给人家了，到时候人家不认账了咋办啊！”教导主任开口说道，一副很不理解的表情看着那男人。居然这么看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不由得充满不满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单据。
　　男人憨笑着没回答，看样子对我还挺信任的，教导主任一挥他那肥手说：“那我不管了，学校已经给你们解决了啊，剩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有什么问题别找学校了。”说完就摆出了副请自便的模样，不再理会我们了。
　　真不知道他帮忙解决什么了……
　　走出了教导处，那男人拍了拍他儿子的头说：“好好念书吧，别打仗了，供你上学不易，你给我省点心啊。”听到他爸爸这么说，本以为他会言听计从、痛改前非，没想到他却十分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爸爸的手。
　　随即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像觉得在外人面前他爸爸这么说他是件丢人的事情，没好气的说：“就像谁爱念似的，你那俩钱你自己留着吧！”说完这话，头也不回气呼呼的离开了。
　　见他这样，我有种想拦住他的冲动，可是我拦住他有什么用呢，我跟他说什么，我又凭什么说人家呢？也总不能打他一顿吧。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爸爸那么辛苦的赚钱供他上学，不好好念书就算了，反正这学校念书的也没几个，可是他怎么一点也不领情，不懂感恩呢。
　　男人有点失落，站在走廊看着自己的儿子跑下了楼梯，一时不知所措。我站在他身旁，也不会安慰什么，只能尴尬的看着他，心中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搞出这些事，也不至于碰见这样的场面。
　　“叔叔，真对不起了啊……”我发自内心的道歉，不是因为打了他儿子而愧疚，而是更多的出于对这位父亲的容人之量和含辛茹苦的尊敬，是为给他添了麻烦的致歉。
　　“诶……”男人无奈叹了口气，看着那么让人觉得酸楚，这种无奈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还是因为那艰难的生活。
　　他看着我说：“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我在工厂当力工，他妈在外地上班，根本没空管他，现在给他弄成了这样。孩子啊，你可得好好听家里大人话啊，别让家里操心了，大人都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更加失落了起来，我老爸什么时候能这样呢？也许他永远都不可能如此，谁让他是老大呢，而我只是他眼里一个无用的废物罢了。
　　“叔，我以后肯定不和您儿子打架了，您放心吧，钱的事儿我尽快办好！”我希望能以此宽慰他一下。
　　男人苦笑了下，拍拍我肩膀，说：“孩子，叔不怕你笑话，叔现在满兜上下不到一百块钱，下礼拜还得交房租。给他办到你们这借读的钱都是我借的，到现在还没还呢，不然叔也不能为难你和你家啊。”
　　“叔，您不用说了！我做错事儿了我就认，到时候我就把钱给您儿子，我保证！”我毅然决然的说道，把那几张单据小心翼翼的揣了起来。
　　告别了这个朴实的男人，我往教室里走去，心里一阵阵的不是滋味，太多的事情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男人家庭的贫困，他是好人，起码和老爸相比他是，可是好人却不一定就会活得好。
　　人生在世，究竟是活得好重要，还是做个好人更重要呢，这个问题让我有些矛盾，更让我心烦意乱。
　　不过，当我感慨、伤感完，坐回教室的座位上的时候，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我拿什么去赔人家的医药费。八百多块啊，这医院消费也太高了，我看那小子也没什么大碍啊。
　　下课的时候，知道我被叫去了教导处，而闻讯赶来的陈觉和夏临他们跟李杰他们围住了我，关切的询问着情况。


第225章 棒棒糖
　　听我把去教导处的事情说完，再看看我掏出的那几张收据，众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操，说白了就是要钱呗，这个傻逼，这么操蛋呢！”夏临不满的骂道。我连忙摆手说：“也不能这么说，他爸那人挺好的……”
　　“好？要是真好的话，这钱他就不应该要了，装鸡巴好人呗。”李杰带着讽刺的口吻说，听他这么说，我感觉有点反感，白了他一眼。
　　陈觉看着桌子上的几张收据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个时候我特别希望他能给我点意见。平静下来的我，一筹莫展，都已经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答应人家赔钱了，况且我一想起那男人为难的表情和窘迫的条件，我也不忍心反悔啊。
　　这八百多块钱的医药费，看来我真得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出了，心疼也没办法，谁让我闯祸了呢。
　　我正内心无比悲痛着，李杰忽然大声朝周围的人说：“还在这傻愣着干啥啊，想办法凑钱去吧！”被他这么一喊，我抬起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家都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都发呆的站在那。夏临在一旁用手挨个指着问：“你动手没？你打没打？你跟着上没？”几个被他问的人全都慌张点点头，不时偷眼看看我，一副惧怕的神情。
　　“大伙都有份，一起拿钱不也是应该的嘛。”李杰理直气壮的说，一拍夏临说：“没废话，你先拿五十出来。”
　　“操，你啥意思啊？咋我上来就拿五十呢？”夏临瞪着眼睛怒道。
　　李杰用很自然的口气说：“那当然了！除了意哥，就属你打得最狠，打得最多，你不得先打个样嘛。”李杰顿了顿，用有点酸的口气补了一句：“再说了，你不是有钱嘛……”
　　“我操，你这逼话说的了，我有钱咋的，我有没有钱跟你有鸡毛关系啊？有钱就该死啊！”夏临激动的喊道。
　　李杰带着嘲弄的语气转过头和身边的王春毅、周同他们说：“看见没，看见没？平时这那那这的，关键时候萎了，我还能说啥？拿点钱都不愿意了。”
　　“李杰，我操尼玛！我说我不拿了袄？我就是烦你跟我装逼，你算个鸡巴啊，你还指挥上我了。我打了，我拿钱，我一点也不屈，那我问你，你打没？你准备拿多钱？”夏临彻底恼怒了，拍着桌子大声说着。
　　“钱我肯定拿啊，但现在没有。你不是老不差钱嘛，你就先拿呗。”李杰继续带着嘲讽的意味气着夏临。
　　夏临此时已经暴跳如雷了，声音大到整个教室都能听见：“老子就是有钱，就是比你这个穷逼强，你不乐意啊？你不乐意就死去！操尼玛，我平时买东西你少吃了袄，都给我吐出来！”
　　他这么一说，李杰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表情变得愤怒起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指着夏临骂道：“滚你妈逼的，吃你点东西你还当回事儿了，就你这小心眼以后可别装大方了，行不！”
　　俩人渐渐从互相斗嘴转变成了人身攻击，进而开始问候对方的父母了，要不是有人拦住，俩人都有动手的可能。
　　平时俩人虽然经常互相调侃、嘲笑之类的，但是关系还算可以，很多事情也都是他俩一同出面处理，俩人也算有些默契了。可今天怎么突然就情绪激动的吵起来了呢，难道是因为钱的事儿……
　　俩人越吵越激烈，隔着人群和桌子互相挥拳比划着，众人拉扯着劝告着。但是很奇怪，陈觉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就是钱嘛，不愿意拿就算了，至于这样嘛。李杰也是的，我一开始也并没想让大家伙一起出钱，他非得多嘴，还故意激夏临一下，弄成现在这样子是何苦呢。
　　是不是只要是有关钱的事儿，人就会较真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我总感觉他们有些互相推脱责任的意思，对于惹出来的事情有种回避的感觉。
　　其实平心而论，我觉得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他俩闹得最欢、最积极，不是他俩一直在拱火，在某种程度不断的给我施加无形的压力，我也不会觉得不出手就下不来台，也许吓唬吓唬就不了了之了。
　　可现在，他俩却推诿似的争吵了起来，就好像是我会责怪他们，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一般。这真让我心生不满，可更让我感觉无助的是陈觉的沉默，难道他也是怕担这个责任？要知道他也一直在怂恿着我出手。
　　我也搞不清是我在无端猜测，还是事实真的如此，我只觉得心里无法烦闷。桌子上的收据，周围的争吵，还有陈觉的无言，这些都让我难以自控。
　　“不用你管了！这事我自己顶着，以后什么事儿也不用你们了！”我猛地站起了大声喊道，情绪激动的我大步流星的就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错愕目光。
　　走出教室门的我有点茫然，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耍脾气似的离开，去哪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干嘛啊。我伸手无奈的捂了下额头，仍然心烦意乱，一脸幽怨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正郁闷的站着，眼前忽然出现了石雪晴的身影，这让我有点吃惊，她怎么来了？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怎么啦？”石雪晴小心翼翼的问道，长长的眼睫毛跟随着眼睛呼扇了几下，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她的关心竟然让我低落的情绪有所缓解，还真是奇怪啊。
　　“没事……”虽然心里很舒服，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装着酷，摆出那副死人脸，尽管她已经见识过了狼狈相十足的我……
　　自此不再同桌之后，我俩基本上就没什么交流了，对于一直信守着男女授受不亲观念的我来说，与异性之间我还是保持着距离，尽管心里其实已经对一些事情心驰神往了。
　　不知道她来跟我主动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无力的靠在了墙上，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余光扫视着她，等着她说话。
　　“听说，你们好像出什么事儿了吧？”石雪晴轻声问道，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对我们的事情感兴趣了。
　　“嗯，小事。”我故作不在意的回答，特别不愿意让她看出我的烦躁不安，有一种在她面前逞强的想法。
　　“还是少惹事的好，出事了多麻烦啊，还给自己气成这样。”她劝慰般的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个什么，露出了她一贯可爱的笑容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时没有看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疑惑的看看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她停下了晃动的手，把手伸到了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是一只真知棒。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给我这个干什么，她却笑着说：“不高兴的时候，放一根含在嘴里，心情就好多了，给你一根。我今天就带了两根，早上吃了一根，这个本来是留着下午吃的，不过看在咱俩老同桌的份上，你又这么不高兴，送你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不是在哄小孩嘛。印象里一般不都是小孩哭闹的时候，大人会拿糖来哄骗安慰，她居然也这么对我，这可太丢脸了吧。我尴尬的看看走廊周围，生怕什么人会注意到。
　　她却仍然抬着手，一副非要我收下的意思，我也不能瞎了人家的一番好心，再说了我也怕人发现后误会，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挤出一个笑容说了声谢谢。
　　她却吐了下舌头，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说：“谢什么啊，你开心就好啦，别酸着个脸了，太吓人。别忘了吃啊，这可是我的好心。”
　　我点点头，心中一阵的羞涩，正这个时候，石雪晴不经意的看了下一边，马上低声说道：“你的帅哥兄弟来了，我走了啊……”
　　我愣了下，转头看去，陈觉已经走了过来，抱着肩膀站在一边，带着笑意的看着我和石雪晴。这让我更加尴尬了，赶忙把棒棒糖揣进了裤兜里，朝陈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没等我说什么，石雪晴已经低着头快步的走开了，连个道别都没有。
　　“耽误你事儿了吧？”陈觉笑了下，有点话里有话的说。
　　“啊，没，没有……”我不自然的回答，头扭到了一旁，不愿意让陈觉察觉我的不满。
　　陈觉走到我身边，也跟我一起靠在墙上，盯着走廊对面墙壁上的名人画像，沉默了好久，没人说话……
　　从我俩面前经过的男生不是躲到一边走过，就是冲着我俩十分客气的问好，而女生则不少都面露羞涩偷笑着走过，这样的情况百分百都是因为陈觉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上课的预备铃声也响了起来，可是我俩仍然谁也没动，还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找了个话头问道：“他俩没事儿了？”


第226章 网络聊天室
　　陈觉摇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对待小孩子吵嘴一般的态度说：“不用管他们，都是闲的。”
　　我点点头，没继续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出我心里的疑惑和烦闷。他却继续说道：“那些钱，大家都愿意一起出，你就别闹心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我仍然提不起精神来，总觉得大家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帮忙，想到这些就很不是滋味。
　　“夏临和李杰这俩小子打赌了，要比比看看谁齐上来的钱多，输的那个给赢的磕头认错，你说他俩多无聊啊。”陈觉慢悠悠的说着，好像在说什么班级里的趣事一般。
　　真让我惊诧不已，俩人居然杠上了，再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要是为了斗气去凑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能行吗？”我不放心的问，陈觉却毫不在意，很轻松的说：“这俩家伙，倔的要死，还都死爱面子，肯定会玩命去想办法的，这不是挺好嘛。”
　　看着陈觉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我有些怀疑他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不能完全就指望他们齐钱上来，自己也得提早做好准备。我也想好了，要是大家伙钱能齐上来是最好，如果不行，那我就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早知道这样，上次李梦阳那小子的一千块钱我收下就想好了，当时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陈觉拍拍我肩膀劝道：“这种事大家拿钱也是应该的，你就别想太多了。别忘了，你是所有人的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我应该说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我俩却还是没有进教室的意思，互相对视了下，陈觉笑着说：“要不要去网吧玩会儿啊？”
　　“好啊。”我一点也没迟疑马上答应了，感觉实在没有在学校呆下去的心情了，丝毫没有在意逃课不逃课的问题。我俩径直走出了学校，把一切的烦心事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来到网吧，跟网吧老板娘已经很熟识了，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开机器去玩儿了。因为是上课时间，网吧人很少，除了有几个闲散人员之外，就只有不几个我和陈觉这样逃学出来的学生了。
　　陈觉仍然玩着红警，他现在的技术几乎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基本已经没什么人敢和他联机对战了。我则继续无聊的进进出出着那些小游戏，虽然哪个也没玩上一会儿，但却还挺乐在其中的。
　　基本上那些单机游戏我都玩了个遍，点进去，死了就退，再进一个，又死了就再退……
　　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了，我忽然看见了电脑桌面上的聊天室图标。这个张剑和夏临都教过我怎么玩了，我也明白了一些，就是还没自己上过，今天正好有机会练练，于是就点了进去。
　　回想着他们告诉我的步骤，在“聊聊……”里找到了同城聊天的房间，选了我们这个城市的聊天室点击了进去。到了取昵称这个步骤，我有点犯了难，不知道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夏临告诉过我，在这上聊天没有用本名的，都用什么“网名……”，可是我也不明白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网名。
　　思索了再三，决定用“我愿意……”这个名字，感觉挺有个性，而且也算是跟我的名字差不多，不算是太虚伪吧。我可见过张剑起了个女孩子的名字，然后在上面耍其他男人的场面，比起他来说，我应该挺真诚了……
　　之所以对聊天室这么感兴趣，其实就是因为我知道宋雅萌也经常玩这东西，我曾经不止一次希望能和她在这上相遇，有机会跟她聊上几句，哪怕她不知道我是谁。
　　进入了聊天室，系统提示发出欢迎您“我愿意……”的欢迎语，没想到这电脑还挺客气的，我要不要回一句谢谢啊……
　　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各种发言，我还真的是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话进去，只能一直不停重复的发送着大家好，也不知道发了多少遍，也没人理我。这种被冷落的感觉，让我十分尴尬，居然在网络世界里我也是这么不受重视。
　　正觉得百无聊赖准备退出的时候，忽然屏幕下出现了一句私聊。
　　“你也喜欢听王菲的歌？”看名字，是一个叫“柠檬女孩……”的发过来的。
　　王菲？我一头雾水，就是那个唱相约九八的？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我有点奇怪，不过有人主动和我说话，还是私聊，这让我还是挺兴奋的，急忙笨拙的敲着键盘回了起来。
　　“不是啊，我只听Beyond。”
　　“哦，看你名字还以为你也是王菲的歌迷呢。”
　　“什么意思啊？”
　　“我愿意，是王菲的一首歌，特别好听。”
　　“哦……”我回了这一个字，就不知道再怎么继续聊下去了，张剑和夏临教给我的聊天套路此时已经被我忘得一干二净，看样子，估计对方也不一定能和我聊下去了吧。
　　“你喜欢黄家驹，那你会弹吉他吗？”就在我感觉没戏了的时候，她却来了这么一句。
　　我刚要会不会，忽然想起来张剑说过，网上聊天，谁也不认识谁，就是侃大山，吹吹牛也无妨，反正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干啥的。
　　于是我昧着良心敲下了“我会……”这两个字……
　　哪知道这只有两个字的谎话，马上就让我俩的聊天继续了下去。我费力的打着字勉强跟上她的聊天速度，在聊天中，我惊讶的发现她居然也只是个初中生，这让我心生疑虑，这个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出来上网呢？不会是想张剑那样的无聊家伙在恶作剧吧，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感觉有些不舒服。
　　但是聊天仍然在继续，反正我也是无聊，不如就当她说的都是真的吧，想太多也没用。她还说，她哥哥也喜欢Beyond，而且弹吉他很厉害，还问我水平如何，我为了不把谎撒得太大，只好说自己水平一般，只是初学……
　　我俩还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学校和年龄，巧的是，她也在西区上学，不过念得是一所私立中学，那所学校我也有所耳闻，好像好花不少钱才能念。
　　听说我在四十中上学，她马上问：“那学校小混混可多了，看来你也应该是吧。”她这么一问，我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四十中的年组大棍儿。”这话发过去，我就有点后悔了，这不是暴露自己身份呢嘛。
　　没想到，她那边居然回了一连串的“哈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难道是认为我在吹牛？
　　我俩继续聊着，忽然这个时候听见了网吧里摔键盘的声音，随即传来了骂声：“操尼玛，什么逼玩意，咋就死了呢！”
　　我好奇的循声望去，却没看见人影，只觉得声音是对面传来的，只是被隔断挡着看不见人。这时候网吧的老板娘站了起来走出前台，掐着腰瞪着眼睛喊道：“干什玩意呢！机器砸坏了你赔得起袄？还能不能玩了！”
　　“你家什么破逼机器，咋还死机呢，我这人都死了。”那声音恼火的喊着。
　　“死了就重玩呗，你喊啥，你砸啥。”老板娘不以为意的说。
　　“操，你明白啥啊，我这是石器时代，是网络游戏，那能随便死嘛！破鸡巴机器，卖废铁得了！”说着又传来了摔键盘的声音。
　　紧接着对面一个身影就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用手拍了拍电脑屏幕，我都担心他会把电脑拍坏了。拍得我们这边桌子都乱颤，劲还不小。
　　“你要干啥啊？找事儿是不是？哪来的小逼崽子，跟我吵吵！”老伴娘怒道，一副泼妇骂街的劲头继续说：“要不是我得做生意，你这样的，我拽着脖领子给你扔窗户外头去！”
　　“老逼娘们，你动我试试，竟吹牛逼呢！”那小子不客气地大声回敬。
　　正这时，坐在对面的陈觉忽然摘下耳机站了起来，冲着那小子冷声说：“把嘴闭上，玩就坐下，不玩滚蛋！”
　　“我操……”后面俩字还没说出了，他就愣住了，看见站起来的是陈觉，而后目光又转向了坐着的我。我也因为他的鼓噪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我们学校初三逃课出来上网的学生，应该认识我和陈觉，愣了会儿，他有些泄气，可还不太甘心，不满的对陈觉说：“有你什么事儿……”但这话底气明显不足。
　　“你跟谁说话呢？”陈觉立着眼睛，二目放出寒光问道。
　　想到平时和网吧老板娘挺熟悉，关系处得也不错，这种情况也应该出来帮她说话，我也腾地站了起来，对那男生说道：“别闹腾了，赶紧走！”
　　“你俩别以为自己牛逼，我可是齐瑞的兄弟。”那男生不甘示弱的说，似乎想拿齐瑞威胁我们。
　　“齐瑞？好啊，让他来吧！”我大声说，反正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等着呢，也没那么多的担心。
　　陈觉二话没说，轻轻推了我胳膊一下，就离开了座位绕过一排电脑朝着那男生走了过去，我也快步的跟了过去。


第227章 网吧老板娘的谢意
　　见我和陈觉走了过去，那男生马上大惊失色，高声说：“你俩干啥呀，跟我玩横的是不是！”说着还做出要操起椅子的动作，陈觉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下就按住了那人的双手，我也快步上前拽住了那人的肩膀。
　　这人被我和陈觉连拉带扯的带向了门外，网吧老板娘嘴上喊着：“别来劲，别动手啊！”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点怂恿我和陈觉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我和陈觉都感觉要是不给这家伙点厉害看看，好像有点下不来台了。
　　我俩推搡着那个男生出了门，刚下台阶没等他站稳，陈觉就狠狠一推，弄得他站立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我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怎么了，伸手拉了他一下，可是马上就被陈觉那犀利的眼光给惊醒了，不仅松开了手，还向前推了一下。
　　那男生仰面摔倒在地，陈觉马上跟了上去，弯下身子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冷声说：“少拿齐瑞吓唬咱们，他算什么东西！”
　　话语刚落，陈觉就抬手给了那男生一记耳光，打得那男生没有一点招架之力。我也走了过去，站在一边指了指他说：“以后少惹事，惹事也别让我看见了。还有你告诉齐瑞和夏雨他们，我不怕他们，我等着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放出了这么狠的话来，也不清楚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从那男生的脸上可以看出极度的惊慌失措。陈觉微微扭头看了下我，虽然我最近有所转变，但是他好像也有点惊讶我能这么冷、这么狠的说出这样的话。
　　用陈觉经常说的话就是，我总是让他惊喜不断。要说惊是肯定有，可是有什么可喜的呢……
　　陈觉松开了手，狠狠的瞪了那男生一眼，撤回了身。那男生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来不及去掸身上的泥土，踉跄着逃走了，边走边回头指着我俩说：“你们等着，让你们牛逼！”
　　“快点滚！”陈觉假意要追，那男生吓得赶忙加快了脚步逃跑了。见他那逃跑的狼狈像，我和陈觉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感觉还真挺爽的。
　　笑够了我和陈觉返身回到了网吧，老板娘满脸堆笑的看着我俩，问道：“撵跑了啊？”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自然的看了看网吧里的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如此的高调行事会不会太惹人注目了。
　　“谢谢你俩了呗。”老板娘那扑满了粉的脸带着浓浓的笑意，可是看上去却感觉怪怪的。
　　我俩不停的说不算什么，就回到了座位上，继续玩电脑了。耽误了这么久，刚才的聊天都打断了，不知道那边的“柠檬女孩……”会不会等着急了，我忙慌的看向屏幕，发现她说了好几句话，还问我怎么不说话了。
　　我急忙敲键盘，解释刚才有点事出去了，还不停的道歉。过了好几分钟，她那边回过话来了，我正庆幸她还在，只见一行“我要下了，有时间再聊吧……”出现在眼前。不知道怎么，我居然感到一丝的失落，觉得跟她聊天意犹未尽，虽然并没有聊太多。
　　“有没有联系方式啊？”一行字再次打了过来，见到这句话，我就是一愣，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心里有点挣扎，不知道到底应该不应该给她，但是有股奇怪的力量驱使着我快速的把呼机号发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记没记下，只看见柠檬女孩离开聊天室房间的提示。我坐在那里有点发呆，心里居然不停寻思着关于这个柠檬女孩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魔。
　　正坐着呢，忽然老板娘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拿着两瓶汽水放在了我和陈觉的电脑桌上，十分亲切的说：“来，姨请你们喝水！”看样子是来为刚才的事情表达谢意吧，这还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跟陈觉连忙道谢，老板娘却摆手说：“跟姨还客气啥，老来玩来，咱也都是熟人了，就别太外道了。”我笑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陈觉偷眼打量着老板娘，似乎是想探明她的来意。
　　“姨啊，咱帮你忙也不是为白喝你汽水啊。”陈觉微笑着说，似乎在说我们根本不差她那瓶汽水喝。老板娘明显听出了他话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她又走了回来，二话不说就把两盒白狼放在了我俩的面前，说：“抽着玩吧。”这可给我惊呆了，居然有人给我一整盒的烟，这收还是不收啊，我为难的看看陈觉。
　　陈觉也怔了怔，看看老板娘说：“姨啊，我也不会抽烟啊，你这太客气了吧。”
　　老板娘不以为意的说：“诶呀，收着吧，不会就抽着玩，玩玩就会了。咱家我那混小子，没你们大就开始抽烟了，算啥事儿啊。以后不一定还有啥事得麻烦你们呢，你姨也是明白人，知道你俩在学校都好使。”
　　她说这话，让我有点诧异，难道我们的事儿学校外面都知道了，不至于这么出名吧。
　　“你俩一来老是带一帮人，他们一口一个哥的喊，还都听你们的。我也听别人说过了，你们是四十中的棍棒嘛。”老板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神秘的说。
　　这话一出，我可更不好意思了，学校里小孩的东西从大人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怪怪的呢，不是在讽刺我吧。
　　看着面前的两盒白狼发呆，老板娘已经回到柜台里继续看电影了，陈觉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我说：“这算是咱俩的第一桶金呗？”这家伙，居然还开起了玩笑，我随手摆弄着烟盒，一时都要不知该往哪收了。
　　已经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网吧陆续进来了人。时间过得还真快，不知道怎么，只要在网吧晚上电脑了，就总感觉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可在教室里却度日如年似的，这种鲜明的对比还真是怪异。
　　我和陈觉玩得也差不多了，肚子也饿了，准备离开去吃饭，顺便看看李杰和夏临这两个家伙怎么样了。刚要往外走，就看见柜台里老板娘正和一个男生说着话，看样子好像还挺熟悉的。
　　刚要离开，老板娘却喊住了我俩，我疑惑的看了看，跟陈觉走了过去。老板娘又露出了她那职业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说：“不玩了啊？”
　　我点点头回答：“饿了，吃口饭去。”老板娘一听马上热情的说：“吃啥，我这有，随便吃！”说着就做出了要回身拿东西的样子，我赶忙摆手婉拒。
　　“姨啊，就别客气了，有事就说。”陈觉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老板娘笑了笑，然后对我俩说：“是有点事儿找你俩。”说着指了指柜台里的那个男生说：“这是我侄子，也在你们学校上学，刚上一年级。”
　　我有点奇怪，不明白她跟我俩说这些干什么。见我一脸疑惑，老板娘解释道：“我这侄子吧，是别的区转过来的，现在住我家，在学校不认识什么人，性子也蔫。”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说：“在学校好像老被欺负，虽然他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一天回来了那衣服埋汰巴拉的，全是脚印子。”
　　我越听越糊涂了，她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目的呢，不会以为是我或者我们那伙人欺负她侄子了吧，我就那么像是恶霸吗？
　　老板娘顿了顿，然后说道：“这么说吧，我是想，你们在学校挺有面的，帮着姨照顾照顾照顾这个傻小子。你们看怎么样？”
　　原来如此啊，是想让我们罩着她侄子的意思，这我可真没想到，居然这么信得过我。既然这样，不答应好像也不好吧。
　　我看了看网吧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行吧……我尽量……”听我这么说，她又露出了笑容，回身招呼着她的侄子过来。
　　那男生一走过来，我就是一愣，那张脸虽然只见过一次，却让我记忆无比的深刻，他那唯唯诺诺的、战战兢兢的样子，很容易就能让我联想起过去的我。上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是小天，而这个男生正是那天去一楼抓人的时候，在一间教室里被人抢走了文具盒，坐在那里挨欺负的那个男生。
　　当时我出于同情还帮了他，顺便教训了一下欺负他的那个男生，没想到他竟然是网吧老板娘的侄子，他可和他这个姑姑一点也不像啊。
　　他怯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神情十分不自然，不敢直视我。那样子看着就是受气包的相，那种冤样给人一种特别想踹两脚的感觉，难道我过去也是这幅模样？
　　“这是你苑意哥，这是你陈觉哥！”老板娘介绍道，然后对我俩说：“这是我侄子，叫叶广林。”说着用手锤了下那个男生说：“叫人啊，他俩你在学校不认识啊？”
　　“认……认识……他们是……”那嘴型明显是要说，“坏……”什么的，不过马上咽了回去，我心里实在无奈，特别想告诉他，变成坏学生我也不想的，实属被逼无奈啊。


第228章 这小子更孬
　　“你俩在学校多照应照应啊，姨肯定不让你们白挨累，咋样？”老板娘仍然一脸的笑意，让人没法拒绝。
　　我只能点头，看着面前这个文弱的男生，冲他微微点了下头。他仍然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像是想跟我说话，可又有些不敢似的。我尽量不让自己的脸太僵硬，把表情缓和了一些看着他。
　　“看这孩子这蔫巴巴的样，不被欺负都怪了。你可是咱家的独苗单传，总这么孬怎么行啊！”网吧老板娘出于疼爱的责怪道。
　　“姨，你放心吧，在学校有咱们呢，以后保证不让他挨欺负了，有事就找咱们。”一旁的陈觉笑着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他道：“你们班那小子还欺负你不了？”他听我这么一问，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但还是掩饰般的摇摇头，脸色说着：“没、没有了……”
　　“没有啥啊，天天回来都灰头土脸的，那书让人撕的，还没有呢！”网吧老板娘不满的说，这个叫叶光林的男生抬头看了眼他姑姑，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埋怨的说：“姑，你别瞎说了……”
　　“还不让说了，不管你了，让人欺负死得了！”老板娘说着伸手推了他脑袋一下。
　　看着这个男生的样子，他那神情和语气像极了当年的我，受了欺负不敢反抗，还不敢和家里的人说，只能逆来顺受。见到他这样的人，我总是难免同情心泛滥，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遭罪、受欺负。
　　“是不是还是上次抢你文具盒的那个人欺负你啊？”我询问道，陈觉愣了下，似乎也回忆起来了那天的场景。
　　叶广林没有回答，把头再次低了下去，似乎是默认了。见他这样，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想不通他这么懦弱，有什么可害怕呢，谁不都是人，凭什么就得被人欺负。这么一想，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即使是现在自己仍然还有些怯懦，可我现在也对自己过去的软弱觉得懊悔甚至感到可耻。
　　想着自己过去的那些糗事，再联想到各种欺负人的嘴脸，再加上看着眼前这个孬样不亚于从前的我的男生，我内心就更加恼怒了，有种马上就要去揍扁这世上所有喜欢欺压弱小的混蛋的想法。
　　见我情绪有些变化，陈觉上前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吃饭去，肚子饿了！”说着伸手拉了下叶光林，示意他跟我们一起走。
　　听的这话，网吧老板娘马上一副恍然的样子，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钱来，大方的说：“饿了就吃饭去，姨给你们拿钱，去吧。以后这傻小子你们多照顾啊！”
　　这女人为了她侄子可是够大方的了，果然开网吧赚钱啊，掏这钱眼睛都不眨，不过也可以看出来，她对她这个侄子还挺在意的。就像她说的，这可是她们老叶家的独苗，果然十分爱惜。
　　看着面前的钱，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了，又喝人水，又拿人烟的，再收钱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呢。这可让我更加为难了，打心里对于钱，我总认为多多益善，可是人们常说无功不受禄，这钱不能白拿啊。
　　“姨啊，一顿饭咱们还能吃起，您就别这么客套了。”陈觉也拒绝道。
　　见我俩执意不要，她只好把钱收了回去，然后对我和陈觉说：“那就麻烦你俩了啊，没事，以后有啥困难就吱声，跟姨没说的！”看着她那真切的表情，不得不让人相信。
　　我和陈觉带着叶光林离开了网吧，路上和叶广林闲聊了几句，虽然他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慌乱的不行，但还是了解了下他的大体情况。与我想象的差不多，学习不错，就是性格内向、单纯，还不会说话，绝对是被欺负的主要对象。
　　更难得的是，他长了一副比我还冤的挨削脸，说猥琐也不猥琐，可是就是看着那么别扭。不过，这也不能够成他被欺负的理由啊。
　　边走边想着，来到了小吃部门口，我们推门走了进去，夏临和李杰他们已经到了，看样子正在等我们。不过，俩人各种领着几个人分开坐着，谁也不理谁，还在赌气的样子。
　　一看见他俩这样，我立刻又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俩之间的矛盾。虽然陈觉告诉我，俩人已经打赌比谁弄得钱多，可是弄得现在气氛这么紧张总归不太好啊。不久前我们在一起还嘲笑齐瑞和黎谊的反目成仇，可现在我们也产生了这种内讧。
　　见我俩来了，他们纷纷起身示意，让我俩过去他们的桌子坐，这么一让，俩人又充满敌意的对视了起来。
　　“瞅啥啊瞅！”李杰不满的说，朝我挥手：“意哥来我这，今天我请客！”
　　夏临也不甘示弱的说：“意哥，陈觉，快来，今天咱们吃好的，我请！”
　　“你是不是找病啊，操，你请啥，咋地我请不起袄！”李杰不屑的说。
　　夏临撇撇嘴说：“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吧，你能请起什么啊，再说了，谁知道你那钱是不是又是打着意哥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的。”
　　“我骗谁了，你别瞎鸡巴白话。”李杰激动的说，对于李杰私下弄钱的事儿，我其实早就有所耳闻了，只是没法确认，更不好直接问他。
　　俩人因为吃饭坐的位置又争吵了起来，这可让我头疼不已，而陈觉也是一脸的无奈，对于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无能为力。
　　肚子饿得发慌了，钱的事儿也没着落，身边还站着个冤相的叶广林，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瞪着眼睛大声说：“你俩没完了是不是？”
　　我这一声喊完，整个小吃部里吃饭的学生都看了过来，周围一下安静了。夏临和李杰也都怔怔的看着我，一天内连着两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可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见他俩停止了争吵，我皱皱眉，开口说：“平时怎么吃，今天还怎么吃，坐一块！”
　　“不用了吧，意哥，这么坐挺好的，不然我怕我吃不下去饭了。”夏临阴阳怪气的说，眼睛瞟着李杰。
　　李杰也说道：“意哥，没大桌了，就这么坐着吧，等某些人给我下跪认错了再说吧。”
　　俩人有点没完没了的感觉，我立马又有些恼火了，陈觉见状连忙上前两步对着他们说：“让你们干啥就干啥，赶紧地！没大桌就把两张桌子并一块！”
　　见我脸色铁青，他们也不再敢多争执了，不情愿的把桌子拼在了一起，这样我和陈觉才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的一点滋味也没有，每个人都好像各怀心事一般，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我猜想他们也应该都在为了那笔钱担忧吧。我也愁啊，可是有什么办法，这钱不赔也不行啊。
　　吃完了饭，大家忽然面面相觑起来，没人主动喊着结账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过去夏临绝对是当仁不让，后来李杰不知道怎么有了钱，也开始抢着算钱。虽然我也偶尔结账，但也都是跟他们争来争去的，可今天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夏临和李杰互相盯了一下，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那架势好像又要剑拔弩张了。我实在不愿意再看到他们争吵，叹了口气准备掏兜结账。
　　“老板，算账。”我说道，心里怎么都感觉不太舒服。
　　老板走过来收钱，没等我掏出钱来，叶广林已经麻利的从兜里掏钱出来了，二话没说就递给了老板。在座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他，由于我没给他们介绍，他们都十分困惑，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不过饭店老板没管那些，收了钱就离开了，我看看叶广林，无奈的说：“怎么你掏钱啊？”
　　“啊，习……习惯了……”叶广林结结巴巴的说，我有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请客还能请习惯了。
　　“这小子谁啊？怎么又来个装大款的呢。”李杰话里有话的说，夏临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他是开网吧的那个姨的侄子，叫叶广林。”我介绍道。
　　“啊，怪不得的呢，也是有钱人家啊。”李杰继续语气怪怪的说。
　　“我、我没钱……”叶广林怯生生的说，此时老板把找回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他却没有马上收起来，而是看着我和陈觉。
　　我一头雾水的看看他说：“钱倒是收了啊，不要了啊？”
　　“不要给我啊！”李杰做了个拿钱的姿势玩笑道，让我惊讶的是叶广林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挥了下手示意李杰坐下，然后对叶广林说：“赶紧收了啊。”
　　叶广林低声说：“你……你不要？”
　　“你的钱，我干嘛要啊？”我无可奈何的说。
　　听到我这么说，他伸手握住了钱，但还是用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我和周围的人，见我们没说什么，才小心翼翼的把钱收了起来。
　　“看这样，这小子是被人给熊怕了啊。”陈觉低声说。
　　听陈觉这么一说，我感觉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想了想，我从兜里掏出那两盒白狼，扔给了夏临和李杰一人一盒，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说：“这是他姑给的，让咱们帮个忙！”


第229章 过去的影子
　　李杰笑呵呵的就把烟给收了起来，夏临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烟，又看了看叶广林。李杰见状马上就奚落道：“咋的了，嫌烟不好啊，嫌烟不好你给我啊！”说着就去拿烟，夏临马上一下就把烟拿到了手里，然后问我：“帮这小子干嘛啊？”
　　“他们班老有人熊他，他姑让咱们照顾他点。”我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李杰来了精神，站起来说：“行啊，不看这烟的面儿，看在平时老去那上网咱也得帮啊。”不过，我怎么都感觉还是那盒烟的力量在驱使他。
　　李杰走到了叶广林近前，伸手扶在他肩膀上说：“告诉你，这学校没有意哥跟咱们这些人平不了的事儿。你看看他们，你看看。”说着他指了指小吃部坐着的学生，也不管都是几年级的，很得意的说：“他们哪个不得怕意哥，有事找咱们就对了。”
　　听着李杰的大言不惭，我实在无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不能低调一点，说话根本不掩饰，就算是那么回事，也别说出来啊。
　　“跟咱们说说，谁欺负，咋欺负你的？让你杰哥帮你出气。”李杰带着怪异的笑容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好像对叶广林特别的关心，热情得有些过分。
　　叶广林面对这一桌的小混混学生从始至终就很拘谨，被李杰这么一弄更加紧张起来了，只能不住的摇头，说不出话来。李杰皱皱眉，继续耐心的说：“怕啥，有啥事咱们哥们办不了，你就说吧。”
　　“没有……没人欺负我……”叶广林小声说着，那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似的。李杰有点无奈，但是还不死心说：“没人欺负你，好。那你说，你看谁不顺眼，咱们帮你揍他！”叶广林声音更加微弱了：“也没有……”
　　“操，我看他就是看你不顺眼！”夏临在一旁不耐烦的说。
　　看着吞吞吐吐、唯唯诺诺的叶广林，我都有点压不住火了，看着他我就想起自己，而我现在最不想承认的就是我曾经这样过，我已经对从前的自己开始否定、甚至鄙视了。
　　“有什么怕的？有事就说！”我冷声说，但却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我希望他可以像我一样，从软弱中挣脱出来，变得坚强。我想让他明白，没人生来就是被欺负的，要学会反抗，把那些喜欢欺负人的人踩在脚下！
　　见我如此，李杰和夏临他们也都严肃了起来看着我，叶广林顿了顿，好像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支支吾吾着说：“我们班老有个人……打我、骂我、还管我要钱……”
　　“是不是那天抢你文具盒那个！”我急忙插话道，他点点头，又把头低了下去。
　　“我那天不是告诉你了，他欺负你就找我来嘛，你怎么回事？”我不满的问道，真不明白他在怕什么。
　　“我……我不认识你啊……”叶广林怯生生的说，这话说的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懊恼的挠了挠头。
　　陈觉看了看站起身来说：“走吧，找那小子唠唠，人家姑求咱的事儿得办了啊。”我点点头也站起来身，决定支持这个公道，此时我完全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不仅人家姑姑求我们帮忙，而且这也算是惩强扶弱了，我这行为不是英雄也是见义勇为了吧。
　　李杰过分亲近的搂着叶广林，不停的说交给他了，招来了夏临一阵阵的白眼。实在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陈觉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们这一行人带着叶广林走回了学校，李杰不停的给他讲着我们如何如何的厉害，什么也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那小子在哪啊？”陈觉问道，叶广林想了想说：“他现在应该在教室……诶呀，坏了，他还让我给他带吃的呢……”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被李杰一把拉住了，高声说：“有咱们在呢，你怕啥啊？给他买个鸡巴吃，走！”说着就拉住叶广林往楼里走去。
　　我们这群人气势汹汹的再次走向了一楼的走廊，短短几天里，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我们这伙人的厉害。走廊里人的全都诧异且惊慌的看着我们，不是躲进了教室就是站到了一旁，不知道我们又来此何干。
　　来到了他们班的教室前面，我们停下了脚步，陈觉看了看叶广林说：“去，把他喊出来！”
　　“啊？”叶广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恐，有些却步不前。见到他这样，李杰推了推他催促道：“赶紧的啊，愣着干嘛，给他整出来。”
　　叶广林一步一回头的往教室走去，好几个人都心急的朝他摆手让他快点，见他走进了教室，李杰忽然开口道：“不敢上手的就躲一边去啊，省得怕赔钱。”这话明显就是给夏临听的，夏临眼睛一瞪说：“谁怕谁儿子，别鸡巴到时候又这又那的，打出事了就一起担着！”
　　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呢，好像在说我似的，也许是我太敏感，多心了吧，可就是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叶广林出来，我有点着急，不知道什么情况，眼睛盯着教室门口。李杰和夏临按捺不住，不约而同的向去走去，这种事情上他俩还是有默契的。俩人互相瞪了一眼，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李杰站在门边大咧咧的喊道：“干嘛呢啊，磨叽！”话语刚落，就看见李杰变了脸色，快步的冲了进去，夏临也紧跟着一起闯了进去。站在走廊里就听见了李杰和夏临的呵斥声还有咒骂声，还有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看来是真出情况了，我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陈觉连忙带着人跟上，来到了教室门口，只见李杰和夏临站在教室前面，脚下的倒下的课桌，课桌里的书本散落在地……
　　一个男生被李杰按在凳子上，指着他的头大声骂着，夏临则把另外两个男生狠狠的推到了一旁。这时候我才发现，地上蹲着个人，头上套着一个装垃圾用的编织袋。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正是叶广林……
　　“你们……又来干嘛啊……”那男生被李杰按着，但嘴上多少有点不服。
　　“干嘛，干尼玛啊！”李杰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嘴巴子，打得那人叫了一声。
　　我快步走了过去，来到还蹲在地上的叶广林身边，伸手就把那张编织袋摘了下来。此时的叶广林蹲在那里，把头埋在膝盖了，那模样十分可怜。
　　我瞪着眼睛，头也不回的问：“怎么回事？谁干的？”那声音在教室里回响了起来，听到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没人敢回答，一边的那两个小子已经开始后退，有种准备逃跑的架势。
　　“我俩刚到门口，就看这小子牛逼哄哄的坐在这儿，那俩逼就那编织袋套他呢。”夏临说道，伸手指着那俩小子说：“别动，谁让你们动弹了，尼玛的了！”此话一出，那俩男生好像被点穴了似的，吓得不敢乱动了。
　　我看了看还蹲着地上的叶广林，大声问：“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手呢？不还手，跑会不会啊！”虽然声音很大，但是没有回应，这让我更加恼火了。我转头看向了那个罪魁祸首，此时他被李杰按着，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这群人。
　　我几步跨到了近前，对着那个男生狠狠的说：“我告诉过你没？我告诉过你没！”虽然我没说是什么事情，不过我想他应该明白。他惊恐的看着我，但却动弹不得，张嘴嘎巴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那么爱欺负人是不是？是不是？”我大声喝道，挥起拳头就给了他脸两下，早就把上一件事情的教训给忘了。被李杰按着，他没法躲避，只能闭上眼睛，承受着我的拳头。
　　几拳下去，他就满脸通红了，眼泪也好像要流出来了似的，那副可怜相却让我更加恼火。那么爱欺负人，还会怕吗？我心里想着，却停下了拳头，回头看向叶广林，冲他喊道：“过来，别蹲着了！”
　　“过来！”我又喊了一声，叶广林才把头抬起来，那样子好像还流过了眼泪，他这点可不如我，我被欺负的再多也没在众人面前哭过啊，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好像。
　　叶广林缓缓的站了起来，不知道我想干嘛，我对夏临说：“把那袋子给他！”夏临连忙捡起来那张编织袋，塞在了叶广林的手里。
　　“过来，套他头上，揍他！”我说道，这是我过去被欺负的时候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今天我希望叶广林可以就此转变。
　　陈觉走上前把叶广林带了过来，伸手指了指说：“去吧。”那神情和语气，与当初怂恿我出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着叶广林，内心十分期待他能强硬起来，我感觉他应该可以爆发了，我想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比我还胆怯的人了吧。
　　叶广林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心里十分着急，对他说道：“快点啊，你不想报仇啊？你不想像我们这样，没人敢欺负你吗？”


第230章 有我们你怕啥
　　听到我说这话，叶广林怔了怔，转头呆呆的看看我，忽然一字一句带着惶恐的说出：“我不敢……我也不想……”
　　他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也让我十分的下不来台，我满腔热情的帮助他，现在能改变他倍受欺辱的现状，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了，众人都一言不发，叶广林眼睛里仍然是那种战战兢兢的神情，似乎在担心着什么。而此时，欺负他的那个男生露出微微露出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他这是怕什么啊，过去我被人欺负不敢反抗，是因为没人同情我，也没人愿意帮助我。现在，这么多人在他身边，而且我也是发自内心的要帮助他，他有什么可怕啊。
　　“怕什么啊，咱们不是在这儿呢嘛，有意哥呢！”夏临在一旁急躁的说，对于叶广林的胆怯也十分不满。
　　“你怎么回事啊？”陈觉也忍不住问道。
　　“我不敢……我怕你们走了，他还打我……”叶广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原来如此啊，看这样子，上次我走了之后，这小子不仅没收敛，而且可能还更变本加厉打击报复了。叶广林说的也对，他也不认识我，虽然我当时帮了他，还撂下了狠话，可是谁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再倒帮他，况且他俩还天天一个班里呆着，确实也挺为难。
　　我有些无可奈何，转头看向了有点得意的那个小子，此时他眼睛正盯着叶广林，一副等着瞧的表情。看他这种样子，我马上就更怄火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不教训教训他，怎么能让他长点记性。
　　我转身面向了他，见我又看了过来，他马上又惊慌了起来，好像刚才脸上的疼还没散去，头忍不住一边躲了躲。我眼里冒火的盯着他，在我眼里他与经历过的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一样可恨。
　　“我跟你再说最后一次，你要是敢再欺负他，有你受的！”我一脸怒气，冷冷的说。
　　“听见没啊！”李杰用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脸威胁着问。那男生没回答，李杰马上伸手拽住了他的头发，恼怒的说：“意哥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赶紧吱声，操的了！”
　　“看来他还是不服啊！”夏临在一旁冷声说，没等那小子说什么，陈觉站了出来冷笑了下说：“不服就给他打服！”说完就挥手示意，要把那男生带出去。
　　夏临带着几个人也围了过去，和李杰连拉带拽的把那男生从座位上弄了起来，要向教室外面走。见大家动真格的了，那男生终于惊叫了起来，苦苦的哀求着，不想被我们带走，想必他也知道被带走的后果吧。
　　“哥，我不敢了，真的……我刚才是害怕了，吓得说不出来话了，我真知道错了！”那男生好像杀猪般的嚎叫，就像我们会要了他命似的。
　　真的很好笑，好多平日里看上去神神气气、横行霸道的恶人，在危急关头的表现都无比的软弱和惊慌。这更加印证了我最近才意识到的观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而已，他们的内心其实并不比谁坚强……
　　“现在知道害怕也晚了，赶紧走！”李杰大声吓唬着，一脸的狰狞和兴奋。夏临抬起脚给了那小子屁股两下，也催促着让他乖乖的跟他们出去。
　　“你看见了吧，他吓成什么样了，你怕他？”陈觉对叶广林说的，叶广林正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陈觉这么说，他诧异的看看陈觉又看看我，如有所思的沉默了。
　　李杰和夏临他们仍然连打带骂的往外弄着那小子，丝毫理会他的苦苦求饶，我看向叶广林说：“要是他们动手，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你自己可想好啊。”
　　叶广林听我这么说，为难的点了点头，陈觉马上叫住了他们，让他们把那小子带过来。李杰带着王春毅和周同，架着那小子来到近前，他一副狼狈相，不敢抬头看我们中，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得乱七八糟。
　　叶广林面对着他，呼吸有点急促，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但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我又焦急起来。
　　我发自内心很严肃的问道：“你想就这么一直被他欺负下去？在他们面前老也抬不起头？”说着，我环顾了一下教室里的人，其他人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
　　“想想他平时怎么欺负你的吧。”陈觉提醒着，有意无意的在激发叶广林的愤怒。叶广林低下头在想着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也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广林，都是一个班的，别太绝啊。”那小子看向叶广林，不软不硬的说道。
　　“谁让你说话了！”李杰呵斥道，话音未落，只见叶广林忽然吼了一声，伸出拳头照着那小子的肚子就是一下。虽然这一拳头打得不是太准，也不是太狠，不过也有点力气，打得那小子肚子就是一缩，表情里面痛苦起来。
　　再看叶广林，脸已经涨得通红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给惊呆了，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吃惊。
　　只见叶广林表情表达凶狠起来，不停的出拳，胡乱的打着，弄得李杰他们急忙吆喝着闪到一边，生怕被误伤到。这小子，这点倒是比我强，爆发的这么快，看来平日里也是没少受欺负。
　　他嘴里不停的低吼着，拳头乱抡着，还不解气的抬起脚照着那小子的腿踹去，那劲头好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一样。那小子也不敢还手，只能捂着头蹲在了地上，连声央求着。
　　见打得差不多了，陈觉拉住了他，示意夏临他们把那小子弄起来。叶广林却好像还没发泄够，又转向了那两个往他头上套编织袋的男生，挨个的捶着，嘴里喊道：“让你们熊我，让你们狗仗人势，让你们……”
　　看他那疯狂的劲头，我可真怕他出什么事情，别再精神失常把人打出事儿了。我跟陈觉使了个眼色，我俩上去用力拉拦了他，不让他再继续打下去。
　　拉住他的一瞬间，他回头看向我的眼神，让我有些惊讶，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了软弱和怯懦，只有愤怒。那种愤怒的眼神，我似曾相识，却又搞不清楚是在何时何处见过。
　　叶广林渐渐冷静了下来，但仍然一脸的怨气，我走到那小子近前，他此时已经被夏临他们弄到了一边。我看着地上躺着的课桌，和散落的书本，问道：“这是谁弄倒的？”
　　那小子红着眼圈，说不出来话，就差大声的哭出来了。我转头看向那两个小子，冷声问：“谁干的？”俩人马上不约而同的指了指那小子，表面跟自己没有关系。
　　“弄起来，把东西捡起来收好！”我厉声说，那小子愣了愣，哭丧着脸走了过来，弯下身子把桌子立了起来。
　　“摆立正正的！”李杰喊道，那小子急忙把桌子放正，然后看看我。
　　“捡起来！”我又大声的重复着，他马上蹲在了地上，捡着散落在地的书本。一旁那俩小子见状也要过来帮着一起捡，却被陈觉拦住了，陈觉看看他俩说：“从今天开始，你俩，还有你们所有人！”
　　说着他看向了教室里其他人继续说：“如果有人，不管是你们班的谁再敢欺负他，那我就找你们算账！尤其是你俩！要是不想有麻烦，你们最好保证他以后在你们班级里再也没有这样的事儿！”
　　那两个男生不停的点头，生怕再挨打，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还说以后叶广林就是他们班的大棍儿了，谁也不敢惹他了。
　　那小子已经把书本都捡了起来，还特意归置的整整齐齐放在了桌子上。不过，这么多人闹了半天，有几个本子已经被踩的脏兮兮的了，叶广林有些心疼的看了看。
　　李杰马上走了过来，拿起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对那个小子说：“你说，这咋办？这还能用吗？”那男生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问你话呢！这咋办！”李杰拿着本重重的甩在了他脸上，那男生马上说：“我拿我的赔他，我那都没用呢！”说着就要回自己的座位去拿，叶广林却冷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嫌埋汰！”
　　那男生愣了下，我也没想到叶广林这小子居然这么有性格，陈觉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李杰马上厉声说：“听见没，不要你那旧东西。这么的吧，你拿钱给买新的，身上有钱没？”
　　“啊，这……”那男生一脸的错愕，李杰不耐烦的又给了他一下说：“什么这那的，赶紧地，掏钱！”李杰居然明目张胆的要起了钱来，不过想想也应该，损坏东西要赔偿，不管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那男生面露难色，可又不敢不从，之后从兜里掏出了几块钱的零钱来，放在了桌子上。李杰瞪起了眼睛，不满的说：“我操，就这两个逼钱，够干啥的，操尼玛的！”


第231章 夏临和李杰
　　那男生被吓得一激灵，忙说：“我真就这点儿钱了，真的……”说着还把校服的口袋翻了出来，让李杰看。
　　李杰很不满意的白了他一眼说：“干啥啊，我也不是抢你钱，是让你赔东西！”说完回头看向那两个男生说：“你俩，掏钱！”
　　“哥哥，没我们事儿啊！”一个男生惊慌的说，李杰一瞪眼道：“没你们事儿？那有我事儿呗？”那俩男生马上不敢说话了，急忙开始掏兜拿钱了。
　　夏临在我身边递给道：“这逼，欺负小孩倒是有一套。”也不知道李杰听没听见，但是一点也不在意，从那俩男生手上接过来了十几块钱，颇为满意的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对叶广林说：“晚上放学给你买新本啊！”
　　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夏临和李杰又警告了那几个小子一下，我们就离开了他们班级的教室。临走的时候，陈觉回过头对那小子说道：“告诉你，随便你去找谁，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学校呆着了，就随你！”
　　我们走出了教室，叶广林赶忙的跟了出来，我和陈觉回头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谢谢……”叶广林又恢复到了他那文弱、腼腆的神态。
　　我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深思了会儿，看着这个和我过去极其相似的男生，心中此起彼伏。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在帮他，我只是希望他能不再逆来顺受，坚强起来。
　　我都不清楚自己现在这样是对是错，又如何知道为他做的这一切的正确性呢，想的太复杂也没用，就当是看在他姑姑的面子上帮忙了吧，我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谢啥啊，应该的。”我尽量平静，装出酷酷的样子说。
　　“是啊，这不是谁帮的事儿，还得靠你自己。”陈觉也微笑着说。
　　李杰和夏临也凑了过来，夏临也笑着说：“现在你可是你们班的大棍儿了，比我都牛逼，以后罩着我啊！”这话给叶广林说的马上脸红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谁还敢欺负你，以后你就能欺负别人，除了我们，哈哈！”李杰玩笑着说，叶广林仍然尴尬的笑着。
　　“你别忘了把那钱拿出来给人家！”夏临提醒道，李杰却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叶广林忙摆手说：“算了，不要了！他不敢再要我钱，我就很挺满意了。”
　　“他敢！”李杰不屑的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转了转问：“他是不是老管你要钱啊？”叶广林无奈的点点头，但又马上转忧为喜的说：“不过以后他肯定是不敢了！”
　　“行啦，你回去吧，要上课了，有事找我们。”我嘱咐道，转身带着大伙离开了，我已经不想回头去看叶广林了，我相信他此时已经从内而外的发生了变化，今后就看他自己的了。
　　正往楼上走着，李杰好像很急似的说：“我去上趟厕所，尿急！”夏临白了他一眼说：“竟鸡巴事儿！”
　　“操，可不是鸡巴的事儿咋地！”说完拉着王春毅和周同跟着他走了，这家伙上个厕所也要带俩人，真没法说他了，我也没多想就继续走上了楼。
　　解决了人家的事儿，还没松一口气，就想起来了兜里的医药费收据，我这还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怎么解决呢。我现在更加后悔当时没收下李梦阳的那笔钱了，我现在都恨不得去找他，再帮他打一次张天雄，不用多，把这八百多块钱的医药费帮我报销了就行啊。
　　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还是想想钱的事儿吧，也不知道夏临和李杰这俩家伙靠赌气能弄上来多少钱。心烦意乱的我，摸着兜里的收据，忽然摸到了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上午石雪晴给我的那只真知棒，我暗暗的笑笑，把它剥开放在了嘴里，丝丝的甜意从嘴里传到了心里……
　　这几天，夏临和李杰忙忙活活的，都很积极的齐着钱，只是不知道到底弄来了多少钱。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教室、走廊、操场、厕所，甚至是学校大门口……
　　我亲眼看着李杰从一个男生的手里把他准备买小食品的钱夺了过来，那男生却敢怒不敢言，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急着用钱呢。
　　这天下午的自习时间，很多班级都在操场上练习着，为运动会做着准备，我也凑热闹的带着人在操场边看着。这个时间的学校操场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练着跑步的、跳远的……随处可见。
　　李杰和夏临仍然不见踪影，似乎仍然在忙着钱的事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我已经把钱准备出来，和那些医药费收据一起贴身收着，准备随时把钱赔给人家，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
　　在操场边看了一会儿，陈觉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了，也要去活动活动。不出我所料，他一走上操场，马上就成为了焦点，不少女生全都为他驻足。这家伙，就是活动活动就这样，真不知道运动会比赛的时候，得是什么样的场面。
　　陈觉在操场上慢慢的跑着，面无表情，我实在无奈。他这样只能招惹更多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他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似的，仍然自顾自的慢跑着。
　　正这个时候，夏临和李杰陆续带人回来了，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就爆发了争吵。
　　“操，我让五班的那几个逼把钱给我，怎么让你给抢走了！”夏临不满的嚷嚷道，李杰却不以为意说：“喊啥呀，给谁不一样，最后不都是给意哥嘛，抠样儿！”
　　“别鸡巴跟我整事儿，别忘了咱俩还打赌呢，你这不是玩赖嘛！”夏雨怒道。
　　“去个鸡巴的，你自己没能耐就承认，人家为啥给我不给你，说明我比你牛逼！”李杰面露得意的说。
　　“你牛逼个鸡巴啊，你就说个贱逼！动不动就装逼！”夏临怒道。
　　李杰却一点也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钱，邀功般的拿到我眼前说：“意哥，你看看，三百块钱，厉害吧？”
　　“这么多？”我有点惊讶的问，李杰却毫不在意的点了下头说：“这算啥啊，这事是应该的！”这家伙还谦虚上了，我心里暗笑，不过还是挺满意的。
　　李杰看向了夏临挑衅的说：“你呢？有钱人！”夏临明显有点尴尬，回头看了看小天，说：“把钱给意哥……我还准备再收点呢……”
　　“拉倒吧，咱俩不是定好了今天定输赢嘛，你再怎么收也不算了，顶多就是给意哥的。”李杰说道，表情更加得意了。
　　小天也把钱交了过来，小声对我说道：“意哥，这里是二百七十块钱……给……”我也接过来，这让我简直太幸福了，居然一下就有了差点六百块钱，这俩家伙是怎么办到的呢。
　　夏临可以理解，估计这些钱里他和小天就得出了一半，那李杰呢，他的经济条件可不行啊，难道他这些钱全是要上来的？他也不怕得罪人啊。
　　虽然小天的声音很小，但是李杰还是听见了，马上放声的笑了起来，那兴奋劲就像是捡着钱了似的，指着夏临说：“来吧，给我跪下叫哥吧，快点！”
　　“跪你妈逼！滚！”夏临骂道，然后对小天说：“操，你就不会报个虚数啊，意哥又不会揭穿我！”我实在无奈，暗自觉得好笑，夏临这家伙这么死要面子，不知道这事他怎么能下得来台了。
　　李杰不依不饶的逼着夏临，非让他下跪认错叫哥，夏临则嘴上逞强，就是不肯软弱，俩人吵得更激烈了。
　　李杰瞪着眼睛说：“你有鸡巴没，说话能有准不！当初咱俩咋说的，你现在反悔了，你能行不了？”
　　“别鸡巴来这套，我哪输了，不就差了三十来块钱嘛！明天我就补上！你别装逼，你打着意哥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自己没少弄钱，这次谁知道你又干嘛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找叶广林他们班那小子了？”夏临大声质问道。
　　我就是一愣，不知道李杰找那小子干嘛，至于夏临说李杰经常要钱的事儿，其实我早就有耳闻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问。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想去想他这件事，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俩人又大吵大闹了起来，此时陈觉已经往回来了，疑惑的看着俩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吵架，看了看我。我无奈的摊手，摇摇头……
　　俩人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我实在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看了看他们，对李杰说：“给我十五块钱用，行不行？”李杰马上点头说：“行啊，没问题，意哥你这话问……”
　　没等他说完，我就拦住了他，从他给我的钱里拿出十五块钱来，伸手交给了夏临。夏临借过钱来愣住了，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现在把钱给我！”夏临照做了，我把钱捧在手里，说道：“好啦，你俩现在平手，谁也别给谁跪了，怎么样？”
　　说完，我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232章 磁卡电话
　　见我少见的笑了起来，李杰和夏临他们也都不好再争执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终于在我的化解下，夏临和李杰算是把这个疙瘩解开了，我心里还是颇感得意的。
　　至于李杰的一些小动作，我也只能尽量无视，不愿意为了这些事情再产生什么麻烦。不愉快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反正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拿着齐上来的钱，我又自己拿了一些，终于凑够了医药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办法，第二天我就拿着钱跟陈觉一起去了那个小子的班级。
　　把那小子叫了出来，他有点慌张的看了看我和陈觉，我把钱递给了他，没再多说什么。陈觉一旁开口道：“把钱收好，没那能耐以后就别出来打架，有事就找家长来学校，让人笑话！”说得那男生一脸的尴尬，把钱握在手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钱交给了他，我和陈觉转身走了。来到教学楼外，我掏出那几张医药费的单子，越想越觉得怄气，咬着牙把它们全都撕碎，顺手就是一扬，看着纸屑在空中飘散……
　　正在我欣赏这一场景的时候，旁边有人高喊：“哪个班的，乱扔垃圾，扣分！”我和陈觉转头看去，原来是值周生发现了我这一不文明的行为，要对我进行处罚和谴责。
　　不过，当那个值周生发现是我和陈觉的时候，明显慌了神。我此时正在烦躁，陈觉也情绪不高，这家伙居然杀了出来，我和陈觉摩拳擦掌的向他走了过去。
　　没等走到一半，就发现了教导主任带着几个值周生也向我们这边走来。我和陈觉发现情况不好，准备掉头逃走，可是没等我俩来得及逃跑，教导主任已经发现了我俩，大声喊道：“苑意，陈觉，你俩给我站下！”
　　见被发现了，我和陈觉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着他。他趁着脸，腆着肚子走到了我俩面前，看了看说：“你俩扔的垃圾，是不是？”
　　“啊，没有啊！”陈觉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拒绝承认，我则低头不语。
　　“没有？”教导主任冷笑了下，说：“我都亲眼看见了，还没有！这校园的环境卫生这么差，就不知道爱护吗？”说完话，他满是厌恶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十分痛恨的看着我俩……
　　我和陈觉一人拿着个扫帚，清扫着教学楼门前的垃圾，我们俩班这周的卫生红旗也取消了，不过，这个对我俩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干系。我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要是不小心被值周生扣了分，就感觉自己是班级的罪人，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这个死胖子，让咱俩在这丢人呢！”陈觉说着，满脸厌恶的捏着扫帚，似乎很不愿意去碰那些垃圾。
　　看着他那样子，我也过意不去，都是因为我非得耍帅，结果就搞成了现在这样，我也是的，闲着没事撕它干什么玩意儿呢啊。
　　我无奈的对陈觉说：“又连累你了啊……”陈觉耸耸肩说：“没事，咱俩就是互相拖累呗，这么一辈子也挺好的！”说完露出个笑容，之后又马上捂着鼻子继续懊恼的扫地了。
　　我俩在这扫地，不时有学生会停下来观瞧，见到是我俩，就连忙移开目光离开了。现在这样子，确实有点丢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这扫地，我不禁心里也对那个胖教导主任产生了不满。
　　我俩就这么慢慢腾腾的扫着，扫一会儿聊一会儿，聊一会儿站一会儿，扫了居然差点一节课。反正我俩也不想回去上课，就这么消磨着时间，倒也挺惬意的。
　　正这个时候，我腰间的呼机响了起来，放下工具掏出呼机观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当然了，我熟悉的号也没几个，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老爸的电话是多少呢。
　　也不知道是谁找我，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陈觉问道：“怎么了？谁找你？”
　　“不认识。”我摇摇头说，也不知道这电话该不该回，谁知道是不是打错电话了的。
　　“走啊，回电话去。”陈觉说道，我看了看手里的扫帚和教学楼前的各种垃圾，耸耸肩。陈觉一摆手说：“还扫什么玩意儿啊，惯他那毛病！”说着就把他手里还有我手里的扫帚全都扔到了一边，就好像拿东西烫手似的。
　　他厌恶的看着手，似乎对于弄脏了手觉得恶心，我颇为无奈，也不知道他洁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此时正好赶上下课时间，我和陈觉走进了教学楼，准备找谁借张电话卡，用楼里的磁卡电话回电话。站在一楼大厅里，迎面正碰上了叶广林，几天的时间，这小子已经从原来的被人排斥和欺辱，变成了现在一出门就有人前呼后拥的。
　　人的转变还真挺大的，看着跟着他走着的几个男生，我想这里面应该也不少都是欺负过他的吧。见到我和陈觉，他马上快步走了过来跟我俩打了声招呼，然后好奇的问：“意哥，觉哥？我怎么看见你俩刚才在扫地啊？”
　　听他这么一问，我和陈觉都有点尴尬，互相看了眼，我马上说道：“啊，没事，得罪教导主任了，罚我们干点活。”叶广林疑惑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这是扫完了？”
　　“啊，是，是。”我应付道，然后转移话题的问：“你最近在班里怎么样，挺好吧？”
　　“好的不行！”叶广林说这话的时候，眉开眼笑的，好像有什么美事一般，对我说：“真是多亏你了，意哥，现在……”说着他用眼神向我示意了下身后跟着他的男生，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哦，那就好啊，有事找我。”我放心的说，对他我也挺放心的，他应该不像是那种喜欢惹事儿的人，而且他也是受过欺负的，也会明白被欺负的心情，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还得谢谢李杰哥啊，他这几天没少帮我去管那小子讨债。”叶广林解气的说。
　　讨债？讨什么债？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叶广林看看我问：“意哥，你不知道啊？原来那小子不是没少熊我钱嘛，李杰哥这几天帮我往回要呢，虽然没要回来太多，但是挺解气的。”
　　是真没要回来多少吗？我有点表示怀疑。不过，关于李杰的事情，我真是懒得去想，只是希望他能适可而止。
　　陈觉看了看问：“广林，有电话卡没，借一下，你意哥要回电话！”每次陈觉在别人面前提意哥这俩字的时候，语气都特别的重，这让我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叶广林掏了掏兜，他好像应该有，可是他掏了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回头对一个男生说：“你，把磁卡给意哥！”那男生二话没有，乖乖的就把电话卡拿了出来，交给了叶广林。
　　这一幕让我有些震惊，我想陈觉也应该有同样的感觉吧，因为我觉得他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些。我实在没想到，原来那个蔫呼呼的男生，几天的时间里就变得这么吆五喝六、说一不二了。
　　看他现在这样，我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如果没有我们，他也许现在还是那个被人打了都不敢说话的孬人。可是，现在他完全已经变了一个人……
　　接过了那张电话卡，叶广林带着那几个男生就要离开，我忙喊住他说：“我打完电话，卡就还他，你们等会儿。”
　　“诶呀，意哥，不用啊！一张十块钱的卡，没准里面也没多钱了，你就用去吧！”叶广林大方的说，而这张卡的主人却一脸的愁容。
　　看着他们离开，我有些发愣，陈觉站在一旁轻声说：“这小子，脸变得真快啊。”我缓过了神来，看看陈觉，对他说出了我心里的疑惑：“我们这算是帮他吗？”
　　陈觉没回答，拍了我后背下说：“管他呢，我们就是帮忙的。走吧，去回电话！”
　　电话卡插了进去，清楚的看见上面显示的余额正好是十块钱，居然是张新卡……
　　我按着呼机上的号码把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喂……”这声喂听着怎么让人心里痒痒的呢，不会是真打错电话了吧。
　　“喂……喂……谁打传呼啊……”我问道，然后把自己的呼机号码报了出来。
　　“嘿嘿，没想到你真回电话了！”那边的女生满是笑意的说，我更加惊讶了，看来她找的真是我啊。
　　“啊，你是哪位啊？”我很客气的问，陈觉在一旁忍不住发笑。
　　“你是那个我愿意吧？我是‘柠檬女孩’啊！”那边很干脆的回答。
　　原来是她，我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太想不到了，她居然真是个女生，更想不到的人，她还真的打电话找我了，最想不到的是，她的声音让我听着有种想入非非的感觉……
　　“你在学校？”听我没说话，她那边问道。
　　“啊，是！怎么了？”我忙问道。
　　“说话这么冲干嘛啊，不过，声音还挺有磁性呢……”那边的语气仍然十分愉悦，也不知道有什么高兴事儿。
　　我顿时觉得脸红，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听那边说：“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吧！”


第233章 网友
　　她这话可真给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话筒差点掉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陈觉见我吓成了这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喂？喂？说话啊！”电话那边追问道，怎么感觉这女生挺泼辣呢。真想不到居然这么胆大开放，主动提出来要见面的要求。
　　虽然我现在常常也听见他们不管男生女生，总会说起自己见网友的各种经历，听着也挺有意思的，据说还有因为这个搞对象的。可是当事情真落到了我头上，我还是不敢相信，也有点不敢接受的。
　　难道是我咋学校仇人多，会不会是什么人在耍我呢？我心里胡思乱想着，可却在无形中有个魔力吸引着我，特别想一睹电话那端那个女生的样子，这种想法竟然十分的强烈。
　　“你怎么啦？不爱跟我说话吗？”那女生问道，我顿了顿，平伏了下略感激动的心情，开口道：“啊，没有，我这人腼腆……”我想用故作幽默来缓解尴尬，对方也确实笑了几声，看来效果还不错。
　　就连陈觉都笑了，不过确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无奈苦笑，他好像特别好奇我在跟什么人通话。看见他盯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把身子转了过去开口说：“真要见面？”
　　“是啊，怎么啊？你怕我是恐龙？”那女生说道。
　　恐龙？什么意思，最近经常听人说，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形容呢。我正疑惑呢，她又继续说：“还是你是青蛙，不敢见我啊？”
　　这都哪跟哪啊？恐龙青蛙的，是网名？也不是开动物园，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可是我也不能问，生怕露怯，只能应付的笑了几声，然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费劲呢？还四十中大棍儿，大棍儿就你这样啊？”对方明显有些不满的说。
　　被她这么一激，我可受不了了，本身其实内心就有跟她见面的冲动，也想体验下他们总说的见网友的感觉。再让她这么冷嘲热讽，质疑我的身份，我可不能胆怯。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上，我的勇气居然爆发了出来。
　　“那就见呗，时间、地点！”我假装很熟练的问道，不愿意让她知道我是个新手。
　　“让我定啊？”那边好像有点迟疑似的，沉默了会儿说：“不如你定吧？”
　　“啊……”我一时犯了难，想了想说：“那来我们学校？”
　　这话说完，那边又沉默了几秒，然后发出了嘻嘻的笑声，笑得我十分的不自在，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笑够了，她说道：“去学校？我怕被打了。你没和网友见过面？”
　　“谁说的，经常见啊！”我扯谎道。
　　“诶，那这么地吧，这周六的上午，咱们在西区商业大厦地下室的旱冰场见吧，怎么样？”她说道。
　　那是什么地方，虽然听说过，可是我还真没去过，而且我也没滑过旱冰，去那做什么呢。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答应说好。
　　“那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呼你，你可别忽悠我啊！”那女生十分爽朗的说。
　　我逞强的说着没问题，可心里却有点发虚了。跟她互道了声再见，放下电话，我有点慌神的站在那里，好像在做梦一般，居然有女孩子约我出去，而且是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子。这是真的，还是玩笑啊，心里咋这么不踏实呢。
　　心砰砰的跳着，直到电话发出了提示音，才把我惊醒了过来。我伸手拔出来了磁卡，转过身去，可给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陈觉、夏临、李杰……好几个家伙正一个落着一个的贴在墙边，一个个坏笑的看着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猥琐的脸，自己也感觉有些尴尬，不过我故作镇定，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们干嘛啊？”不过，我好像伪装的不太好，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硬。
　　“意哥，跟谁打电话呢啊？”夏临好趣的问道，其他人也都坏笑着盯着我，期待我的解答。我皱皱眉，看看他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过他们身边，撒腿就跑……
　　“意哥，别跑啊！告诉我们呗！”我听见了李杰那猥琐的声音，王春毅也高喊道：“意哥，你跑这么快，运动会咋不报比赛呢！”
　　耳边还传来了他们在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这帮家伙居然没皮没脸的追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儿也太害羞了。我一边跑着，一边想着，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刚跑上楼梯，就看见了石雪晴，此时她正怀里抱着几本书，一个人走着，不知道的要去哪。看见我狼狈的跑了上来，她好奇的高声问道：“苑意，你跑什么啊？怎么了？”竟然一脸关切的样子。
　　我喘着粗气，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他们跟我闹！”正说着，后面就传来了叮叮咣咣上楼梯的声音，这帮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我也没时间跟石雪晴多说什么了，虽然心里想跟她多聊聊，可是毕竟这大庭广众的，有点不好，我摆了下手继续逃跑。
　　刚跑了几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让我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苑意！走廊里跑什么呢！”又是教导主任，我居然忘了我已经到了教导处附近，全学校也没几个人敢在这门前打闹、跑跳，看来我又踩地雷上了。
　　于是，短短一上午，不到两节课的时间，我们班的卫生红旗和纪律红旗全都毁在了我的手上。下午的时候，总觉得班主任蔡老师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眼光看着我，不停的在那运气。
　　见网友的事情，最后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之下我还是招架不住，全盘托出了，他们那一个个的表情可想而知，全都在那想入非非着，就连陈觉都露出了怪异的讪笑。
　　我正觉得不好意思呢，夏临开口道：“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见个网友嘛，至于这么背着我们啊。我都见了好几个了，都要跟我处对象呢！”
　　“你可滚鸡巴蛋吧！”李杰马上抢白了他一句说：“我都靠见网友搞了俩对象了，你还在这吹牛逼呢！”
　　听李杰这么一说，我立刻感兴趣起来，见网友就能搞对象，这也太随便了吧？我想具体问问李杰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李杰颇为得意的说：“就是见个面，溜达溜达，买点好吃的，然后我说搞对象啊，她说搞呗，就搞上了……”
　　听他说着，我们全都全神贯注着，好像听什么故事一般，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瞪大眼睛，等他继续讲一些其他方面的事儿。不过，他却停了下来，不再说了。
　　“然后呢，说呀！”王春毅忍不住催促道，其他人也纷纷嚷着，让李杰赶紧说，李杰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大家，说道：“然后？然后就没了啊！”
　　“我操！”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骂道，连我都忍不住跟着一起骂了一句，李杰却不以为意的说：“怎么啊？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找不到了，不然还不一定有什么事儿呢，跟你们讲，我都和她拉手了！”
　　“操，就拉个破爪子算什么啊！”夏临不屑的说，不过明显好像有点嫉妒似的，我也没想到李杰竟然还有这样的经验，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们继续闹腾着，我却纠结了起来，不知道这个面到底该不该见。即使见面了，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应该怎么做，就更加的不知道了。
　　忽然我想起来，过去好像在石雪晴那里翻到过一本书，我没有怎么看，只是翻了翻，据她说那是一本“网路小说……”，见到就是上网发生的事情。那个名字我清楚的记得，开始还以为那是本有些“颜色……”的书，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不知道那本书能不能给我一些启发呢……
　　放学的时候，我特意走到石雪晴的桌前，轻轻的咳了一下，正在收拾书包的她见我过来也有点惊奇，看了看我问：“干嘛啊？”
　　“那个……”我看看周围，然后用很快很低的声音说：“那本《第一次亲密接触》能不能借我看看啊。”
　　“啊？那本书啊？你不是不喜欢看嘛。”石雪晴有点疑惑的说，我皱皱眉觉得尴尬，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带着请求的眼神看着她。
　　她忽然笑了笑，然后翻起了她那几乎可以与小书店媲美的书桌，找了一会儿，终于把那本封面简单、整洁的书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连声道谢，她却没松手，笑着问：“那你怎么谢谢我啊？”
　　“啊？”我有些惊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却松开手，假意生气的说：“算了，看你那样，也不是真心谢谢的。行啦，别把书弄脏、弄坏了啊，我放学回家了！”说完居然撅着嘴背着书包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手里紧紧握着这本书……
　　晚上在家里看着这本书，我才明白了那些词的意思，什么“恐龙……”“青蛙……”的，原来说的是男生女生的相貌啊。不过，很快我也被这本书的内容吸引了，确实很感人……


第234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本书让我很感兴趣，看得也非常的快，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看完了整个故事。只是，最后的结局是以悲剧收尾，这让我有些觉得伤感。同时，我也开始对网络这个东西充满了好奇跟向往。
　　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就是在网络聊天室里相识的，又发展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故事。我忽然觉得有点兴奋，不知道我这次会不会也有某种经历呢。想着这些，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了，幻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故事，在心里勾画着那个人的样子……
　　这几天心里都想着这件事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时就招来他们这帮家伙的调侃。我也感觉自己挺没出息，也挺无聊的，怎么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弄得精神恍惚呢。
　　把书还给石雪晴的时候，她问我好看不好看，我却故作潇洒的说自己没时间，没怎么好好看，还说这小说没什么意思。听我这么说，石雪晴瞟了我一眼，然后嘟囔道：“给你白看，你还不满意，事儿还不少！”对此，我也只能报以无奈的耸肩，没多说什么。
　　眼看就来到了周五，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明天可就是和那个“柠檬女孩……”见面的日子了，我的内心更加紧张了起来。虽然我觉得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眼前，内心还是忐忑不安。
　　放学走出教学楼，心里还想着明天的见面，陈觉走在我身边，对我这几天的心不在焉感到特别无奈，不时会故意逗我似的提醒我看着路走，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们几个刚走到校门口，忽然一个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把我们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陈觉他们都警惕的看着对方，来人是一个成年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劳动服，有点尴尬的站在我们面前。
　　我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个被我们打了并且赔了医药费的那小子的爸爸嘛。见到是他，我放心了不少，知道他是个好人，对他印象还不错。
　　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接他儿子放学？可看这样子一年级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儿子也没在身边，他这是在等什么啊，难不成是在等我？
　　果然，他开口说道：“小同学，放学了啊，我这等你呢……”等我干什么啊？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的来意，按理说钱已经赔他了，也就没什么其他事情了。他儿子咱们也警告了，让他放老实点儿，莫非他是来表扬我信守承诺，赞扬我的诚信精神？
　　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那小子没把钱给他爸，那这事可就严重了。他要是不承认，那我可就解释不清楚了，现在有点后悔把那钱直接给那小子了，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麻烦事吧。
　　我示意陈觉他们放心，跟陈觉小声耳语了几句，告诉了他这个人是谁，陈觉也一脸的疑惑。那男人看看我说：“去一边说两句呗……”我点点头，虽然困惑但还是跟他走到了一旁，陈觉也跟了过来。
　　站在路边的柳树下，我先开口问道：“叔啊，那钱……”
　　“钱我收到了……”那男人说，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一切顺利。不过，没等我彻底放下心来，就听他继续说：“剩下那点，什么时候给啊……”
　　剩下？这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可是按照他给我的收据照单全给的，怎么会还有别的钱呢？
　　见我如此的表情，那男人马上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也知道谁家都不富裕，你跟你家里说说，拿钱最好……最好尽快弄齐了，我这确实还得用钱……”
　　“叔，我不是把钱都给您儿子了嘛。”我惊讶的说，男人点点头说：“是啊，给了五百，还差三百多块，你不是说过几天给嘛。我儿子不敢管你要了，我就舍下脸来找你了……”
　　这都哪跟哪啊，我把钱都给齐了，怎么就弄出来了这么一出，到底什么意思？是他在故意讹我，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问题，我有点想不通。
　　“叔叔啊，您确定您儿子把钱都给您了？”陈觉忍不住问道，那男人很肯定的点点头说：“是啊，都给了。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从小到大，虽然他淘点儿，但是从来不会骗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自豪感，好像对这点无比的满意。
　　那种父亲的自豪感，让人看着十分的温暖，此时我的内心怪怪的，不知道老爸什么时候提及我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神情呢。虽然，他的儿子明显是在骗他，可我却有种心情，不愿意直接揭露他儿子，不想让这个男人失望。
　　陈觉还要说什么，我拉住了他，对着这个一脸朴实模样的男人说：“叔啊，你放心，剩下的钱下礼拜给您。我家里现在确实没法一下拿出来那么多钱，您别急啊！”陈觉诧异的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我也没多解释，做出一脸真诚的模样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走后，陈觉有些懊恼的看着他的背影说：“自己儿子骗他，他还不知道，跑这找咱们兴师问罪的。”说完又有些不满的埋怨我：“你怎么还承认了呢？傻了？”
　　我没多解释什么，也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看看陈觉问：“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事儿！他要是没讹你，那就是那小子耍他爸呢，没准拿那钱干嘛去了，我看他就是欠收拾，还把事儿往咱们身上推！”陈觉一脸怒容的说。
　　想想这男人应该不是那种讹人的人，那这么说来一定是那个小子在搞鬼了，可惜明天就是周末了，只能等下周一找他好好问问明白了。
　　心里为这件麻烦事烦恼着，但我和陈觉都没跟其他人多说什么，正在这时候，张剑忽然跑了过来，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对我说：“意哥，意哥！听说没，傻子莫和齐瑞今天晚上定点儿，好像又要大战了。”
　　“操，有什么稀奇的！他俩不是一直在打嘛，打死一个少一个！”李杰不在乎的说，还顺手给了张剑一下。张剑揉揉头说：“今天据说是大决战啊！”
　　“决战尼玛，电影看多了吧！”夏临也吼道，不过他又转头看看我和陈觉说：“但是去看看热闹也挺好吧？”
　　我现在可没这闲心凑热闹了，万一去了再被误伤可不好了，那傻子莫像疯子似的见谁都打。齐瑞也跟我过节深得不行，我还是别去趟浑水了，而且现在麻烦事还没解决完呢。
　　更重要的是，我得养精蓄锐，明天去见网友啊，想到这我又满是期待的兴奋了起来，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想管了。
　　我和陈觉先行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很严肃的嘱咐要去看热闹的李杰和夏临，千万小心，看热闹行，别凑热闹，不然沾上麻烦可不好。
　　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的，有点担心自己晚上会不会因为激动而睡不着觉。晚上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着，编造出一个又一个的邂逅故事……第二天一大早，练完功吃完早饭，我就开始焦急的等待了起来，我特意把脸洗的干干净净，还少有的抹了些雪花膏，照着镜子又弄了弄我这一头几乎短到没有的头发，搞得陈觉忍不住发笑。
　　左等右等，也不见呼机发出声响，心里有些担心会不会白等了一场，居然有了点失落。正在我不停摇头叹气的时候，呼机响了起来，这一声响说得夸张些，就像是失明的人重见了光明一般。
　　我猛地站起来，拿起呼机，快步走向了电话，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因为月儿上学的事情，陈觉的奶奶这一阵子一直在到处找人开证明、办户籍，今天也没在家，不然老太太在家看见我这样子，还得以为我精神失常了呢。
　　回过了电话，果然是那个“柠檬女孩……”的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我却记得十分清楚，那是种让人心神不宁、内心直痒痒的娇声。
　　“喂，回电话回的挺快啊！”她笑着说，“什么时候出来啊？”
　　“啊，随时都行……”我急忙答道，心里更加紧张和兴奋了。
　　“那好吧，你快点过来啊，我都已经到了，你多久能到？”她问道。
　　“很快，很快！”我忙回答，她告诉我在门口等我，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我看看陈觉急忙忙的说：“走吧！”陈觉十分无奈的看看我，摇摇头，就跟着我一起离开了家。
　　坐在公交车上，心中无法平静，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有种坐立不安的心情。陈觉则不停的提醒我冷静，别抱太大的幻想，万一对方真的是“恐龙……”，那不就糟糕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肯定不会是那样的结果，即使对方不是“轻舞飞扬……”，也应该不会差的哪去吧。


第235章 我的轻舞飞扬……
　　公交车在西区商业大厦有一站，这个地方是联系西区和市中心的地段，也可以算是西区最繁华的地段了，虽然也没繁华到哪去。这栋大厦也是西区所有商业建筑里最高的，却也是最荒凉的，几层楼往上之后就全都是空的了。
　　据说好几年前刚盖起来的时候，这里也曾经热闹过，各种商业、娱乐设施齐全。但是邪门的是，自此里面的游泳馆淹死了几个人之后，不仅生意一落千丈，就连老板最后也背负了一大笔债款逃跑了，从此这地方就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了。
　　除了一楼的一些门点，还有二三楼的歌舞厅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生意再在这里做了。而我在陈觉的带领下来的了大厦的侧门，站在一个红色牌子下面，上面写着“飞马旱冰……”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我也曾经听人提起过，只是还从来没有来过。
　　只见不少十几岁的男生女生正进进出出的，不少小混混的模样人不时就会经过我和陈觉的身边，用带有挑衅的眼神看看我俩。这让我很不适应，担心会不会惹了什么麻烦。
　　我左顾右盼着，不知道哪个会是“柠檬女孩……”，每当看见漂亮女生我就希望这个是她，可但看见难看的女生出现，我就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她。虽然我也没想干什么，不过一个漂亮女生总比一个难看的女生要让人感到愉悦吧。
　　正在等待的时候，忽听身背后有人喊我：“意哥！”我就是一愣，转头看过去，只有夏临带着小天出现在了面前，这让我大吃一惊，他俩怎么来了。
　　见到了我，夏临坏笑着说：“意哥，没把我当成柠檬女孩吧？”我朝他挥了两下手，示意不让他多嘴，这要是让谁听见了，多丢脸啊。
　　陈觉笑笑说：“没想到你还真来凑热闹。”夏临笑道：“我就喜欢凑海儿，顺便帮意哥摇旗呐喊，把那什么女孩的拿下！”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对于他的出现感到无奈。夏临却毫不在意继续说：“再说了，跟网友见面不得大方点啊，我是来听过经济赞助的。”这倒像句人话，我听着挺满意的，夏临对于上次和李杰打赌，我从中化解，一直就对我很感激，看来今天是来回报的啊。
　　我们四个站在门口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我心不在焉，不知道怎么了，那个柠檬女孩就是不出现呢。
　　正这个时候，呼机响了起来，我想应该是她打来的吧。什么情况，难道是不来了？那可太让人沮丧了，我心中不安了起来，带着陈觉走向了路边的IC卡电话亭。现在社会真的进步了，马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建起了不少这样的电话亭，真别说，叶广林抢来的那张电话卡还真派上了用场，打电话也方便多了。
　　正赞叹着社会主义的美好未来，伸手去摸电话，结果发现整部电话机都不见了，只有几条线从那个黑洞洞的口里探出来。看上去，电话好像是被人抢先拆下去的，这是什么情况。我走到另一边，同样也是如此，我顿时一脸的无奈。
　　正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走近了我身边，开口问道：“是不是要打电话回传呼啊？”我马上就是一激灵，没敢回头，猜想很可能就是这个女生了。我看了看陈觉，陈觉已经看见了那个女生，朝我点了点头，我也不明白他这个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鼓起了无比的勇气，尽管心跳已经加速正在剧烈的跳着，我缓缓转过身，尽量做出一个很酷的表情，眼睛还没看见人，就点着头说：“是啊，是啊！”
　　“你就是‘我愿意’吧？”那女生漫不经心的问，我又点点头，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看见之后更加让我觉得紧张和惊讶。
　　只见这个女生染着浅红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眼睛描着很深的眼影，嘴唇也抹得通红，两只耳朵上各挂着一只耳坠，正在不停的摇晃。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打扮得却异常的成熟和时髦。
　　这根本就是个“坏女孩儿……”的形象，跟我想象中那个“柠檬女孩……”相差得实在太大了，我做梦也想不到她是这个样子。别说，“轻舞飞扬……”了，她这简直就是“眉飞色舞……”
　　“你是‘柠檬女孩’？”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一只手背在后面向陈觉示意，赶紧过来帮忙，我怕自己招架不住。
　　她毫不在意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露出她那洁白脖子的底领几乎延伸到了她的胸部，那刚刚发育的前胸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我看得有点傻眼，赶忙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视，别让人把我当色狼了，虽然我确实想看……
　　整了几下一副，她朝我笑了笑说：“虽然电话是我给你打的，不过我不是那个‘柠檬女孩’，我是她朋友，她不好意思，我才帮她的。”听她这么说，我就是一愣，不是她跟我聊的，那她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无聊！
　　说完话，她回过头，一点也不矜持的大声喊道：“菲菲！过来啊，人都来了，你还装什么害羞啊，赶紧的！”说完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实在是豪迈啊。
　　幸好不是她，不然可真毁灭了我对我心中“轻舞飞扬……”的幻想，这种女生我可接受不了，她那派头让我联想到了筱落姐、还有玉娟姐那样的女生，而且我觉得她与她们相比，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而且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她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一会儿，她的那个朋友就过来了，这对我又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我已经深深的明白，我的“轻舞飞扬……”梦彻底清醒了，而且是被惊醒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生虽然打扮都太成人，行为也有点疯，但起码仔细看上去长得还挺标致。而她这个朋友，那个真正的“柠檬女孩……”，除了长相跟她差了许多之外，其他的方面哪一点也不逊色于她。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就不能深沉点、矜持点、小鸟依人点吗？不用说气质赶上宋雅萌，起码你也像石雪晴那样可爱、单纯啊，弄成这样又疯又野的，看上去好像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孩子，还是她们压根就是那样的人呢。
　　特别是当她俩发现和我同行的陈觉的时候，就更加得控制不住起来，简直就是在对陈觉明目张胆的放电。我心里这个郁闷啊，看来陈觉的仰慕者大军又多了两个。
　　“这是你朋友啊？”那个跟我打电话的女生问我道，对这个女孩我满怀感激，起码她还没忽视我。而那个“柠檬女孩……”菲菲，早就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眼里只有陈觉了，看样子她可能都已经遗忘了谁才是她的网友了。
　　我点点头说：“这是我兄弟，陈觉。你们叫什么啊？”那红发女孩笑笑，很大方的说：“你的‘柠檬女孩’叫王菲菲，所以她喜欢听王菲的歌。我叫孟露，可不是美国死了的那个老女人啊！”
　　孟露，这名字也好像听过。仔细想想，可不是听过嘛，美国的电影明星，谁没听过。自己暗自感觉自己好笑，就没再多说什么。
　　我要见的“轻舞飞扬……”此时已经缠在了陈觉的身边，不停问这问那的，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弄得陈觉无可奈何。我想他现在应该后悔陪我一起来见网友了吧。
　　孟露倒是挺豪爽的性格，和我闲聊着，走向了旱冰场的大门。此时夏临也带着小天凑了过来，夏临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孟露，好像还挺感兴趣的，小天比我还腼腆，躲在一边一声不吭了。
　　孟露看看问我道：“怎么，见个面还带这么多人？就算你是四十中的大棍儿，也别这样啊，我会怕的！”不过，她那语气了可一点没有害怕，反倒有点别的意味。听她说话，夏临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旱冰场在商业大厦的地下室，一进门就是向下延伸的楼梯，耳边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动感的音乐。我感觉楼梯两边的墙壁都在震动，这让我感觉紧张，担心这里会不会垮塌。
　　走下楼梯的时候，夏临在我耳边轻声说：“意哥，这俩丫蛋一看就骚，你可得抓紧啊！”被他这么一说，我马上不好意思起来，推了他一下不让他乱说，这让人听见了可多不好啊。
　　边走我心里边想着，小说果然是骗人的，这世界上哪有“轻舞飞扬……”那样的女生啊，再说了就算有，也不会让我碰见吧。我顶多算是个痞子，人家确实作家“痞子蔡……”
　　走到入口处，夏临毫不迟疑掏出钱来就要买票，看来他是想在两个女生面前出出风头，可没等他掏钱。那个孟露就开口说道：“这几个是我朋友，来玩的，我们进去！”
　　让我们都感到惊讶的是，门口的人居然很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我们放了进去。这女生到底是干嘛的啊，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身上的某种气质虽然神秘却不是很陌生呢……


第236章 旱冰场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跟着走进了这个地下旱冰场。这里的气氛让我有些不适应，音响里放着动感的音乐，那声音震得我心脏直难受。场地很大，中间被栏杆和扶手围出一块光滑的地面，不少人正在里面踩着旱冰鞋欢快的滑着，男男女女的好不热闹。
　　场地边的座位上，也坐着众多的少男少女们，有不少都染发烫头的，还有一些很自然的抽着烟喝着饮料，一个个都说说笑笑的。更有不少在这里搞对象的男生女生们，一个个看着年纪不大，可是那亲密的动作和程度却让我有些侧目。
　　看样子这里面小混混、小痞子之类的不少，而且基本都是十几岁年纪的人，可真谓是鱼龙混杂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环境里，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不自在的四处看着，双手紧张的插在兜里，还要故作镇定。
　　孟露带着我们来的了柜台，一人领了一双旱冰鞋，把那分量不轻的旱冰鞋拿在手里，我更加的不知所措了。陈觉发现了我的窘相，偷偷拉着我来到一边，教我怎么把旱冰鞋绑在脚上。我偷偷的问道：“你会滑吗？”
　　陈觉点点头说：“以前在公园里滑过几次，挺简单的，学学就会了。”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心里还是没底，生怕一会儿会丢人。
　　正这时候，孟露已经慢慢的滑了过来，那样子好像在平地上行走一般的自如，那浅红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了。
　　“你们以前来没来过这儿啊？”她对着我俩问道，我和陈觉都很诚实的摇摇头，因为我们已经看出来了，这女生应该是经常在这混迹，还是别吹牛让人戳穿的好。
　　“那以后常来玩儿啊，这是我家里跟别人合伙开的，我的朋友来都免费！”她很洒脱的说，确实有股大姐大的味道。
　　此时那个菲菲也已经滑了过来，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不过也还能行动。她特意来到了陈觉面前，丝毫不理会嬉皮笑脸讨好着她的夏临，弄得夏临懊恼的带着小天就下场去了。
　　“陈觉，你带着我滑吧。”菲菲撒娇般的说，陈觉尴尬的笑笑说：“我滑的不好，带不了人啊。”
　　“小气样儿吧！”菲菲继续娇声说道，那个“柠檬女孩……”的形象已经彻底毁灭了。更让我郁闷的是，在网上聊得那么好的俩人，居然到现在我俩一句话也没说，这感觉还真是奇怪啊。难道离开了那台机器，人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吗？
　　而且，要是陈觉被她领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现在踩着旱冰鞋扶着栏杆才勉强站得住，连动都不敢动，还指望着陈觉能顾着我点儿呢。
　　孟露这时却开口说：“菲菲，你怎么老想单独行动呢，咱们在一起玩多好啊。对了，你看那边，你那几个干哥哥还等着你呢，一会儿咱们大伙儿一起接龙。”
　　菲菲有点不情愿似的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看陈觉，好像很惋惜的样子。正这时候，一个男生忽然那从场中央滑了过来，重重的扶住了栏杆，震得我差点松手。这可给我吓了够呛，这要是松手了，我非摔倒不可，我死死的抓住了场边的栏杆，有些不满的回头看看他。
　　那男生染了一头的黄毛，一副痞子样，不屑的白了我一眼，嬉皮笑脸的对着孟露说：“美女！上礼拜就说找你玩，你也不给个回信，今天怎么样啊？”
　　孟露冷笑了下，但是也没直接拒绝只是说：“玩儿呗，不过我跟你不熟啊，玩不起来。”那男生却毫不在意，继续一脸贱相的说：“玩两回不就熟啦，怕啥。原来这破地方我都不惜来，就说冲你我才来的，没想到还真看见你了。”
　　我斜眼看看他，心想他这算不算就说人们经常说的泡妞呢，还真是臭不要脸啊。陈觉在一旁也冷冷的看着，也是一副轻蔑的表情。
　　孟露摆摆手说：“下次啊，我今天有朋友。”说着指了指我和陈觉，那小子更加不屑了，眯着眼睛瞧了瞧我俩，撇了下嘴说：“就这俩货啊？诶我操了。”说完，转身滑走了。
　　要不是行动不便，我非得追上他好好和他理论理论不可，看他那副样子吧，小混混一个。不过，好像我也没好到哪去……
　　那男生走了，孟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我和陈觉说：“走吧，咱们滑去！”说着就带着菲菲也进了场。见她俩也去滑了，夏临马上急忙忙的滑过去想凑热闹，可是他的技术好像不是太好，这一激动，还没到人家俩人近前，就一下滑倒在地。
　　这一幕逗得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孟露和菲菲更是一点也不深沉的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夏临这个尴尬啊，坐在地上一时不好意思起来，还没事找事般的埋怨身后的小天，为什么不扶她一把。
　　见他这样，我却笑不起来，连夏临这样会滑的都摔倒，就别说我这个门外汉了，我手紧紧扶着栏杆，心里已经做好了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的决定。
　　陈觉却不停的安慰着我，让我跟着他下场去滑，还说这没什么难的，很容易就会学会，不过，不能怕摔倒。可是，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摔倒我并不怕，我最怕的是丢人……
　　在陈觉的再三劝导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可是我刚松开手，就有种失去平衡感的感觉，这让我心里一阵的紧张。陈觉赶忙扶住了我，叮嘱我要保持身体的平衡，慢慢向前移动，不要心急。
　　他还耐心的教着我滑旱冰的动作要领，可是此时的我，内心无比的紧张，心里更多顾忌的是周围人的目光，那闹人的音乐声也让我静不下心来。陈觉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扶着他的胳膊，跟着他慢慢的向前挪动着。
　　我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经过的人正在用嘲笑的眼光看我，我反正是这么感觉的，这让我十分的难堪。此时，孟露已经滑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我，问陈觉道：“他不会滑？”
　　这可让我更加颜面无存了，居然被人发现了，这丫头也太不给面子了，看出来也别说出来啊。我尴尬的看向别处，却听见陈觉说道：“啊，他挺长时间没滑了，有点生了，他以前滑的挺好的！”
　　孟露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然后对陈觉说：“那让他边上慢慢练着，咱们去那边吧，马上就要接龙了！”然后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陈觉离开，陈觉无奈的看看我。虽然我想留住陈觉，可是一想这么做也太丢人了，于是故作轻松的说：“你去玩儿吧，我一会儿就滑过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现在自己连滑出去一米的距离都费劲……
　　陈觉跟着孟露走了，我一个人在场边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移动着，不敢离着场边的栏杆太远。我那笨拙的动作，让我自己都感到可笑，心里十分后悔，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不仅一点都不好玩，而且还这么的乱。
　　心里想着，脚下就更加不稳，再一次差点摔倒，我赶忙抱住了栏杆，再也不想动了。此时我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回头看看，原来才滑了那么一丁点的距离，看样子这项运动真的不太适合我。
　　心里正想着，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近前，还是刚才那个小子，此时他正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而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这么看我。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干嘛。
　　“操，就这鸡巴样，还滑旱冰呢。”他自言自语般的说，但是这话明显就是说给我听的，因为整个场地里也再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水平的人了。
　　“你说啥呢？”我因为羞愧，变得有些恼火起来。他仍然用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斜楞着我，嘴憋得像鸭子嘴一般，不正眼看我的说：“傻逼乎乎的，出来跟人家玩啥啊，赶紧滚蛋得了！”
　　这话说得我更加愤怒了，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我滑得好坏，会不会滑跟他有什么关系呢，用得着他在这儿冷嘲热讽的嘛。
　　懊恼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赌气般的坐在了栏杆下面，伸手就去解脚上的旱冰鞋，有种不想玩了的冲动。正解着鞋，忽然听见一声清嗓子的声音，然后一个白点就从我眼前掉落在了地上，一口粘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此时，场地的灯光开始闪烁，音乐也激烈了起来，滑着旱冰的人开始一个搂着一个的腰，接起了长龙。在这种环境，和这小子对我轻蔑的行为刺激下，我已经头脑发热了。
　　此时，旱冰鞋已经被我解了下来，那小子看见开始接龙了，好像也准备过去玩，没等他滑出去，我已经拎着旱冰鞋站了起来，想都没想，把一只旱冰鞋朝着他的后背就重重的砸了过去。
　　旱冰鞋的分量可不轻，这一下就把他砸的身子一歪，脚下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没等他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拎着另一只旱冰鞋向他走去了。
　　还是走路舒服啊……


第237章 武器—旱冰鞋
　　由于他脚上穿着旱冰鞋，想要爬起来却不是那么利索，脚蹬地两次都又滑了下去，身子怎么也起不来。趁着这个工夫，我已经来到了他近前，想都没想挥起手里的一只旱冰鞋照着他后背就砸了几下。
　　他被我砸的伏下了身，无法支撑起来，只能抱着头趴在地上，嘴里却一点也不示弱，大声骂着。他越骂，我就越火，下手也就越重。不过，砸了几下我也有点担心，怕真的砸出事儿来，就停了下来。
　　但是他仍然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见他这个样子，我这才出了算解了他刚才羞辱我的气。这时我才发现，周围不少人正看着我，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的陈觉他们也看见了这一幕，只不过他们都在接龙，没法马上过来。正在我看向陈觉他们，摆手示意没事的时候，忽然陈觉脸色一变，刚要冲我喊些什么，没等我听清楚，就感觉后背被人重重的来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我可够呛，手里的旱冰鞋也脱手了，身子向前栽了一下，差点爬到在地。我扶住光滑的地面，半蹲在地上，没等我回身，几个男生已经冲到了我近前，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被这突然袭击给打得一点没有还手的机会，看来应该是刚才那小子的帮手来了。
　　被打了几下，我猛地向前一窜撞开了前面的一个人，朝着陈觉他们那边跑过去。接龙的队伍已经滑到了我眼前，我刚想绕开，那几个人已经追了过来，对我又是猛追猛打。
　　我被重重的推向了面前的长龙，一下就撞到了好几个人，紧接着长龙也乱套了，后面不少技术不过硬的全都被带的摔倒在地，整个场地一片混乱，喊叫声、咒骂声，还有女孩子的哭声……
　　此时陈觉和夏临已经飞快的脱下了旱冰鞋，朝着我跑来。而我正倒在地上脚乱蹬着，不让那几个小子靠近，但是身上还是挨了几脚。
　　“操尼玛，削他！敢砸我！”刚才的那个小子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够着后背，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看来被我砸得不轻。
　　对方五六个人把倒在地上的我团团围住，对我施以拳脚。陈觉已经率先赶到，跳进来就是一脚，踢退了一个离我最近的人，随即又挥拳打退了两个，挡在了我身前跟其他人打在了一起。夏临带着小天也赶到近前，他大声叫骂着挥拳冲了过去，而小天则来到我身边用力把我搀扶了起来。
　　被这顿拳打脚踢的我有点发懵，再看看周围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不由得惊慌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如此混乱的场面是因为我造成的。
　　正发愣着，刚才那个被我砸的小子，正踩着旱冰鞋慢慢的退到一旁，见到他我又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了小天，朝他就扑了过去。他一转身正看见我，连忙滑开躲到一边，有些惊恐的看着我，看来刚才这顿砸给他砸的不轻，他对我有些忌惮了。
　　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不过还好陈觉够勇猛，一个人就对付了两三个，这才没马上败下阵来。不过，对方这几个小子好像也都是经常打架的痞子，一个个也够猛的了，夏临对付一个都有些吃力，就更别提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小天了。
　　正这时候，孟露忽然踩着滑轮冲了过来，那个黄毛没留神，孟露扬起手里照着那小子的脸就是一抓，嘴里骂道：“操尼玛，让你撩我！”
　　“我操！”那黄毛惨叫了声，手捂着脸再次脚下不稳的摔倒在地。见此场面，我有点着急，一拳打开了我面前的一个小子，径直跑到了孟露的身边，见我过来了，她二话没说，两只手扶着我的胳膊，抬起一只穿着旱冰鞋的脚，照着那小子就是一顿踢，踢得他哭爹喊娘的。
　　此刻，我已经完全被这个女生给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怎么比男生打架还猛啊，她到底是什么人……
　　正这时候，听见身后吵吵嚷嚷的，好像又来了一群人，孟露回头看去，马上就一脸的兴奋，大声喊道：“过来帮忙，干他们，快呀！”说着话，又重重的给了地上的那个黄毛几脚，看得我都替他感觉疼，可是这个孟露却毫不在意。
　　我越来越感觉这个女生我应该见过，而且跟我应该还有些渊源，只是记忆有些模糊，孟露……我认识的姓孟的人也没有几个吧，莫非……
　　没等我想明白，回头看去，只见一伙男生女生已经冲了过来，围打着那几个小子，领头的那个人让我大惊失色。只见他同样染着黄头发，身材高瘦，消瘦的脸庞显得颧骨特别突出，一双眼睛里冒着凶光，正恶狠狠的抬脚踢着倒在地上的人。
　　是他，罗帅，那个孟飞身边的男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看样子孟露跟他是认识，等等，她也姓孟。我猛然的回忆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孟飞的时候，被他按在地上打，他的龙凤胎妹妹曾经过来拉过他。
　　对，就是她，孟老三的女儿，孟飞的亲妹妹，孟露，我怎么才想起来啊……
　　想到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到我的老爸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得怎么对待我啊。越想越害怕，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旁边就是一躲，弄得孟露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她连忙抓住了我的裤子不让自己摔下去，弄得我裤子差点被她拽掉。
　　她直起身子看看我，不满的说：“喂，你有病袄？躲什么啊，差点给我弄倒了。”见我表情诧异，看看她，又看看那边罗帅他们，她笑了笑也没多想说道：“他们都是我哥的哥们，在楼上打台球，应该是知道出事了才过来的。”
　　此时陈觉带着夏临和小天退出了战局，来到了我身边，陈觉也看见了罗帅，神情比我还要紧张。这罗帅可是带了十多号人来的，等会儿要是发现是我，那可就糟糕了。想到这儿，我和陈觉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悄悄的离开，不让他看见我们。
　　打得已经差不多了，那几个小子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被撵了出去，罗帅指着他们恶狠狠的说：“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旱冰场都是人家的买卖，还谁都鸡巴敢撩，赶紧滚蛋！”骂完了，他径直朝孟露走了过来，我们几个见状立马掉头就走，生怕和他碰面。
　　“孟露，没事儿了吧？”罗帅大声问，孟露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儿，都是小事儿，跟我网友打架，找死！”
　　这姑娘还真够狠，我边走边想到，忽然孟露大声喊住了我们：“苑意，陈觉，你们干嘛去啊，别走啊！”
　　她这么一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几个，我几乎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可这时孟露已经滑了过来，伸手就拉住了我和陈觉，回头笑着对罗帅说：“就是他们，刚才你没看见，打得可猛了，来，你们认识认识吧！”
　　我可不想再跟他认识了，自此上次把孟飞的脑袋打破，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往来了，可阴差阳错的，居然今天还是碰上了。
　　我有些尴尬，心里也慌乱无比，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过头去看向了罗帅。一脸笑意正走过来的罗帅见到了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变得比刚才还有愤怒了。
　　“尼玛逼的了！是你！”罗帅怒道，朝着那些人一挥手，就把我们围在了当中。
　　孟露有些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罗帅问：“干嘛呀你这是，怎么谁都想打呢？”
　　“我说你这是从哪认识的啊？”罗帅有些不满，但不会发作，压在怒火问道。
　　“我都说了，是网友嘛，今天出来见面的。”孟露很干脆的回答，这个时候旱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过来询问情况，见到是孟露也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礼貌的告诉所有人，别再闹事了，不然影响生意。
　　孟露白了那人一眼说：“影响也是影响咱家，你急什么！”一句话弄得那人无言以对了，这女生果然够辣，连成年人都敢呛，而且那人根本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孟露也没到蛮横不讲理的地步，对罗帅和我说：“有啥事咱们出去说，别在这闹了啊！”说着就仍然不在意的扶着我，把脚上的旱冰鞋脱了下来，吩咐那个工作人员把鞋收走。然后领着我们这些人走出了场地，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
　　罗帅带着人走在后面，虽然我没回头去看，但是仍然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凉意，陈觉低声跟我说道：“要是不行就赶紧跑，会向西街会合……”我点点头，心中更加惊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孟露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住我们。
　　走上了楼梯，刚到楼梯口，罗帅就叫住了我们，随即快步跟了上来。我回过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手里多出来了一只旱冰鞋，没等我们任何人反应过来，他扬起手里的旱冰鞋，照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


第238章 头破血流
　　我顿时只觉得头部阵痛，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昏迷一般。陈觉伸手就推开了罗帅，夏临慌忙从身后架住了我。陈觉也转过身来扶我，俩人蹲在地上，紧紧的扶着我，我此时已经无力的倒在了俩人的怀里。
　　钻心的疼痛感让我无比的痛苦，半个脑袋都跟着一起疼着，我内心慌乱无比，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了。渐渐的觉得有液体从头顶流下，顺着额头淌到了眉毛，鲜艳的色彩在眼前滴落。
　　我的头被打破了，已经开始血流不止，真没想到罗帅这家伙下手这么狠。但是他好像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带着人还要冲过来。
　　“谁他妈再过来！”陈觉伸手指着他们，声音无比的愤怒，可是罗帅他们根本不为所动，还是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这时候，孟露猛地站在了我前面又一次挡住了罗帅，因为疼痛和惊恐我已经有点意思模糊了，眼前只有孟露那有些早熟的身体的背影，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罗帅，你还能行不了？”孟露大声质问道，罗帅满是怒气的对她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啊？那次你哥的头就是他打破的，你怎么还跟在一起玩呢？”
　　面对罗帅的质问，孟露也是一愣，回头看看瘫倒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定了定神，回过头对着罗帅说：“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他是我网友，你当我面打他就不行。你们跟我哥在外面惹事，跟我也没关系！”
　　“露露，你怎么这样呢？你那网友多去了，别什么人都联系，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罗帅大声说着还要作势冲过来。
　　孟露死死的拽着他，瞪着眼睛看向周围的人说：“我看看今天谁敢动一下来，我说话也不好使了呗！”被她这么一喊，其他人都面露难色的停下了脚步全都看向了罗帅。
　　“你是好玩意儿？我就烦你和我哥这样，动不动就打这个打那个的。那怎么别人打他就不行？他挨打也是活该！”看样子，虽然孟露挺野的，但好像跟她哥哥孟飞并不是太对路，有些看不惯他哥哥那些行为的意思。
　　不过，实在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居然能站出来帮我说话，丝毫没顾及我打伤过她哥哥。就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她将如何的对待我呢。我现在也没工夫多想这些了，头疼得要命，血还在流着，我现在只想赶紧脱身快点去医院，不然失血过多了可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开始迷糊了。
　　孟露如此执意的维护我们，弄得罗帅无可奈何，看来他对孟露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懊恼的跺了下脚，伸手指着我们几个说：“今天就拉倒了，你们等着下回的！”说完，看看孟露不高兴的说：“你以后最好别跟他联系了，我会跟你哥讲的！”然后就气呼呼的带人离开了。
　　见他们真的离开了，我们几个这才松了口气，我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对陈觉说：“快点走，我不行了……”陈觉也有点慌乱，紧张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孟露转身走过来蹲下身子，也十分焦急的看着我，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伸手就捂住了我头上的伤，这一下疼得我咧了下嘴。这丫头，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现在可是重伤员啊。
　　她看了看，对陈觉说道：“快点带他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哥来了就不好了。”说来也怪，就连她跟陈觉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特别柔和，见此情景我马上哼哼了起来，也说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理。
　　孟露把我捂着头，陈觉和夏临把我扶了起来，孟露看着我说：“今天不好意思了啊，下次再联系，你们快点走吧。”还联系？再联系下去，估计我连命都没有了吧。我忍这疼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谢谢她……
　　向西街陈觉家的诊所里，我咬着牙眼睛里含着泪坐在那里，老头戴着老花镜正小心翼翼的给我处理着伤口，每一下我都疼得要命，汗水也从额头渗了出来，混合着血和酒精的棉球被老头一个接一个的扔在了地上。
　　看着那些血，我更加感觉头晕目眩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只希望老头能妙手回春救我一命。
　　陈觉送走了夏临和小天刚刚回来，一脸愁容的看着我，问他爷爷：“爷，苑意没什么事儿吧？”
　　老头沉着脸一言不发继续弄着我的头，用酒精消毒完毕，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说：“还行，应该不用缝针，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啊！”什么叫应该不用缝针啊？我到底有没有大事儿，我心里叫苦不迭，真是倒霉，怎么就冤家路窄的碰上了他们呢。
　　更让我郁闷的是，第一次见网友，却见到了仇家，老天爷你是不是在耍我啊！正想着，老头已经把一些药沫涂在了我头部的伤口上，我只觉得又蜇又疼，脚使劲的跺着，拳头也捏得紧紧的，牙都要咬碎了一般。
　　“忍着啊，马上就好，别动！”老头嘱咐着，可我怎么觉得从我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这么说呢。我已经疼得全身发抖，眼泪打转，有种要忍受不了的感觉，一方面是因为疼，一方面是因为恼怒。
　　终于煎熬结束了，老头拿过纱布把我的头包扎了起来，弄好之后看看我，有些恼火的叹了口气。我感觉头已经麻木了似的，有些担心的问老头：“二爷爷，我没什么事儿吧？”
　　老头白了我一眼说：“有啥事儿？你信不过我老头我啊？”
　　我摆摆手说：“不是啊，我淌这么多血要不要输血什么的啊？”我想起来了电视电影里很多这样的桥段。
　　老头被我气得咳嗽了几声，不耐烦说：“输个鸡巴毛血，你小子逗老头玩呢啊，你才淌了哪点血啊！”说完就站起身，连手都没洗就去卷他的旱烟抽了。
　　“不会失血过多吧？我感觉头好晕啊，二爷爷！”我仍然十分担忧的说。
　　“晕啊？”老头边卷烟边看着我问，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生怕会动到伤口，老头低头继续卷着烟，幽幽的说：“你那头晕就一个原因，那就是吓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吓的？我胆子就这么小？答案是肯定的，头被打破的时候，我没当众哭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多亏了我多年练就的忍耐性。
　　想想当时把孟飞脑袋打破时的场景，现在同样的遭遇又轮到了我头上，应该也算是报应吧。罗帅那家伙还真狠，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孟飞就那么好，说死也要帮他报仇。但是，怎么说，我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来。
　　说来也怪，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孟露的身份，可是她那泼辣刁蛮的样子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袋里，好像怎么抹不去了。也不知道她要是得知今天她帮的人跟她家是仇敌，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见我没事了，陈觉忙走过来查看，一脸担忧的问：“感觉怎么样啊？没事吧？”我轻轻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仍然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陈觉扶着我在床上躺了下来，老头吩咐我闭眼睛睡儿，这样头晕的迹象应该能减弱一些。然后就把陈觉叫去了后屋的库房，朦朦胧胧之中，我好像听见了老头的呵斥声，似乎是在教训着陈觉。我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头又昏又疼的实在是起不来，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伤口的位置又涨又疼，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肿了一大块，这种难受的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
　　陈觉坐在一边正看着老头的中医书，见我醒了，马上拿过消炎药和水走到我近前，让我吃了下去。
　　吃完了药，我手里拿着水杯没有松手，看着空空的杯子，心里一阵莫名的茫然。稀里糊涂的见了网友，稀里糊涂的打人，被打，最后又稀里糊涂满头是血的被弄回了诊所，真就像是做梦一样。
　　拿出传呼，看见上面有好几个讯息，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我猜想应该是孟露吧。这个电话我已经没有心去回了，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想喝跟她继续接触的，不过，我也知道，我与她还有她哥哥孟飞之间的怨仇是无法化解的。
　　我把呼机放了回去，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我转头看向陈觉问道：“你爷爷骂你了吧？”
　　陈觉耸耸肩，浅笑了下，说：“没什么，就是说了我两句。看你弄成这样，他肯定生气啊。”
　　我被打伤却害得他跟着挨骂，心里真的有些过意不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头沉默着。陈觉伸手拿过杯子，对我叮嘱道：“行啦，好好养着吧，爷爷说了几天就能结疤了。放心，这个仇咱们一定报！”我发愣的看看他，报仇？这个事儿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到。
　　正这个时候，诊所的门开了，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老爸他们几个人……


第239章 男子汉的象征
　　见他们来了，我就是一愣，慌忙的用手挡住了头，生怕会被老爸看见。不过，我这动作也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他们一进屋就看向了头上缠着纱布的我。
　　老爸立刻就皱了下眉头，冷眼看着我。黑叔、海子叔还有军子全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一脸焦急和关切的看着我。
　　“小意，咋整的啊？脑袋怎么还让人给开了！”海子叔大声的问道，也没管我现在有没有伤伸手就推了我头一下，弄得我直咧嘴。黑叔赶忙伸手拦住了他，责备他：“你就不能悠着点，没看小意脑袋破了袄？”
　　海子叔却不以为意的说：“这点小伤算啥啊，老爷们嘛！”听他说的倒是轻松，我可是到现在还疼痛得不行呢。
　　军子也走到我面前，双手紧紧扶着我，紧张的注视着我头上的伤，然后用松开手用手语询问我是怎么弄的。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老爸仍然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这时候忽然听见老头开口对老爸说道：“天宇啊，实在不行你就把孩子接走吧，真要出点啥事儿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你二大娘那人你也知道……”
　　挺他怎么一说，我和陈觉全都一愣，没想到老头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这是怎么了啊？陈觉马上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对老爸说道：“干爹，都怪我没保护苑意，我保证以后肯定不让他受伤了，您放心！”
　　看着陈觉信誓旦旦的样子，老爸态度十分温和的点点头，没说什么，看向老头说：“行啦，二大爷，除了您我还能信着谁啊，您就多担待点吧。这点小事还至于把我们都喊来嘛。”
　　老头面露难色看向了我，又对老爸说：“我是真怕出事啊，这在咱家住着，天天和小觉子在一起，他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我怎么对得起你，对得起他妈啊？我这老脸还往哪放？”
　　听他提到我妈妈，我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听着俩人的谈话，希望他们能多说点什么。可是老爸却摆摆手，不让老头继续说下去，表情很严肃的跟老头说：“二大爷，您老别有什么负担，我早就说跟您说过了，他有什么事儿是他自己的命，谁也怨不着！”
　　老爸如此决绝和冷漠的态度让我心里无比的失落，就算不关心我，也不至于这么狠心，还大有让我自生自灭的意思。
　　黑叔和海子叔也走了过去，对老头好言安慰着，还说要请他喝酒。我心里也明白，老头也是担心我出事，怕跟老爸不好交代。再看看一旁一脸忧愁的陈觉，我心里真挺过意不去的，我一出事就连累这么多人担心，看来我还是不能随便惹麻烦啊。
　　劝好了老头，海子叔摸了摸胡子，愠怒道：“小意，告诉我谁打的你，我去给你报仇出气去！”听他这么一说，我偷眼看了下老爸，只见老爸马上流露出来不满的神情，黑叔察觉到老爸脸色不对，马上推了下海子叔说：“你出什么气你出气，小孩的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玩意！”
　　“走吧，伤员，带你吃好吃的补偿补偿。”黑叔朝我说道。我皱皱眉头，要是在以往听见吃好吃的，我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可是现在，我的头疼得要命，老爸的脸色也让我十分郁闷。
　　跟着老爸他们来到饭店，我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看着老爸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又因为我的事情心烦了似的。挨打的是我，他怎么还总是生我的气呢，我忽然想起来那个被我们打了的男生，他的爸爸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干活的，还会心疼自己的儿子，来学校讨个说法呢。
　　为什么我挨打，老爸从来没有过一点的疼惜，反而会招致他更多的不屑，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我怎么样才会满意。他就那么嫌弃我，在心里认为我就那么没用吗？
　　揉着还发疼的头坐在饭店里，一点胃口也没有，海子叔和黑叔不停的说着话，安慰着我，告诉我这不算什么事儿，每个男人都得有这样的经历，这才是男子汉的象征。我希望他们说的是实话，不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
　　我从杯子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这个样子就算是男子汉了吗？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下就打破了头，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这算是哪门子的男子汉呢。
　　心中仍然闷闷不乐，看着他们喝酒吃菜，面对他们夹给我的一大碗菜我却动也不想动。海子叔看看我说：“小意，我去对面的熟食店给你买点猪头肉吃吧？”
　　我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忙摆手说：“不用了，海叔，这菜够多的了。”海子叔和黑叔他们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陈觉也忍不住偷笑，我迷惑的看了看他，陈觉低声说跟我说：“海叔的意思是让你吃哪补哪……”
　　我这才恍然大悟，马上不好意思起来，也低头嘿嘿的笑着，原来是在说我猪头啊……
　　吃了一会儿，海子叔对老爸说道：“宇哥，今天咱们正好回来，就让耗子把钱送过来吧。”老爸愣了下，看看他说：“急什么啊，这不是没到日子嘛。”
　　“早晚都是交，也没差几天了……”海子叔说，表情似乎有点迟疑，看着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老爸马上就发觉了他的异常，语气平淡的问：“还有别的事儿？”
　　“啊……是……他有点小事儿找你。”海子叔赶忙回答，老爸嘴角抽动了一下，慢悠悠的说：“要是小事儿找我干嘛，你们就处理吧，什么小事儿都找我，我不得累死？”
　　海子叔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老爸见他这样，微笑了下说：“行啦，让他过来吧。”海子叔马上点头，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饭店门推开了，一个长相凶悍，人高马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在向西街给老爸打理色情生意的耗子。只是不知怎么，我感觉他好像比以前瘦了许多，但两只眼睛了仍然带着十分吓人的凶光，只是在看见老爸他们的时候，眼神立马收敛了不少。
　　他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不敢擅自往前多走半步，还急忙扣上了身上花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变得规规矩矩的。
　　“天宇哥……”耗子十分恭敬的跟老爸打着招呼，老爸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过来坐，他这才走过来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一坐下就看见了头裹着绷带对我，马上问道：“这怎么搞的啊？”
　　“让人打了呗。”海子叔带着调侃的目光看着我说，耗子立刻激动了起来大声说：“谁他妈敢动咱们向西街的太子爷，不想活了？”
　　老爸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黑叔也说道：“诶呀，都是小孩子打架，没事儿，这面子苑意自己就能找回来啦。”听着他们谈论我的事儿，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低头看着碗里的才，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宇哥，这是上个月的账，您过目。”说着掏出一个信封，站起身来双手捧着，诚惶诚恐般的递给了老爸。老爸没有接，黑叔起身把信封接了过来，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耗子坐下之后，老爸让他自便，不用拘谨随便吃喝，耗子没敢动，仍然坐在那里，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老爸说，又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也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发觉，老爸继续喝着酒吃着东西，和黑叔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关于生意的事情，好像没有理耗子这茬的意思。
　　海子叔在一旁给耗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道：“宇哥，耗子还有点事儿想找你……”
　　“嗯，什么事儿，说。”老爸漫不经心的答道，眼睛瞟了下神情有点紧张的耗子。
　　耗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鼓足勇气站起身问老爸：“天宇哥，我现在就想知道，小峰还是不是您的弟兄。要是出事了，我跟小峰，您向着谁？”
　　老爸被他这么一问，眼睛睁了一下，但马上就又面无表情了，摆手让他坐下，缓缓的说：“别激动，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小峰跟你这么了？”
　　“他弄了一帮小逼崽子，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昨天他的人把我的两个小兄弟给砍了，他还贼鸡巴有理的，我今天就想找您给我主持个公道。”耗子恼火的说。
　　“有这事儿？”老爸声调有些提高的问。
　　耗子很肯定点点头说：“千真万确，不信您问问大海哥，他也知道。”说着就看向了海子叔，海子叔愣了愣，然后也点头说：“啊，宇哥，是有这么个事儿。耗子那俩兄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老爸拿出烟点了一支，慢慢的抽着，把烟盒扔给了黑叔让他们自己拿。抽了几口，对黑叔说道：“打电话，让小峰过来。告诉他，自己过来，一个人也不许带！”
　　见此情景，我心里一阵的担忧，不知道小峰这次又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老爸会怎么处理这次的争端。


第240章 小峰和耗子
　　此时我特别想了解，当老爸的这些手下之间发生矛盾或者是利益冲突的时候，老爸是用什么手段解决的，也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借鉴一些东西出来。虽然我和我的那伙人跟老爸根本无法相比，但也应该有些想通之处吧。
　　黑叔拨通了电话，把老爸的意思传达了过去。放下电话，黑叔冲老爸点点头，老爸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抽着烟，一言不发。
　　饭店里的气氛有些让人感到窒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经常会出现在老爸他们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很多事情都十分严重，甚至事关生死。
　　每个人都静静的坐着，耗子坐在那里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时偷偷的和海子叔交流一下眼神，俩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似的。
　　过了一会儿，饭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小峰风尘仆仆的赶到，一进饭店就满脸是笑大声跟每个人打着招呼。看见了耗子，他的脸色也马上变得阴沉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变得恭敬起来，看着老爸，好像在等待什么。
　　老爸抬眼看了看小峰，微微的皱了下眉，示意小峰在那站住，然后对耗子说：“文浩，你也站起来。”此时的耗子见到小峰来了，正黑着脸运着气，被老爸这么一说，愣了下，缓缓站起身来跟小峰并排站立在饭店当中。
　　俩人谁也不看谁，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站在那里，老爸继续抽着烟，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叔看了眼老爸，然后转身对小峰和耗子说：“什么事儿，说说吧。”俩人都没开口，互相白了一眼，谁也没有先说话的意思。
　　“怎么地，谁也不吱声？到底有事儿没事儿？”黑叔追问道，用手拍了下桌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性格和蔼的黑叔如此，看来他对这件事好像也挺恼火的。
　　耗子看了看，斜着眼睛用轻蔑的语气对小峰说：“怎么事儿，你说说吧，让天宇哥评评理！”
　　小峰冷笑了下，但是态度依然保持良好，毫不在意的说：“说就说呗，就像我做错了似的。”说完他看向老爸说：“天宇哥，没什么大事儿，我手下几个小子把耗子的两个手下给砍了！”
　　这种事情在小峰嘴里好像只是小孩子打架一般的轻松。不出所料，耗子立马就恼怒了起来，怒视着小峰说：“操，说的轻巧，你这意思我的人就被你白砍了呗？”
　　“那只能说明你的手下不行，那能怪我吗？”小峰毫不示弱的回答。
　　“操尼玛的，你这是什么态度？”耗子火冒三丈的大声喊道，小峰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就这态度！不服袄？不服咱们就干呗！”
　　“干就干，我怕你袄？来，定个点儿吧！别以为你牛逼，我他妈不怕你！”耗子那本来就凶狠的面容变得更加可憎了起来。
　　看见俩人吵了起来，我顿时觉得十分紧张，生怕俩人真的会打起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老爸会是什么样的立场。
　　可是老爸仍然不动声色，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连正眼的不看两人，任凭他们大声的争吵着。
　　两个人互不相让，据理力争着的同时还不停的诋毁着对方。从我心里来讲，我还是支持小峰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小峰对我很好，而那个耗子，跟他我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长得确实让我感觉可怕，我这应该也算是以貌取人了吧。
　　他们俩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大有马上就要开打的意思了，我想要不是老爸他们在这儿，估计他俩早就已经打在一起了吧。
　　老爸把烟掐灭，将面前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忽然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两位大哥，你们继续，我先走了。”说着话，就示意众人起身离开。我有点惊讶，不明白老爸怎么会想到离开，难道他不想解决这两个人的事情了？
　　听到老爸这么说，桌上的人全都起身准备离席。见此场景，小峰和耗子都停止了争吵，愣愣的看向了老爸。
　　“天宇哥……”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喊道，老爸转头看看俩人，冷笑了下说：“怎么啦？二位大哥，有什么吩咐？”老爸这种嘲讽的语气让两人全都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见俩人安静了下来，老爸厉声问道：“闹够了吧？吵够了吧？要是感觉不行，你俩去，上后厨一人拿把菜刀对着砍，谁把谁砍倒了算牛逼！快去啊！”老爸的这一嗓子，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为之一颤。小峰和耗子都面露惶恐的神情，羞愧的低着头不敢看老爸了。
　　老爸迈步走到了俩人的近前，挨个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说：“你俩今天来到底是让我解决事儿的，还是来让我看你俩在这狗咬狗的？”
　　面对质问，俩人的头都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在老爸面前，两人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丝毫没有在外面时候的那种耀武扬威了。
　　“十几岁你俩就跟着我混了，你们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比你们爹妈了解的少！”老爸继续说道：“现在怎么地？翅膀硬了，当大哥了，就牛逼了呗？”
　　“不是啊，天宇哥，小峰他太装逼了……”耗子抬起头不满的说。
　　老爸一挥手，厉声说：“不就是手底下的小孩打架嘛，多大点事儿？你俩还是不是兄弟了？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好好商量，怎么地，打起来让外人看好看呗？”
　　“我想商量，他也不给我机会啊。我总不能让手下白被人家砍了吧。”耗子有些委屈的说。
　　小峰此时也忍不住了，大声对耗子说：“操，你那手下非得逼着人家姑娘出来卖，那姑娘是我那兄弟的对象，换成你你能不急眼？”
　　这时候我才明白他们俩矛盾的起因，竟然是这种事情，我心里更加支持小峰了，对于耗子和他手下的这种行为感到深恶痛绝。
　　耗子却一点也没感觉理亏，瞪着眼睛说：“那丫头欠钱了，拿不出钱来还，让她出来卖有什么错？要是都像你那些小逼崽子那样，还收他妈什么账？谁都可以借钱不还了！”
　　“那不还是让你的那些手下给骗的，不然怎么可能欠那些钱，再说了，谁说不还了，人家现在不是在想办法嘛。你那些手下是土匪袄？说抢人就抢。砍你是轻的，要换成是我，拿枪毙了你！”小峰越说越激动起来。
　　此时老爸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凝重了，眉头也皱得更深了。没等俩人吵完，老爸抬起手一人给了一记耳光，那啪啪的响声听得十分清晰。一切的争吵和矛盾在老爸的两记耳光下戛然而止，两个人再次沉默无语。
　　打完两个人，老爸转过身对黑叔说：“让他俩滚蛋，以后少他妈说是我的弟兄，我丢不起这人了！他俩愿意自己当老大，就让他俩当去吧，我不管了！”
　　听到老爸如此发狠，俩人才真正意识到老爸真的动怒了，俩人的脸都变颜变色的，慌张的看着老爸。
　　黑叔忙起身走了过来，拉住了老爸，然后对着小峰和耗子说：“你俩没完了是不是？宇哥要是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说，你们算什么东西？别他妈以为自己现在牛逼了，就什么事儿都随便了，外人看得起你们不还是看在你们是跟着宇哥混的！”
　　被黑叔这么一说，俩人更是羞愧难当了，小峰抢先说道：“天宇哥，您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耗子也赶忙说：“天宇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憋气，想让您评评理……”
　　老爸回过头看了看俩人，冷冷的说：“你俩也都三十来岁，多的话我不说了，该赔钱的赔钱，该还账的还账，没废话了吧？”
　　“没有，没有！”俩人一脸坚决的回答，一点也不敢再惹怒老爸。
　　老爸轻轻的摇了下头，看了看俩人说：“我就纳闷了，你俩小时候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小峰，你记不记得当初耗子把你挡刀的事儿了？耗子，你忘没忘那年你闯了祸，小峰是怎么跪在地上求我救你的？怎么岁数大了，手下多了，钱也厚了，却变成现在这个样了？”
　　不是听老爸这么说，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两个人当年的情义如此深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俩人如今变得好像仇敌一般呢，我实在是想不通。
　　见俩人彻底不再争执了，老爸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看看耗子说：“文浩，去忙吧，晚上那么多生意呢！”耗子点点头，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饭店。
　　小峰笔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候着老爸的吩咐。老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让你那帮小子收敛点，真出什么大事儿了，我都保不了你，懂没？”小峰连忙点头，老爸交代了他一些其他事情也打发他离开了。
　　见俩人离开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沉默的海子叔站了起来，如释重负般的说：“好啦，没事儿啦，还是宇哥说话好使！”
　　话音未落，老爸那放射着寒光的眼睛已经射向了他……


第241章 麻烦总要面对
　　见老爸这么看自己，海子叔也有些慌了神，面露尴尬把头扭到了一边。我有些奇怪，不知道老爸为什么要对海子叔动怒。
　　海子叔好像有意回避什么似的，边转移着话题边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有点事儿，我出去看看，你们先走！”
　　没等他推门出去，老爸就厉声喊住了他，海子叔停住了脚步没马上回身，手扶着门把手上仿佛定格了一般。
　　“大海，我有事儿问你！”老爸冷冷的说，海子叔慢慢转过身来，强挤出笑容看着老爸，底气不足的问：“啥事儿啊，宇哥？”
　　“什么事儿还得我说？好，我问你，是不是你同意耗子招那些未成年的出来卖的，你他妈还要点脸不，你挣钱挣疯了袄？”老爸此时已经满眼都是怒火，死死的看着海子叔。
　　被老爸这么一骂海子叔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我想全世界也没有第二个这么骂海子叔还能安然无恙吧。海子叔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跟老爸解释道：“宇哥，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小丫头好赚钱，老爷们谁不喜欢嫩的。再说了，咱们不也没强迫她们嘛，她们都是缺钱花自己愿意的……”
　　“大海！”黑叔喝止住了他，然后看了看老爸，在一旁劝道：“宇哥，大海也是为了多赚钱……”
　　老爸皱着眉怒气未消，看看海子叔和黑叔，又回头看了我这边一眼，冷冷的说：“大的不长脸，小的也丢人，等哪天把我脸都丢尽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这话一出，屋子里除了老头之外，所有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我心里这个郁闷啊，明明是在说海子叔，怎么又把我给捎带上了，还弄得陈觉也十分尴尬。
　　老爸没再多说什么，扫视了下众人，气冲冲的推开面前的海子叔走到了门口，只说了句好自为之，就推门离开了。军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憨憨的笑了笑，就快步跟着老爸走了出去。
　　饭店里，只剩下海子叔和黑叔站在那里，俩人互相看了看，海子叔开口道：“现在咋办？”黑叔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能咋办，告诉耗子，尽量少惹事儿，还有就是少在宇哥面前提这些事儿！”说完推了推海子叔，俩人也跟了出去。
　　晚上坐在房间里，头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这让我心烦意乱，回忆着白天的经历和晚上的所见所闻，忽然感觉这个社会怎么变得这么乱呢。旱冰场糜乱的少男少女，还有那些在老爸的店里出卖肉体的女孩子，是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难道小小年纪的他们就已经丧失了道德底线？
　　这些事情让我想不通，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的世界，人们难道都疯了？那我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如此的发疯呢……
　　周日的晚上，老头的意思是让我跟学校请假在家休息几天，把脑袋上的伤好好的养养。可我却没有接受，表示自己还是能坚持带伤上学的。陈觉的奶奶还用这件事儿当榜样讲给月儿听，告诉月儿也要这样的热爱学习。
　　可实际上，我是因为在学校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不得不去……
　　另外，月儿上学的事情也让我十分着急，因为她没有户口，没有学校愿意轻易的收她，陈觉的奶奶这些天磨破了鞋不停的奔波忙碌着她户籍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着急之余，我在想，要不要找老爸说说，让他帮忙。可是看老太太的意思，好像并不太愿意找老爸办事似的……
　　生活里太多的困扰和问题，让我感觉人活着怎么这么艰难，可是转念一想，连老爸那么强的人都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儿，何况是我呢。只是不知道，面对生活里的种种不顺，到底应该如何面对和解决。
　　第二天。头上裹着绷带的我一来到学校，就受到了众人的瞩目，每个见到我这样造型的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这让走在校园里的我十分的不自在，只能极力保持镇定从人群中走过。
　　升旗仪式之后，关于我头上伤的故事就在学校里传的神乎其神了，各种版本千奇百怪，让听到这些话的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也没法解释，只能任凭他们传的越来越玄乎。
　　这不，正上课呢，李杰在一旁小声的问我道：“意哥！听夏临说你自己打趴下了十来个，最后不留神才脑袋受伤的，真的假的啊？夏临那小子还说后来他护着你杀出了一条血路，我怎么有点不信！”
　　听他这么问，我也没法多回答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此时，那件重要的事情在我脑子里转着，我也没心去考虑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了。
　　下课的时候，我让张剑找来了陈觉他们，跟陈觉商议了下，决定去找那个小子，把钱的事情跟他问清楚，免得让他爸爸误会了我不守承诺。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搞的，怎么凭空就少了三百块钱呢。
　　听到这个情况，李杰和夏临全都发起火来，叫嚷着要再收拾那小子一顿，陈觉拦住了他俩，冷声问道：“还想再赔钱啊？再这么下去，咱们可就成穷鬼了！”被陈觉这么一说，俩人才安静了下来。
　　我想带人马上就去找他，却被陈觉阻拦了，他想了想说：“少了三百块钱，谁知道这小子怎么弄的，见到咱们去兴师问罪他别再跑了。”
　　“那怎么办啊？”夏临心急的问。陈觉把张剑喊了过来，对他说：“你去一楼找叶广林，这事儿让他办了，让他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把那小子带到厕所后面来！”张剑点点头，马上就去办了。
　　我一直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这里面会点什么麻烦事儿，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怎么了，只能静静的等着。
　　教室前，班主任站在那里，面对着乱糟糟的课堂无比的恼火，大声的训斥着教室里的同学，老调重弹着什么考不上一三八这些重点，起码也得念个普高之类的话。对于她的话，基本上没人在意，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学校的升学率，别说是重点高中了，就连普高每年能考上的都少之又少……
　　其实，我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希望大家好好学习的好话，但是，就是听不进去。虽然，我的心中也有考重点高中的愿望，但在这种环境里，不知道是怎么影响的，总让人感觉好好学习是个丢人的事情。
　　下课的时间到了，我们这一群人来到了厕所后面，我跟夏临和李杰他们在一旁蹲在抽着烟。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于抽烟我已经不再拒绝，这让陈觉对我十分无奈，他对抽烟这件事情依然排斥，好像也不太支持我这样的恶劣行为。头还有些疼，但眼前的事才真的让我头疼。
　　不一会儿，叶广林就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过来找我了，被我们打的那个小子也被一起拎了过来。他一脸惊慌的跟着他们走到了厕所后面，一看见我们在这儿就更加惶恐了，有种拔腿想跑的感觉。
　　这小子果然有鬼，不然见到我们怎么会这么心虚呢，想到这儿我马上站起了身，有种想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冲动。陈觉却拉住了我，示意让我冷静，不要心急。
　　叶广林笑着走过来跟我们打着招呼，不知道怎么，总感觉这小子和李杰格外的亲近。李杰掏出支烟递给了叶广林，虽然叶广林有点惊讶，但还是接了过来，拿烟的姿势比我还要生疏，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抽起了李杰给他点的烟，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但仍然逞强的抽着。
　　看着叶广林现在的样子，实在让我不敢相信这还是不久前那个蔫得不行的男生，虽然他的相貌还是一副冤样，但言行已经变得十分张扬了。
　　“一丘之貉！”夏临少有的使用了成语来形容这两个人，仔细想想还有那么一些贴切。
　　那小子被带到了近前，他四下看着，好像是想向什么人求救似的。但被我们团团围住，他是插翅也难逃了。
　　“别他妈看了，意哥找你！”李杰喊道，那小子就是一得瑟，眼睛不敢直视我，好像在逃避我的目光。
　　我强压着怒气问道：“我给你赔的医药费，你给你爸没？”那小子没敢抬头，一言不发。没等我继续追问，李杰过去又推了他脑袋一下，骂道：“操尼玛，问你话呢，赶紧放屁！”夏临在一边马上阴阳怪气的说：“可别动手了啊，打疼了又回家找爸爸到学校告老师来了。”
　　说完还发出了假意的哭泣声，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每个人都鄙夷的看着这小子。那小子十分尴尬的看了看众人，然后支支吾吾的说：“给、给了……”
　　“你是都给了，还是自己还留了点儿？”陈觉冷冷的问，那小子连忙回答：“都给了，都给了……”
　　“都给你妈逼啊！撒谎！”李杰大声喊道，又要动手打他，我摆手拦住了他，看着那小子说：“你爸上礼拜来找我了，问我为什么少了三百块钱，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还是等你爸来了，咱们当面说明白呢？”


第242章 钱哪去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抬起头慌张的看着我，生怕我真的会那么做。脸上带着哀求的摇摇头，可是却好像有苦难言一般。
　　众人凶神恶煞般的围着他，不停的恫吓威胁着，质问他钱的事情。他却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这么也说不明白。看见他这样，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我可是诚实守信的好少年，他这不是在败坏我的名声嘛。
　　我实在忍不住了，身上扽住他的衣领，大声追问道：“你今天给我明白了，那钱是不是被你给花了！还让我背黑锅！”
　　被我拽着衣领的他脸憋得通红，慌张的摇着头矢口否认，这让我更加火冒三丈了。那钱他没自己花，也没给他爸爸，那钱到底哪去了，我简直急的都要吐血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肉呢。
　　见他还不说，我猛地把他甩到了一边，指着他大声说：“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说明白了，我宁可再赔你一次钱了，这口气我非得出来不可！”说完我就一挥手示意他们出手，我已经气得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家见我发话了，也不迟疑，朝着他就围了过去，一个个摩拳擦掌。那小子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叶广林带人给挡住了，叶广林伸手推了他后背一下，把他推到了李杰面前，李杰抬手就要打。
　　没等手落下，那小子就抱住脑袋大声说：“别打啦，我说！那钱让别人要走了！”
　　“李杰，等会儿！”听见这小子终于开口了，我忙喊住了李杰不让他打下去。
　　“让谁要走了？”陈觉走过去厉声问道，那小子手仍然挡着头生怕被打，却迟迟不肯说出是谁。
　　“我问你，是谁要走的！”陈觉明显也火了，凑近了他狠狠的说，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陈觉要是动手，也就用不上其他人了，足够他喝一壶的。
　　“我不敢说……”那小子低声说，“我要是说了肯定挨打。”
　　“你不说也得挨打！咱们的钱也有人敢要，你说说这人是谁！”陈觉逼问着。那小子缓缓的放下手，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像在找着什么。
　　忽然夏临在一旁推了李杰一下问：“我操，不是你拿的吧？”听他这么一说，李杰马上急了，激动的说：“滚尼玛的，怎么好事儿想不起来我，坏事就找我呢！”
　　“谁不知道你没事就去一年级要钱，你看他吓那样，我看应该就是你！”夏临不依不饶的说，但很明显夏临也是在猜测，还带着些玩笑的性质。
　　可是李杰却不干了，因为他发现所有的人，包括我，都看向了他。这让他十分的恼火，觉得大家似乎都在怀疑他。
　　“意哥，我可没啊，要谁的钱，他这钱我也不能要啊！”李杰看着我，异常激动的解释着。其实在夏临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真的也怀疑了他，因为李杰现在确实经常在一年级要钱。
　　不过，看着他如此激动和严肃的样子，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李杰做了这样的事情。只当是夏临在开玩笑吧，我也希望不是他。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别激动，看了眼陈觉，陈觉点点头，手用力的捏着那小子的肩膀，狠狠的问：“是谁？赶紧说！”随着他的手发力，那小子的表情也痛苦了起来，伸手想去推开陈觉的手，可是怎么也掰不开。
　　他诶呀呀的叫着，忙说道：“我说，我说！是初三的齐瑞，他把钱要走了！”
　　什么？齐瑞把他的钱要走了，这家伙想干什么啊。我忽然想起来，这小子是夏雨的小弟，那应该和齐瑞也有点联系吧。不过，他平白无故管人家要那么多钱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向陈觉，陈觉继续死死的捏着他的肩膀问道：“别骗我啊！”那小子一脸的苦相说：“没骗你，真的！是齐瑞让夏雨哥管我要的！”
　　料想他应该也不会轻易撒谎，陈觉慢慢的松开了手，看着不停揉着肩膀的那小子，一脸的不屑。我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他面前，盯着他问：“齐瑞他管你要钱干啥？”
　　“上次夏雨过来帮我，让你们给打了，后来听说你赔了钱给我，这事让齐瑞知道了，就非让夏雨哥来找我要钱，说他们要用钱。”那小子说道。
　　“你是傻逼啊？他用钱管你要你就给袄，你他妈怎么不给我点儿！”李杰怒气未消的说，刚才好悬被冤枉的事儿让他十分恼火。
　　那小子无可奈何的说：“我也不敢不给啊，他们都说齐瑞是学校的大棍儿，我怕他……”
　　“操，他是学校的大棍儿？他问谁了，咋那么装逼呢！”夏临不满的说，抬起手朝着那小子比划了一下，吓得他一缩脖子。
　　我看看他，心中十分无奈，真不知道他认的哥有什么用啊，啥忙帮不上还把给他的医药费给要走了那么多。这哥认的，还赶不上我认的江建成呢。看他那可怜样，丝毫也看不出来这是前些天当众用凳子砸我的那个人了，看来他是已经深切体会了到了四十中的可怕，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面前的他和叶光林，他俩还真是两个鲜明的对比啊，人生还真是有意思的东西。昨天可能还耀武扬威着，明天你就到处被人欺凌；之前你还被人踩在脚下，转眼间你却忽然被人众星捧月……
　　他已经说了事情的缘由，我示意其他人不要再吓唬他了，等他们闪到一边，我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王宇豪……”他紧张的看着我说，我点点头，叹了口气问：“我打你，你告诉你爸，让他来学校找我。那怎么他们抢你钱，你倒不敢告诉你家了呢？你是看我好欺负？”
　　“不是！不是！”他慌忙的说，“他们不是三年级的嘛……我怕……”
　　“你怕他们，就不怕我们？”我气冲冲的问，心中无名的怒火在燃烧。
　　王宇豪忙说道：“怕，怕，我都鸡巴怕，你们都牛逼……可是，他们是三年级啊……”
　　陈觉冷笑了下说：“三年级怎么了，不也一样被咱们在学校里追着打！”
　　“就是的，初三的是个鸡巴，照样干他们！”李杰和夏临不怕事儿大的跟着起哄道，我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示意他们住口。
　　然后低头沉思了会儿，面对眼前的状况，我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呢。按理说，少惹麻烦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道怎么，我就感觉这件事情让我特别的生气。本身我就厌恶齐瑞他们那伙人，一想到他们拿走了我的钱，我更咽不下这口气来，虽然那钱我已经拿出来赔给别人了……
　　“意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是害怕他们才不敢跟我爸说的。你们都是有钱人，就当行行好，别让我爸知道了。不如……不如……”王宇豪吞吞吐吐的，不敢把想法说出来。
　　“你想干嘛，你说吧！”我不耐烦说，他看看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哀求道：“你们再给我拿三百，就当我借的，过一阵我就说学校交钱，让我爸再给我，我还你……”
　　我操！我心里骂了句脏话，他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说出口的呢，他不是把我当傻子呢吧。我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气的看着他。
　　身后的李杰和夏临又按捺不住了，叫骂着围了过来，吓得王宇豪又缩紧了身子，一副听凭发落的模样。
　　见他这个样子，又想起他那个朴实的爸爸，再联想到齐瑞那伙人，我狠了狠心对王宇豪说：“行了，这事儿我不跟你爸说。我带你去找齐瑞，把钱要回来！”
　　“什么？”王宇豪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惊讶的说。
　　“我让你看看，咱们这些人到底怕不怕他这个假冒的大棍儿！”我十分坚决的说，这让其他人也都惊讶不已，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平日里，每个人提起齐瑞他们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全都说不怕他们。但是，毕竟对方是三年级的混混，实力不俗，真要动真格的了不可能不紧张。
　　见他们有些面露难色，连夏临和李杰都有些安静了下来，可是我刚才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难道他们这是要拆我的台？我四周看了看，厉声问：“干嘛？都怕了袄？不是一直都想和齐瑞他们干一仗嘛，就别等他来找我们了，咱们找他去！”
　　我这么说，一来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二来是不想在已经夸下海口的情况下丢了面子。谁让我冲动之下说出了那么装逼的话呢，现在不去都不行了。
　　被我这么一说，夏临和李杰他们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纷纷表示小事一桩，随时奉陪，但是眼神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陈觉拉到一旁商议了下，虽然他也感觉我有点冲动了，但他还是表示支持我的决定，反正早晚都是打，那就尽早吧。
　　打定了主意，我告诉王宇豪，明天就带他一起去找齐瑞讨回那三百块钱来。王宇豪惊讶的看着我和陈觉，仍然不太敢相信。
　　我嘱咐叶广林看着他点，叶广林这小子忽然兴奋起来对我说道：“意哥，是不是要跟三年级的干架啊，也带我去吧！”


第243章 再上五楼
　　头上的伤依旧隐隐作痛着，我看着面前的叶广林，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多好的一个男生，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他的转变，让我一直有些恍惚，我真的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的欺压，竟然爆发的如此强烈。
　　“明天会找人告诉你的，你就等着吧。跟三年级的打仗你不怕啊？”陈觉问道。
　　叶广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怕啥，不是有你们呢嘛。李杰哥跟是说过了，这个学校只要认识意哥和觉哥了那就可以在学校横晃了！”
　　听他这么说，我跟陈觉都有些无奈，我转头看向了李杰，他还在呲牙咧嘴的吓唬着王宇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和叶光林呢。诶，但愿他们俩能给我少惹点麻烦吧。
　　放学的路上，我和陈觉都眉头紧锁，老实讲，我俩也不知道明天去找齐瑞要钱的时候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虽然对于齐瑞，我早就有了和他一战的准备，但忽然到来，而且是这么个事情引发，还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晚上在家里老头帮我把头上的药布换了，又再三叮嘱我要注意伤口，我应付着答应了，心里仍然明天想着去要钱的事情。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激动，不停的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况。如果钱能顺顺利利要回来，这是最好了。不过，我想应该没那么容易，毕竟我们这就累积的怨仇已经很多了，开打的可能性极其大，不知道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应对。
　　陈觉躺在一边忽然开口道：“明天不行的话我带他们去吧，你刚受伤，还是小心点的好。”对于他的意见我没有接受，虽然我心里也没什么底，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去找齐瑞要回那三百块钱来。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固执和易怒。尽管很多时候，我这样更多的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但在我内心深处确实有某些东西正发生明显的变化，很多的人和事情我渐渐开始不放在眼里了，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我可是逐渐了解一件事情，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尽管有的行为并非是发自我内心的本意，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做，面子比什么都大，毕竟我不是一个人活着这个世上，其他人的眼光也变得尤为的重要。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去退缩和忍让，只要受到了侵犯，或者只是认为被侵犯，我都得予以还击。
　　想让你自己不怕别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别人怕你，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旧和陈觉练着拳，却被老头给喝止住了，老头不满的看着我高声说：“你那伤还没咋地呢，歇两天吧，别给口子抻开了啊，让我省点心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听从他的意见。我自己也感觉头上的伤口让我有些不敢放开手脚做动作，这让我更加担忧起来，今天要是和齐瑞他们动手，我这个样子怎么行呢？不如缓几天……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碍于面子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即使是跟陈觉我也没把心中的顾虑讲出来，我现在终于明白硬着头皮是什么意思了。
　　为了避免头上的纱布过于引人注目，我戴上了一顶黑鸭舌帽，故意把帽沿压得很低。除了在教室上课之外，只要走出教室就把它戴在头上，自己还觉得这个造型挺帅的，可是由于过于装酷把帽子压得太低，好几次都没看清楚前面的路，幸亏大家见到我都会主动让路，不然不知道会撞多少次人了。
　　见我这样，弄得陈觉也十分无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低声和我说：“你戴这么个帽子到处走，跟你头上裹着药布没差哪去，大家伙还是都注意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所察觉，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我还是坚持的戴着帽子，声称是为了遮住伤口，怕被感染了。自己心里也安慰自己，只能认为这样挺帅的。
　　下午还剩下一节自习课了，下课的时候我让李杰去找叶广林，让他们把王宇豪带上来，我则和陈觉带着人在楼口等着。事先已经让张剑打听好了，齐瑞他们现在呆着四楼，除了教室和操场之外，就是在五楼的音乐教室外面呆着了。
　　看来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他们接手占据了，一种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呆在那里，也许那个地方应该也算是在学校里一种身份的象征吧。
　　鉴于是在学校教学楼里，不适宜带太多的人上去，我和陈觉只带了经常混在一起的几个人。每个人神情都有点紧张，也难怪他们，我们这些人里，除了我之外，好像还没什么人往楼上去过，那个地方对于低年级来说多少也算是个禁地了。
　　今天要带着他们上去兴师问罪，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不知道会结果如何，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见到了齐瑞应该怎么面对，靠什么方法才能要回这三百块钱来。
　　正想着，李杰和叶光林已经把王宇豪带了上来，见到我们这些人在这正等着他，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楼梯，怯生生的站在一旁。
　　“走吧！看见他们了，有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那钱是你家的，你自己想好了！”陈觉冷冷的说，然后冲我点点头。我吸了口气，把帽子正了正，领着我们几个人往楼上走去。
　　不经意回头，发现叶广林也乐呵呵的跟在身后，我诧异的看看他，没想到这小子真要和我们一起去。见我看他，叶广林朝我嘿嘿一笑，那模样让我恨不得给他两脚。
　　“你不回去上自习跟着咱们干嘛？”我问道，叶广林挠挠头说：“我都说了要跟你们一起去，干那帮初三的！”这小子，劲头挺足，嗓门也提高了。
　　“真要打起来了，谁也没工夫顾着你啊，你别捣乱了，赶紧回去！”我说道，因为心情烦躁，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凶了起来。
　　叶广林见我动怒了，有些惊慌，近乎哀求的说：“意哥，没事，我肯定不添乱，你就带我去吧，我都跟班里的人把牛吹出去了。”
　　实在拿那小子没办法，我懊恼的转身不再理他，继续往上走了。陈觉看了看对他说：“要是有事你就赶紧跑，别出什么事儿了，我和你意哥没法跟你姑交代！”叶广林满口的答应了下来，所有人里属他最兴奋，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激动。
　　我们这些人往上走出，已经走过了三楼，来到了四楼的楼梯口，楼梯间一些初三的学生，看见我都感到惊讶，不明白我来这做什么。
　　我心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觉得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三年级的学生都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我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虽然平时总觉得自己不害怕，可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了，还是免不得有些慌乱。
　　陈觉见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小心点，要是事情不妙就跑，反正这是学校里，他们不敢怎么样。”我点点头，心里稍微平静了下，穿过了嘈杂的四楼，尽量不去看四楼的走廊，我总觉得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利刃正在射向我。这也只能怪我和我们这伙人在学校太出风头了，得罪了不少人。
　　还没走到五楼音乐教室，刚到拐角处，就听见了上面的说话声，还能明显的闻到烟味，看来上面果然有人。我仿佛听见了玉娟姐正泼妇骂街似的说着什么，还伴随着几个男生淫贱的坏笑，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看，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定了定神迈步走上了楼梯，抬头就看见了齐瑞一伙儿六七个人正在上面。
　　见到我带人来了，正叼着烟，光脚踩着鞋坐在楼梯台阶上的齐瑞明显就是一愣，随即眼里带着深深的敌意和警惕盯着我。看见他，我也有些惊讶，只见他脸上有擦伤，眼眶也青着，好像被什么人打了，而且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情。
　　我猛然想起上礼拜他们和沙子莫有一次定点，虽然听说又是不分胜负，但看样子齐瑞被打得不轻啊。见他那狼狈相，我的心里还有些小得意，暗暗感谢沙子莫教训了他。
　　正在和几个男生打闹的玉娟姐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我们，用手整了整被那几个男生拉扯乱了的衣服。
　　齐瑞身边的夏雨正抽着烟，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听着随身听。忽然他觉得周围情况不对，睁眼一看，正看见了我，马上条件发射般的跳了起来，嘴里的烟也吓得差点掉了下来，随即又表情痛苦的捂了下腰，看来他也受了点伤。
　　齐瑞这伙人仿佛残兵败将一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伤或者是行动不便，看来跟沙子莫这场架打得挺惨烈。
　　见他们看见了我，我没往上继续走，在楼梯中间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齐瑞他们。身后的陈觉也和大家站了下来，每个人都挑衅般的看着上面的人。


第244章 楼梯间的混战
　　“你们干鸡巴来了！”齐瑞从口中拿下烟，没有起身，对我怒目而视着，狠狠的说道。
　　此时的我却有些恍然，回忆起来当初第一次来到这的事情，那时候还是被吕东带到这来找筱落姐。转眼之间，这地方已经是齐瑞他们的据点了，学校然是一茬新人换一茬旧人的地方啊，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永远的大棍儿的，谁可能在学校呆一辈子呢……
　　见我没马上答话，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以为我是瞧不起他，不屑理会他。齐瑞顿时更加恼火起来，伸脚穿上了鞋有些行动不便的站了起来，夏雨赶忙扶了他一下，他却懊恼的推开了夏雨的手，硬撑着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我。
　　虽然齐瑞伤痕累累，但那股蛮横的气势仍然不减，敦实的身体因为气愤微微抖动着，有种恨不得马上就扑过来掐死我的架势。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齐瑞，尽量不让过多的敌意写在脸上，可是也装不出亲近的样子，只能仍旧是一脸的冷漠。这种表情对齐瑞与我之间的矛盾更加起不到什么好作用了，他的牙咬得更狠了，拳头也紧紧的握着，只是没有马上发作。
　　陈觉示意让王宇豪走上前来，王宇豪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十分的紧张，一脸难看的表情无奈的看着上面的齐瑞和夏雨。见他出现了，夏雨立刻脸上满是吃惊的样子，厉声问道：“你跟着来干嘛？”
　　王宇豪闭口不言，一脸苦相的看看我们，无奈的耸耸肩。齐瑞好像没认出来他，恼火的问夏雨：“谁啊这是，干啥的？”
　　“那不是王宇豪嘛，我那小弟……”夏雨解释道，齐瑞这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马上眼睛转了转，看样子他好像已经大致猜出来我们的来意了。
　　后面的玉娟走了过来，不满的嚷道：“夏雨啊，你这叫啥小弟啊，怎么还跟他们混一起去了！”齐瑞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让她闭嘴，玉娟意白了齐瑞一眼，把头扭到了一旁。
　　陈觉偷偷用手捅了下我的后腰，那意思让我开口说话，我虽然有些紧张，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我也就没办法灰溜溜的再离开了。
　　王宇豪被往前一推站到了我身边，我顺势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对齐瑞说：“我是领他来要钱的！”
　　“要钱？你要什么钱？别他妈没事找事啊，不少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他妈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了吧？”齐瑞恶狠狠的说，身边的夏雨也挺了挺胸膛，指望着齐瑞能为他前两次栽在我手里的事儿出口气。
　　“你说什么钱，他那医药费里的三百块钱，听说你给要走了！”我质问着，忽然我觉得即使是面对着齐瑞本人，我也不像当初那么的慌张了，可以说，我现在并不怎么怕他了。我看了眼夏雨继续说：“别的账，咱们什么时候算都行。”
　　“跟你有鸡毛关系，你他妈管我，我也没要你的钱！”齐瑞指了指我怒道。
　　“那钱是我赔他的医药费，你凭什么给要走，赶紧还回来！”我毫不示弱的喝道。
　　“诶我操了，苑意，你小子现在成牛逼了是不是？你今天是主动来找削的吧。”齐瑞恼羞成怒的说着，向下走了两节台阶，脚步明显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样子。
　　见他这样，我心里更加没那么紧张了。就凭眼前的情况，只要别拖得时间太久，他们不来帮手，这几个人基本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我心里盘算着，就更加大胆放肆了起来。
　　“齐瑞，我没有跟你打架的意思，咱们现在好说好商量，我就是想帮他把那三百块钱要回来。再说了，要真打起来我也不怕你！”我说着也向上走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他，做出一副不让步的样子来。
　　见我一点也没有惧怕他的意思，齐瑞表情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但却似乎一时拿我也没什么办法。他那大发雷霆的样子更像是在做样子吓唬人，见他如此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看来他对我确实还是有些忌惮，这应该也间接说明了我们这伙人在学校还是有一定地位和势力的。
　　齐瑞强压下了怒火，看看我说：“我今天不爱动弹，你别给我逼急眼了。知道你有江建成撑腰，我给你面子，你别他妈太过分了，惹急了我，老子谁面子也不给！”看着他一脸的伤痕，还在故意装狠，我心里竟然有些觉得好笑，他要是真够狠的话，也不至于被打成这个样子吧。既然不怕江建成，那为什么要提呢，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继续盯着齐瑞，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不到钱决不罢休。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股倔劲，非得让齐瑞下不来台不可。
　　齐瑞忽然表情平静下来，眼睛冷冷的看着我，手伸进兜里开口道：“行，我把钱给你，过来拿吧！”说着把烟头扔在了脚下狠狠的踩了踩。
　　真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他就这么答应了，我心中一阵的窃喜。由于心急，我想都没想就快步走上了台阶，靠近了齐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苑意！”陈觉在身后喊道，我疑惑的回头看向他，转头的一瞬间我似乎发觉齐瑞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陈觉几步跨上了台阶，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我只觉得头被人重重的扇了一下，头顶的帽子也被扇飞了，脚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这下如果摔下去了，那我肯定就要滚楼梯了。真没想到，齐瑞这家伙居然给我来这手，看来我真是太大意了，齐瑞这家伙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会那么怕我啊，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陈觉手疾眼快，一下窜到了我身后，用身子死力的顶住我不让我摔下去，我还没站稳脚步，齐瑞已经挥拳朝我打了过来，边打边骂道：“操尼玛的，跟我装逼，不爱搭理你，你还能耐上了！”
　　没站稳的我靠在陈觉身上，想往前使劲站稳脚跟，但齐瑞的攻击让我无法起身，我只能无力的向后仰着继续靠着陈觉，任凭齐瑞那粗壮的拳头打向我，双手胡乱的抵挡着，尽量不让他打到我受伤的头部。
　　“过来帮忙啊！”陈觉咬着牙顶着我，朝下面的人高喊着，这时候他们才缓过神来，纷纷跑上了楼梯前来助阵。
　　此时，夏雨也凑了过来伸手用力的推着我，试图把我和陈觉一起弄下楼梯，在齐瑞和夏雨的联手下进攻下，我觉得陈觉已经有些吃力了，再这么下去，我俩非得都被打下楼梯不可。正在慌乱之际，陈觉忽然低声说道：“逮准了齐瑞，揍他！”
　　话语刚落，陈觉就身子一叫劲，把我使劲往前一顶，我整个人就向前扑去，还在挥拳打我的齐瑞有些行动不便，来不及闪躲就被我压着倒在了楼梯上。夏雨吓得就是一闪身，躲到了一旁。
　　我和齐瑞就这么抱在了一起，楼梯台阶好像磕到了他的后背，疼痛让他表情有些痛苦，也让他失去了还手的力气。这下轮到缓过劲来的我出手了，想到刚才被他蒙骗和偷袭，我心中十分恼怒。虽然这和我犯傻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我也管不了那些了，因为一只手被他的后背压在身后无法抽出来，只能用一只手照着齐瑞的狠狠的打下去。
　　头上的伤口有些疼，这也让我更加愤怒，拳头带着充满怒气的力量，一下一下打着齐瑞那本来就带着伤的脸，打得他不停的叫骂、死命的挣扎。可是，好像是因为他身上有伤的缘故，他无法自如的行动，力量也完全没有以往那样大了，一时间竟然挣脱不了我的压制。
　　跟沙子莫打架受伤，却让我捡了个大便宜，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就凭那次我们三个人套他麻袋那次的经历，我就知道，要是真凭单打独斗，我似乎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他的那股蛮力我仍然记忆犹新。
　　不过，打架可不讲什么公平，也不论对手是什么状态，打起来就是打起来了，恻隐之心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况且，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我一直就盼望有一天可以像现在这样，打得齐瑞没有还手之力。
　　“苑意，我操尼玛！”齐瑞无力的骂着，表情十分痛苦，看他那样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我也没多想继续挥拳打着，狠狠的问：“还不还钱，你还不还钱！”
　　“还你妈逼啊！”齐瑞狼狈的回道，听他还在骂我，我更加火大，拳头继续狠狠的打下去，不过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打得我拳头都有点痛了。
　　周围陈觉已经带着人和其他人打在了一起，互相拳打脚踢的，对着掐脖子的，抱在一起摔跤的……骂声响彻在五楼的音乐教室前……
　　今天的齐瑞可真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打着身下毫无还手之力的他，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这个学校的霸主了，没有谁能够让我感到惧怕。


第245章 谣言害人
　　这场通往五楼音乐教室楼梯上的混战，最后在闻讯赶来的初三年级主任和几名老师的合力下才被分开。一直被我打的齐瑞最后是被人抬走的，当然不是因为我的拳头，而是因为后背和腰重重的撞在了台阶上，据说有那么一阵子，齐瑞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说当时打他的时候他怎么脸色不对，感觉上十分痛苦呢，我还真的一度以为是自己有多强大呢。
　　这一架再次轰动了全校，当我头上的伤口崩裂流顺着额头流血走下楼梯的时候，那场面让所有人都纷纷侧目，连闻讯赶来凑热闹的沙子莫和黎谊他们都是一脸的惊讶。尤其是看见被两个老师抬走的齐瑞，众人更是无比的诧异。
　　沙子莫有些疑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于眼前的场景一脸的好奇。而黎谊，这个曾经齐瑞的兄弟，看见我和齐瑞的惨状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好像在暗爽似的，一点也没有为齐瑞感到担心的意思。
　　这一架算是彻底奠定了我在学校的地位，也更加增强了我的名声，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三百块钱还是没要回来。本来我去找齐瑞也不是为了和他打架，更多是冲着要钱去的，可是却事与愿违，这让我十分懊恼。
　　但是除了陈觉，其他人都十分的得意，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架让他们更加耀武扬威起来，到处宣扬着我如何把齐瑞按到不停挥拳的场面，丝毫不提我是怎么像傻子一般被人哄骗上去重重挨了好几下的事情。
　　所有人只知道我和齐瑞动手，齐瑞被我揍得很惨，没人理会他是不是身上有伤，也没人会说他是因为重重的摔在了楼梯上失去了战斗力。他们只知道，我赢了，这样就够了，就足够大家吹嘘和以讹传讹了……
　　我也渐渐的明白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历史永远都是为胜利者书写的。你赢了，不管是怎么赢的，即使胜之不武，人家也只会吹捧你有多牛逼，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喜欢胜利的滋味，不管过程如何。
　　学校对此次事件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只是说以后酌情处理，警告我们好自为之。我想这和齐瑞在学校的名声也有一定的关系，谁都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学生，我想没准还得有老师暗暗叫好，笑看我俩狗咬狗呢。
　　但是，那三百块钱仍然让我耿耿于怀，钱要不回来让我怎么跟王宇豪他爸交代，难道真要实话实说？那小子看见了当时的场面可是被吓得够呛，一点也嚣张不起来了。
　　反倒是叶广林这家伙当时不仅没听陈觉的劝告逃跑，反而还帮着打架来的，尽管上去就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但他还是对此次事件津津乐道。即使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他也会得意的问我：“意哥，还记不记得我帮你打齐瑞的事儿啊？”
　　对于伤口再次崩裂，我和陈觉只能向老天谎称是不小心撞到了头，这才蒙混过关。虽然老天半信半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我要多加小心，我也只能点头称是，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老头会再发脾气，不让我在他家住下去了。
　　钱的事情看来还得另做打算了，跟齐瑞打成了这样，再去管他要钱，简直就是火上加油。虽然其他人都叫嚷着，怂恿着，大有让我乘胜追击的意思，不过我和陈觉暂时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事情闹得也不小，这次学校睁一眼闭一眼不代表下一次就会没事儿，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将会更加成为学校重点注意的对象了。
　　课间，坐在教室里的我愁眉苦脸，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钱的事情仍然困扰着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宇豪他爸爸解释。陈觉总笑我太多事了，实话实说就好了，闲着没事帮人家操心家务事干什么，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不太愿意这么做，我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正这时候张剑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我近前对我说：“意哥，有人找你，就在门口呢。”我点点头也没多想，最近这几天风头正劲，不少男生，尤其是一年级的动不动就会通过这个通过那个的想来认识我，搞得我头都大了，还得碍于面子每个都要应付。我想这应该又是哪个被张剑蒙骗的小子吧，我站起身，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走向了门外。
　　一个人刚出教室门口，对面站着的人就让我大吃一惊，只见一个魁梧身材装得跟小熊似的男生正看着我，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喉咙也隐隐发出重重的呼吸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沙子莫！他怎么来找我了，他想干嘛啊。只见他身边还带着两个男生，都抱着肩膀看着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沙子莫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他要是打我，我是一点招也没有，今天找上门来不会是要和我翻旧账了吧。我有些慌张的回头看向教室里，朝着正在逗女生的李杰他们使着眼色，示意让他们赶紧过来。
　　但是他们好像没看见，仍然嘻嘻哈哈着，这帮家伙……再看张剑，此时他也乐呵呵的凑着热闹，就像忘了我这茬了似的，我心里把张剑一顿臭骂，怎么也不说清楚是谁来找我呢。我要知道是这个傻子来找我，打死我也不会一个人出来啊。
　　碍于面子，我又不好大声喊叫让他们过来，只能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沙子莫。现在这个距离，他抬手给我两掌然后再扬长而去根本就不是问题，经过了上次齐瑞的教训，我现在已经开始学得谨慎了起来。
　　我警惕的看着他，做好了随时躲避他那双手掌的准备。他看了看我，继续用他那有些含糊不清的嗓子说：“苑意，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听他这么说，我就是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去打齐瑞是什么意思？你觉着我打不过他？”沙子莫表情很严肃的说，我这才明白过来，他原来是为了我跟齐瑞的那次打架来兴师问罪的。
　　这可让我更加迷糊了，他和齐瑞是死对头，我把齐瑞打了，他怎么还不高兴呢，真是个怪家伙啊。况且这是我和齐瑞的个人恩怨，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那样子看上去还挺认真的。真不知道他不是故意来没事找事的，这家伙可是个死脑筋，他认准的事情想转变过来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我跟他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服气的说，但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没关系，现在不少人都说是我打不过齐瑞请你来帮忙的，还说你比我牛逼，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沙子莫气呼呼的说，还冲着我捏了捏拳头。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些谣言都是谁传的啊，可真是害人不浅。对于一根筋，而且狂妄自大的沙子莫来说，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嘛。这家伙也是的，难道不知道小道消息不可信？
　　“我跟他打是为了我俩的事儿，跟你扯不上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再找他去打啊！”我据理力争着，虽然我也明白跟这家伙讲道理基本上不会讲通。
　　“跟他打没意思了，他都被你给打趴下了，我把你打败了就等于给他也赢了！”沙子莫不管不顾的说，随即又补了一句：“我也照样能把他打趴下，别真以为你比我牛逼啊！”
　　我现在可是彻底明白了，这家伙已经把我当成新目标了，这我可是万万没想到，跟齐瑞打架居然把他也给引出来了。此时，我在心里把那些乱嚼舌根、喜欢传谣言的家伙们谴责了无数遍，为什么本来都是没影的事儿，被人一传就成真的了呢。
　　“苑意，别废话了，我今天来是告诉你，开完运动会咱们就干一场，咱们单挑，就你和我！我要让大伙儿知道知道，四十中谁最牛逼！”沙子莫十分坚决的说，那倔强的劲头让我恨不得想给他两下，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动手了！
　　“行了，你牛逼，你最牛逼，行不行？”我无可奈何的说，实在是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冲突了，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他却不依不饶了起来，颇为不满的说：“你啥意思啊？瞧不起我袄？我用你让？反正这事儿说定了，没缓！”说完话转身要离开，刚走几步忽然站了下来，看着我，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对我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你班那李杰，你跟他说，一年四班的林玉章是我同学的小弟，再管他要钱你让他找我来要，你们可别太过分了！”
　　我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沙子莫已经带着人离开了。看着他那健壮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消失在走廊里，我暂时松了口气，还好他没马上就跟我动手，我这也算是躲过一劫。但随即我就发起愁来，我心里清楚，沙子莫这家伙可比齐瑞更加难对付。


第246章 今时不同往日
　　我把沙子莫要找我单挑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大家马上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他会插这么一脚进来。
　　我这边愁眉不展，夏临和李杰他们却跃跃欲试着，夏临兴奋的说：“哈哈，打完齐瑞再削傻子莫，这以后四十中就属意哥最牛逼了！”
　　李杰也跟着凑热闹说：“意哥，使劲揍他，不用给我面子！”我懊恼的看看他们，心里有些埋怨，要不是他们这帮家伙没事出去瞎吹牛，又哪能引来沙子莫这么大的敌意呢。真不知道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多久，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坑里的火烧透了。
　　“你答应和他单挑了？”陈觉惊讶的问道，我无奈的皱皱眉说：“他那样的人能管我答应不答应吗？根本也不给我机会啊……”
　　“也是……”陈觉点点头，竟然露出笑容，虽然是无奈的笑，可这让我更加郁闷，斜着眼睛看着他。见我这样，陈觉拍拍我肩膀说：“行啦，行啦，大不了我替你跟他打被，不用担心。”
　　要是这样可太好了，跟沙子莫打，我可没有什么信心，再说了，我也从来没真真正正的跟谁单挑过，谁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单挑这种事还是陈觉在行，看来还得仰仗他了。
　　不过，沙子莫要对付的人是我，他可能答应和陈觉单挑吗，我深表怀疑。
　　再看一旁满脸堆笑的张剑，我更是气恼不已，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到底是那伙儿的人，天天跟我混在一起，可和沙子莫、甚至齐瑞他们也都走的很近。这次沙子莫就是他带来的，想到这些，我狠狠的看了看他。
　　他似乎发觉我在盯着他，可是却一点没有惊慌的意思，仍然满脸谄媚的笑容，讨好般的看着我，他的这幅模样又让我的火气无从发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还能接受，可现在完全就是波涛汹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都有点应接不暇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王宇豪的钱、被罗帅砸破头，和齐瑞打架，眼下还有沙子莫的挑战，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搞出来什么事情。老天爷啊，我就是来上学的，别弄得我像前一阵袭击美国的恐怖分子似的好不好……
　　眼看运动会在即了，运动会结束之后，估计沙子莫就要来找我了，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呢。
　　最近总感觉好多事情不对劲，也说不上是怎么了，就连陈觉都有点奇怪了，每天跟韩苏在一起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增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拒之千里，这可能也和韩苏大大咧咧的性格有关吧。
　　这天放学，我们一群人照常在校门口吃着炸串。虽然老头已经再三叮嘱我少吃辣的、油腻的东西，以免影响伤口的愈合，可是我实在抵挡不住那味道的诱惑，控制不住的大吃着，觉得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一向不吃这些东西的陈觉和韩苏站在一边，韩苏吃着炸鸡架，不时跟陈觉笑着低声说些什么，陈觉少有的一直保持着微笑。夏临和李杰他们都坏笑着看着俩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似的，我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可能是在怀疑俩人的暧昧关系吧。
　　我倒是不以为意，一直以来我都感觉陈觉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特别在意，而且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也应该会跟我说吧。因为我跟他可是基本上没什么秘密的，他有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会告诉我的。
　　正吃着，忽然看见林风匆忙赶路的身影，我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他来到了学校对面楼群的楼口处，那里站着两个男生，看样子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俩人跟林风说着什么，态度十分轻蔑，不时用手推他几下。这样的场景我们这些人都不经意的发现过几次了，总觉得林风在被什么人欺负，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谁也没在意，也不想理会。
　　但今天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对他这样的事情忽然有了兴趣，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只见他们说了几句话，林风就被其中一个男生拽着脖领子往楼群里拉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两个带林风走的男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虽然印象不太深刻。
　　我回忆起当初林风带人围堵我们时候，当时就是那个罗帅带人来的，林风和他肯定是认识的，那这两个人会不会也是罗帅他们那边的人啊。也不知道林风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心里更加好奇起来。
　　我把夏临叫了过来，让他跟过去看看，夏临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场面，虽然不知道的我为什么这样做，但还是点点头马上去办了。
　　这时陈觉也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低声把事情跟他说了，他无奈的笑笑说我多管闲事，还嫌自己的事儿少啊。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同感，不过都已经让夏临过去了，那就当做是无聊闲打听事儿吧。
　　“意哥，你管那傻逼死活干啥啊，那逼样的以前多装逼你忘了啊。”李杰仍然耿耿于怀着，所有人里对林风意见最大、最鄙视林风的就是他了。我也没多解释什么，继续嚼着炸串，心里忽然有些茫然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夏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好像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一般，见他这样我们也都有些惊讶。夏临跑的近前，弯腰喘着气，伸出胳膊指着刚才他来的方向说：“他在那呢……在那呢！”
　　我们就是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夏临指指我，又做了个用手砸头的动作说：“那人……那人在那边呢，是他找林风……”
　　那个人？难不成是罗帅来了？一想到这儿，我头上已经好了许多的伤口好像又发作起来，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燃烧了。报仇的念头让我忽然觉得兴奋，我问夏临道：“他们多少人啊？”
　　“来了七八个吧，一个个都牛逼哄哄的，反正都是长乐孟飞的那伙人。”夏临继续气喘吁吁地说。
　　“孟飞没来吧？”陈觉忙问道，夏临摆了摆手，示意没有。
　　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眼，我很坚决的点点头，此时我觉得头上的伤口正在跳着，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那么激动。他都送上门来了，那这仇怎么能不报呢？
　　陈觉看看了周围，对李杰他们几个说：“把人都汇过来，快点！”李杰点头，带着王春毅和周同四下散开，到处叫着人，此时正是放学时间，校门外学生众多，不少都是我们年级的人，不一会儿没费什么力气就汇了二三十人。
　　夏临在前面带路，我和陈觉带着这些人就朝着那边扑了过去，我心中焦急生怕去晚了罗帅会带人离开，脚步加快，近乎小跑的跟着夏临冲进了楼群。夏临张望了下，指了指前面的一伙人喊道：“意哥，在那儿呢！”
　　只见对面的楼前，罗帅的黄发格外显眼，他正带着一些男生把林风围在当中表情愤慨的说着什么，还伸手拍拍林风的脸。他好像听见了这边的声音，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带着人冲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了，看见我们这多人，罗帅也是大惊失色，怒视了下林风骂道：“操尼玛的，你行袄！”说完一拳就把林风打到了一旁，转身看向我，随即大声招呼他的人赶紧跑。
　　王春毅作为体育特长生率先冲到了最前面，挥拳就向罗帅打去，罗帅闪身躲了过去，把王春毅推到了一边。领路的夏临也冲了过去，却被罗帅一脚就给踹的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不得不说，罗帅这家伙有两下子，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角色，打退了俩人，他大声招呼着自己带人赶紧逃跑。
　　“操尼玛，别跑，站下！”夏李杰他们大声喊着，我则一言不发，目光里只有那头黄发，双腿加快速度在后面追赶着。
　　我此刻只有那一个目标，就是罗帅，我一定要抓到他，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上一次在旱冰场是他们的地头，我能全身而退多亏了孟露，这一次，他可是犯在我手上了，这样的机会我可绝对不能错过了。
　　头上的伤口催促着我，我卯足了劲玩命的追着，身后众人已经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子之类的向前扔去，弄得周围的路人和居民都急忙闪躲，大声咒骂。
　　夕阳之下，罗帅这伙人四下逃散，我身后的大部队死命的追赶。没到一年的时间，当初的追赶者变成被追的，而领头追他的正是那时被他逼得差点走投无路的我，这角色的转变还真是有趣啊。
　　我不停的追着，享受着这种追赶他人的快感，这还是我生命里第一次追打别人，一追就追了好远好远，虽然最后也没追上，有点懊恼。但是看见罗帅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我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这帮逼，跑得还真快啊！”陈觉少有的骂道，脸也因为高速奔跑涨得通红，我也实在跑不动了，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我俩对视了一眼，随即就笑了起来，忽然，我感觉今天的夕阳特别的美，陈觉这家伙好像也更帅了……


第247章 校纪录
　　虽然没有打成罗帅，不过也算出了点气，自己感觉头上的伤都好了不少。不知道这家伙回去之后是什么心情呢，会不会又想找我报仇啊。看来，我又添了一笔账，不过对于现在官司缠身的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我又开始加紧练习拳脚了，虽然不一定能顶什么用，但我总得做点什么。无论是学校里的齐瑞、沙子莫还是外面的孟飞和罗帅，他们哪个也不是善茬，我不加快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又怎么能和他们对抗呢。
　　这几天总想问问陈觉，他和韩苏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我还是相信陈觉是一个不早恋的好孩子的，而且我在想，如果他和韩苏真的那样了，那宋雅萌会什么什么心情呢？她会不会感觉失落呢？
　　虽然我自己知道现在我已经麻烦不断了，可是其他人不管这套，依然是我行我素，在学校耀武扬威。追打罗帅的事情也被他们津津乐道，这种情况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天正在教室里坐着看李杰他们研究着运动会的事儿，忽然见林风走了过来，在我座位的不远处站了下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疑惑的看看他，李杰也发现了他，马上露出养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说：“你过来干啥？滚！”林风皱了皱眉头，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片刻之后开口对我说道：“苑意，那天事儿谢你了……”
　　我愣了下，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说人话，我不在意的轻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是应该和他客气客气还是继续不屑理会呢。见我没回答，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尴尬的看着地面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
　　“别他妈来这套，这时候来装逼来了，早干啥来的！”李杰继续不依不饶的骂道。
　　林风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看了看李杰，但是碍于我们这么多人在也不敢轻易发作，只能忍了下去，看了看我。
　　“不用你谢我，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我是跟罗帅有别的事儿。”我冷冷的说，朝林风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我并不是烦他，只是不想他继续站在这里勾起李杰他们的怒气，再造成什么不愉快。
　　看着林风悻悻而返，我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好像没那么大的敌意了，虽然他是我来四十中之后第一个来欺负我的人，但也正是他的挑衅和欺压让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和怒气。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恨他呢。
　　我也曾经在心里怨恨过他，如果不是他的咄咄逼人，我也不至于走上现在的这条路。但转念一想，欺善怕恶的人无处不在，就算没有林风，也有张风、李风、龙卷风的……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根本无法避免。
　　或许，他也应该恨我吧，如果没有我的到来，也许他现在还是班级里说一不二的大棍儿呢。我的出现和崛起让他成为了被全班冷落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我俩谁改变了谁的命运。
　　不管怎么说，这次之后，对林风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了，我已经释然了许多。偶尔我俩面对面相遇也会客套的点个头，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但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即使李杰对此十分的不满。
　　对此陈觉倒是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林风已经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物了，而且即使是在林风飞扬跋扈的时候，陈觉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
　　运动会还有几天了，几项投掷项目的比赛提前进行，比赛时间选在了下午的自习课时间。我们借着看比赛的借口去操场凑热闹了，反正对我们来说，只要不在教室里煎熬，干什么事情都是种乐趣。
　　聚在操场边看着体育组的老师们正为比赛做着准备，今天是三年级的铅球、铁饼、标枪比赛，一个个初三年级的“彪形大汉……”个个摩拳擦掌的做着准备活动。说来真的奇怪，即使只比我们大了一届，可为什么总感觉他们的整体身体素质还是要比我们强上许多。
　　我一眼就看见了沙子莫，此时正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身边围着几个男生女生，整个操场上，他那气场仿佛是体育明星一般。我特别想见识见识他的厉害，也当做侧目深入了解下他的实力，看他那个样子估计他应该会很强。
　　王春毅在旁边告诉我，四十中三项投掷项目的记录一直都是大刚保持的，就是筱落姐身边那个傻大个保镖。而沙子莫是最有希望打破记录的人，不少体育老师都看好他。
　　想想也对，他那臂力绝对不会小，扔东西肯定扔的远啊，想到这儿我更加好奇起来，急切的想看看他比赛的样子。
　　除了沙子莫，我还看见了齐瑞，他好像是要参加铅球比赛，不过看他走路还是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行不行啊。
　　果不其然，齐瑞在掷了两次之后就因为身上的伤难以坚持下去放弃了比赛，不过，即使这样他的成绩也不算太差，这家伙也是有股蛮力的。上次能让我占到便宜，完全是因为我的运气不错而已。
　　齐瑞有些沮丧的离开了操场，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副走着瞧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上次我俩打架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相信他肯定会现在就扑过来再和我大打出手的。
　　看着他那失望的样子，李杰和夏临他们居然起哄般的鼓起了掌来，大声喝着倒彩。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那一边传来一声低吼，那吼声发闷，却让人心都跟着颤抖了下。
　　众人看过去，只见沙子莫依然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一只铁饼已经高高飞起，飞得好远好远，看得操场上所有人包括老师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家伙真的是初中生嘛，那铁饼扔的也太远了吧。我仰着头，张大了嘴巴，身子不由自主的重心向后，差点仰面栽倒了。幸亏陈觉迅速的把我扶住，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铁饼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我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副画面，沙子莫捏着我，吼了声，把我像那只铁饼一样扔了出去。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点惊慌的看向了沙子莫。
　　沙子莫一副得意的表情，看了眼远处的铁饼，那边响起来记录距离的体育老师的喊声：“破记录啦，多出去了半米！”
　　操场上立刻轰动了，所有人都把惊讶还有敬佩的目光投向了沙子莫，不少人都给他鼓起掌来。沙子莫更加兴奋了，咧起嘴嘿嘿的傻笑着，还朝着四周拱手作揖，好像是旧社会街边打把势卖艺的江湖人士一般……
　　短短的一节课时间，我亲眼看着沙子莫破两项、平一项校记录，掌声多次响起，惊呼声也不断，每个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实在搞不懂他的那股力气是哪里来的。
　　看着沙子莫挺胸抬头摆出胜利者的模样离开了操场，我早已经冒了一身冷汗。我现在开始同情齐瑞，也更加同情我自己了，竟然在学校里惹到了这么个怪物，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跟他单挑是不是在找死啊？”放学时我忍不住问陈觉道。
　　陈觉笑笑说：“一个傻子，担心他干嘛，不就是打么。”他说的倒是轻松，我真不知道这个学校里他到底怕谁。既然他这么镇定，那我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走了两步，陈觉忽然对我说：“我有点事儿，你是自己先回家，还是在哪等我啊？”
　　我疑惑的看着他，感觉他眼神有点闪躲，好像还挺不好意思似的，不明白他有什么事情。我好奇的问：“你要去哪啊？”
　　陈觉没回答，此时前面已经出现了韩苏的身影，正推着自行车正美滋滋的看着陈觉，看样子是在等陈觉。陈觉没直视我，低声说：“送她回家……”
　　“啊？韩苏出什么事儿了？要送她回家？用不用我带人一起去帮忙啊？”我忙关心的问，我猜想可能是性格直爽的韩苏得罪了什么人，需要陈觉护送吧，平时关系都不错，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相助呢。
　　“不用了……”陈觉忙谢绝了，似乎在回避什么，岔开话题问：“你到底等不等我啊？”
　　“那我得等你到什么时候啊？”我不放心的问，陈觉耸耸肩说：“我借了辆自行车，很快的。不然你就去翱翔网吧等我吧。”
　　“不如我跟你一起送她？”我出于热心的说，而且忽然让我一个人走，我还真怕自己不习惯。陈觉连忙说：“下次吧、下次……”说着走向了韩苏，俩人悄声说了些什么，就上了自行车。陈觉带着韩苏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陈觉叮嘱我在网吧等他，有事打传呼。
　　看着陈觉骑车离开时二人的神态，韩苏坐在后面惬意的哼着《双节棍》，我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第248章 运动会
　　接下来的几天里，放学的时候我都会在网吧玩上一个小时，就是为了等陈觉送韩苏回家。连着几天就连陈觉的奶奶都有了疑心，逼问我俩为什么放学这么晚才回家。陈觉只能谎称是学校补课，才蒙混了过去，弄得他奶奶还挺高兴的，还打听补课费多钱，要给我俩拿钱。
　　哄住了家里面，我开始更加好奇陈觉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可是怎么问他都不说，还少有的腼腆了起来。他越是这是躲闪，我就越感觉事情有些奇怪，猜测的也就更多了。
　　运动会正式开始了，一大早天没亮就来到了学校，教学楼里热闹的很，大家伙忙着搬桌椅去操场布置会场，忙活得热火连天。
　　折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也放亮了，操场上各个班级也布置得差不多了。操场四周，彩旗飘扬，每个班级都挂着许多的气球、彩带，看着十分的喜气和热络。
　　这种气氛下，大家也格外的兴奋和激动，全都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运动会的召开，一个个要参加比赛的学生也都摩拳擦掌做着准备，憋着一股劲要拿个好成绩。
　　我们班和陈觉他们班挨着，夏临带来了好多的小食品，大方的发给大家，硬给我塞了瓶饮料和几袋小食品，得意的笑着对我说：“我告诉我爸学校开运动会，又赚了他一笔！”
　　一旁的李杰嘴里嚼着，手不闲着继续翻着夏临带来的书包，还想再顺手拿点什么。夏临见状高声喝止道：“差不多了行啦，我操，都拿走了我吃什么啊！”说着就扑了过去，俩人扭在了一起。
　　看着俩人一旁闹着，我无奈的笑笑。对没有报名任何项目的我来说，运动会好像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只是个看热闹的。看着他们这帮家伙基本每个人都报了比赛，我作为他们所谓的“大棍儿……”，居然就这么作壁上观，自己都觉得有些颜面无光，内心也有点小小的失落，听着他们谈论着比赛，好像自己又成了局外人似的。
　　最可耻的是，连开幕式的方块队队伍，我都没被选上，可以说，除了连吃带喝的坐在这里看之外，运动会跟我没有任何的联系……
　　开幕式开始了，体委王春毅带着班级的队伍去走开幕式入场仪式了，只剩下了一些所谓的“歪瓜裂枣……”留在班级的位置上，无所事事的坐着。同样被老师当成异类的李杰坐在我身边，大吃大喝着，真不知道他这么吃下去，一会儿跑赛的时候会不会吐出来。
　　宋雅萌穿着洁白的衬衫，下半身套着一件刚刚过膝的黑底花边裙子，站在我们班级队伍的最前面，打着我们班级的标牌。果然只有班花才能担次重任！那气质、那打扮、那长相，看得我目不转睛，差点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学校广播里，进行曲响起，国旗队率先入场，后面是一个接一个班级的队伍。在音乐下，大会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着各个班级，那赞美之词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学校……
　　李杰此时精神高度集中，表情也相当夸张，脖子来回的转动，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每个班级里举牌的女生，屁股都已经离开了板凳。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但是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李杰看的东西，而且乐在其中。一个个漂亮的女生，那苗条的身形，姣好的面容，不凡的气质。不得不承认，有好几个女生比宋雅萌也差不到哪去，尤其是三年级的女生，身材发育明显已经接近成熟了，那微凸的前胸已经让李杰双眼冒火，我也掩饰着目光偷偷的打量着。
　　这令人激动的场面过去了，一系列的仪式结束之后，运动会算是正式开始了。看着操场跑道上，一个个咬牙朝着终点狂奔的人，操场上锣鼓喧天，加油助威声不断。
　　王春毅先拔头筹，拿了个一千五百米的第一名，这让我都大吃一惊，原来我虽然知道他有体育特长，但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难怪他前几天追赶罗帅那伙人时候能一马当先呢，看来我对大家还是了解不够啊。
　　比赛回来的王春毅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全班的同学都使劲的给他鼓掌向他致意，那一刻我特别的羡慕他，这种被人尊重的方式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了。
　　一项项的比赛继续着，李杰边吃边说道：“啥时候能让我看看女生长跑的飒爽英姿啊，我老期待了！”我好像有点明白他在期待什么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可其实，我也挺期待的……
　　我不经意转头看向了陈觉他们班，此时陈觉已经换上了短裤和背心，站在班级后面准备着一会儿的二百米短跑。见他出来了，几个班级不少女生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早就不注意跑道上的比赛了，那架势就好像是什么巨星要出场了似的。
　　陈觉却面无表情，很认真的活动着身子。我朝他挥了挥手，他看向了我，我冲他点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很轻松的挥了下手，好像早就胸有成竹。
　　“苑意，人家班比赛你激动什么！”班主任蔡老师不满的呵斥我道，当众这么说我，弄得我好像是班级的叛徒似的，我顿时感觉有些难堪，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我身后的张剑马上开口道：“大家都是朋友嘛，不都说了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被张剑这么一说，蔡老师皱皱眉，用手指了指我们几个，警告我们老实点儿就转过身不去理会我们了。
　　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确切的说更激动的是那些女生们，她们都把热烈急切的目光望向了二百米的起跑点。陈觉此时信心满满的站在了起跑点上，继续抖动着身体，轻蔑的看了看跟他站在一条线上的其他男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所有人都做好了起跑准备，双手撑地，蹲在地上，我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心里盼望着陈觉可以取得胜利。在我看来，他赢了，就跟我赢了差不多，虽然这种想法可能有些不要脸的一厢情愿。
　　发令枪响了，最外道的陈觉好像离弦的箭一般，在锣鼓声的助威下快速的跑着，一起步就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的他，后面也越跑越快，把身后的人甩开了一段距离，片刻就跑过了一半……
　　就在他快速经过我们两班队伍附近的时候，他忽然把一只胳膊平举了起来，伸出食指，似乎在向这边的什么人致意。他这个耍帅的动作简直就是点燃了几个班级女生，众多女生都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激动不已，好像陈觉的那个动作是给她们做的一般。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向我们这些兄弟示意，心中还挺得意的，可是后来我转头看向陈觉他们班级的时候，只见几个女生正窃笑着，不时推推韩苏，弄得一向泼辣的韩苏居然脸红了起来。
　　莫非陈觉刚刚才那动作是为了她……不知道怎么，想到这，我心里好像还有点小小的失望，感觉陈觉似乎把我们给冷落了。
　　比赛结束，陈觉拿了这个组的第一名，顺利进入了决赛，他那潇洒的一指也成为了这届运动会上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随着这项比赛的结束，运动会也到了午休时间。我带着李杰他们走出座位，来到后面的路上等待着大出风头的陈觉。不一会儿，一脸轻松的陈觉就缓步走了回来，对于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微笑着来到我近前。
　　我俩二话没说，伸出手来击了个掌，陈觉有些喘看看我，指了指他们班级。我回头看去，他们全班此时都已经站起来给他鼓掌了。我们闪身让他走过，目送他去接受全班的致敬，这让我更加羡慕，也更感觉到自己的一无是处。
　　我无奈的转身看向了别处，却发现宋雅萌拿着一瓶水走了出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有些好奇，目光跟着她移动着。看样子，她好像是奔着陈觉去的，原来是要给陈觉送水啊，我心里更加疑惑跟混乱了，胡思乱想着，莫非刚才陈觉那个动作是……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却看见已经走了一半的宋雅萌忽然愣愣的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失落。我放眼看去，只见陈觉站在那里，身边就是韩苏，手里正拿着毛巾和矿泉水，俩人开心的说着什么。
　　接过韩苏递来的毛巾，陈觉很惬意的擦着汗，又用矿泉水把头浇湿，很帅气的在眼光下甩了甩头发。韩苏一脸的幸福，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陈觉，我现在可以很确定了，他俩肯定有事儿！
　　看着失落的宋雅萌转身离开，我竟然也为她难过了起来，同时，我也感觉自己特别的可悲。这种心情伴随了我一下午的时间，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起宋雅萌的眼神，还有陈觉和韩苏俩人的神情，我忽然感到，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么？


第249章 韩苏的胜利
　　陈觉真的早恋了？我有些不太敢相信和接受。起码，我感觉他不应该这样啊，而且，那么多的女生，他怎么会看中韩苏了呢？再说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他不跟我讲呢？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太多疑问困扰着我，让我心烦意乱。可我自己有一点总是不想承认，那就是，我担心陈觉会因为有了对象，而从此和我们这些人疏远，尤其是和我……
　　如果他和韩苏在一起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跟他最亲近的人就是韩苏，不是我了，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失落感。我打心底有些开始不希望他俩在一起，甚至有些埋怨陈觉为什么要谈恋爱，有我们这些兄弟他还不够吗？
　　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却是如此，我早就把陈觉当成了一种依赖，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会十分的安心。大家都说我是大棍儿，把我当成大哥，可实际上，陈觉才是我真正的主心骨。虽然我没有承认过，也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的心里其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他一声不吭的就搞对象了，致我们这些兄弟于不顾，虽然他并没做什么，可我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我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很不好……虽然早恋这事儿在我们这所学校已经不稀奇了，如果要是别人，我也就不这么在意了，可为什么会是陈觉呢？
　　直到后来，等我谈了恋爱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其中的感觉，也深深的感受到，兄弟与女孩子之间的取舍是一件多么纠结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我，就是回不过味来，甚至有种被陈觉疏远的感觉。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表面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陈觉还没什么太多的改变，我要是贸然的说什么或者表现出来什么，好像也有些不太合适。
　　至于宋雅萌那边，我也没什么办法，我一直也搞不懂她对陈觉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既然现在陈觉已经有了这样的事情，那我是不是会有机会被她看到呢，反正我心里是希望可以这样的……
　　第二天的运动会继续召开，今天的运动会结束之后就是国庆节假期了，想想还真挺爽的。两天运动会不用上课，然后还有个十一长假。如果要是每个月都可以这样，那上学才会让大家感觉更有意思，更加轻松。
　　陈觉在他参加的几项比赛里都大出风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帮他们班拿了不少的分，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被他们班的老师重视起来，还少有的对他报以笑容和鼓励。好像其他平日里班级的坏学生也都如此，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才忽然被老师想起来，不再被另眼相待。
　　正低头瞎想着，李杰忽然推了我下说：“意哥，快看，重头戏来啦！”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看他，不知道他在是什么意思。
　　“二年级的女子八百米！”李杰眉飞色舞的说，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好色也得有个度啊，怎么看个跑赛都看得这么兴奋呢。
　　“哦……”我没有什么兴致只是答应了一声，无聊的看着头顶的彩旗。忽听李杰继续说：“韩苏对战宋雅萌，精彩啊！”边说边撕开了一袋虾条，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
　　宋雅萌？她也参加比赛了？这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听说她擅长体育啊。这时候前面的胡茜茜有些埋怨的说：“老师说她是班长，必须得起带头作用，硬逼着她报的比赛……”
　　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嘛。八百米，学校操场是四百米的环形跑道，要跑两圈，还是比赛，这可不是闹着玩呢，她能行吗？我不禁为宋雅萌担心了起来，心情也变得紧张了。可是其他人却好像一点不在意，尤其是李杰这伙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期盼着接下来的比赛。
　　忽然，我看见陈觉从他们班的座位席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前面，双手抱肩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跑道，看那样子也有点紧张。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为了韩苏，还是为了宋雅萌……
　　见到他这样，我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学着他的样子站了起来，可我刚一站起来就被班主任蔡老师劈头盖脸一顿说，问我要干嘛，还说要是拿不到精神文明奖一定找我算账。弄得我十分尴尬的坐了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比赛开始了，果不其然，宋雅萌的确实力不济，刚跑了多半圈速度就慢了下来，表情也有些痛苦，艰难的跑着。尽管我们全班大声的加油助威着，但这也无法让她振作起来。而韩苏这丫头真是不含糊，在全部参赛的选手里跑在最前面，那跑步的劲头一点也不输男生。
　　看见宋雅萌的窘境，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既然不行为什么要逞强呢，不如像我这样安安稳稳的坐着看热闹。蔡老师的脸上也写满了失望，看着宋雅萌最后一个艰难的抵达终点，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她回头看看说：“去几个人把她接回来吧。”然后失望的摇摇头。
　　听到这话，李杰腾地站了起来，然后拉了我几下，又喊上了张剑看样子是要去接宋雅萌。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李杰却俯下身子低声跟我说：“意哥，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去安慰两句，没准就……”
　　没等他说完，我就捂住了他的嘴生怕其他人听见，然后硬着头皮带着他们两个朝那边的终点走去了。
　　到了地方，见到宋雅萌正蹲在一旁满脸通红，不停的喘着，表情也很痛苦，有种要哭的感觉。我带着李杰和张剑忙围了过去，张剑把带来的水递了过去，讨好的说：“班长，没事儿，跑的挺好的，重在参与嘛！”
　　宋雅萌没答话，抬起头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我，明显有些惊讶，我忙把头扭到一边，假意看着其他的地方，心却跳得厉害。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谢我来接她呢，那样可太好了。
　　正这时，提前过来接韩苏的陈觉和夏临已经走了过来，看见我们在这儿愣了愣。陈觉也看见了蹲在那里的宋雅萌，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跟我闲聊着。
　　韩苏此时脸虽然也红彤彤的，但却一脸胜利者的喜悦，她不仅赢了比赛，而且也打败了宋雅萌。我想，这才是让她最兴奋的原因，尤其是看见宋雅萌那狼狈相，韩苏毫不避讳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居高临下用藐视的眼神看了眼宋雅萌，哼了一声。
　　宋雅萌咬着牙站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的虚弱，汗珠从头发上滴落下来，眼圈竟一下红了起来，不甘愿的看了眼韩苏，又看看周围的人群，默默的低下了头无力的往前走着。
　　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走着，好像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我十分担心的看着她，对李杰和张剑示意了一下，让他们赶紧过去看着点，以免宋雅萌真的体力不支出什么问题。俩人追了上去，扶着宋雅萌往回走去，我无奈的看看陈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苏却冷冷的看着宋雅萌的背影，毫不留情狠狠的说了声：“贱人！”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宋雅萌意见这么大，也没听说她俩有什么矛盾啊。
　　“还有一下午运动会可要完事了……”往回走的路上陈觉忽然对我说道。听到这话，我也想起来了什么，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三年级的方阵，搜寻着沙子莫的班级，心中也是一紧。
　　想起那家伙比赛时候那力大无比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汗毛倒竖。他可告诉我了，运动会结束就找要我动手，这家伙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他认准的事情是不可能悔改的，想躲是躲不过去了。
　　“那能咋办，打呗……”我故作轻松的说，事情都这样了，除了面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希望这家伙不会真的要和我单挑，那样估计我会死的很惨。
　　陈觉忽然问韩苏：“齐瑞那头怎么样啊？”韩苏想了想说：“没啥啊，没听我姐说有什么事儿，连着被傻子莫和意哥打，够他歇一阵儿的了。”
　　“不过。”韩苏接着说，“这两次的事儿让齐瑞丢人了不小的人，不少原来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丢脸，全都去黎谊那边了。”
　　黎谊？这家伙最近一直不声不响的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再搞什么名堂。我一直以为我上次见了个不小的便宜，现在看来，真正受益的人是他啊，这样的局面我还真没想到。
　　午后的阳光特别猛烈，照的操场上坐着人一个个都睁不开眼睛，可还是已经得继续坚持坐在这恶毒的阳光下，忍受最后一下午。一开始的兴致已经退却，现在只有困乏和厌倦，每个人都巴不得运动会能快点结束，尽快脱离这种暴晒，期盼十一假期的到来。
　　因为比赛时候故意绊人被取消资格的李杰用校服盖着头，嘴里半死不活的哼哼着，抱怨着该死的天气，咒骂着显得过慢的时间。我也微闭着眼睛，但目光还是偷偷的看向宋雅萌，不知道她好点了没有。


第250章 上厕所也危险
　　我既期望运动会快点结束，又担心沙子莫会来找我，心情这个矛盾。正瞎想着，我身边的李杰一把将头上的校服扯了下来，烦躁的嘟囔道：“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闹心死了！意哥，上厕所不？”
　　我看看他，点点头，我俩起身跟老师请了个假就离开了座位。我俩出来的同时，我没注意到班级里准备下一项比赛的人也一起走了出来。我正往前走着，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苑意，干嘛去啊？”
　　我一回头，发现穿着运动装的石雪晴正走在我身后，我愣了下，眼前的她让我为之一颤，背心短裤露出了她那白皙的四肢，尤其是那双纤细洁白的腿，让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过，为了不让她把我当成色狼，我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情绪，露出一个笑容朝她点点头。
　　对于穿成这样，她好像也有点不太适应，身体缩着好像在抵御清风，但更像是在回避其他人类似我这种色迷迷的眼神。
　　“我去上厕所……你要比赛啦？”我好奇的问，没想到她居然也敢去跑赛。
　　她露出那标志性的可爱笑容，点头说：“是啊，你可快点，抓紧回来看我比赛啊！”
　　“啊，好，一定一定！你加油！”我鼓励道，心里感觉怪怪的。
　　石雪晴离开之后，我和李杰继续向前走去，经过一年级队伍后方时，李杰示意让我等他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向了一个班级，伸手推了下坐在最后面的一个男生的头，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我们要去的方向，一脸的蛮横。
　　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见他走过来，我疑惑的看看他，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说：“一点小事儿……”
　　我们俩走到了厕所，一进去李杰就急不可耐的掏出了烟来，警觉的看了看门外，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我了一支，我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把烟点着我俩慢慢的抽着，在厕所里吞云吐雾，我想这种事情在陈觉看来一定是个很恶心的行为。
　　为了避人耳目，李杰拉着我往里面走了一段，还不时看看周围，正走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过去一脚就踢开了一扇门。
　　只见林风正光着屁股蹲在那里，一手攥着手纸，另一只手夹着烟，边拉边抽着，一副惬意的模样。门被忽然踢开，他马上露出了恼火的表情，可一看是我和李杰，立马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脸难堪的盯着我们。
　　李杰没管那套，用脚又故意踢了下门，一脸厌恶的看着林风说：“我操，怎么哪都有你呢！还鸡巴抽烟，真牛逼啊！”
　　林风皱了皱眉头没敢发作，把烟叼在嘴里，伸手就去关门，不想理会李杰的无端骚扰。李杰却不依不饶，把抽剩一半的烟朝着林风扔了过去，林风正蹲在那里方便，根本没法躲开，烟差点就掉进了他的怀里。
　　把烟用手挡开，林风看看李杰，嗓子有些沙哑的问：“干啥？”
　　“什么玩意儿干啥，看你闹心！”李杰高声说道，我躲在一边不想去看这么恶心的场面，也不知道李杰是怎么修炼出来这么大的定力，能如此从容面对一个正在大便的人。
　　见李杰仍然不肯罢休，还要继续羞辱林风，我开口拦住了他，不让他继续下去。李杰见他说话了，之后悻悻的走了回来，还狠狠的指了指林风。
　　我抽着烟站上了小便池准备小便，李杰看向了门外，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对我说道：“意哥，我出去一趟啊，那小子过来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也没多想点点头，叼着烟继续酝酿着，李杰则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我深吸了口烟，又吐了出去，一身轻松的尿了出来。此时，我听见了冲水声和开门声，我回头看去，林风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我有些警觉的看看他，他见我在看他，朝我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我也微微的动了下脑袋，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空无一人的厕所里传来了林风离开的脚步声，我也尿完了尿正在提着裤子，忽然林风的脚步声停止了。我好奇的看了过去，门口的一幕让我惊得嘴里的烟也掉了下来。
　　只见李杰被一个魁梧的身材使劲的推着，一步步的后退，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我定睛观瞧，那个用力推着李杰的正是沙子莫，他身边紧紧跟着一个一年级的男生，一副很解气的样子看着李杰。
　　那个一年级的小子好像是刚才李杰喊来的那个，他怎么和沙子莫在一起，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沙子莫他怎么忽然就来了。此时的厕所里，只有我诧异的站在那里，走到一半的林风也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别推我啊！”李杰被推进了厕所，身子晃了几晃，嘴里却不服气的高声喊道。
　　“我推你怎么地？”沙子莫那含糊的声音响了起来，喉咙里继续咕噜着，用手再次重重的推了李杰一下。
　　李杰毫无招架之力，身子又被推得倒退了几步，他转过头求救般惊慌的喊道：“意哥，傻子莫来了！”本来没有察觉我的沙子莫听他这么一喊，目光也投了过来，一眼就发现了我。
　　我心头就是一紧，身体也一下绷紧了起来，李杰这家伙喊我干嘛啊，刚才那情况我就应该找个坑关上门躲起来，现在面对沙子莫和这几个人，我是凶多吉少了。
　　“嘿嘿，你也在袄！”沙子莫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着那么瘆人，笑声也让人听得胸口发闷。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李杰，大步朝我走来过来。
　　“苑意，我告诉你没？别让这个傻逼李杰再管我兄弟的小弟要钱了？你他妈把我的话当屁了袄！”沙子莫瞪着他那大眼睛，语气十分凶狠的说。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沙子莫来找我宣战的时候，曾经提过这件事情，当时我心烦意乱就没在意，而且对于李杰的这些事情，我总是睁一眼闭一眼，从来没认真的跟他谈过。毕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我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跟他搞得太僵。
　　可是今天，正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倒霉的碰上了沙子莫，而且是被堵在了厕所里。我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劝告一下李杰让他收敛点呢，这下可好了，一定是那个一年级的小子找来了沙子莫他们。而本来要收拾李杰的他们，居然意外的发现了我，这可真是买一送一的大酬宾啊。
　　看着被沙子莫的人架住的李杰，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埋怨他，而且现在这情况埋怨他又有什么用呢，先把眼前这一关躲过去再说吧。
　　现在，被堵在厕所的我，可以说是走投无路，身边也没有帮手。除了被人按住的李杰，还有一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林风，对面却是蛮牛般的沙子莫，和他那著名的“回民支队……”的骨干成员。
　　我此时特别希望自己能用千里传音的绝技，那样我就可以及时的喊人过来解围了，要是这次没事，我一定得问问老头，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功夫。
　　被架住的李杰仍然不甘示弱，见那个一年级的小子正得意的看着他，李杰叫嚣道：“别装逼，小逼崽子！意哥认识不？知道他的厉害不？”
　　现在认识我有什么用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呢，我心里愤然的骂着脏话，眼睁睁的看着沙子莫逼近了我。经过林风的身边，他疑惑的看了看，林风被他吓得身子一抖，向后退了几步。
　　“你干啥的？”沙子莫奇怪的问，林风赶忙摆摆手说：“我……我是来拉屎的……”
　　“拉完没？”沙子莫瞪着眼睛问，林风吓得赶紧点头，在沙子莫面前林风显得无比的慌张。沙子莫鼻子呼哧了几下，狠狠的说：“拉完还不走，在这儿干啥？闻味袄？”
　　“我这就走……没我事儿……”林风强挤出笑容，点头哈腰的说。
　　沙子莫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朝我走来。我现在是进退两难，退也没处退，进，那对面就是沙子莫，我紧张的站在原地，好像已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妈的，死就死吧！我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他拼了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退路了。我咬着牙，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向前迈了几步，可是怎么觉得这步伐这么沉重，好像抬不起来腿似的。
　　见我朝他走了几步，沙子莫没有惊讶也没觉得奇怪，而是露出了笑容，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兴奋了似的。他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我，用那闷闷的声音说：“就知道你不服我，咱俩今天得好好比划比划！”
　　天哪，他从哪看出来我不服他了，我心里简直服的不行了，就凭他那天破纪录的铅球、铁饼、标枪，我就知道，跟他相比我根本就不是对手。他那力气，不把我打碎了从厕所眼里冲走，那算是我万幸。
　　“咱们俩单挑吧，你也等挺久了吧！”沙子莫说着话，活动了几下脖子又捏了捏拳头。


第251章 咄咄相逼
　　我简直无话可说了，为什么他总是自认为很清楚别人的想法，就好像我真的像他说的那么想了似的，蛮横的认为自己可以表达别人的内心。他觉得你是那样，那就一定是那样，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啊。
　　他总是带着这种近乎于固执的自以为是，这也是让我打心里最反感他的一点，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的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厌烦和恼怒。
　　站在厕所里，还能听见外面的操场上大喇叭正在播报着比赛成绩，从厕所天窗射进来的阳光此时也十分的刺眼。外面的嘈杂和这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厕所里洁厕灵的味道混合着骚臭味，让我十分的不适，我不想大口的吸气，但眼前的紧张局势又使我不得不怎么做。
　　“傻子莫，不用你装逼！意哥，削死他！”还被架着的李杰大声嚷嚷着，我恨不得求求他，可别再火上浇油了，这不是恨我不死呢嘛。
　　沙子莫厌恶的回过头去看了看，然后对那个一年级的男生说：“玉章袄，你不是要报仇嘛，这傻逼给你了，你解解恨吧！”
　　听到他这么说，李杰立马激动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但仍然装狠的对那个小子说：“操尼玛，你敢碰我一下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我不信！”沙子莫厉声吼道，然后对那个正架住李杰让他动弹不得的高个男生说：“刘帅，给我按住他，让玉章狠狠揍他！”
　　“好嘞！”那个叫刘帅的男生答应道，冲着林玉章高声说：“干他，不用惯他包！”
　　“操尼玛，你敢！”李杰大喊着，声音却已经底气不足了，没等他再骂什么，就听到了他痛苦的喊声：“我操，你他妈打我……”
　　林玉章收回来刚刚打了他一拳的胳膊，一副解气的样子看着李杰，得意的说：“让你管我要钱！让你牛逼！”真看出不来，这小子也挺狠啊，说完话又照着李杰咣咣几拳，打得李杰呲牙咧嘴，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沙子莫一直回头看着林玉章打李杰的场面，把我扔在了一旁不顾，我看看他，心里猛地发狠，决定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他，打他个措手不及。跟他面对面的较量我绝对不会是对手，只有现在才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只要我打得够狠、够准，应该有很大的机会给他施以重击，即使不能打倒他，至少也能有逃跑的机会吧。只要我能跑出去，我就可以喊来陈觉他们帮忙，有了人起码我还能和沙子莫争个高低，心里也能有些底气，总要比现在这样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打定主意，我握紧了拳头，提了口气，看准沙子莫那黑黑的脑袋，准备给他一个突然袭击。我身子刚向前倾，准备发力出手，就听见被打得受不了的李杰大声喊着：“意哥，快点帮我啊！”
　　听他这么一喊，我有些被扰乱了心绪，而沙子莫也因为李杰的求助声转过头看向了我。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好像要有什么举动，疑惑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问：“你要干啥？”
　　“啊？什么？”我赶紧又站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为要干啥！”沙子莫说着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衣领，顿时他那身上的腥膻味就传了过来，简直比厕所里的味道还让我难以忍受。
　　我不敢随便呼吸，头向后仰着，忙对他说：“有啥事咱先好好说，别急着动手行不？”
　　“说个鸡巴啊！咋地，你怕了袄？你不是挺牛逼嘛，来呀，打呀！”沙子莫不依不饶的说道，用手使劲的摇晃了我几下，差点就给我晃荡散架了。
　　面对沙子莫，打心里我就已经输了，我自己早就断定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是相差很多的那种。他如此气势汹汹的动作更加让我惊慌无比，不知不觉中脸上可能流露出了一些表现。
　　见到我如此，沙子莫忽然咧着大嘴笑了，用十分轻蔑眼神的看着我，鼻子呼哧着开口说：“还以为你多牛逼呢，原来跟齐瑞一个熊色，操！”
　　看着他那轻蔑的眼神，还把我和齐瑞相提并论，尽管我被他抓着衣领无法挣脱，但我仍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股怒火燃烧了起来。慌张和惊恐也被愤怒所掩盖了，我也不再计较后果，不再考虑这家伙有多厉害，眼睛瞪了起来盯着沙子莫。
　　“松开我！赶紧地！”我发狠的说，跟沙子莫怒目相对着。沙子莫被我突然爆发的火气弄得一愣，怔怔的看了我一眼。
　　就在我以为他被我这充满了王者之风的气势吓住的时候，他那双牛一般的大眼却亮了一下，闪过一道凶光，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手臂一叫力，用力把我向一边甩去。
　　身体不受控制的我被沙子莫甩到了一边，撞在了一扇门上，差点一下栽进了便池里。我慌乱的扶住了门边不让自己摔倒，刚站起身来还没站稳，沙子莫又像一只公牛一般的冲了过来。吓得我赶紧闪躲到一边，断然不敢跟他正面接触。
　　“来呀，打我啊！”扑空的沙子莫朝我怒吼着，大有非得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痛恨我。当然，就冲他对我如此的咄咄相逼，我在心里也已经把他恨得透透的了。
　　因为慌张的闪躲，我依然站立不稳，晃晃荡荡的，此时身后有人忽然扶住了我。我就是一愣，不知道是什么人，忙转头看去，竟然是林风。这家伙还没离开，一直呆在一旁，由于我面对沙子莫很紧张，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个时候他过来干嘛，不会是要落井下石吧？见他疑惑的看着他，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还不赶紧跑，你打不过他的……”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我还是不想承认这件事情，更不喜欢别人当着我面说出来，尤其还是这个对我来说算是手下败将的林风呢。
　　站稳脚步的我恼火的推开了林风，说了声，“你管不着！”随即就握紧了拳头面对着沙子莫，想逞强的证明自己没有那么弱，更不能让林风把我看扁了。
　　“意哥，削他！”李杰在那边又喊了起来，我这可再也忍不住了，没有回头懊恼的冲他喊道：“别鸡巴说话了行不行？”我把在沙子莫身上散发不出来的火气，一股脑的都骂向了李杰，李杰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吱声了。
　　可是，光靠发脾气是打不过沙子莫的，我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还是林风说的对，跑才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可是门口被沙子莫的人堵着，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我逃跑呢，况且李杰还在他们的手里，我可如何是好啊。
　　沙子莫又一次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两次都没打到我，让他更加的烦躁和愤怒了，要是被他逮到估计得被他揍个半死啊。
　　“快点，咱俩单挑！”沙子莫低吼着，已经来到我近前，要看就要打过来了。
　　单挑？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急忙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大声喊道：“等会儿，等会儿！”
　　被我这么一喊，沙子莫愣了下真的停了下来，不耐烦的看着我说：“你又干鸡巴，能不能打了？要是不敢打，你就说一声，然后去便池里喝尿，我就放你一马！”说完就嘿嘿大笑了起来，门口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跟着起哄般的笑着，嘲笑声响彻在空旷的厕所里。
　　“喝你妈逼！”我随口骂道，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现在说脏话说得怎么顺，被我这么一骂，沙子莫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又要向我挥起他那双熊掌。
　　“你不是要单挑吗？咱敢不敢出去打？”我高声说道，心里却盘算着，要是能离开这里，我就容易逃跑的多了。只要能逃跑，我马上就去叫人来跟沙子莫大干一场，顺便还能解救李杰。
　　就是不知道沙子莫会不会上当，我心里有些紧张，但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沙子莫看看我说：“出去干啥？哪挨削不一样？”
　　“这里臭乎乎，埋汰巴拉的，我发挥不出来……”我瞎掰道，然后假装厌恶的看看周围的环境。
　　“哪臭了？我咋没闻出来呢？学校这厕所够干净的了，你别那么多事儿，害怕就吱声！”沙子莫毫不在意的说。
　　是不臭，跟你身上那味比确实也算不上什么，我心里想到。不过，话总不能这么说啊，我假意恍然大悟，对他说：“啊，你是怕在外面打不过我，让人看见了丢脸吧？那我懂了！”
　　“你懂你妈逼啊！我还怕你丢人呢！出去就出去，来！”沙子莫马上就被我给激怒了，不满的嚷嚷着抬腿就往外走。
　　我心中一阵的得意，计谋成功，看来激将法果然好用啊，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忽然经过我身边的沙子莫猛地伸出手拽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走，咱们出去！”


第252章 节节败退
　　“喂，这是干啥……”我顿时慌乱了起来，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来这手。我根本无法抗拒他的力量，被他狠狠的拽住往外走着。
　　一边走他一边气势汹汹骂骂咧咧的说：“妈的！我非得看看咱俩谁厉害，谁怕谁是儿子！”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腥膻味，简直让我无法忍受，我想用手掰开他拽着我衣服的大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意哥！”李杰担心的看着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沙子莫拽出了厕所，随后他也被那个刘帅带人一起推了出来站在门口，准备要观看沙子莫和我的较量。
　　与其说是较量，不如说是蹂躏吧，在他手里我简直就像一个随意摆弄的玩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动起手来，我会死得很难看的。衣领被他紧紧拽着，弄得我差点透不过气来，就这么来到了外面。
　　他却没有撒手的意思，好像知道我会跑似的。他都喊出来谁怕谁是儿子的口号了，这还让我怎么跑啊，要是真逃跑了，我还不就成儿子了嘛。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我被他的激将法给定住了，实在没法舍下脸皮趁机逃跑了。
　　此时，有些经过厕所前面的学生都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沙子莫拉扯着我的这一幕，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人的居然还幸灾乐祸般的笑着看起了热闹，看来看不惯我的人还真不少啊。
　　只希望现在能有熟人经过，可以看见我的危险，然后赶紧去搬救兵，不然我可就惨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回想起海子叔当初教导我的那句话，“宁可被打死，也别被吓死！”当着学校不少人的面，要是就被沙子莫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收拾护着夹着尾巴逃跑的话，那可太丢人了。
　　打就打吧，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的人，就算打不过，也不能服软。单挑就单挑，先跟他打着，要是实在真不了行，想办法再逃跑也不迟……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使劲的拍了拍他抓着我衣服的胳膊，大声说：“别拽啦，打就打呗？赶紧松手，你这揪着我还怎么打啊？”
　　沙子莫带到那几个人都围拢了过来，见我一点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沙子莫才缓缓的松开了手，使劲推了我一下，瞪着那对牛眼看着我，说：“好啦，这回没啥可磨叽的了吧，来吧！”
　　一种野兽见到猎物时的兴奋感和激动情绪出现在了沙子莫的脸上，他好像恨不得马上就把我撕成碎片，喉咙里咕噜着，喘着粗气，挥起了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双掌朝我打了过来。
　　我连忙向后闪身，躲过了他那呼呼带风的第一掌，还没等我稳住脚步，他那第二掌就狠狠的拍了过来，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慌忙又躲开了他这一下，差点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一条腿弯曲着半蹲在了地上。
　　“沙哥，削他！”围在四周的几个人给沙子莫叫着好，一个个都十分得意的样子，都很乐得看我的狼狈躲避相，冲我发出了嘲笑声。
　　在这样的气氛里，忍受不了这种嘲笑的我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的咬着牙盯着向我移动过来的沙子莫。幸好他的步伐比较缓慢，动作也有些笨拙，要是他再灵巧一点，那我除了挨揍就没别的可以做了。
　　我迅速的站起身来，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盯着沙子莫的动作，准备和他大干一场，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他。正当我设想着自己各种出拳的套路，想把平时练习的摆上用场的时候，傻子已经来到了近前，啪的一掌就拍了下来。
　　来不及反应的我赶忙伸出手臂来抵挡，这一下正拍在我的胳膊上。这一下就被他拍得我整条胳膊发麻，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啊……”了一声，感觉身子都是一沉，不由自主的向下塌了一下。
　　我的胳膊不会被他拍断了吧？这是被拍之后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因为实在真的是太疼了。那种肉皮和骨头都好像被震裂了一般的感觉，无比的痛苦。这家伙这双大手掌是怎么长得很，怎么拍人拍得这么狠呢。
　　没等我从疼痛里缓过劲来，沙子莫另一掌也已经到了，这一下不偏不正的拍着了我的脸颊上，这个大嘴巴子给我拍的，我只觉得眼冒金星，脸庞火辣辣的疼痛，眼泪都给我拍了出来，额头也因为疼痛渗出了汗水来。我被打得身子转了半圈，脚下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用身子夹着被拍的胳膊，另一只胳膊伸出手来捂着疼得要命的脸颊，我已经感觉到被他拍到的部分已经有肿起来迹象了。用舌头从嘴里顶了顶被打的地方，马上就更加的疼了起来，我感觉牙齿都好像活动了似的。
　　这家伙可比把我的牙给打掉了，坐在地上的我赶忙用舌头给牙齿数着数，发现一颗不少才放下心来。不过，这疼痛感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而且还有越来越疼，越来越目的感觉。
　　“这就两逼下子？”沙子莫大声的问道，盯着坐在地上的我，露出了十分轻蔑的表情，好像很不过瘾似的。
　　“你不是牛逼嘛，起来啊！”他继续用他那含糊不清的嗓音低吼着，又继续向我走了过来，那粗壮的身体挡住了我面前的阳光，在他身体的阴影下，我忽然有一种绝望的无助感。
　　“意哥！快点起来干他啊！”李杰着急的喊着，使劲的挣脱着那个刘帅的束缚。
　　“还能起来不了？别告诉我这就完事了啊！”沙子莫用狂妄的眼神盯着我，冷冷的问。
　　“操尼玛，放开我来，我跟你打！”李杰忽然大声的叫嚷着，他的话让我一下就惊呆了，没想到他能喊出这么令我感动的话来，果然是好兄弟啊。虽然他有时候做事欠妥，但是还是挺讲义气的，我心中莫名的感动和不忍。
　　见沙子莫不为所动，李杰继续高喊：“咋地，傻子，不敢袄？怕你杰哥把你腿打折袄？”沙子莫厌恶的回过头去，看了眼李杰说：“诶我操，你还能耐上了，来！打啊！”
　　随着他的吼声，刘帅松开了李杰，看好戏似的抱着肩膀站在了一边。李杰活动了几下肩膀和胳膊，警惕的看了看沙子莫，又看看周围，忽然转身抬腿就向外跑去……
　　李杰要逃跑？这我可真没想到啊，实在让我大失所望。不过记忆里，在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他逃跑也不是这么一次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扔下了我一个人，独自逃命了。
　　不过，他跑了也好，起码能去喊人过来帮忙，毕竟再这么下去，我不仅得被沙子莫打个半死，还得备受侮辱和嘲笑。周围还有热闹的，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学校里装大棍儿啊。
　　只希望在李杰喊来人之前我能坚持住，别被沙子莫给我拍死了，心里想着，眼睛看向了逃跑的李杰。他正慌慌张张，脚步不稳的跑着，沙子莫有些反应迟钝，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刘帅却骂了一声，然后拔腿就追，那速度快得吓人，让我惊讶不已。我似乎回想起来，三年级二百米比赛的时候，拿了冠军的就是他吧。我说这冲刺速度怎么这么吓人呢，看来沙子莫身边也有几个狠人啊。
　　见到刘帅去追，沙子莫露出了一副放心的样子，居然笑了下，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李杰还没跑多远，刘帅竟然就越追越近了，眼看就已经撵上了李杰。我心里为李杰捏了一把汗，刚想冲李杰大喊小心，但为时已晚。
　　只见刘帅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脚，正蹬在李杰的屁股上，李杰一个狗吃屎的动作就重重的趴在了地上。顿时身边尘土飞扬，李杰趴在那里身子蠕动着，我看着都替他疼。
　　刘帅可没管那些，照着李杰就是一顿猛踢，李杰在地上无力的翻滚着，没有一点招架的能力。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现在只希望哪个好心人能赶紧去找人帮忙，哪怕是把老师找来也行啊。可是这一个个经过的，不是看热闹，就是事不关已的走开，我怎么人缘混成这样了呢？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沙子莫一脸得意的转过头看着我说：“就这？你的哥们？太鸡巴丢人了！”说完这话，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脸颊还在发疼的我，被这种不屑的调侃所激怒，用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猛地向沙子莫挥了一拳。我自己感觉应该是用了不少的力气，紧握的拳头直奔着他的下巴而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打击部位，足够让他疼上一阵的。
　　这一拳正中目标，沙子莫被我打得身子就是一颤，还在笑着没来得及合上的大嘴里口水都被打了出来，沾在了我的拳头上。他嗷地一声捂住了嘴，十分痛苦的哼哼着，然后使劲的跺了几下脚，眼睛已经瞪得通红。噗的一声，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居然有血……


第253章 沙子莫的弱点
　　这真让我没有想到，原来我这拳头这么厉害，竟然把沙子莫给打吐血了，这是被我打成内伤了吗？我心中一阵的悸动，为这一拳自鸣得意着，心想这下沙子莫可完蛋了。
　　嘴边还有些血迹的沙子莫用手摸了摸嘴，然后恼怒的看看手上的血迹，歪着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沙哥，没事儿吧？”周围他带来的几个男生赶忙问道，沙子莫皱着眉摆摆手，又吐了几口唾沫，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操，咬舌头上了！”说完又恼火的动了动嘴巴，又揉了下被我打中的下巴。
　　原来是磕到了舌头啊，还以为是我的拳头有多大威力呢，知道这一事实之后，我立马失望起来，而且也更加慌张了。看现在这样子，沙子莫更加恼火，更迁怒于我了。
　　这一拳除了让他咬了舌头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不知道是我出拳不管狠，还这家伙太抗打了。反正他再次卯足了劲朝我打了过来，我也继续慌忙的闪躲了起来，这一次他下手更狠了，胳膊也挥得更起劲了。
　　“操尼玛，我拍死你！”沙子莫怒气十足的低吼着，两只手掌不间断的朝我劈来，我强忍着疼痛抬起双臂放在前面，咬着牙抵挡着他的手掌，身子不停往后退着。
　　尽管我节节后退着，但是沙子莫一点也不懈怠，继续狠劲的向我进攻，打得我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勉强的抵抗着，眼看就要顶不住了。两只胳膊已经被他劈得又疼又麻，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可又不敢放下胳膊，这要是被他拍到脸上或者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了，急中生智的我见沙子莫只是不停的挥着胳膊，脚下好像并不是太利索，于是我瞅准了机会抬起了脚照着他的腿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了过去，正蹬在沙子莫的迎面骨上，他马上栽歪了一下，但是两只手还没停止攻击，腿还没来得及收的我身子还在下意识的向后躲着，单腿着地的我失去了重心，仰面摔倒在地。用脚踢人家，却把自己给弄倒在地，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我后背和屁股都摔得生疼，两只胳膊也被他拍得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我无力的躺在地上，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过，悄无声息的变幻着形状，忽然我觉得云朵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戏谑的笑脸，正嘲讽般的看着我。
　　我大口的喘着气，心脏也砰砰跳的厉害，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继续和沙子莫挣扎了，我有了一丝放弃的念头，继续躺在那里，听见沙子莫那沉重的脚步声和牛一般的喘息声。
　　“起来啊！逼样的，打啊！”沙子莫鼻子呼哧了几声，挑衅的喊着，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叫嚣着，纷纷嚷着让我起来继续打。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观看还没离开的林风几步就走了过来，俯下身子用力的把我扶了起来。我疑惑的看看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费力的从背后把我抱起，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打我的劲头哪去了？你倒是跟他干啊！”
　　我恼火的看看他说：“你和人家能比吗？他太厉害了……”我没接着往下说，仍然不愿意对他承认自己打不过沙子莫。
　　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不甘让我心烦意乱，现在居然又要让林风来帮我，还让他对我冷嘲热讽的，这更加让我觉得愤怒了。我用力挣脱开林风，不想听他多说什么，林风却没有撒手继续扶着我。
　　“你忘了吗？这个傻子的腿有病……”林风在我耳边低声提醒道，我有些茫然的看看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喂，小子，你也想帮他吗？”沙子莫朝着林风怒道，林风松开了扶着我的手，偷偷的轻拍了我的腿一下，然后马上一脸猥琐的笑容对沙子莫说：“没啊，我哪敢！我这是给他整起来让沙哥你继续削他，顺便给我也出出气！没我事儿，我走了啊！”
　　说完话，林风一溜烟的逃走了，只留下了莫名其妙的沙子莫挠了挠头，看着他逃走了。我心里非常希望林风能去通风报信，把我这边的事情告诉陈觉他们，如果他能这么做，我可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让我向他为以前的事情赔礼道歉我都心甘情愿啊。
　　心里想着，沙子莫得意的咧嘴笑着对我说：“苑意啊，你这鸡巴人缘咋混的呢？瞅瞅，瞅瞅，真他妈操蛋！”说着话，下意识的摸了下刚才被我踹的左腿，好像有些稍有不适。
　　我回想起刚才林风提醒我的话，疑惑的看了看沙子莫的左腿，忽然隐约模糊的记得，沙子莫的腿曾经受过重伤。据说是骨折过，还有人传言是打架打断了骨头，一时间更让人都觉得他可怕之极。
　　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时候，我就发觉过他的腿有些行动不是太自如，可我也没当回事儿。现在回忆起来，再加上他现在的状况，好像确实他的腿是落下了些病根，我也猛然想起来，他打架从来都不用腿，我想一来是因为他的双掌厉害，另一个原因就是腿不方便吧。
　　可是，即使这样我又能奈他何呢？就凭我俩的实力对比，哪怕沙子莫坐在轮椅上也能打得我抱头鼠窜啊。我心中烦躁不堪，眼睛盯着沙子莫的腿，却苦无良方，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手足无措的四下看着，期待陈觉他们能快点赶到，不远处李杰仍然趴在地上，刘帅昂首挺胸的站在他身边，不时用脚扒拉他几下。看着李杰的惨状，我心中不禁担心，自己一会儿会不会也步他的后尘。
　　“苑意，你服不？要是服了就赶紧会厕所喝尿去，咱俩的事儿就拉倒了，以后在学校你也别再装逼了，你看行不？”沙子莫狠狠的盯着我，轻蔑的说道。
　　“我服你妈逼！”我又一次爆了粗口，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骂过这么多次的脏话，我感觉自己已经近乎癫狂状态了。没等沙子莫冲过来，我俯身从地上捡起石头来，使出了我惯用的招数，扔石头……
　　连扔了两颗不太大的石头子，好像对沙子莫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更加让沙子莫恼火了。从始至终，我对于沙子莫的攻击都没什么效果，只能愈发的激起他对我的仇恨和怒气，我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啊。
　　见他走近了过来，我赶忙后退，但是脚步已经不利索了，体力明显已经吃不消。他跨了几个大步就来到我面前，没有用掌拍我，而是狠力的朝我胸口一推，我一下就栽进了身后甬路边上的花坛里……
　　耳边听着沙子莫狂妄的笑声和其他人的嬉笑，我躺在灌木丛中，脸和手都被树枝刮得生疼，草和泥土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我这也算是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里了吧。
　　摆在最边上的几个花盆也都被我撞倒了，这要是让教导处那个胖主任看见了，没准又得对我大发雷霆了。不过，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胳膊肘撑着地想要起身，此时沙子莫走到了花坛的栏杆边，眼睛盯着我，轻蔑的朝我吐了一口口水。
　　还好这是花坛里面，周围有矮树挡住了我，不然不知道得多少人看见我的狼狈相呢。沙子莫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腿，跨了进来，看来他对他的腿伤还是很在意的，这也许就是我的机会了。
　　我费力的慢慢起身，刚站起来，他就一手拽着我的衣领，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整个人顿时像瘫痪了似的，无力的向下滑去。
　　我已经顾不得他身上那难闻的味道，下意识是伸出双手搂着沙子莫，慢慢的跪倒在了他的脚下，无力的抱着他的腿，听见他那么狂妄的声音，吐字不清的说：“看你这逼样，你倒是牛逼啊，继续牛逼啊！”
　　我咬着牙搂着他的双腿，眼睛盯着他那条左腿，心一横，顺手就操起了地上的一只小花盆，怒吼了一声，照着他的左小腿砸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我愤怒的砸着，丝毫不顾他那双大手重重的拍着我的脑袋，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的腿也发抖了起来。
　　“苑意，我操尼玛！”沙子莫的吼声在花坛里传出了好远，他猛地抽出了腿，把我顶开，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粗壮的身体栽出了花坛，重重的躺在了甬路上。
　　“妈的……”我狠狠的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小花盆向外扔去，花盆砸在了沙子莫的身上弹到了地上，摔倒四分五裂。
　　沙子莫喉咙里咕噜着，蜷缩着那条左腿，一手捂着腿，一手按着后脑勺，表情有些痛苦。看来我成功了，在被他多次打倒在地之后，我终于把他也击倒了一次，虽然有些手段过于低级。
　　我吃力的伸出手搭在了矮矮的栏杆上，使出最后的力气把自己支撑了起来，此时，远处一伙儿正尘土飞扬的朝着这边跑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陈觉……


第254章 咱们也没打架啊
　　陈觉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都匆匆忙忙的向这边跑来。见到李杰趴在地上，他身边的刘帅刚才看见了这边发生的情况正在发愣，陈觉已经跑到了近前，跳了起来朝着刘帅的脑袋就是两拳，刘帅被打得捂着脑袋弯下了身子，后面跟上来的王春毅和周同几个人随即就围了过去朝刘帅拳打脚踢，打得刘帅抱头逃窜。
　　他们可算是来了，我浑身生疼的蹲在地上，手扶着花坛的栏杆，咬着牙想要站起来。面前的沙子莫也在挪动着他那粗壮的身体，好像一只在地上爬的大虫子，也在试探站起身来。
　　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着，手仍然捂着左小腿，看样子仍然很痛苦，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容易起身了。见到他这个样子，他带来的那几个人急忙要冲过来帮忙，可这个时候追打着刘帅的陈觉他们也已经杀到了。
　　两伙人碰了面，互相不停的推搡和咒骂，刘帅被打得躲在了他那边几个人的身后，伸出手指着陈觉他们大声喊着什么。夏临他们也不甘示弱，大声的叫嚣着。不过，却并没有马上发生混战。
　　陈觉怒视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冲我喊道：“苑意，你没事儿吧？”
　　说没事那是假的，我现在浑身都要散架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只能硬撑，咬着后槽牙无力的挥了下手，然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沙子莫，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估计就算是陈觉也不会想到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他吧。
　　此时，厕所周围人也越聚越多了，看见陈觉这伙人朝厕所奔来，那一定就是有什么热闹发生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热闹的人永远都不会缺。如果不是因为运动会仍然在进行着，不少人不敢轻易离开会场，估计聚过来的人还得更多。
　　陈觉抛下了眼前的事情，快步朝我这边奔了过来，来到我近前，警惕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沙子莫，为了以防万一还用胳膊挡在了我。
　　“你干的？”陈觉小声问道，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微微的点点头，不敢太大的动作，现在只要某个部位稍微动弹的有点不对劲，马上全身就会跟着疼起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有气无力的问陈觉，陈觉说：“这要不是林风来报信咱们都不知道呢，一开始他说你出事了，大家都不信。不过后来看有几个从厕所这边走回来的人一个个都比比划划的，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就带人来了。”
　　这个时候沙子莫的那伙人和夏临他们也都围了过来，刘帅带着人赶忙把沙子莫慢慢的扶了起来，沙子莫的左腿有些不敢着地，皱着眉头咧着嘴，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苑意！我操……”沙子莫指了下我，想要骂些什么，但随即腿上的疼痛就让他停了下来，继续懊恼的揉着腿，十分不甘心的样子。
　　见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看热闹的也不少，我顿时来了精神，看着他说：“怎么地？还接着打袄？”话是这么说，可其实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不过毕竟援兵到了，人数上我们占优，我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估计不少人都看见沙子莫躺在我面前的场景了吧，我心里想着，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正得意之时，却发现不远处学校的几个老师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闻讯赶来查看情况的。
　　这可让我顿时有些慌张了，上次跟齐瑞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这就又和沙子莫在学校里开打，我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呢嘛，再这么下去我离被开除也不远了吧。
　　再看向沙子莫，真让我意想不到，看见学校老师来了，他比我还要紧张，脸上变颜变色的，一脸的担忧。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家伙，居然还会怕学校的老师，真的假的啊？
　　正想着，教导主任、两个体育老师还有我们班和齐瑞他们班的班主任就来到了近前。腆着大肚子的教导主任瞪着眼睛看着我们这些人，大声呵斥道：“在这干嘛呢？又闹腾什么？想不想好了！”
　　说着话，他走到了我们两伙人中间，一眼就看见了，马上火冒三丈的说：“苑意，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啥！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袄，你打架有瘾是不是？”没等我回答，就听见沙子莫含糊的说道：“没……没打架……”
　　听到话音，教导主任马上转过头看向了沙子莫，马上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轻掩了下鼻子说：“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被他这么一问，沙子莫顿时哑口无言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沙子莫的班主任，一个高个子的中年妇女也走了过来，指着沙子莫的鼻子开始不停的数落，虽然用词还算文明没有什么脏字，不过表达的意思可真是让人难堪啊。什么脑子不灵还知道打架，学习都学不好回家卖肉都卖不了，还有什么就你这个样，你爸妈还把你当好人呢，种种这类的话，劈头盖脸的说着沙子莫。
　　沙子莫一开始都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被说习惯了，还是没心思去听，只到最后一句，“看我不告诉你家长……”，这才让沙子莫慌神了起来。他看着老师十分惊慌的哀求道：“老师，我真没打架，你就别告诉我爸了……”说着话，鼻腔有呼哧了起来，无比焦急的模样。
　　记得杨筱落跟我说过，沙子莫特别怕他爸爸，甚至为了不让他爸爸生气，脑子不太灵光的他每天还要硬着头皮刻苦学习，现在看来这果然是真的，惹祸被老师抓住，他最怕的就是被告诉家长。有句话形容他非常合适，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找我爸。”
　　“没打架？没打架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弄得灰头土脸的。你也真不知道害臊，还和低年级的打架，真出息啊！”沙子莫的班主任不依不饶继续数落着，那嘴好像是机关枪一般，我还真庆幸没摊上这么个班主任，不然，嘟囔也嘟囔死我了。
　　不过，我这个班主任好像也没好的哪去，一直站在一边不满的瞄着我，等那个老师说完了，她也在一旁开口道：“三天两头惹祸，不学习就知道打架，这样下去我可是管不了啦！”她还真会火上浇油啊，就那么恨我吗？
　　教导主任故作威严的背着手挺着大肚子，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似乎在盘算着怎么收拾我们。见他如此的得意，我心里十分不爽，看着两个班主任你一言我一语的极尽诋毁之能事控诉着我和沙子莫，我更是十分的反感。
　　等着老师们都有点说累了，停了下来，我揉着发疼的胳膊，瞄了眼一脸慌张的沙子莫，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咱们也没打架啊！”我这一句话，弄得几个老师全愣了，沙子莫也惊讶的看向了我。
　　“就这两下子？做了不敢承认？”教导主任讽刺道，冷冷的盯着我。
　　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然后说：“真没打架！其实吧，我和李杰出来上厕所，咱俩就闹来的，我追他，他追我的，一不注意就跟这个同学撞一起了。”我故意装作不认识沙子莫，称呼他是这个同学，弄得身后的夏临他们差点笑了出来。
　　“那你们这么多人干嘛？不是打群架？”教导主任不死心的追问。没等我说什么，陈觉开口道：“一开始是以为他们打架了，我们赶紧过来拉架的，后来来了一问，原来是误会，他们只是撞架了，就没事啦。”
　　“少跟我来这套，把老师都当傻子呢是不是！”教导主任大声说道，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我们这些人，然后问道：“谁看见他们打架了，站出来，告诉我！”
　　听到他这么问，夏临他们一个个全都大声嚷嚷道：“没看见，没打架，没事……”教导主任一脸的怒气又问外围看热闹的：“你们也没看见？”
　　不少人都是后来闻讯赶到的，确实什么也没看见，也不好乱说，一个个不是悄悄离开，就是摇头摆手的。另外一些看了全过程的，也没有多嘴的，因为此时陈觉还有对面的刘帅全都眼里放着寒光，用眼神威胁着他们。
　　“不好好开运动会，这么多人聚在这也是违反纪律！”教导主任见没人敢站出来指证，又不甘心，只能没事找事的说，然后指了指我说：“苑意，你等，你就闹腾吧，有你哭那天！”说完对两个班主任说：“还不赶紧让他们回去！”然后就腆着肚子，气呼呼的离开了。
　　见教导主任走了，我的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学校老师，谁不怕啊？这要是让我退学、开除什么的，也是个头疼的麻烦事儿啊。
　　众人纷纷散去，我和沙子莫对视了一下，刚刚松了口气的沙子莫正有些怪异的盯着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来的他指了指我，仍然很不甘心的说：“今天就拉倒了，你等着的吧！”
　　“喂，我不是赢你了嘛！”我不服气的说道，沙子莫却一脸不屑的说：“你赢啥了，顶多算平手！”


第255章 陈觉的改变
　　回到操场的时候，运动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我猛地才想起来石雪晴的比赛我没看到，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望。收拾会场，放学之后，她居然特意前来责问我为什么没看她跑赛，弄得我十分尴尬，在周围人的哄笑中落荒而逃。
　　十一假期开始了，真的很感谢伟大领袖建立的新中国，这样才有了国庆日，也才会有了这么过瘾的七天长假啊。这也更加坚定了我拥护党、拥护领导人，拥护伟大祖国的信念！
　　晚上躲在屋子里，看着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我龇牙咧嘴，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靠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负了伤，却不敢让老头给我看看，生怕他又会生气，只能忍着。
　　一直到很晚，陈觉才偷偷的把药酒拿了过来，把门锁好，把药酒倒进了一个小碗里，用火柴点了一下，瞬间小火苗在碗里窜了出来，看着还挺好看的，酒香也弥漫在房间里。
　　等火灭了，陈觉用烫手的药酒给我擦拭着身上的淤青，虽然他下手很小心，尽量没有太多的力气，但还是让我疼得要流眼泪。我咬着牙，拼命的忍着，但是那疼痛十分的明显，根本就忍受不下去。
　　“诶，诶……疼……”我哭丧着脸压低声音说道，不敢太大声怕引来老头的注意。陈觉却不管那套继续擦着，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我，擦了几下就一脸嫌弃的说：“你该洗澡了啊，这都搓出来泥了……”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特别的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也难为陈觉了，对于这么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这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他继续揉擦着我的伤，开始跟我聊天转移我的注意力，希望能减轻我的疼痛，可是他一开口说的就是我白天和沙子莫对打的事情，一提起他来，我怎么感觉更疼了，忙摆手冲他说道：“你可别提他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人啊，下手太狠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跟他动手了。”陈觉停下手，仍然带着一丝的不可思议看着我说。我皱皱眉无奈的说：“不然咋办啊，都让人堵厕所里逼着我喝尿了，不打能行吗……”
　　陈觉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心的表情说道：“这么埋汰的事儿也就他能想出来吧。”说着又继续给我擦着药酒继续说：“真不知道你会不会继续让我吃惊呢。”
　　“有那么奇怪吗，不就是打架嘛，跟你们一起也没少打。”我假装和不在意的说，可心里却因为陈觉的夸赞而觉得十分得意。
　　陈觉逼着我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给他讲一遍，非得要好好的领略下我的光荣事迹，也不管这会不会勾起我的痛苦回忆，本来是为了缓解疼痛的聊天却让好像伤口上撒盐一般。
　　我只能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不过我还是多多少少的粉饰了一些情节，没有把自己当时如何慌乱、如何想逃跑的心情告诉他。还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当时多么的无所畏惧、大义凛然、不怕流血牺牲……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即使在是无话不谈的陈觉面前，我也开始隐藏自己的一些想法了，有些私心、有些要面子、更有些赌气。他不也是没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嘛，我心里想到，可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我担心我俩的友谊是不是像书里说的那样，出现了什么裂痕。
　　听我讲完了，陈觉倒是挺满意，点点头说：“挺好……”具体好在哪我也不明白，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他见我这样，起身把药酒和碗收到了一边，然后微笑着对我说：“我替你高兴不是因为你把沙子莫给打倒了，而是因为你敢和他对着干，没逃避也没退缩。论实力，你绝对不是他对手，但是你敢拼，说真的，苑意，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就是运气好……谁让他腿有毛病呢……”我忙谦虚的说，不想被他再这么捧了。陈觉却摇头说：“运气也是拼出来的，你要是没有勇气跟他打，哪有这样的机会啊！”
　　被他这么说，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真不知道我要是把自己当时内心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还会不会如此的为我高兴呢。当然，为了得让他继续高兴，也为了保住我的面子，我还是别实话实说了。
　　不知道沙子莫现在是什么心情呢，估计他得恨死我了吧，居然被我给阴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那么惨。就连陈觉都说，全学校都没有一个能把沙子莫那么放倒的。不过，实事求是的讲，我跟沙子莫还是差了一大截，这次只不过是我抓住了他的弱点而已。
　　我居然还隐隐的有些担心，他被我用花盆砸的那条腿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如果那样可就太不好了，这仇那就结的太深了。
　　陈觉却毫不在意的说：“齐瑞、沙子莫，两个学校最狠的都被你给收拾了，感觉怎么样？”我很诚实的摇摇头说：“不咋地……这以后不得天天打仗袄。”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每一件对我来说都是很头疼的麻烦，在陈觉和其他人眼里看来都好像是什么喜事一般呢。
　　“你担心这个啊？其实也好办。”陈觉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的说，我睁大了眼睛，心想陈觉一定有什么好主意了，赶忙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把他们弄死……”陈觉面无表情的说，听他这么说我立马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啊？为了这点事把人弄死，这也太疯狂了吧……
　　沉默了片刻，陈觉转头看看我说：“开玩笑的……”我一下就浑身软了下来，苦瓜脸的看着他，这个玩笑可一点不都好笑。
　　我有点恼火的看着他，他见我这样，微笑了下说：“其实学校里这些事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熬到他们毕业，自然麻烦就没有了，没有谁能在学校呆一辈子吧。”
　　见我仍然有些疑虑，陈觉继续说：“反正以后就是他们找事，咱们就像你今天这样，跟他们干，谁怕谁啊！”陈觉那不屑的神情再次浮现了出来，我明白，在学校里他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一样这么的洒脱，这么的无所畏惧呢。
　　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下去了，生怕会吐露出自己内心的胆怯，在我看来这多少有点丢人，即使是面对陈觉。为了转移话题，我盯着他看了看，然后问道：“那个……你和韩苏怎么样啊……”
　　“啊？”陈觉好像被惊了一下似的，愣愣的看着我，随即又恢复了镇定，语气平淡的说：“挺好的，挺好……”
　　“那是什么程度的好啊？”本来是为了转移话题，可得却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忙追问道，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坏笑。从他和韩苏疑似早恋到现在，我俩还没聊过这些事情，这是让我心里最不舒服的事情，今天借这个机会也好解开这个疙瘩。
　　他撇了我一眼，不满的说：“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跟那帮家伙似的呢！”
　　“我怎么了？哪像他们了？”我不解的问，他耸耸肩，然后很无奈的说：“那个猥琐的劲头和淫荡的笑容……”
　　“我哪有啊！”我急忙辩解道，伸手推了他一下，陈觉一点没给我面子，一下就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胳膊背了过去，疼得我嗷嗷直叫：“陈大侠饶命啊！”……
　　第二天吃完早饭，趁着陈觉奶奶带月儿出去遛弯的工夫，老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酒放在了桌子上，冷眼盯着我俩，幽幽的说：“下次用这个，便宜……”
　　我和陈觉面面相觑，看来老头已经知道了什么，我俩只好自责的低下了头。不过老头没说什么，哼着评戏晃晃悠悠的走了，看来国庆节举国欢庆，老头也是网开一面了，我在心底由衷的高呼了一声，“祖国万岁！”
　　不过，为了不惹老两口子生气，我和陈觉决定这几天的假期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装几天好孩子，况且我这浑身生疼的也干不了什么了。陈觉的奶奶最近刚刚解决了月儿上学的问题，心情还不错，就别破坏她的心情了，而且月儿能上学也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我和陈觉计划着要不要送她点什么呢。
　　在家呆了快三天了，还真是无聊啊，原先信誓旦旦要乖乖听话的想法也开始淡了，我和陈觉又开始忍不住想出去逛逛。陈觉好歹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跟韩苏打电话聊天，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是个倾听者，但我感觉他比我开心多了。
　　正百无聊赖的在家看着电视，此时电视正介绍着国足备战的情况，下一场在主场只要获胜，国足就能提前闯进世界杯的决赛圈了，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我看着也感觉特别高兴，只是不知道那场比赛老爸还会不会带我们去现场了。
　　正看着电视，呼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了过来，我疑惑的起身去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多天没联系，你干嘛呢啊？”竟然是孟露……


第256章 控制不住
　　真没想到会是她找我，自此上次旱冰场的事情之后，我在心里就已经认定我俩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不仅因为上次当她的面被人砸破了头，感觉丢人，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是孟老三的女儿，我是不应该跟她有太深接触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听见她那声音，我的心却忽然又痒痒了起来，心猿意马的，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稳了稳心神，我故作镇定，用很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干嘛啊，上学呗……”不自觉的想对孟露表现出一种特别酷的感觉，既然她是黑社会老大的孩子，那我也应该用这种风格和她交流吧。
　　“干嘛说话这么冲啊，在哪呢啊？”孟露却带着笑意的说。
　　“家里看电视呢，找我什么事儿？”我大咧咧的问着，自己还对着镜子做出一副流氓相，搞得陈觉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我。
　　“你的头没事儿了吧？”她还是提到了这个让我觉得难堪的话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
　　“放假没出去玩吗？”孟露问道，身边好像还有其他女生的嬉笑声，搞得我莫名其妙的。
　　“没有啊……怎么了？”我不明究竟的问。
　　“出来玩啊？”孟露很真诚的邀请道，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马上就矛盾了起来。我自己深知跟她交往过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又好像控制不住似的，心里还是想见她，尤其是听见她那娇声，我就好像着魔了似的。
　　“去哪玩儿啊？不会又去旱冰场让你的朋友砸我吧？”我把朋友那两字特意说得非常重，心中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着。
　　“他可不是我朋友，顶多算是我哥的哥们。再说了，打你的是他，也不是我，你干嘛跟我这样啊。”孟露颇感委屈的说道。
　　我没做声握着话筒沉默着，心里却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不知道该不该和她继续交谈下去。听我没有出声，孟露有些不满似的说道：“上次的事儿我可向着你的，你一点也不领情不道谢的，找你出来玩，你还磨叽，什么人啊你是……”
　　被她这么一说，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的想法，也没法开口说什么，只能有点尴尬的干咳了几声。
　　“诶，你是不是不敢找我玩了啊？怕罗帅？还是怕我哥？”孟露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听到她这么说，我面子可挂不住了，虽然我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在故意激我，可我还是嘴上逞强的说：“我怕他们干啥？真有意思！”
　　说是这么说，但是对孟飞和罗帅这伙人，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不能说是怕，但起码也没法一点不在意。毕竟，孟飞家里的背景不一般，可不同于跟我有矛盾的其他人，而且孟飞可不是个只满足于在学校里当大棍儿的家伙。
　　不过，我也不能让人看扁了不是，再说了，孟露这女生人还不错，今天就当成是感谢她上次挺身相护吧。今天之后，我就肯定不再跟她联系了，了断我俩的这份孽缘，好像我俩也没什么事儿吧，我怎么还想到这个词了……
　　“既然不怕，那就说定了，下午两点长乐公园门口见，不见不散！我不给你打电话了，就一直等你！”没等我回答，她就把电话挂断了，搞得我措手不及。
　　长乐公园，那地方有什么可玩的，自此上次和林风定点打架之后那我就没去过，毕竟我的身份太敏感，那边对我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想要不去，可孟露说了要在那等我，一个男人总不能失信于女孩子吧，总之我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各种去的理由，推翻了我之前的所有想法，这还真是一种情况的心情啊。
　　放下电话跟陈觉把事情讲了，陈觉马上皱起了眉头，看着我说：“你可得搞清楚了啊，那丫头是谁的女儿，你这样可有点危险。”
　　我挠挠头辩解道：“反正没人知道，她也没认出来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毕竟人家上回帮了我，这次就当是去谢谢人家吧。”
　　“呵，我是看明白了，你心里根本就是想去啊。我可提醒你啊，你可别看上她了，这要让干爹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陈觉很严肃的提醒。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一阵的脸红，朝他摆手说道：“别瞎说……哪有的事儿，你以为我像你似的搞对象玩啊……”
　　“你怎么又……”陈觉被我说得也不好意思了，朝我摆了下手，然后马上提醒我道：“当着我爷爷奶奶的面你可别瞎说啊，说漏了，我奶得嘟囔死我……”
　　“放心吧，那咱们下午？”我试探的问，他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就舍命陪君子吧，真拿你没招啊，没想到你也这么好色。”
　　真不明白，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友谊和做人的道义，跟好色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正人君子！一想到孟露的那副样子，我的心就一阵阵的荡漾，眼前好像又看见了她那穿着短裤的大腿和呼之欲出的前胸……
　　和陈觉离开了家，去诊所找老头准备告诉他一声我俩要出去的事情，不过我俩商议好了，就说是去给月儿买上学用的东西，以此为借口。我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而且好像还挺得心应手的。
　　跟沙子莫打完架，我面不改色在老师们面前编造出的那个谎言，在事后连陈觉对惊讶不已，用他的话，要不是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没准也会信以为真的。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夸奖我，起码我自己认为，说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是往往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编造谎言，就像我对孟露，难道我能诚实的跟她挑明自己的身份吗？
　　况且，本身我就是在用虚假的身份掩盖自己，我连活着都在骗人，那说说谎话又如何呢……
　　来到了诊所，老头正喝着茶水、抽着烟，跟两个邻居的老太太聊着天，在那大谈着养生之道，想想就觉得好笑。老头平时抽烟、喝酒还经常发火骂人，却跟别人讲如何修身养性，实在是反差太大了吧。
　　见我俩来了，老头有意在外人面前收敛了笑容，很严肃看看我俩说：“你俩小兔崽子干啥来了？”
　　我俩就把刚才编好的话对他说了一遍，老头半信半疑的看看我俩，嘱咐了几句让我俩小心就对我俩放行了。
　　如释重负的我俩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了诊所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胡柏航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大声喊着：“老头，给我找苑意还有……”见到我俩，他愣了下马上露出了笑容来。
　　“还有装逼犯！”胡柏航把没说完的一半话说了出来。
　　一见他来了，我倒是挺开心的，想想也好久没见了，笑着跟他打招呼。陈觉见到他，还是老样子马上就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我一直感觉经过上次在向东街被人追打的事情之后，俩人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太大改观似的。
　　“你来干嘛！”陈觉冷声问道，胡柏航不服气的瞪了眼陈觉说：“操，向西街是我干爹的地盘，我想来就来，要你管！”
　　“但这诊所是咱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陈觉厉声说道，俩人又这么杠上了，搞得我十分无奈，只能伸手推着俩人往诊所外走去。
　　胡柏航临走还不忘挪揄老头，回头喊道：“喂，不妨碍你撩老太太了啊，我走了！”丝毫不管气得面色铁青的老头和一旁眼睛冒火的陈觉。
　　走着街上，我问明了胡柏航这次的来意，这小子果然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原来是黄台村要进行土地改建的大工程，要建立什么新农村的，黄台村的小房都要拆除然后盖楼房。事是好事，但是住在那的居民在这期间要自己找地方住，这让不少村民都怨声载道，虽然有补助款，但是好像在钱数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
　　即使有这文件、那规定之类的东西，但这笔款的多少好像都取决于村干部的一句话，谁有人、谁花钱送礼，谁的补偿款就会多些。而像胡柏航家里这样的，母子俩无依无靠，他妈妈靠收破烂为生，这种家庭谁也不会顾及。
　　他这次来就是想找老爸帮他说说话，我有些疑惑不明白这种事情找老爸干什么。后来听胡柏航一说，我才明白，这次黄台村翻建工程老爸也有参与，而且是个不小的角色，这我可真没想到，老爸居然也投身到了建设祖国的浪潮中去了。
　　要是这样，或许老爸真能帮上忙，而且以胡柏航这么脸皮厚的性格来讲，老爸没准也不好意思拒绝。
　　讲完了他的来意，我又询问我和陈觉要去哪，我把事情给他介绍了一遍，胡柏航马上就露出了淫贱的坏笑对我说道：“哈哈，行啊！你也会找丫蛋玩了，我没白教育你啊！”说着用手捅了捅我，笑的更猥琐了。


第257章 胡柏航的梦想
　　被他这么一说搞得我满脸通红的，嘴上忙说只是网友而已，眼神也闪躲着。这种事情被胡柏航这么一说，听上去总觉得特别的下流，为了不让他继续调侃我，我急中生智想到了转移，目标的方法，指了指陈觉对胡柏航说：“我这算啥啊，人家陈觉都搞对象了呢，你还说我！”
　　“啊？真的？”胡柏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陈觉，陈觉埋怨的看看我，好像是在怪我多嘴。
　　胡柏航咧嘴笑着说：“操，什么丫蛋这么他妈傻，能看上这个装逼犯啊？”
　　“用你管袄。滚蛋！”陈觉厉声呵斥道，脸转到一边不去理会胡柏航了。
　　我忽然想起胡柏航过去经常吹嘘自己多么多么会讨女生欢心，于是好趣的问：“那你怎么样啊？搞对象没？那个什么婉汀的，是不是？”我想起了那个女生来，记得他和吴宇航都很喜欢那女生。
　　胡柏航神情有些尴尬，但随即就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操，一个女人嘛，我有的是，那一个不稀罕！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把她让给吴宇航追了，我嘛，继续当我的情圣！”听着他口若悬河，我和陈觉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往前离开了他，让他继续站在那里夸夸其谈着。
　　我俩都走出好远了，胡柏航才发现急忙快步的追赶了过来，双手分别搭着我和陈觉的肩膀一脸兴奋的样子。陈觉见状，皱着眉头十分嫌弃的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的说：“你跟着干嘛，你找干爹就在街里等着呗，不一定哪天干爹就回来了，你走吧……”
　　“操，你这话说的了，苑意要去搞对象，这么大的场面我能不去吗？真跟你说不明白话现在！”胡柏航白了一眼陈觉说道。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到时候你看见孟露了一激动再说漏嘴了，咱们全玩完！”陈觉理直气壮的说道，胡柏航听他这么说马上眼睛瞪了起来说：“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傻子，这点事我不知道啊。这种事儿你没经验，我得在一旁坐镇，万一要是苑意把这个什么孟露拿下了，不光爽着了，以后长乐街不也就被一起拿下了嘛！”
　　胡柏航越说越激动，说得唾沫横飞，手重重拍着我，简直像说的是他一般。被他这么一说，给我弄得心里居然也有了点心思，跟着他一起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很快陈觉的一声呵斥就打断了胡柏航的天方夜谭，也止住了我的白日梦，陈觉瞪着胡柏航说：“你觉得孟露知道苑意的身份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你是不是傻啊？”
　　被陈觉呵斥了的胡柏航虽然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不服气的嘟囔道：“那至少也可以先生米煮成熟饭嘛……”听他这么说，我更加难为情了起来……
　　时间还早，我们三个慢慢的逛着，走路去长乐公园。一路上俩人仍然是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只要有胡柏航的场合，陈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特别多，但基本都是攻击胡柏航的。我真不知道这俩家伙会这样到什么时候，搞得我无可奈何。
　　走了一阵，来到了长乐街的地头上，陈觉变得沉默起来，看来他十分警惕，毕竟对于我来说，这地方可是一个禁地。如果这街上孟老三原来的那些人知道了，向西街天宇的儿子出现在他们街上，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就在小心翼翼走着的同时，我的心中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一时的冲动，还是一个梦想。
　　我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长乐街的街道上，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叫苑意，我是向西街的太子。我此时十分坚定的相信，这个梦想一定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经过了一个十字交通岗，来到了长乐公园门前，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两点，看来是来早了。我们三个并排站在路边，眼睛盯着长乐街那连绵的街道还有路两旁的店铺，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事情。
　　胡柏航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我俩抽着烟，陈觉无奈的看看我俩，没说什么。
　　“苑意，以后等你帮干爹打下来长乐街了，让我管理吧！”胡柏航忽然开口说道，表情十分认真，声音也不小。吓得我赶紧四下观看，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了，然后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
　　陈觉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撇嘴说：“你有那能耐吗？想的还挺美。”胡柏航却不理会陈觉的轻视，缓缓的抽了口烟说：“操，你懂什么啊，长乐街那么的洗头房，这玩意我喜欢，我肯定能管理好！”
　　我和陈觉被他的这个理由弄得目瞪口呆，这不知道这家伙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只听他继续幽幽的说：“要是我发达了，我妈就不会为住的地方担心了！操，那么个破房子要没了都把我妈愁的都直哭……”
　　胡柏航没继续说下去，但是表情却少有的严肃、认真，我和陈觉也都沉默了，有些被他的话所感染。胡柏航家里的条件我知道，真的很差，但是每次看见他，他总是那么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看着十分没心没肺，但看得出这次房子的事情让他也愁上眉梢。
　　见他如此，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了！你家的事儿我一定帮你说，就是不知道老爸能不能给我面子。”
　　“是啊，小偷，你就别多想了。虽然你挺讨厌的，不过你妈应该是个好人，你家的事还是值得同情的。”陈觉也一反常态的说道。
　　“操，谁用你同情！我是希望苑意能牛逼起来，快点当老大，以后我也跟着借光！十年，不，五年之后，整个西区就都是我们兄弟的！”胡柏航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他好像已经看见了未来一般，可是我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吗，我可以吗？
　　“你说的这点我同意！”陈觉少有赞同胡柏航的观点，胡柏航扔掉烟伸手搂住了我，看着前方大声喊着：“长乐街，以后就是老子的！整个西区，都是我大哥苑意的！”这种气氛和感觉有些影响到了我，说得我热血沸腾的，我有种冲动恨不得现在就把长乐街踏平……
　　“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我也猛地大声朝天空喊着，心情一阵的澎湃。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么激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冲谁喊着。
　　我俩转头看向了一脸诧异的盯着我俩的陈觉，一副等待他表态的模样，见我俩如此，陈觉皱着眉头，十分为难的看了看，然后有些不情愿的举了手，喊了声，“好！”，随即马上把手放了下来，尴尬的看看周围，似乎觉得这样很丢脸。
　　我们刚刚发完疯，就看见从公园大门里两个女生走了出来，没等走近我就看到了在眼光照射下特别显眼的那一头红发，还有那副体态成熟的身材，是孟露来了，没想到她怎么是从公园里面走出来的。
　　她仍然是大姐大的架势，朝着我们走过来，身后跟着的那个菲菲边走边吹着泡泡糖，俩人都是一副社会女青年的派头。见孟露走近，胡柏航立马就直了眼，嘴也张大了起来，看那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流口水似的。
　　我推了他一下，生怕他猥琐的样子会丢人，他却没什么反应，继续直勾勾的看着。说实话，其实我见到孟露也会浮想联翩。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而是她给人的那种感觉，就是给你种心。
　　痒痒的妩媚感，看着她我会脸红，心中不自觉的会想起某些不太好的事情来。
　　我一直也搞不懂，孟露到底是哪一点对我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想来想去，好像还是陈觉说得对，我根本就是好色……
　　走到我面前，孟露笑着甩了下头发，耳朵上的大耳环发出轻微的响动，她看了看我说：“诶呀，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会把我咋样了，我怕啥。”我慌忙的回答，希望自己能洒脱一些，坏一些的感觉。
　　“是啊，你怕啥啊，四十中大棍儿嘛，是不是？”孟露笑着说，她那笑容看着都那么勾人，也不知道是我思想肮脏还是怎么样，跟她离得这么近，我居然有种激动的感觉。
　　孟露朝着陈觉点了下头笑着说：“帅哥，你也来啦，咱们菲菲可把你想够呛啊！”她这么一说，陈觉的脸马上尴尬的抽动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而那个菲菲则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埋怨着孟露。
　　孟露又把目光投向了胡柏航，疑惑的看着这个正两眼发直看着自己的男生，询问的看了眼我问道：“这又是你什么哥们啊？”
　　没等我说什么，胡柏航就眉开眼笑，色迷迷的说道：“我叫胡柏航，黄台中学的二棍儿，明年就是大棍儿了，我是苑意的好兄弟，苑意他爸是……”
　　“嗯……”陈觉咳嗽了一声，胡柏航马上说道：“他爸是我爸的朋友……”真是惊得我一头冷汗啊，这家伙还挺会扯的，都不知道他见过他爸没有……


第258章 莫非是圈套？
　　跟着孟露走进了长乐公园，此时已是秋季，公园里树叶开始发黄，虽没有深秋般遍地落叶，但也开始有树叶随风飘荡了。路边斑驳的石凳，脚下破旧的道路，远处那茂密阴森的树林，一切都显得这个公园十分的沉寂。
　　我回想起那次“消暑岭……”和林风定点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般清晰，那也是我第一次的群架，身边也是陈觉和胡柏航。这才过了多久啊，林风都已经不在话下了，对手却越来越多，也许从我那天踏入长乐公园开始，一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也不知道孟露把我约到这来干嘛，这鬼地方有什么可玩的，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孩子。我有些拘谨的走着，陈觉也沉默不语不时打量下孟露，一脸的警觉，倒是胡柏航兴奋异常，走在孟露和菲菲的身边，嘴里大声的朗诵着：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
　　根本就是在念张卫健电视剧里的台词，可他却搞得像是在作诗一般摇头晃脑的陶醉其中，还朝着孟露和菲菲挤眉弄眼的，搞得我和陈觉都十分尴尬。陈觉在我身边低声，狠狠的说：“我真后悔同意他一起来了……”
　　真别说，其实我也有同感，这家伙看着孟露的眼神简直就是饿狼附体啊，我都怀疑要是没有旁人在场，他会不会干出什么来别的事情来。他那样子恨不得都贴到孟露身上了，竟然弄得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他却恬不知耻的不时回头朝我挤眉弄眼，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我也懒得理他，继续跟孟露往前走着。孟露走了走，回头看向我和陈觉，然后有点好奇的说：“为啥你俩一天总是一副冤呼呼的脸呢？像谁欠你们钱似的。咋地，我找你们出来，你们不高兴？”
　　被她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觉是一直都这样，很少有东西能勾起他的兴趣来，而我则是故意装酷，常常摆出死人脸来，觉得这样挺帅的。可我总不能这么回答人家吧，只好尴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没有回答。
　　胡柏航在一旁开口道：“是啊，是啊，跟美女逛公园应该开心啊！别一来怨逼样儿！”说着就跳到了陈觉身边，坏笑着说：“来，让哥掏个鸡儿！”
　　“滚！”陈觉恼羞成怒大声骂道，抬起脚踢向胡柏航，胡柏航赶紧闪身躲开，仍然嬉皮笑脸，还故意看向了孟露和菲菲，好像在炫耀他的恶作剧似的。在女孩子面前开这么低俗的玩笑，也就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能做出来吧，实在是丢人。
　　可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孟露没有反感的意思，反倒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弄得胡柏航更得意，陈觉更恼火了，他狠狠的盯着胡柏航，咬牙切齿的说：“你等着的！”
　　跟着孟露继续向前走，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了一个被破旧石墙围拢的场地。这地方占地面积还挺大，但是围墙都破破烂烂的，有几个地方都已经坍塌了。走到了入口处，上面的片子上隐隐约约能看清楚“游乐场……”三个字。
　　真没想到这样的公园里还有游乐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更加好奇孟露带我们来这干嘛。门口是一家小冷饮店，三个男生正在喝着汽水，见我们走进来，都投来一种怪异的目光。
　　我们也没理会他们就走了进去，进去发现这里确实不小，游乐设施也有一些。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旋转木马和小火车，虽然好像没有人玩，但仍然在那矗立着，在这破旧的环境里看着那么的怪异。
　　远处还有两架秋千，几个小孩正在上面悠着，陈旧的秋千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让人担心会不会有随时坏掉的可能。在右手边，一座生了锈的滑梯附近，有人在那搭了一个蓝色的棚子，高高的棚子下面摆放了几个台球桌，看样子是个露天的台球厅，一些男生正在那打着台球。
　　孟露带着我们径直朝那边走去，回过头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带你见个人，他也想见你。”听她说这话，我立马糊涂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有通过她来见我，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呢。
　　心中隐隐不安的往前走着，还没走近棚子下面，我就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那几桌打台球的人，我心中就是一惊，立马紧张了起来。
　　一个穿着考究，打扮得与年龄不相符，过于成熟的男生正杵着台球杆站在桌边看着其他人打球。那副故作潇洒，假装威严的痞子相我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不是孟飞嘛。
　　跟他一起打台球的人我也见过，都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那个上次在旱冰场门口把我头砸破的黄毛罗帅此时正全神贯注的握着球杆盯着眼前的白球，而在一旁的长椅上一个眼神发直、长相愣愣的男生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正是那个和陈觉打得不可开交的王庭亮……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在这，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啊，而我们可就三个人。我疑惑的看着孟露的背景，心头就是一惊，难道这女孩是假借约我来玩的名义，把我哄骗出来让孟飞收拾我？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简直是太歹毒了！没想到孟露居然是这样的人，可她此时却还回过头朝我微笑着，真是太可怕了！
　　“啪……”的一声，台球撞击的声响，还有球落袋的声音，把球打进的罗帅甩了下他的黄毛，得意的看了眼孟飞。孟飞则有些懊悔，指着一个绿球说：“刚才滑杆了，不然哪能给你清台的机会啊！”
　　正说着，他们已经发现有人来了，全都看了过来。孟露走了过去对孟飞说：“喂，我把他找来了，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你别老跟我喂喂的，我是你哥！”孟飞拿出他那假装威严的气势，瞪着眼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孟飞，我总感觉他的言行都特别像在演电影似的，一板一眼那么的戏剧化。
　　看来兄妹来人果然是早有预谋啊，我立马紧张了起来，惊慌的看了下陈觉，陈觉的眼睛也警惕的看着对面这伙人，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胡柏航也大惊失色，赶忙回头看向了大门，然后很懊恼的小声说：“操，门被堵了！”
　　我也赶忙看了过去，只见刚才三个在门口小卖店喝汽水的男生此时挡在了不远处的大门口，正向我们这边看着，看来他们也是孟飞的人啊。这下可糟了，被人家大队人马堵在这个破游乐场里面了，想脱身可就难了。
　　实在搞不懂孟露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兄妹情深，还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我是谁？那可就糟糕了，如果那样，今天可就不是挨打不挨打的问题了，而是我的命还能不能保住。
　　见到我，罗帅马上就一脸的愤怒，狠狠的盯着我。他这么一看我，弄得我头上刚刚痊愈的伤好像又发作了似的。要不是感觉丢脸，我没准就会马上伸手去摸一摸头上的伤痕了。估计他上次被我带人追的事情孟飞应该也知道了，今天难道是要为了要讨回这件事？
　　孟飞也一脸得意的神情，然后很潇洒把球杆扔给了身边的一个男生，那男生此时正跟着他们一起气势汹汹的看着我们，没有留意孟飞的这个动作。球杆直挺挺的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摔在了地上，那男生赶忙捂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弄得孟飞这个恼火，狠狠的瞪了那男生一眼。
　　“装逼不成，耶！”胡柏航得意的说道，我却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眼前的情况我也没那个功夫看热闹了，现在如何全身而退才是真格的。真不知道最近怎么这么不顺，麻烦不断，而且看上去，今天这个麻烦应该是这段时间最凶险的了。
　　孟飞朝刚才那个男生十分不满的挥了下手，那男生赶忙蹲下去捡球杆，然后慌张的退到了一边。孟飞撇着嘴，大大咧咧的绕过台球桌向我走来，罗帅跟在他身后冷冷的盯着我们三个。
　　面对来者不善的三个人，陈觉和拽了下胡柏航，俩人就挡在了我的身前，精神高度集中的盯着走过来的孟飞。
　　此时火药味已经充满在空气之中，随时都有马上爆发，大打出手的可能，我的手心已经出了汗。眼前的局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陈觉小声说：“小心点，想办法找机会逃跑！”
　　孟飞站在棚子下的阴影处，双手插兜，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把头仰了起来，斜眼看了我一下，之后就和罗帅耳语了些什么。罗帅忽然激动了起来，高声说：“跟他们谈啥啊，直接开打吧！”看样子他对我上次带人追打他，还是耿耿于怀啊。
　　一听他这么喊，陈觉立马拉开了架势，我也握紧了拳头，而胡柏航着慌张的四下张望着，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孟露走了出来，挡在了我们中间，叉着腰冲孟飞喝道：“喂！咱俩是怎么说的，你可别忘了啊！你们要是这样，不是打我脸呢嘛！”


第259章 自以为是的孟飞
　　被她这么一说，孟飞没有回答，而是询问的看向了罗帅。罗帅耐着性子对孟露说道：“孟露啊，你别老管这些事儿了啊。你不是这小子多装逼，带了一群人追我们，我不打他那不是打你哥的脸呢嘛！”
　　孟露却轻蔑的哼了一声，指着罗帅说道：“你别什么事都往我哥身上扯啊，是你被人追着打，不是我哥。”说完，她转向孟飞说：“瞅你那样，还老要当我哥呢！自己什么主意也没有，就听他的！”
　　“我听谁的了？你不懂别瞎说，罗帅这叫出谋划策！”孟飞辩解道，孟露刚才的话好像是触动了他的痛处一般。
　　“出什么谋，划什么策，没看他出过什么好主意！”看样子孟露对罗帅好像还挺不满的，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轻蔑。
　　罗帅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大声的问：“那你说这事咋办吧！”孟露白了他一眼，对孟飞说：“你别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你是不是说只要我把苑意找来了，你就和他讲和！”
　　讲和？真的假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女生居然还插手这种事情。讲和是件好事，但是这可能吗？孟飞他会愿意吗，我会愿意吗？
　　孟飞皱了皱眉，有点为难的看看罗帅说：“我好像是这么答应她的……”罗帅听后立即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问孟飞说：“你咋不跟我商量一下呢，这事怎么……”没等他说完，孟露就抢白道：“为啥有事就得跟你商量，我们兄妹俩的事儿犯得着劳您大驾吗？”孟露看了看周围，高声说道：“反正今天，不管谈成谈不成，谁也不兴动手，有什么事你们以后解决，人是我带来的，出什么事儿了老娘跟他没完！”
　　听梦露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是误会她了，看来她也是好心想帮忙从中化解矛盾，只不过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且，她要是知道我是谁，依她的性格，没准会第一个叫号要往死里揍我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孟露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不能多说她什么，起码她现在是在维护着我，避免我挨打。
　　孟飞朝着罗帅摆了下手，示意让他退到一边，罗帅虽然不甘心，但是见孟飞发话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憋着气站到了孟飞的身后，但是眼睛仍然恶狠狠的看着我们三个。
　　“既然这样，那咱们谈谈吧，我得给我妹面子啊！”孟飞仍然把双手插在兜里，做出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很轻蔑的跟我说道。
　　见他这牛哄哄的样子好像把我把他头砸破的事情忘记了似的，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人，看着现在的他，我仍然能想起当初那个大庭广众之下揍我的人，也回忆起来被我按在身下砸破了头，眼神了满是惊恐的他。
　　我们三个走进了棚子里面，孟飞翻身坐在了台球案子上，来回的打量着我们，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身上，拿腔作调的说：“你叫苑意是吧？”听他说话，总像在看电影似的，不过神情、动作还是语气，都有些怪模怪样的。
　　我点了下头，努力保持镇定，不想他们看出我的慌张来。现在我逐渐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在气势上绝对不能示弱，即使心里怕得要命，脸上也都硬撑到底，面子永远是最重要的。
　　“咱俩之间的事儿应该解决一下了吧！”孟飞冷声问道，他那故作成熟的神态让我很不舒服，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交流。
　　胡柏航一旁学着孟飞的语气抢先说道：“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还是先走吧！”我和陈觉都被胡柏航这种语气弄有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不过这家伙也太能乱来了，这个时候还敢拿人家开玩笑。
　　孟飞皱了下眉头，好像意识到胡柏航在故意学他，不满的从鼻子里哼出了口气来。一旁的罗帅指着胡柏航说：“操尼玛，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胡柏航却不以为意，翻着白眼说：“操，凭啥他能这么说话，我就不能啊！”
　　“你算干鸡巴的，你有什么资格出来说话，你要是不服咱俩去后面唠唠！”罗帅说着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看着胡柏航。
　　“我跟你也没啥可唠的……”胡柏航底气不足的答道，随即就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罗帅了，罗帅轻蔑的哼了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行啦，你们别说两句就吵吵，有事好商量！”孟露赶忙从中调解，她好像对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特别热心，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转向孟飞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别像有病似的，行不行！”
　　孟飞尴尬的看看孟露，挥了下手说了句，“你懂什么！”然后继续看向我，等着我的答复。我看了看陈觉和胡柏航，本想征求下他俩的意见，不过转念一想，我可不想想这个孟飞似的，什么事情都得听别人的意见，没有自己的主见，我要独自面对眼前的麻烦。
　　这么想着，我不再犹豫冲着孟飞说：“谈什么谈，你想干啥你就说吧！”我如此强硬的语气让陈觉和胡柏航都有点惊讶。对面的孟飞也愣了下，没想到我是这种态度。
　　孟露赶忙劝我道：“苑意，说话别这么冲，有事好好谈！我哥这人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说着她走近了我，低声说：“别惹他了，你容易吃亏……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是……”没等孟露继续说完，我摆了下手示意她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我看着孟露语气很淡然的说：“我知道，你俩是长乐街老大的孩子，不过，我可不怕他！”
　　“你……”孟露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好像被我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疑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孟露，你别跟着搅合了，男人的事儿女人少管啊！”孟飞不满的叫嚷道，听他这么说，孟露转过头不服气的说：“男的咋了？女的差啥？咱妈不是女的袄，不也一样管着那么多人嘛，你少看不起我，我现在是在帮你呢！”
　　“苑意，我看这丫头是想拉拢你啊……”胡柏航恍然大悟般的在我耳边低语。拉拢我？我有什么可拉拢的呢，真是搞不懂他们兄妹的想法啊。
　　“苑意也不是一般人，你俩要是交上朋友了，以后肯定能帮上忙！你不是想实现你的愿望吗，指不定以后谁就能帮上你呢，你总是得罪人，谁还给你办事啊。”孟露像是在对孟飞阐明着厉害关系。
　　孟飞的愿望？那是什么，不会是上次跟他打群架的时候他说的那件事吧。那我可没办法帮他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就别跟着管我了，我是个男人，总听你们女人指手画脚算什么事儿！”孟飞有些不满的说，但他似乎也有些认同孟露的说法，态度也缓和了一点。
　　说完话，孟飞下了台球桌推开了孟露，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今天给我妹面子，咱们今天先不计较那些事情。不过，你砸我的头我可一直记着呢，早晚得还回来！”他好像忘了罗帅也把我的头打破了，那我是不是也得要回来呢。
　　说不出来为什么，越看孟飞和罗帅他们的趾高气昂，我心里就越不舒服，也就越看不惯他们。凭什么他们就这么耀武扬威的，我为什么就得唯唯诺诺！你爸都被我老爸弄死了，你还跟我大大咧咧的，真是可笑，我心里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冷笑。
　　见我笑了出来，孟飞还以为我是在跟他示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看着我说：“这就对了嘛，以后你就带着你的那些人跟我混吧。我罩着你，有事就提我，绝对没人敢碰你！”他好像忘了，我可是连他都敢碰，真搞不懂他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呢。
　　“你也跟着我混了，以后这几个学校我就都有人了，咱们快速的壮大起来，用不了几年我就是西区的老大，到时候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孟飞继续一脸憧憬的发着他的白日梦。
　　抒发完了他的远大目标，他看向了我说：“就这么说定了吧！我孟飞说一不二，你只要叫我声大哥就行了！来吧！”
　　“这逼可真他妈不要脸啊……”胡柏航小声嘀咕道。我也十分无奈，说这家伙狂妄自大吧，他还和那个沙子莫不同，他总是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似乎所有人顺他的心意都是理所应当的，地球都得绕着他转。
　　面前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生与我家有着血海深仇，但是他却浑然不知，还十分悠然的准备等着我的屈服，好像觉得这是件十拿九稳的事情。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也想做西区的老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孟飞一脸的惊讶，孟露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而罗帅此时已经抑制不住愤怒，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拳头举了起来大声骂道：“操尼玛，你别太装逼了！”


第260章 孟露与罗帅
　　怒不可遏的罗帅已经冲到了近前，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比罗帅还要激动。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他对孟飞的那种维护敢，就如同陈觉对我一般。
　　罗帅已经伸手推向了我的胸口，陈觉手疾眼快一下就握住了罗帅的手腕，然后使劲把他推了回去，大有太极推手的架势，弄得罗帅身子不稳栽歪了几下。这样的场面被一直坐在后面发愣的王庭亮发现了，马上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腾腾几步就窜了过来。
　　“我操，这玩意儿怎么也来了！”胡柏航惊呼了一声，顺手就把陈觉推到了我俩的身前，让陈觉挡住对面的罗帅和王庭亮。棚子里其他十几个男生也都慢慢的围了过来，大有要围殴我们的架势。
　　“我说你也真是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假装服个软呗，装硬干啥？现在咋办啊！”胡柏航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埋怨道。
　　“你个小偷，你给我闭嘴！”前面的陈觉喝止了胡柏航，然后冲着孟飞那伙人厉声说：“谁过来，跟我练练，来！”
　　陈觉的厉害他们大部分也都见识过，应该也都留下了印象，这里面除了那个眼神发直的王庭亮之外，单打独斗基本没人是他的对手。不过，要是人家群殴，那可就没招儿了。
　　面对这些人，胡柏航明显有点想要脚底抹油的架势，我相信要不是退路被堵，他没准早就第一个逃跑了。希望一会儿真打起来，他被连累了陈觉就行，也不知道我对自己哪来的信心，居然就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拖累别人。
　　“你们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孟露喊着，伸手使劲推着孟飞的胳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咋就那么爱打架呢，打个屁啊你！”弄得孟飞一脸尴尬。
　　闹完了孟飞她又走到了罗帅和王庭亮身边，两只手拽着俩人的胳膊往后拖，想把他俩拽离我们近前。不过，她那力气明显不够用，这俩人都纹丝不动的。
　　“诶我操了！你俩咋地？我说话不好使呗！”孟露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骂道，罗帅倒是还好，只是皱眉强忍着，没什么反应。那个王庭亮此时却明显脸颊发红，露出了羞涩之情，这家伙什么情况……
　　“罗帅，大亮……”孟飞一副老大气势的喊道，然后摆手示意俩人退后。孟飞伸手指了指我说：“不愿意做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你要是拒绝了我，那以后就没你好日子过了！”
　　“干嘛以后啊，有本事就现在！”我毫不示弱的说，明显有些故意在把局势往更加恶化的趋势推进。因为我清楚，我和他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和解这一说，我老爸是他的杀父仇人，而他则以干掉我老爸作为毕生夙愿的人，这样的关系如何能化解？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只能强硬到底，撕破脸皮。我是万万不会跟一个想要杀死我老爸的人成为朋友，对他惟命是从的。况且，凭什么要我跟他混？我哪点像用得着他罩着。
　　“苑意，你也够了！”孟露朝我大喊，又转向孟飞说：“都是男人，你让人家跟你混，一时下不来台，谁让罗帅无缘无故把人家脑袋给砸破了，以后有机会再谈嘛！”
　　“是，是！露姐说的对！以后有机会！”胡柏航在一旁赶忙搭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喊上人家姐了。
　　“孟飞哥，回去了我劝劝他，劝好了找你啊！”胡柏航嬉皮笑脸的说着，伸手拉着我，又推了下陈觉示意赶紧趁现在离开。
　　我们三个转身要走，却听见罗帅不满的高声说：“孟飞，就这么让他们走袄？开玩了吧！你看他装逼的样子，你忘了他怎么砸你头的了？”说罢，他冲着我们喊道：“谁也别鸡巴想走！”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马上围着了我们三个，挡住了去路。我又紧张了起来，看来今天想走还真有点难度啊。陈觉继续挡在我身前，胡柏航却仍然满脸是笑，转头看向孟飞他们阴阳怪气的说：“我咋没弄明白呢，到底你们谁说话好使啊？人家露姐发话了，孟飞哥也没说啥，你咋就这么牛逼呢！”
　　听胡柏航这么说，罗帅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用你管袄！你算干鸡巴的！”
　　“那你又算干鸡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大呢！”胡柏航反唇相讥着。
　　“你他妈少在那挑拨离间的啊，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老子今天就是要削你们！”罗帅大有咄咄相逼的架势，看来这家伙已经把我们当成心腹大患。
　　“不是我挑拨，我是实话实说啊！你看看，从咱们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瞎逼呲，弄得好像就你说话算似的，谁不得这么想啊？”胡柏航继续用言语刺激着罗帅，也刺激着孟飞。
　　说完，胡柏航又偷偷的拧了我一下，用眼神示意着孟露，意思应该是让我找孟露帮忙。我心里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孟露，你看今天这事儿……”
　　“没事儿，你走你地！我说话好使！”说完这话，孟露眼睛立了起来，看向围着我们的那群男生喊道：“撒楞的躲了，别丢我们兄妹的脸！”
　　“不行！上次我都放他一马了，这次谁也不好使！”罗帅马上阻拦道，也冲着那伙人说：“给我动手！”面前这些面面相觑，已经道听谁的好了，都看着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罗帅，咋地，我说话没你好使呗？”孟露跺着脚发起了脾气，我打心里感激她如此的帮助我脱离困境。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对陈觉有意思？不像啊。那是因为胡柏航的马屁给她拍高兴了，也不太可能。那她是对我？
　　不会吧……我心里胡思乱想着。那边的孟露已经和罗帅吵了起来，罗帅毫不相让的说：“你是好使，但是也得分什么事儿，有的事儿就得听我的！”
　　“我操！什么事儿听你的？你别在那装了行不，一天啥事我哥都得听你指挥，你把我哥当傻子呢袄？我咋那么看不惯你呢，想当老大你自己拉人去，别在我傻哥哥这过瘾！”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啥不是为了你哥好，听我的有什么错？”罗帅被孟露的那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但还是继续争辩着好像要证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俩人就这么争吵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俩，惊讶的看着他俩的闹剧。胡柏航自鸣得意的看看我，冲我飞了个眼，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挑事倒是有一手。
　　看着俩人争执不下，我都感觉无语，孟露的刁蛮任性，罗帅的固执己见，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不知道孟飞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是怎么忍受的，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我看见孟飞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又变白，最后变得黑了起来，身体有些发抖，喘着粗气，眼睛来回看着面前两个争吵不休的人。
　　忽然，孟飞双眼圆睁大喊道：“行啦，别吵了！”原本以为这一声能让俩人有所收敛，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俩人居然无视了他的呵斥继续斗着嘴。
　　“我说你俩……”见喊声无效，孟飞走过去伸手去拉扯俩人，结果二人同时一甩手喊道：“你起开！”一下就把孟飞给推到一旁，后腰撞在了台球桌上，孟飞一咧嘴捂着腰，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俩。直到这个时候，俩人才意识到了问题停止争吵，惊讶的看向了恼火的孟飞。
　　“哥……”孟露尴尬的说了一声，吐了吐舌头。罗帅赶忙走了过去，查看了下孟飞，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孟飞没好气的答道，看了看孟露和罗帅咬着牙说：“到底这儿谁说话算？你俩把我当什么了？”
　　“谁让他总跟我做对了！你还什么都听他的！”孟露不服气的抱怨着，孟飞很有派头的挥了手，不过另一只手仍然捂着腰，示意孟露闭上嘴。
　　“苑意，我给你时间考虑！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人去你学校找你的！你记住了，跟我做对没好下场！”孟飞对我狠狠的说，可是我总感觉我好像在跟电视里的人对话似的。
　　终于，我们三个在这混乱的情况下脱身离开了，幸运的躲过了今天这一劫。孟露非要亲自护送我们出去，往外走的路上，我不时打量着孟露，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心想难不成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人会对我一见钟情？
　　正瞎想着，就听胡柏航说：“露姐，今天可多亏你了啊！感谢，感谢啊！”说着还要伸手去拉孟露的手，却被孟露一掌给打开了。
　　“手老实点儿！我其实也不全是为帮你们，主要我是跟罗帅较劲。他一天事太多，我哥哥傻逼呼呼的，啥事都听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孟露愤愤不平的说，看来她对罗帅的意见还挺大。
　　“你这是为了上次他告诉你哥，有人跟你搞对象，你哥派他把那人打了一顿的事儿记仇呢吧！”一旁的菲菲忽然搭腔道。


第261章 讨厌的耗子
　　听菲菲这么说，孟露却也没否认。真想不到，她居然就为了这么个原因和罗帅对着干，放跑了我这个他们的仇人。对于孟飞来说，有这么个妹妹可真是不幸，不过，对我来说，可真是万幸啊。
　　看着孟露的样子，我又胡思乱想了起来，却忽然听见她有些耿耿于怀的说：“谁让他多事儿的，那男生我可喜欢了，比上次那个强多了！”顿时，我什么幻想啊、希望啊，都没了。这姑娘，根本就是把搞对象当玩呢嘛，我咋感觉心酸呢……
　　把我们三个送到了公园门外，孟露对我说道：“行啦，苑意，今天的事儿就拉倒了，你也没太当回事。回去好好想想，不冲我哥，就冲咱俩的交情呗，再说了，肯定不能亏待你。”说着她把菲菲拉了过来说：“你要是答应了，我把咱家菲菲送给你！”
　　这话让她说的，好像是在送小猫小狗似的。可是，小猫小狗好歹算是宠物，这个菲菲，我实在是不忍对视啊。
　　“露姐，不如我投奔你吧！你把他送给我！”胡柏航没羞没臊的说道。
　　“别丢人了，走！”陈觉冷声说，伸手拽住胡柏航的后脖领子把他拖走了，我冲着孟露道了声谢也匆忙离开了。虽然孟露说着再联系，可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还是别联系了，实在太危险，现在后脊梁还全是冷汗呢。
　　过了那条马路，惊魂未定的我和胡柏航一人叼着一支烟，我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我感觉到了可怕，不是因为刚才的经历，而是对自己，我发现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似的，竟然不计后果的跟人家针锋相对，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被人家那么多人围住。
　　心里想着，继续朝前走着，经过长乐街街边那一排排的小歌厅，我好奇的观望着朝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结尾了，在一家歌厅门前停着一辆旧轿车，一个男人站在车外，身边还有三四个女人，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很拘谨的站在那男人的身边。
　　走近一些，看见那男人的脸我就是一愣，那张凶狠的面容不是耗子嘛，他怎么会在这儿？作为老爸的手下，他怎么可能会光天化日的站在长乐街上呢。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一脸轻松，好像在向西街一般的自在，这可实在让我惊讶。
　　耗子正在和两个男人说着话，还不时指指身后的几个女人，好像在介绍着什么。聊了两句他就挥手示意那几个女人跟着那两个女人走进了歌厅，然后很轻松的活动了几下脖子，掏出烟放在嘴里，四下张望。
　　一眼他就看见了我们三个，我吓得赶紧把嘴里的烟扔到了地上，陈觉也推了胡柏航一下，胡柏航还不明所以，陈觉一把就把他嘴里的烟夺了下来也扔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耗子已经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着我们小声说：“你们来这边干啥？胆不小啊！”
　　“文浩叔，咱们去公园玩了……”陈觉忙回答道。
　　耗子皱着眉头，表情依然凶狠，不满的说：“有什么可玩的，瞎他妈逛！走！”说着他推着我们三个跟他上了车，站在车门口警觉的四下看看，然后也上了车。
　　车开往向西街的路上，我们三个坐在后面面面相觑着。耗子一言不发专心的看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他的那张脸还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让我十分不适应。
　　与小峰相比，我对耗子实在没什么好感，那副凶恶的模样，连笑起来都瘆人，说话也总是气呼呼，跟小峰那种谈笑风生相差甚远。更重要的是，在我心里觉得小峰是个不错人，有些先入为主了，而耗子和小峰有矛盾，所以打心里也稍微有点排斥他。
　　受各种影响，我一直认为混黑道的也有好坏人之分，像小峰那样的应该算是好人吧，而耗子则更像是恶人。尤其是他管的生意还是那方面的事情，想起徐姐姐、晓芬阿姨还有好多那样的女人，耗子就是个逼良为娼的典型人物啊。
　　“文浩叔，咱们就是出了逛逛公园，没别的事儿，您就别跟干爹说了吧。”陈觉试探性的说道，耗子没答言继续开着车，看都不看我们。
　　“文浩叔……”我叫了一声，鼓足了勇气说道：“你别告诉我老爸我们的事儿，我也不告诉他你的事儿，你看怎么样？”
　　我想起了刚才耗子在长乐街的事情，我想他应该也是像小峰那样自己背着老爸干了些什么，看来老爸的这些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上次小峰的事情就曾要求我别告诉老爸，那这次耗子的事情应该也是一个性质吧。
　　我得意的看着耗子，感觉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足够诱人，应该能够打动他。耗子却从镜子的反射里看了看我说：“我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他一说话，我就感觉他的态度十分恶劣呢，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看他是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啊，难道他想抵赖不成，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在长乐街，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很想质问他，不过他那凶巴巴的样子让我打心里有些怕他，就没敢再多说什么，但同时对他我也更加有排斥感了。
　　车开到了向西街的街口，天色也昏暗了下来，下山越来越早的太阳提醒着人们秋季的到来。车停在街口，耗子掏出了电话打了过去。
　　“喂，大海哥，在哪呢？我回来了，顺便把太子他们也给带回来了。啊，我办事的时候碰见他们的！好，我这就过去等你们。”耗子挂断了电话，什么也没说开车往向西街里去了。
　　办事？我心里不屑的想到，背着老爸去跟长乐街的人合作，还谎称是办事呢。只要你敢告诉老爸我去长乐街的事儿，我就把你的事儿也抖出去！我竟然有了种和这个让我讨厌的耗子杠上了的劲头。
　　车又开到了那间旧院子前，门口两个老爸的手下正坐在那里抽着烟聊着天，我们和耗子下了车走进了院子。我内心不安了起来，也不知道我对耗子的威胁有没有用。
　　穿过了前面的小屋来到了院子里，老爸此时正和军子一起训着那只大狼狗，饶有兴致的模样。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海子叔和黑叔都不在，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天宇哥！”耗子离着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恭敬的打着招呼，正逗着狗的老爸答应了一声，不经意的转过头来一下就看见了我们三个，就是一皱眉头。
　　“干爹！我想死你了！”胡柏航大声嚷道，跨步就向老爸走去，那模样好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
　　狼狗突然朝着胡柏航吠了起来，吓得胡柏航连忙退了回来不敢上前。军子忙弯下腰摸了摸狼狗的后背，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它安静下来。
　　“操！这破狗吓叫唤啥啊！”胡柏航捂着胸口慌张的说，陈觉冷笑了下幽幽的说：“狗见到小偷就叫，这是天性！”
　　老爸让军子把狗牵到一边，示意让耗子过来，耗子赶忙走了过去，老爸看看他问：“他们几个怎么来了？”
　　“我在街上看见他们的，他们三个刚从长乐公园那边出来。”耗子如实回答，他这么一说可给我气了个半死，这个耗子可真是讨厌啊，怎么就一点也不帮忙打掩护呢，跟小峰比可差远了！
　　老爸点点头，眼睛里带着寒光看向了我们，厉声喊了句，“陈觉！”陈觉马上就浑身一颤，胡柏航挤了挤眼说：“靠你了啊！”陈觉白了他一眼就赶忙走上前去，跟老爸点了个头叫了声“干爹……”
　　我深知，对我老爸是懒得废话的，胡柏航这家伙本身就是个脸皮厚到不行的人，说他什么也没用，那陈觉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而这种事情往往陈觉也都会主动承担下来，我不由得为陈觉担心了起来。
　　“有事让装逼犯顶着，你可别说话啊。”胡柏航小声嘀咕道，这时候就听见陈觉说：“干爹是这么回事，胡柏航来找我们，说有事找干爹，但是一时找不到你，他就觉得无聊，非要去长乐公园溜达，我也同意了……”说完他回头看了眼胡柏航说：“是不是啊？”
　　“嗯……啊？”还在准备看陈觉挨训的胡柏航先是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张大了嘴巴，错愕的看着胡柏航。真没想到陈觉竟然抢先把胡柏航拉下了水，我想他这是在报上次去向东街被胡柏航陷害的仇吧。
　　老爸看向我和胡柏航，吼了声：“过来！”我和胡柏航赶紧乖乖的走了过去，我把头低得很深，不敢去看老爸的眼睛。
　　“干爹，陈觉他……”胡柏航想辩解什么，陈觉却抢先说道：“我说得对，是吧？你也别自责了，你那么厚脸皮，自责干爹也不信。”胡柏航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看着陈觉，脸都气得变了色。
　　老爸冷冷的盯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什么，我不知道哪里的一股火和一些莫名的胆量，开口说道：“我是去长乐街了，那又怎么了？”说着我一指耗子说：“他也去长乐街了，要说你先说他吧！”


第262章 父子间的嫌隙
　　听完我的话，老爸只是斜眼看了耗子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耗子似乎也若无其事，跟没事儿人似的。这有点给我弄急了，瞪大眼睛看着老爸，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发作。
　　“人家去哪跟你有关系吗？你先把自己的事整明白吧！”老爸厉声对我说道，很不满的样子。
　　“那凭什么他们哪都能随便去，我就不行？我去公园玩玩怎么了？”我很不甘心，有些不知死活的跟老爸对抗了起来。
　　“行啊，我没说不行！你要是以后不用我管你了，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呗，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老爸的表情变得愤怒了起来，盯着我狠狠的说。
　　“不然你也没管我！”我大声的喊了出来，想把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陈觉和胡柏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会跟老爸这样，连忙都走过来解劝着我。
　　我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一边，感觉自己一肚子的委屈，他到处结仇搞得我哪都不能轻易随便去，一点自由都没有了，还总是责怪我，我怎么这么冤呢。心里越想越憋气，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一旁的军子见状也忙走了过来挡在老爸面前，比比划划的一副恳请的模样，好像是在帮我求情，让老爸消气。耗子也凑了过来，脸还是那副凶相开口道：“天宇哥，也没啥大事，就是闲不住，你就别担心了。”
　　告完状了，这时候他来装好人，我气恼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已经讨厌到不行了。老爸没好气的答道：“我担心他什么？就那熊样了，我都不想搭理，还敢跟我这么说话！”说完话转身子走开，不再理会我，坐在了板凳上气呼呼的抽着烟。
　　“苑意，你疯啦？跟你干爹喊什么啊，你可别这态度啊。”陈觉对我说道，表情十分的严肃。胡柏航也皱眉看着我说：“没看出来你脾气还挺大……”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每个人都紧张的看向了坐在院子当中的老爸，落叶随风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中飘荡，有几片落在了老爸的脚下，老爸烦躁的用脚踩了踩。忽然，老爸笑了出来，但是那笑容很怪，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笑。
　　“呵呵，真他妈有意思，我自己儿子跟我叫板，太他妈逗了！”老爸颇有些自嘲的意思，自言自语道。
　　说实话，听见他这么说，再看他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跟老爸交流很少，少有的几次说话，也往往不是被他冷嘲热讽，就是我控制不住情绪跟他吵闹，事情搞成现在的样子到底是谁的错呢。
　　正这时候海子叔从外面哼着歌搂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很悠然的样子，一进院子看见了我们这些人惊讶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向了老爸。
　　“大海，你来得正好！都他妈让你们给惯的，现在敢跟我叫号了！”老爸冲着海子叔埋怨道，海子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疑惑的看了看，问道：“谁啊？咋地啦？给你惹生气了怎么？”
　　说完话，他对那两个女人一人拍了下屁股，示意她俩等着，就走到了老爸近前。他转头看看我们几个，对老爸说道：“咋地了宇哥？”
　　“天宇哥跟小意……吵架了……”耗子低声解释着。吵架还不因为你多事搞得，真讨人嫌，我心里想到。
　　海子叔听见这话出人意料的咧嘴大嘴笑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看我说：“诶我操，小意现在行了啊，都敢跟你老爸对着干了，牛逼啊！”这种夸奖我实在是不敢接受，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老爸了。
　　“操，你就他妈继续惯吧，我看他以后什么逼样！”老爸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冷眼看了下那边的两个女人，马上又皱着眉头有些恼火的说：“你怎么又把娘们带来了？”
　　“啊？我忘了……一时激动，你是不知道，这俩货太够劲了，我从昨天晚上就……”海子叔一脸回味的要继续讲下去，回头看到了我们三个，甩了下脑袋说：“操，孩子在这呢，不说了，不说了！”
　　搞得伸长脖子听下文的胡柏航这个失落啊，居然还叹了口气。看见他，海子叔马上伸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说：“你个猴崽子，我就说嘛，好事不带有你的，这回又是你惹的事儿吧！”
　　“不是啊，海叔，就说去长乐公园玩了一圈。其实，干爹也没说啥，苑意就有点不乐意了。”胡柏航赶忙解释。
　　海子叔听完却不以为意，指了指我们三个说：“放心！海叔早晚把长乐街拿下，让你们以后啥时候想去都行，把他妈公园拆了也没人管！怕他们那寡妇失业的呢！”海子叔指的应该是孟飞孟露的妈妈吧，那女人现在掌管着孟老三留下的生意。
　　“你闭嘴！祸不及妻儿，事儿完了就是完了，别他妈找事！”老爸喝止住了他。
　　海子叔却不服气的说：“我都不爱说那个娘们，凭啥别人都能在长乐街大张旗鼓的插旗，咱们就只能干点二道贩子的事儿，就是欠操！”
　　“你啊，真该跟黑子好好学学，没他妈脑子！”老爸白了他一眼说，海子叔撇撇嘴说：“学那黑驴逼呢，一肚子花花肠子！诶，真事儿的了，他干啥去了？”
　　“去黄台了，不是包了个拆迁的活儿嘛。”老爸说道，一听老爸这么说，胡柏航赶忙上前几步说道：“干爹！我有事儿求你！”
　　“哦？”老爸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海子叔又给了他一下说：“就他妈你事儿多，你又要干啥！”
　　胡柏航揉揉脑袋，就把家里拆迁的事儿说了一遍，希望老爸能帮他说说话，让村里多给点补偿款。说完之后胡柏航又大加赞美之词，颂扬老爸的仁慈博爱，把老爸捧得跟道德模范似的，说得陈觉有种反胃的表情。
　　“这猴崽子，我操，口活儿比那俩娘们都厉害啊！”海子叔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胡柏航居然还没羞没臊的跟着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样子。
　　老爸沉思了下，掏出电话打了过去，开口说道：“黑子，那边怎么样了？嗯，好，把事办稳妥了。对了，这边有点事儿。”老爸就把胡柏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那边黑叔说了些什么，老爸问胡柏航：“你妈叫什么啊？我让他马上就办。”
　　“啊，好！咱家我妈叫陈丽梅。干爹，您多费心了啊！”胡柏航喜出望外的说，他好像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顺利。
　　交代完了事情老爸放下电话对胡柏航说：“你现在回家找你妈，带上该带的手续去拆迁办找你黑叔吧，他今天正好在那，好办事。”
　　“诶，好嘞！谢谢干爹，等钱下来了我给干爹您买酒喝！”胡柏航喜上眉梢，笑着说道，那样子好像要飞起来了似的。
　　老爸对耗子说道：“派人开车给他送回去。”然后朝胡柏航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胡柏航此时恨不得脚下生风马上飞回家，急忙忙的跟我们道别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海子叔笑着说：“这小子真他妈鬼道啊，把宇哥的马屁都给拍住了。”老爸微笑了下说：“我不是因为他会来呼事儿才感觉他不错，我是感觉他岁数不大但却特立事的，这么大点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去办，一般孩子可没这股劲儿。”说完老爸眼睛瞟了我这边一下，好像在隐喻着什么。
　　“诶，宇哥，那猴崽子他妈的名咋那么熟呢？”海子叔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挠着头想到，老爸愣了下说：“是嘛，我怎么没啥印象啊……”说完看了眼仍然站在一旁不服不忿的我，对陈觉说道：“行啦，你俩先走吧，咱们有正事谈呢。反正要是不知死活，那随你们便，没人管你们！”
　　看来老爸对我那句他不管我，还有些耿耿于怀啊，可我是实话实说，他确实没怎么管我，还不让我说吗？我憋着气和陈觉走了出去，此时耗子已经安排完了胡柏航的事情走了回来，迎面碰上，我理都没理他，扭头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心里头就是不舒服，也说出来怎么样了。正郁闷的时候，只见小峰朝着这边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见到我和陈觉，还没走近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小意，你咋也在这儿呢？”小峰走了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又朝陈觉点了个头。
　　“峰叔，你来啦。”我忙打招呼道，小峰点点头，看了看我说：“怎么怨呼呼的呢？生气了袄？谁惹你了。”我没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陈觉在一旁说：“没事，就是跟干爹吵了几句。”小峰一听马上惊讶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都赖那个耗子！非得告状！”我就把事情跟他讲了讲，小峰微笑着听着，听完又劝了我两句。我气不过的说：“凭什么你们大人去长乐街就随便，我就不行，这也太不公平了。”
　　“诶呀，你还小很多事儿你不懂。对了，你说耗子在长乐街有生意？”小峰很不经意的问，但眼神里却好像有些什么东西。


第263章 火车站看球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见他在长乐街的一个歌厅跟人家谈事情，还带了……带了两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两个女人，一时结巴了起来。
　　“哦，是吗？那你没跟你老爸说吗？”小峰好奇的问，我满是委屈的说：“我说啦，可是他没反应，啥话不说！你说这算啥事啊！”
　　“啊，这样啊。”小峰的眼珠好像转了下，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片刻他朝我笑笑，拍了拍我说：“行啦，你就别跟你老爸赌气了，他也是为你好！回家吧，有空找我玩去。对了，学校有人熊你没？小楠给你联系的人好使不？”
　　“啊，挺好，没事……”我回答道，不想再多说什么麻烦小峰了，他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做什么。
　　告别了小峰，我跟陈觉回到了家，进来家门我才想起来，我俩是骗老头说去给月儿买东西才出去的。现在却两手空空的回来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尤其是看见月儿有些失望的眼神，我更加内疚了。
　　心烦的事情困扰着我，我反复想着自己跟老爸的事情，我也有些惊讶为什么我会对老爸说出那些话，是不是有点不知死活了，可那确实是我内心的想法。其实，我是希望老爸可以对我多一些关爱和呵护，可却羞于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用这种发脾气的方式来对待。
　　十一长假最后一天，又要回到令人乏味的学校生活了，只是令人沮丧。唯一能让人觉得兴奋是，今晚是国足十强赛的关键一战，赢了就能提前打入世界杯，这是多少年来中国足球人的梦想，今晚即将实现。对于热爱足球的我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
　　各种新闻里反复的渲染着这场关键战役的气氛，几乎全国都在关注，但同样吸引我的另一个足球新闻却是遥远的欧洲，英国。一个叫大卫贝克汉姆足球运动员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打入一记任意球扳平了比分，率领英格兰队成功晋级世界杯，他那精准的射门，庆祝时疯狂的奔跑，还有那帅气的面容和超凡的气质都深深打动了我。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这个英格兰男人成为了我心中的另一幅图腾，一个九八年世界杯因为冲动被红牌罚下成为全民公敌的男人，仅仅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却成逆转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这样的转变使我开始明白，成败论英雄这句话的含义，也被这个男人的坚韧所折服。
　　我心中萌生一个幻想，希望自己可以像贝克汉姆一样踢球，那是最棒的事情。
　　“今晚的比赛不知道能不能去现场看啊……”我满怀期望的说，心中仍然回味着上一次去现场看球的感觉，想到当时的气氛仍然会异常的激动。今晚这么重要的比赛，可想而知，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我更热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去现场看球了。
　　一直到了傍晚，期盼的事情也没发生，我大失所望，做好了在家看电视的准备。忽然，电话响了，老头接起电话嗯了几声，放下电话对我和陈觉说：“下楼吧，车等着你们呢！”
　　我和陈觉马上喜出望外，看样子是老爸他们来接我们了，可是现在这时间还来得及去吗？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急匆匆的下了楼，心中无比的兴奋。来到楼下上了车，老爸他们已经在车里了，我兴奋的问开车的黑叔：“黑叔，咱们是不是要去五里河看球啊？”
　　“去啥啊，你知道今天的票多不好弄，而且晚上咱们还有点事儿办，今天是去不成了。”黑叔也带着遗憾是的说，我顿时失落万分，去不了现场看球，那还找我们出来干嘛啊。
　　似乎看出了我和陈觉的失望，海子叔说道：“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看，一样热闹，照样有意思！咱们走着！”说罢话，海子叔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面国旗来探出了车窗，大声喊道：“走喽，看球去！”
　　车驶出了向西街，一路上也看见了不少的车辆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国旗，一辆辆球迷协会的汽车呼啸而过，放着音乐，喇叭里呐喊着中国队加油。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更加迷茫了，怎么这架势就像国足要来我们这比赛似的呢。
　　黑叔开着车使劲的按着喇叭，海子叔像孩子一般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挥舞着国旗大声喊叫着，和周围的车辆一起进入了兴奋的状态。我跟陈觉也都被气氛感染，一同拍手喊叫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
　　车里只有老爸和军子仍然沉默，老爸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慢慢的读着，看了一会儿好像有些懊恼似的把报纸扔到了一旁。我有点不明白他又发什么脾气，莫非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我好奇的扫了眼报纸，只见本市新闻的版块上，赫然写着，“黄台村发生火灾，一死六伤……”老爸冷冷的开口问道：“黑子，这是咋整的，怎么还着火烧死人了？”
　　“啊，宇哥……”黑叔边开车边说，“谁知道他们那伙人是怎么想的，找人放火烧了两间房子，也不管里面有人没人。”
　　“没我们的事儿吧？”我想这才是老爸最关心的问题，黑叔忙答道：“那肯定没有，咱们就负责拆迁队的工程，其他的事儿他们自己解决。而且，对外宣称是失火，不是纵火，肯定没事！”
　　“没咱们事就行，不然又是麻烦，赚这点破逼钱还不够答对那帮人的呢。”老爸平静的说道，好像一切与他无关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赚钱还得平安无事……”老爸慢悠悠的叮嘱着，黑叔边开车便答应着，但我总感觉黑叔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车继续开着，经过了西区连接市中心的拱桥，在火车站前的广场附近停了下来，此处的道路已经都被封死了，人群、车辆一望不到边。火车站的大屏幕正放着中央五，此时正播放着国足今晚比赛的阵容，火车站对面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不少头绑红布，手舞国旗的人大声的唱着、叫着，那气氛不亚于在现场看球。
　　车停在火车站的露头停车场，从这个位置看球大屏幕还算清楚，我想我们应该就要这看比赛了吧。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感觉似乎也还不错，尽管没有身临其境，但人们仍然无比的兴奋。
　　比赛还没开始，黑叔下了车说去买点东西就离开了。车门和车窗都开着，我和陈觉趴在窗边抬头看着上面的大屏幕，老爸则坐在门边抽着烟，眼睛却没有看电视而是紧锁眉头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黑叔拿着一大袋子的啤酒和吃的回来了，但让我惊奇的是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生面孔，一个个摇头晃脑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黑叔把东西放进了车里，招呼我和陈觉来拿，然后对老爸低声说：“宇哥，他来了。”老爸慢慢抬起头，把烟扔到了车外，坐在车门口看向来人。
　　“您就是天宇哥吧！您好啊，在下陈宋林，久仰你大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长得干干巴巴的，瘦得简直皮包骨了，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也凸显着，眼睛里冒着贼光，盯着老爸。
　　老爸点了下头，海子叔在一边不屑的说：“报鸡毛大号啊，不就是被打得剩一个卵子的站前‘二狗’嘛！操！”
　　对于海子叔如此轻蔑的态度，那人脸抽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发作，没理海子叔继续对老爸说：“天宇哥，您也爱看球啊？没买点？”
　　“没啊，怎么你放盘？”老爸微笑着说，陈宋林笑着点头说：“诶呀，小生意，要是有兴趣在我这投点。今天国足主场让一球半，您准备买多少？”
　　“十万下盘。”老爸淡然的说，陈宋林愣了下看着老爸说：“今天可是国足出线的重要比赛，对手还是个面队，你买客队？”
　　“让一球半，国足得赢两个以上才算赢呢，我没啥信心。”听着俩人好像是外语的交流，我实在是莫名其妙。
　　“天宇哥，不爱国啊！”陈宋林玩笑道，老爸却表情严肃的对他说：“这些都是小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我想入股这家舞厅的事儿，听说你反对？”说着老爸指了指火车站附近一栋高楼，隐约看去，一楼确实有个霓虹灯闪烁的牌子。
　　“帮天宇哥下注去。”陈宋林没有理会老爸的话，而是对手下吩咐着。
　　“喂，宇哥跟你说话呢，你扯什么王八犊子！”海子叔不满的高声说，陈宋林撇了下嘴，慢悠悠的说：“谁都知道这是黄金地段，也知道‘黑三曲’好赚钱，那要是谁都想插一手，我也不用混了吧？”
　　“条件随便你开，我也就是好奇，想跟着玩玩而已。”老爸淡然的说。只见陈宋林一挥手，断然拒绝道：“啥条件都白搭，不行！”
　　“为什么？”老爸冷声问道，陈宋林眼睛里冒着寒光说：“你们都知道我是火车站二狗，但你们知道不知道卖药的老鬼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是怎么折的，天宇哥应该比我清楚吧！”


第264章 国足出线日
　　老鬼，我猛然想起了刚来向西街的那天，在饭店里那个要在向西街卖摇头丸，被老爸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跟他是拜把子兄弟，怪不得我感觉他看老爸他们几个的眼神总是带着敌意呢，看来是为他兄弟抱不平呢。
　　“哦？是嘛，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老爸轻描淡写的说，黑叔在一边说道：“老鬼坏了规矩，想来向西街插旗，我们也是该规矩办事。反正他都已经陷了，你还这么较真干嘛啊，大家图财嘛。”
　　“操，说得轻松，他他妈进货在我这借了好几十万，他一折了，我这笔账也黄了，我多倒霉！”说完陈宋林狠狠的盯着老爸，咬牙切齿的。
　　“二狗，你这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吧！”黑叔少有的恼怒道：“舞厅几个合伙人都同意，连你们大老板都点头了，就你在这从中作梗，你到底想干啥？”
　　“我啥也不干，我就是不同意！”陈宋林高声说，然后看了看周围对老爸说：“天宇哥，火车站这一块太乱了，一会儿您看完球就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要是出什么事儿了谁也担待不起啊。”
　　听他这话好像是在威胁老爸，老爸仍然十分淡定，坐在那里仰头看向大屏幕，不再理会他。他见老爸如此，冷笑了下回了下手说：“我有事，走了，你们没事最好也少来这边！”说罢带着人转身离去。
　　“二狗！赢钱了我还得去取呢，有见面的机会。”老爸眼睛盯着上面的屏幕，口中喊道。
　　“你赢不了，就当我请你了！”陈宋林头也没回轻蔑的说。
　　那人走了，老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拿起一罐啤酒喝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起了足球比赛。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国足踢得也很卖力，早早就控制了局面，但一直没有破门，看得所有人都十分焦急。虽然心里对国足取胜是十拿九稳的，但毕竟国足经历了太多阴沟翻船的案例，还有那些“黑色XX分钟……”，大家还是十分的紧张。
　　几次错失良机，广场和火车站的停车场里都发出连天的叹息声，但紧接着助威声也更大了，就连在这附近执勤负责治安的警察也都全神贯注跟着一起关注比赛，可以说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只有足球。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国足11号的进球点燃了众人积蓄已久的激情。电视里，场上球员奔跑庆祝，现场观众欢呼雀跃，而我们这些在广场看球的人也都纷纷激情呐喊着，不远处已经有人心急的放起了鞭炮以示庆祝。
　　“好球！”我们这伙人不约而同的大声叫好，老爸激动的站起身来使劲鼓着掌，我也兴奋的蹦了起来，头一下撞到了车顶，疼得够呛，但也被此时兴奋的心情所掩盖了。
　　上半场结束，国足一比零领先，我看着周围的人群，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大声唱着叫着。一个在火车站捡瓶子的老太太经过车前，好奇的问海子叔：“孩子啊，你们这是闹事呢？”
　　我心中盼望着国足下半场能再接再厉多进几个，这样看球才过瘾，但又想起如果这样老爸是不是就会输钱了啊？这心情有点矛盾啊，我暗暗对老爸这种不爱国的行为谴责了起来。
　　下半场快开始了，老爸把海子叔叫到了近前，耳语了几声，海子叔点点头，从车座下面拿出一个长条布包，边打着电话边离开了。我十分好奇，这个时候老爸不让他一起看球，又派他去干什么啊，看他拿着的那个东西，我怎么感觉那么像是海子叔的那把枪呢。
　　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依旧波澜不惊，真的没有再继续进球。虽然这多少有点美中不足，但毕竟取得了胜利，确定了出线，这已经足够让人满意了。四十四年的等待，在这一晚梦想成真。四十四年，对于只有我这个年龄来说简直漫长得可怕，不过，还算幸运，我们赶上了。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火车站前响起了一片国歌的声音，我甚至看见了一些狂热的球迷眼中眼含着热泪。鞭炮声，汽车喇叭声，鼓乐声响彻在夜空之中，疯狂的庆祝游行开始了……
　　老爸二话不说，举起了车里的那面国旗，带着我们离开了车跟着狂欢的人群走在马路上，球迷协会的摩托车队从身边呼啸而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国旗不停的挥舞着，走在这样的人群里我才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人民的国家，人民的热忱。
　　我也是第一次彻底理解，什么叫为了出生在这个伟大民族而骄傲，虽然我们都只是看热闹的球迷而言，可那种骄傲的自豪感和无比激动的心情却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也不知道这没有尽头的游行队伍要走的哪，要走到什么时候，反正我就跟着他们傻乎乎的走着，笑着，情不自禁的喊着，“中国万岁！”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子叔钻进了人群来到了我们身边，跟老爸交换了一个眼神。老爸手里举着旗，脸上挂着笑问：“解决了？”
　　“搞定！而且没留麻烦！”海子叔得意的猛点了几下头说，然后就高举双手跟着人群一起高声喊着欢庆的口号。
　　几天之后，老爸就正式入股火车站前面的那家舞厅了，而那个二狗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人再见过。偶尔说起这事，老爸还会颇为惋惜的说：“我在他那赢的钱还没拿呢……”
　　天气开始转凉了，树叶也开始泛黄飘落，这样的季节总让我感觉到伤感，觉得天地间都是一片的苍凉景象，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在学校每天仍然是惶惶不可终日着，似乎早就忘记了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打了齐瑞、放倒了沙子莫，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了学校这个漩涡的中心，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和敬畏，但似乎一些怨恨也更深了，真不知道这些被我得罪的家伙什么时候又会来找我寻仇，这样的纠缠好像永无止境。
　　坐在教室最后面，无聊的四下看着，左边的张剑此时正用书当掩护偷偷的吃着小食品，一脸猥琐相，好像耗子偷粮食一般。我又转头看向右边的李杰，看见他，我心里总有点刺刺的感觉，这些天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他唠几句。其实，这种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一直羞于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上次的事情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他多么英勇的护在我身边，最后被人壮烈的放倒，却丝毫不提沙子莫是怎么忽然来到厕所，正好堵我个正着的。
　　诶，毕竟也是自己的兄弟，天天跟在我身边，弄得好像跟班似的，这样的关系我实在是不好深说什么，只希望他自己能注意一些，可别再惹什么麻烦了。
　　我忽然感觉，好多事情真挺让人无奈的，我是他们所谓的“大哥……”，可是居然对“手下……”一些让我不满的事情却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感觉，不是我怕什么，只是我总认为这样会破坏团结气氛，我不想失去一些已经拥有了的感情。这种两难的心情还真是纠结，太让我困扰。
　　他旁边的林风埋头大睡着，上次厕所的事情之后，林风已经渐渐被我所接纳，过去的一些恩怨似乎也在逐渐淡去，想想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学期新开了化学课，这节课我们第一次去传说中的化学实验室上课，还挺让人兴奋的，我脑子里浮现了各种电影里那些科学怪人的实验室，里面阴森恐怖，各种瓶瓶罐罐的液体，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拿着两支试管不停的勾兑着……
　　走在去化学实验室的路上，李杰在我身边不停的絮叨着，说我最近对林风态度太好了，小心他蹬鼻子上脸，又提醒我别忘了当初林风是怎么针对我的等等这些事情。听他那语气，好像特别想让林风永世不得翻身一般。
　　可我却打心里有些反感他说的那些话，毕竟上一次的事情林风做的要比他出彩的多，起码人是林风叫来的，更主要的是，是他提醒了我沙子莫的弱点，才让我有机会打倒了几乎不可能打倒的沙子莫。而李杰呢，惹事不说，还逃跑不成，被人一顿暴打，要不是给他留面子，我早就揭穿他了。
　　听他没完没了的说着，我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说：“行啦，别嘟囔了！什么事我还得听你的呗？”
　　被我这么一说，李杰十分尴尬，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是提醒你一下，林风那家伙不可信啊！”
　　“我自己会看，你就别多说了。”我不耐烦的说，李杰自讨没趣的躲到了一边冲着张剑发邪火去了。
　　陈旧的化学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地板不少地方都被什么腐蚀了似的，桌子也脏脏的。按着教室里的座位坐好，我们听着化学老师在前面讲着酒精灯的用法和注意事项。
　　忽然，我听见林风有些恼火的说道：“李杰，我操尼玛！”后半个教室的人全都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林风用手挡在身前，而李杰则正在用酒精灯里的灯芯朝着林风甩着酒精，一脸得意的坏笑。


第265章 酒精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奇的看过去，前面两排王春毅和周同他们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做出了要过去的姿态。我朝他们摆了下手，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继续看着俩人之间的纠纷。
　　“你再鸡巴撩我，我可急眼了袄！”林风用手挡住脸，十分恼怒的说道。
　　“我操，你急眼我看看来！我看你怎么急眼的，还鸡巴敢骂我！尼玛逼的！”李杰说着话，有沾了沾酒精朝着林风甩了一下。
　　又被甩了一胳膊酒精的林风放下了胳膊，眼睛瞪大，怒视着李杰，伸手去抢李杰手里的酒精灯。俩个人在试验台里就撕扯了起来，林风拼命要夺，李杰则死死不放手。
　　二人你来我往着，没有灯芯塞住的酒精灯里酒精向外洒着，由于俩人动作幅度过大，一些酒精都洒向了前面一座的胡茜茜头发上。
　　胡茜茜满是怒气的转头看向俩人，大叫着讨厌，转身的过程中脑后的马尾一甩，怎么就这么巧，辫子沾了酒精，又接触到了自己桌子上的酒精灯，霎时间马尾就着起了火来……
　　一股刺鼻的焦味传来，紧接着是胡茜茜周围人的惊呼和她的哭喊声，实验室后面顿时乱成了一团。几个人使劲的怕打着胡茜茜的辫子，她则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来回的闪躲着，好像要把辫子甩掉似的。而林风和李杰并没有因此停下，而且继续撕扯着。
　　“快点救火啊！拿水！”“我操，你那是酒精！”“救命啊！”“林风，我操尼玛，老子揍死你！”“李杰，你少装逼！”……
　　头发上火被扑灭的胡茜茜嚎啕大哭着，甩着被烧得剩一小截的辫子跑出了教室，林风和李杰也被人分开了。而此时，化学老师才姗姗来迟，似乎他也意识到了问题有点严重，看着因为争夺掉落在地上的酒精灯，他气冲冲的说：“你们干嘛呢！还想不想上课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老师没事！”李杰不在意的说，眼睛瞟着林风。
　　“老师是没事！我问你们什么有什么事儿！”化学老师怒道，看着乱哄哄的实验室气得直哆嗦。
　　“老师！李杰撩闲，拿酒精甩我！”林风如实的说道，他这么一说，李杰马上一脸的鄙夷，好像对林风这种找老师告状的行为相当不屑。
　　“老师，我可没！是林风闹，我不让他闹，才抢起酒精灯的！”李杰对老师瞪眼说瞎话。
　　“你瞎编！本来就是你先撩我的！”林风大声争辩道，俩人又吵了起来，林风一直强调是李杰先招惹他的，李杰则是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有这事儿，就说是林风先闹事的。
　　二人争论不下，弄得老师更火了，重重的拍了下试验台，大声说：“都闭嘴！你俩谁也不是什么好鸟！上课不学习也就算了，还打架，还把同学的头发给燎了，你们想干嘛！这是学校，不是幼儿园！”说着，他转头还瞄了我一眼，给我搞得莫名其妙，这有我啥事啊？
　　被老师一顿数落，俩人都不做声，不过俩人也没服气，把头扭到一旁气呼呼的站着。化学老师指着酒精灯说：“学校规定，损坏物品照价赔偿，你俩明天买个新的来给我！这事我还得报给学校，至于怎么处理就看学校的了！”
　　“老师！酒精灯是他摔地上的，不是我！”李杰抢先喊道，还装得挺委屈，林风也忙辩解：“我俩抢的时候掉地上的，咋能光赖我一个人呢！”
　　“几块钱的玩意你俩也不舍得赔？那你俩以后是不想上课了呗？”化学老师威胁道。
　　李杰挠挠头，眼珠一转指着周围的人说：“老师你问问他们，是不是林风摔的，是不是跟我没关系！我可太屈了！”李杰这家伙这招可够阴的，现在大家可是宁可得罪林风，也不会得罪李杰的，他这明显就是要坑林风一下嘛。
　　老师半信半疑的看了眼李杰，忽然转身问我：“苑意，你看见是谁摔的没？”真见鬼了，他居然第一个就问我，这是什么情况。周围的人可全都盯着我呢，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他们一会儿肯定都会按照我的说法去说，现在事情所谓的“真相……”完全掌握在我这了。
　　李杰得意的看看林风，然后朝我挤了下眼睛，林风则不服气的站在那，眼睛也紧张的看向了我。
　　“老师……我……我没看见！”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这也许是我现在这个情况下最应该说的话。我无法偏向李杰，跟他一起坑林风，但碍于情面，我也不能为林风说话，我只能这样了。我以为这个方法是减少麻烦的最好方式，但似乎好像会更麻烦……
　　听我这么说，周围的人也纷纷都表示没看见，化学老师指了指林风和李杰说：“你俩袄下课去我办公室，咱们好好研究研究！”说完话，恼火的转身对着看热闹的学生吼道：“都老实实坐着！就你们这样的，以后少来实验室上课！”
　　快下课的时候，李杰凑到我身边，沮丧的说：“意哥，你咋不向着我说话呢！你看林风那装逼样！”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虽然有些不爽，对他没事找事招惹林风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尽量态度平和的说：“一点小事，不至于的。”我又看了看他，想提醒他一下，便故意有所指的说：“有些事儿做出来了，本来就应该自己去承担，自己想办法解决。”
　　李杰错愕的看着我，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心里有一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重了。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对我说：“意哥，我明白了！”没想到李杰还挺开通的，这么说就懂了，如果真是这样可太好了，对他对我对大家都有好处啊。
　　此时下课铃声响了，李杰转身离开时对我说：“意哥，你放心吧！林风的事儿我解决，不用你出面，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我会摆平他的！”
　　“嗯……”我点点头，忽然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他是怎么理解的啊，难道他是以为我是让他去把林风给揍了？不是吧！我惊讶的看向李杰，可此时他已经和林风被老师带走了。
　　下午的时候，李杰受我指使要收拾林风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我这个恼啊，这算是什么事儿呢？李杰这家伙不仅曲解我的意思，还到处宣扬，真搞不懂他是什么心态，故意弄得挺神秘，好像我是幕后黑手一般。别人打听这事儿，他嘴里说着没我的事儿，可是语气里带着的明显暗示，傻子都会听出来……
　　林风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周围的情况，不时偷眼看看李杰又看看我，弄得我相当尴尬。看着他警惕的眼神，我真想跟他解释解释，这事跟我真没关系，我可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啊。
　　李杰在一旁故作神秘，不时朝我做个让我放心的动作，还搞得像是挺隐秘似的，可是周围的人谁看不见啊。我真有这起来抽他几个大嘴巴子的心情，这家伙怎么这样呢。
　　诶，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视而不见吧，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些事情，就我这两下子还想当老大呢？做梦去吧，我根本就没有处理各种麻烦的能力。
　　放学的时候，我率先走出了教室，不想理会李杰他们的事情了。在学校门口，夏临兴奋的问：“意哥，听说李杰要削林风？又怎么了啊？”其他人也纷纷感兴趣的凑了过来，打听这打听那的，每个人看着我都是那副“我明白，但是我不说……”的架势，就好像我真的怎么样了似的。
　　我忽然想到，平时李杰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其他人对我是不是也是这种态度心情，以为他的每件事都是我授意或默许的。看着李杰他们把林风带向了学校对面的楼群里，夏临他们纷纷嚷着要去看热闹，搞得我更加烦躁起来。
　　本想坐视不理的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感觉了，恼火的推开了面前的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搞不清状况的夏临幸灾乐祸的说：“哈哈，咱们意哥要亲自出马啦！”他这句话换来的只是我的怒视。
　　我快步的走向了他们去的方向，到了近前，只见林风被李杰带着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围着，用手推来推去的。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我记得有两次还是我指使的，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一看，心里却十分过意不去的感觉。
　　“疯子，让你跟我叫板！我他妈今天还得收拾你，省得你老装逼，你不知道这地方谁说话算嘛！”李杰嚣张的说，好像又把我扯进去了。
　　“李杰，操尼玛的，有本事咱俩单挑，敢不敢！”林风忍无可忍的喊道。
　　李杰轻蔑的笑着说：“单挑个鸡巴！我这么多人，打完你拉倒。你以为你挺猛的，其实你就说个狗鸡巴！单挑？我也不怕你，不过我没心情！”说着就会挥手示意大家动手。
　　“对，不怕单挑！那就单挑吧！”我迈步走了过去，大声说。


第266章 林风单挑李杰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没人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会在这种场合了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杰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林风也有些发愣。夏临在一旁看不出火候的调侃李杰道：“哈哈，小杰！看你的了，使劲揍他啊！”
　　“你别跟着挑地沟了行不！”李杰懊恼的说道，转头继续盯着我，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他好像十分不解我怎么会这么说。
　　虽然林风一样一头雾水的，但他还是镇定了下来，一副做好了和李杰单挑准备的样子，等着李杰的表态。
　　我见李杰呆若木鸡的神态，却早已下定了决心，就让他俩单挑吧，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开口说：“都是自己班的同学，谁帮谁也不好，就让他俩人自己解决吧，看看到底谁厉害。”
　　“意哥……”李杰为难的开口想说什么，林风却打断他道：“咋地，李杰，怕了袄？害怕就吱声！”
　　“怕你妈逼！我怕你？”李杰嘴上逞强的高声喊道，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马上都跟着起哄起来，纷纷给李杰叫好，拱火般的支持李杰干倒林风。李杰面露难色的看看众人，碍于面子还得装硬，一时进退两难。
　　我走到俩人近前装出一副很有派头的架势说：“今天你俩就打，看谁能打过谁，不过打完了以后这事就拉倒，谁也别再找谁的事儿了，在一个班里相安无事，你们看咋样？”
　　“我随便。”林风脱口而出，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盯着李杰，李杰眉头抽动了几下，底气不足的说：“行……听你的，意哥……”说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睛仍然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大家都期待着李杰痛殴林风的场面，纷纷给李杰加油打气，对他十分有信心的样子。这样的场面也不奇怪，一来大家比较跟李杰都一起的，支持也应该的，二来，谁让李杰平时总是吹嘘自己多么能打、多么厉害，什么我的贴身金牌保镖之类的。
　　尤其是上次在厕所前和沙子莫那场架，他简直把自己说成了战神一般，最后倒下也是因为寡不敌众，一时大意所致。更有趣的是，除了陈觉和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还都相信了，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耀武扬威，大家简直都已经相信，他是我们这群人里仅次于我和陈觉的人物。
　　看着李杰的在众人起哄下那尴尬的样子，我竟然心里有点得意，他今天也终于感受到我经常会遭遇的场面了，经常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人现在也正在经历同样的事情，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应吧。
　　万般无奈之下，李杰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他最后又看来了我一眼，还是那么的迷茫，也许他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吧。
　　众人让开了一块地方，夏临大声招呼着大家围成一圈，嚷嚷着别让林风跑了，可我却感觉他根本是想等着看李杰的笑话，夏临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李杰究竟有几斤几两的人之一。
　　看着林风和李杰相对而立，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李杰应该不是林风的对手。单从身形上，人高马大的林风就明显要比李杰壮了许多，这一年来林风个可长了不少，现在已经比李杰高出半头了。并且，林风在气势上也比李杰镇定，眼神冷冷的看着李杰，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李杰眼神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他猛地向前一窜照着林风就是一拳，打算打林风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拳林风果然没有躲过去，正砸在他胸口上，林风向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李杰就又连着出了几拳，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林风用胳膊挡住了这几下，然后猛地伸出双手跟李杰搂抱在一起摔起了跤来，俩人撕扯着，扭动着。突然，林风双臂一使劲，脚下一个绊子，将李杰重重的撂倒在了地上。
　　李杰躺在地上没等起来，林风就坐在了他身上把他死死按住，用手指着李杰骂道：“操尼玛，让你再跟我装逼！你还装逼不？”说完，照着李杰的脸就是正反两个耳光，打得李杰叫了起来。
　　“干啥呢啊，过来帮我干他！春毅，小同……”李杰叫唤着，听到他的喊声几个人全都准备上前，林风也紧张的看向了众人，生怕会被再次围殴。
　　没等他们上去，我便冷声说道：“都干啥，不是说好单挑了嘛，不怕丢人袄！”被我这么一说，他们几个都停了下来，吃惊的看看我，又担忧的看向了还被压在地上的李杰。
　　见没人过来，林风好像松了口气，刚刚放松了一些警惕，下面的李杰用双膝使劲的向回撞了下林风，林风身子一晃李杰就使劲的推开了他，想要挣脱了他的压制。
　　但回过神的林风马上就又把他拽住，照着李杰就是几拳，嘴里问道：“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我服你妈逼啊，来人帮我啊！意哥，夏临！快点啊！”李杰仍然不死心的喊着，希望我们能赶紧过去帮他。
　　看到李杰这样的狼狈相，就连夏临都心急了起来，大声喊道：“小杰，你个完蛋玩意儿，干他啊倒是！”喊完之后对我说道：“意哥，真不管啊？他这两下子是真不行啊！”我朝他摆了下手，不让多说什么。
　　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其实我除了不想再继续为难林风下去之外，我还希望通过林风的手教训李杰一下，让他长得记性，以后少惹些麻烦。既然，很多事情我不好说出口，那就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李杰用手捂着脸任凭林风狠狠的打着，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叫人，他应该也明白了，我们是不会过去帮他了。看他被打的那个惨样，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便迈步走了过去夏临他们赶紧跟了过来。
　　我伸手拉住了林风，说：“差不多行了啊！”林风停下了手，喘着粗气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我，他似乎也在疑惑为什么我会任凭他如此的痛揍李杰却坐视不理。
　　俩人被拉开，李杰被人扶了起来，一副惨状的李杰哭丧着脸对我说：“意哥，你咋不帮忙呢，太不够意思了吧……”
　　“说好单挑了，你打不过人家，我帮你，那不是让别人笑话嘛！”我理直气壮地说，心里却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小杰，你也太不行了吧，让人干个逼型，这不是给意哥丢脸呢嘛！”夏临在一边啧着嘴说，李杰恼火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法说什么。
　　我让他们把李杰扶走，虽然打得不算太严重，不过也挺狼狈的，我只希望以后他能好自为知，我也不知道我有一天会被会被他给惹急眼了，真的对他怎么样，那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林风站在一旁茫然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伸手把他拉向了一旁，他慌张的跟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俩站在楼边，我对林风说道：“这下你出气了吧？”林风愣了愣，微微的点点头然后说：“你现在想干啥？给他报仇袄？”
　　“我都说了，你俩单挑，跟别人没关系，我也不插手。我就是希望这次以后你俩就扯平了，谁也别惹谁了。”我解释道。
　　林风皱皱眉头说：“他一天老跟我装逼，我知道我惹不起你们，我躲着还不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听到林风说这话，我忽然很想笑，当初对他，我不也是这种心态嘛，可如今呢……算啦，都过去了，毕竟林风现在也没有当初那么嚣张了，少一个敌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为了缓和这种尴尬，我朝着夏临喊道：“夏临，有烟没？”夏临闻声赶忙走了过来，把烟掏出来递给我，我拿出一支烟送向了林风手里，自己也点了一支。林风没想到我居然会给他烟抽，更加惊讶的看向我。
　　我俩抽着烟，我开口说道：“上次的事儿还没谢你呢。”林风耸耸肩说：“谢啥，我也没想帮你，就是为了还你上次那个人情。不过，你确实牛逼，连沙子莫都敢动……”听到林风的夸赞，我颇为无奈，他是也不知道我当时在那硬撑时候的心情啊。
　　“都是自己班同学，那些事儿就拉倒吧。”我故作不在意的说，眼睛却偷偷瞄着他。林风抽了口烟也假装潇洒的点点头说：“行……反正，你是大棍儿，你好使……”
　　没你我也不一定能当上这个大棍儿啊，我心里暗想。抽了两口烟，想起了些什么，问道：“你跟长乐街罗帅那伙人什么关系啊？”
　　“我家原来就是长乐的，罗帅跟我是小学同学，咋了？”林风疑惑的问。我点点头，不解的说：“关系那么好，他们干啥还欺负你啊？”
　　林风无奈的咧咧嘴说：“原来我也觉得关系不错，仗着有他们我感觉自己挺牛逼的，可那次找他们堵你，你不是用石头砸了俩人嘛，这下可就把我讹上了……”
　　看来还是我把他给害了啊，不过谁让他交友不慎呢。不过，既然他对长乐街那帮家伙有了解，那没准以后能用上呢，我颇有些战略家意识的想到……


第267章 传纸条
　　这次的事情之后，林风也就渐渐的被我所接纳了，虽然他还有点端着架子，有些羞于表示想跟着我们这伙人一起混的意思，不过也差不多了。
　　而李杰的地位则是直线下降，大部分人都渐渐开始了解了他光说不练、狐假虎威的本质，都没有过去那么的尊重他了。除了一直跟他挺好的几个我们本班男生碍于情面之外，其他人已经不怎么瞧得起他了，尤其是夏临，那爽的更是不得了，隔三差五就会挪揄李杰一番。
　　虽然看着李杰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确实收敛了不少，起码我感觉是那样，至少周围人对他的抱怨开始减少了。不过，我跟他在某种感觉上似乎也疏远了不少……
　　那天因为送韩苏回家提前离开的陈觉听说了这件事，对我的做法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也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还是怎么样，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做主……”
　　日子慢慢的过，每天早晚练拳，无聊的时候就是听歌或者看一些闲书，在唱歌吐字不清的周杰伦和帅酷劲十足的谢霆锋火爆异常的阶段，我却仍然听着Beyond，继续信奉着我的摇滚精神，自己还认为自己挺有性格的。
　　自己也搞不懂，很多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还是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个性而为，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就如同我在学校每天无所事事，只知道胡混一样，我不觉得自己心里真的喜欢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干什么，单纯的认为这样的行为方式很酷。
　　上了初二之后，我发现了早恋现象开始多了起来，身边不少人或者已经有了对象，或者是追求的目标。除了陈觉，夏临这小子也没闲着，仗着自己长得白净，而且手里有点钱，对象居然在半个月里面换了俩，虽然没干什么，但他却还挺乐在其中的。李杰虽然老实了不少，但对一年级那个小女生的追求一直就没听过，他这样总会让我自然而然的想起夏雨追宋雅萌的事情……
　　大家都这么乐衷于搞对象，弄得我也心痒痒的，对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的向往总会让我想入非非，总觉得那是一种既神秘又好玩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别人都搞搞对象，可我却还一个人傻乎乎的，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丢面子，就好像大家都在赶时髦，我落伍了一般。
　　可是，我能怎么办啊？对这方面的事情，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况且我都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能看上我，跟我搞对象。我喜欢宋雅萌，可是她对我那拒之千里的态度，估计打死也没门了。可如果不能和宋雅萌在一起，那我跟谁啊……
　　这个时候的我很单纯的认为，只有跟自己心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才算是谈恋爱吧，我想陈觉和韩苏应该就是那样的，只是虽然我从没发觉过陈觉有多喜欢韩苏。对于感情的问题，我仍然仅限在影视剧和小说里的描述，认为那一定都是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比如什么罗密欧朱丽叶，梁山伯祝英台，吕布貂蝉，西门庆潘金莲……
　　忽然发觉，我想的这几对怎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呢，莫非感情都是悲剧收场才完美？
　　诶，实在是想不通啊，有机会应该跟陈觉请教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强烈的好奇心和渴望让我无法抑制这种渴望。
　　就在我想入非非之际，忽然发现张剑这小子正遮遮掩掩的写着什么，然后折了个纸条托前面的人传着。我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盯着，纸条经过一座一座，最后传达到了目的地。传给的人让我顿时心里一片凌乱，居然是给石雪晴的……
　　这是什么情况？他俩上课没事传什么纸条，为什么不认真听讲好好学习，这是什么行为，太可耻了！我心中愤愤的想着，眼睛冷冷的看向了张剑。
　　张剑却没有一丝察觉，双眼带着欠揍的期待的光芒，腿不挺的抖着就像要上厕所似的。看他急的那样，我真想操起板凳来砸他一顿！
　　等等，我这么激动干嘛啊，人家不就是传个纸条么，关我什么事儿啊，奇了怪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张剑的眼神色迷迷的，看石雪晴的表情那么暧昧呢。我又转头看向了石雪晴，她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张剑的纸条，看完之后操起笔刷刷的写着。
　　哼，回的还挺快！真没想到，一直我以为挺单纯挺可爱的石雪晴竟然也会这样，太让我失望了。我越想越觉得不痛快，把手里的笔捏得嘎吱嘎吱的，眼睛盯着石雪晴传回来的纸条。
　　心中一股强烈的想法驱使我想看看他俩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又不能搞得好像我特别在意似的，于是我想了个方法，小声的招呼了一下李杰。
　　最近备受冷落的李杰听到我的召唤，马上就看向了我，一副听候调遣的样子，我假意用凑热闹的样子伪装出一个坏笑，让他看那传向张剑的纸条。李杰疑惑的看了眼，马上也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好像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我偷偷给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准备一会儿把纸条弄到手，反正他平时经常欺负和作弄张剑，这事他办正合适。李杰点点头，全神贯注的盯着张剑，准备着行动。虽然我感觉这样多少有些不太好，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张剑写好了纸条又托人往传向了石雪晴，刚传到李杰那一趟座位的时候，李杰趁着老师回身写黑板字的功夫，猛地窜了过去把纸条夺了过来，然后又几步窜回了座位。那动作，简直就是职业的，实在让我佩服，估计这种讨人厌的事情他没少干。
　　李杰急不可耐的打开了纸条，满脸贱笑的看着，神情越来越兴奋，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急得坐在前几座的石雪晴面红耳赤，回头看着却不敢大声说什么，怕被老师听见。那焦急、为难的神情让我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可我转念一想，她这么紧张，那这里肯定是有事啊，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的激动呢。
　　看完纸条的李杰瞅了瞅我，讨好的把纸条递了过来，虽然是我指使他这么做的，可是对于他擅自看到里面内容的事情我心里却有些不满，可以说，李杰这次的行为丝毫没能挽回什么……好像我这就有点蛮不讲理了……
　　接过纸条的我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动作缓慢的拿着纸条，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看着纸条上面的字。
　　第一行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字迹，上面写着，“你说我有机会吗？我都要急死了，你倒是给个准信啊。”什么机会？操！我心里狠狠的骂道，张剑这家伙真贱啊，太恶心了！
　　我又急忙的往下看去，那熟悉的工整的笔迹正是石雪晴的，毕竟跟她当了差点一年的同桌，字我还是认得出的。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看你诚心不诚信了！”后面还画了一个很简单的笑脸符号，这个符号我经常在石雪晴的书本上见到，她曾经说过这个符号就是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开心的状态。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用到了，看来她挺开心啊。
　　下面的字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了石雪晴那低声、急促的责怪：“苑意！你咋那么烦人呢！赶紧还我，别看了……”
　　我烦人？这话竟然是石雪晴冲我说出来的，我心咯噔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了心头。手拿着那张纸条却没心看下去了，张剑伸着脑袋陪着笑脸说：“意哥，我这有点私事，你看……”
　　听他这么说，我不耐烦的把纸条甩了回去，让李杰把它传给该给的人。心里有种像火烧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我全是紧绷好像有什么要爆发出来了似的。直到后来我明白了许多事情之后，我才理解，这种情绪叫嫉妒……
　　之后的事情我也无心去理会，或者说我是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冷静下来了一些之后，我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人家俩人愿意干嘛就干嘛呗，我跟着气什么呢，真是闲的没事干了。但是石雪晴那激动的样子和对我那声指责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让我心绪难平。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石雪晴的事情，为什么发觉她和别人有说不清的暧昧我会这么的难受。那种感觉不次于对于宋雅萌的感觉，甚至更加严重。难道我……
　　不可能啊，我喜欢的不是宋雅萌嘛，石雪晴只不过是我曾经的同桌而已，顶多算印象不错，我真是在干嘛啊。站在校门口，吃着东西，强颜欢笑的听着他们开玩笑，眼看着石雪晴和两个要好的女生从前面经过，张剑忽然从人群里钻出凑了过去。
　　看不出来火候的李杰马上就调侃的讲起了纸条的事情，坏笑着说张剑和石雪晴如何如何了，听到他说这些话，要是放在别人我可能会一起哄笑，可今天我却不耐烦的白了李杰一眼，冷冷的说：“闭嘴！”


第268章 说不出的烦躁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我转身离开，不想去看什么，生怕看了心里会更不舒服。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还是极力掩饰着，跟往常一般扮酷的双手插兜冷冷的朝前走去，手心里却是满满的汗水。
　　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但心里就是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可想要发怒却又无从发泄。一个人郁闷的走在放学的人潮中，一脸的不愉快，搞得周围的人纷纷躲避，好像我要杀人似的。
　　一个人朝网吧郁闷的走着，还像每天一样在那等陈觉送韩苏回家之后过来找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天天送怎么就不嫌累得慌呢。
　　走进网吧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她还是那么亲切好像跟我关系多密切似的，叶广林这小子也没在不知道又跑哪疯去了。我开了台机器坐了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玩什么，心里仍然乱糟糟的。
　　旁边一台机器，一个男生也刚刚坐下不一会儿，还没怎么玩就大声喊了起来：“网管！你家这机器耳麦不好使啊！”
　　网管，这是个新鲜的职业名称，也是最近才有的，就是负责网吧这些机器的出现的一些小问题之类的，还得处理其他的一些杂物，跟饭店服务员似的。不过，我一直感觉这个工作好像挺简单的，他们的工作套路我都摸索出了一些，无非就是“关机，重启，换机器……”这几招来处理电脑故障。
　　听到喊声，网管走了过来，不过看样子好像是新来的，跟以前那个一头黄毛，打着耳钉，天天烟不离嘴一副痞子相的网管不同。这个网管看着文质彬彬的，岁数也不大，总感觉还带着一点的腼腆，眼睛总眯眯着好像是近视眼看不清楚东西似的。
　　“怎么啦？”那网管声音很轻的问，那男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用手拍了拍机器上的耳麦，嚷嚷着耳麦不好使，耽误事儿这那的，嚣张的不行。原来那个痞子网管在的时候，可没什么人敢这样，看来大部分人都是喜欢欺软怕硬啊。
　　本身就心情烦躁的我被他在耳边的嚷嚷声搞得更加恼火了，这家伙还真讨厌啊，我猛地转头看向他，瞪着眼睛说：“你叫唤啥啊？能玩就玩，不玩滚蛋！闹心不？”
　　被我这么一吼，那男生就是一愣，紧接着就认出来是我，表情变得有点尴尬，挤出了个笑容给我，声音也降低了下来。
　　“给我换个耳麦呗……”说完，他就悻悻的转过身看向屏幕了，但眼角的余光好像还在偷偷瞄着我。我也没理他，转回头点着鼠标进了CS里，随便找了个局域网就跟着打了起来，想要靠游戏里的刺激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疯狂的按着鼠标，不停的扫射着，也不管能不能打着人，咣地一声，一个手雷扔了过来，就把我炸死了……
　　“操！”我低声骂了句，这时候那个网管已经拿了新耳麦走过来，给那小子换完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到了我身边，好像在看我玩游戏。
　　这让玩游戏比较差劲的我有些尴尬，回头看看他，疑惑的问：“咋了？”那网管赶忙摆摆手，仍然是很轻声的说：“啊，没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小白啊，我心里不满的想，然后继续端着枪冲出去一顿乱射，然后挂掉。
　　郁闷的我有种想砸电脑的冲动，情绪实在是没法纾解了，这不是要我发疯呢。忽然，那个网管从身后拍了拍我，我奇怪的看看他，他摆手示意了下，接过我手里的鼠标很熟练的切换出了游戏，然后点开了电脑里的文件夹，一系列的动作让我眼花缭乱，搞不懂他在干嘛。
　　只见他把几个文件放进了文件夹里，然后重新进了游戏，又在设置里调了几下，再一次加入了局域网。弄完这些之后，他看看我，略带着神秘的得意感说：“这次你再玩玩。”
　　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这不是耽误我上网时间呢嘛，什么人啊，心里埋怨着，再次进入游戏准备开打。我惊讶的发现，游戏有些异常，通过白房的墙竟然能看见外面的红圈，而那红圈好像就是对方的人物，更让我吃惊的是，刚和对手一碰面，枪的准星就自动瞄准到了对手身上，我只需要点击鼠标，对手马上就倒地阵亡了……
　　这可太神奇了！我一个人干掉了好几个，我诧异的看看那个网管，他微笑了下没说什么。这时候我听见网吧里有人高喊，“我操，这逼怎么这么准，是不是用挂了啊？”莫非是在说我？挂，是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
　　“彭臣，送汽水的来了，你去弄一下！花钱雇你是来干活的，不是来看热闹的！”老板娘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网管原来叫彭臣啊，是个人才，居然能搞出这么厉害的东西，这以后我打CS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还有更爽的呢，以后给你弄啊。”彭臣拍了下，露出了一种孩子气的神气劲然后离开了我身边去干活了。
　　我在这个什么“挂……”的辅佐下，把网里的人全都给打退了，心中得意到不行。从我玩电脑开始，还是第一次赢得那么爽，胜利的感觉就是好啊。心里正得意着，陈觉已经回到网吧找我了，我玩得正爽，看还有点时间就让他等我会儿，继续屠杀着电脑里的人。
　　正玩着，听见陈觉不经意的说：“刚才回来的道上我看见张剑了，这小子正跟……”没等他说完，我就一摆手，烦躁的说：“别提他！”搞得陈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这话叫我怎么说啊？反正现在别让我知道他们的事儿，我也不想知道！
　　心中更加郁闷，手死死按住鼠标，看着子弹打出，有种想把屏幕都打碎的感觉。这时身后走过两个男生，俩人不满的抱怨着：“操，也不知道哪个傻逼，肯定是用挂了，我藏的那么好，直接都给我透死！”
　　“是啊，这狗逼！我要是知道是谁，马上就削他！”另一个也搭腔道。
　　这很明显就是在说我了，要是在以往我可能会默不作声，毕竟我现在也有点明白了，我这属于是作弊手段，确实胜之不武。可我现在这种心情，听见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法控制了。我一把摘下了耳机，腾地站起身转过去看向那俩人，怒冲冲的说：“来，削我啊！我他妈用挂了，咋地！”
　　被我这么一吼，那俩男生就是一惊，全都看向了我。俩人看样子都是三年级的，应该不是齐瑞的人就是黎谊的人，见我这么愤怒都有些退怯，但还是不服气的说：“你玩不起啊！用什么挂啊！”
　　“我愿意！你管呢！”我蛮不讲理的喊道，身子向前窜就要和这俩人比划比划，陈觉见状忙拦住我，他好像有些发现我的反常，连忙劝道：“行啦，行啦！多大点事儿啊！”说完，又看向了那两个男生，冷冷的说：“哪那么多话说，赶紧滚！”
　　俩人匆匆离开，临走却放话让我别太装逼，还让我等着，这可把我惹急了，使劲的要推开陈觉，但这家伙力气太大，我根本没法挣脱，只能大声喊着让他俩别走。搞得网吧里所有人都看着我，好像看怪物似的。
　　陈觉好不容易制住了我，把我按到了座位上，无奈的说：“你怎么了？脾气这么暴呢？出啥事儿了？”
　　“没事！”我气呼呼的说，心跳得厉害，自己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于暴躁了。
　　晚上练拳的时候我打得格外狠，简直就是无比的怨气在打拳，这让陈觉更觉得莫名其妙，可他怎么问我也不想回答，只是说烦得慌，没什么事儿。
　　第二天一到学校，我就没好气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张剑运气，弄得张剑一阵阵的发毛。终于，下课的时候，张剑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贱呼呼的问：“意哥，咋了？有事？”
　　“没事，滚！”我现在看他就生气，没打他已经很不错了。这家伙却厚着脸皮赖在我身边说：“心情不好啊？因为啥，跟兄弟说说，我给你出气。”
　　“不为啥，看你闹心！”我看都没看他，不耐烦的说道。
　　张剑盯着我，眼睛转了转，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意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那谁的事儿？”
　　“谁啊，谁！我生你什么气，别胡扯！”我慌忙的说，生怕被他说出了心思来。张剑挠挠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么办吧，意哥，我够意思，把她让你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更加愤怒了，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要拱手让人，也太不把人家当回事了吧，个混蛋！伸手就掐住了他的后脖颈，把他拽到我近前，我咬着牙狠狠的说：“告诉你，好好对她，要是像夏临那样几天就给人甩了，我有你好看！”
　　话说的很大气，可心里却更难受了，张剑一副痛苦的表情忙答道：“一定，一定！你放心吧！”我猛地松开手，把他推向一旁，转头看向了石雪晴，此时她正疑惑的看着我们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69章 “缘”来如此
　　我故作洒脱的放过了张剑，只希望他能好好对待石雪晴，不管怎么说，我跟石雪晴也是朋友嘛，是的，就是朋友而已……我心里反复念叨着。
　　我是不是也应该搞对象了呢，这个问题再次萦绕在心里。虽然早恋是个不好的行为，不过我看大家都挺积极参与的，连石雪晴都未能幸免。诶，我怎么又想起她了呢，真是的。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我对石雪晴到底是什么感觉。看着课间的时候张剑跟着石雪晴走出去，心中的失落感更加强烈。
　　我闷闷不乐，可好像没什么人注意似的，每个人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夏临又看上了新的女生准备追求，李杰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那个一年级的优等生，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忙，谁也不理会到我的郁闷。
　　放学的时候呆在校门口，周围的人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一个个看着都那么开心，这种氛围下我更加显得落寞了。我刚想和身旁的陈觉闲聊两句，韩苏却突然拿着一串鸡排伸了过来，亲手喂个了陈觉。陈觉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见到他俩这样的举动，身边的人各种羡慕、起哄，搞得我特别不自在。
　　心烦的我说了声去买烟，就离开了众人朝着楼群里的小卖店走去。陈觉好像察觉出了我的反常，我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自己去买烟的时候，忙跟了过来，韩苏也跟屁虫似的粘着陈觉一起走了过来。
　　这俩家伙，还真是不懂得体会别人的心情啊，我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食杂店，要了一盒四块五的国宾，把烟拿在手里却有些茫然，都不知道我买它干嘛。
　　正恍惚的时候，有人也走进了食杂店，正是张剑，他正笑嘻嘻的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我心里就是一紧，不会这么郁闷的碰上吧。张剑已经看见了我们，点头哈腰的跟我还有陈觉、韩苏打着招呼，还是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我没理他，看向了他身后，我惊讶的发现跟他一起进了的居然不是我预想中的石雪晴，而是我们年组的另一个女生，而且俩人看上去还挺暧昧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我神情有些诧异，张剑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低声说：“意哥，给点面子呗。”说完笑得更加谄媚了，让我感觉有点恶心。
　　“我意哥，认识吧！”张剑对他身后那个女生介绍道，他身后这个女生一头短发，眼睛不大显得十分迷离，小鼻子小嘴的，看见我有点腼腆的点了下头说：“我叫刘意娜。”
　　“诶呀，不用介绍你自己啊，意哥认识。”张剑在一旁说道，还怪异的朝我眨了眨眼睛，这都哪跟哪啊，我咋认识她呢，奇了怪了。
　　“你出来，有话说。”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依旧顺从的点点头。一向小气的张剑故作大方朝着刘意娜说：“想吃啥挑啊，我一会儿掏钱。”然后跟着我走出了小卖店门口，陈觉和韩苏也好奇的跟了出来。
　　一出门口，我转过身就拽住了张剑的胳膊说：“这女生是谁啊？”
　　“刘意娜啊，我对象……意哥，你不是……”张剑惊慌的看着我，干瘦的胳膊被我捏着，疼得他直咧嘴，说不下去话了。
　　“她是你对象？那石雪晴呢，她怎么办。你咋答应我的！”我恼怒的质问着，一心要为石雪晴主持公道。这才几天啊，他答应我好好的，居然这就移情别恋了，太该死了！
　　听我这么问，张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瞪大眼睛问我：“石、石雪晴咋了？跟我有啥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听他这么说，我顿时火冒三丈，抬起手就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张剑吓得一捂脸朝着陈觉求救道：“觉哥，帮我说说话呗，我也不知道咋就惹着意哥了！”
　　“苑意。”陈觉喊着了我，走到我身边轻声问：“你这是怎么了啊？发这么大火，这小子哪惹你了？”
　　“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懊恼的放下了抬起的手，看看陈觉，泄了气般的说：“哪也没惹我，没事……”
　　“你最近怎么了，跟火药桶似的呢。”陈觉拽了拽我，微笑的说道：“人家跟对象在一起，你多少给留点面儿吧。”
　　“就他这熊样，还搞对象！”我不满的说，搞得张剑满是委屈的看着我，低声说：“你不是都答应不跟我计较了嘛……不然我也不敢啊……”
　　“闭嘴！”我生怕张剑在陈觉他们面前说出什么来，尤其是韩苏还在场，这姑娘的嘴可厉害而且还没把门的，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人啊。
　　张剑哭丧着连看着我，十分的无可奈何，我怒气未平的瞪着他，想让他给我一个交代。正这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干嘛呢……”
　　我回头看去，只见石雪晴出现在了眼前，正疑惑的看着我们。张剑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意哥跟我闹呢。来啦，雪晴姐！”这家伙竟然这么镇定，果然是够不要脸的了，跟别的女生搞上了，还和石雪晴嬉皮笑脸的。
　　我得让她认清张剑的丑恶本质，我推了下张剑说：“你对象在里面呢，你去找他吧！”说着，我眼睛瞄向了石雪晴，想看她的反应。
　　“意娜在里面呢啊？我还要找她呢。”石雪晴说道，怎么她像知道这事儿似的，还挺平静，甚至开心呢，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呢。
　　我正迷糊着，刘意娜已经走了出来，对张剑说：“东西我买完了，还给你带了点儿。”张剑马上走过去说：“诶呀，咋能让你花钱呢，这你说……”这家伙，连搞对象都这么小气，这姑娘也未免太好唬弄了。
　　没来得及鄙夷他，我就看向了石雪晴，很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石雪晴对着刘意娜说：“你可太不讲究了，我给你介绍成了你就把我给忘了，管我借的书还不还给我呢。”
　　介绍？什么意思？我奇怪的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刘意娜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了声“烦人……”，而张剑则没羞没臊的笑着，一副暗爽的样子。
　　这我才弄清楚了，原来张剑看上了这个刘意娜，而石雪晴和刘意娜又是好朋友。张剑就通过石雪晴从中联系，成功的和刘意娜搞上了对象。
　　打听明白情况的我，好像心中万千的重担都被卸下了一般，感觉无比的轻松和畅快。伸手拍拍张剑说：“行，厉害，好好处……”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无趣。张剑嘿嘿的笑着，不住的点头。
　　此时，陈觉和韩苏已经投来了一种邪恶的目光，打量这我和石雪晴。我假意没有发现，一个人退到了一旁假装看风景去了。
　　张剑带着刘意娜离开了，石雪晴拿完了书走进食杂店买了些东西就走了出来，朝我说了声再见，我尴尬的点点头，一时哑口无言。对自己竟然怀疑她和张剑早恋，感到十分惭愧，这不是在污蔑人的名声嘛，虽然我没说出来……
　　石雪晴转身之前忽然朝我冷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以为她是猜出了我的想法要打我呢，但扔给来的东西不大，而且很慢，我一伸手就接住了，定睛观瞧，还是一只真知棒。握在手里，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站在那里发愣。
　　石雪晴已经走出了很远，陈觉忽然推了我一下说：“喂，都这样了，还不跟上！”
　　“啊？”我茫然的看看他，不明白他让我跟上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跟上了能做什么，难道给她真知棒的钱？
　　韩苏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意哥啊，你咋比陈觉还迟钝呢，这机会多好啊，你不要？你没看上人家袄？别告诉我你心里也想着宋雅萌呢！”我疑惑的看看她，陈觉马上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瞪了下韩苏。
　　我心里此时无比的紧张，也无心多想韩苏后面的话了，看着石雪晴即将消失的背影心里十分的挣扎。我看着手里的棒棒糖，内心波涛汹涌，我鼓足了勇气，猛吸口气朝着石雪晴走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陈觉笑着问道：“那今天咱俩谁等谁啊？”“家楼下见吧！”我大声说道，加快了步伐。
　　追了好远，我才追上了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石雪晴听见了声音疑惑的回头看，马上就一脸的惊讶，好像没想到我居然追了过来。她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我，我继续喘着，眼睛不好意思看她，故意看向了别处。
　　“你干嘛呀？”石雪晴见我歇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啊？我没事儿啊。我要去个地方，正好和你顺路……”我瞎掰着。石雪晴半信半疑的看看我说：“又要去打架？”
　　“打啥啊，就我一个人，有点小事……”我继续嘴硬道。
　　我俩走在小路上，仍然是暑假时候我帮她送书的那条路，慢慢的走在飘满树叶的路上，一直都感觉这特别凄凉的景象，可今天在我眼里却出奇的美丽。


第270章 不得不出头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怎么说。尤其是她在听说，我以为是她和张剑搞对象的时候，那诧异的眼神和紧接着的笑个不停，并且很坚决的说：“怎么可能啊，我是不会早恋的！”的时候，我就更加没有勇气对她说什么了。
　　在街口跟她道别，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楼群中，心里虽然有些沮丧，但也不至于像前些天那么的难受了。起码，我知道她没有搞对象，更不是跟张剑那猥琐的家伙在一起。我转身离开，剥开了那支真知棒放在嘴里，那味道还是那么的甜……
　　如果我长大一些，我一定会……我心中如此想到。可究竟什么样才算长大呢，长大了就一定什么事情都能达成吗？或许吧。
　　回到了家，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陈觉才姗姗来迟。这家伙，今天回来的更晚，真不知道他和韩苏都干嘛了，有时候真想跟他打听打听早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按这家伙的性格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看他的样子好像情绪有点低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跟韩苏吵架了？关心的询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好作罢。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在我心里面，陈觉真的喜欢韩苏吗？我怎么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呢。可如果他不喜欢人家，又为什么会跟人家在一起呢，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中午吃完饭，我们这群人又聚在厕所后面抽烟、闲聊、打闹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就成了被我们占据的地盘，虽然地方有点怪，不过也算是某种地位的象征。最让我们自豪的是，这个地方就连初三的人也不敢轻易过来，完全就是我们的领地。
　　“意哥，我听说王宇豪那小子把一套小浣熊水浒卡卖了，拿那钱给的他爸。”夏临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件事情，我愣了愣神，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就是写方便面里的卡片，居然能卖钱，而且还卖了那么多钱？这真是太神奇了。早知道当初我也攒那东西了，虽然我不太爱吃那干巴巴的面饼。
　　这件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虽然不是我解决的。我也清醒的明白，很多事情我是不可能全都摆平的，我没那么能耐，即使我是个什么大棍儿。就是不知道，王宇豪这小子以后在齐瑞他们面前会是什么状况了，不过这也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蹲在一边抽着烟，好奇的询问王春毅李杰去哪了，最近这小子好像有点落寞，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地位的下降，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王春毅笑了笑说：“这傻逼还能干啥去，肯定又去一楼堵人家丫蛋去了。”连王春毅、周同他们最近都开始喊李杰傻逼了，这变化还真是奇怪啊。
　　正在大家嬉笑之际，叶广林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找我们，一见我就大声喊：“意哥！杰哥让人给打了，快点去啊！”
　　“咋地？”我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又怎么了这是。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去，不过好像没我这么着急，夏临一旁调侃道：“是不是被人家女生给挠了啊？这事咱怎么去啊。”说完还笑了起来。
　　叶广林忙摆手说：“不是啊，是一伙初三的给杰哥削了，我怕我打不过他们就跑来找你们了！”
　　“走！过去看看！”我大声吩咐道，虽然李杰这小子现在不怎么受待见，可是毕竟也是咱们自己的兄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我带着众人跟着叶广林向教学楼里快步走去，让我有点无奈的是，不少人都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焦急或者愤慨，竟然都带着看热闹的感觉跟着走着，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跟着叶广林穿过走廊，推开前面挡路的人一直到了走廊尽头的角落，在楼梯下面只见李杰一个人正靠墙蹲在，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全是脚印，手也破了。双眼发红的他此时蹲在那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见到有人来了，灰头土脸的他还逞强的故作镇定，手扶着墙慢慢支撑着要站起来。
　　看样子，打他的人已经离开了，咱们晚来了一步。我走了过去，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他，他哭丧着脸和我对视着，丝毫没有了过去的嚣张气势。
　　“咋回事儿啊？”我问道，然后赶紧招呼王春毅他们过来把李杰扶起来。被扶起来的李杰在众人冷眼观瞧下，慢吞吞的说：“让人给打了……”
　　“看出来了，谁打的？”陈觉冷声问，抬眼看了看楼梯。
　　“黎谊带人给我打了……”李杰懊恼的说。
　　“黎谊？他打你干啥？你怎么惹他了？”我问道，我料想也应该是三年级那几个家伙，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李杰怎么和黎谊又扯上了关系。
　　“还不都是因为这小子！”李杰指了指叶广林说。原来，前一阵叶广林跟他们年组一个男生有了点矛盾，不过那男生好像在三年级认识人，叶广林没敢轻易动手。因为经常和李杰混在一起，他就把事儿告诉了李杰，李杰仗着我们的势力就带着叶广林他们班几个男生把人家给削了。
　　今天李杰来一楼堵那个女生，好像被那小子给发现了，就去叫了人来，结果才发现那小子认识的是黎谊他们。二话没有，李杰给被拖到了角落里一顿圈踢，看他这样子，看来黎谊那伙人没少下狠手。
　　最近听说黎谊风头挺盛的，不仅在学校势力超过了齐瑞，在校外好像也混得不错，都说他有什么哥是外面混的，随时都能罩着他，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小楠那伙人。
　　说完了情况，李杰不甘心的说：“意哥，帮我报仇啊！我可是为了帮这小子才被黎谊他们给堵的。”叶广林听罢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说：“杰哥，要不是你打完人家还没事管人家要钱，也不一定……”
　　“你明白什么！黎谊这根本就是不给意哥面子，你不懂就别瞎说！”李杰赶忙呵斥道，然后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腰，又对我说：“黎谊可说了，让你小心点，别装逼……”
　　对他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为了钱惹出各种麻烦事儿，就知道欺负低年级的，惹事了还扛不了，总得把我扯进去，这家伙太让我头疼了，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上次林风的事情难道教训还不够，不过看样子，这仇应该是在那之前就结下的，现在说啥也都没用了。
　　叶广林有些不服气还想争辩什么，却被陈觉拦住了，陈觉白了俩人一眼，冷声说道：“你俩在一起，干不出来什么好事儿！都消停点吧！”
　　回到了教室，看着洗完手和脸的李杰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恨。忽然想起来，语文课文里鲁迅一篇文章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名言来。
　　沙子莫和齐瑞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了解，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就会找我寻仇，现在又碰上了黎谊，我一直感觉这个家伙才是真的难对付。就凭他那总是闪着贼光的冷冷的眼神，我就觉得他不是等闲之辈，起码脑子应该比沙子莫那样的强上许多。
　　可是不管怎样，黎谊这也算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正式挑衅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就太没面子了吧。即使我对李杰这家伙再反感，可他也是咱们自己的兄弟，被打了我绝对不能忍气吞声，尤其是对方还是一直把我当成最大敌人的黎谊。
　　没啥好说的，必须得找黎谊算账，这是基本的规矩。现在对我来说，我不仅需要保证自己不受欺负，不让别人触犯我的威严，而且我还得保证身边的人也要有面子，绝对不能白白被人收拾了。
　　主意已定，我把张剑喊了过来，吩咐他去牵头，把黎谊约出来聊聊，张剑点头答应，下课的时候就去办了。不大一会儿工夫，这小子就回来了，对我说道：“意哥，黎谊那边说了，放学时候校门口见。”
　　我点了点头，站在走廊里看了看身边陈觉他们，众人又是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了，对方可是现在三年级里人最多的黎谊，不免还是有些紧张。我一脸轻松的笑了笑说：“没事儿啊，你们放心吧，他不敢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大家都有些惊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只有陈觉知道，我心里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毕竟我还有底牌没亮，所以面对黎谊我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了。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跟他开口，把我的那层关系说出来，我想到时候他也会大吃一惊的吧。
　　心中想着，坐在教室里，我镇定自若，这让大家纷纷对我的处变不惊更加钦佩不已了。我现在心里最纠结的是，到时候黎谊要是跟我示好了，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想到这样的事情，心中不禁暗爽了起来。
　　放学的铃声响起，我站起身来刚准备走，一眼扫到了林风，我试探的说：“跟咱们一起去给李杰报仇啊。”没想到，跟李杰一直有芥蒂的他竟然没有迟疑马上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271章 黎谊的指责
　　我们一行人走出了教学楼来到了校门口，气势汹汹的等在那里，由于我的轻松自如让大家也都跟着放松了不少，众人都期待着黎谊的出现，盼望我能做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
　　揍齐瑞、打沙子莫，现在又要对付黎谊了，我简直已经成为了学校最大的焦点，大家都在等看我连灭初三，顺利的成为学校最大的棍棒。而成竹在胸的我心情也有些兴奋，想着待会面对黎谊我该怎么跟他摊牌。
　　等了不一会儿，黎谊也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现在的黎谊走路都威风十足，那目中无人的劲头也更足了，俨然就像他是四十中的大棍儿一般，周围的人纷纷躲避让路，黎谊挺胸抬头的走了出来。
　　一见到我就轻蔑的哼了一声，都没拿正眼看我。我心里暗笑，让你跟我装，等会儿我就吓你一大跳，到时候看你不得冲我点头哈腰的。我心中正在得意，黎谊白了我一眼，冷声说：“走吧，去那边唠唠，学校门口人多不方便。”
　　说着带人就朝校门对面的楼群走去了，我毫不在意，也带着人跟他走了过去，边走边朝陈觉使了个眼色，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样。陈觉也十分轻松，冷眼看着走在前面的黎谊，但还是提醒大家多加小心，以便万一有什么突然状况会措手不及。
　　来到了楼群之中，两伙几十人相对而立，互相充满挑衅的对视着。被打的李杰十分恼火的站在一边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黎谊他们，一肚子的怨气。
　　“苑意，咋地，找我干啥？”黎谊带着嘲弄的冷笑对我说，然后看向了李杰撇了撇嘴，满是不屑的神情，身后的几个男生也都讥笑着对李杰指指点点的。
　　“是你把李杰打了吧！”我质问道，故意把胸脯挺了起来，眼睛直视着他。
　　黎谊点了下头，不在意的说：“是啊，咋地？你不服袄？别说打他了，你我也不是没打过，是吧！”没想到这家伙还在提过去的事情，态度仍然这么嚣张，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和底气，难道觉得自己认识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就牛逼得不行了？
　　“打完人就想白打袄？”陈觉冷声问，黎谊听罢却不屑一顾，大咧咧的说：“我就打了，怎么地吧？我今天还准备连你们一起收拾呢，你能咋地？操！”
　　黎谊这家伙明显变得嚣张多了，跟以前那个站在齐瑞身边阴阴冷冷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简直就是两个人。自己当老大了就是不一样啊，而且他也确实有了嚣张的资本，身后那二三十个初三的男生就是最好的佐证。
　　黎谊又指了指李杰说：“就你个小逼样的，也就能欺负欺负一年级小孩儿，还管人家要钱，你还有点出息没？操蛋！”李杰干瞪眼却说不出来话，这事上他确实有些理亏，可是我不能不为他出头啊。
　　“别说废话了，黎谊！就说这事咋办吧！”我做出很有做派的样子冲他问道。
　　“咋办？凉拌！”黎谊不屑的说道：“都这样了，还说啥啊，就打呗！”
　　“打就打，怕你袄！操！”身后的夏临按捺不住大声叫嚷着，其他人也纷纷响应，骂声四起。黎谊的脸微微有些抽动，多少也开始有点紧张了，但他好像也很兴奋，也许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吧。
　　“齐瑞和傻子莫都是废物，闲着没事玩单挑，我他妈今天就跟你群殴了！”黎谊狠狠的说，然后一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准备动手。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该是我把挡箭牌亮出来的时候了，毕竟能不打还是别打，而且我也想看看黎谊难堪的表情。
　　“等会儿！”我朝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黎谊有些不解的看看我，然后嘲讽道：“咋地了？害怕了？早干啥去了啊，现在晚了！”
　　“哼，我会怕你吗？我想跟你打听个人，看看你认识不。”我内心无比激动，但表情仍然假装不经意的说道。
　　“东哥你认识吧？跟小楠哥一起混的那个。”我得意的看着他问道。
　　黎谊愣了愣，瞪着眼睛看着我点点头说：“是啊，咋了？”
　　“他没跟你提过我？”我继续追问，心想这事儿有门了。
　　黎谊眼睛来回转着，努力回想着什么，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过来会儿，他开口说：“你就是我东哥提过的那个咱们学校那小子？”
　　看他有些半信半疑，我很坚决的点点头说：“是啊，就是我。东哥都跟你这么说的啊？”我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盯着黎谊。
　　“这……”黎谊有些哑口无言，眼睛也写满了失望，看来他也知道他跟我动不了手了。没想到那个胖胖的小东在小峰手底下没什么地位，在黎谊这却好像圣旨一般好用，这种事情还真有意思啊。
　　“他让在学校照应你点儿……”黎谊泄气的说，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我们这边也不少人都不敢相信黎谊说出的话，惊讶的看着我俩。
　　听黎谊这么说，我心中更加得意了，撇撇嘴又朝陈觉挤了下眼睛，好像对这样的状况挺满意。陈觉也抱着肩膀，轻蔑的看向了黎谊，似乎很乐得看黎谊如此的模样。
　　“那你还准备打我？”我拉长了声音问，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狗仗人势的龌龊劲儿。黎谊错愕的看着我，思索了良久，才狠狠的摇了下头说：“东哥都发话了，我还能咋办……”
　　“装逼！你倒是打我啊，你不是能耐嘛！操尼玛！”李杰已经忍不住了，大声骂道。这一骂，黎谊立马眼睛放着寒光对他说道：“别鸡巴叫唤，我不能打他，我还不能打你袄？装什么逼在那！”被他这么一威胁，回过劲来的李杰立刻没了动静，求助的看向了我。
　　“你碰他们就是碰我，我肯定没完！”我厉声说，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黎谊看看我，深吸了口气，好像在强压心里的怒火，然后对我说道：“你看看你们这帮人，一个个软的欺硬的怕，我真没啥可说的了。”一个李杰居然被他放大到了我们每个人身上，这算不算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呢。
　　“也难怪了，你都不讲究，更别说你的兄弟们了。”黎谊阴阳怪气的说道，朝我投来了更加轻蔑的目光，那眼神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被他这种语气和神情彻底惹恼了，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故意找病吗？你不打我，我还准备打你呢，我心里狠狠的想，瞪着黎谊问：“你说谁不讲究呢？你有病吧？”
　　“你讲究袄？我咋没看出来呢？你自己做过啥，你应该知道吧！”黎谊轻蔑的说，就好像我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似的。
　　“你把话说明白了，我咋地了！”我怒气冲冲的追问，对他的这种诋毁十分反感。
　　黎谊没有马上回答，卖关子似的看看周围说：“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就不揭穿你了，给你留点儿面子，谁让东哥让我罩着你了，拉倒吧。”他越这么说，我就越心烦，也越想知道他在说什么，周围人疑惑的眼神也让我无法忍受。
　　“有话当面说明白了，别来这套！我跟你也没啥交情，我有什么不讲究的！”我不甘心的大声喊着。
　　黎谊哼了下，眼睛阴冷的盯着我，不屑的说：“你是怎么认识我东哥的，你给大家讲讲。”
　　“我……我是通过小楠哥认识的啊！”我不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只能如实说出。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小楠哥的？”黎谊紧逼不放的问。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我心中顿时疑惑起来，可我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小楠哥的老大小峰是我老爸的手下，那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嘛，那老爸不得跟我翻脸嘛。
　　“你管我咋认识的，反正就是认识！”我只能这么回答，听我如此说，黎谊立刻一脸得意的坏笑，之后说：“你不好意思说啊？我东哥可是告诉我了，我听着都感觉丢脸！”
　　“你……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把江建成给出卖了，才投靠的楠哥，所以才认识我东哥的，是不是！”黎谊厉声说着。
　　那语气好像是揭开了什么千古谜题似的。
　　“你胡说八道！我没！”我听他这么说，急忙辩解。这家伙不是在凭空捏造事实，诬赖好人嘛，我什么时候出卖江建成了，这都哪跟哪啊。
　　黎谊看了眼我，然后冲着周围的人说：“苑意，本来是江建成的小弟，可是江建成出了点事儿，惹的是我东哥他们那帮人。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苑意就又跟我东哥他们那伙人混在一起了。江建成的对头，要找人在学校罩着他的小弟，你们说说这正常吗？”
　　说完这番话，黎谊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对自己的这番话十分满意，就好像打到了我的痛处一般。而此时的我却百口莫辩，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72章 不白之冤
　　黎谊的这番话就像一盆脏水向我泼了过来，可我又无法闪躲。凭空捏造的事情，却没办法说明白，这是相当难受的感觉。对面众人各种鄙视的眼神让我面红耳赤，我神经质的感觉身后也对我传来了疑惑的目光。
　　我居然被说成了香港电影里经常提到的一种人——“二五仔……”背叛自己老大，出卖自己兄弟，那样不讲义气的猥琐角色一个个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居然别说成是那样的人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这简直就是对我人格天大的侮辱。
　　蒙受如此的不白之冤，却无法解释清楚，只能气得七窍生烟、涨红了脸看着黎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看我如此窘迫，黎谊也越发的得意起来，假惺惺的叹了口气，撇了下嘴说：“算啦，你也就是这样的人了，我还能说啥。东哥让我罩着你，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不过我看你早晚有一天还得出卖东哥他们，到时候咱们再算账。”
　　“我怎么可能出卖他们！”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面对这个不知道真实情况，就随便对事情妄加猜测还当众谴责、侮辱我的家伙，我简直都要疯了。人言可畏这个词我过去已经有些体会了，我深知它的厉害，原本没影儿的事要传了起来，往往就会变得有鼻子有眼的，最后被人当成事实来看待。
　　黎谊对我的话却不屑一顾，冷笑着说：“当初江建成那么罩着你，你不还是把他给卖了，你还有啥做不出来的。再说了，就算你没出卖江建成，你不也投靠别人了嘛，真没骨气！”黎谊的冷言冷语和周围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剜着我的心。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心中担心大家真的会听信黎谊的鬼话把我当成那样的人，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等着看黎谊怎么出丑的我现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尴尬。内心慌乱的我求助般的看向了陈觉，而陈觉好像也有些束手无策，有些沮丧的看看我。
　　我现在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讲出来，原原本本的把事实叙述出来，可是谁会愿意听呢，即使听了他们就一定会相信吗？我早就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别人认定了的想法，你想要去改变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思维自说自话，不会理会你的解释。尤其是还有黎谊这种故意添油加醋的小人在中间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那就更加难以辨清事实了。
　　“这么不讲义气，还在这儿狡辩啥啊，算了吧啊！”黎谊一副厌烦的神情说道，他现在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似的，我真的担心大家都会信以为真，早就已经没有了跟黎谊针锋相对的心气，只是不断的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办……
　　“黎谊，我操尼玛！你不知道别瞎说！”我已经彻底恼羞成怒，除了谩骂之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不讲义气的事儿你都干了，还不兴别人说？就你这样算什么老爷们啊。”黎谊继续讽刺着，根本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他好像对于打击我十分的乐在其中，正在享受着这里的快感。
　　我终于更清楚的意识到，黎谊果然不是沙子莫、齐瑞之流，只会凭着拳头争强好胜，即使是碍于那个小东的情面无法跟我正面冲突，他依然可以依靠更阴险的手段来对付我，这是我从来没遇到过也没想到过的情况。原来精神的打击要比肉体上的打击让人更难受，那种说不出来的痛苦，让人心里发堵，有种憋出内伤的感觉。
　　“操，黎谊，你可别逗了，就你也好意思说义气？”忽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众人看去，只见林风晃悠着往前走了两步轻蔑的对黎谊说。
　　“你又是哪来的小逼崽子啊？”黎谊被半路杀出来的林风弄得一愣，冷眼打量着跟他身高差不多的林风。
　　林风没理他这茬，递给我一个很坚定的眼神，继续对黎谊说：“说别人不讲义气，你咋不看看你是个啥玩意儿呢？过去天天嚷嚷着跟齐瑞是拜把子兄弟，结果后来自己想当大棍儿，兄弟都掰了，还好意思说别人？真他妈是笑话！”
　　林风此话一出，连陈觉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我是真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黎谊的竟然会是他，而且他这番话明显把黎谊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了。他用根本就不是事实的东西来职责我不讲义气，却忘记了自己早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结果被林风这一番话弄得自己扇了自己的脸。
　　“你说苑意出卖他大哥，那你不也背叛自己兄弟了，你有啥资格说别人还，消停的得了，别他妈丢人现眼了！”林风乘胜追击般的说。
　　黎谊瞪着眼睛看着林风，不停的运着气，指了指林风问：“你他妈是谁，在这跟我逼逼呲呲的！操尼玛的！”
　　这时候黎谊身后有个人小声的跟他说了些什么，黎谊听完不屑的，“操……”了一声，轻蔑的对林风说：“原来是被苑意收拾怕了的啊，咋地，现在给人家当狗了袄？真他妈一个比一个没骨气！”
　　黎谊的这番话明显是想刺激林风，揭他的短处，这也是林风一直都忌讳的事情，他就是怕别人认为他是因为被我打怕了才依附于我，所以才一直都态度不明。如今黎谊这么说，我都替他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被黎谊的语言攻击弄得难堪。这家伙的嘴，实在是阴损的很，太会讽刺人了。
　　林风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随即就镇定了下来，很平静的说：“我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听见你在这瞎逼逼实在受不了，就站出来说几句，你们俩谁跟我也没啥关系，你不用在那瞎鸡巴扯蛋。我就是劝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就别说别人了。”
　　“行，你小子牛逼！你等着袄！”黎谊狠狠的瞪了林风一眼说，然后转向我冷笑了下说：“行了，不跟你扯蛋了，我对象还等我呢。咱们走，不跟这群没骨气的一般见识了！”说完招呼着他的那群人就离开了。
　　见他们要走，李杰可急了，忙冲我说：“意哥，这就让他们走啊？我不就白被打了嘛！”夏临也凑过来说：“是啊，意哥，跟他们干呗，怕啥啊！”
　　可现在的我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心里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股劲头，只想让眼前的事情赶紧结束，现在我只想逃离出人群，不愿意忍受众人那怀疑的眼光，我无力辩解，只能逃避……
　　见我迟迟未动，李杰更着急了，满是委屈的对我说：“意哥，你这不是把我也给卖了嘛……”这句话又给了现在十分敏感的我进行了一次打击，我转头看向李杰，怒吼了声，“闭嘴吧你！”
　　看着李杰，我心里埋怨着都是因为他到处惹事才搞出了今天这个局面，招惹了黎谊，结果弄得我变成了反面人物。虽然我也知道，事情不能全怪他，可是心里这股邪火实在是无处发泄。
　　我回头看向众人，感觉他们都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他们是不是也认为黎谊说的话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认为我是个电影里那种不讲义气出卖大哥的败类？
　　可问题是，江建成他不是我大哥，我也没出卖他，但是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联一时又无法解释的明白，再说了，谁会有这个耐心听呢？我也不能一个一个的拉着跟人家喋喋不休的解释什么吧，虽然我特别想这么做。如果可以，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学校的广播室，甚至是市里的电视台，对所有人发布一个澄清声明，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人们只接受事情的第一印象，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那是不真实的，但人们却也还是愿意相信。人言可畏，即使是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也一样盛行。更别说在这个没事都能说出些事儿的学校里面了，露脸的事儿传的快，丢脸的事儿传的更迅速。
　　人就是这么怪，过去那些把我说得神乎其神的传闻，我听见的时候从不忘心里去，还有些得意。但现在，有损我名声的谣言出现了，却搞得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这就是人性吧？
　　事情发展的要出乎我的意料，几天的工夫我出卖过江建成的消息在校园里已经不胫而走。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到底这是黎谊他们传遍的，还是我身边的人传播的，嚼舌根好像是这里每个人的爱好。
　　对此事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有鄙夷我的，有无所谓，还有觉得我做事儿心狠手辣的……简直搞得我头都要大了，我真想大声告诉他们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干，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当时是江建成抛下了我自己逃跑，可是说了谁会相信呢。
　　而且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慢慢浮现了出来，我开始担心如果这个事情被江建成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待。如果他也相信了，那可怎么办……


第273章 林风的建议
　　反正忽然之间，我原本就在外的名声开始变得更加混乱不清了。这个出卖大哥的罪名我是背上了，按照我们对所谓道义的理解来说，我这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转眼间我已经彻底成为了地地道道的反派人物。
　　各种版本的传说开始纷纷钻入我的耳朵，那一个个精彩的剧情不亚于电影故事里的情节。什么我出卖江建成是为了一大笔钱的，什么对方用女色勾引我的，还有说我一开始宁死不屈后来被毒打才屈服的。连我上次被罗帅打破头的事情都被提了出来，说那就是被他们打破的，可是这两件事之间都隔了好久了，真不知道编这事的人是怎么想的，智商也太低了，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相信……
　　我每天都忍受着众人或鄙视或怀疑的目光，就连身边的人有不少好像也相信了这件事情，对我多少都有些疏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这让我十分苦恼，真不知道他们这帮人都是怎么想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出卖了江建成，可我投靠的是更厉害的势力，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倒是陈觉的话点明了一些事情，他告诉我，在四十中，大家只知道江建成，知道他是厉害的人物。至于什么小东还是小楠子甚至是小峰的，没几个人认识，而且毕竟他们跟学校没有什么太大的直接关联，倒是江建成一直还是四十中传说中的人物，很多事情还和学校息息相关着。
　　用陈觉那目空一切的态度来看，大众往往都是盲目的，最容易受蒙蔽的，他们往往普遍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本质，只在意眼前表面的现象，喜欢人云亦云，却总把一切看得都那么简单。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觉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对他来说其他人的眼光一直都不重要，他也不是太在意。我也想学着像陈觉那样洒脱，可我不是他，而他也不是我，更何况这件事现在发生在我身上，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指责为叛徒的人也是我，我怎么可能平静对待，不去理会呢。
　　这个极其不好的名声一直陪了我好久，即使是很多年以后，仍然会有不明真相的人提起这件事情来，这简直就成了我人生成长道路上的污点，可它其实只是一件出来没发生过的事情。随着而来的是我内心的黎谊的怨恨也越发加深了，他也成为了我最憎恶的对手之一，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黎谊，咱们走着瞧吧，我心里狠狠的想道。
　　对于黎谊，陈觉的意见也很简单，那就是跟他开打。虽然现在初三里他的势力最大，人最多，但以我们现在的阵容跟他们打起来绝对不落下风。
　　可是，问题也随着而来，这样一来的话，我就相当于同沙子莫、齐瑞、黎谊三伙人同时开战了，那两个家伙的事情还没摆平呢，再和黎谊交恶，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四十中的历史上，还有过初二向初三宣战，并且取得胜利的例子发生过，显然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我和陈觉不停的研究着，夏临在一边不时插上一两句没什么价值的废话，一旁的林风则默不作声，皱着眉头抽着烟，好像在想着什么。陈觉停下了说话，给我使了个眼色，瞟了下林风，然后喊了声林风，问道：“喂，你想什么呢啊？”
　　林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我和陈觉，耸耸肩说：“没想啥啊。”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指望他出什么主意呢。说来也怪，自此上次他出来帮我和黎谊对质之后，我深深的感觉，他要比冲动的夏临和猥琐的李杰可靠得多。
　　我有些沮丧的看看他，他忽然对我说：“我就是想知道，苑意你到底是只想在学校立棍儿，还是还要玩的更大一点儿？要是学校立棍儿也简单，你反正现在也是年组大棍儿，不管你干啥也没人敢多说废话，就算是学校大棍儿也不难，急眼了就和他们干呗，就算干不过，明年你一毕业了，顺理成章，大棍儿还是你。”
　　说完他顿了顿，瞧了瞧周围，很严肃的说：“可是，你如果不单单只是想在学校里混得牛逼，还要有大的作为，那你就不能这么小打小闹了。”
　　“你的意思是？”林风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连陈觉都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真正的出来混！就像长乐街孟飞那伙人似的，当然了，人家家里就是黑社会的，有背景，不过那也无所谓。诶，对了，苑意，你家里你爸是干嘛的啊？”林风忽然问道。
　　他这么一问，我马上有些慌了神，我还真没想过别人会问我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还好林风也没继续追问，仍然慢慢的说：“反正我感觉，咱们这样的人既然学习不行，就喜欢打架，那就不如真正的出来混，没准还能有点出路。”
　　“好啊，这个好，我喜欢！”夏临在一旁眉飞色舞道，一副满是期待的模样，真不知道他这么向往混黑道，要是让他的警察老爸知道了会不会揍死他。
　　林风说的这件事情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即使我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可我也没有下过决心就想完全投入到那样的生活中。即使我现在在学校里这样，那也只是在某种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除了胡混我也是实在不知道能干什么。
　　陈觉也看向了我，好像同意林风的说法，只是他一直都大体了解我的性格和想法，所以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提出过，但平日也没少旁敲侧击的暗中引导。今天，林风忽然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就好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出来混就没有别的出路了一般，难道真是这样吗？为什么我还有一些不太甘心呢，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可是，现在意哥可是背着叛徒的骂名呢，这不是出来混的最忌讳的事情嘛……”夏临假装很懂行的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弄得我十分懊恼的看了他一眼，给他吓得一缩脖不敢多说什么了。
　　“诶呀，这算啥事儿！再说了，苑意现在靠上的那伙人不正好是道上的嘛，就跟着他们这条线走呗，不是正好嘛。人家黎谊现在可就已经开始在外面混了，你要是还光在学校折腾，早晚不是人家的对手。”林风很轻松的说道。
　　这家伙，不知不觉间在长时间被排挤的生活中居然变得这么成熟，那深思熟虑的劲头已经不亚于陈觉了，这可真是让人没想到的事情啊。只不过，林风也不了解内情，而我也不能跟他深说什么，我总不能去跟着老爸的手下的手下去混吧，让他发现了谁知道会不会又对我一副凶相的乱吼一气了。
　　黎谊那个混蛋玩意儿，一想起他那阴森的小眼睛我就恼，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看我哪天不找小楠他们，好好收拾他一顿！不行，我必须得亲手打败他，他这次给我的伤害太大了，我一定得好好的解气。害我被人当成不讲义气的叛徒，一想起来我就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抽了无数的大嘴巴子似的。
　　至于林风所说的出来混这件事，我还是得考虑考虑，毕竟选择走上那条道路对我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看见了太多老爸他们发生的事情，我不觉得那很有意思……
　　但我现在有种强烈的感觉，林风这小子应该可交，我倒是很想跟他好好做个朋友，甚至是兄弟。我想现在看来这不是什么难事了吧，虽然这小子仍然死要面子的嘴硬，从来不肯承认他和我是一伙的。
　　夜晚朦朦胧胧中，我忽然好像又回到了学校，可是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对我冷眼相待，每个人都对我充满了轻视，仿佛在无声的谴责我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身边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还纷纷指责我是叛徒，就连陈觉也是，还大声说这都是跟我学的。我想喊却喊不出来，好像哑巴了，有苦难言。我眼看着石雪晴和宋雅萌挽着别人的胳膊从我面前经过，对我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我痛苦不堪，有种想哭的感觉。
　　忽然，一条金龙从天而降，口中吐出了熊熊火焰，把所有人的烧成了灰烬，十分惨烈……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梦境。心中不禁恼火了起来，心里狠狠的骂了黎谊一句，这家伙都他妈要给我弄成精神病了！
　　早晨闷闷不乐的跟陈觉走向学校，一路上都不想抬头去看周围的人，生怕会有人对我投来什么异样的眼神，这种感觉太难熬了，可陈觉还劝我习惯就好，这可叫我怎么习惯啊。
　　第一节上课前，班主任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个转学生。还真有和我一样不知死活的，往这鬼地方进，我带着自嘲的想道，放眼打量着站在教室前面的那个男生。


第274章 转校生
　　这一看让我吃了一惊，只见这男生高高瘦瘦，体态匀称，气质不俗。更主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帅气劲不亚于陈觉的白净脸庞，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出现让坐在后面几排的女生纷纷交头接耳，一个个欣喜异常，好像什么好事从天而降似的。就连石雪晴都露出了惊艳的目光看着那男生，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们班终于来帅哥了！”我听见了胡茜茜那窃喜的声音，这丫头每次看见陈觉都一副花痴的模样，现在来了这么个男生，估计给她们美坏了吧。等等，什么叫我们班终于来帅哥了？我不是早就来了嘛！我心中顿生疑惑。
　　再看那男生，不仅帅气不逊陈觉，连那冷酷的高傲劲也不示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感觉，冷眼打量着我们班级，没什么表情，看样子好像也不太爱说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班主任用一贯招呼新同学的套路开口道，那男生没什么表情，好像不屑说话似的。
　　“我操，真装逼啊！”李杰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见那男生没说话，蔡老师故作和蔼的说：“看来新同学有点腼腆啊，大家给点掌声鼓励鼓励！”说着带着大家鼓起掌来，女生们卖力的鼓着，我们男生则一个个撇着嘴、斜着眼，故意拍手打着节奏，有意捣乱。
　　那男生看实在是推辞不掉了，只能张嘴说道：“我……我……我叫胡俊……”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紧张或者是过意作怪才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想起我刚来的时候做自我介绍也是如此，就没在意。
　　可是他接下来的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全都如此，我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小子是真口吃啊。他费劲巴拉的说完了之后，教室里已经爆发出了阵阵的狂笑，善意、恶意已经分不清了。我已经看见了不少女生满满都是惋惜的眼神，无比的沮丧，男生们倒是幸灾乐祸，特别的得意。尤其是李杰，大笑不止，不停的拍着桌子，好像动物园里发情的猴子似的……
　　那男生明显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然，不满的环顾了下周围。蔡老师脸上也有些笑意，但还是绷住了，朝我们不停的挥手呵斥着不让我们笑下去。大家普遍都笑够了，慢慢静了下来，只有李杰还在放声大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引起大家的关注，显得他特别似的。
　　看着他那手舞足蹈的模样，我们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目光也都投向了他，看来他想被关注的想法得逞了，这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李杰，你愿意笑就去操场站着随便笑，让你笑个够！”蔡老师厉声说道，李杰挠挠头，厚着脸皮露出个笑脸收敛了起来。
　　那个叫胡俊的男生走向了安排给他的座位，可是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后面，不知道是在看谁。我不在意的跟他对视了一下，却在他的目光中发现了很深的敌意，这让我有点诧异，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李杰仍然没心没肺的低头偷笑着，我都纳闷这事儿有这么有意思嘛，他却还不时捅咕捅咕前面的人，对那个胡俊比比划划的叫着什么，不停的取笑着。这家伙，就这德行了，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说的就是他吧，随便他吧。我也没多想什么，继续坐在教室里上着课，看着黑板上那头晕的几何图形莫名的发呆。
　　下课的时候，李杰意犹未尽的学着结巴说话，逗着周围的女生，我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张剑此时早就没了影儿，应该是去找刘意娜了。林风还是头埋在胳膊里，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干嘛，白天就知道睡觉。
　　我感觉无聊想出去活动活动，却发现那个叫胡俊的男生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见他走到了正弓着腰继续耍怪的李杰身边，伸手拍了下李杰的肩膀。李杰转过头愣了下，然后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这个叫胡俊的，大咧咧的问：“干啥啊？”
　　胡俊没说话，继续盯着李杰，李杰坏笑了下说：“看来得换个方式沟通啊。”说着咳嗽了几声，一屁股坐回来板凳，学着胡俊说话的方式开口道：“你、你、你，你要干、干、啥……”那样子和语气十分滑稽，又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李杰也得意的笑着。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没那么可笑了，只见胡俊皱了下眉头猛地伸出手，一只手按着李杰的头，另一只手狠狠的给了李杰胸口两拳，那拳头的力道十足，打得李杰胸膛发出闷闷的声音来。
　　没等李杰喊疼，胡俊松开手抬起一脚就把李杰连人带椅子全都提到在地。倒在地上的李杰诶哟着，一时无法起来。眼前这一幕让我惊讶，这个叫胡俊的居然这么狠的手段，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样嘛。
　　见李杰被打，刚才一直看着李杰傻笑的王春毅站了起来，朝着胡俊就扑了过去，照着他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在了胡俊的肩膀上，胡俊却纹丝未动，倒是擅长体育的王春毅身子向后震了一下，没等他站稳，胡俊扬手就是一拍，给了王春毅一个满脸花，王春毅捂着脸叫唤着蹲在了地上。
　　教室后面顿时乱来起来，周同带着几个男生就朝后面奔了过来，可那个胡俊竟然一点没有慌乱，好像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了似的。我已经看出来，这小子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可不是李杰之流能够对付的。面对如此突然的状况，我是毫无准备，而且这个叫胡俊的跟我此前见过的那些学生不太相同，打人的时候没有什么狰狞的表情，那眼神冷得让人发寒。
　　响声惊动了正在睡觉的林风，他此时已经抬起头观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也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胡俊，神情十分严峻。胡俊一脚踢开了冲在最前面的周同，由于过道比较窄，只能通过一个人，冲动的周同就到了霉，被踢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桌子一脸的痛苦。
　　胡俊转过头来看见了刚刚站起身的林风在看着自己，他好像认为林风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根本也没多想又挥拳朝着林风打了过去。林风见来者不善急忙闪躲开，没等还手，胡俊第二拳又打了过来，林风忙用胳膊挡住。还好林风有两下子，跟这个胡俊勉强能交上手。
　　但这个叫胡俊的家伙确实强得有点过分了，每一招都特别的狠，那狠劲是同龄人里少有的，就好像对方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最让我惊讶的是，他好像特别的抗打，林风打中了他两拳，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一点反应没有。
　　他简直是个怪物，我心里不禁想到。看着林风也渐渐招架不住，我心里一阵的紧张，而此时他已经不经意的瞟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我，看这架势下一个就要冲着我来了吧。眼看林风被他狠狠的两拳砸在头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朝着其他人大喊：“还看啥啊，上吧！”
　　喊完之后我第一个就冲了过去，除了还赖在地上的李杰之外，其他人全都拥了过去。七八个男生嗷嗷叫着，对胡俊拳脚相加，这家伙毫无惧色挥拳应战，混乱之中，我被他一拳打在胸口上好悬背过气去，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他手可真够重的。
　　趁着他和其他人打在一起的间歇，缓过劲来的林风操起了椅子，照着胡俊的后背就是一下，胡俊被这一下打得身子向前倾了过去，没等他站稳大伙就围了上去对他一顿猛打。
　　他半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扶着桌腿，另一只手仍然在不停四下挥着，根本没有服软的迹象。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还真让我有些佩服，不过现在可不是夸奖对手的时候，还是赶紧把他搞定再说吧。
　　我看准了他握着桌腿的手抬起脚来，狠了狠心使劲的踹了过去，一下、两下……让我实在惊讶，他的手仍然紧紧的握着桌腿就是不松手，后背依然使劲向上挺着还想站起来。
　　我都想劝劝他差不多得了，再这么打下去可就要出事了。他那握着桌腿的手都已经破皮了，弄得我都感觉自己下脚有些狠，可他怎么像没事儿似的。
　　最后这场混战在闻讯赶来的老师制止下结束，胡俊被打得灰头土脸，一身白衣服都变了颜色。手破了皮，脸上也有擦伤，走路踉踉跄跄的，但是表情仍然那么冷酷，一点没有后悔的意思，还狠狠的看着我们这群人。我们这伙人也都十分狼狈，每个人都被他打得够呛，一个个龇牙咧嘴着，我胸口仍然在隐隐作痛。
　　被叫到走廊之后，在李杰的带领下大伙异口同声的指责是胡俊先挑的事儿，大家都是拉架的，这么多人都拉架，可胡俊却被打成这样，老师怎么会相信呢。但大伙就是不承认打架的，搞得老师也无可奈何，狠批了我们欺负新同学的丑恶行径，然后就单独把我们赶回教室了，单独留下了胡俊。


第275章 工读学校
　　中午我们这群人坐在小吃部里，都是一副狼狈相，陈觉看着我们忍不住发笑，无奈的摇着头。我捂着还在疼的胸口看着我们这伙人，心里这个郁闷，这么多人居然费力那么大劲还没打服一个人，这也太丢脸了吧。
　　不过，回想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那个叫胡俊的确实厉害，我们这帮人在他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想除了陈觉以外应该没人能是他的对手了吧。他虽然不像陈觉那样会功夫，可是打人的时候特别狠，那眼神让人胆寒，下手都不眨眼，而且还不怕挨打，这样的人确实少有，起码我在同龄人里是没见识过。
　　“操他妈的了！这逼手可真黑。”李杰揉着腰一脸苦相的说，他可被打得不轻，后背都青紫一片了。
　　“让你撩闲，惹着硬茬了吧。”夏临挖苦道，陈觉白了一眼他说：“行啦，换你在你也一样。”
　　“这话说的了，不是还有你呢嘛，我就不信他能打过你！”夏临不在乎的说，看来他对陈觉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是啊，觉哥，这小子你应该出头教训教训！”李杰狠狠的说。陈觉看了眼我问：“怎么样？用不用收拾收拾他出出气？”
　　我皱了皱眉头说：“先看看再说吧，咱们班老师上午刚批完，先别往枪口上撞了。”然后看向李杰说：“咋样？这回还没事瞎撩闲不？”李杰尴尬的挠挠头，说了声上厕所，就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这小子，吃一百个豆也不带嫌腥的。”看着李杰的背影，陈觉幽幽的说道。
　　“这次还多亏林风了，要不是他拿凳子把那小子给砸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我心有余悸的说。
　　就在大伙不解气的纷纷议论之时，张剑来到了小吃部，看样子是来找我们的。一来到桌边就点头哈腰的笑着打招呼，然后笑眯眯的凑到了我身边坐下。我看看他，奇怪的问：“你咋来了？不去陪对象呢？”
　　“诶呀，女人哪有咱们兄弟重要啊！”张剑做出副很讲义气的样子说，一边的王春毅马上质问道：“操，打仗的时候你在哪呢？这时候跑来混饭来了袄？”他身边的周同也马上搭腔道：“我他妈可听别人告诉我了，打得正热闹的时候你都回来了，到门口看见里面打着呢，你抹身就鸡巴跑了！”
　　“哪有的事儿啊！我也是后回来才听说的，不然我……”张剑还要表白什么，我伸手拦住了他实在不想听他的那些废话了。
　　张剑不再说下去，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跟我们说：“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新来的底细，你们猜怎么着？”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全都十分好奇的看向了他，等着他讲讲。毕竟张剑可是四十中的万事通，不少事情他都能想尽办法打听到。
　　见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看向他，他却干咳了几声捏了捏嗓子说：“这嗓子，咋还有点渴了呢……”
　　“我操！你就装逼吧！”夏临不满的骂道，伸手就要给张剑一下，陈觉拦住了他，朝他点点头。夏临不情愿的高声喊道：“老板，来瓶汽水！要五毛钱最便宜的那个！”
　　张剑嘿嘿的笑着，表情丰富的他好像在讲什么国家机密似的，慢慢叙述道：“我认识个哥们是我小学同学，他知道胡俊，跟我讲了些胡俊的事儿。你们知道他是哪转来的吗？”
　　众人疑惑的摇摇头看着他，张剑用很重的语气严肃的说：“市工读学校！”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互相点头脸色说怪不得呢。我也心头一颤，神情紧张，心中冒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工读学校是什么学校……
　　我奇怪的看看周围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个学校大家都这么震惊，那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名字这么怪异。陈觉见我如此，低声对我说：“工读学校就是犯事是小孩念书的地方，因为岁数小不能判刑一般都会送那里去，相当于半个少管所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脑子里浮现出了电影少年犯里面的情节，小时候看那个电影我曾经多次告诫自己，一定要当个好孩子，绝对不能犯错进那里面去。看样子，这个学校应该和少管所差不了许多吧。
　　这个胡俊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怪不得他下手你们狠呢。我认识的同龄人里就算再闹、再痞也还没听说谁去过那里面，现在竟然在我们班级的眼皮底下就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觉好奇还是紧张。
　　就算不知道这家伙犯的是什么事儿，盗窃、抢劫、伤人还是杀人？他要是个杀人犯那可就太恐怖了。等等，看他那模样长得不错，别是“采花贼……”吧，我开始为我们班那些女生担心了起来。
　　正在我忧国忧民的时候，陈觉却不在意的说道：“了不起算是个少年犯呗，怕什么，看你们一个个的。”
　　“啥少年犯啊？说啥呢？”上厕所回来的李杰走过来好奇的问，伸出湿漉漉的手在张剑身上抹了几下，张剑少有的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把李杰的手推开。
　　“啊，张剑刚才说你们班新来的那个是少年犯。”夏临有意想要逗逗李杰，故作严肃的说。
　　“真的假的啊？吹牛逼呢吧？”李杰半信半疑，抬手拍了拍张剑的头说。
　　“别拍了！”张剑喝止李杰道，最近发现张剑在面对李杰的时候脾气长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唯唯诺诺，怎么欺负都是满脸赔笑了。
　　“诶我操，跟我混熟了是不是？”李杰瞪着眼睛伸手抓住了张剑的脖领子，张剑赶忙挤出个笑容说：“不敢，不敢，你牛逼，行不？”
　　“消息相当可靠了！”夏临十分坚定的说，盯着李杰一副失态严重的样子说：“而且是杀人犯！你知道为啥杀的人不？”
　　正捏着张剑脖子的李杰诧异的摇摇头，好像有些相信了夏临的话，夏临十分严肃认真的说：“就是因为别人学他说话磕巴，结果，噗一刀给人就扎了！”
　　“真、真、真的？”此时李杰已大惊失色，松开了张剑的脖子，慌张的结巴着问。
　　“操，你还学他！一会儿真来杀你了啊！”夏临吓唬道，李杰哭丧着脸看向我和陈觉说：“意哥，觉哥！你们得罩着我啊！”我和陈觉都没回答，懒得跟他废话，对他如此慌张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见我和陈觉不理他，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脸色发白看样子好像真的相信了夏临的话，已经六神无主了。见他这幅模样，夏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李杰直笑他胆小，大家也都哄笑着，嘲讽的看着李杰。
　　李杰有些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夏临，沉默了片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拍着胸口说：“我操尼玛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你他妈吓死我了！”
　　“那他为啥不继续好好读他的工读学校，跑咱们这来干啥啊？”得逞了的夏临又问起张剑关于胡俊的事儿。
　　张剑想了想说：“我那哥们是，好像这个胡俊家里也有点能耐，他犯事之后在那学校里呆了半年，就找人给他弄出来了。不过，正常的学校说死也不收他，就弄咱们这来了。”听这话怎么感觉就像咱们四十中不是正常学校，就比工读学校能强点似的呢。
　　大家议论着，我和陈觉则沉默不语，我隐约感觉到班级里的威胁。这可不是个善茬，跟我天天在一个教室里呆着就像定时炸弹似的，今天我们可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本想叮嘱大家收敛点，在胡俊面前小心一些，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我要是这么告诉大家，他们不就以为我害怕了嘛。本来最近因为黎谊的污蔑大家就有点泄气，现在又要避让一个新来的，这还让我脸往哪搁啊。
　　最后我极其违心的对大家说道：“都放心吧，他敢惹咱们，我就收拾他！不用屌他！”这话说的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气，对方可是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的“少年犯……”，不是学校里齐瑞、黎谊那样的小混混，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这话，我还故作镇定的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家纷纷朝我点头，十分钦佩的看着我。忽然，李杰的脸色又变了，结结巴巴的说：“意、意、意哥……罩着我啊……”
　　“操，你怎么真结巴了啊？”夏临调侃着，李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吃部门外，用抖着的手偷偷的指了过去，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我们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让平时喜欢装逼的李杰怎么紧张，我抬头看去，只见胡俊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吃部的门口。
　　见他到来，我也紧张了起来，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见他。上课的时候，被我们一群人打得灰头土脸的他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得我心里直没底。他现在突然来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还要找我们打架？


第276章 谁惹我我打谁
　　胡俊走了进来，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环顾了下，目光停在了我们这两桌人身上。李杰面如土色，慌乱无比，其他几个吃过他苦头的也都异常紧张了起来。陈觉则询问的看了眼我，我点点头，低声说：“就是他……”
　　“看着就像是撅棍儿的选手，你得小心了啊。”陈觉幽幽的说，也不知道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吓唬我。
　　看样子他好像真是来找我们的，我倒是真佩服这家伙的勇气，居然敢一个人过来，还真是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打架不怕打不过，就怕不怕打的，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他都不服，现在又卷土重来，我对他还真心里有点打怵。
　　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少年犯……”慢慢的走到了我们面前，眼睛看向了我和陈觉的位置，他一过来其他人马上都站了起来，一副准备开打的阵势对着他。
　　见到这个情况，小吃部的老板马上慌张的走了过来，对我和陈觉说：“诶你们可别动手啊，有啥事好说！”看样子是怕在他店里打架，陈觉摆了下手说：“大叔你放心吧，不能在你这儿打啊。”老板站到一边担心的看着我们。
　　我抬眼盯着胡俊，不明白他突然到来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张剑站了起来，依然是那溜须拍马的嘴脸走到了胡俊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俊哥是吧，来，坐，都是自己同学！”这家伙，跟谁都来这套，简直就是天生的奴才相，气得夏临在一边直翻白眼，鄙视的看着张剑。
　　胡俊冷冷的看了眼张剑没回答也没动弹，用手指了下我，用十分缓慢的语速说道：“你—是—他们—领、领头儿的吧？”坐在我身边的陈觉忍不住憋笑了一下，我生怕再起什么冲突，偷偷的捅了他腿一下，希望他克制一点，陈觉绷着笑眼睛看向别处。
　　胡俊好像察觉了陈觉的讥笑，不满的盯着陈觉问：“你……你……笑啥？”陈觉回过头，满不在乎的说：“怎么地了？笑也不让，你是警察袄？”
　　“老……老子……老子是……是警察他爹！”胡俊不屑的说，似乎对警察还挺反感的。一旁的夏临马上瞪起眼睛，大声骂道：“操尼玛，你说啥呢！”胡俊疑惑的看了眼夏临，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我示意夏临别太激动，毕竟人家也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是针对他，我朝着胡俊点了下头说：“咋啦，有事儿？”
　　“没……没啥……就是想……和你唠、唠两句……”胡俊慢慢悠悠的说道，目光冷冷的盯着我，弄得我十分不自在。我心里纳闷，他跟我有什么可唠的啊，我和他也不熟，再说了，他可是犯过事儿的人，跟我能有啥好话说。
　　“出、出来……”胡俊朝着我摆了下头，要找我出去说，我坐在那里没有马上动弹心中有些犹豫。见我没动，胡俊马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问道：“咋，怕、怕了袄？”
　　“我怕啥？”我急忙说道，生怕别人会以为我不敢跟他出去，虽然确我实有点担心。我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胡俊，鼓起了勇气决定跟他出去。其他人也全都围了上来，要跟着一起出去，为了表现出我临危不惧的风度，我故作潇洒的摆了下手示意不用他们跟着。
　　我心里也盘算好了，要唠就在门口唠，万一要是他对我动手我还来得及跑，这么多人在呢，应该不会让我有事儿吧。陈觉也站起身来，叮嘱我小心一些，眼睛盯着胡俊，看样子这家伙好像让他起了兴趣。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跟着胡俊走出了小吃部，其他几张桌子坐着的学生全都忍不住交头接耳，搞不清楚这个人的状况。我跟胡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使他不会一转身就能打到我，神经也绷得紧紧的，不知道第一次跟一个“少年犯……”交谈是什么样的感受。
　　走出了门口，我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有事儿就说吧，别走了。”胡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我，没有马上开口。
　　路边泛黄的树叶飘零，秋风袭来一阵阵的凉意，见他没有说话，我故作淡定的从兜里掏出了烟来，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他一支，他也没拒绝伸手就接了过来，然后掏出打火机很熟练的点着了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看着我把烟从嘴里吸进去，又出嘴里吐出来，胡俊皱皱眉慢慢的说：“你这，不是，耍、耍烟嘛，会、会不会啊！”说罢，抽了口烟随即吐出来用鼻子吸了进去，然后又吐了出来，略带得意瞟了我一眼说：“回、回、回笼！”
　　这让我十分尴尬，一直以来其实我都不会抽烟，只是在做样子，但自己还不承认，今天被他当面指了出来，简直是太丢人了。我心里相当不舒服，可又没法狡辩，人家说的是事实，我只能看向别处，转移开了这个话题说：“你找我唠啥，你说吧。”
　　胡俊又吸了一口，慢慢的吐着，怎么有点故意卖弄的感觉呢。我沉着脸看着他，但也不敢轻易多说什么，毕竟这家伙挺厉害的，还是先别找事儿，尽量和平解决。
　　“告、告诉你的人，别、别撩我！谁，装逼，我、我打谁……”胡俊磕磕巴巴的说着，话挺有威胁，语气也很严肃，表情也挺冷酷，可就是这语速实在让人发笑。
　　我忍住笑，尽量淡然的看着他说：“你这是吓唬我呢袄？”
　　“我说正、正经的……”胡俊表情很坚决，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惹我，我不动你！”
　　我发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算是恐吓还是讲和，他那神情好像是在说，我不怕你们，要打我也奉陪，只是不屑跟你们扯淡似的。而我也十分明确的相信，他确实有这个实力，他根本就是抱着你们打不死我，我就跟你们打到底的心态。
　　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我可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给自己惹麻烦，毕竟他是我们班的，天天都会见面，总像今天这么打可不是个事儿。但想要他示好，却总感觉不舒服，弄得好像被人吓唬了几句我就服软了似的，管怎么地我也是班里的大棍儿啊，这么好说话也太没面子了。
　　“想打，随时都行，我无所谓！”我做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来，没有让自己示弱。
　　胡俊冷眼盯着我，片刻之后冷笑着点了两下头说：“好……那咱们，走、走着瞧！惹我、我、我就打、打死你们……”
　　“火葬场那么多人，哪个是你打死的？”我想起了经常听到的这句调侃的话，马上就用了出来。
　　“你……”胡俊嘎巴了几下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瞪了瞪我。
　　“你要是想好好在咱们班呆着就别惹事，我肯定不找你麻烦。但是我也不怕你，你要觉得自己牛逼，那咱们就试试！”我装狠的说，眼睛却偷偷观察着他的动作，以防他会对我出手。
　　“你、你牛逼！但我、我是专门，打、打牛逼的！”胡俊狠狠的说。
　　看来就像陈觉说的，这家伙还真是个要撅棍儿的角色啊，我咋感觉我有点危险呢。想到这儿我身体不禁绷紧了起来，正这时候，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走出了一行人，吵吵嚷嚷的经过了身边。
　　我瞄了一眼，竟然是黎谊带着几个人刚吃完饭走出来，一个个脸都红扑扑的，好像是刚喝了酒的样子。他们现在果然嚣张，竟然中午就敢喝酒，我心里想着，黎谊也已经看见了我，马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小叛徒，在这儿干嘛呢啊？”黎谊嘲讽的说道，看他那模样，听他那语气，我觉恨得牙根直痒痒。正在我心中怒火熊熊之时，我看到胡俊正冷冷的打量着黎谊那伙人，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表情变得谦和，朝着黎谊十分客气，甚至是有些毕恭毕敬的说道：“黎哥，吃饭去了啊？”黎谊被我这反常的态度弄得就是一愣，不清楚我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跟他这么的恭敬。愣了片刻，他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神情，竟然很欣然的接受了我的示好。我想他应该是以为我真的已经服了他吧，满是不屑的瞟了我一眼。
　　“行啦，以后老实点儿！看在我东哥的面子上，我心情好了没准还能罩着你呢。”黎谊的脸泛着红，大咧咧的说，那样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他又瞄了眼胡俊说：“你看个鸡巴看，咋地？你们班大棍儿都得怕我，你咋不服袄？”被他这么一骂，胡俊马上瞪起了眼来。
　　“你瞪个鸡巴啊……”黎谊身后一个男生骂道。胡俊此时有些恼火，冷眼看着面前这些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走向胡俊，故意装出威胁的样子对他说：“这是咱学校的大棍儿，最牛逼的人，你敢咋地啊，我都怕他，你就忍着吧！”
　　“瞪、瞪你咋、咋地！”胡俊表情变得凶狠起来开口说，不出我所料，胡俊根本没在乎。可是一听到他的口吃黎谊这伙人马上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指着胡俊笑个不停。


第277章 自我保护
　　“苑意啊，你身边咋啥人都有呢！”黎谊嘲讽的冷笑着说，身后的人一个个放肆的笑着，还学起了胡俊说话。
　　“啊，我可跟他不熟，他是咱们班新来的，上午刚跟我打了一场。”我赶忙澄清关系，还做出一副无助的样子，就好像在跟黎谊诉苦似的。
　　见我如此窘迫，黎谊似乎十分得意，那眼睛扫着胡俊，歪着嘴冷笑着说：“操，我一直以为你挺牛逼呢，结果连个新来的结巴都整不明白，真他妈丢人！”
　　胡俊已经明显被黎谊他们给刺激到了，微微的喘着粗气，垂着的拳头也握紧了，看样子他已经怒不可遏了。看来时机已经成熟，要怪只能怪黎谊他们太轻视这个胡俊了。
　　看胡俊对自己怒目而视，黎谊走了过来伸手推开了挡在前面假意劝解的我，走到近前盯着胡俊说：“我管你是不是新来的，别跟我在这装逼，老老实实地袄，小结巴！”而此时我已经躲到了一边，心中窃喜，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面。
　　“黎哥算啦，就别欺负他了，好歹也是我同班同学！”我故意说道。黎谊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说：“苑意，你少吱声袄！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况我越劝黎谊反而会越要动手，他绝对会故意不给我面子。既然没法直接跟我动手，那他就更倾向于选择这种手段对我进行精神打击，顺便可以杀鸡儆猴吓唬吓唬我，让我丢人难堪他才得意呢。
　　可胡俊作为一个新来的哪知道这些事情呢，面对咄咄逼人的黎谊他此时那冷酷的眼神又闪烁了出来。对于这个标榜自己是“谁牛逼就打谁……”的家伙，眼前的黎谊绝对是牛到不行了。连我这个“大棍儿……”对他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牛逼呢。
　　黎谊呵斥完我头刚转回去，鼻子就被胡俊重重的轰了一拳，这一拳可真是太突然了，突然到周围的人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黎谊就已经捂着鼻子弯下身哇哇大叫了起来。我看见有血从他的手缝里透了出来，胡俊这家伙下手果然没轻没重啊。
　　此时黎谊带来的那伙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纷纷叫嚷着冲了过去，几个人一起围殴胡俊。面对他们，胡俊依然毫无惧色，眼神闪着寒光，狠狠的挥着拳头，那每一拳都十分有力，几下就打得那几个人纷纷退后了。
　　他那拳头我可尝过了，要是不狠的话我也不会现在胸口还疼呢，他那梆硬的拳头打在人身上，一般人根本就扛不住他那两拳头。而且他还都是往最不禁打的地方下手，哪疼打哪丝毫不顾及会不会造成什么危险的后果，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玩命。
　　有句话说的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们这些人顶多也就是占了前两样，而胡俊则是第三种。不管对方怎么打他，他都不躲不闪的，继续玩命的打着对方。那眼神、那凶相，根本就不是一个初中生所拥有的。
　　看着他们打成一团，黎谊鼻子滴着血一脸狰狞的怒吼着，我则一点点的退后离开了战场。小吃部里陈觉他们已经察觉了外面的混乱，已经急忙忙的赶了出来生怕我出事。见我站在一旁大伙全都好奇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陈觉看着我问，我耸耸肩说：“不知道啊，就打起来了。”说完歪着嘴笑了一下，陈觉感觉到莫名其妙站在我身边抱着肩膀看着胡俊一个人大战黎谊众人。
　　“这小子真挺厉害……”看着被好几个人包围还不落下风的胡俊，陈觉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让这家伙夸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这下你知道了吧，居然转我们班来了……”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陈觉抽了口气说：“比我都敢下手，手太黑了……”说完看看我问：“要不要帮忙啊？”
　　“帮谁啊？他们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管的好，毕竟黎谊人家还得在学校罩着我呢。”我幸灾乐祸的看着淌着鼻血的黎谊幸灾乐祸的说。
　　黎谊躲在一边看着他的那几人跟胡俊打在一起，眼睛扫到了我，他气急败坏的喊道：“苑意，过来帮忙啊！”这家伙还真以为我刚才是真心实意要跟他示好呢，真能想美事啊。
　　我摆摆手说：“不行啊，黎哥，他是咱班同学，我要是帮你了，他以后不得天天打我啊，我可不敢啊！黎哥，你这么牛逼，肯定能摆平他，我先走了啊！”说完话，我一挥手带着大家就转身离去了，不再理会仍然打着的他们。
　　身后传来一声声的叫骂和惨叫，黎谊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不过我已经不再感兴趣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我来说已经十分满意了。黎谊，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心里的气怎么能顺呢，我心中得意的想到。
　　自以为牛逼的黎谊碰上了专削牛逼人的胡俊，结果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反正从此以后学校里黎谊多了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死对头。我后来听张剑跟我讲，鼻子堵着纸的黎谊咬牙切齿的向身边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手下宣布，以后不管校内校外只要碰见胡俊没有废话就是往死里打。
　　胡俊下午回来的时候也是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挂着轻伤，但神情还是那么冷峻，依旧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我已经提前叮嘱了其他人，没什么大矛盾就别主动招惹他了，我非常“好心……”的希望他能养精蓄锐，这样好跟黎谊他们干到底。
　　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胡俊已经成为了学校的焦点人物，男生都知道我们班来了个猛人，自己和黎谊一大帮人天天鏖战，女生则都关注着这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不爱说话的帅哥。
　　因为胡俊的到来，四十中居然热闹了起来，每天课间、午休、放学，只要胡俊走出教室，那用不了多久外面就是一片连打带骂的声音。对方人少的时候，他就挥拳应战，对方人实在太多无法招架的时候，他就撒腿逃走，但是只要看见黎谊他二话不说就得扑过去给黎谊两下子，哪怕身上挨了无数的拳脚。
　　而在班级里，我则尽量不去注意他也不再跟他有什么交流，努力做到视他为空气，其他男生也都如此，可以说胡俊在班级里处于了完全孤立的地位。我也放出了话，胡俊跟我没任何关系，他不是我兄弟，他的事儿与我毫不相干。我的心情有点矛盾，既希望他收拾黎谊，却也想让他也得到些教训。
　　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我那天的煽风点火，他才陷入了现在的地步，要是他想明白了会不会找我算账，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每天都冷眼旁观着胡俊跟初三的黎谊他们各种打斗，说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是有些同情，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碍于一些东西打不了的人有这么狠的“少年犯……”天天伺候，也算是见不错的事情吧，我都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一些猥琐了。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对胡俊有了些浅显的了解，这个人可能是因为语言障碍的原因总是很沉默在班级里几乎不怎么开口，而且对什么都不在意，坐在教室里也是经常发呆的看着窗外。老师们好像也都知道他的来头，没人管他，甚至还有些像怵他似的。
　　除了比较冷漠之外，他还有个明显的特点，就是戒备心非常强，强的有时候已经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他对接近他的人全都保持着警惕甚至敌意，回避所有人，就连主动向他献殷勤的女生他都好像要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似的。
　　有人跟他说话他不是不搭茬，就是嗯一声就不再理会，可在别人因为某些事情发笑或着在一起说笑的时候，要是被他听见了他马上就会用利剑一般的目光投过去，就好像别人是在嘲笑他似的。对于他这种过分的自我保护，我有些不太理解，这里是学校也不是什么战场，他至于总是这样嘛。
　　尤其是他现在和黎谊那伙人一直在缠斗，这让他对初三的男生更加戒备，稍有一点异常他就马上全副武装一般的做好的战斗的准备，对他来说这学校就好像是处处危机的险境一般。似乎在他眼里，周围的人全都可能是他的敌人，每个人都想要对付他似的。
　　尤其是前两天，他把上门来找他的齐瑞当成了黎谊的那伙人，没说几句话就挥拳相向，打得齐瑞狼狈不堪。齐瑞恼火的在走廊大骂胡俊、大骂我们二年级，还捎带把无辜的我也给骂了。
　　我招谁惹谁了，你们的事儿带上我干嘛啊，我早就说了胡俊跟我没关系。不过，这事儿要说追究责任，我也有点小小的失误。那就是，是我告诉胡俊，黎谊的拜把子兄弟在教室门口等他呢，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犯坏呢。
　　不过这也更加说明，胡俊这个人那有些过分自我保护意识实在是太强烈了……


第278章 他俩啥关系
　　但是我不否认，我曾经一度有过想要收服胡俊的想法，毕竟他在我们班，而且这么能打，如果能和他交上朋友，最起码也减少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可陈觉的话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的这个想法，就像他说的，胡俊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降服的，他不是普通的初中生，他经历过的环境和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想到的。尤其是他那冷漠的态度，多疑的性格，想让他相信人应该是见相当困难的事情。他对每个人都带着抵触，好像任何人随时都会对他不利。
　　我实在想不出，跟这样的人要想有什么交集需要靠什么方法。主动舍下脸来跟他套近乎，这种事情我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想帮他对付初三那些人，替他出头说说话，可我总感觉他也不一定能领情。我也尝试过几次想找点什么由头，能跟他对上话，可他总是很冷漠的不予理睬，仍然用那冷冷的眼神瞄着我，我生怕这家伙再找我麻烦，只能放弃。
　　人好像都有这种好奇心，越是难以去接近，难以琢磨的人和事儿，我们就越想去了解和探索。这个谜一样的家伙，居然让我十分在意，就像林风说的，胡俊这个人是敌是友都会对我在学校产生很大的影响，只是目前为止我仍然看不清楚他的立场。
　　自从有了他的出现，初三的火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我倒是轻松了不少，我也很乐得看他们互相厮打，偶尔看热闹的远处观瞧还觉得挺过瘾的。
　　其实我也有过一丝的担心，怕这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家伙会盖过了我，抢走某些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威胁到我的地位。想想也真奇怪，我现在居然这么在意我在学校所谓“大棍儿……”的名号，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在意感的。
　　但胡俊那孤僻、不信任其他人的性格越来越显露无疑，这也让我彻底打消了这种担心的念头。用陈觉的话说，一个人就算他再能打、再厉害，他身边没人也不相信别人，能成什么大气候呢。
　　我到是有些好奇，陈觉和这个胡俊要是打起来谁会更厉害一些，不知道怎么，我总感觉胡俊可能会更强一些。陈觉表面上，提起胡俊总是十分不在意的神情，但却和我一样都异常的对他关注。
　　除了因为他的这些事情之外，我想还有一件事也是我和陈觉都注意他的重要因素，那就是，孤僻的胡俊在学校里唯一能偶尔说上一两句话的人竟然是宋雅萌。一开始我以为，宋雅萌作为班长主动帮助团结新同学是正常的，可后来渐渐从某些细节上来看，我猜想俩人早前就应该是认识的。
　　这让我对胡俊更加好奇，对他和宋雅萌的关系也十分疑惑，实在想不通那么纯洁的宋雅萌怎么会认识这么个“少年犯……”呢。万一他真是犯了那种耍流氓的罪进去的，那宋雅萌岂不是危险了，我心中不禁的为她担心了起来。
　　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宋雅萌到底是什么心情，可就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在那里，让我无法不去注意她。而陈觉呢，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那好像是我和陈觉之间不能捅破的一层迷雾，我担心如果讲明，不知道我俩会发生什么。
　　转眼间已经入冬了，雪又飘了起来，世界又将被白色笼罩。仍然和陈觉每天早起练功，可是我好像越练越没什么信心了，除了每天饭量见长，我感觉自己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进步似的。况且，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太多了，就凭我怎么练好像也不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一想到这就心灰意冷，练拳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了。
　　我把心中的烦闷跟陈觉说了出来，就凭我这两下子在学校都没那么多我打不过的人，还出去混不得让人打死嘛。他对我这种郁闷却不以为意，无奈的摇摇头对我说道：“你也不是打手，你以后是要接干爹班当老大的人，打架这种粗活都是吩咐别人去的，而且不是还有我呢嘛，别担心啦！”
　　“靠，你一天就知道搞对象，还哪有空理我啊。”我调侃他道，语气还有点酸。
　　课间的时候，陈觉他们来到我们班教室，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吵闹着，夏临李杰这帮家伙在用中午放学时胡俊到底是会打还是会跑来赌烟玩，听说黎谊又要纠集人堵他了，这种戏码还在天天上演着。
　　胡俊几乎天天挂彩，而黎谊那伙人也都是鼻青脸肿，我都有点担心这么打下去会不会出人命了。而且最近听说，沙子莫也对这家伙感了兴趣，一直想找他较量较量，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我甚至都在想，哪怕他现在主动找我帮助，稍微服那么一下软，我很可能都会出门帮他。可我明白，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即使被打死，他可能也不会请求我施以援手吧。况且，现在他一个人打得还挺起劲，让他认输放弃抵抗还挺不容易的。他是匹烈马，不是现在的我能驯服的……
　　正想着，却看见教室门口宋雅萌走到要出去的胡俊身边俩人说了几句什么，胡俊仍然是少言寡语，而宋雅萌则带着些忧虑的神情看着他，好像在劝说他什么。胡俊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朝着宋雅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我有时候都纳闷，天天都有人堵他，平时就老老实实在教室呆着多好，非得出去找打，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怕，还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害怕了。
　　他到底跟宋雅萌什么关系呢，我满是疑惑转头看向陈觉，没想到陈觉也一直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俩人，面沉似水。看他这样，我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向了我，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啊。”我假装不经意的随口一问，陈觉浅笑了一下说：“你还挺关心TA的。”我也没听出来，这个TA到底指的是谁。
　　“不是啊，我看那小子跟谁也不说话，就跟她能说两句，感觉有点奇怪。”我说道，假意表明我是更在意胡俊而已。
　　见陈觉没反应，我继续说：“不如你去跟宋雅萌打听打听？”陈觉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我问：“干嘛我去啊……”然后略显尴尬的看了眼教室前面的宋雅萌。
　　“我要是和她说话，韩苏肯定生气。”陈觉笑了下说，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引他发笑的。
　　正这时候，却看见宋雅萌朝着教室后面我们这边走来过来，我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接近我们这伙人。我不得不承认，面对她我仍然会慌张，心里仍然会乱糟糟的，即使发生过了一些事情，但我仍然如此。
　　来到了我们近前，大伙马上都安静了下来诧异的看着她，贵为班长、尖子生的她大驾光临教室后面，这可不容易，她一向都很少理会我们这样的人。当然，陈觉除外……
　　大伙很识趣的散开了，把她让到了我和陈觉面前。宋雅萌看向陈觉开口说道：“陈觉，你们能帮帮胡俊吗？”居然是来帮胡俊求助的，这让我更是心生疑惑，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看她是来找陈觉的，我也不愿意在这儿自讨没趣起身想走，陈觉却在下面伸手拉住了我，一把给我拉着坐了下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又不认识他，我帮他干嘛。再说了，这事我说了不算。”陈觉冷冷的说，眼睛都不看宋雅萌，却看向了我。我心里这个埋怨啊，她找你有事儿你把我扯进去干啥啊，人家都不爱搭理我。
　　听见陈觉这么说，而且态度如此冷淡，宋雅萌愣了下表情有些失望，眼睛看着陈觉，陈觉却仍然没有理会她。宋雅萌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十分的尴尬。
　　我清楚的感觉到，宋雅萌对陈觉依然有着某种感觉，即使陈觉现在和韩苏在一起了，这种态度依旧是没变的。想到这些，我多多少少还有些失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苑意……”这是记忆里宋雅萌第一次主动喊我的名字，我全身好像触电一般，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
　　我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要……我强绷着脸，但还是有些不免激动的“啊……”了一声。这次轮到陈觉起身要走，我伸手拉他了。拽住了陈觉，我看向宋雅萌，心跳得厉害，不知道她要对我说什么。
　　这是我和宋雅萌之间第一次正式的对话，我一定得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我一定要扭转她对我的印象和态度。即使我俩之间没什么可能，我也不想她把我当成空气。
　　“胡俊的事儿你能帮忙吗？”宋雅萌轻声问道。
　　那声音让我听着那么的温柔，心情那么舒畅，我几乎马上就要答应她了，而且可能不管她现在提出什么要求我也许都会答应。


第279章 胡俊的经历
　　就在我心猿意马飘然之际，陈觉忽然开口：“你跟胡俊认识？”我被他的问话打断了思绪，马上也对这件事情好奇起来，十分强烈的想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
　　宋雅萌有些为难的看看陈觉，又看看我，好像有点不好开口似的。她越这样，我就感觉这里定有蹊跷，我想的也更复杂起来。
　　“你都说不明白你俩怎么回事，就让咱们帮忙，凭什么啊。”陈觉冷声说，眼睛瞟着宋雅萌。
　　宋雅萌忽然眼睛一亮，问陈觉：“那你意思是，要是他和我有关系，你看在面子上就能帮忙？”
　　“啊？”陈觉愣了下，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宋雅萌，幽幽的说：“我可没说……”可表情却有些不太自然。这不是在我面前玩暧昧呢嘛，也太刺激人了吧。陈觉，你可是有组织的人，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不是应该向韩苏报告啊，我心中都冒出了这种念头。
　　我冷眼看着俩人，不满的干咳了一声，陈觉疑惑的看了一眼，好像有点恍然，朝我伸出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我挺了挺胸，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对宋雅萌说：“你也知道，他惹了那么多人，而且他还跟咱们动过手，我是真不太想帮他。”
　　“哦，不管就算了……”宋雅萌说道，语气变得冷淡下来，表情也有些失望。这给我弄得还有点不太得劲了，忙改口道：“不过，你能不能跟咱们讲讲你俩关系咋样啊？没准，我能考虑考虑……”
　　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弱，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就这么乱了分寸呢，心中有些懊恼，可却无计可施。人家第一次找我帮忙，我就给人家面子撅了，这也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对她的仰慕吧。当然，我可没什么目的，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眼看就要上课了，宋雅萌看了看说：“给我找个座呗，上课说。”我和陈觉同时伸手拍向了前座的一个男生，那男生吓得一激灵，惶恐的看着我俩，不知道我们要干嘛。
　　我和陈觉有些尴尬的互相看了眼，没等我俩说话，宋雅萌已经轻声细语的跟那个男生商量上课换座的事情了。我和陈觉都把头扭到一旁，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
　　换好了座位宋雅萌坐了下来，我和陈觉坐在她后面，我心中有些荡漾的感觉，我还从来没坐的离她这么近过，还真有点不适应啊。此时，夏临带着人准备离开了，看向还坐在我身边的陈觉，朝他挥手示意离开。
　　“我有事，在他班呆一节课，你们回去吧！”陈觉平静的说，夏临无奈的耸耸肩带着人离开了。
　　说来也怪，虽然这事儿是关于胡俊的，陈觉确实应该在我身边陪我听听，给我出出主意。可是，为什么我现在那么希望他不在场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对什么感兴趣，留下的意思还挺坚决，我实在搞不懂他。
　　这还是我分到最后一座之后，第一次有人跟我分享一张课桌，我和陈觉一个拿着语文书，一个拿着代数书，开始了这堂英语课。宋雅萌坐在前面，斜着身子看着我俩，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可是个历史性的时刻，班级里的好学生，我们的班长不好好上课，窜座到后面来唠嗑，这可引得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后面还坐着陈觉这么个帅哥，明显现在看后面的人比看前面讲课老师的还要多了。
　　英语老师是个中年妇女，而且还带着怪怪的外地口音，念出来的英语也是怪声怪调的，她的课基本上连班级里寥寥无几的好学生都不爱听，怕跟她学错了。而她则是自己自顾自的念着课文，管你教室翻了天，眼皮也不抬一下，这个学校除了张清翼那样的少数几个老师之外，大部分老师都是如此上课。
　　我到不少人纷纷回头看向后面，觉得十分尴尬，宋雅萌也很不好意思，不敢开口说什么，无措的坐在那里。我看向了左右，见连张剑和李杰也都伸着脖子、支着耳朵、张着嘴巴急不可耐的探听着。
　　我不满的瞪了他俩一眼，想在宋雅萌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顺便驱赶众人的目光化解一下尴尬，我对着周围的人呵斥了一声道：“都瞅个鸡巴！转过去！”我的表情可能有些过于凶狠，语气也挺重的，那些人马上都吓得转过了头不敢再看了。
　　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课堂上在有老师的情况下冲着众人爆粗口，没想到这样的感觉还挺爽的，一种满足的征服感从心底涌了上来，对啊，这就是当大棍儿的特权，我就是这个班级乃至这个年组里最狠、最凶、最坏的那个。
　　陈觉面无表情，而宋雅萌则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忽然，我觉得石雪晴好像刚才也看向了这边，我马上又担心起来，她会不会误会什么呢，我上次可都误会人家了，那这次我是不是得跟她解释解释啊。
　　我怎么现在胡思乱想的呢，太奇怪了，难道是离得宋雅萌太近，被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给扰乱了心神？我努力把思绪拉回来，不让自己想入非非的，故作冷静的等着宋雅萌开口讲诉她与胡俊之间的事情。
　　“你俩是想知道胡俊的事儿，还是想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啊？”宋雅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
　　我和陈觉身子都不自觉的动了动，但是谁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急切，反正我是控制着端着架子，谁知道陈觉是不是呢。
　　“随便……”陈觉淡然的说。而我为了不显得太在意，也冷声说：“你爱讲啥就讲呗……”心里却紧张起来，各种期待和担忧，真不知道她会给我讲诉一个什么样的事情，他俩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见我俩这种态度，宋雅萌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可没多说什么，眼睛自始至终的看着陈觉，开口慢慢的说道：“胡俊我从小就认识他，他爸跟我爸算是……是兄弟。”宋雅萌顿了顿才想到了一个形容词，但这个词从她嘴里说的时候好像挺困难。
　　“胡俊从小说话就结巴，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时候他虽然结巴但也没像现在那么不爱说话。从小他就和一帮跟他差不多的男生在一块儿玩、打架什么的。时间长了也聚了一些人，都称兄道弟的，关系不错，就像你们这样。”说着她指了指陈觉和我，我马上又挺了一下，表示一直在听着，摆出一副认真挺的样子看着她，眼睛却在观察着她的面容……
　　“我们从小关系也不错，他对我也挺好的，反正……”宋雅萌想说什么，却没深说，好像在回避一些事情。“反正，我要是男生，我一定跟他会是好兄弟的……”
　　“那他是犯了什么事儿进去的啊？”陈觉开口问道。
　　“抢钱伤人……”宋雅萌缓缓的说，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还带着点哀伤。
　　“抢钱啊？他就那么差钱？”我忍不住问，宋雅萌摇头回答：“他不是为钱，他是为帮别人出气……”
　　帮人出气，帮谁？看宋雅萌这么失落的样子，难道是为她？这莫非就是书里常说的红颜祸水吗？我正要感叹，宋雅萌继续说：“我有个弟弟……你们应该知道吧，不是一个妈的……”
　　我和陈觉点头，早也听说过了，她那个也是混黑道的爸找了个小老婆，踹了她妈，那女人还给她把生了个男孩，说的应该就是那个男孩吧。
　　“我那弟从小就被宠着，我把惯他，那个女人也特别溺爱。爱屋及乌，我爸的这些兄弟还有胡俊这些人也都把他当成了宝贝。”说这些的时候，宋雅萌的目光有些暗淡，我想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个特别大的打击吧。
　　“胡俊他们都捧着我那弟，把他当小皇上看。有次我弟在学校跟人打架，没打过人家，还不敢跟我爸说，胡俊他们几个就想帮他出气，商量借抢钱的名义收拾收拾那男生，结果就出事儿了……”宋雅萌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说。
　　我和陈觉都默默的听着谁也没有插言，一直在偷看她的我现在也特别想知道胡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觉得有些疑惑，既然他们家里也都是混黑道的，那这样的事情应该不算什么事儿吧，怎么宋雅萌说的还挺严重呢。
　　“他们把那个小男生胳膊打断了，头也打了个洞，要不是抢救及时那男孩就危险了，一个四五年级的小孩，哪能受了他们那么打。那男孩家里也不是一般人，报案追究了起来。一开始，胡俊他们几个说的挺好，大家抢着往自己身上扛，好让家里着急都能出来疏通。可谁知道后来怎么弄的，除了胡俊之外，没人承认这事儿……”宋雅萌颇为无奈的说道。
　　“他让那几个人给卖了呗？”陈觉冷笑着问，宋雅萌点点头说：“谁知道是他们几个商量的，还是他们家里唆使的，反正没人认，最后就胡俊一个人承担了，但到最后他也没供出其他人来。他爸到处跑关系，其他几家给拿钱，他才没被送到少管所，而是去了工读学校……”


第280章 陈觉的条件
　　“他在那地方呆了半年多，后来他爸托关系花钱，才把他以改造表现良好的名义弄了出来。从他回来之后，我见过他两次，他整个人好像性情大变，不爱笑了，也不轻易开口说话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雅萌叹了口气，讲完了胡俊的经历。
　　原来如此，他就是为了这点事儿才被送去的工读学校。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同情他了，居然被跟自己从小一块玩的朋友给抛弃了，落了个去那种地方的下场，他这应该算是交友不慎吧。被朋友出卖、抛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想那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那种事情，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感觉只要我做的好，我身边的朋友和兄弟也一定都会同样回报我的。像胡俊这种事情，我相信一辈子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信任我身边的人，他们是不会抛弃我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帮他啊？”陈觉盯着宋雅萌问，似乎想寻求一些什么答案。宋雅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毕竟他是为了我那个弟弟，我感觉这事上有些对不起他。”
　　“你俩又不是一个妈，你内疚啥啊。”我不解的问，宋雅萌摇摇头说：“他妈是他妈，怎么说那也算是我弟，就连我妈都对他很好……况且当初我也托付胡俊好好照顾我弟，别让他受欺负了。”
　　这样啊，没想到宋雅萌和她妈妈还都挺宽容的呢，居然接受了夺走自己父亲、丈夫的那个女人还要她的孩子。这不由得让我对她更增加了一些好感，其实，不管宋雅萌怎样，我都会觉得好的，这真是种奇怪的心态。
　　“而且……”宋雅萌继续说，“我觉得这事儿上我爸确实也有些对不起他们家，很多事儿上我爸对胡俊他爸也有些……反正，我们家欠他们家不少事儿。看他现在这样，我很担心，不愿意他再出什么事儿了……”
　　宋雅萌没继续说下去，似乎感到跟我们说的有点太多了，用一副恳求的神情看了看我和陈觉。看着她这幅模样，今天又跟我说了这么多的话，我的心早就已经熔化了，怎么可能说出拒绝她的话呢。只是不知道，他们两家还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我好像有点听上瘾了。
　　陈觉紧锁眉头，没有答话，我看了看他想征求下他的意见，毕竟我还不太好意思马上就点头答应下了，那样就显得我太没深沉了，我得学陈觉继续端着点架子……
　　见我俩没有马上答应，宋雅萌有些着急了起来，对我俩说：“你们就帮帮他吧！我今天都看见他书包里带刀了，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
　　真的假的，我诧异的看着宋雅萌，她那样子可不像是在吓唬人。而且我也相信，作为一个“少年犯……”，他没准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看得出，这家伙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可是这事儿我怎么帮呢？别最后忙没办成，胡俊不领情不说，还给自己弄了一身麻烦，最重要的是会让宋雅萌失望啊。我有点犯难，但我心里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拒绝，这可是宋雅萌亲自来请求帮助，我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这可是最重要的！
　　我向后仰着身子，头躲到了陈觉背后，捂着嘴小声说：“答应她吧……”陈觉回头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下头，不知道是在责备我，还是在笑话我，幽幽的说：“看给你急的！”
　　他拉着我重新坐好，对宋雅萌说：“苑意答应了，帮他这事儿咱们可以考虑。”
　　“真的？”宋雅萌有些喜出望外的睁大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激动过，虽然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可这也应该有我的功劳吧，我心想着不禁有种美滋滋的满足感。
　　“谢谢了啊！”宋雅萌十分感激的对陈觉说，陈觉一摆手：“这事你谢苑意，跟我没啥关系，都是他说话算！是他想帮你。”
　　宋雅萌疑惑的看了眼我，我有些慌张，怕她误会什么，赶忙摆出义正言辞的样子来说：“都是自己班同学，帮忙是应该的！团结互助嘛……”我扫视到了黑板上贴的标语照着念道。
　　陈觉无奈的耸耸肩，宋雅萌竟然也对我莞尔一笑，弄得我心花怒放，这要不是在教室里这么多人，我没准早就跳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宋雅萌第一次离我坐的这么近，第一次对我讲了这么多话，第一次因为我笑……过去的种种好像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在我的心里，她依然是那么的让我心驰神往。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她这对我的第一次微笑仍然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里，似乎永远无法抹去。而这时的我好像也印证了一句俗话，那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笑脸就当爱情……”，可我此时浑然不知，依然沉浸在对某种永远不可能达成的事情的憧憬之中。
　　就在我正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之中时，陈觉却又对宋雅萌说：“不过，帮可以，但是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啊？你说吧！要钱我想办法！”宋雅萌很爽快的回答，我则心里有点责怪陈觉多事，答应帮人家了还提条件，这不是破坏我的完美形象呢嘛。
　　“陈觉……”我想阻拦他，他却朝我摆了下手，表情极其认真的说：“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我不好意思说什么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陈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条件就是，我们帮胡俊把麻烦摆平，你得跟苑意在一起！”陈觉面无表情，缓缓的说。
　　此话一出，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还好坐的稳不然就丢人了。我稳了稳心神，手紧紧的扶着桌沿，已经感觉到了手心里的汗水。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觉，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我无地自容，太丢人了吧！
　　“你……你别闹了……说正经的……”宋雅萌此时也慌了神，脸也变得通红，尴尬的对陈觉说。
　　陈觉却仍然神情严肃，很坚决的说：“我没开玩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同意了，苑意肯定帮你！是吧，苑意，你不是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吗？”陈觉转头看向了我，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这时候早就已经心乱如麻了，自己感觉心在胸膛里砰砰的乱跳，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陈觉竟然挑明了我过去一直不敢说的秘密，就算是要帮我，可也太让我难堪了。我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怪他。
　　宋雅萌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敢相信陈觉说的是真的，我瞠目结舌，不敢去看宋雅萌，扭转头注视着板凳上的一颗钉子，一时哑口无言。
　　“不帮就拉倒，也别这么耍人玩啊。”宋雅萌似乎有些气恼了，埋怨道。
　　“我……”我扭头看去，可一碰到她的眼神我马上就又收了回来，我根本就不敢直视她，又怎么开口说心里的话呢，况且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想说什么了。
　　“苑意他喜欢你，要是你同意了，这不就皆大欢喜了。”陈觉慢慢的说，好像在说一件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是真的希望宋雅萌跟我在一起？
　　宋雅萌继续错愕的看着陈觉，那惊讶的表情不亚于我，那不是愤怒或者厌烦表情，而是带着种不可思议的失落，就好像陈觉是抛弃她的人一般……
　　陈觉没理她，看向我说：“怕啥啊，是那么回事儿你就承认，也不是丢人的事儿！咱们都支持你！”我赶忙摆手示意不让他继续说了，因为我感觉宋雅萌好像眼眶有些湿润了，她要是真哭了那可就糟糕了，我可不想看到她哭泣。
　　可陈觉依然表情平静，冷冷的看向宋雅萌，看架势一定要让她答应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下课铃都已经响了，宋雅萌身体有些颤抖的望向陈觉，瞪了下眼睛，咬了咬嘴唇说：“好！你们只要帮胡俊，我就答应了！”说完话站起身扭头就走，只留给我一个背景，连一句话都没有……
　　看她离开了，陈觉朝我露出一个轻松得意的笑容来，可那笑容看着却并不太让人愉悦。他拍了下我问：“怎么样，满意了吧？”
　　“为什么这样！”我喃喃的问道，只觉得浑身无力。
　　陈觉耸耸肩，站起身来说：“哪有为什么，你和别人可不同！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我是在帮你。”
　　可我不想让他这么帮我，这根本就是在乘人之危威胁人家宋雅萌，这也太不地道了。但这话我还是没说出口，不想伤了我跟陈觉之间的感情，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有些黯然。
　　“行啦，研究研究怎么帮这家伙把事儿摆了吧。”陈觉说道，此时失踪了一节课的胡俊已经灰头土脸的走进了教室，浑身都湿漉漉的好像是在雪地里打过滚似的。
　　帮他，宋雅萌就跟我在一起，我想这应该值得我去做吧……


第281章 给个面子呗
　　下午的时候，宋雅萌硬拉着胡俊来到后面找我，看着她伸手拉着胡俊的胳膊，我还看着有些不太舒服。斜眼打量着胡俊，胡俊看见我也是一脸的轻蔑，他似乎一直都在把我当小角色看待。
　　宋雅萌没好意思看我，陈觉提的那个要求似乎让她感觉尴尬，我也不太好意思，只能转移目光看着胡俊。
　　“胡俊，苑意答应帮你忙了，都是同班同学，你们以后就交个朋友吧。”宋雅萌柔声对胡俊劝道。
　　胡俊略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马上就又一脸冷漠了，慢慢吞吞的开口说道：“用、用、用不着……”这小子居然还不领情，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这么嘴硬，不过我也相信他确实不怕。
　　“胡俊……”宋雅萌在一旁阻拦着他，怕我们之间再起什么冲突。胡俊有些不耐烦的长出了口气，想要转身离开，急得宋雅萌紧紧抓住他不放。
　　见此状况我站起身来，假意让宋雅萌靠边，壮着胆子伸手碰了她胳膊一下，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兴奋。宋雅萌忙躲到了一旁，有些不自然的站在那里，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对我碰她特别排斥呢，甚至有种我转过身去她肯定会擦拭我碰到她那个地方的意思。
　　算了，别管这些了，先跟这个，“少年犯……”沟通沟通吧，起码得给宋雅萌面子啊。“胡俊！”我想喊住他，可他却头也不回的往座位走去，还真不给我面子啊。
　　“意哥，理他干啥！不鸡巴管他了！”李杰在后面不满的说，不给却一直躲在后面不敢上前，我回头白了他一眼，他只知道我答应要帮胡俊，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回报对我有多大的诱惑啊。
　　我心里都明白，就以胡俊这性格，就算我帮他了，他也不一定领情。陈觉也说过，就凭他那些经历来看，胡俊已经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了。可是为了宋雅萌，还有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兑现的条件，我还是得努努力，起码要在宋雅萌面前证明些东西。至于证明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想到这，我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态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他的座位边上，看着他慢悠悠的走下，神态冷漠的注视着前方。不过我还是不经意的察觉他，他其实仍然在偷偷的用眼睛瞟我。
　　哈，这小子也是个爱端架子的主儿啊，咋都喜欢用这招呢，实在有意思。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就算胡俊他再强、再不怕打架、哪怕他不怕死，可是谁能架得住天天这么折腾，好人也早晚给折腾完了。我可听张剑说，连黎谊那边最近都有些苦不堪言了，更何况孤家寡人的他呢。
　　对这家伙就算是帮他，也不能跟他太客气了，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怕他什么的。我想了想，一屁股坐的了他的书桌上，他马上眼露凶光的抬头看向了我。我还真有点怕他一拳头给我砸下去，忙故作无赖样的说：“干啥？坐你桌子也不愿意袄？太小气了啊，一点也不爷们……”
　　老实讲，我都讨厌自己这个样子。
　　他刚想发作被我这么一说有些没了脾气，没好脸的白了我几眼，见目前稳住了他，我看向他开口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帮你，我是为了她。”说着我朝着宋雅萌努了努嘴，此时宋雅萌正站在不远处担心的看着我俩。
　　胡俊听我这么说马上就是一愣，瞪大眼睛盯着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马上把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你的事儿宋雅萌都告诉我了，她就是想帮你，你可以不领我的情，但是她是发自内心希望你好，她想让你好好上学。你要是还这么倔，那可就太伤她了啊。”这几句话是我有感而发，真心实意，就是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
　　听到我的话，他低头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看他这样，我真是恼火，宋雅萌这么为他考虑、替他着想，他还不领情，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要是换成我，立马就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团结同学，尊重师长……
　　“你和雅、雅萌是啥、啥关系！”胡俊憋了好久才问出来，看样子他应该还挺在意这个事儿的。这让我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是宋雅萌的暗恋者，等着帮他之后跟宋雅萌在一起吧，那也太让人瞧不起了，可我除此之外跟宋雅萌确实也没啥太大关系。
　　“啊，我跟咱们班长是好朋友！特别好……”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厚，竟然如此的大言不惭。
　　“怎、怎么个好、好法？”胡俊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我心里这个郁闷，你说话这么费劲就别问了呗，管那么多干嘛啊！不过这话我要是说出来了，不就是等着他揍我呢嘛。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就是挺好的。你这事就交给我了，这几天你可别惹麻烦了。”我不放心的叮嘱道。
　　“谁、谁惹麻烦了，是他、他们惹、惹的我。”胡俊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脸的不耐烦。听他这意思应该是接受我的帮助了，看来他也没我想的那么固执，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走吧，别再话说多了惹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担心跟他沟通久了我也会染上口吃的毛病，听说这玩意儿可是会传染的。
　　我故作潇洒，从桌子上起来往下一蹦，结果没站稳差点摔倒，脚也崴了一下，我忙蹲下了身子为了掩饰难堪，忙自言自语道：“鞋带咋松了……”说着假意摆弄了几下系得紧紧的鞋带，然后站起身有点瘸的在胡俊诧异的目光里离开，心中这个懊恼。
　　放学的时候，我和陈觉带人陪着胡俊走出了教学楼。不少人都十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议论纷纷，好像没想到胡俊竟然跟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想，不少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以为胡俊已经投靠我了吧，没准会更加敬佩我的英明神武。
　　虽然是本着跟黎谊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态度，但阵势上还是不能示弱的，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走向了校门口。依然像每次大队人马行动一样，我和陈觉并排走在前面，众人跟在身后。我特意叮嘱林风看着点胡俊，一定别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林风依照我的吩咐紧紧跟在胡俊身边，这件事在身后这些人里也只有林风能胜任了。
　　我们这票人气势汹汹的走出了校门口，而此时黎谊早就带着人蹲守了，每天堵胡俊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天天这么坚持不懈的打击一个人，要换成我没准早就累了。
　　见胡俊走在我们这么多人中间，黎谊他们明显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黎谊气得直咬牙，朝着我们就快步走了过来，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们。
　　我和陈觉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向胡俊对他说道：“你千万别多说什么啊！”陈觉却冷冷的说了句：“他倒是想多说……”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调侃起人家来了，就不怕胡俊忽然从后面给他一下子。
　　胡俊虽然对陈觉的话有些反感，可还是冲我点了下头，仍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朝林风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胡俊看住了，不然要是真打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场面呢。
　　黎谊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怒视着我问：“苑意，你们这是啥意思？”看着他对我兴师问罪，我打心里厌烦，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大哥了啊。
　　“黎哥，没事儿，放学同学大伙一起走。咋了，有事儿袄？”不知道何时，我已经学会了笑里藏刀，心里恨透了他，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我没问你这个，他是咋回事儿？”黎谊怒气冲冲的指向了胡俊质问我道。
　　“咱班同学啊？你不认识啊？应该挺熟了吧。”我装傻般的回答。
　　“你是不是要鸡巴罩着他？”黎谊怒视着我问。
　　“黎哥，这话说的了，在学校还得你罩着我呢，我敢罩谁啊？咋说也是咱班同学，不说别的，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呗。”我十分客气的说，心里却已经把他骂了无数遍。
　　听我这么说，黎谊冷笑着注视着我，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轻蔑的说：“给你面子？你什么面子啊？你个小叛徒，别逼我连你一起打。”
　　“我的面子你不给，小东哥的面子你得给吧，楠哥的面子也值点钱吧？”我微笑着问道，真想不到我居然要搬出他们来跟黎谊交涉。
　　“别跟我扯这些，楠哥你见过几次啊？”黎谊撇嘴说，在他眼里小楠好像是什么特别牛逼的人物似的，根本不是我这种人随便能接触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给这面子？”我故作疑惑的问，向前几步凑近了他低声说：“我可是为你好，你听说过吧，咱班这小子可进去过。这两天，他书包里天天揣着刀，他可啥事都能干出来。”说完我故作神秘的朝黎谊挑了两下眉毛。
　　“真的……”黎谊眼睛睁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有些不太相信。我点点头，有意吓唬他回头看向胡俊手里拎着的书包说：“刀就在书包里，我们办不少人都看见了，挺吓人的。”


第282章 软硬之间
　　黎谊嘴角抽动了几下，被胡俊打得发青的眼眶格外引起我的注意，看得出来黎谊也没少吃胡俊的苦头。打得都这么狼狈，还一直纠缠下去，真搞不懂这是何必呢，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难道就为了一口气，争那么个面子就这么一直干下去？
　　不过，我在这里还是有点责任的，谁让我故意挑事了呢。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给黎谊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效果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还真不错啊……
　　想起刚才黎谊那嚣张的模样，我都有些后悔，真不如就先不管这事儿，没准胡俊真就拿刀给他扎了，那我没准应该会更解恨的。
　　看我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黎谊似乎也有些担忧起来，不放心的用眼睛偷瞄着胡俊。胡俊到底有多狠，打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比我清楚得多。黎谊是个聪明人，他与沙子莫和齐瑞都不同，在一些事情上他应该会很清醒的审时度势。
　　“差不多得了，真要给他逼急了，谁知道他敢干啥呢，出事儿可就不好了。”见时机差不多了，我继续吓唬着。
　　黎谊虽然气势明显已经弱了下来，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嘴上不服软的说：“你以为我怕袄？有本事就让他扎我……”
　　“黎哥，别说气话啊，他也不是没扎过人，让他听见了可不好。”我假装担心他的话被胡俊听见，示意让他放低声音，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一般。
　　“听见还鸡巴能咋地！”黎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可声音却弱了下来，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我想起来，在这之前，跟他们几个研究怎么对付黎谊的时候，陈觉和林风都说过，黎谊是个聪明人，而往往聪明的人都更在意自己。这种人都怕死，担心自己出事儿，他们不是胆小，而是觉得自己的安危最重要，自己的命也比别人的值钱，所以也就更爱惜，我想这也是人性的一种吧。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沙子莫、齐瑞这样的人不会担心害怕，可能会冲动的打到底来打个你死我活。可是黎谊不同，他想的东西要比那两个头脑简单的人想得多，想得多了，顾虑也同样就会增多。
　　两伙人都注视着正在低声交谈的我们两个人，黎谊有些进退两难，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皱着眉，眯着那双阴冷的眼睛满是踌躇。
　　“黎哥，我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找你，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我这脸以后还往哪搁啊？这么多人以后咋看我。”我用听似恳请，实则带着些威胁的语气说。我的态度很明确，这事我管定了，他要是还不肯罢休，那我就只能跟他武力解决了。
　　即使他是什么小东的小弟，我也不会顾及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而且，毕竟是为了宋雅萌，为了她，我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敢做，什么也不怕。
　　“你吓唬我！”黎谊狠狠的说，声音依然很低。我赶忙摆手说：“我哪敢啊，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嘛。”嘴上这么说，但却给了他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
　　“操，我东哥怎么能认识你呢。”黎谊懊恼的说。很明显，他已经有些松口了，说这句话只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当台阶下而已。见他如此，我马上露出了笑容来，假意友善的看向他。
　　“行！苑意！这事儿今天就先这么地了，就当我看在东哥面子上了！告诉你，你的面子可不值钱，我是没法驳东哥的面子，你知道不！”黎谊忽然放声说道，差点给我吓了一跳，他好像是想大家都听见，他不是因为我的什么威胁才对此事罢休的。
　　黎谊此话一出，他带着的那伙人不仅没有不依不饶，还有不少人都大有送了口气的意思，马上轻松了不少。看得出来，这帮人这段日子以来被胡俊搞得也挺头疼啊，想想也是，谁愿意天天跟一个不要命的人打架，就算人再多那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啊。
　　“谢谢黎哥呗！”我假装客气的大声喊，反正戏得做足，面子得给够。况且能和平解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于以后怎么对付黎谊，报他诋毁我名誉的仇，这个还得以后再研究。起码，在黎谊身上我学会一件事情，要对付一个人不仅要靠打架给你肉体打击，动用些手段在精神上击败对手也是很重要的。
　　黎谊理都没理我，摆出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架势，朝着胡俊伸出手指着他，狠狠的说：“你小子注点儿意！再惹我有你好受的！”胡俊没有回应冷眼看着黎谊，依然十分不屑。黎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架势，气冲冲的带着人离开了。
　　可算是解决了，还真挺紧张的，这一通的软硬兼施，终于让黎谊在不太丢面子的情况下停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学了不少那套虚情假意的东西，可以挂着笑容面对自己痛恨的人，是不是人越长大就越会虚伪呢。
　　看着黎谊带人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狠狠的想，你等着的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解决了黎谊这边，事情也就搞定了一大半，剩下就是齐瑞了，万幸沙子莫还没搅合进来，不然这事儿还挺麻烦。
　　关于怎么对付齐瑞这头，陈觉和林风他们意见倒是挺一致的，不服就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来说对付黎谊可能胜负难分。但如果是打势力大不如前的齐瑞，不出意外我们还是可以稳操胜券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倾向于能同样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和平主义者，不愿意主动挑事。这次为了给胡俊出头，跟人家要是打起来，总有点像我故意找麻烦的感觉。毕竟从前我一直对外宣称和胡俊无关，现在突然出来为了他打架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我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告诉大家，我是为了宋雅萌，这也太扯了点吧。
　　我的这个想法，陈觉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都听我的，想谈就谈，想打就打，他无所谓。夏临也没什么意见，他反正一直都是跟着陈觉走的。但林风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可让我有些诧异。
　　听到他不同意，夏临马上有些不满的说：“咋地，啥意思啊？不听意哥的袄？”陈觉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林风，似乎也没摸透他想干嘛。我则摆手示意夏临不要冲动，我对林风现在还是算信任的，听听他的意见也好，虽然对他反对我的想法让我有一些不舒服，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林风抽着烟，想了想说：“齐瑞跟黎谊不一样，你跟他本身就没太大关联。黎谊不管咋说，还有那个什么东哥这一块儿，给你面子也正常，他也不算丢人。可齐瑞，你感觉你能跟他沟通明白吗？他要是那么听人劝，也不至于跟黎谊掰了，还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而且。”林风见我没说话，抽了口烟继续说，“现在就咱们几个，我说句实话，在黎谊面前你已经示弱了，不管真假反正大伙看着是你求人家的。要是对齐瑞还客客气气的，不来点硬的，我怕大家心里不舒服。”
　　跟黎谊套关系，跟齐瑞就动手，这不是摆明了在欺软怕硬嘛，我可一直最反感这样的行为，可林风说的确实有道理。我觉得自己忍辱负重，对黎谊软硬兼施，口蜜腹剑的，可别人可不一定这么认为，还得有人觉得我不和黎谊打是因为我怕他了。其实，我是担心跟他真要是闹大了，搞到小东，或者小楠甚至是小峰叔那了会让他们难办，可谁会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呢。
　　“那你的意思，对齐瑞是非打不可？”我问道，林风把烟头踩灭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大伙儿可都等着有点事儿提气呢，这不是挺好个机会嘛。”
　　仔细想想林风说的不无道理啊，最近我感觉大家都憋着一股气，这股气要是不放出来等到自己泄了，那可能就老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一再的示弱和避让可不是个办法。
　　我看向了陈觉，他好像也很赞同林风看法，朝我点了下，瞟了林风一眼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他现在也开始渐渐信任林风了。
　　“那咱们就跟他干？”我询问他们几个，夏临这会儿又来了精神，拍着大腿说：“那就干呗！我手都痒了，有日子没打了！”
　　陈觉活动了几下脖子说：“再不打，学校可就要把我们忘了，最近风头可被那小子抢走不少了，咱们也该出出手了。”陈觉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犹豫了，我似乎也有些厌倦没有架打的日子，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既然大家都感觉这个方式解决比较不错，那我就索性做一次欺软怕硬的事情。我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蹲得有些麻的腿，打定主意说：“那就这么定了，不服就把他打到服！”
　　说罢，我看向林风说：“明天开始，你下课没事就带人跟着胡俊，齐瑞他们敢动，咱们就跟他们干！”听到我这么说，林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没想到我会把这事交给他。


第283章 为了你干嘛都行
　　我则很放心的看了看他，十分信任的样子。林风愣了下，随即就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一上学，我吩咐李杰他们几个跟林风一起去护着点胡俊。帮助胡俊这事就已经让李杰十分不情愿了，现在又要他跟着林风，他更是一百个的不乐意。
　　可是他又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只能苦着脸隐晦的表示自己不想去，但我却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这小子一直以来还对林风有些意见，对林风跟我们混在一起更是不愿意，平时轻易不和林风说话，一说什么也都带着命令的口吻，一副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神情，就好像林风是他的小弟一般，而林风也不怎么爱搭理他，俩人关系搞得很僵。
　　我本着好意，想借着这机会让俩人能多点沟通，毕竟大家也都算是在一起玩的了，还总记着那些过去的仇总归不太好。而且，我现在感觉林风要比李杰可靠得多，也想有意抬高点林风的地位，也让林风能舒服一些，不然他还总是觉得自己没面子。
　　第一次我开始有了盘算起身边的这些人和事念头，这一切好像还真的不太容易。这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麻烦，我全都要顾及到，可谁让大家都把我当领头的呢，大家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了，久而久之我自己心里也就已经接受了。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我实在无事可做、无聊的很，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只好琢磨研究下身边这群家伙打发时间了。
　　看来我果然是够无聊的了……
　　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的看向宋雅萌的方向，心里有种怪怪的痒痒的感觉，也说不出我这是怎么了。本来我以为自己早就放弃了对她的念头，可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的心又起了涟漪。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跟她没关系的时候，她却为了胡俊的事情找到了我头上，虽然一开始她是冲着陈觉，但陈觉的一番话搞得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起来，让我的心也乱了起来。如果我真的帮胡俊摆平了麻烦，她真的会答应跟我在一起？我有些迷茫，谈恋爱这种事情难道可以在这样的条件下发生，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电视里强抢民女的山大王呢。
　　宋雅萌为了胡俊而同意了陈觉为我提出的要求，那对宋雅萌来说，到底是胡俊重要还是陈觉重要呢？或者说，她会因为我的拔刀相助、行侠仗义而对我产生好感。我实在想不明白，脑子也越想越乱了。
　　如果宋雅萌真的跟我在一起了，我得做点什么呢，我该跟她说什么呢。我在这方面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我是不是应该请教下其他人，比如陈觉谁的，问问他们是怎么谈恋爱的。
　　好像人到了这个年纪，都开始喜欢永无休止的瞎想，有的没的，真实的虚幻的，种种事情无不喜欢琢磨和幻想，并且盼望有一天自己的这些幻化成希望的幻想真的可以实现。未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自己心中的期许只有自己了解。
　　此时我就正在想入非非，在幻象里编造着和宋雅萌在一起的世界，仿造着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把那些都套在我俩的身上。心里想着，眼睛看着，脑海里居然还浮现出了那种俩人亲热的画面，虽然我还搞不太懂那种事情具体如何，不过自己的身体明显已经激动了起来……
　　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苑意，宋雅萌回头看向了我这边，就好像知道我在盯着她，在想着她似的。这可给我吓了一跳，眼光没来得及闪躲，正跟她对视上了。只见她有些尴尬，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转了过去。
　　这一下可让我心花怒放了，她居然没有像从前般的反感我，排斥我，反而对我打招呼了，这可是不小的进展啊。莫非她对我已经有好感了，不然干嘛不认认真真上课回头看我呢，还是说我跟她已经有心电感应了，她能察觉我在想她。不过，这个还是算了吧，要是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一定会痛骂我是流氓的。
　　下课铃声响了，我却不敢站起身来，因为刚才的龌龊的幻想，自己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实在不想站起来丢人。往日里，经常可以看见刚刚睡醒的林风下课的时候站起身来，下面总是凸起一块，大家都会偷偷窃笑，他却不以为意。今天我也发生了如此窘迫的情况，我实在不得不佩服林风这家伙脸皮也够厚的了，居然那么淡然，这是多丢人的事情啊。要是被周围的人看见了，不得把我当成个变态的流氓看嘛。
　　我弯着身子坐在那里不敢乱动，强迫自己排除杂念，赶快回复正常状态，可是越想就越无法平静，实在让我懊恼和难堪，我怎么会这么低级呢，我内心对自己的道德败坏进行了深深的谴责。
　　正这时候，教室门口齐瑞已经带人来到了，齐瑞气势汹汹的堵着我们班门口，伸手把两个往外走的男生推了回去，朝着胡俊高声喊道：“胡俊，你他妈给我出来！别以为没事儿了！你服黎谊了，咋不服我呢！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服了不可，操！”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胡俊被黎谊给打服了，不过我猜应该是黎谊他们为了面子自己放的话吧，这家伙居然就信了。
　　心里想着，胡俊却已经站起了身来，毫无惧色的朝教室外面走去。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知死活，李杰在一边不满的嘀咕道：“操，有咱们罩着了就这么牛逼了！”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因为之前胡俊也是如此，面对找上门来跟他打架的，他绝对不会退缩。
　　齐瑞这家伙也来过几次，见我真的不管好像也习惯了，就有点越来越放肆了。看着胡俊走了出去，宋雅萌紧张的站了起来，转头求助似的看向了我，我的心马上就快速的跳了起来，看来宋雅萌真的把我当成依靠了。
　　“林风！”我朝着林风做了个手势，刚刚睡醒的林风点点头，起身晃晃悠悠的带着人也跟了出去。李杰有些不情不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为难的看着我。我朝他瞪了下眼，李杰马上就起身离开了没敢废话。
　　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我的身体也回复了平静，我站在身来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宋雅萌那说点什么，表现些什么。我让这么多人出去保护胡俊，这显得我多有实力，对她的请求多么尽心尽力。
　　刚想过去邀功，宋雅萌却快步走向了我，十分担忧的问：“你不跟着去看看吗？”
　　“啊？我？用不着我了吧。”我有些疑惑的说。宋雅萌很不放心的看向门外，说：“你不去他们能行吗？我有点不放心啊……”
　　这是在变相夸奖我吧？看来在她眼里我现在也是个人物，竟然把我的地位和作用看得这么重，心里这个美啊。
　　“真要是打起来了，你也能帮胡俊挡挡啊……”宋雅萌接着说道。原来她还是最担心胡俊啊，我顿时感觉有些失望起来，无奈的看看她。
　　但是看在她这么焦急的份上，我想我还是应该亲自去一趟，也顺便能显示一下我的威风。毕竟，解决了齐瑞这伙人，胡俊的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宋雅萌的托付也算是完成了。事情办好了之后，就可以……嘿嘿……我不禁喜上眉梢，脸上不免带来出来。
　　宋雅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还不去呢？”
　　“啊……”我回过神来，挺了挺胸膛，做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动作，对她说了声：“为了你干嘛都行啊！”然后脸红心跳的跑出了教室，只留下了错愕的宋雅萌。
　　心里小鹿乱撞的我跑出了教室，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对自己刚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到害羞和兴奋。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陈觉他们班的门口，我向里看去，陈觉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后面，韩苏坐在他身边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受特别关照的夏临坐在讲桌旁的位子，一下就看见了我，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后面喊道：“陈觉！意哥来了！”陈觉看了过来，马上起身朝我走来，把还在兴致勃勃讲着话的韩苏晾在了一边。
　　来到我近前，陈觉一副求助的模样小声说：“快，就说要找我出去！她都要磨叽死我了！”看他那无奈的样子，我不禁发笑。正好也要出去看齐瑞他们，找陈觉一块去我还能心里有点儿底。
　　带着陈觉他们几个离开了他们教室，陈觉看着喜气洋洋的我，不免疑惑的问：“我看你咋这么高兴呢，有什么没事儿啊？”
　　“没事……没事……”我当然不能说，我是因为刚才厚着脸皮对宋雅萌说了那么肉麻的话才这样的。
　　“韩苏跟你说啥了，给你烦成这样？”我转移话题的问，陈觉也没回答，同样岔开了话题说：“他们人哪去了，不会都打起来了吧？”
　　往楼下去的路上，我脑子里反复想着自己说的那句话，为了她我真的干嘛都行吗？


第284章 疯狂的胡俊
　　来到了教学楼外面，此时齐瑞带着人正和林风他们在操场的角落对持着，林风带人挡在胡俊前面，阻止着相对胡俊下手的齐瑞众人。双方推推搡搡的，齐瑞大骂着，喊着要削胡俊，还要找我。
　　心里觉得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夏临已经去汇人了，一会儿大队人马应该就能到了，心里有了底的我此时内心兴奋异常，一种对美好事物向往的激动心情围绕着。
　　解决了眼前的事儿，宋雅萌就……我高兴的都不敢往下想了，跟陈觉冲在最前面，踏着雪冲向了齐瑞他们。
　　齐瑞还在大喊着，“苑意哪去了，操他妈的了！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眼看跑近了，我大喊了一声：“我在这儿呢！”然后就不管不顾的挥着拳头打向了齐瑞他们。
　　被我们这伙人来了个突然袭击，齐瑞明显有些措不及防，慌乱的转身看了过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我们也已经杀到了。转眼间，在雪地里就对着他们就大打出手起来，见我们这边动了手，林风那头也加入了战局，林风照着面前的齐瑞就是狠狠一脚，然后和齐瑞滚成了一团。
　　这段日子没什么架打别说大家了，连我都感觉憋得慌，有种身上有劲没地方使的感觉。大伙儿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大声叫嚷着，挥着拳踢着脚在雪地里疯狂的打着。一边枯树上的麻雀都被我们惊得飞了起来，地上的雪也溅得老高，不少人都已经滚倒在地上，在雪地里玩命的轱辘着。
　　反观齐瑞他们虽然人数没比我们现在少太多，可是好像大多提不起精神头来，我猜他们也跟黎谊那伙人一样早就被胡俊一个人折腾得疲于奔命了，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我在陈觉的保护下冲进了人群，走向正和林风纠缠的齐瑞，此时齐瑞正死死的压制着林风，林风显得有些吃力。
　　毕竟齐瑞这家伙可是有把子力气，上次我也只是捡了个便宜才在楼梯上揍了他，不认真面对还真不行。不过好在他身边其他人不难对付，我很顺利的就来到了齐瑞和林风近前，我抬起脚照着齐瑞那粗壮的后背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得我腿有点发麻，好像踢得有点狠了，齐瑞一下从林风身上翻了过去，栽在了雪地里。林风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雪扑在了齐瑞的身上狠狠的用拳头砸着，齐瑞像条大虫子似的使劲蠕动着，想把林风挣脱开。
　　我见状了也扑了过去，牢牢的按住了齐瑞那双短粗的大腿，这家伙的腿又粗又有力气，我一时还真有点控制不住。
　　这个时候，夏临又带着十几个男生从远处跑了过来，每个人都对有架打了都感到兴奋异常，每个人争先恐后的冲向了这边。齐瑞的那些人里，夏雨首先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却被动作迅速的陈觉上前一个绊脚重重的撂倒在了雪地里，一时动弹不得无法起身。
　　其他人也都纷纷逃窜，大家各处追打着、咒骂着在校园里四散开来。这帮家伙，不打过瘾估计是不会收手了。
　　此时雪地还剩下被我和林风按着的齐瑞，我和林风跟杀似的与齐瑞叫着劲。不愧这家伙自称是初三的大棍儿，确实挺不好对付的，一时半会儿还真制服不了他。这个时候，胡俊从一边快步的奔了过来，冷眼看了看有些狼狈的我俩，二话没说抬起脚就给了齐瑞的脸一脚。
　　这一脚踢得齐瑞嗷嗷直叫，猛地发力把我和林风都拱倒在地，捂着脸在地上滚着。胡俊面无表情，走上前去继续用脚踢着，被踢的齐瑞一边骂着一边滚着，胡俊则继续踢着就好像在踢球似的。
　　我和林风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是必须承认，胡俊这小子比我们可很多了，就凭他下手敢这么黑，我们这里就没人能和他相提并论。也难怪，黎谊和齐瑞两伙人都被他折腾的够呛，他打架不要命，也不怕要别人命啊。
　　正踢着，胡俊脚下好像被绊了一下，身子踉跄着栽歪了下，齐瑞全是沾满了雪，手撑着地费力的想要起来。胡俊低头看着脚下，想知道是什么绊了他，弯下身子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块带着雪的石头，他把石头拿在手里颠了几下，看向了齐瑞，眼里露出了异样的光。
　　“不好！”林风惊呼了一声，迅速起身朝着胡俊就冲了过去，我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向了他。
　　“胡俊！你别！”林风大声阻拦着，胡俊扭头冷眼看看我们丝毫不为所动，握着石头朝着齐瑞走去，此时齐瑞跪在雪地上正艰难的向前爬着，伸手去扶面前一棵枯死的树干。
　　眼看着胡俊已经握着石头走近了，谁都猜得出他要干嘛，这要是不及时制止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我十分相信那种冲动的事情他做得出来。
　　林风玩命的跑向了胡俊，在他马上就要向齐瑞的头砸去的时候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胡俊不耐烦的想甩开林风，但林风死死抓着就是不肯松手。借着这个工夫我和陈觉也都冲了过去，我伸手搂着他的腰，陈觉拽着他另一只胳膊。胡俊虽然被我们三个拉住，但身体仍然向前动着，大有不愿善罢甘休的劲头。
　　没想到，我们三个居然都没能马上拉住他，他就好像着了魔似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齐瑞，脚在雪地上向前蹭着，拉着我们三个跟着他移动。
　　“胡俊，你把石头放下，差不多得了！”林风劝阻着，可胡俊好像听不见似的，面无表情还盯着齐瑞。胳膊使劲一抡，林风一个没留神就被他给甩开了，握着石头手挣脱了林风，再次高高举起。
　　“你疯了袄？这是学校！你不怕再进去吗？你傻逼了袄！”我急得骂起了人来，真心害怕会出什么事情，辜负了宋雅萌的托付不说，没准也会连累我们这些人啊。
　　胡俊迟疑了下，手里的石头停在了半空，他扭头想看看从后面搂着他腰的我。见他好像能听进去人话了，我松开了手有些气恼的推了他的腰一下，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丝毫没有顾忌他会不会用石头给我一下。
　　陈觉也松开了手，站到了他身前挡住身后的齐瑞，林风也站稳了脚步走上前来。我们三个围住了他，紧张的盯着他，不知道他冷静下来没有，他这爆发的实在太突然也实在太严重了。
　　“跟、跟你们有、有啥关系！”胡俊不耐烦的说。
　　“你死活跟咱们确实没啥关系！但你别给咱们添麻烦，大伙好心好意帮你，你别再惹事了行不？”我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劝说着。
　　“谁、谁用你们帮、帮了……”胡俊不屑的说，把石头扔到了地上。不管怎么说，他放弃了这个念头，我还是松了口气。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可我却满头大汗的，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没有宋雅萌说话谁能帮你！苑意是看在宋雅萌的面子上，你就歇会儿吧袄！”陈觉讽刺道。
　　胡俊带着些不满的瞟了下陈觉，然后伸手指了指我，一把将我和林风推开晃晃荡荡的离开了。见他要离开，夏临和李杰带着众人把他挡了下来，夏临不满的嚷嚷道：“大伙儿帮你，你他妈逼的还不领情，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家也都怒视着胡俊，好像刚才打得意犹未尽还准备跟胡俊大干一架。
　　“让他走！我不爱看他！”我厉声喊道，大家这才闪开了道路放胡俊走了出去，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雪地里。
　　看他离开，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也没指望他会领情，由他去吧。正想着，林风走到我身边问：“他咋办啊？”我回头看去，只见齐瑞靠着枯树，脸上又脏又湿还有血迹，狼狈的站在那里正狠狠瞪着我们。
　　当初那个嚣张的大棍儿，如今这么不堪的站在我们面前，还真是世事难料啊。我到现在也没搞懂，他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后来陈觉评价过齐瑞，对于他的倒霉经历，只能怪他有黎谊那么个拜把子兄弟，还有我这么个对头，如果当初他没有为夏雨强出头跟我结下了梁子，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吧。
　　我还是放齐瑞和夏雨离开了，没跟他们多说什么废话，现在对我们来说，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今天打他们，更多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宣泄我们的郁闷，为了展示我们的强硬，只能怪他倒霉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胡俊的事情解决了，而且十分顺利也很漂亮，不知道宋雅萌现在会怎么看我呢？我心中满是期待。我扭头看向陈觉，陈觉正低头走着，察觉我在看他，他微笑了下说：“下面就靠你自己了啊，等着宋雅萌好好谢谢你吧。”
　　听到陈觉这么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夏临、李杰他们也在后面跟着起哄起来。


第285章 陈觉对胡俊
　　胡俊的事情解决了，我满心欢喜和忐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宋雅萌。可真奇怪，明明是我帮了她一忙，怎么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这可能和陈觉当时提的那个条件有关系吧，一想到那件事我就忍不住的激动。如果能成的话，那也许将会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不过回到班级，宋雅萌只是在下课的时候询问了下，对我说了声谢谢。尽管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但我却十分珍惜，我觉得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只是别的事儿，她却没有提及，她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说啊，这种事我怎么能开口呢……虽然有点失落，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现在的心情真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啊。
　　晚上放学的时候，陈觉带着夏临他们把和准备和胡俊一起走的宋雅萌堵在了教室里面。见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陈觉开口对宋雅萌说道：“这小子的事儿咱们可给摆平了，你没好好谢谢大家，谢谢苑意啊？”
　　我有些弄明白了陈觉的来意，他是来找宋雅萌兑现那个承诺的。宋雅萌有些尴尬，面对着我们这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见陈觉好像来者不善，胡俊挡在了宋雅萌身前，用一种保护人的身份对陈觉说道：“你、你、你要干、干啥！”
　　“这没你事儿，躲一边去。”陈觉眼睛都没看他，冷声说。胡俊丝毫没有让步，依旧挡住陈觉。这两个长相和身手都十分出众的家伙就这么对视而立，火药味渐浓。
　　“陈觉，算了吧……”我忙走过去，有些无奈的充着好人想化解眼前的矛盾。虽然我心里对宋雅萌的那个承诺依然十分在意，可还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这样大家可别以为我是好色之徒了。
　　“宋雅萌，你可别忘了之前咱们是怎么说的啊，咱们帮他了，你怎么办来的？”陈觉追问宋雅萌道，非要她表个态不可。
　　胡俊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向宋雅萌疑惑的问：“你、你答应什、什么了？”
　　“诶呀，你别管了……”提到这个事儿，宋雅萌脸有些泛红，不好意思起来。“你先走吧……”
　　胡俊很固执的摇了摇头说：“我早、早就……说了，不用他们帮、帮我，你不、不听……看吧，来撩、撩你了！”这家伙还真把我们当成调戏女生的流氓了。
　　“没你事儿就赶紧走吧！以后少惹事儿，省得给大伙都添麻烦！”陈觉是一点也忌惮这个胡俊，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
　　“用、用你管……”胡俊瞪着眼睛怒道。陈觉身后的夏临不耐烦起来，大声说：“这逼也太装逼了，干他得了！”身后大伙也都纷纷叫嚷了起来，数站在后面的李杰吆喝的最凶，那劲头恨不得把胡俊掐死。
　　“来、来吧！谁、谁怕了，谁是、是儿子！”胡俊挑衅般的说。
　　陈觉举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毫不在意的说：“谁也不用上，我收拾他！不然他真把咱们当废物了！”说完，伸手让后面的人让开。
　　一看这情况，我有点担心忙对陈觉说：“行啦，就别闹腾了，干啥呀这是。”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还有点想看看他俩的较量，我倒也希望陈觉能教训这个结巴一下。
　　“这小子不揍不行，太嚣张了。”陈觉愤然的说，摆手示意不让我插手。没等陈觉怎么样，胡俊竟然猛地一拳打了过来，谁都没注意到，他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陈觉的胸口上，看来真把自己当成勇斗流氓的救美英雄了。
　　陈觉被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站稳了脚步，揉了下胸口，眼里满是怒火朝着胡俊就扑了过去。转眼间，俩人就挥拳打在了一起。
　　陈觉依靠自己稳健的身手，出拳快速且有力，不停的攻击着胡俊。不过，胡俊这家伙就好像钢筋铁骨似的，硬挺着让陈觉打在自己身上，每一次还手却都会让陈觉吃不小的苦头。
　　陈觉也意识到了胡俊的厉害，更加认真应对了起来，俩人在教室里打成一团，那场面是我们很少见过的。胡俊的强大是现在公认的，但陈觉也面对过了不少的硬茬，跟他打起来也还算是势均力敌，只不过下手的狠辣度与胡俊比起来还稍逊一筹，这让他稍微有些吃力。
　　毕竟，胡俊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同龄人，他每一招都是往人身上关键的地方去，往往还没打到的时候，对手就已经下意识的去保护自己了。试想，有几个初中生打架会想着照人间的眼睛、鼻梁、喉咙、小腹还有要害部分狠打呢，他就敢。不管什么人，跟他动起手来，他就像你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玩着命的跟你干。
　　而陈觉自幼习武，一直都受着下手留三分的训诫影响，尤其是这种有些下三滥的打人手段，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出的。即使下手凶狠，但也只是让你疼痛难忍为止，可今天对方就是个不怕挨打，不怕疼的货。
　　这得亏陈觉有些功底，不然还真容易吃了大亏，看得在一旁的我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一边的宋雅萌也急得直跺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那为难的神情好像要哭出了似的，不停喊着胡俊和陈觉让他们住手。
　　见二人仍然打得难解难分，宋雅萌忽然冲上前去，大声阻止着伸手去拉俩人。正打得起劲的二人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狠力的打着。
　　头脑发热的胡俊胳膊被宋雅萌拽住了，他猛地一甩就把宋雅萌甩到了一旁，撞到了讲桌上，宋雅萌一下就坐倒在了地上，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不知是疼还是气。
　　见到这一幕，我立马一阵的心疼朝着俩人大喊：“别鸡巴打了！操！”然后朝着宋雅萌跑了过去。
　　胡俊和陈觉也发现了宋雅萌的情况，都立刻停下了手，胡俊慌张的转过身看向宋雅萌一时手足无措。陈觉也怔了一下，想要上前却停住了脚步，看着我来到宋雅萌近前。
　　站在她身边，我想伸手去扶她，可她却没有理我，咬了咬牙流着眼泪自己默默的站了起来，搞得我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担心她有没有撞到。
　　胡俊这时候迈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我，赶忙询问道：“雅萌，你没事儿吧！”看来这家伙是真急了，说话都利索了。
　　宋雅萌摇了摇头，忍住了眼泪，双眼通红的看向了陈觉，开口问道：“你就那么希望我跟苑意在一起？”那口气像是质问，也像是无奈的诉说。
　　陈觉眉头稍微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是你自己答应的，当时我提出来的时候你也同意了不是。”
　　此话一出，宋雅萌如同被凉水浇了头一般，目光黯淡了下来，浑身也好像变得无力了。她眨了两下眼睛，猛地大声说句个，“好……”字，然后看向我说：“后天是圣诞节，你陪我去溜达！到时候我就答应你！”
　　这句话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特大惊喜一般，一下就给我震住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曾经那么日思夜想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我有这么幸运？果然，为了她我付出那么多都是值得的！
　　可为什么，我有点怪怪的感觉呢。尤其是看见宋雅萌那失落的表情，她身边胡俊错愕的样子，还有陈觉那看似平静的面容，我有些搞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为什么一件在我看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到头来变成现在这个状况呢，到底是谁做错了什么吗？
　　已经看明白状况的胡俊，瞪着眼睛看向我们这些人，然后对宋雅萌说：“雅萌……你、你怎么能、能……”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懊恼的跺了下脚。
　　宋雅萌没回答他，而是对着我和陈觉说：“行啦，这事儿就这样了，我们能走了吧。”这感觉怎么就好像我们是在强迫她，不同意就不让她走似的呢。
　　我赶忙点头，示意大家闪开，让她带着胡俊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真想跟她说些什么，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情，怕她误解我什么，可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走出学校，大伙纷纷起哄，恭喜我好事儿到来。夏临无比羡慕的说：“意哥，宋雅萌这美女你都要拿下了，牛逼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啊！”
　　“操，意哥跟人家爽了，想着你干鸡巴！老实呆着吧！”李杰也调侃着。
　　这么纯洁神圣的事情，怎么被他们一说显得那么肮脏下流呢，也难怪胡俊把咱们当成流氓了。我不耐烦的朝他们挥了下手，打发他们放学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陈觉相对无言，我有些好奇他今天怎么没送韩苏回家，刚开口问他，他却避而不答，只是揉了揉身上有些懊恼的说：“那个胡俊打人还真挺狠的，难怪都说他厉害啊。”
　　“那可不，下手太黑了！”我深有体会的说，于是我俩就聊起了胡俊的事情，谈起他打架如何的凶狠。直到走到家我才忽然发觉，我又被他把话题给岔开了。


第286章 值得吗？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心中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情，想到明天宋雅萌的邀约就忍不住暗自窃喜。虽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自然，但那种久久期待即将化作现实的喜悦却把很多事情都掩盖了下去。
　　整整一上午我都是美滋滋的，周围的人好像也都明白我在为什么高兴，虽然不说但也都看着我偷笑，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宋雅萌那边好像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恬静似水的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洁白的棉服，乌黑亮丽的头发扎着一只鞭子垂在脑后，看着就让人有种春风化雨的心境。
　　我正陶醉在这美好的场景之中忽然李杰小声的叫我，连叫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看看他，不知道他又要干嘛。李杰发怯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我有些不太高兴，什么人的纸条还要我去传。
　　“给谁？”我不耐烦的问，李杰却摆摆手说：“给你的……那边给的……”说着指了指教室另一个方向。
　　我有些疑惑，这可是第一次有人上课传纸条给我，还真感觉有点新鲜。接过纸条来，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开看去，上面的字迹十分熟悉，那清秀的笔迹正是石雪晴的。没看内容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一紧了，这几天总是在惦记着宋雅萌的事儿，都有些忽略她了。
　　忽然，一个十分头疼的问题占据了我的心间，石雪晴、宋雅萌……这两个女生，对我来说到底都意味着什么。上次面对石雪晴，我差一点就吐露了自己内心的某些情感，最后勉强控制住才没说出口来，一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怕她拒绝我。
　　如今她传来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呢，我看了过去，上面写着，“听说你要追宋雅萌？加油啊！”下面是她习惯性的一个笑脸标志。我顿时面红耳赤，感觉有些尴尬，没想到石雪晴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觉得自己挺好笑的，跟人家解释什么啊，人家分明就是给我加油鼓劲的，跟其他人一样，也就是说她不过也是把我当成朋友了而已，我可别在这自作多情了。可这么想，自己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丢了东西一般。
　　我把纸条叠好放进了书桌里，没有回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转头看向了石雪晴的方向。她却面带微笑的看了眼我，然后朝我标志性调皮的吐了个舌头，这让我心绪更加混乱。
　　在心里我开始责备自己的不专一，怎么会同时对两个女孩都有好感呢，这也太滥情了吧。再说了，就我这样的有是资格这么多情呢，天天一副死人脸，留着个劳改头，每天被这么烂的学校都当成重点看护和打击的对象，还敢想这种没事，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在动摇，在摇摆不定，不知道在往什么方向倾向。虽然一心想和宋雅萌有什么深层的发展，可脑子里却总不时出现跟石雪晴在一起时候的场面，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我不是一直都想得到这个机会跟日思夜想的宋雅萌在一起吗，我不说一直自认为总第一天见到她开始，我就已经完全被她陶醉了嘛，可我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了，反正明天就是跟宋雅萌开始的日子了，其他的事情无所谓！我在心里这么劝着自己，让自己不这么困扰一些。
　　这一天里，另一件事儿也忽然在学校传开了。昨天放学时陈觉和胡俊动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传说他俩是为了宋雅萌才大打出手，根本就是争风吃醋的戏码，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年组里很多女生对此都津津乐道，我亲耳听见了我们班的胡茜茜抱怨，要是有这么两个帅哥因为她打架，她死了都值，我就在想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我也突然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让我为了宋雅萌死的话，我会认为值得吗？我不是总标榜自己为了宋雅萌干嘛都行吗，我会为了宋雅萌跟胡俊那个家伙动手吗？这个问题我似乎真的回答不了。
　　别说死，连跟硬茬打架我都不确定，我到底是凭什么认为自己喜欢宋雅萌喜欢到不行的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照常坐在挨着的两张桌子吃饭。不知不觉，从当初在一张小桌子几个人吃饭，变成现在两张大桌坐的还有些挤，变化还真的挺大。可我却发现，虽然人多了，但以前的那种感觉好像少了不少，很多交心的话，有些丢脸的想法不再那么容易轻易的表达出来了。
　　让我有些疑惑的是韩苏今天没跟我们这群小子在一起吃饭，我问陈觉，他却依然不回答我。夏临趁着陈觉没理会的工夫，偷偷告诉我说：“他俩闹别扭啦！听说陈觉为了宋雅萌打架，韩苏不乐意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别再提了，免得陈觉烦心。我有些不理解，他俩不是在搞对象嘛，为什么这些事不说明白呢？事实不是那样的，韩苏应该相信陈觉才对啊，还是陈觉根本就没解释呢。
　　关于宋雅萌这件事，是陈觉提出来的，也是他最积极在中间要促成此事。他那热心的程度都有些近乎反常了，这让我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我总神经质的觉得，他好像在掩饰什么呢。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笼罩了我，心里越发烦躁了起来。
　　晚上放学的时候，陈觉依然没有去送韩苏，又是和我一起往家回。可有日子没这样过了，还真有些怀念的感觉，但我俩的气氛好像没过去那么热络了，每个人都似乎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是偶尔会因为路上发生的有趣事儿开两句玩笑，然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我想他可能是因为跟韩苏闹别扭，导致心情不好吧。我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我找韩苏去解释解释？”
　　“啊？”陈觉好像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愣了下。
　　“就是那事儿呗，我去告诉她，你跟宋雅萌没啥关系。”我解释道，陈觉哦了一声没回答什么，眼神明显有些暗淡无光。
　　我还想继续说，陈觉却拦住了我，说：“行啦，我的事儿你就别管啦。想想明天怎么会你的梦中情人吧啊。”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推了他一下。陈觉也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晚上难得老爸他们回到了向西街，找我和陈觉一起去吃饭。上次跟老爸喊了一次之后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对我气消没消，不过我现在还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来到了楼群中那个一楼的房子，屋子里热气腾腾的火锅正烧着，黑叔把我们带了进去。
　　海子叔正裹着厚厚的大衣，带着棉帽子，身子缩成一团还瑟瑟发抖着。我有点奇怪，虽然是冬天外面挺冷的，可是屋子里暖气很热，火锅也燃着，他怎么还这么冷啊。仔细看，他的脸红红的，好像喝醉了似的。他的反常表现，实在让我诧异。
　　刚坐了一会儿，老爸就带着军子进屋里，陈觉赶忙起身打招呼，老爸心情还算不错，笑着跟陈觉聊了两句。我也跟老爸点了个头，老爸哼了一声就没理了，我心里不禁埋怨，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挺记仇呢。
　　“事儿办的咋样了啊？”老爸询问黑叔道，黑叔给老爸点了支烟，有些懊恼的说：“妈的了，去盖拆迁许可章，管事儿那逼非让出两万块钱的什么赞助费。抵押保证金都交他们那么多了，还鸡巴要钱，气死我了。”
　　老爸不以为意的摆手说：“这不是常事儿嘛，计较啥，管事儿的谁不想揩点油啊。两万而已，这工程下来赚钱的钱十倍也不止啊。”
　　“是啊，所以我憋着气把钱给交了。”黑叔愤然的说，老爸笑了笑看向了海子叔。
　　老爸一脸疑惑，笑着调侃道：“咋啦大海，怎么变这个逼样了？”边说边叼着烟坐了下来。
　　海子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神情也有些茫然。黑叔边倒着酒边带着嘲讽的说：“大海又搞对象了，这回这个爱好特殊，喜欢冬泳。他一装逼，就跟人家去了，结果就这个逼德行了。”
　　“操！”老爸十分鄙视的看了眼狼狈的海子叔，缓缓的说：“为了女人命都不要了袄？你疯了吧？还冬泳，你他妈要是死了，看你后悔不！”
　　海子叔得瑟着，哈着气说：“宇哥，你不知道，那娘们老他妈够味了！”说着又打了个冷颤，看着他都感觉冷。
　　“天仙袄？值得你这样。要我说，为了女人什么都愿意去干的人。是最傻逼，最没骨气的！”老爸说着话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包括我和陈觉。
　　老爸的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我的胸口，憋得我心里发堵，怎么听着就像说我似的呢。
　　黑叔在一边笑劝道：“也不能这么说啊，当初宇哥你年轻的时候为了小意他妈，不也……”黑叔没继续往下说，因为老爸那双眼睛已经盯了过去。
　　“有的人值得你什么都去做，但大多数人并不值得！”老爸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287章 圣诞贺卡
　　吃着滚烫的火锅，老爸刚才的话却已经触动了我的心底，我反复思索着，什么样的人才值得自己不顾一切什么都去做呢。我一度觉得我可以对宋雅萌这样，可忽然好像我自己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看着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海子叔，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难过，真没想到他这把年纪了也能为了爱情这么疯狂。不过，他为了所谓的“爱情……”干过的那些惊人事儿也不少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他信誓旦旦要跟人家结婚的女人，把他们出卖，差点被人家一锅端……
　　我总在想，海子叔对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就那么单纯吗？好像他每看上一个女人，都会如痴如狂，不顾一切，可结果他身边的女人一换再换，没有一个时间长的。
　　“妈逼的！我也后悔啊！为了操逼，遭这罪，下辈子我也不干这事了……”喝了不少白酒，身子暖过来了一些，海子叔十分悔恨的说道。
　　很难想象，健壮的海子叔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赤身裸体钻进冰冷水中游泳是什么感觉，反之这点我绝对是做不到。连早晨用凉水洗脸我都难受，更别说是去冬泳了。
　　老爸喝着酒眼睛瞟了他一下说：“挺大岁数了，别干这些傻逼事儿了！你冻成这样，人家心疼你啥了？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没？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你自己不知道袄？”
　　海子叔被老爸说的有些惭愧，低头不语了。黑叔在一旁解劝道：“行啦，宇哥。大海从小不就这逼样啊，一见着漂亮娘们就走不动道，不干着就闹心，你就别说他了。”
　　老爸消了消气，看看海子叔说：“去医院没啊？别烧出来肺炎了，岁数不小了，以后注点意！”
　　“啊，没事……我这体格还行。多喝点白酒就好了！”海子叔抽了两下鼻涕，不在意的说。
　　黑叔对我和陈觉说：“你俩可千万别学他啊，为了女人啥都干。告诉你们，长大有能耐了啥样女人都往你身上贴，别干那下作的事儿！”说完这话，他看向海子叔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正拿着筷子在火锅里翻肉的海子叔大声说：“我操！我咋忘了，你他妈有病了还跟咱们一起吃火锅，给大家传染了咋整，别鸡巴吃了！”
　　老爸对海子叔的嘲讽，还有刚才黑叔类似逗小孩的教导，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的话全都重重的打在我心里。
　　晚上躺在床上，喝了点酒的我心烦意乱，不停的胡思乱想。我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动摇了，我开始怀疑自己对宋雅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想跟她在一起，这是很肯定的，可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她在一起，我怎么也想不通。
　　我转头看向了背冲着我，脸对着墙的陈觉，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我一直在想，他对宋雅萌究竟是什么想法，尽管他一再表现的很不在意，还和其他女人搞了对象，可在某些微小的细节里，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我能察觉他那并不引人注意的隐隐失落，我真的不希望是因为宋雅萌的事儿让他如此，如果是那样，我可就欠他的太多了。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该怎么面对宋雅萌呢？我能否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我想说的又是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明白。
　　早上和陈觉去上学，临走的时候陈觉告诉家里，晚上放学和同学吃去玩，不回家吃饭了。好像对晚上的行程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似的，还特意叮嘱我收拾的立整点儿，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学校里大家也都喜气洋洋，好像是因为圣诞节的到来，才有了这种气氛。
　　圣诞节，这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流行过这种外国的节日了。过去小时候，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还从来没想过我们也会跟着凑热闹去过这个外国人的春节，想想都感觉奇怪，居然要过两个春节……
　　同学之间不少人都互相送着礼物，不过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之间，传递着某种情感。两人确定关系的加深感情，二人关系不明的继续表达暧昧，用夏临的话说，今天也是个表白的好日子，一大早就看见他拿了两个娃娃，不知道又要送给哪个他看上的女生了。
　　大家就算再忙活，也没陈觉出风头，从昨天开始，各种署名的、匿名的贺卡、小礼物就堆满了这家伙的书桌，清一色的是女生送的。直接的、婉转的，形形色色表达自己对陈觉仰慕的话语，让我们看了都直肉麻。怪不得韩苏会跟他闹别扭，应该就是为了这些事儿吧，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有些宽慰自己的想到。
　　不过，与大伙的热络相比，我可要落寞许多了，连一张贺卡都没收到。看着张剑这家伙，拿着他那个对象刘意娜送的贺卡和小礼物美滋滋的走回来，我都有种把东西抢过来扔出去的冲动，连这家伙都……
　　李杰送了那个一年级的小女生不少东西，虽然只换来了一张普普通通的贺卡，但他却相当满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连林风都收到了平日里跟他聊得来的几个女生的贺卡，此时正笑呵呵的看着。
　　我不禁心中感慨，自己居然这么寂寞。平日里，有些封建思想的我，总是刻意跟异性保持距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巨大的失误啊！
　　“意哥，你没送宋雅萌点啥啊？”李杰忽然好趣的问道，我愣了下，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可就忽然不那么特别渴望了，甚至有些觉得无聊了。
　　“行啦，你把你自己的事儿管好吧，就别给我操心了！”我回答道，然后郁闷的双手托腮坐在那里，看着教室里热热闹闹的场面，更加感觉失落和孤单……
　　越是热闹的时候，我就越觉得寂寞。在过去，我也曾有过这样感觉，可那时我是个被排挤，被欺负，被冷落的人，没人理我。现在，我已经不再那样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众人瞩目的“大棍儿……”了，可为什么这样的感觉依然会缠绕着我呢，难道一切都没改变？
　　下午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已经下课了，我还在发呆，丝毫没有因为晚上的事情觉得兴奋，反而更加迷茫。
　　正这个时候，张剑忽然拿出一张贺卡递给我说：“意哥，圣诞节快乐啊！”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却还是满脸堆笑，对我说：“送你的卡片，你看别嫌弃啊。不值钱，可礼物虽轻情意重啊！”
　　我这才明白，这小子是要送我贺卡，看着他把卡片放在桌子上，心里对这家伙的拍马屁功夫感到十分无奈。都是男人，送这东西干嘛啊，太恶心了吧。
　　我正想着，林风也走了过来，微笑着把一张贺卡交给我说：“我他妈一直没好意思！送你的……意哥……”他那声意哥带着些调侃，还有些不甘愿，但却十分真诚。
　　紧接着，李杰他们也一个个把一张张或精美或简约的信念贺卡放在了我桌上，每个人都对我十分友善的笑着。
　　夏临和小天他们也来了，同样送来一张张的卡片，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收到了年组里众多男生送来的卡片，把书桌堆得满满的。
　　看着这些贺卡，尽管档次参差不齐，不少人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还错字连连，可每一张都代表了一份心意。这还是我长这么大，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暖意洋洋，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我可是他们的大哥，年组的大棍儿，不能因为收了这些卡片就哭鼻子吧，那也太丢人了。我故作淡定，假装不在意的骂他们无聊，可脸上却藏不住的幸福。
　　夏临笑着对我说：“这都是陈觉提醒的，不然咱们没准真就忘了……”张剑在一边马上说：“我可没忘啊，我这是自发的！”他刚说完，就挨了夏临一脚。
　　我看向林风，林风耸耸肩说：“陈觉说咱们都和女生玩，把你忘了，太没良心了。还说你把兄弟看得比啥都重要，他非得逼着大伙儿跟你来这套……”
　　“对，意哥！陈觉还说了，让你晚上加油！”夏临说着，坏笑着扫了眼教室里的宋雅萌，朝我挤了挤眼。
　　大伙儿哄堂大笑，我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忽然，我放眼看去，却不见陈觉的身影，我问夏临：“陈觉哪去了啊？”
　　“他啊，谁知道跟韩苏跑哪甜蜜去了，下午就没影儿了。”夏临答道。
　　看来他跟韩苏应该是没事儿了吧，我有些放下了心。心里对他安排的这次送贺卡行动无比的感激，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会为我着想，什么事情都帮我。可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放学的时间到了，我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眼睛看向了宋雅萌。她正慢慢的收拾着东西，胡俊站在她座位边上，有些担忧的看看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我这边，带着满满的敌意。


第288章 梦醒
　　我此时内心百折千回，想了很多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干嘛。内心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折腾着我，试图告诉我，我的想法有多么错误。
　　看着书桌里这么多的贺卡，我把它们仔仔细细的收好，在我看来它们无比的珍贵，即使以后的这种日子我收到过更多更贵重的东西。可这些贺卡，却被我当着珍宝一样一直收藏着……
　　我背起了书包，走向了宋雅萌，胡俊马上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看向我。我没理会他，不过也没敢太上前，在里宋雅萌不远的地方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她一声说：“宋雅萌……”
　　“啊，我收好东西这就走……”她头也没回，语气平淡的说。那种平淡，让人感觉冷冷的，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我似乎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啥，我是告诉你，我是跟陈觉闹着玩的，他才以为我喜欢你，就跟你提了那个条件。其实，都是误会……”我大大咧咧的说，心却好像已经缩在了一起，十分难熬。
　　听我这么说，宋雅萌身子抖了下，缓缓的回过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惊讶的盯着我，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你别当真，就是个玩笑。都是同班同学，帮你是应该的，而且是陈觉想帮你，不是我……”我依然故作洒脱的说，就像陈觉做的那样。
　　“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啊？逗我玩呢？”宋雅萌腾地站了起来，高声对我说道。这一刻，我却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宋雅萌，面对我时候的宋雅萌，那个对我从来没有好脸的宋雅萌。
　　我没再多说什么，扛着书包对胡俊说了声“借光……”，晃晃荡荡的走出了教室，只留给了宋雅萌一个小痞子的背影。
　　一个人走出了学校，寒风过后，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之下的灯光中映衬着洁白的雪花，洒在地上。校门口，仍然有不少不愿提早回家的学生，在校门外的严寒中聚集着，吃着东西、聊着天。
　　夏临和李杰他们这群人正吵吵嚷嚷的吃着炸串和小塑料碗装的烫豆皮，见我走了出来全都看了过来。只看到我自己出来，他们都有些惊讶，全都好奇的看着我后面，期待什么人能从身后走出来。
　　我迈步走了过去，大伙跟我打着招呼，我点着头走进了他们，跟大家在一起我才多少安心了一些。我宁愿跟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至少也避免去想刚才的事情。
　　不一会儿，宋雅萌和胡俊也一起走出了校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众人诧异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为什么没有出现他们期待的场面，可是又没人敢问我，都面面相觑着。
　　看着宋雅萌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心中释然了不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其实一直以来，对宋雅萌我都是在一厢情愿，而且永远不可能扭转让她对我有什么好感，更别说是感情了。
　　而且，我也只是一直以为我在全心全意喜欢她，以为她在我心里很重要。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到底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还只是喜欢那种感觉呢。她对我到底能有多重要，她是老爸说的可以让值得我不顾一切的那个人吗？我真的不敢确定。就在刚才的那个时刻，我忽然觉得，对她付出一切似乎不是太值得。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根本原来就是我在执迷不悟只是刚刚清醒而已。对她的那种痴恋，好像也在渐渐的消散。我一度以为她可以成为我的一切，也希望她是我的一切，但我现在清楚，我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俩之间原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与我们班里的其他女生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毫无联系，我凭什么妄想人家会跟我在一起呢。
　　这个梦是应该醒过来了，不管她是不是喜欢陈觉，也不管陈觉对她是什么感觉，反正她跟我从此毫无联系。虽然这个梦醒过来让我有些难受，可我想这对我应该是有好处的。我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她，我到底在喜欢她什么呢，只是因为她那副美丽的外表吗？那我的感情实在是太浅显了。
　　不愿意再想这些事情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身边的这些兄弟们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样。有他们在，我才会有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存在感，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我现在很好奇陈觉这家伙哪去了，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我想告诉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不希望他总是为我付出，我也想要回报他一些什么。放弃宋雅萌也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正想着，不远处韩苏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了过来。不是说她跟陈觉下午逃课出去了嘛，她怎么自己回来了。看她好像挺不开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苏姐！”看不出来火候的夏临大声喊着，韩苏听见喊声走了过来，停下脚步把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一言不发的。
　　这么看韩苏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只不过平时太吵、太刁蛮了，她安静下来的样子也还不错，也难怪陈觉会跟她在一起。
　　“有烟没，跟我一根！”韩苏没好气的对夏临说，这可让我有些惊讶，一个女孩子怎么随便抽烟呢。夏临刚要拿给她，却被我拦住了，韩苏抬眼看见是我也十分惊奇，疑惑的问：“你不是跟那人约会去了吗，咋了？她耍你了袄？”韩苏连宋雅萌的名字都不愿意提，真不知道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闹着玩呗，我还能真去啊。”我装得很不在意笑着说。
　　韩苏看了看众人，对我说：“咱俩去那边说两句被。”
　　“啊，好……”我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拒绝，跟着她走到了一旁没人的地方。
　　“给我根烟……”韩苏皱着眉头说，这让我实在无奈，一个女孩子总要抽烟这可不好。我很坚定的摇头拒绝了，对她说：“女生抽烟不好，再说了，陈觉知道了会担心的……”
　　“女生咋了，有时候你们男的还赶不上女的呢！”韩苏没好气的说道，给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脾气，不是冲我吧？
　　“陈觉哪去了啊？”我问道，看这样子我感觉俩人好像仍然在闹别扭。
　　“死了！”韩苏狠狠的说，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恨陈觉了呢。听她这么说陈觉，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可一想人家俩人毕竟是一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俩生气了袄？”我试探的问，韩苏没回答，瞪着眼睛看向我说：“我就纳闷了，那谁有啥好的，给你们一个个弄得像傻子似的！还把我扯进来，玩我呢袄。现在要跟我黄，我咋那么贱呢！”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不确定她的意思，可这好像跟宋雅萌有关。我特别好奇韩苏在这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现在如此的恼火，就好像被陈觉利用了一般。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也或许是我不愿意去明白吧。如果一切都如我想的那样，那陈觉实在是让我无颜以对，他为我做这些值得吗？
　　“他在哪呢啊现在？”我急切的问，特别想跟陈觉说个明白，我想告诉他，有他这个兄弟是我最幸运最幸福的事儿。
　　“自己去网吧上网了……他说你晚上有事儿等你一起回去。”韩苏气呼呼的说，我点了点头，对夏临喊道：“夏临，你送韩苏回家，我走了啊！”
　　我刚要走，韩苏却喊住了我，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冲了，带着些无助的说：“意哥，你能不能帮我跟陈觉说说……”
　　“说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不管他是不是真喜欢我，也不管他喜欢谁，让他还跟我在一起，行不行……”韩苏身子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激动，眼睛里好像有东西闪烁。
　　我本不想答应，可面对平日里那么刁蛮，如今却如此无助哀伤的韩苏，我根本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我只能咬咬牙说：“我……尽量……”
　　“谢谢啊！”韩苏喜出望外的说，我朝她挥手告别快步向网吧走去，内心五味杂陈。
　　来到了网吧，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我四下搜寻着陈觉的身影，找了一圈才发现他正坐在角落了。没有玩游戏，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快步朝他走了过去，叫了声：“陈觉……”陈觉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宋雅萌呢？”他向我身后看去，没见到宋雅萌的身影觉得十分奇怪。
　　“我把她给打发走了！不爱搭理她！”我笑着说道，心中的感觉却十分复杂。
　　“大哥啊，你玩啥呢啊，多好的机会，不是白努力了嘛！”陈觉很失望的责备道，站起身来说：“走，找她去！她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第289章 兄弟如手足
　　陈觉硬拉着我离开了网吧，来到外面，我伸手拦住了他，让他等会儿。陈觉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是我没去，不是她不答应。”我如实说道。陈觉更加惊讶，似乎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我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她……”我吞吞吐吐的说，这是实话，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我对宋雅萌的感情到底多深。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应该是那种特别高尚、纯洁、无私的，可我对宋雅萌起码现在根本做不到那些，而且宋雅萌真的是不喜欢我。
　　“你说什么呢啊？你不是一见她就眼睛发直嘛，这怎么又……你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啊？”陈觉有些无奈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忽然我发现，虽然我有好多话想问他，想跟他说，可是见到他了却说不出口了。我似乎很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说那些婆婆妈妈的肉麻话多少有点怪怪的。
　　“谢谢……”这是我对陈觉唯一能说出来的两个能表达我想法的字，听我这么说，陈觉很诧异的说：“谢啥？你说啥呢啊？”
　　“我都明白，你……”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很认真的问：“你知道不知道宋雅萌喜欢你？”
　　“你听谁说的啊？再说了，她喜欢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喜欢她吗，那她就应该是你的！”陈觉稍微有些慌乱，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很严肃的说。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我盯着陈觉问，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陈觉微微转了下头，眼睛看着路边的路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我，耸耸肩说：“喜欢她？我喜欢她干嘛？我也不是没对象。”
　　“那你为啥就要跟韩苏黄了呢？还是挑在这个时候。”我追问道，心中十分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我希望他能亲口说出来，可我又好像有点怕会是那个答案，心情无比复杂，因为我怕我欠他的太多，我真的没法还他。
　　“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宋雅萌，所以才跟韩苏在一起的，你是想让宋雅萌对你死心？”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有些难以出口。
　　陈觉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我，月光映照在他那越发英俊的脸上，他却表情严肃的说出了那句听似很俗套却很动人的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句话，在这个寒冬的傍晚彻底温暖了我的心，我呆呆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该回他句什么，还是应该像电影里那样张开双臂跟他拥抱一下。
　　我一直都不清楚陈觉对我的情义到底有多深，我曾经觉得他只是因为老爸的关系才对我事事照顾形影不离。可现在，陈觉那真挚的神情却让我相信，他真的是把我当成自己的兄弟至交，他愿意为我付出。
　　“而且，我好像也不太喜欢那女生，太傲了！其实韩苏也挺好的……”陈觉幽幽的说，他看了看我又说道：“这下你可出风头了，把你们班花都给撅了，厉害啊！”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习惯性的伸出手推了他一下，他也笑着回敬了我一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来了圣诞贺卡的事儿，问起他来。他不在意的说：“我还以为这帮家伙就知道搞对象，这事儿不会这么上心呢，没想到他们还行，没见色忘义！”
　　“你可好，一个人带着对象跑了，你还没送我贺卡呢！”我玩笑般埋怨他。
　　陈觉笑笑说：“我就不跟你来虚的了，请你喝酒去咋样？”
　　“好啊！”我笑着答道。
　　这是我俩第一次独自去喝酒，也从此开启了我俩拼酒生涯的序幕。坐在向西街的小饭店里，我俩喝了好多瓶的酒，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不过，我的酒量还是不差，比陈觉强了不少。
　　此时陈觉已经脸颊通红，眼睛也有些迷离了，这家伙的酒量确实不敢恭维啊，带着醉意他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苑意，我是真心把你当我好兄弟！不仅是干爹对我家那么好，真的！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身边也没几个朋友。我一般人也都瞧不起，当然了，别人也烦我！一开始，我只觉得你是干爹的儿子，我应该回报干爹，我得好好待你。可日子久了，咱们在一块也经历了不少事儿，我感觉你跟我绝对交心！我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每天都呆在一起，说说笑笑，这么亲近，没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陈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是都是表达他对我的这份情义的。听他这么说，我笑着点头，心中无比的欣慰。
　　“亲近个屁啊，那么多女生稀罕你，你看你过个圣诞节收了多少卡片！我这些呢，全都是他妈爷们送的，还是你逼的！”我玩笑道。
　　陈觉不屑的挥了下手，把书包拉开，掏出了一摞摞的卡片，一张张的朝我展示着，一脸的漫不经心。那一张张精致的贺卡每一张看上去都那么可爱，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仰慕者啊，我都能闻到那些卡片上的香味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不认识！还是那话，女人算什么啊！苑意，黑叔那天说过，以后有了本事想要谁就有谁，真的不要在意！”陈觉说着，又从书包的夹层了翻出了两张卡片，看了看，就是一皱眉，懊恼的把它们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苑意，你记着！你是干爹的儿子，干爹是谁？他是西区最出名的老大，以后他会更……”陈觉打了个嗝，说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向厕所走去，也不知道是方便还是要吐，我笑着逗他说：“咋地，不行了袄？”
　　“你随干爹，能喝！”陈觉支支吾吾的说着，走进了饭店的厕所。
　　饭店老板走了过来，看看我说：“俩少爷啊，喝点得了啊，喝出啥事儿来我咋跟天宇哥交代啊……”
　　“没事啊大叔，您放心吧！”我笑着回答，我确实没觉得自己醉了，只是迷糊而已。今天听陈觉说这么多话，我打心里高兴，觉得温暖。
　　“还没事儿呢，这都啥啊，扔地上了。”老板说着把陈觉刚才揉成团的卡片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
　　我好趣的看了看纸团，闲着无聊把它拿了过来，抚平看去。虽然已经折得有些不清晰了，不过还是看出些什么。其中一张卡片发着香气，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些透着暧昧的祝福话语，落款只写了个萌字。
　　我瞪大了眼睛，这难道是宋雅萌的卡片，我又拿过另一张来，那上是陈觉的字迹，只有“祝你幸福快乐……”几个字，没有落款，没有收卡人……
　　醉醺醺的我俩回到了家里，免不了被陈觉他奶奶一顿数落，痛骂我俩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出去喝酒，长大了变成酒蒙子咋办。月儿眨着大眼睛，担心的看着迷迷瞪瞪的陈觉，不知道他怎么了。
　　看见月儿，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徐姐姐，再联想起来老爸，也许徐姐姐也是老爸说的那些不值得的人之一吧，老爸甚至可以让她去死。而他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受到了伤害，我开始有些迷茫，那我到底是不是老爸心中值得的人呢。
　　果不出陈觉所料，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已经传开了我对宋雅萌始乱终弃的故事，众多不明真相的男生纷纷向我投来的赞叹和惊讶的目光，都对我如此高标准高要求无比的佩服，全都感慨，不愧是学校的棍棒，连校花都玩玩就不要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年组里的女生们都开始对我格外注意了，这种注意不是从前那种看坏学生的态度，而是有着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关注感。这种关注是我以前一直羡慕陈觉的东西，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就落在了我身上。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就来到了期末，一个学期又将过去，盼望已久的寒假即将到来，除了期末考试有些让人头疼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对于考试成绩，我已经没过去那么在乎了，一副无所谓的感觉，没有要求小天再给我传答案之类的，嫌麻烦。我现在已经彻底属于学校归纳的那种自暴自弃，放弃学业的学生了，我就纳闷了，评定一个人的价值就只有依靠考试这个东西吗，它是绝对的吗？
　　考最后一科的时候，呼机响了几次，搞得监考老师不停的朝我翻白眼，我真怕她死过去。也不知道谁这么讨厌，一直呼我，号码我也不认识。
　　考完试，我耐着性子去回电话，心想这要是呼错了浪费我几毛钱，我看太冤了。正想着，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别再是孟露找我吧，我可不想再跟她联系了，既麻烦又危险。本想不去回，可呼机还是响个不停。
　　要是她的话，我马上就挂电话，我下定决心想道，可却还有点希望是她，起码证明她没忘了我。真怪，人家记住我干嘛……
　　打回了电话，那边马上就接了起来，是个男生的声音很急的问：“喂，是谁啊？”一听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恼火的说：“你呼我，你问我袄？”
　　“啊，是苑意吧！你在哪呢啊？”电话那边大声的问。


第290章 私立中学
　　这是谁啊，还挺不客气的，居然还认识我，既然没打错那是故意找我事儿的？我有些疑惑，是不是谁耍我呢啊。我没好气的说：“是我，你谁？”
　　“我啊！你听不出来？”那边更加急切的喊道，话筒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没听出来……你谁啊，赶紧说，不然我撂了袄！”我不耐烦的说，呼我这么多遍搞得我被监考老师翻白眼，我还跟你急呢，你跟我喊啥，我心里不满的想。
　　“喂，这手机信号不好！妈的……”电话那边男生懊恼的骂道，这是谁啊，还有手机呢，挺有钱啊，我心中更加疑惑。
　　“喂！我是李梦阳啊！你把我忘了袄？”电话那边喊道。
　　啊，是这个小子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上次我好像给他留了我的呼机号，这都过了一个学期了的时间了，没想到他居然真打给我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过，我真还以为跟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呢。
　　“是你袄！咋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找我。
　　“你干嘛呢啊？”李梦阳依旧是那大大咧咧的语气，比我小了一岁竟然连哥都不喊声，一点也不客气。
　　虽然我心里对这小子的不懂礼貌有些反感，但还是耐着性子的答道：“我在学校呢，刚考完试。你没考吗？”
　　“考了啊，那玩意儿不算事儿，考啥样都无所谓！”李梦阳满不在乎的说，这小子对考试居然跟我是一个想法。
　　感觉跟他没什么可聊的，心中有种隔阂似的，总觉得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阶级不同，身份地位也不同，好像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语言。
　　正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梦阳继续说道：“你过来帮我打仗啊！”
　　“啥？”我惊讶的喊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发出回响，经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平伏了下心情，奇怪的问：“打什么仗啊？”
　　“学校有人跟我装逼，要汇人跟我定点儿干架，你赶紧过来帮我！”李梦阳的语气还是那么不客气，一点不像在求我，就好像我是理所应当就该帮他似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在闹什么，我也不好拒绝，便托辞道：“我也去不了你们那边啊，等下次我爸再带我过去的行不？”
　　“去哪啊？我现在就在这边儿呢，我都跟我爸搬来好几个月了！”李梦阳高声说道。
　　“啊？”我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小子真来我们这个城市了，当时他好像说过，不过我也没太当回事儿，总以为他应该不会找我。
　　“快点来啊！你们不是说你们老打架玩么，那肯定能帮上我！再说了，你上次不是也答应我了，你不是想说话不算话吧？还是不是男人啊！”李梦阳好像有些使起了性子，还顺便激了我一下。
　　这小子还真难缠，我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我皱了皱眉问：“你在哪个学校上学现在？”
　　“育英中学，破学校！”李梦阳十分不屑的说。他说的这所学校简直是太有名了，虽然成立的年头不太多，可却是全市最出名的私立学校。虽然学校建设在西区，可听说去那念书，一个学期学费就得万八的，可以说是我们这个城市里的贵族学校了。
　　这小子居然还挺瞧不起的称呼它为破学校，那他觉得什么学校才是好学校呢？我想他是没见过四十中吧，不然他一定会珍惜自己现在的学习环境的。他也是的，他爸花那么多钱让他上学，他还没事要打架玩，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啊。
　　“喂！苑意，你到底能不能行了啊？这点事儿也磨叽？”李梦阳没听到我的回话，在电话里不满的嚷嚷道。“你们上次不会是在吹牛吧？”
　　这臭小子居然用瞧不起我语气刺激我，还怀疑我的实力，我要是不去是不是太丢脸了。我想，像他们那种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吧，一个个基本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谁会没事打架啊。去看看也似乎没什么大事，没准也像李梦阳和那个张天雄一样好忽悠，实在不行吓唬吓唬也就摆平了。
　　想到这，我打定主意不能在这小子面前丢脸，一种不在有钱人面前低头的自尊感涌上心头。我特意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这话说的了，你这算啥事儿啊！你在哪等我，我找你去！”
　　“好，那你可快点啊。我下午还有一科，交了白卷我就出来，在我学校对面的超市里等你！到时候电话联系啊！”李梦阳依然是那种使唤人的语气，好像谁都得按着他的想法行事，不容拒绝。
　　“行啦！”我打断了他，不想继续听他发号施令，随口问了句：“得去多少人啊？”
　　“越多越好！干死他！跟我叫号！”李梦阳愤然的说，“我早听说你们四十中的学生都可虎了，你那么好使，就多带来点人好好帮我出出气！”
　　这小子把打架看得像玩似的，诶，谁让上次我和陈觉那么忽悠人家，还把话都放出去了，这也算是自食恶果吧，看来他还觉得我挺好使的。这以后还真不能随便答应人什么。出来混的说话就得算数，可我算是出来混的吗？
　　放下了电话，心中万般无奈，竟然摊上了这么个麻烦的小子，我真想好好教育教育他。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儿，还是过去看看吧。决定好了之后，我就去找陈觉跟他商议这件事儿了。
　　上次贺卡的事儿，我一个字也没提，什么都没问，就好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如同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一般烂在了心里。
　　他和韩苏既没有很明显的分手，但也不再像过去那么亲近，放学也只是偶尔几天会送韩苏一次，不像那时候每天都要送韩苏回家了。对于他的这件事我同样没有过问，总隐隐觉得提及这方面的事儿就很容易的联想到其他的事儿和另外的人……
　　陈觉听到这件事之后露出了个不在乎的笑容，说：“那小子啊？没想到还记着咱们呢。”
　　我无奈的点点头说：“是啊，非得让我去帮忙，说我好使还老打架什么的……”陈觉看看我说：“那你怎么想的？”
　　“去呗，应该也没啥大事儿，那学校应该不像咱们这破地方吧。”我说道，也确实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去呗，你说的算。”陈觉立马答应了下来。
　　反正感觉不会太麻烦，而且为了节省开支，我跟陈觉也没带太多的人去，就是平时在一起的夏临、李杰他们几个。一听说要去别的学校摆事儿，他们一个个还挺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
　　陈觉看了看一旁抽着烟的林风，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问问。陈觉耸耸肩问林风道：“疯子，你去不啊？”
　　“带我我就去，不带我我就回家呗……”林风满不在乎的回答，眼睛瞟了瞟我。也不知道怎么，我对林风就是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总认为他是除了陈觉之外最靠谱的人了，这种事带着他去应该不错，况且他也应该有点经验。
　　“一起去吧，风哥！”我调侃道，林风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把烟踩灭，朝我歪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陈觉，夏临、李杰加上林风，非要跟着去想见世面的小天，还有听说此事非缠着我不可的叶广林，一行七人离开四十中往李梦阳的学校去了。
　　这是我第二次带人去别的学校帮忙打架，与上一次去黄台大战孟飞的浩浩荡荡不同，这一次我一点也不在意，感觉这根本就是去闹着玩的。
　　打了两台车，前往了那所传说中的私立学校。育英中学虽然处在西区，但却是在西区连结市中心和东区的地段之上，不像西区大部分地区那样落后，周边环境也还算不错，起码比我们那边的几所乱糟糟的中学强上许许多多。
　　来到了和李梦阳约定好的地点，他们学校马路对面的小超市前，我们几个人裹着大衣抵御着刺骨寒风等着李梦阳的出现。
　　学校里应该还在考试，没什么人从里面出来，等了一会儿隔着马路就看见了穿着整齐打扮考究的李梦阳从校门里走了出来，穿过马路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们几个脸被吹冻得有些发红，还抽着烟说说笑笑着，见李梦阳走了过来，我朝他点了下头。这小子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面前我们这几个小痞子模样的人，有些诧异。
　　我心中得意，这下你小子见识我的实力了吧，还以为我吹牛呢！正想着，李梦阳看看我，又看看超市里面，然后疑惑的问：“其他的人呢？”
　　“啥？”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李梦阳盯着我惊讶的问：“就你们几个？”
　　“是啊，咋了？”我看他好像有点不对，一下来了七个人，我已经很够意思了吧。
　　“你这不是玩我呢嘛！就这几个人，怎么打仗啊！”李梦阳懊悔的高声说道，嘴里不停的哈出寒气。
　　“这几个人咋地了，有意哥在，咱们啥都能搞定！”叶广林一旁多嘴道，李梦阳很不信任的瞟着我，一脸的埋怨。


第291章 软中华
　　“那你还要多少人，多大点的事儿啊？”我满不在意的说，对这小子实在无可奈何，我能来就挺够意思了，还在这挑三拣四的。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这些人我觉得绰绰有余了。
　　“怎么不得来个几百人，像古惑仔电影里那样啊！”李梦阳忙答道，就好像是什么十分情愿的事情。
　　几百人？我活这么大认识的人加一块也没有这些啊，我上哪找那么多人来帮他打架。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几百人？你以为咱们是军队呢袄？”没等我说什么，陈觉已经开口反驳他了。
　　李梦阳白了陈觉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一脸沮丧的站在那。看他这模样，我还有点动了恻隐之心，出于哄他的目的，我问道：“你这是因为啥事儿，跟谁啊？”
　　听我这么一问，李梦阳就是副气不打一处来的劲头，愤愤的说：“咱们班的一个傻逼！跟我老逼呲逼呲的，觉着自己挺牛逼呢，看他就烦！”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惹上了这个少爷，弄得他这么怨恨。
　　“那今天这是咋回事儿啊？”我耐着性子继续询问，就像跟小孩对话一般，而且是那种被宠坏了的小孩。
　　“今天考完试，我去学校的体育馆打篮球，玩得实在太渴了就顺手拿了旁边别人的一瓶饮料。我合计喝完了，是谁的我给他钱呗，多钱玩意儿，不是渴的不行了，那破水我都不惜喝。结果，该死不死，那饮料就是那傻逼对象的，他对象没说啥，他跟我这顿逼呲，还埋汰我，说我喝不起饮料！”李梦阳咬牙切齿的说着事情的经过，听得我目瞪口呆，就为一瓶饮料就要汇人干架，这不是贵族学校么，咋还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翻脸。
　　不过，这学校确实挺狠，还有体育馆，这大冷的天都有地方打篮球，这可是我们这种烂学校的人不敢想象的事儿啊。老爸怎么不把我送这地方来呢，条件这么优厚，学习环境应该也相当好了，我肯定会好好学习不会像现在这样胡混的。
　　心里正想着，李梦阳继续说：“这要是在我家那边，他敢跟我那么说话我弄死他！”看着这小子在这发狠，我却感觉有点可笑，也不知道这小样的能弄死谁。
　　“就为这事儿就要打架啊？那边也是不正常吧？”陈觉不屑的说，看来他想法跟我相同，都感觉这事儿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
　　“他老不服我，跟我装有钱！他再有钱能有我家有钱袄？我就不信了，这学校里谁家能比咱家有钱！”李梦阳大大咧咧的说道，一点也不避讳。此话一出，除了我和陈觉，其他人全都诧异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在吹牛还是在说真的。
　　李杰这时候已经凑了过去，套近乎的说：“这小伙有性格，我喜欢！一看就容易交！咱好好处，这些哥们有事儿肯定罩着你！”听李杰这么说，我心里暗想，他要是容易交，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几个不好相处的人了。
　　“有啥用啊，就你们几个人，这不是等着丢人呢嘛。”李梦阳沮丧的说，“早知道就不找你们了！瞎耽误工夫！”
　　“你咋这么看不起咱们呢，你小瞧意哥呢袄？咱们这些人哪个都能一个打十个，是不是啊杰哥！”叶广林管不住嘴又插言吹嘘道。
　　我现在怎么这么后悔带这俩家伙来了呢，一个对有钱人卑躬屈膝，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就知道扔大个，这让李梦阳这小子怎么看我们这些人啊。
　　李梦阳看了看我们几个，挠挠头对我说：“看你们这样倒也像是那么回事儿，反正我不管，这地方我就认识你，这事你得给我出头，你以前可答应过。不然，我就告诉我爸，让我爸找你爸！”
　　他一提我老爸，我心里就是一惊，生怕他会说漏嘴了关于我老爸的事儿，赶忙上前拽着他不让他继续说什么，拉住他往超市里走去，对大家谎称是去买烟。
　　走进了超市，我看其他人在外面继续聊着天没注意我俩，我对李梦阳低声说：“当着别人面别提我老爸啊！”
　　“为啥啊？”李梦阳有一些不太理解，我皱着眉头说：“不为啥，不好呗，你少提就是了！”
　　“啊！我明白了！”李梦阳好像懂了什么似的，高声说。我慌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你要自己混成大哥，不想别人认为你是靠你爸，是不是！诶，我也有这种想法，我以后也要当大领导、大老板，自己长能耐，也不想别人说我是靠我爸！我都不想提他，啥也不管我！”李梦阳很认真的说。
　　还不提呢，动不动就把他爸如何如何有钱挂在嘴边，还在这儿跟我装低调。没心情管他，反正他别给暴露了就行，我只好应付的点头称是，对他说：“你懂就好！千万别乱说袄！”
　　“放心吧！我这人啥都明白！”李梦阳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管你明白不明白呢，我现在根本就是在耐着性子对他，要不是碍于面子，我都不会来管他这破事儿。帮他为了瓶饮料打架，我真是闲的够呛，后悔的不行。
　　“你不是要买烟吗？买啥烟？”李梦阳提醒道，一点没明白我只是找个借口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我也没法跟他说什么，看了看超市里的香烟柜台指了指一盒蓝绿色国宾烟让老板拿出来。
　　刚要掏钱，李梦阳走了过来看了看问：“这烟多钱啊？”
　　“四块五。”老板答道，李梦阳马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说：“这啥烟啊，这么便宜？能抽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们天天都抽它，有啥不能抽的！”李梦阳却不屑一顾，说道：“丢人！不行！”然后朝着老板说：“你家最贵的是啥烟？”
　　“软中华，60一盒。”老板很随意的回答，似乎没相信我们会买。
　　“没有更贵点的了？”李梦阳追问道，老板瞟了他一眼说：“没了，我这也不是烟酒店，就这最贵了。再贵你就抽大烟吧！”
　　李梦阳没理他，看向外面，盘算了一下，对老板说：“来七个！”边掏钱边对我说：“给你们一人一盒，好好抽！”
　　我有点诧异，看着他交钱把烟拿了过来递到我面前，这小子还真大方，花钱连眼睛都不眨。只听他说道：“这烟也不行，等哪天我把我爸抽的烟拿出来给你尝尝。”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软中华已经是顶级的香烟了，我们这帮人从来都没买它抽过，即使是夏临也不舍得花这个钱抽它玩。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接触到这烟，咋感觉这烟皮都那么滑手呢……
　　拿着烟心情稍微有点激动，对李梦阳的态度也有点转变。虽然这小子娇生惯养，不太讨人喜欢，但人家毕竟这么大方，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走出了超市，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我把烟发给了他们，每个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抽上这么好的烟，对李梦阳更加觉得惊奇了。李梦阳却得意洋洋，对我们说：“这事给我摆平了，我请你们吃饭！”
　　陈觉不抽烟，他的那份我就揣进了兜里，跟陈觉相视一笑，对李梦阳十分无奈。李梦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我们说：“那我现在就给那小子打电话了袄，不然他还得以为我怕他了不敢找他呢！”连定点儿都打电话联系，还真是高科技啊。
　　李梦阳十分不客气的打着电话，叫嚷着让对方赶紧过来找他，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末了还问候了对方全家的女性一番。
　　放下电话，他对我说道：“他一会儿带人就来，你给我好好削他一顿，就像上次对付张天雄似的！”这家伙还没忘这回事儿呢，看来他是真把我当打手了。
　　李梦阳四下观瞧着，不知道对方会从何而来，一直满不在乎的我此时却好像不舒服了起来，闹心的很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我的这种不适引起了陈觉的注意，他走近我低声问：“你怎么了？”
　　“闹心……我咋感觉今天有点失误呢……”我有些恍惚，不安的看着周围说。
　　正想着，不远处街口转角走出来了两个男生，李梦阳眼睛盯了过去指着那边说：“来了，来了！”
　　“我操，就找一个人袄？那我们这些人来多了啊。”李杰不在乎的说，又推了下叶广林说：“叶子，你去给他们解决了吧！”叶广林诧异的看着李杰，有点不敢相信，李杰不耐烦的说：“给你露脸的机会，上去给他两下子！”
　　“我不行啊……”叶广林还是露出了怯意，不敢上前。
　　“怕啥！咱们这么多人呢，打不过就帮你呗！”夏临也在一旁怂恿着，俩人有种合伙骗小孩的意思。
　　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好笑，既然对方就叫了一个人来，那估计也不用我出手了。我只是朝着叶广林笑笑，就当做默许了。叶广林点了下头，鼓足勇气似的对李梦阳说：“走！咱俩过去！”
　　说完话带着李梦阳朝着对面二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第292章 没事，都认识！
　　俩人走近了对方面前，叶广林刚刚双手掐腰，挺起胸脯，嚣张的架势还没来得及摆出来。街口拐角处就又出现了一群人，怎么也得二三十号人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小混混模样，不少人看上去怎么让人感觉埋汰巴拉的呢。
　　这伙人走到了打头的两个人身后站了下来，一个个摇头晃脑、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叶广林和李梦阳，好像要把俩人吃了似的……叶广林这下可傻了，身子僵在那里好像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估计这小子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好像已经被吓呆在那里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伙人，我们都措手不及，真没想到对方居然找来了这么多人帮忙，看来这次我还真是失算了，怪不得刚才一直心神不宁呢。
　　我们站在后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对面站在前头的一个小子应该就是那个要和李梦阳定点儿的同学，这小子身材不高，身材也圆滚滚的像个皮球，此时正得意的仰着头，轻蔑的望着李梦阳。
　　李梦阳倒是还有点定力，不知道是他不知死活，还是被叶广林所谓，“一个打十个……”的话跟蒙蔽住了，伸手指着对面那个胖男生说：“戴陵！我还合计你不敢来了呢！”
　　那个叫戴陵的胖小子讥笑着对李梦阳说：“我不敢来？我怕你袄？这就是你找的人啊，就这么几个逼人，够干啥的啊！”说着话，用手指了指叶广林，又看向了后面的我们。
　　“人多有啥用，打起来了谁厉害谁才牛逼！一群废物来了也是白搭。”李梦阳不服气的反驳，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面对这么多人说人家是一群废物，这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林风凑到我身边低声说：“情况不好啊，不行就赶紧撤吧，对面人太多了。”
　　“赶紧把他俩喊回来……”我忙对其他人说道，心中十分担忧，对面这么多人，我们哪有胜算。李梦阳这小子再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那咱们可就都倒霉了。
　　李杰在一边说道：“咱装不认识他俩，赶紧先走吧……”说罢就已经摆出了准备逃跑的架势。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中虽然同样紧张，但还是表面强硬的说：“怕啥，别慌！”
　　看着前面的李梦阳和叶光林还傻乎乎的站在人家对面，那伙人只要往前走几步就能把他俩围在当中，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虽然我现在也想赶紧撤退，可也不能把他俩扔了啊。
　　我看了眼林风，林风朝我摆手示意了下，迈步向前走去来到他俩身边，对着对面那个胖小子身边领头的说：“朋友！别急啊，咱们这边有点事儿说！”
　　“说吧！要是害怕了就吱声，咱们会下手轻点的！”胖小子身边站着的那个长头发小眼睛男生轻蔑的说，此话一出引得身后那群人哄堂大笑着，纷纷投来了嘲弄的目光。
　　林风拽着不依不饶的李梦阳和有点发傻的叶广林往回走着，嘴唇动着低声跟他俩说着什么。然后朝我们这边使了个眼色，我还没明白意思，陈觉就对我说道：“准备跑……”
　　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是跑了，跟人家那么多人硬碰硬简直就是想不开的行为。我十分紧张的注视着往回走的三个人，忽然间林风喊了声，“跑！”三个人朝我们这方向跑了过来，我们几个也马上转身朝另一边逃去。
　　“给我打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紧接着就是各种骂声和追赶的声音。
　　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朝着前方玩命的跑去，可是因为是冬天，衣服穿得太多，根本就跑不快，而且还很累。还好后面追我们的人也是如此，这才没让他们马上追赶上前，身后不时有人用路边堆积的积雪团成雪团朝我们扔来，几乎每个人后背的都中了招。
　　“跑啥啊，打他们啊，这也太丢人了！”李梦阳不满的嚷嚷着，不过脚步可没慢，跑得还挺快。
　　“你消停会儿吧！那么多人，打个鸡巴啊！”我没好气的吼道，继续费力的跑着。还没跑出去多远，前面一个路口又出现了一伙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拦住他们，就是他们！干他们！”身后喊声连连，又出现的这群人也能有二十来人，浩浩荡荡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朝着我们走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样的情况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为了凭饮料至于的嘛。我来不及埋怨什么，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了。
　　“过马路！”林风指着人行道边的围栏，示意大家翻过去穿过马路避免被前后夹击的困境，看来林风对逃跑好像还挺有一套的。
　　不过，真论起跑来还是李杰最厉害，林风话音未落他已经扑向围栏飞身跨了过去，可大衣后襟却挂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重重的摔了下去，一时动弹不得了。
　　“杰哥！”叶广林大声喊道，可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了，他也不知道是该过去查看李杰，还是自己先翻过去逃跑。
　　对面堵我们的这伙人已经逼近了，我慌乱的转身也要去翻栏杆，不经意的一瞟忽然愣住了，只见走在这伙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高瘦的长发男生，长得也挺英俊，全身还带着一股张狂的痞子气，穿着一件黄色羽绒棉袄，手里习惯性的拎着一根木棍。
　　虽然有些改变，不过我还是认出了他来，这不是吴宇航嘛。真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场合下遇见他了，他也是那个胖小子找来的？
　　吴宇航一开始没认出来我，正瞪着眼朝我们跑来，刚来到近前伸手指着我们这几个人，木棍高高举起还没打过来。
　　“吴宇航！”我急忙大声喊了起来，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愣了下，好像没想到有人居然认识他，停下脚步手里的木棍也垂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苑意！”吴宇航脱口而出，语气相当惊讶，“我操，怎么是你们啊？”
　　我喘着气，心里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可算是碰见亲人了。我回头招呼着一个个都在翻着围栏的人，冲他们喊道：“没事儿啦，没事儿啦！认识的！”
　　大伙都诧异的看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陈觉也认出了吴宇航，马上也松了口气，摆手示意告诉大家暂时安全了。
　　我们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没等缓过劲来，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围殴我们。领头的那个小眼睛男生告诉喊道：“大航，干啥呢，动手啊！”
　　吴宇航连忙带着人挡在了前面，拦住那个小眼睛男生说：“眼哥，我朋友，认识的，是不是误会了啊？”
　　“你朋友？”这个被吴宇航称为眼哥的男生疑惑的看了看我们，然后对吴宇航说：“你别啥人都是朋友啊，咱们可是来帮胖小子出气的！不太熟最好就……”他没往下说，一副你明白的样子看向吴宇航。
　　吴宇航笑着说：“这个你真不能打，是我兄弟！跟小航也认识，也都是拜把子的。”他说着话，手继续拦住这个眼哥，带来的人也都牢牢的挡住我们。虽然吴宇航说话很客气，但话却柔中带刚，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一副把我护到底的架势。
　　“告诉你，他可也是四十中棍棒。长乐街孟飞牛逼不？让他开过脑袋。”吴宇航假装不经意提起了这件事情，明显是在抬高我来吓唬对方。一听他这么说，不少人都露出了惊奇的目光看向了我。
　　那个眼哥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没好气的说：“大航，你一天竟逼事儿！那你说现在咋办这事？”
　　“就你逼事儿少！虽然我是你找了帮忙的，但我也不能为了那点好处就跟自己兄弟动手吧！”吴宇航不软不硬的回来一句，弄得对方一时语塞。
　　“行啦，有啥事儿咱说开，都是朋友，都认识就别扯这些事儿了！”吴宇航继续说道，然后把手里的木棍扔到了地上。
　　“你说咋办？”那个眼哥问胖小子道，胖小子戴陵不满的嘟囔道：“他老跟我装逼，我就想收拾他……我可是花钱找你们的，我给你……”
　　“先别提这事儿！”那眼哥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好像对这个话题挺敏感的。
　　吴宇航看了看戴陵又看看我身边的李梦阳，不耐烦的说：“都是小逼崽子，没事儿老打啥啊！老实实的得了吧！”
　　“大航，你他妈……”眼哥还要说什么，吴宇航瞪起眼睛有些翻脸的说：“覃宗宇，你一天别老跟我妈、妈的，你是我大哥袄？给你点脸了是不是啊？”
　　被吴宇航这么一吼，那小子明显慌乱起来，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说：“看你，还急眼了呢，闹笑话嘛！”
　　“闹个鸡巴！”没想到吴宇航脾气还挺大，他不再理会他们，走到我身边看了看，低声问：“那小子找你帮打仗给你拿多钱啊？”
　　钱？什么钱，我一头雾水，不到他在说什么。


第293章 分流生吴宇航
　　见我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吴宇航皱了皱眉头，继续小声问：“这帮小子找你帮忙，你不收钱？你傻啊！”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好像帮他们打架收钱是应该的似的。
　　为了不太显露我的无知，我忙趴在他耳边故作神秘的说：“给了，给我们一人买了盒中华。”我还挺得意，哪只吴宇航却不屑一顾，对我说道：“要那逼玩意儿呢，给钱儿多实惠啊。也是，你不差钱……”
　　吴宇航是少数知道我底细的人之一，不过，他可说错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差钱的。只是我还没想过，帮别人打出头还有收钱这码事儿来。
　　吴宇航转过身，对那个外号叫眼哥的覃宗宇还有他身后的人说道：“反正今天我在这儿，肯定就打不起来了。你们要是想打，那就跟我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啊！”
　　覃宗宇眉头皱了皱，却好像也不太想招惹吴宇航，无奈的点点头连声说：“好，好！今天给大航面儿了，不打了！”说完拍了拍那个叫戴陵的胖小子说：“都是自己同学，有啥事儿好商量，哥帮你们讲和，就拉倒吧。”
　　“他老跟我过不去！在我面前充大个，喝人家饮料还挺有理的。话都不说就随便拿别人东西，还跟我装有钱人，我就烦这样的！”戴陵愤慨的说。
　　李梦阳对此不屑一顾，反驳道：“那一瓶破饮料我也不是喝不起，给你钱呗，别说一瓶了，一箱、十箱我都能买起！你自己不要，还骂我，我怕你袄！”
　　“我怕你袄！别在我面前装有钱行不！”戴陵反击道，眼看俩小子又剑拔弩张的吵了起来。
　　“行啦，行啦，别鸡巴吵吵了！”吴宇航大声喝止住了两人，两个家境殷实的孩子为了一瓶破饮料闹得不可开交，这让他也特别恼火。他看看俩小子说：“多大点事儿啊？饮料多钱？五块钱够不？”吴宇航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元纸钞，没好气的说：“这钱我拿，你俩小崽子也别喊了，行吧！”
　　见吴宇航真把钱递了过去，戴陵没有接，翻着白眼看着吴宇航。覃宗宇一旁马上伸手拦住说：“大航，你整这事儿干啥？五块钱，埋汰谁呢啊，他也不能要，都是小孩斗气，过几天就好了，行啦！”说完话，伸手搭在戴陵的肩膀上用力的压了几下，戴陵不情愿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吱声了。
　　眼看这情况，我也看向了李梦阳，这小子还是挺不服气，气呼呼的站在那盯着戴陵，好像不太愿意善罢甘休。眼前这情况也由不得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走到他身边说道：“行了，这事人家那边也拉倒了，你跟你同学就别斗了。”
　　“那他以后要是不跟我装逼了还行，不然我跟他没完。”李梦阳还算没混蛋到家，尽管不服气，但也知道深浅，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还是不依不饶。
　　两边这才算是暂时缓和了下来，虽然两个小子仍然互相敌视着，但眼下是暂时相安无事。幸亏今天碰见吴宇航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了。
　　对面那伙人又瞎扯了几句，那个眼哥还跟我掴了几句“社会嗑……”，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山水有相逢的，我也懒得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理他，只能恩啊的答应着直到他们离开。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我忽然开始意识到多结交人的好处，今天就是个例子，有了吴宇航的出面解围一切化险为夷。还真是的，不一定你认识的什么人，结交的什么朋友，就会在某事某地帮你一把，多个朋友多条路果然是至理名言。
　　这样解决事情的方法，在以后的日子里，随着认识的人越来越广，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经常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事前摩拳擦掌，叫阵声连连，结果两边一碰面，不是这个认识那个，就是那个认识这个的。这种事儿一出现就很难再打起来，两边顶多也就是谈谈、唠唠，然后握手言和，还真是种有趣的感觉。
　　事情解决了，我跟胡柏航站在路边边走边聊了起来，跟他打听了下胡柏航的情况。吴宇航笑道：“那小子啊，天天在学校上学，一天竟装犊子。”
　　“哦，那你现在？”我好奇的问，吴宇航吐了口烟，很随意的说：“我不念了！”
　　“真的假的？”我不太敢相信，刚刚上初三他就不念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没完成，这不是违反教育法吗？他这是什么情况啊。
　　吴宇航不在乎的说：“学校给我分流了，现在就等结业证呢。”真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是个分流生了，虽然一直觉得他肯定不是好学生，不过也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我开始有点担心，我要是照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也遭受跟他相同的命运呢。
　　“那你下一步准备咋办啊？”我出于关心的问，吴宇航却还是不以为意，甩了下头发，无所谓的说：“爱咋咋办呗，我爸想让我过完年去念个技校，然后就上工厂上班啥的，诶呀，到时候再说被，走一步算一步！我现在一天天也挺开心的。”
　　看他那轻松自然的表情，好像确实挺开心，真羡慕他能如此洒脱的面对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提早离开学校还真是不敢想象的，即使学校无聊透顶，但我还是更喜欢呆在学校一些。
　　“苑意，今天这钱我可没赚着，哪天你可得请我吃饭补偿我啊！”吴宇航玩笑道，听他这么说，我也没二话马上答道：“哪天干啥，就今天呗，咱们喝点！”当着这么多人，还有李梦阳那小子面前，我还是要做出很社会的模样，尽量把自己装得贴近吴宇航对众人的描述。
　　“哈哈，跟你闹着玩，咱哥们还讲这套啊！”吴宇航十分友善的说。我却认真了起来，人家这次帮我们解了围，不仅没挣着钱，还有些得罪了别人，我不好好谢谢人家那就太不讲究了。
　　忽然我想起来了什么，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李梦阳说：“喂，梦阳，你航哥帮你把事儿给摆了，你不请吃饭谢谢人家啊！”我也开始学会借花献佛了，我觉得让他请客不仅是理所应当，而且就算是让他拿钱给吴宇航他们也是天经地义的。
　　李梦阳也没推脱，花钱这种事他好像也从不在乎，也没管这有多少人，马上答应了下来。对我和吴宇航说：“行，吃呗！地方随便挑，去咱家新开的饭店也行！等开学了，他还跟我装逼，你们就都来帮我打他！”这混小子，原来对这事念念不忘呢，我简直对他啥也说不出来了。
　　坐在一家市中心附近的饭店里，李梦阳吆五喝六的使唤着饭店领班和服务员，招呼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一副大款的派头。据他说，这饭店是他爸手下开的，见他一个电话就马上给我们这群人开了个小宴会厅，看来果不其然啊。
　　“这小子家里有钱？”吴宇航眼睛瞄着李梦阳，低声问我。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说：“相当有……”我也不知道具体该跟他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挺有钱的。
　　“你要是不差钱，这条鱼就给我吧。”吴宇航笑着，眼睛继续偷瞄着正在对饭菜和服务员挑三拣四的李梦阳。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吴宇航拿起酒杯跟我撞了下，我俩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吴宇航跟我耳语道：“我现在不上学了，天天在外面混，就靠着帮别人打个仗什么混点饭钱、烟钱。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哥们呢，都得吃饭啊。”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旁边两桌的人。
　　我有些明白了，现在的吴宇航已经开始渐渐走上了所谓“混……”的道路，只是不知道他这是要当成业余爱好，还是要当职业呢。
　　“那你现在有帮派了？”我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假装专家的想询问一些专业性的问题，电影里面那些出来混的不是都有什么帮会，香港洪兴、东星什么的嘛。诶，那我老爸他们属于什么帮会啊？这我还真一直没想过。
　　吴宇航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拳头捂了下嘴，说：“你可别逗我了啊，哪鸡巴有帮派这种事儿啊，不是扯淡呢嘛，我自己成立一个倒是还行！再说了，你忘了？”吴宇航神秘的一笑，低声说：“我可是要跟你爸混的。”
　　他以前确实提过这件事，我想这跟胡柏航不厌其烦的宣传是密不可分的。这个事儿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不过能帮还是帮帮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他到底是好是坏。
　　“那我要是有机会的话跟老爸说说？”我压低声音，生怕其他人听见。
　　没想到吴宇航却摆了下手拒绝了我的好意，这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可别把我当成抱大腿的马屁精了！”吴宇航说道，喝了些酒的他脸已经泛红，他看着我，声音虽然还是很低，但语气坚决的说：“我得自己闯出点名堂来，那样才有资格去跟你老爸混，要是靠你说好话，那就不如没有这事儿！”


第294章 吴宇航和李梦阳
　　看着吴宇航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有种感觉，他似乎真的从内心里把出来混当成了一种向往，一种生活方式，或者是一件以此谋生的工作来看。他很认真，认真的有点让我不太理解。
　　对于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少年来说，到底是什么魔力让他对混黑道那么痴迷，那么向往，我实在搞不懂。而像他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我身边大部分人都觉得混黑社会是个很潇洒、很风光的事情，就像电影里一般。
　　眼前的吴宇航，年纪尚小就差点进了少管所的胡俊，还有稍微年长一些的小楠那群人，包括至今逃亡在外的张扬等等等等，形形色色好多好多这些青少年，他们全都对此有着无限的执着，好像这才是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最好途径。
　　甚至如我，即使见识了老爸他们生活圈里的种种残酷和黑暗，但依然对那条道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虽然我没像他们那般，把它当成了人生未来的唯一出路，可在心中我也早就已经料定，那个异样的世界早就已经与我的生命密不可分了。
　　我没法评价吴宇航的想法是否正确，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评论别人什么，连我自己现在不也都在学校里扮演着校园黑社会的角色，而且还乐在其中吗？虽然和他们这样的无法相提并论，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跟吴宇航喝着酒，看着宴会厅里吵吵闹闹的众人，忽然我感觉这样的气氛特别舒服，对这么热闹的氛围感到开心，还有一种莫名的骄傲。这么多人，大家都尊重我，几乎每个人都会喊我一声意哥，那种心中暗爽到不行，表面还淡定的假装深沉的装逼相，让我全身舒畅的飘飘然着。
　　正喝着，吴宇航眼睛扫到了一边的林风，想起来了什么，问我道：“这小子看着眼熟呢有点，是不是……”
　　我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林风招呼道：“疯子！”林风放下筷子不明所以的看过来，我指了指吴宇航说：“你们也见过吧？”
　　林风歪嘴笑了笑，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点了下头，又冲吴宇航示意了一下说：“见过，印象挺深呢。”
　　“跟你在长乐公园打群架那个？”吴宇航恍然大悟的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回答他，他却一副赞许的样子猛地连着点了几下头，说了两声，“行，行啊！”搞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继续吃喝着，李梦阳傻笑着看着面前这些小痞子们，我猜想他也是第一次跟这么多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吧，那样子还挺新奇的。看上去不怎么会喝酒的他，不停举杯跟大家喝着，虽然有点不讲究，人家喝一杯他只喝一口，可毕竟他是主人，谁也不好意思挑他理。
　　我看得出来，吴宇航对李梦阳好像十分感兴趣，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决定我也有必要帮忙一下。本身我打心里其实不是特别愿意跟李梦阳这小子纠缠不清，他那说一不二盛气凌人的性格总让我有些不适，他那理所应当其他人都该被他使唤的派头我也感到稍微有点反感，即使他人不坏，而且大方得离谱。
　　我把李梦阳喊了过来，此时他正端着酒杯小脸通红的傻笑着，跟他从来就没见过的夏临、叶广林他们嚷着闹着。
　　来到了我和吴宇航近前，他仍然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一点不客气的问道：“你俩咋地，吃的行不？”
　　“挺好的，挺好！”我和吴宇航还是跟他客气着，他却不屑一顾的说：“好啥啊，这破玩意儿，看你们是没吃过好的啊！下次等我爸的酒店开了，我请你们去，广东名厨做菜，保你们爱吃！”我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说话咋老是这么让人不得劲呢……
　　也没法说他什么，我指了下吴宇航说：“你航哥今天可帮你挺大个忙，你不好好谢谢他是袄？”
　　“谢啥啊，不都是你朋友嘛，那就是应该的呗！”李梦阳满不在乎的说。我心里这个气啊，怎么我朋友就是应该的呢，好像说的我帮他也是应该的，就像我欠他了似的。
　　拿他实在是没法，毕竟现在吃着人家请的饭，我也不能像他似的一点不客气。这家伙还是赶紧交给吴宇航的好，没准他能应付得了。
　　“以后有啥事儿就找你航哥，肯定能罩着你。”我假装不经意的说，心里却想着赶紧甩掉这个包袱。
　　李梦阳看了眼吴宇航，只是嗯了一声，好像还挺不情愿的。我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问道：“咋地，你不乐意袄？你航哥啥实力你不是也看见了嘛。”
　　“那他不也是听你的嘛，我找你多好啊。就像我在家有事的时候，直接找我爸比找他那些手下管用老了！”他的比喻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咋想的。把吴宇航当成我手下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也不知道吴宇航会不会不高兴。不过，把我跟他爸相提并论，我心里倒是有种占了便宜般的猥琐的得意感。
　　听他这么说，吴宇航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我忽然觉得吴宇航好像变化也很大，跟当初刚见面时的那个嚣张、目中无人的小痞子不太一样了，沉稳了不少，看着城府也深了不少，看来社会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啊。
　　“你意哥有时候忙，抽不出时间，还得上学啥的。我是闲人，有事儿你就吱声，咱不差事儿！”吴宇航但是挺有耐性，跟李梦阳态度温和的说。
　　我咋觉得当着吴宇航这伙人面前，提起我还在上学就好像有点丢人似的呢，我可是第一次觉得说自己是个学生会感到尴尬。也难怪，吴宇航带领的这伙人里有不少辍学的，也有分流念技校的，甚至有两个已经开始工作了。人家一个个，比我年纪稍大，社会阅历也比我深，还一口一个意哥的喊着我，我却只是个破学生，还真是惭愧。
　　我只好耐着性子又哄小孩般的忽悠着李梦阳，告诉他吴宇航如何如何罩得住，怎么怎么讲义气，就像吴宇航经常捧我那样的吹嘘着他但。吴宇航也没否认，欣然接受着我给他的赞誉。
　　终于李梦阳勉为其难似的答应了下来，跟吴宇航撞了一下杯，喝了口酒，也不会说客气话，只是不信任的对吴宇航说：“你要是不行的话，我还得找苑意！知道不？”
　　“好，好！”吴宇航笑着，笑得那么淡然，对于李梦阳的轻蔑态度毫不在意。
　　吃喝得差不多了，陆续有人离开，李梦阳也满脸通红眯着眼睛瘫坐在椅子上，任凭别人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告诉服务员照顾好那小子，也都离开了饭店。大家都喝了不少，免费的酒谁都抱着不喝白不喝的心态，玩命的灌也不管自己什么酒量。饭店门口，一个个东倒西歪，笑得都变形了，小天那样不会喝酒的已经哇哇大吐了起来。
　　“这两下子！戴个眼镜还出来跟着打架！”吴宇航也喝了不少，带着醉意调侃小天道。他扶着我的肩膀，满嘴酒气有点大石头的说：“苑意，我是佩服你啊，啥人都能交……牛逼！这点我可不如你啊！”
　　“你可拉倒吧！那小子你都能受得了，还是你厉害！”我真心的说道，对于他的夸奖愧不敢当。他却一摆手说：“诶，就凭连当初跟你打仗的人都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我就觉得你比我牛逼！真的！你绝对够朋友！”
　　“这有啥啊！当初你还跟陈觉动手了呢，现在不也坐一块儿吃饭呢嘛！大家都是好哥们！”我笑着说，一旁的陈觉也笑了笑对吴宇航说道：“行啦，无赖，早点回家吧，喝不少了！回去好好罩着点小偷，省得他惹事麻烦咱们。”陈觉这时候还挺记挂胡柏航的，这可让我想不到。
　　吴宇航咧嘴笑着说：“放心吧，装逼犯！你也好好帮着苑意，让他像他爸似的……”
　　虽然我喝了不少，但酒量不错的我还算清醒，听到他提我老爸，我忙拦住了他，不让他多说什么了。吴宇航使劲的闭了两下眼，点点头说：“低调，低调，我明白了……”
　　看着吴宇航和他的那伙人离开，我们几个站在路边抽着烟，也都纷纷准备拦车回家了。
　　“意哥，那小子可真挺鸡巴有钱啊！”夏临感叹道，一直感觉自己经济条件不错的他好像今天深切的感受到了人外有人的意思。
　　“是啊！他要是在咱学校上学那就太好了！”李杰也很惋惜的说。
　　一旁的林风没提李梦阳的事儿，却开口跟我提起了吴宇航：“我看黄台那小子倒是挺有道的，可比咱们都厉害，而且人也挺讲究的。”我和陈觉看向他，不懂他什么意思。林风抽了口烟说：“可以考虑考虑跟他一起混，没准能闯出点儿名。”看来林风依然没忘记他那个我应该带人也出来混的提议。
　　我没想好，也不知道怎么作答。此时小天一旁举了下手，要说什么，我们看向他，他痛苦的说：“我还想吐……哇……”


第295章 红灯笼
　　寒假终于开始了，不过鉴于我跟陈觉期末考试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我俩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敢有一点造次。每天面对着陈觉奶奶那拉长的脸，我俩简直有些心惊胆战，倒不是说有多怕她发火，主要是老太太唠叨起来就没完，而且东扯西扯一堆，然后就把自己说的泪眼汪汪，搞得我跟陈觉全都良心备受煎熬，还真觉得枉费了她老人家的苦心。
　　其实，还是怪自己，谁让我俩不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的。要是那样了，老太太哪还会对我们这般的操心和不满呢。还让她经常把月儿拿出来跟我俩比，虽然说聪明伶俐的月儿考了个双百分，可她毕竟才小学一年级，这种比较也太让我俩难堪了。
　　现在搞得连每天早晚的练功都被陈觉奶奶嘟囔了，不停的指责老头不教好事儿，竟让我们练这些“不正经……”的玩意儿，耽误了学习。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有这瞎耽误工夫的时间能多背多少数学题，多认识多少生字了。
　　陈觉礼貌的提醒他奶奶，数学题是算的不是背的，马上就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说，弄得陈觉万般无奈。
　　跟我们吃了瓜落的老头也不多说什么，当然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发现一个问题，老头绝对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尽管他脾气暴躁、年轻时候也是个点火就着的主儿，但在老伴面前他往往一些大小事务上从来都是悉听尊便的架势，毫无一点老年黑社会的派头。
　　陈觉和韩苏偶尔也会打电话联系一下，不过也不多说什么了。老太太看得也比较严，借着问作业的名义也说不上几句话，而且我感觉陈觉好像总像无话可说似的。每次接到韩苏的电话，老太太都会边喊陈觉边疑惑的嘟囔：“就你学习这样的，还有人问你作业，可真奇了怪了啊……”
　　我现在也搞不懂，他俩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自打上次韩苏眼含热泪的希望我帮她，劝陈觉继续跟她在一起之后，我就开始渐渐的有些对她产生了同情或者说是支持。我倒是觉得她人确实还不错，虽然有点野，性格有些爆，可总体也是个不错的女生，就是不知道陈觉是怎么想的。
　　每当我好奇的问，为什么他从来不主动给韩苏打电话的时候，陈觉总是推说不方便，怕韩苏家里人怀疑之类的。我一要继续询问他俩的状况，他不是借故岔开话题，就是表示奶奶在家不方便说。
　　我俩也在一块相处这么久了，不仅他了解我，我也开始渐渐的明白他了。我看得出，对于韩苏他现在也处在一个十分矛盾的境遇之中摇摆不定，他的内心似乎相当迷茫和挣扎，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对某人念念不忘，还是对韩苏心情复杂。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茫然，转眼又马上要过年了。这是我在向西街即将度过的第二个春节除夕，去年已经给我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了，我只希望今年能顺顺利利，别再发生那些讨厌的事情。
　　向西街的街道上，每家店都张灯结彩准备着迎接春节，还像往年一样准备参加老爸的宴请，接受老爸送给他们的红包，还挂起了那两盏红灯笼。黑叔告诉过我，对于那些商铺老板来说，那两盏普通的红灯笼要比给他们的那个小红包值钱的多得多。用黑叔的话说，要是那家店没有得到那两盏灯笼，那就说明他们的生意不再受老爸的庇护，在向西街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概不负责。
　　一说这个，我就想起向西街那家连锁超市了，尽管占地很大，里面东西不少而且挺齐全的，可是生意总是冷冷清清，很少有人光顾，搞得就像要黄铺了似的。
　　跟着黑叔去街上买东西，黑叔一脸轻松的走在街上，跟大家十分和蔼的打着招呼。看着每家店前面挂着的灯笼，黑叔对我说道：“小意，再等两年你长大了，这些灯笼就让你带人挨家挨户的送，咋样？”
　　“我？”我不太敢相信，我可以吗？黑叔见我如此，笑着拍拍我说：“你不知道啊？现在不光是向西街，西区其他不少地方也都开始挂你老爸送的灯笼了，那么多家他可送不过来啊。”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街边那一排排的灯笼若有所思，忽然我冒出了一句来：“黑叔，什么时候全西区都能挂上老爸的灯笼啊？”
　　“啊？”黑叔一脸惊讶，但马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对我说道：“快了，快了，会有那天的！我们要是不行，不是还有你呢嘛！是不？”
　　被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我有那本事吗？整个西区，老爸都没做到呢，我上哪行啊……
　　晚上跟老爸他们一起吃饭，听他们研究着过年的事情，各种宴请的安排，送礼打点关系，生意怎么经营之类的。我听的一知半解，只觉得这是一堆很复杂的事情，会让人头涨得老大。我常常有些疑惑，老爸是个黑道大哥，可为什么越多接触我就越觉得，他们跟电影、电视里的那些黑社会差得越多呢。
　　起码，我很少看见电影里的老大会为了赚钱伤脑筋，一个个都是想有多钱就有多钱，没钱还会有人主动来送。况且，现在老爸他们地盘日益增加，地盘大了钱也应该更多了，可为什么他们却越来越为钱的事情费脑筋了呢，而且我感觉他们越做越大，可要让他们送礼的人也越来越大，这都是为什么呢。
　　这些疑惑也许我暂时是无法解开的，他们也应该没有那个耐心给我解答，况且我仍然感觉这一切都跟我没太大关系，还是留给他们大人自己去解决吧。我吃好喝好，就比啥都强了。
　　吃着饭，黑叔对老爸说道：“宇哥，李鬼子的酒店过完年开业，找咱们过去捧场呢。”李鬼子，说的好像就是李梦阳他爸吧，我记得上次李梦阳也说过那么一嘴他家生意的事儿。
　　“请咱了咱就过去呗。”老爸不在意的说，“人家现在是卷土重来，有钱有势，面子总得给吧。”
　　“不是啊，宇哥。他这次的意思可不光是让咱们去捧场那简单，他还想让咱们罩着他那块生意。”黑叔继续说。“说是给你挂个保安经理的职务，就负责安保这一块。”
　　“我去他妈的了！埋汰谁呢袄？让咱们宇哥给他当保安？”海子叔按耐不住，重重的拍着桌子嚷嚷道。
　　老爸摆摆手，不以为意，讪笑着说：“操，那么多人不找，非得拉我入伙，市中心那一带可不好玩啊。”
　　“是啊，‘黑三曲’的生意咱们刚插手进去，也就是个小股东，现在又参与他的买卖，我怕咱们应付不过来啊。而且，姓李的可不是一般人……”黑叔有些担忧的说。
　　“他算个鸡巴啊！当初年轻时候不也跟咱们在钢厂上班么，只不过他家老头是厂长呗，后来又调进市里当了干部，他就牛逼了。现在混的人模狗样，年轻时候看见宇哥那叫一个客气！”海子叔又激动了起来。
　　老爸他们还在市里的钢厂上过班？这可太让我惊讶了。他们年轻时候到底干过多少事儿啊，还有多少我没听说过的经历呢。当工人、倒服装还混黑社会，简直是多才多艺啊。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了，这事儿别不服气。再说了，这小子也会来呼事儿啊，媳妇家里也是当干部的，人家发财了也正常！这你还别眼气！”黑叔感叹的说。
　　“我眼气他？我操！”海子叔不服气的说，“我是瞅他装逼，有钱就以为自己咋地了！”
　　老爸喝了口酒，说：“咱们出来混，打架、砍人、抢地盘、做生意，不就是求财嘛。有钱就赚，没啥可说的。他李鬼子有钱给咱，咱们兄弟就办事儿，别管别的事儿。说句难听话，咱们出来跑不就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卖命，拿命换钱的嘛。咱们出力，他们出钱，也不是要饭的，不低气！”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老爸说出如此直白，这么现实的话，这让我一时还有点儿不太能接受。我忽然想起来那晚的吴宇航，他好像也多少也是这样的，为了钱到处帮人打架，这就是所谓的出来混？我更加觉得难以理解了。出来混，难道就是为了钱？不管是成人世界，还是我们这些孩子里，有钱人拿钱，混混卖命，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条基本守则。
　　就连老爸他们，面对李梦阳他爸这样的有钱人都甘愿冒风险，那就更别提其他的小混混了。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吴宇航对李梦阳那么的感兴趣，为什么会一心想让我给他俩牵线，李梦阳根本就是一条财路啊。
　　不总是说，出来混的，重义气、轻钱财嘛，可为什么现在他们都把钱看得这么重呢。到底是老爸他们混的变质了，还是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我一直不懂而已呢。
　　“行啦，到时候再说吧，给钱就赚，装逼就干！”老爸一脸轻松的说，“明天咱们去买鞭炮，准备过年！”


第296章 鞭炮市场
　　果然，第二天很早的时候，老爸和黑叔还有军子就开车带着我和陈觉离开了向西街，出去买鞭炮了。海子叔在家筹备着过年的一些事情，没有一同前往。我有些没搞懂，为什么忙得不行的老爸会突发奇想自己亲自去买那些东西。
　　最近两年，贩卖鞭炮已经不那么随便了，都必须在政府指定的集散地销售，每个区域都有这么一块地方，用于作为销售场地。车开到了西区一个指定的鞭炮销售区，虽然时间还早，但这里人已经满满腾腾的了。
　　下了车挤进人群之中，跟随着老爸穿梭于一户户鞭炮烟花摊之间，各种各样的鞭炮，眼花缭乱。除了这些鞭炮烟花，还有春联、福字，各种年画之类的也是琳琅满目。
　　老爸很随意的看着，好像在逛街找心情似的。对他来说，好像出来买东西不是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出来溜达，找找乐子。
　　往前继续走着，经过了一个鞭炮摊，摊老板是个身材瘦弱面容枯干，带着副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简直是印象太深刻了，当初老爸被孟老三那帮人逼到绝路的时候，找回来的援兵里就有这个人。
　　我清楚的记得，他外号叫“老邪……”，老爸就是绑着他那酷似炸药的鞭炮前去谈判的，当时不仅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就连我都魂飞魄散。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做着鞭炮生意，还真是想不到啊。
　　一脸惊奇的我看向老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我看向老爸，他却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跟老邪目光交流了一下，微微的点了下头示意，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如同不认识一般，老爸缓缓走过了他的烟花摊。
　　我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老邪不是老爸的好朋友嘛，不说生死之交也差不多了。可为什么今天在这碰见了，俩人居然一点交流也没有呢，实在让我想不通。可我也不好多问什么，被军子推着离开了那里。
　　往前走了会儿，来到一块稍微不那么拥挤的地方，老爸对黑叔说道：“注意点，看看周围有没有啥人，给老邪拿点儿钱。听说他最近情况不太好，让他有啥困难就说话。还有，最近有清网行动，他那样的多加点小心，我不方便跟他多说什么……”
　　此刻我感觉老爸特别无奈，多年的好友，关系还那么密切，在此相见却不方便正大光明的交谈，还得藏着掖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一直以为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可其实，他们顾虑的东西有好多好多……
　　黑叔点头答应了老爸的嘱托，看了眼陈觉说：“走，跟我办事儿去，练练跑腿。正好这边有几家买卖，你跟我去把账收了，以后这事儿没准就给你干了！”
　　“好嘞！”陈觉马上答应道，好像还挺兴奋的。见他跟着黑叔走了，我有些若有所思，虽然一直我都知道，陈觉早晚也会踏进老爸他们这个圈子，可现在看着他参与进来，我也说不出来是羡慕还是什么感觉，好像相比之下我显得更加无所事事、毫无用处了。我甚至有种些冲动，希望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参与进老爸他们的事情里去。
　　老爸这个时候才开始了真正的采购，我跟军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像个邻家大叔似的，询问着各种鞭炮的价格，还不时砍价般的说人家鞭炮卖的贵。眼前的他，此时一点没有了黑道大哥的架势，除了他那掩盖不住的霸道气势之外，简直跟普通中年居家男人无异。
　　一会儿工夫，老爸就已经买了不少的东西，全都由军子一个人拿着。看着军子扛着那么多东西，我想帮帮他，却被他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只是示意让我跟紧了老爸。
　　眼看军子拿的东西越来越多，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老爸对军子说道：“行啦，回去吧，把东西送车上去。我领他慢慢溜达，你先走。”
　　军子点点头，喘着粗气扛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分开拥挤的人群朝着车停的方向走去。我则跟在老爸身边，看着他慢慢的踱步，继续四下看着热闹。
　　“跟住了，别傻乎乎的走丢了。”这是老爸自始至终跟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我俩正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走着呢，老爸忽然停下了脚步，好像被什么挡住了。正在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烟花的我，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在拥挤狭窄的过道上，老爸前面站着三个男孩儿，一个个都染着头发，穿得脏兮兮的，一副小痞子相，此时三人正围在一起骂骂咧咧嘻嘻哈哈着，也不知道有什么高兴事儿。
　　被挡住路的老爸一开始没有说话，可人实在太多了，没法绕开。老爸咳嗽了一声，轻声说了声，“借光下！”哪知道三个小子眼都没抬，继续堵在那里瞎扯着蛋，丝毫不管其他路人。
　　“借下光，小伙儿！”老爸很客气的说，面对这些小孩儿，老爸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太凶了。
　　“急啥！喊啥！干啥！”一个小子眼皮翻了一下，不满的对老爸嚷道，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另外两个也很嚣张的样子，大有一副我就不让路的架势。
　　老爸虽然没有发火，不过还是皱起了眉头来，身子微微动了下。看见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猛地走上前来，对着那三个小子吼道：“你怎地？”
　　被我这么一吼，三个人有点发愣，都看向了我。有趣的是，他们就好像认识我似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因为老爸在，而且军子也在不远处，我心里还是挺有底气的，索性就狐假虎威到底。我瞪着他们三个，恶狠狠的说：“赶紧躲了！别挡害！”然后的事情，真让我意想不到，三个人居然悻悻的离开了，虽然表情有些不太服气。也不知道他们是认识我，还是被我那凶巴巴的模样给震住了。
　　看着眼前的场面，我心中还挺暗爽的，也算是威风了一把。而且更让我得意的是，老爸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我，对我的行为好像特别诧异，就像不认识了我似的。
　　我洋洋得意的瞟了老爸一眼，心里想到：咋样，他们不怕你，却怕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不是总瞧不上我，感觉我面嘛，今天咋样。
　　正在我得意之时，老爸却不屑的轻哼了一下，不再看我继续朝前走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这可让我无比沮丧，不说你感谢我帮你解围，起码倒是夸赞我两句表示表示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我郁闷的跟着老爸走回了停车的地方，军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老爸站在路边抽着烟，眼睛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一言不发，等着黑叔和陈觉回来。
　　烟还没抽完，黑叔就带着陈觉回来了。陈觉少有的表现出了一丝兴奋的模样，似乎对刚才这一趟的经历相当满意，我还真想知道知道他都跟着黑叔干嘛了。而且，我也想把刚才在老爸面前出风头的事儿告诉他，好好的卖弄卖弄。
　　上了车，老爸才问开着车的黑叔道：“钱给老邪了？”
　　“给他，他不要！说他有钱，不用你瞎操心！这老邪还挺倔呢。”黑叔答道。
　　“这老逼啊。”老爸无奈的说，“不要就算了，我也知道他不差钱。命都不在乎的人，钱又算啥啊。”
　　“他还说了，还是你多小心吧，别又像上次似的还得把你请出山来。”黑叔笑着说。
　　“妈的！要不是警察盯得紧，我非得找他喝点，给他灌趴下不可！”老爸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那几家账收上来了？”老爸又询问道，黑叔点了点头，趁着等红灯的工夫回头看了眼陈觉，然后说：“小觉子，你记着点，他们给咱们钱是应该的！接钱的时候别跟他们客气，就是装也得装狠！知道不？”陈觉认真的倾听着黑叔的话，不住的点着头。
　　“行啦，小觉子没说的，是块料。”老爸微笑着说，还很信任的看了看陈觉。这让陈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说：“干爹，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放心吧，三个字几乎是他在老爸面前说过最多的一个词。
　　而老爸对陈觉确实也是很放心的样子，反正在我看来，他眼里，陈觉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不知道要比我强上多少倍。
　　回到向西街，军子把买回来的东西往下搬着。海子叔迎了出来，看着这些东西皱着眉头说：“宇哥，你这不是闲的嘛，买这点破鞭还自己去。那好几万块钱的都买完了，你说你……”
　　“你明白啥，宇哥这是出去散心，溜达溜达。”黑叔挥了下手说，几个人走进了屋子。跟在后面的我十分沮丧，老爸对我刚才的事儿只字未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满意，才会让他真正的夸赞我，我都怀疑会不会有这种场面发生了。
　　看陈觉跟着大伙一起忙活着，老爸的众多手下对他也是特别亲近，很少把他当小孩看待。这让我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第297章 生病
　　春节之前的这几天是老爸他们最忙活的时候，各种东奔西走，送礼、收礼，忙得不亦乐乎。我都怀疑那么多的人，他们到底能不能记清楚谁是谁。
　　这不，黑叔就因为海子叔，把应该给局长的东西送到了一个处长那不停的数落着。海子叔却没心没肺，抽着烟不在乎的说：“都是那些鸡巴玩意儿，爱要就要不要拉倒呗！”
　　“操，那能一样吗？你不是瞎鸡巴送呢么！你能不能一天别就想着娘们，脑袋里合计点正事啊！”黑叔见海子叔办事出了差错，还这么理直气壮，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鸡巴没完没了的！这点逼事儿就不该让我去，我他妈可不愿意送他们东西还得看他们脸子，一个个那脸跟长白山似的！一群贪污犯，早晚都完蛋！”海子叔愤然的说。
　　“这点事儿你都受不了，你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宇哥不也一样到处送礼呢嘛，他说啥了！”黑叔搬出老爸来教育海子叔。
　　海子叔晃了下脑袋，语气有些酸的说：“我能跟宇哥比袄，他是啥人物啊。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不行！”
　　“你他妈还能说点人话不？”黑叔怒道。
　　看着俩人吵来吵去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周围老爸的手下忙忙活活准备着那顿年宴，经过的时候都远远绕开，也没人敢过来解劝。
　　实在奇怪，只要一有什么逢年过节或者是什么大事儿了，俩人肯定就会吵个没完。很多时候，黑叔都是占着理，也是出于好心才会说海子叔，可海子叔却总是拿出副蛮不讲理的派头来，大有老子就这样，爱咋咋地的架势。
　　老爸仍然四处奔走着，开着车离开，身边只带着军子。黑叔告诉我，因为黄台村拆迁的事儿，还有几个关系需要老爸亲自打点，过年期间是送礼沟通感情最好的时机，老爸只能抓紧时间。
　　一直到中午开席的时候老爸才回来，今年他似乎没有去年那样的兴致和精神，没有再亲自下厨，而且行色匆匆，就好像有好多事儿忙不过来。照着惯例讲了些话，又带着我敬了一圈酒，他就嘱咐大家吃好喝好，率先离席了。
　　我实在搞不懂老爸到底在忙什么，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奔波，即使是过年这样的日子也没法心平气和的休息一下。还有就是，我特别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改变，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否满意，他是不是希望我如此呢……
　　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任何表现，对他来说都无动于衷呢。即使我已经开始学会很大大方方的跟大家打招呼、说上几句客气话，装作大人样的跟他们喝酒，表现得还算得体，但为什么老爸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我还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小子呢。
　　喝了不少酒，稍微有点晕乎乎的，我一个人穿过饭店的后门来到了外面，偷眼看看四周没人掏出了烟来无聊的抽着。外面天寒地冻，可我因为喝酒的缘故觉得浑身燥热，连大衣外套都没披，任凭严寒侵袭着我的身体，有种心如火烧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做的改变已经很多了，我现在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原来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不仅是因为形势所逼，更是因为我要向老爸证明，我不是懦弱的软蛋，希望他能真正的承认我这个儿子，而不是听他冷冷的一句“一点也不像我……”，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心中反复的问着，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难道真的要我一步步踏入那个圈子，成为一个真正的坏人了，我才会得到认可。
　　吴宇航已经开始在社会上混了，陈觉也渐渐接触着一些生意和事情，身边认识的人都已经如此。就更别提，已经在西区我们这个年龄段里小有名气的孟飞这样的死对头了。我是不是也要像他们这样，踏上这样的路呢。其实，自此当初林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个想法就一直萦绕着我，只是我仍然无法下定决心，我依然对某些事物有着说不出的向往，总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光明的出路。
　　但那天在鞭炮市场，那三个小痞子的事儿却让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或许他们是认识的我的，也或许是他们看我这幅模样觉得我应该是个好使的人，没给老爸面子的他们，居然被我喝退了。我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醒悟了，我所要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不然我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瞎折腾什么呢。
　　我靠在破旧的墙上，望着惨白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头也越来越晕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正这个时候，身旁的后门被推开了，陈觉撩开棉门帘走了出来。看见在抽烟发呆的我，忙说道：“你不想好啦，在这抽烟，要是让干爹知道了可咋办！”
　　说着话，他把我嘴里的烟夺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泔水桶里。他皱着眉看看脏兮兮的饭店后院，一脸厌恶的说：“这地方埋汰巴拉的，你上这儿来干啥！走，跟我进去吧。”
　　说完话，拉着晕晕乎乎的我往里走。我迷迷瞪瞪的跟着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是喝醉了吧。可我记得去年没比这喝得少啊，也不至于这个样子，难道是我酒量退步了。心里正想着，听陈觉说：“黑叔刚才说了，干爹答应，等我初中毕业了，要是不想上学就交给我点生意管，怎么样，不错吧！”
　　看样子陈觉还挺高兴，我也想替他高兴，可一想到被老爸冷落的自己，我却有点嫉妒陈觉了。迷迷糊糊的我，含糊不清的说：“你可好了，啥都给你干，我呢……”
　　陈觉转头看着我，惊讶的说：“你这话说的！干爹的那些生意以后不也都是你的嘛！我这也算是在给你帮忙啊，你可别瞎想了啊！”我不在意的笑笑，对陈觉如此说并不太认同，跟他走回了饭店，坐下来之后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晕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陈觉家的诊所里了。一旁老头正抱肩膀看着我，黑叔还有陈觉也坐在一边，一脸的担忧。见我醒了，赶忙围了过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酒精中毒了呢！”黑叔松了口气说，陈觉也赶紧过来问道：“怎么样啊，感觉好点没，要不要喝点水？”
　　一提到水，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冒烟的我赶紧点头。现在的我浑身无力，头还是晕晕乎乎，感觉身子发烫，可却还觉得冷，我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要死了？我惊慌的想到。
　　喝着陈觉拿来的水，挺老头说道：“大冷的天，跟你们折腾，能不发烧嘛！都差点烧出来肺炎了，这孩子底子差，你以为跟你们似的呢啊。再喝那些酒，还有心火，凉风一吹，不病就怪了，烧的跟火炉似的！”
　　啊，原来我是发烧了。连喝了两杯水，我这才感觉嗓子稍稍的舒服了一些。躺在床上，被厚厚的被捂着，闻着飘在空气里药的味道，头疼欲裂。这感觉好像比死还难受，我心中想到。
　　“天宇还没回来袄？儿子病这样，他不知道啊！”老头责怪的说。黑叔笑笑说：“宇哥忙点事儿，应该快回来了，打电话都告诉他了。”
　　我昏昏沉沉，难受得不行，半死不活的躺着，周围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模糊了，也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
　　好像是半夜时分，我难受的挣开眼睛，痛苦的咳嗽了几声，十分想喝水。嗓子里发出了难受的声音，正哼哼着，水杯忽然递了过来，带着一种熟悉却有些遥远的温暖感，一只用力的胳膊把我半扶起来，把送水送到了我嘴边。
　　我贪婪的喝了几口，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老爸的面容出现在眼帘。他正认真的看着水杯，等着我把水喝完。我一时激动，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了起来。老爸皱皱眉，把水杯拿开，拍了几下我的后背，把我慢慢的放下，又给我盖好了被子。
　　一种抑制不住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把头扭到了冲墙的方向，眼里却有点止不住了，但我不想让老爸看见，只能闭上眼睛想要装睡，可泪水还是落到了枕头上。如果老爸一直都能对这样，那该多好啊，我心里想到。
　　屋子里好像没有其他人，只剩下我们父子二人。虽然没有一句话，甚至看不见老爸的眼神，我只知道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停的看着一本本的账簿，算着什么。但这样的场面，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这是第一次我和老爸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没有任何的纷扰……
　　这种感觉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许多年的，我多希望这样的感觉能一直下去。尽管病痛让我异常难受，可好像却还挺值得的。就连黎明时分，被老爸从熟睡中喊醒，喊我吃药都让我感觉特别的舒服。
　　直到早晨，众人到来，这样的氛围才被打破……


第298章 倒痰桶
　　一进屋看见躺在床上的我，大家就围过来查看我如何。我依然难受的要命，无力的躺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环顾着周围的大家。
　　“药给他按时吃了吧？”老头询问老爸道，老爸点了点头，脸上多少有些困倦，看来这一晚上他也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找人在这看着小意就行了，你说你非得在这儿干啥啊，这几天你也忙活够呛。”海子叔有些急切的说，很担心老爸休息不好的样子。
　　“正好清静清静，我也能好好看看账本。”老爸轻描淡写的说。原来是为了躲清净，好能算那些破账啊，我就说老爸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关心我，特地一个人留下照顾我呢。
　　海子叔挠挠头说：“有啥好看的，过完年让黑子算呗。”
　　“今年的账今年清了，再说了，黑子不也有他的事儿嘛。要是你识数的话，这活我就给你了，省得我伤神。”老爸玩笑道，说得海子叔嘿嘿傻笑着。
　　而黑叔站在一边，看看我，看看老爸却笑而不语，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老头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又看了看我的舌头，皱着眉头说：“看这样，这孩子年是过不好了，怎么也得躺个十天半拉月的。岁数不大，心里火还不小，心思咋那么重呢！”
　　“能活过去就行啊……”老爸有些讽刺一般的说。
　　我也没精神头回答，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仍然觉得全身都是火，自己也没想到忽然一下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也难怪，从小我就是这样，轻易不生病，只要一病就不轻，肯定下不来床，不过这次好像有些特殊的严重。
　　上火？确实心里有股火，不过已经憋了好久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反正就是胡思乱想。不知道我这样的人会不会短寿啊，我又瞎想上了，即使现在脑袋晕成了这样。
　　老爸起身去洗了把脸，抖擞了下精神，嘱咐黑叔把账本收好，对老头说：“二大爷，白天你就看着他点儿吧，我还得出去一趟。”看了躺在床上的我一眼，对海子叔说：“晚上就在这儿过年吃饺子吧，他这熊样估计是哪也不能去了。”
　　“好！”海子叔痛快的答应道，对老头说：“二大爷，晚上咱爷们喝点！一起过年吧，把二大奶和小丫崽子都带上！”
　　一听说月儿，军子站在一边马上眼睛放光，充满了期待。可老头却摇摇头说：“拉倒吧，你二大奶可不能来。老太太臭讲究可多了，过年就在家过。实在不行，晚上我让小觉子在这儿给你们一起忙活吧！”
　　“你个老玩意儿！事儿还不少呢，是不是怕让我喝倒啊！”海子叔没大没小的开起了玩笑，老天也不恼，伸手就给了海子叔一下，骂道：“小王八犊子！我他妈学喝酒的时候，你还裹扎喝奶呢！”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这老头果然是传说中的老不正经啊。
　　老爸抽了支烟，起身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看家吧，下午让那些能停的场子里的兄弟也早点回家过年，我晚上就回来。”说完朝军子打了个手势，示意离开。
　　临走的时候，老爸好像看见了什么，俯下身子从床下拿起了一只痰盂。那是为不方便下地的我准备的，里面是我呕吐的污物还有排泄出来的液体。
　　见老爸拿起了这东西，我心里就是一惊，还有些不好意思。军子见状忙走过去，伸手要去接，却被老爸十分坚决的拦住了。
　　“他的玩意儿怎么能让别人倒呢！他要是能动，我就让他自己倒了。”老爸说道，我总感觉老爸话充满了不屑和讽刺，这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要是能动，我也用不着这东西啊，我心里抱怨着想。
　　老爸倒完了痰盂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海子叔不经意的说了句：“帮咱们也带个好啊！”老爸转头盯着他，黑叔也使劲锤了他一下，海子叔好像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挠挠头躲到一边去了。
　　去年好像也是这样，老爸带着军子去了什么地方，让人感觉特别神秘。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他们如此保密，尤其是在我面前。不过，我现在难受的不行，也没心情去想这些事情，继续迷迷糊糊全身无力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着。
　　朦胧中只听见海子叔有些惊讶的高声说：“诶我操，这一晚上宇哥咋没抽几根烟呢？他那烟瘾多大啊！你看这烟灰缸里，就这俩烟屁股！”
　　“小点儿声！小意休息呢！”黑叔制止住了他的大呼小叫，低声说：“你要是有孩子，你就明白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生着病，躺在床上度过了一个除夕夜。街外鞭炮声声，烟花四溅，一声声二踢脚、穿天猴的响声传来，热闹非凡。以往过年懒得动的我，现在却特别想精神振奋的出去看热闹，在这年三十晚上的雪地里尽情奔跑。人可能就是如此吧，没事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可当发现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去做了，又会马上怀念和遗憾起来。
　　老头果然没有来，只是让陈觉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谁也都清楚，陈觉他奶奶不太喜欢接触老爸他们，很多时候也都是出于无奈、碍着面子才继续跟老爸他们保持着关系。
　　陈觉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我，还帮助海子叔和黑叔干活，忙活了一天，看着他那乐此不疲的样子，我特别好奇，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有动力，很乐在其中的参与着老爸他们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不管是老爸，还是其他人对他的夸奖和赞许，都让他特别的开心。他那种高兴的劲头，是平日在跟我们这些同龄人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他似乎特别享受这种参与成人世界的乐趣。
　　我记得陈觉说过，他在老爸这些大人身边受到的是一种特殊的尊重，这种尊重让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而这种价值感，是在学校里也无法体会得到的。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我知道，陈觉对老爸他们这样的生活是无比向往的。
　　除夕的钟声敲响，我躺在病床上，给过来送我红包的他们无力的拜着年。这种感觉怪怪的，有点像在对遗体告别似的。老爸最后走了过来，把一个红包压在我枕头底下，轻声说道：“好好养病，以后自己注意点儿，别总给别人添麻烦。”我也不清楚，他这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损我。
　　这几天，除了白天还要忙事情之外，只要晚上有时间，老爸就会让其他人忙自己的事情，由他亲自在诊所照看我，连陈觉他都不用。依然声称是为了静下心想事情，看账本，这不知道那些账本有什么可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每次，老爸都会很准时的按着老头交代的时间喊我起来吃药，只是语气生硬，有种强迫的感觉。
　　每天都喝着老头熬的中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反正是苦的要命，每一次喝下去都能呛得我差点昏过去。可看见老爸那拉长的脸，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喝药。可病情却也没见太大的好转，急的海子叔直埋怨老头是卖假药的，老头却振振有词，说这是中药来得慢，需要耐心调理，但绝对去根。
　　连我听了这话都半信半疑，更别说是急性子的海子叔了，不过他每次抱怨都会被老爸呵斥，对于老爸来说，他是绝对信任老头的。
　　老爸依旧会每天早晨去倒那个痰桶，这让我感觉难堪，心中更着急想让病快点好起来，起码能自己去上厕所。本来老爸对我就挺反感，这天天让他倒我的那些东西，他还不得烦死我了，我心中一阵的担心啊。
　　看见这种场景，黑叔总是有点从中帮忙似的说：“等宇哥老了的时候，小意你也得好好伺候你老爸，好好报答他啊！”
　　对此老爸却嗤之以鼻，不屑的说：“等他伺候我？我早就玩完了吧。他要是能不用我管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每每听到他这么说，本来有些被他感动的内心就会马上又冷了下来，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总是这么看不上我。连我生病了，也不会温柔一些，仍然对我冷嘲热讽，这算什么事儿啊。
　　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左右了，这天睡醒才感觉身子好了一些，不再像前几天那么难受了。见我身体恢复了许多，大家这才放下了心来。我自己也挺高兴，起码自己能下地上厕所了，虽然还有些迷糊，但再也不需要让老爸给我到痰桶了。说实话，那东西连我自己都有些嫌呼……
　　这场病来的实在是有些突然，可却似乎拉近了一些我和老爸的距离，即使他对我仍然不冷不热，但这些天他对我的照顾已经让我铭记在心中。我隐隐的觉得，其实老爸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的厌烦我，起码他还是多少都在意我的。


第299章 男生约我看电影
　　见我好了许多，老头一面叮嘱我别忘继续吃药，一面开导似的对我说：“一个小孩崽子，心思别那么重，哪来这么大火呢？一天也不愁吃喝，还有学上，就别没事瞎他妈合计了啊！”
　　我不住的点头，没法作答。我倒是一直感觉，他孙子陈觉应该比我心思更重吧，可他不也一样好好的，轻易也没得过病啊。说到底，还是我身体素质不行，还得继续加强锻炼。
　　喝着那苦的要命的中药汤，头上发着汗，自己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一病就病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要赶不上开学了呢，那倒还是挺好的。
　　白天的时候，过来给老爸拜年的胡柏航听说我病了，特意过来看了看我，一副关心的样子。他还是那脏兮兮的模样，即使过年了也没整洁多少，可他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还动不动就用衣袖擦几下鼻子，看得陈觉顿感无比恶心。
　　看他那美滋滋的模样，我就知道，一定是收了老爸给的压岁钱，高兴着呢。总不见这小子，真别说，还挺想他的。尤其是见我病了，他问寒问暖的态度，还真让我打心里感动。
　　跟他闲聊着，听着他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的事儿。黄台村过完年就要开始拆迁了，在黑叔的帮助下，胡柏航家里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动迁款，已经跟他妈妈找地方租房子住了，一切还算顺利，就等原来的地方建设好了，一回迁就能住上新的楼房了。听他这么说，我也替他感到高兴。
　　而且，也不得不佩服他，跟我一样的年纪，家里的事情却已经开始承担起来了。我听黑叔说过，胡柏航家里这些事全都是他在跑，什么开介绍信、盖章、签收据，除了钱是他妈亲手取的，其他全都是他一手操办。这些事情，就连成年人都感到麻烦，可他却办得相当立正，而且一点也不带吃亏的，跟那些拆迁办的讨价还价，一点也不怯场。
　　被他这么一比较起来，我真是相当的惭愧，越来越有一种自己是个没用废物的感觉了。
　　我向他提起吴宇航被学校分流，现在带着人在社会上混的事儿，他立马有些不爽，特别懊恼的说：“操！我也想跟他一起去闯闯，黄台双航，缺了我咋行呢！可咱家我妈非得让我接着念！我都闹心的慌，可没整啊，谁让她生我了呢，我得听她的啊。不过，看我这逼样，我估计等我初三的时候，也差不多得分流，不急！”
　　这家伙还觉得是什么好事儿，不过，确实，从我认识胡柏航那天开始他就一直以混社会为目标，而且也把以“出来混的……”自居，那种生活也是他的一种向往。我实在奇怪，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那么喜欢往这个圈子里钻，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大家呢这么痴迷其中呢。
　　又跟他瞎扯了会儿，他就匆匆忙忙的要离开了，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只是说，吴宇航最近忽然一下手头变得宽绰了起来，晚上要请客吃饭，他得提前到场，还特意表达了自己有多么多么重要之类的。没等他吹嘘完，陈觉就已经把他轰了出去……
　　看样子，自从搭上了李梦阳那条线，吴宇航日子果然好过了许多，只是我实在能是难以想象，就吴宇航那暴脾气，他得是依靠什么方法才能忍受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少爷的。可转念一想，连老爸他们都给有钱有势的人做事儿呢，又何况是现在一无所有的吴宇航呢。现在认识了这个花钱不当回事的混小子，对他应该算是好事儿吧。想到这些我怎么还有点羡慕吴宇航了呢，不是我多贪财，可谁不愿意别人给自己花钱呢……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诊所里躺了这么多天。精力恢复了不少的我，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想把过年这些天没吃到的大鱼大肉都补回来。生病就是不好，东西都吃不下去多少，我心中想到。
　　直到撑得直打嗝，我才停下了筷子，意犹未尽的自我安慰着说：“少吃点儿吧……”听完这话，陈觉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连吃了三大碗米饭，多半盘饺子还有不少菜的我。
　　又吃了两天药，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精神也振奋了不少。老爸也再次开始不理会我什么，忙他的那些事情去了。我也就又再次跟陈觉回到了他家里，有种大病初愈，重归故里的心情。
　　看日子又快要开学了，这假期怎么总是这么匆匆呢。心里正郁闷着，久久没响过的呼机却叫了起来，我赶忙拿出来看，心中还挺兴奋，不知道会是谁想起了我。
　　电话回过去，我却大失所望，竟然是张剑这小子。电话里，他仍然贱笑着，说什么给我拜个晚年，祝我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学习进步之类的话。听他说到祝我学习进步的时候，我有种忍不住想骂他的冲动……
　　“啥事就说，别废话了！”我在忍受了他一大套马屁之后，厌烦的说。
　　“啊，意哥！在家呢啊？不忙吧？”张剑依然是贱贱的声音。
　　“嗯……”我恨不得马上挂掉电话，跟他真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
　　“明天出来看电影吧！”张剑说道，对他的这种邀请我咋觉得这么怪呢。一个男生，找我去看电影，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看个鸡巴！”我怒道，不过马上就发现自己失态了。家里现在老太太还在，月儿也在一边，我怎么能出口成脏呢。幸亏老太太在厨房呢，不然不一定怎么看我，没准还得怕我教坏他孙子呢。
　　“看啥电影，你不是吃饺子蘸酱油蘸多了，闲的啊！”我压低声音，恼火的说。
　　“不是啊，意哥！是这么回事儿，学校临放假不是让咱们买了两张电影票嘛。这眼看开学了，再不去就过期了，我合计着跟意娜俩去看电影。”张剑解释道。
　　学校发放电影票？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不过好像学校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也不注意。我嗯了声，继续不耐烦的说：“你俩看电影那就去呗，找我干啥？咋地，她不跟你去，你就想起我来了袄？”
　　“没，你听我说啊。意娜家看得紧，跟我单独出来危险，她就骗家里是跟好多别的同学一起，有男有女。我一合计，那就找你出来，请你看电影呗！”张剑讨好的说。
　　“你这好意我心领了，你找别人吧！”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实在不爱去凑这个热闹。
　　“别啊！意哥！人家意娜还找石雪晴了呢，雪晴还特意打听你去不去呢！”张剑这一句话好像一阵强心剂，把我给扎得激灵了一下。
　　“不早说！”我不满的呵斥道，但马上就发现自己又失态了，这不是让他误会呢嘛。也不知道张剑是真没听清楚，还是假没听清楚，问道：“说啥？意哥。”
　　“没啥……”我忙掩饰着，拿着电话看了看一旁在陪月儿玩的陈觉，忽然说：“啊，去也行！正好，陈觉也想和韩苏去溜达溜达，大家一起去看呗！”陈觉猛地看了过来，不敢相信说的话，慌张的看向厨房生怕他奶奶听见，然后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你干啥呢啊，大哥！”
　　“你看，陈觉都急了！快点说，啥时候，咱们好去啊！”我有意要逗逗陈觉，催着张剑道。
　　“明天咋样，意哥。我去接她俩，然后咱们区委文化馆见。”张剑痛快的说，末了还对我千恩万谢了一番，感谢我的成全。
　　事情定好，放下电话，陈觉马上问道：“什么情况啊？把我扯里干啥！”
　　“明天看电影，你赶紧给韩苏打电话告诉她，咱们一起去！”我安排道，陈觉喘着粗气，有点不满的意思。见他这样，我就把张剑电话的来龙去脉低声讲了一遍，听我之后陈觉切了一声，不耐烦说：“管他那事儿呢，他搞对象跟咱有啥关系，不去！”
　　“你咋这样呢，帮忙呗，都是自己兄弟，顺便你和韩苏也能……”我坏笑着小声说，我心里也有些想缓和他俩之间关系的意思。毕竟，我感觉韩苏对陈觉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你……”陈觉一脸无奈，忽然他眼睛一脸，推了下我说：“你是奔着你们班那个什么雪晴去的吧！我说你咋这么积极呢！还装！”
　　这下该我慌张了，我也怕被老太太听见，赶紧示意让他低声一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别瞎说袄！我就是无聊了，想去看看电影，你要这么说，那就不去了呗……”说罢，我逞强的去拿电话，做出要找张剑把明天的事儿推掉的样子。
　　“行啦，行啦，你啊！”陈觉叹了口气，颇感无奈。看看厨房，然后对月儿说：“月儿，一会儿吃完午饭，你让奶奶带你下楼逛一圈，买点彩笔好不？”
　　陈觉为了使出调虎离山的计谋，不惜动用了月儿出来，实在是太卑鄙了！可我还是不禁在心里想到，陈觉，干得好！为了我俩的……不对，是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就这么做吧！


第300章 文化馆
　　陈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还是趁他奶奶带月儿出去的空当给韩苏打了个电话，把看电影的事情告诉了她。不出我所料，那边很爽快就答应了，没有一丝的犹豫。
　　放下电话，陈觉看看我，指了指我说：“你个花心的玩意儿啊，我这可是成全你呢啊！”
　　“是啦，是啦！觉哥说啥就是啥！”我嬉皮笑脸的说，颇有点张剑的味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为啥我一听说石雪晴也一起去，马上就激动了起来，立刻答应了张剑的请求。我甚至有点怀疑，张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拿石雪晴说事，在诱惑我呢……
　　第二天上午，我和陈觉谎称出去买东西离开了家。跟张剑定好，下午一点之前在文化馆见面。我俩走出向西街，陈觉从下楼开始就好像有什么话似的，吞吞吐吐，还有点像不太好意思。
　　我感到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了，再三追问下，他终于开口道：“陪我去接韩苏……咱一起去……”说这话的时候，陈觉相当腼腆，眼睛还看着别处。
　　见他如此害羞的模样，我心中一阵好笑，点头答应了下来。总是天不怕地不怕，长相英俊，身手出众，备受众多女生仰慕的他，居然也会为了这种事情不好意思，还真是有趣。
　　跟着陈觉往韩苏的家走去，看着陈觉那不怎么自在的模样，我忍不住发笑，搞得陈觉紧锁眉头，无可奈何。来到韩苏家附近，陈觉找了个公用电话往韩苏家里打了过去，挂掉电话不一会儿，一身红彤彤穿着的韩苏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我刚要走过去，陈觉却拦住了我，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着他。我俩往前走去，跟韩苏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好像不认识似的。我没弄明白，他们在搞什么花样，但也不好多问，只能继续跟着。
　　直到走了不短一段路，拐过一个路口，陈觉才快步走向了韩苏。这样，我们三个才算正式碰了面。
　　“诶我的天，你说啊，咱家我妈多烦人！这个看着我，我都下楼了还趴阳台盯盯的瞅着呢，我咋像个犯人呢！”韩苏抱怨着，还不时担心的往后看看，陈觉也不做声，只是微笑了下。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假装素不相识是为了避开韩苏家里的监视啊。看来搞对象这里面的说道还不少，这种事情我确实是没不懂啊。
　　跟他俩一起走着，隐隐有些别扭的感觉，俩人也好像因为我的存在有些不自在，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就这么走着。我好像成为了人们传说中的“电灯泡……”，这感觉还真不太舒服。我总感觉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他俩不少事儿，耽误了他俩之间的沟通。
　　我们就这么一路走着，前往区委文化馆。这个文化馆也有些年头了，就建在西区区委的马路对面。夏天夜晚的时候，路边还有个夜市，卖各种小吃、服装、小食品之类的，这附近店铺也不少，算是西区深处比较热闹的一个地方了。
　　文化馆占地面积也不小，几个建筑连接在一起，白色瓷砖的外墙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看着这几个矮矮的小楼有点摇摇欲坠感觉，几个地方，外墙还打着加固，还有注意墙皮掉落的警示牌。真不知道，这种地方的电影院是什么样子的。
　　约定的时间还早，看样子张剑他们一时半会还来不了，我们三个走到了另一头的一个楼里躲避外面的寒冷。楼里虽然也不太暖和，但跟外面比起来还是要好一些的，这栋楼好像娱乐室一般。
　　一楼除了食杂店之外还有一个游戏厅，再往楼上有台球厅、网吧、美容美发学校以及各种的补课班。几层楼的建筑，里面的东西却形形色色，还挺全乎的。
　　不时有各个年龄段小痞子模样的男男女女走进走出，一个个十分欢乐，特别嚣张的模样。经过我们身边，还用挑衅的眼光看看我们三个，颇有点没事找事的意味。这样的人已经见得太多了，我和陈觉基本都是不予理睬的态度对待他们。还好我和陈觉的架势，也不像是等闲之辈，多少也震住了他们一些，让他们不敢过于放肆。
　　闲的无聊，我看看陈觉和韩苏，俩人正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我想了想，借口说去买烟，就走向了那边的小店里，想给他俩留点单独的空间，让他俩好好的沟通下感情，我这也应该算是为陈觉干了点好事吧。
　　伏在玻璃柜台上，装模作样的看着烟，店老板斜眼看着我，对于我们这些人在这地方开店的他好像也见得多了，十分不屑。我要了盒烟，揣进了兜里，等着找钱。这时候，从门外又走进了几个人来，岁数比我要大一些，一个个都是流氓模样。
　　“该交钱了啊！”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喊了起来，听着还有点耳熟，我回头看去，只见小峰手下的那几个年轻人正站在门口，一个个横眉冷目的堵在那里，为首的正是小楠，一头红短发，很潇洒的叼着烟，冷眼看着店老板。
　　他身后那个瘦小子张猛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在，看这架势他们是来收钱的，真没想到，小峰的这伙人都已经发展到这边来了。可他们好像没发现我，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们。
　　“小兄弟！这钱收的太勤了吧……”店老板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你也收，他也收，多少伙人都来我这要钱，我这一天才赚多钱啊……”
　　“我操！别人都给，你不给咱们是啥意思？”烈性子的张猛怒道。
　　“那也不能太过了吧，这不跟抢钱似的啊……”店老板不软不硬的回道。
　　“谁让你愿意在这个地儿开店了。再说了，你也不是光靠卖这些破逼玩意儿挣钱，少他妈哭穷了，赶紧地。这是咱们过来，要是峰哥过来就不是这态度了袄！”小楠瞪了下眼睛威胁着说。
　　“都是老大，都熊我，谁知道都是干啥的……”店老板不服气的嘀咕着，转身去钱盒里翻钱去了。
　　“别鸡巴唧唧歪歪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游戏厅就是咱们的，天天挨着这么近，有事能不管你嘛！再说了，去游戏厅里那么多人，不也把你生意带起来了嘛！”小楠不耐烦的呵斥。
　　这么说，文化馆的游戏厅也是他们的地盘了，小峰还真是有两下子，怪不得老爸同意他自己出来发展呢。就冲小楠这伙人横行霸道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他们现在混得肯定是不错。
　　店老板一脸心疼的把几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嘴上还得说：“给哥几个抽烟的……”看着还挺可怜。
　　小楠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钱来数都没数就揣进了兜里，然后狠狠地对店老板说：“以后拿钱别他妈磨叽！”说完，带人转身离开了食杂店。
　　进他们一直到走都没发现我，我有点心急，赶忙追了出去，连买烟找钱都忘了。快步走出小店，看着小楠他们那伙人耀武扬威的朝着游戏厅走了进去，几乎所有人见了他们都赶忙给他们让路。
　　看他们进了游戏厅，我也跟了进去。这个游戏厅还不小，屋子里烟气缭绕，游戏机能有个几十台，看样子还有里屋，游戏机发出的各种音响混杂在一起，听着有些刺耳。
　　玩的人也不少，眼前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台猫机兴致勃勃的玩着。小楠这伙人已经在游戏厅散开了，有的玩着游戏，有的抽着烟聊着天，一个个十分悠闲。
　　我四下搜寻着小楠的身影，在吧台发现了他，他此时正带着张猛手扶着柜台，跟柜台里卖币的姑娘聊着天。那姑娘对这个颇有些男性魅力的小楠还挺有好感，笑呵呵的跟他说笑着。
　　我朝着吧台走了过去，那姑娘看见了我，还以为我是买币的，开口问道：“买多钱的啊？”
　　“啊，我不玩……我找人……”我忙回答。
　　“找谁啊？闲的……”姑娘有些不满意，把币盒又推了回去。小楠也诧异的看向了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来他还真没记住我。倒是身后的张猛好像觉得我有点眼熟，挠着头指着我，不停的回忆着。
　　“楠哥！”我朝小楠打了个招呼，见他还没想起来，忙自我介绍道：“我，苑意……峰叔的……亲戚……”我只能这么介绍。
　　“哦？”小楠还在回忆着，张猛说道：“咳，不就是峰老大认识的那个嘛！那次咱们抓江建成那傻逼时候，记着没？”这么一说，小楠才猛然想起，拍了拍额头连声说着哦。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还掏出支烟来给我抽，我赶忙谢绝了。
　　“咋地，小伙儿，来这玩袄？”小楠示意让我坐下，问道。我坐在吧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摆摆手说：“没，来跟同学看电影……”
　　“哈，跟对象吧？人呢，我看看人好看不。”小楠玩笑道，吧台那个姑娘却佯装嗔怒的说：“小孩你也不放过呢，这么不着调！”
　　“认识的，逗他嘛！”小楠解释道：“峰哥家的亲戚。”
　　“诶，对了，峰哥咋喊你太子呢，你不是叫苑意吗？”小楠忽然十分疑惑的问。


第301章 说谁谁难受
　　被他这么一问，我有点慌张，依稀记起小峰曾在他们面前喊过我一次太子。我想了想，赶紧扯谎回道：“啊，那是我小名，小时候老爱闹，就起了这么个名儿……”毕竟跟小楠这伙儿人好不是很熟，我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他们说实话的。
　　“哦，这样啊……”小楠点点头，也没在意这事儿，继续问：“你爸跟峰哥是啥关系啊？”
　　“朋友，好朋友，忘年交那种的。”我继续瞎掰着。
　　“嗯，我说嘛，你都这么大了，你爸岁数也不能小，咋还认识咱峰哥呢。”小楠有些恍然的说。
　　“最近没看见江建成那小子？”小楠又提起了这个事儿，我赶忙摇头，一副跟他撇清了关系的样子。
　　不过，我感觉其实他也不算是在盘问我，倒是更多像碍于面子跟我没话找话的聊两句，然后不是他离开，就是借口有事打发我走。
　　果不其然，没说几句，他就说道：“有啥事儿吱声，你是峰哥交代的人，咱肯定没说的！”看这意思是准备结束谈话了，我想了想，感觉不说不行忙开口道：“楠哥，今天正好碰见你了，有个事儿我得问问啊。”
　　“哦？啥事儿？”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小楠皱了下眉头，没想到我竟然顺杆就往上爬。
　　“就是，那个……”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说，吭哧了半天，眼见着小楠都要不耐烦了，才尴尬的说：“上次你不是找那个小东哥，让他在学校找人照顾我点儿嘛，他……”
　　“咋，那人不好使？”小楠挑了下眉头问道。
　　“好使是好使，可他跟我有过，咱俩是对头……”我说道，还大体的讲了讲我跟黎谊之间的一些事儿。
　　听我说完，小楠却很不在意，如同听小孩游戏一般，他摆摆手说：“诶呀，这算啥事儿啊！有咱们的面子在这呢，他肯定不敢随便找你病了，管咋地也是小东这逼的小弟，应该能听他的。”
　　“听是听，可是也不知道小东哥是咋跟他说的，他在学校到处说我是叛徒，出卖了江建成投靠你们的！”我把心中的郁闷说了出来。
　　“嘿，就这点小事儿啊？他说他的呗，你也不少块肉。再说了，这玩意儿谁能说清楚啊。你跟江建成在一起，还认识峰哥，这关系本来就复杂嘛。学校那帮小逼崽子明白啥啊，跟他们提人他们都傻逼呼呼不认识呢，就像你学校那个什么什么谊的，他是你们学校大棍儿吧？还鸡巴把小东当大哥呢。”
　　听他这么说，好像还有点道理，就像他们，我就怀疑他们认识不认识我老爸。就算听说过，见着真人了，也没准认不出来。这个圈子好像真的就是这样，每个人、每个群体、每个年龄段都有一个自己的世界。
　　就像我们当初在学校把江建成奉为传说，而小楠他们就把江建成吓得落荒而逃，可要是没亲身体会那个场面，我哪认识小楠他们是谁呢。就好比，我认识我们校长，但我也不一定就认识教育局的局长一般，不认识牛逼人，不一定是那个人不行，也可能是我们自己孤陋寡闻，但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真不知道这条道上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人物，未来的生活里还会出现多少人外有人的世外高人。人活着，还真是挺复杂的……
　　小楠摸了摸自己的短红发，回头对张猛说：“去，把肥子东给我喊来！”张猛点点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张猛就带着小东来了。胖乎乎的小东呼呼的喘着气，好像还挺累的，一见小楠就笑着问：“咋了，楠哥，我正跟丫蛋玩跳舞机呢！马上就要把她泡着了，他非得拉我过来！”
　　“就你个肥样，还他妈跳舞机！别给人家机器砸坏了！”张猛讽刺道。
　　小楠看看小东，指了指我说：“这小伙儿认识吧？”小东瞧了瞧，点头说：“认识，峰哥家亲戚！”别看他胖，可他好像要比小楠和张猛记性好，居然还记清楚了我。
　　“你四十中那个小弟什么情况啊？”小楠板着脸问，小东腆着肚子挠挠头说：“咋啦？我都告诉他了，有个小伙儿让他照应下，有机会给他介绍，这不是没机会嘛。我可是一直当事儿办的啊，这可是峰老大托的事儿。”
　　“他俩是冤家你知道不？”小楠冷声说，然后把我和黎谊之间的事儿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说了下，又问小东：“你是咋跟你那鸡巴小弟说的，怎么还给这小伙儿传成是叛徒了？你又瞎鸡巴呲呲什么了？”
　　小东憨笑了下，说：“我也没说啥啊，就说他学校有个小子，原来跟江建成一起的，后来被咱给抓了，然后就我罩着了……”
　　“罩，罩，罩，找你妈啊！”小楠骂了句，瞪起眼睛说：“峰老大的亲戚用你罩袄？你他妈撑着了吧！告诉你那小弟，老老实实地，别竟鸡巴整事儿，不然连他带你一块收拾！”
　　“生啥气啊，我这不也就是顺嘴说说嘛……”小东满脸是笑的说，态度依然良好。不过，不经意间他瞟了我一下，眼里却带些埋怨，好像是我告他状让他挨骂了似的。
　　“行啦，滚吧！别他妈玩没劲了，一会儿还去办事儿呢！”小楠没好气把小东赶走了，然后对我说：“这事就这么地吧，让他看见他那什么小弟再说说，咋说都是自己人，也不能打他不是，得给小东留点面子啊。”
　　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多说什么，毕竟刚才小楠对小东也是恶语相向，也算是尽心了。我那腼腆的劲又上来了，忙点头道谢，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好像看出我还有点顾虑，伸手拍拍我说：“行啦，这点破事儿。别人爱说就说呗，你该咋活还咋活，管他们干啥。咱们也不能喊上峰哥一起，拿个大喇叭去你学校给你宣传说你不是叛徒吧，这种事，别太认真……”
　　话是好话，可这事搁谁身上，谁也不舒服啊。真不知道，要是他摊上这事会是什么反应，难道也会这么息事宁人？我咋就那么不信呢。可说谁谁自己难受，别人怎么体会呢。只希望小东话能带到，让黎谊对我忌惮一些，也就只能暂时这样了。
　　“行啦，你也不是混的，那么在乎这些干啥，该玩玩你的去吧。”小楠安慰道，又做出了一副要送客的架势。想到人家一会儿还有事，我也不好厚着脸皮再说什么了，只能有些沮丧的离开。
　　小楠还挺客气，竟然亲自出来送我，走出游戏厅门口，我回头看看问：“这游戏厅是峰叔开的？”
　　“啊，不是。咱们也是给人家看场子，老板跟峰哥是哥们，就是那个上次被江建成扎了的小子他家的。”小楠解释道，我点点头，再次跟小楠道谢，然后告别。小楠说了句“有事再找我……”就回去了，也没给我留任何的联系方式。
　　我怎么忽然有种被人敷衍的一感觉呢，转身往前走，发现张剑已经带着刘意娜还有石雪晴来了，刚刚跟陈觉俩人汇合，此时正等着我呢。
　　看见石雪晴，心里不免有点小激动，自此上次跟宋雅萌的风波之后我俩就好像断了联系一般，很少再有交流了。本身我也怕她提这事儿，不好解释，有意回避她，另外就是，她好像也跟我有了什么隔膜一般。
　　“意哥！”头梳得锃亮的张剑见到我远远就大声打着招呼，见人家对象在，多少还得给点面子，我点点头笑了下。刘意娜也朝我打了个招呼，我也赶忙点头致意。我看向了石雪晴，只见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服，上面还有一些可爱的团案，完全是可爱小女孩的模样，一条马尾辫在脑后也调皮的甩着。
　　“来了啊……”我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石雪晴嗯了一声，目光就又看向了别处，弄得我有些失落。她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又有些要胡思乱想的感觉。
　　“走吧，电影两点开场，咱提前进去呗。”张剑说道，然后用一种特别肉麻的表情给刘意娜飞了个眼，看得我有种反胃的感觉。
　　走出了楼，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陈觉忽然问道：“刚才游戏厅那个人是谁啊？”
　　“小峰手底下的……”我低声说道，陈觉哦了声，鉴于外人太多就没继续问什么了。
　　来到电影院门口，陈觉忽然说道：“我也没票啊，咋看……”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张剑说这是学校放的电影票，可我也没发着啊，这还怎么看。
　　韩苏却笑了下说：“就知道你没有，考完试你们就没影了，当然发不着票了！我这有。”说着韩苏拿出了两张电影票来。
　　陈觉的问题解决了，可我咋办啊？我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电影院门口，十分尴尬。此时，几个人都目光全都投向了石雪晴，好像在等她做些什么，尤其是张剑不停挤眉弄眼的。
　　此时，石雪晴正红着脸从兜里缓缓的掏出了两张票来……


第302章 咱门口见！
　　见大家都如此看着她，石雪晴满脸通红，怕大家误会忙解释道：“我、我是给意娜带的票，给意娜的……”
　　“雪晴，我有票，用不着你啊，你该给谁就给谁吧啊！”张剑一脸坏笑的说道，搞得石雪晴更不好意思起来。刘意娜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好像知道什么似的，把我弄得也特别尴尬，都有点不想去看这个电影了。
　　边往里面走着，心里边想到，学校天天喊着禁止早恋，把早恋搞得好像洪水猛兽似的防范。可到了假期，却主动卖给学生电影票，而且还要求是每人买两张，这不是在创造早恋的机会和温床嘛。他们到底是支持还是发对啊，我实在搞不懂了。
　　不过，我这就是过来作陪的，早恋应该跟我无关吧。我心中无比光明磊落的想着，眼前已经走进了这个破旧电影院的大厅。即使是冬天，前厅里也散发出出一股霉味，破烂的地砖，斑驳的墙壁上还贴着一些泛黄的电影海报，最新都已经是泰塔尼克号了。
　　也难怪如此，看样子平时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来看电影。现在想看什么电影，去音像店租套碟回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翻来覆去看几遍也没人管，而且租一张碟才一块钱，谁还会没事花钱来这鬼地方看电影呢。
　　虽然电影院如此不堪，但还是有些学生陆续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都是买了学校电影票的吧，不然谁会没事花钱来这鬼地方。这不知道，靠着卖学生票，这电影院赚了多少钱。经过的人里还遇见了几个我们学校的，见到我和陈觉全都打着招呼，一个个毕恭毕敬的，搞得其他学校的人也对我们另眼相看。
　　闲不住的张剑一开始提议要去楼上的座位看，可刚要转身走向楼梯，就发现楼梯口放着个牌子，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上面写着，楼梯已坏禁用，抬眼看去阴森的楼梯真的有种马上就要坍塌的感觉。不对，我怎么感觉整个电影院都好像有随时倒掉的危险呢，这地方看电影真的安全吗……
　　心里担心着，朝着影院入口走进去，一个穿着破烂军大衣，头上顶着个棉帽子的大叔胡子拉碴的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烟，鼻子里还淌着鼻涕，正斜眼看着每个进门的人，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来收着票。
　　我们一行六人，三男三女，交了票就走进了黑漆漆的影院之中。张剑快步走在前面，四下挑选着座位，陈觉则用手轻轻的挡着嘴，对这种脏乱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
　　“这里也太黑了……”石雪晴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听她这么说，我心中一股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涌现了上来。伸手掏出打火机，把打火机点燃，想要给她提供一些光亮，可刚点了几秒钟就感觉到烫手，赶紧松开了手。
　　正忍受着手指头被烫的疼痛，却听见石雪晴问道：“苑意，你身上带打火机干嘛啊……”
　　“抽烟呗。”我得意的说，感觉这是件挺帅的事情，大有炫耀的意思。
　　“你还抽烟呢啊？以前我都不知道。”石雪晴恍然的说，语气却有点奇怪。怎么感觉像有些不满，在对我责怪似的呢。
　　往前走着，终于找了几个挨着的没有损坏太严重的座椅，位置也还算不错。张剑伸手示意让我先进，依然是一副马屁精的模样，不过，影院里人也不少，他这么给我面子，我还真挺受用的。
　　我先走了进去坐了下来，一回头却有点慌神，石雪晴被刘意娜也轻推了进来。这不是代表一会儿看电影，我俩要挨在一起坐着嘛，这可太……没等我感慨，石雪晴也已经扭扭捏捏的坐了下来，有些不自在的盯着还什么都没有播放的大屏幕。
　　我和石雪晴之间，现在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些反感我或是对我有些不满，而这种感觉正是从她知道宋雅萌的事情，给我传了个纸条让我加油之后发生的。
　　我感觉自己特无辜，没招她没惹她，她咋就对我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呢。我也没得罪她啊，可我为什么在她面前还真的总有种愧疚感呢，这段日子以来都有种不敢面对她的心情。
　　刘意娜挨着石雪晴也坐了下来，石雪晴这才自然了一些，俩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聊着些娱乐、八卦的事情，张剑着傻乎乎的张嘴笑着，听着人家两个女生之间的聊天。陈觉和韩苏俩人却没有跟我们坐在一排，他俩挑了个有些僻静的地方坐了下去，在漆黑的影院里一时看不清俩人在干嘛。
　　我猜想俩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说吧，毕竟得给他俩人点空间，好好的沟通感情，我当了一路电灯泡，不知道耽误人家多少事儿了。虽然陈觉不在身边，我多少有点不适应，但想想陈觉的幸福，我还是忍了吧。
　　呆呆的坐在那里，等着电影开场，听着身边的石雪晴和刘意娜争论着谢霆锋和陈冠希谁更帅一点，谁更适合当老公这些八卦。张剑凑热闹的说，他更帅，跟适合当老公……
　　我无奈的坐在那里，为失去了过去那种跟石雪晴之间的那种感觉而沮丧，我现在多想跟她像从前那样，有说有笑的聊天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过了好一会儿，电影终于开场了，连电影屏幕有两处损坏，还好不太影响观看的质量，就凑合着看吧。连放映的影片都让我大跌眼镜，竟然是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里面的谭咏麟、梁朝伟看着还挺年轻的，虽然影片还不错，可这也有点太过时了吧。
　　但是看了一会儿，感觉片子还有点意思，喜剧笑料不断，身边的两个女生也咯咯的笑着。不过，当有些比较暧昧色情的片段出现的时候，石雪晴却羞涩的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观看了。见她这么可爱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片混乱。
　　正看着，石雪晴忽然跟刘意娜小声耳语了几句什么，俩人慢慢起身就要离开。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俩要干嘛，张剑比我还好奇，问道：“干啥去啊？”
　　“上厕所！你去啊？”刘意娜抢白了张剑一句，张剑立马没话了。这个张剑啊，在我们面前就唯唯诺诺，现在搞对象了还这么卑躬屈膝的，也太面了吧。
　　俩女生刚站起来，费力的往外走，忽然身后隔着大概两排的距离传出了一声呵斥：“没事站起来干鸡巴！看电影还是看你俩屁股呢！”话音一落，还伴随着几声猥琐的嬉笑。
　　什么人这么下流，大庭广众对俩女生这么说话。石雪晴和刘意娜也愣在了那里，随即又羞又恼的转身向后看去。我也挺起身子转过了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没有礼貌。
　　光线不明的电影院里，电影屏幕的光亮打在那一排，只见三个男生正把腿搭在前面的椅背上，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一人嘴里还叼着根烟，流氓相十足，脸上一副调戏的表情，瞄着石雪晴和刘意娜。不知道他们是真因为俩人站起来妨碍了他们看电影，还是故意在“撩闲……”呢。
　　“看啥啊，稀罕我袄？稀罕我就过来看！”坐在中间的一个男生轻佻的说着，嚣张的吐了口烟。
　　见他们这么厚颜无耻，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我实在忍不住怒火猛地站了起来。可结果因为太着急站起来，座椅垫也跟着翻了起来，重重的撞到了我的腿上，疼得我就是一哆嗉。但眼前这情况，我也顾不了这些，只能忍着疼痛站在那里，怒视着那三个男生。
　　还没等我发作，因为我们四个人这么并排站了起来，后面不少的人就发出了抱怨声，斥责我们影响了大家的视线，弄得我这个尴尬。可看着那三个不要脸的家伙，我又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先去厕所吧。”我对俩个女生说道，石雪晴不放心的看了看我，我朝她甩了下头示意让她离开。
　　“你别惹事啊……”石雪晴叮嘱道，跟刘意娜拉着手离开了这排座位。张剑忽然开口说道：“那啥，这里黑，我陪你们啊！”说罢这小子也跟着俩女生走了，只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我像二愣子似的站在那里，身后的电影此时正呯呯的放着枪战。一个小子又开口道：“你他妈撒楞坐下，别鸡巴挡碍！傻逼袄？”
　　被他这么一骂，我更加恼火了，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指着三个人说：“你们跟谁俩呢？再骂我一句试试！”
　　“诶我操，你可牛逼坏了，骂你咋地啊！”中间那个看上去像领头的男生不屑的说道，把烟扔到了地上说：“等电影演完的，咱出去说，行不？”
　　“怕你袄！”看着这个不遵守公共秩序在电影院里随便抽烟的家伙，我心中十分厌恶，我用手指了指三个人说：“咱门口见！”
　　说完话，我气冲冲的走出了座位朝着外面走去，回头看向那三个小子，他们居然纹丝没动，还坐在那里乐呵呵的看着电影。莫非他们真要准备等电影演完再出来……


第303章 以一敌三
　　可我都已经走出来了，总不能再走回去坐着继续看电影吧，过去喊那几个小子出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看这样子电影也快演完了，不是说出去聊嘛，那我就在门口等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而且我确实心里特别生气。
　　我气呼呼的走出了放映厅，来到了门口，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这个时候，门口那个检票的大叔却叼着烟卷走了过来，大声呵斥道：“这里不兴抽烟！没看见有牌儿袄？认识字不？”
　　我诧异的看着他嘴里的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猛地吸了两口，把烟扔在脚下踩灭，那眼睛白了他一眼，心里更加恼火了起来。
　　我咬着牙，在放映厅外来回的踱步，心中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一会儿那三个小子出来，我该怎么面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我咋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就出来了，人家可三个人呢，我倒是把陈觉一起喊上啊。
　　看来我是太冲动了，因为他们冒犯石雪晴而被气昏了头。不该怎么说，还是稳妥一点儿的好，我决定返回去找陈觉。可刚要回去，那个检票的大叔就再次拦住了我，没好气的说：“票呢！”
　　“啊？”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指了指门说：“我刚出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刚出来的，进门就得拿票，不然就不让进！”这大叔还挺照章办事的，可真也有点太苛刻了吧。
　　“这……我……”我简直哑口无言。他却把烟随手扔到地上，嘴里散发着恶臭的说：“你要非得进去也行，拿十块钱补票吧。”
　　十块钱？你可真黑啊。在学校买这票两张才五块，这就管我要十块钱。再说了，电影都要演完了，我就是进去喊人，花十块钱，太不值当了。
　　可看着这个大叔堵在门口拉着我不松手的架势，我还真进不去了。我恼火的甩了下胳膊，不让他抓着我，可他却死死不松手，倔呼呼的盯着我。
　　“行啦，我不进去了！”无奈的我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话刚说完就被他一把推到了一旁，撇着嘴堵在门口用眼睛斜楞着我，弄得我好像真是那种没票乱闯的人似的。
　　但愿他们发现我没在能赶快出来，在那三个小子出来之前找到我吧，我心里想着，站在电影院前厅心情紧张的站着。可是好多事情就是这么倒霉，我正张望着，眼看三个痞子模样的男生电影没结束就提前走了出来，正嘻嘻哈哈的骂着电影没意思。
　　他们好像就是刚才的那几个小子吧，一个个看着就不正经。不过看他们迎面走了过来，我还真有点心虚，毕竟人家可三个人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往门外走去，好像已经忘记了跟我约出来这茬，也或者是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吧。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去了，我却脑子一热，想起了他们在影院里的嘴脸和石雪晴当时又羞又恼的模样。
　　“喂，你们几个，咋走了！”我高声喊道，走到了三个人的身后。被我这么一喊，三个人全都愣住了，回头看了过来，怔了怔好像才想起刚才的事情。站在中间的那个男生摸了摸那乱糟糟的头发，骂了声，“我操……”，然后对身边的人说：“这逼咋这么找干呢？”
　　“傻逼一个！跟咱装逼！知道咱们是干啥的不？”一个头发发黄，身材瘦弱的男生嚣张的说道。
　　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我也立刻后悔了起来，我可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面对三个对手，我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此时，三个人带着轻蔑的嘴脸朝我围了过来，我往后退了两步，心已经绷紧了起来。心中暗自叫苦，这三个小子咋就不像那天买鞭的时候遇见那三个那么好吓唬，还越说越来劲呢。
　　“你他妈哪的啊，跟咱装逼！让我出来，还让我站下。我出来了，你咋地，我站下了，你咋地！”中间那个小子边说着，边伸手推着我的胸口，我被他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余光扫见，刚才那个检票的大叔此时一脸看热闹的站在一边，悠然的抽着烟，一点维护影院秩序的想法都没有。
　　我用挡了下那人推我的手，心中虽然慌张，但表情故作凶狠，呵斥道：“别推了袄！告诉你，别给我惹急了！”
　　“诶我操，你成牛逼了，给你惹急咋地！咋地啊！”那人身上就打了我指着他的手一下，把手给我打得生疼，其他两个人也都得意的笑着，一脸嘲弄。
　　这事儿要是从前，我肯定是会忍气吞声的，而且也不一定会发生这种情况。可现在的我，可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好歹我也是四十中的棍棒，怎么能对三个小痞子的羞辱无动于衷。
　　“告诉你，这文化馆一带都是我的地……”他那盘字还没出口，已经恼羞成怒的我猛地往前一窜，照着那小子的脸就是一拳头。我这一拳打完，却感觉眼前有点发晕，大病初愈，身体果然还是发虚，一发力就不行了。
　　明知道身体这样，还跟人发生冲动，还主动先出手，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我这身体素质啥时候才能提高上去，正郁闷呢，被我打得那小子捂着脸弯下腰恼怒的大骂着。
　　身旁两个小子见状，大声咒骂着，抡着拳头就朝我打了过来。我还来不及闪躲，就被人一顿拳打脚踢的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这几个小子，下手还真挺重，疼得我都有点要扛不住了。我使劲的挣扎着，怎奈这三人下手太狠，我一时半会根本站不起来。
　　“操尼玛，打我，你牛逼啊！”耳边传来他们的痛骂，我心里压制不住的怒火。可就算我再生气能又有什么用，以一敌三确实不是对手，而且我现在身体还这么虚弱。多亏是冬天，身上穿得多，多少能承受一些打击，不然还真够我呛的，可要再这么打下去我可就要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了。
　　“让你牛逼！”被我打了一拳那小子弯下身子，伸出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跟那俩小子一起使劲把我提了起来，看样子还要不依不饶的继续教训我。
　　我忍着疼，被人按着拽了起来，跟那小子面对着面。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一副胜利者的得意表情，我心里顿时感到万分的恶心和痛恨。
　　“让你跟我装逼！操尼玛的！叫声爷爷，认个错我就放过你！”那小子坏笑着说，伸手拍了我的脸一下。
　　“叫啥？”我问道。
　　“爷爷！”那小子大声说。
　　“诶！好孙子！”我趁机占便宜道，我现在至少已经学会了嘴上不吃亏。
　　“我操尼玛！”被我这么一套，吃了亏的他脸涨得通红，我还听见了那个检票大叔的笑声。有这工夫笑，您倒是帮帮忙维护下正义啊。
　　“让你装逼！给我拽住他！”那小子高声喊道，俩人马上死死按着我的胳膊和肩膀不让我随意动弹。
　　领头那小子，抬起拳头面目狰狞的朝我打来。我吓得一闭眼，猛然抬起了没被压制住的腿，一脚就踢中了那小子的胯下。我也不清楚自己这下是有意无意，反正力道还行，一下就把那小子踢得惨叫了一声，捂着下身蹲在了地上。
　　“诶我操……”那小子发出痛苦的哀嚎，总共就挨了我一拳一脚，可怎么看他比被一顿拳打脚踢的我还要狼狈呢。
　　那俩小子也慌了，其中一个松开了我奔着他而去，另一个也眼睛盯着蹲在地上的他，有些愣神。我趁着这个工夫，用被松开的右手照着这小子的鼻梁就是一拳头。这段时间，我已经领会，用拳头猛打鼻子，是最有效的招数之一，被打得人肯定疼痛难忍，什么也顾不上了。
　　果然，这小子捂着鼻子哼了一声，也叫唤了起来。我趁此机会向后退去准备逃离，好汉可不吃眼前亏，我心中如此解释道。
　　正退着，身后却传来了陈觉的声音：“苑意，你干嘛呢！”这一声简直是天兵下凡啊，我赶紧回头看去。只见看完电影的陈觉和张剑带着三个女生走了出来，几个人还挺乐呵，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觉来到我身边，看着对面三个人，其中两个一个捂着要害一脸痛苦，另一个鼻子通红带着血丝。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看我慌慌张张，喘着粗气的模样，也猜了个一二。
　　“你们干嘛！”陈觉大声喝道，几步上前怒视着那个鼻子挨了我一下的小子，照着他那受伤的鼻子又是一拳头。这下这小子可真是鼻孔窜血了，捂着鼻子撒腿就跑没影儿了，看样子好像是找厕所洗鼻子去了吧。
　　那个没事的放下蹲在地上的男生，叫嚷着挥拳打向陈觉，陈觉闪身一躲，用手推了他后背一下。那人失去重心向我扑来，我上前拽住他的头发，使劲向下一扯，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他的腹部一下，然后又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拳头，一松手他就趴在了地上。
　　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


第304章 我是苑意啊
　　我情绪如此激动，下手没有轻重，不仅是因为刚才被他们对我的那顿殴打，还因为他们冒犯了石雪晴。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在石雪晴面前表现出我男子汉的一面，也算是帮她出气，借此来向她示好，希望能缓和一下我俩的关系。
　　看着趴在我眼前的这个小子，要不是我感觉没有多少力气了，肯定还会不解气的再给他几下。以为我好欺负呢，我心里恶狠狠的想，却觉得又是一阵的晕眩。
　　那个被我踢在要害的男生，好像疼痛没有那么严重了，一脸痛苦的弯腰捂着下身慢慢起身，不甘心的说：“敢不敢报个号，告诉我你们是混哪的？告诉你们，我可是长乐街孟飞的哥们！”
　　长乐孟飞，很厉害吗？为什么好多人都喜欢报他的名号呢，真不知道那个装腔作势的小子什么哥们弟兄的有多少。竟拿他吓唬人，可今天这小子是挑错人了。
　　我忍着头晕，走了过去，刚才被他打的地方还在疼。见我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去，他一下慌张了起来，怕我继续打他。
　　“孟飞就牛逼呗？你回去问问他，认识四十中苑意不？”我学着电影里的语气，很有架势的说。
　　“四十中，苑意？”这小子一脸疑惑，好像并不知道我。我和孟飞之间出过的那几件事都不小，他竟然都没听说过我，看来也不是什么狠角色，起码并不是孟飞身边的亲信啊。
　　“我都不认识，你还提孟飞！当初他的脑袋就是我被开了的！”我再次提起了这件“光荣……”的历史，似乎忘了自己也被罗帅打破过头。当然了，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愿意提自己辉煌出彩的事儿，哪有人会把自己丢脸的事儿拿出来说呢。
　　被我这么一说，他还真被我给震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意识到自己惹着硬茬了。不过这小子嘴还挺硬，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我说：“行！你狠！有种你就等着，咱以后再说！”
　　“你要说什么！”陈觉两步上前，抬手就给了这小子两个嘴巴子。抽得那小子身子打晃，龇牙咧嘴。我发现陈觉自此跟胡俊那次交手之后，他打人的时候下手也变得狠了起来，正在渐渐抛弃那所谓“下手留三分……”的武德约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胡俊那家伙的影响呢。
　　“以后最放干净点，少瞎鸡巴呲呲！”我狠狠的说，说完我皱了皱眉头，仍然感觉很不舒服。朝那小子摆了摆手说：“滚吧！有本事就去找孟飞，让他给你报仇！”
　　看着那俩小子不服不忿的离开，陈觉看看我说：“就这么放他们走啊？还没打过瘾呢。”
　　“我有点难受……赶紧回家吧……”我低声说，陈觉也发现我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没事儿吧？”
　　“还行……就是身子发飘，有点迷糊。”我正说着，一直站在后面的张剑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奉承道：“还是意哥牛逼啊！自己就搞定了三个人，太厉害了！是不是啊，觉哥！”
　　我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仍然滔滔不绝，还不时朝三个女生夸赞着我，但也让我有些得意。就连陈觉也没说什么，还朝我赞许的点点头，似乎挺满意我的表现。可他们哪里知道刚才我被他们三个围殴时候的狼狈啊，不过这话我怎么能当着女生的面儿说出来呢。
　　张剑还在拍着马屁，三个女生也走了过来，韩苏推了张剑一下说：“行啦，别捧臭脚啦！说得这么热闹，你刚才咋不上呢！”
　　陈觉瞟了韩苏一眼，似乎不愿意让她多嘴，毕竟人家张剑的对象在，多少也得给留点面子。不过，韩苏这女生可不管这套，似乎没有给张剑留情面的意思。
　　张剑也不慌，厚着脸皮说：“我不得保护你们几个嘛，不然，我早上了！”面对张剑的大言不惭，我和陈觉还有韩苏全都嗤之以鼻。
　　陈觉把张剑推到了一边，对我说：“赶紧走吧，要是那几个小子万一真找人回来了也是个麻烦。”
　　听陈觉这么一提醒，我也感觉很有道理，转身招呼大家离开。见石雪晴走到了我身边，我低声问道：“刚才没吓着吧？”
　　“啊？”石雪晴似乎有些惊魂未定，还没回过神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我打架吧，看我打那三个小子，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认为我很帅呢。
　　我等着她的回应，她却好像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摇了下头什么也没说，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电影院。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我有些不太理解，走在他们几个身后，头还是有些发晕。
　　“咱们现在去哪啊，吃饭去？”韩苏提议道，张剑马上拍手赞同的说：“好，好啊，韩苏姐请吃饭！”
　　“滚你奶奶的！啥时候说我请了！”韩苏瞪着眼很不满的说，吓得张剑躲到了一边，刘意娜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张剑，无奈的摇摇头。
　　“我要回家了……”石雪晴慢慢走着，忽然说道。怎么她感觉有些情绪低落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开心，难道仍然对刚才自己被冒犯的事儿耿耿于怀。一想到这，我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怎么不再教训的狠点，起码也得逼着他们跟石雪晴道歉啊。
　　陈觉一听这话，马上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像是让我去送石雪晴。我一时还有点抹不开，为难的看着陈觉，陈觉有些懊恼的皱着眉头发愁的看着我，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意娜，你走吗？咱一起回去？”石雪晴问道，没等刘意娜发话，张剑忙拦道：“那啥，咱俩还得溜达溜达呢，你得给咱俩点私人空间不是！让意哥送你吧，是不是啊，意哥！”张剑这个混蛋，有时候还真挺可爱的……
　　也不管刘意娜愿不愿意，张剑跟我们告了个别拽着刘意娜就离开了，还挺急的。见他走了，陈觉冷声说：“这小子怕一会儿人家追了寻仇，提前跑了。”真是这意思，我还没察觉到呢。
　　“用不用我也走啊？”陈觉坏笑着说，我推了他一下，不让他瞎说。
　　石雪晴却开口说道：“我自己走了，前面就是车站，咱们开学见……”说完话，石雪晴就转身离开了，一点没有等我的意思。
　　见她离开，我有些发愣，陈觉着急的说：“快点去啊！不送到家也得送到车站吧！”我这才回过神，哦了声，快步跟了上前。
　　我在后面快步的跟着，踩在雪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动，可石雪晴却没有回头就好像没发觉似的。一直都要到了公交车站，石雪晴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我。
　　“额……我……”我嘎巴了两下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石雪晴很认真的看着我，开口道：“苑意，你说你这一天有意思吗？”
　　“我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石雪晴有些愠怒，撅着嘴说：“你看你一天，抽烟、打架、骂人，还跟坏人搅在一起！你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这是在怪我吗？我真是没想到，她怎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听她继续说：“过去别人一提起你，总说你是个坏学生，是小痞子。可我总认为你只是性格比较硬，心底不坏，还跟别人夸你有多好，说你其实不是那样的，可现在我感觉我错了，你和那些小混混也没啥两样。”
　　“我……我可是为了你啊，刚才他们撩你，我能不生气嘛！”我也有些火了，据理力争着，没想到石雪晴也如宋雅萌一般竟然这么看我，这么瞧不起小混混。
　　“为我？你算了吧！我又不是宋雅萌，你凭什么为我！”石雪晴脸涨得通红，好像是把压抑了好久的想法发泄了出来。
　　“这跟人家宋雅萌有啥关系啊？”提起那三个字，我多少有些不自然，语气也有点重。
　　石雪晴哼了一声说：“连宋雅萌那样的校花你都说甩就甩，跟玩似的，我又算啥啊……”她都是听谁说的啊。
　　一直以来，学校谣传宋雅萌是被我抛弃的，我心里还有些阴暗的觉得得意。可现在，石雪晴也这么认为了，我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一直都怕她误解，可她真的误解了，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那件事。
　　“你吃醋啦？”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咋想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脱口而出的我有些尴尬，只能伪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让自己太不好意思。
　　石雪晴却情绪有些激动的说：“我吃什么醋，你有病啊！我跟啥关系，你别乱说！”被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沮丧了起来，看来真是我有病，想多了。
　　“你不知道，看见你打架的时候，你真的特别吓人，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石雪晴喃喃说，身子无力的向下软了一下。
　　“咋能不认识呢？我是苑意啊！”我仍然死撑，摆出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脸上依然是轻浮的笑容，心里却好像被狠狠的触动了。


第305章 怎么这么小心眼
　　看着石雪晴上了公交车，头也没回，对于我伪装出来的无动于衷，她好像特别心灰意冷。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种反应，可我清楚的意识到，她今天对我的这种不满和反感，却包含着某种隐晦的情感。
　　她的这种态度，跟当初宋雅萌对我这类人发自内心的抵触和厌恶不同。她更多带着一种关心似的责怪，她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我好，不希望我做一个坏学生。她看到我，跟小楠那样的社会混混在一起，看见我当着面抽烟，和小痞子对骂。打架，咬牙切齿的叫嚣。
　　似乎在一瞬间，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就崩塌了，就像她说的，我不是她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沉默的同桌了。这种改变，也许我自己不容易体会，可注意我的人一定都会察觉。我的变化不只是在行为上，而是从风格和气质上的改变，这种变化很深刻，潜移默化中我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可除了陈觉之外，应该没什么人能注意到我这种从内到外的转变，石雪晴又是怎么发觉的呢？她会这么注意我？我有些不敢相信。人家都说了，我跟她没关系，我就别在这自作多情了吧。可她的这种关心，却又让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郁闷的掏出了烟来放在嘴里，路边经过的成年人用异样的目光瞄着我，一脸的鄙夷，好像在看一个社会败类一般。对于他们的另眼相待，我故作不屑，还是刚才面对石雪晴时没心没肺的表情，违心的告诉自己，这属于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他们不理解我。
　　我站在那里抽着烟，身后陈觉和韩苏慢慢的走了过来。陈觉疑惑的问：“你还真让她自己坐车走了？”我憋着嘴，懊丧的点了下头，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了。
　　见我这样，陈觉也挺无奈，韩苏却在一旁捂嘴偷笑，我不明白她在笑什么。韩苏也不掩饰，很直接的说：“我说意哥，你这心变得可真快啊，你班那丫蛋的事儿才完事多长时间啊，你这又……”
　　她这么一说，我和陈觉的脸上都有些变了。陈觉不满的白了韩苏一眼，我也对她如此说感到不满。我本来就跟宋雅萌没啥事儿，都是大家瞎传的，没想到听见的都信了，就连石雪晴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很生气了。
　　现在韩苏又提了起来，搞得我好像是什么负心汉一般，让我心中十分不痛快。我要是真干什么了，被这么说也值，可我……不对，怎么这么想呢，我应该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生气的我话也没说，转身自己向前走去，想一个人静静，任由陈觉和韩苏在后面跟着。
　　“苑意！等会儿！”陈觉忽然开口喊道，可我依然倔强的朝前走着，不想回头理他。身后传来脚步声，陈觉追了上来，身上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有些不耐烦，猛回头看向他，怒冲冲的问：“干啥啊？你就走你的呗！”我这一发火，一下就把陈觉给惊呆了，我可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的眼神也传达给了我一个信息，他似乎也有些不认识我了。
　　“家里打电话了……”陈觉掏出传呼来讪讪的对我说，表情很不自然。我也感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了，可又不知道该不该跟他道歉，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平伏了下心情，若无其事的问：“咋了？”
　　“好像是黑叔的号码，不知道有啥事，我去前面回电话。”陈觉说着走向了街边的磁卡电话机，仍然有点失落的样子，我心里也有点不好受，责备自己刚才怎么对陈觉是那样的态度。
　　看着陈觉去回电话，韩苏站在我身边，略带歉意的说：“意哥，刚才跟你闹着玩呢，你生气了啊？”
　　“没啊……”我慌忙答道。人家韩苏是陈觉的对象，我怎么能因为自己兄弟对象的一句玩笑话就翻脸呢，这心眼小的都丢人。
　　“我就说嘛，多大的事儿啊！再说了，意哥你多稀罕几个也是应该的嘛！”说着话，韩苏还一副调戏般的样子伸手拍了我胸脯一下，给我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俩咋样了？”我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转移话题说。这下可轮到她沮丧了，只见韩苏眼神黯淡了下来，刚才的欢乐模样也没有了，不高兴的说：“谁知道他一天咋想的了，也不说黄，也不说处，就让我天天给他这么磨叽着，烦死老娘了！”这个自称老娘的女生，可是当初眼含热泪求我帮她是说好话，挽留陈觉在她身边的啊。
　　心里想着，陈觉已经放下电话回来了，把我拉到一边背着韩苏对我说：“黑叔呼我，告诉咱们晚上去饭店吃饭。时间还来得及，咱俩吧她送回去，再回向西街就赶趟。”
　　虽然只是件普通的事情，可我却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老爸他们招呼我们吃饭，要打电话给陈觉，而不是给我呢，不管咋说，我也是老爸的儿子，是他们嘴里的太子，难道我这级别还不如陈觉这个干儿子。
　　我咋又心眼小了起来呢，我暗自埋怨自己，实在不懂我这是怎么了，就好像有个魔鬼在占据我的心灵一般。
　　为了赎罪，消除一些我的这种罪恶感，当做我对陈觉不满的惩罚，我打定主意对陈觉说道：“那啥，我先回家了！你俩慢慢溜达，好好唠嗑！”
　　“啊？”陈觉惊讶的张大了嘴，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说。我一摆手说：“别啊了，就这么定了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也不是一个家！”我故意这么说，不想让韩苏知道我们的事儿，也不知道陈觉平时是怎么给她介绍我的俩。
　　不等他拦我，我就自己站在路边截停了一台出租车离开了。透过车窗，看着一脸错愕的陈觉和站在他身边对我充满感激的韩苏，我心中的负罪感这次减少了些。人家陈觉处处为我着想，什么事儿都以我为主，我怎么还对他那样呢，实在是不应该。
　　还没自责完，车就已经来到了向西街的街口，我没让车往里开，司机好像还挺感激我。还对我说，以前带人进过这街里，拉的也都是这里的混混，最后不仅车钱没收着，好悬自己都被抢了。
　　我有点纳闷，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向西街的名声也太差了吧。可看司机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不少瞎说。给完车钱下了车，看着一望不到头的向西街，心里莫名的感觉。
　　虽然时间还早，但我还是径直走向了饭店，不然无聊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沿着街边走向饭店门口，不愿太多的人认出我来，特意把大衣帽子扣在头上，对那些几十岁的大男人喊我太子朝我打招呼，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快走到饭店时候，从后面驶来了一辆小汽车，在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我好奇的看着，不知道是谁来了，正想着车门一开，一双穿着黑色丝袜的大腿就从里面下露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个下身穿着红色小短裙，上身披着皮草大衣的时髦女人就站在了路边。
　　这个女人看上去应该三十出头了吧，但打扮得相当粉嫩，穿金戴银，长相也带着妖媚。不过我最好奇的是，虽然寒冬已经过去了，可毕竟还没开春呢，她穿的这么简单难道不冷吗？不过，她那坦露的脖子还有那双腿还是让我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女人很娴熟的掏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一副故作高傲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的这家小饭店，好像还挺嫌弃的。我有些好奇，这个女人看着挺像是老爸下面那些服务业者，可那派头又跟她们有所不同。
　　正疑惑着她的身份，饭店里黑叔慌忙的走了出来，好像是看见了这个女人特意出来的。难道是黑叔的老婆，不对啊，他老婆不是在外国，而且都离婚了嘛。那是黑叔又找的女人？也不像。黑叔对这女人的态度好像有些不想理会，可又不得不稍微尊重一些的感觉。
　　看见黑叔，女人很妩媚的笑了笑，开口露出一嘴的小白牙，娇声说：“诶呀，咋还让我黑哥亲自出来迎接啊，我哪担得起。”
　　“妹子啊，你咋上这来了啊，真是稀客。”黑叔十分客套的说，客套的都有点假了。
　　“不请我来，我就自己来呗。咋地，向西街是我的禁地啊？”女人故作惊讶的问，那样子让我有些感觉怪怪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她是谁，我侧身躲到了一边，继续扣着帽子不让黑叔发现我。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我们却都对秘密特别的感兴趣，也不管究竟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黑叔假笑着说：“看你说的了，你想来随时欢迎啊。不过，咱这破地方，也没啥好来的啊。是不是啊，妹子。”
　　“黑哥，别老妹子妹子的。”女人说着，撒娇似的推了黑叔一下，“不愿意喊我嫂子就算了呗！”
　　她这么一说，黑叔马上尴尬的笑笑没有作答。女人朝饭店里看了看问：“宇哥在里面呢吧？我找他！”


第306章 陌生女人的来访
　　说着话，女人就要往里进。黑叔马上伸手拉住了她，依然脸上带着笑意说：“宇哥没在！”
　　“哦？没在？不能吧。”女人十分不相信的说，眼睛盯着饭店里面。
　　黑叔笑道：“谁告诉你宇哥在这儿了啊？宇哥一天忙得够呛，哪有空在这地方瞎混。”
　　女人却不死心，声音提高了一些说：“别管谁告诉我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都在这儿呢，宇哥怎么能不在？”
　　“这话说的了，宇哥多忙啊，能跟我一样嘛。再说了，这饭店现在是我的，我是老板我在自己的店里也正常啊！”黑叔振振有词的说。
　　“那我就进去等他，反正我有事儿！”女人似乎很固执。但黑叔比她还坚决，仍然挡住她不让她向前走。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非要见老爸，她跟老爸又是什么关系呢？她刚才说的那个嫂子是什么意思啊，我心中无比的疑惑。
　　“你拦着我是啥意思啊？黑哥！”女人明显不满了起来，语气也带着责问的意思。
　　黑叔的脸彻底黑了，冷沉沉的看着女人说：“宇哥应该告诉过你不让你来向西街吧，你这已经违背他的意思了。你现在还要进饭店去，让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别让我难做，行不？”
　　见黑叔认真了起来，女人马上态度翻了个个，笑盈盈的，用委屈的语气说：“黑哥，你说这天这么冷，你让我在外面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出于礼貌，是不是也应该请我进去暖和暖和？”说着还伸手摩擦着胳膊，做出很冷的样子。
　　面对女人如此的样子，黑叔却不为所动开口说道：“那你就回车里，然后开车回家，家里肯定比我这饭店暖和！再说了，这天你穿这么点，不冷就怪了！你不怕冻出来风湿病啊？”听到黑叔这话，躲在墙边的我也不禁哑然失笑。
　　黑叔如此软硬不吃，让女人十分恼火，瞪着瞄着眉毛、翘着长睫毛的眼睛看着黑叔运着气，可黑叔却毫不在意，仍然面无表情的挡着她。
　　“你个黑子！别他妈跟我装逼袄，你算啥玩意，敢鸡巴拦老娘！你不知道我是谁袄？我今天来就是想找宇哥，你拦着算啥事？咋地，你对我有啥想法袄？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给我躲了，操尼玛的！”这女人忽然变成了泼妇的模样，对黑叔破口大骂起来。
　　黑叔向周围看了看，猛地抓住了女人的衣服，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我还勉强能听见。只听见黑叔声音阴冷，发狠的说：“你别太过分了袄，少跟我在这大呼小叫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撕破脸皮非要大吵大闹，不用我，让宇哥知道了，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后果。他可不喜欢你在他的地盘这么闹腾，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女人被黑叔这么一威胁，也被吓住了，不甘心的看着黑叔，但却不敢再随意造次了。
　　“我好心劝你，趁现在没啥人注意，你最好赶紧回去。你来的事儿我会转告宇哥，他会处理的！你要是继续闹腾，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黑叔说完就松开了手，继续冷眼看着女人。
　　我已经看出了些端倪，这个女人应该也是老爸那些女人其中之一吧。不过，这个女人还真特别，居然敢跟黑叔大吵大闹，一点没把黑叔放在眼里。她凭什么这么嚣张呢，要知道，那些女人不光对老爸惟命是从，对黑叔和海子叔甚至是军子也都毕恭毕敬，哪有一个敢对黑叔劈头盖脸一顿骂的。
　　而且，黑叔虽然语气发狠，但其实他对这个女人似乎也不太敢多做什么其他动作，对她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越想越奇怪，我愈发仔细的盯着这个妖艳的女人，想了解她的底细。
　　“我就是想问问宇哥，为啥今年过年没来我这儿，他是啥意思。大过年的，我们母女俩在家傻逼呼呼等了他好几天，他连个电话也没有，把我当啥呢！”女人气得直哆嗦，激动的质问着。
　　母女？这女人都有孩子了啊，可那跟老爸有什么关系？我心中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不敢往别的地方想了。
　　黑叔皱着眉头，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去年过年他去了你那一趟，回来就被警察给带走了。宇哥这人也挺迷信的，他觉得晦气，你懂吧？”
　　“晦气？我操！他年年去那地方看那人，他咋不感觉晦气呢？这么多年，就过年来我这那么一趟，他就晦气了？”把我当傻子呢吧！行啦，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没用！你告诉他，我要送孩子出国，现在差钱，你让他相信办法吧！女人撂下了这些话，转身拉开车门，气呼呼的开车离开了。
　　见车开走，黑叔如释重负的模样松了口气，掏出烟来叼在嘴里转身走进了饭店。而躲在一旁的我，此时已经心事重重，实在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或许是，我已经猜出了些端倪，只是自己不愿意或是不敢相信罢了。
　　心情复杂的我情绪有些低落，虽然过去，我对老爸身边女人围绕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太当回事。可今天，看见刚才那一幕，听见女人的话语，我却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似的，或者是在担心自己会失去什么……
　　这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想的多了，还是心眼小了，难道这就是所谓成长的烦恼嘛。我自己安慰自己道，不就是个女人嘛，跟那些老爸身边的女人没啥区别。她的孩子，跟老爸也应该没关系，那跟我就更没关系了。可既然没关系，那为什么她孩子出国要让我老爸拿钱呢。
　　真他妈不要脸！我心中骂道，厌恶的往她刚才站的地方吐了下口水，然后板着脸走进了饭店，怎么会有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呢。这还真是倍受打击的一天啊……
　　看我来到了饭店，正在店里若有所思的抽着烟的黑叔站起身来，十分亲切的跟我打着招呼，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小意啊，去看电影去了啊，看的啥啊？”黑叔笑着招呼我坐下，跟我聊道。
　　“没啥……破电影没意思……”我无精打采的说。
　　“哈哈，没意思还去看，那是陪你看电影的人有意思吧！”黑叔玩笑道，可我却一点也没被他逗乐，甚至都没有了以往被这么玩笑时候的尴尬。
　　“都没意思！”我没好气的说了声，黑叔十分疑惑，瞪大眼睛看向我问道：“咋了啊小意？”他忽然眼睛闪了一下，试探的问：“你刚才看见啥了？咋这么情绪低落呢？”
　　“啥也没看见，我也啥都不知道……我就是有点难受。”我矢口否认，不想谈刚才的事儿。而且我也明白，他是不会跟我讲的。
　　黑叔马上关心的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皱眉说：“好像还有点热，你得想着吃药啊，别刚好就又抖搂着了啊！”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给别人添麻烦！”我继续梗着脖子，气呼呼的说。
　　黑叔盯了我一会儿，心平气和的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你生病大家都担心你啊，尤其是你老爸，虽然他嘴上不说，可你应该清楚，他对你照顾得多周到。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自然就懂了，好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但毕竟，你老爸是关心你的！”
　　“他还是多关心关心别人吧，我自己就够了！反正，他不在的时候，我也活这么大了。”我逞强的说，心中却特别苦涩。
　　“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啊！”黑叔伸手拍拍我，然后盯着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诶，你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老说的叛逆期啊？啥事你得想开了，不然生活得就太难了。”
　　我没做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反正我现在心里就是不爽，为了石雪晴、为了刚才出现的那个女人、为了我自己……
　　我刚想起身离开，去某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饭店门一开，就听见了海子叔那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黑子，我听说那女的来了。她来干啥啊？不知道，宇哥……”正说着，他发现了跟黑叔坐在一起的我，马上就闭上了嘴。
　　黑叔朝着他使着眼色，不让他多说话。看来他们对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儿，对我确实有些在刻意回避，这让我更加觉得这里面事情跟我猜测的贴近了许多。
　　“啊，小意在这儿呢啊！咋没看见小觉子呢？”海子叔咧嘴笑着，走近坐了下来，朝着黑叔比了个手势，喊了声：“烟！”
　　黑叔厌烦的白了他一下说：“你他妈自己连烟都不揣袄？”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烟扔了过去。
　　海子叔接过烟来，嘿嘿一笑说：“你个黑逼，你那烟比我的贵，我也不傻，不得挑好烟抽啊！”
　　点燃了烟，海子叔四下看看问：“宇哥没回来？”
　　“早回来了，一直在后屋呢。”黑叔答道。


第307章 滚一边儿去
　　原来老爸一直都在，那他也是在刻意回避那个女人喽。莫非是他真有对不起那个女人的事儿？我抬眼看向饭店后屋，心里忽然有好多的话想要问问老爸，可我好像不一定有那个勇气。
　　黑叔坐在那里，摆弄着手腕上新买的表，据他自己说这块表老贵了。虽然我没看出，它跟向西街小店里的表区别在哪，但他自己却挺当回事儿的。他一边抚摸着表蒙，一边偷眼跟海子叔进行着眼神交流。
　　海子叔抽着烟，疑惑的看着黑叔，似乎一时没明白过来，不满的说：“你个黑逼，跟我飞啥眼儿啊，买块破鸡巴表不知道咋地好了是不！”
　　“额……”黑叔有些懊恼，不过马上转变了表情说：“啊，是啊，这表你看看，多好啊！里面是真钻的！”
　　“去尼玛的！花钱买这逼玩意，真是有钱烧的！”海子叔不满的说，但明显带着一些酸酸的语气。
　　黑叔也不客气，瞪了他一眼说：“你明白个鸡巴！像你袄，有钱就玩娘们，跟鸡巴种犬似的！”
　　一提这事儿，海子叔却变得一脸兴奋，按灭了烟头，拍着大腿说：“你是不知道，前两天耗子那又新来个娘们！那身材，诶我操了！”说着，海子叔伸出双手做了个抓馒头的动作，一副色狼相。
　　“行啦，孩子在这儿呢，你别啥都顺嘴胡咧咧！”黑叔呵斥道，似乎现在在我面前提起任何女人都是特别敏感的事情。
　　“孩子咋地，老爷们了！都什么年头了，你看外面那些小崽子，也都小意那么大，一个个不都挎着对象满街走呢嘛！”海子叔在这种问题上，从来都不避讳什么。
　　跟他俩坐在饭店里，听他俩东扯西扯着，时间一点点的消耗着。我仿佛僵尸一般，蜷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街边的店铺纷纷点起了灯，向西街又如白昼般明亮了。可我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只感觉这一切与我毫无关联。
　　陈觉也匆匆的赶了回来，来到饭店，见到我们坐在这，感觉有点尴尬。笑着跟黑叔还有海子叔打着招呼走了过来，海子叔看看他问：“小觉子，你干鸡巴去了啊？这么晚才回来，咋不陪着小意呢。他在这坐着，都要被这黑逼烦死了！”
　　“啊，我有点事儿，去同学那了……”陈觉不好意思的说，偷眼看向我。一直都沉默我的回过神来，帮他掩护道：“是，我让他忙他自己的去了，没事，我自己挺好的……”
　　俩人也没继续多问，黑叔看了看时间，对陈觉说：“正好你回来了，去把耗子他们几个找来，宇哥晚上开会。”
　　“好嘞！马上就去！”陈觉像接到了光荣任务的士兵一般，兴奋点头答应，转身就离开了饭店去办黑叔交代给他的事情了。
　　看着陈觉离开的样子，我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这种事情都让陈觉去办，我坐在这一下午了，怎么就没想到用我呢，我就那么没用吗？什么事我都搭不上手，这么下去，我不就更废物了。
　　其实说实话，到现在老爸手下的那些小头头，我都没认全过，这种事让我去办我也办不明白。可是，总是这么啥也不用我，我又哪能了解他们的事儿呢。
　　正想着，从后屋传来了几声咳嗽，饭店的伙计用极其恭敬的语气喊着“天宇哥……”我转头看去，老爸带着军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军子一边帮老爸披着那件黑色的皮衣。黑叔和海子叔都赶忙站了起来，看向老爸，饭店里其他人也都满怀敬畏的注视着他。
　　“宇哥！睡醒了啊？”黑叔问候道，老爸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军子依然垂首站立在身后，即使是在自己的饭店里，他仍然保持着万分的警惕。
　　黑叔和海子叔坐下，老爸斜眼看了我一下，然后对他俩说：“妈的，真是上岁数了，有点感冒还不怎么爱好了。”
　　“宇哥，你这不是更年期提前，免疫力低下了吧？”海子叔嘿嘿的笑着，玩笑道。气得黑叔在桌子下面就给了他一脚。
　　老爸白了他一眼，骂了句，“去你妈的！”，然后掏出烟抽了起来。看看周围，问黑叔道：“通知他们几个过来了吧？”
　　“嗯，我让小觉子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对了，宇哥，要不要告诉小峰一声啊？毕竟这事跟他有关系。”黑叔谨慎的问。
　　老爸眉头挑了两下，吐了口烟说：“让他来吧，我亲自跟他说。”黑叔点头，掏出电话给小峰打了过去，告诉他尽快赶过来。说了几句，放下电话，黑叔带着笑意说：“这小峰，弄得还挺忙，告诉我现在正跟别人谈事儿呢。”
　　“啥鸡巴事儿有宇哥的事儿大？我给他打，非得骂他两句不可！”海子叔怒道：“还是耗子这逼办事稳妥，比小峰这崽子强多了！”
　　“不能这么说啊，小峰这小子也有两下子。你看他现在，不仅原来咱们的生意没落下，自己干得也风生水起，我看耗子就没他那赚钱的本事。”黑叔反驳道。
　　“操，他能混开不也是打着咱们宇哥的名号嘛！不然，他有机会自己在外面捞钱？谁鸡巴认识他！”海子叔不屑的说。
　　一早我就看出来，黑叔在某种程度上是支持小峰的，而海子叔则是偏爱耗子，但老爸对此从不发表意见，任凭俩人为那两个人争论。这点我和黑叔还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一想到办事紧锁、机智过人的黑叔都喜欢小峰，我还感觉自己挺有头脑的。因为通常情况下，海子叔很多判断都是错的，尤其是他支持那个，我心里多少带着反感的耗子，我相信他肯定又失误了。
　　“是啊，峰叔还在文化馆开了个游戏厅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突然插了这么一嘴。话一说完，黑叔脸就沉了一下，海子叔则狠狠的咬了下牙，我不明白二人为什么这样的表情。
　　“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儿去！”老爸瞪着眼睛对我大声呵斥。
　　我悻悻的站起身来，满腹委屈的走向了旁边的桌子坐下，心里想：跟我吼，我还没跟你吼呢，那个女人的事儿，我早晚得问问！
　　不一会儿陈觉就回来了，跟老爸他们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已经通知下去了。老爸赞许的点点头，陈觉兴冲冲的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满是得意的神情。
　　见我闷闷不乐，陈觉疑惑的问：“你又怎么啦？”我哼了一声说：“又被骂了……”就不再多说什么话了。
　　老爸手下小峰、耗子这样的小头头加一块也有十来个人，除了几个“有工作……”忙的之外基本都陆续赶来了。大家围坐在圆桌边，看着隐约还带着点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感觉。只不过，人家是国王和贵族骑士，他们则是一群流氓。
　　一个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或是凶神恶煞，或是贼头贼脑，每个人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来不像是好人。不过，在老爸面前，每个人都略显拘谨，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只有海子叔开些黄色笑话之时，他们才会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过了会儿，耗子姗姗来迟，看着老爸一脸的歉意，好像有什么为难之事。一见他，我心里却莫名的反感，心想老爸召集他们开会，他都来这么晚，是不是太嚣张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轻信呢。
　　“宇哥，我那边出点事儿，来晚了……”耗子怯生生的说，凶狠的面相在老爸面前显得也是那么暗淡无光。
　　“不晚，还没开始呢。”老爸却轻描淡写的说，“有什么麻烦？”
　　“那个……送去长乐街歌厅的小姐都被撵出来……”耗子没敢坐下，笔直的站在那里跟老爸汇报道。
　　“为啥？谁他妈胆这么大！”海子叔拍着桌子，大声问道。
　　“不是，大海哥。也不咋了，他们好像知道那些小姐是咱们的人，不知是谁放的话，不许客人点她们台。没生意，不用人歌厅说，小姐自己就不爱呆了啊。”耗子说道。
　　“操！肯定是孟老三媳妇发的话！这个骚逼，事儿还不少！”海子叔怒道。
　　“耗子，不是让你小心点，尽量保密，怎么还弄成这样？”黑叔不满的问。
　　耗子皱皱眉说：“我已经挺注意了，可不知道啥人还是把风透出了。”
　　“行啦，别怪别人，还是咱们办事欠妥。”老爸摆手示意耗子坐下，冷笑着说：“我其实也没指望那些个女的能去赚钱，只不过是想试探下长乐街对咱们的态度，顺便看看能不能套着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看来……”老爸没继续说，只是摇了摇头。
　　“我操！宇哥，我早就说了，咱们不如就给他们长乐灭了，来个痛快的！你非得说什么，祸不及妻儿，他死鬼孟老三当初跟你讲这道义了吗？”海子叔怒冲冲的喊道。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怒不可遏的海子叔，对他发火每个人都很忌惮。
　　“你喊什么？你要是不想在这坐着，你就去那边跟俩孩子一起呆着去！”老爸如利剑般的目光射向了海子叔，冷声说道。


第308章 赚钱才是大事儿
　　被老爸这么一说，海子叔十分尴尬，瞪着眼睛动了几下嘴巴，却没敢说出什么来。黑叔伸手按着海子叔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多嘴了。所有人都怯生生的看向老爸，对于老爸发火，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胆寒的。
　　“这事儿我早就说过，咱们都是出来跑的，跟人家孤儿寡母动手算什么本事。再说了，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外带抄家的，现在上面盯得多紧，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爸语气缓和了些，有点无奈的瞟了海子叔一眼说道。
　　“不过，宇哥，那女人可也不是一般人啊。”黑叔提醒道。
　　老爸撇了下嘴，带着他一如既往对女性的轻视，不在乎的说：“一个娘们再能耐还能上天？她也不是武则天，不过就那两下子了，我会怕她？笑话一样！”听到老爸这么说，众人全都随声附和着不停的点头。
　　正议论纷纷之间，饭店门口又来了一辆车，众人听见停车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小峰匆匆忙忙的从车里走了出来，推门走了进来。
　　“操，还有更晚的呢。”海子叔带着不满的说。不过，与看见刚才迟来的耗子不同，我倒觉得小峰肯定是忙正事，所以才耽误了时间，应该不算什么，毕竟他也是为了老爸的生意嘛。
　　“宇哥，路上遇点事儿耽误了！不好意思啊！”小峰满脸是笑，对老爸和众人表示歉意。
　　老爸笑了下说：“没事，知道你忙，来了就行，坐吧。”小峰跟桌旁大家挨个点头，然后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峰最近挺风光啊，赚了不少钱吧。”老爸仍然是那种长辈跟晚辈说话的语气，平静的问。
　　“哪的话，还不是天宇哥罩着，我也就是给您干活。”小峰忙说。
　　“那也得你自己有本事啊。”老爸笑道。这时，小峰身边坐着的一个男人抽了两下鼻涕，手里摆弄着一把小水果刀，赞同的说：“那是，峰哥就是有本事！牛逼！”
　　“宇杰，你也他妈逗我！”小峰伸手给了那人脑袋一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还故意瞄了对面的耗子一下。
　　陈觉低声跟我说，那个说话的叫陈宇杰，外号“陈小脑袋……”，也是向西街长大从小开始跟着老爸他们混的，不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不能打也不精明，唯一的特点就是喜欢装。我看向那人，也我没觉得他脑袋比别人小多少，为啥会有这么个外号呢。
　　对他好像真没特殊的印象，可能真像陈觉说的是个泛泛之辈吧。我还真有些搞不懂老爸是如何挑选手下的。不知为何，看他我总能联想到李杰或是张剑之流……
　　可以看出，这个人对小峰特别客气，甚至是有种羡慕的意味浮在脸上。怎么跟我似的，羡慕人家有啥用，自己不长出息，白扯。
　　正想着，听老爸继续对小峰说：“赌局的账全都算立正了吧？”
　　“嗯，全好了，差的几笔我自己拿钱补上，都交给黑子哥了，然后我自己去要！”小峰洋洋得意的说，好像想在老爸和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干。
　　老爸看了眼黑叔，黑叔马上点头说：“嗯，都好了，一点不差！小峰办事不错。”老爸点点头，活动了几下脖子，继续对众人说：“你们也都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混的，力没少出，苦没少吃，大家什么样我心里最清楚了。”听老爸这么说，众人都看向老爸，好像没明白老爸说这些话的意思。
　　“天宇哥，你这话说的了！我十多岁就跟你混，你对我对大家没说的！你只要开口了，让我干啥我都干，让我砍谁我都砍！”耗子开口说道。我感觉他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讨好老爸，就像他出卖我一样，看着就生气。
　　老爸却赞许的点点头，没等说什么。一旁小峰就开口道：“老打打杀杀什么玩意？再说了，天宇哥可没让咱们杀人去啊，你别瞎说！帮宇哥赚钱才是大事儿，是吧，宇哥？”
　　被小峰这么一呛，耗子不耐烦的挥了下胳膊，似乎不屑与小峰交流。老爸却摆摆手，说：“说的都挺对的，我当哥的听你们说话心里感动。”
　　“小峰说的对，现在赚钱才是大事儿。毕竟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哥了，底下那么多兄弟跟着吃饭，说都是我的人，可其实跟你们才是最亲近的。你们现在也应该知道，带人不容易了吧？”老爸点了支烟缓缓的说。
　　“我岁数大了，再过几年打也打不动了，我还咋办？以后早晚都是你们这些小子的世界了。”面对面前这些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老爸还在称呼他们为小子，听着还挺有意思。
　　众人静静聆听着，没有人再插话，老爸继续说道：“我也想了，我都四字出头了，很多事也得慢慢撤出来了。今年开始呢，我就准备干点正行买卖，赚点养老金。这不，跟你们黑哥一起搞拆迁什么的，再弄点娱乐行的事儿玩玩。所以呢，以后外面的事儿，你们这帮小子就得多出头了。”
　　“天宇哥，你就发话吧，让我们干啥，咱们没二话！”小峰颇有领头人的意思，拍着胸脯向老爸保证着，不少人也都附和着，表示对老爸马首是瞻。
　　“我想挑几个能帮我多费心照顾街里街外生意的人出来，这样我也能省点心，你们也都有机会出头，省得总怪我不给你们路走。”老爸故作无奈的说。
　　一听这话，大家赶紧跟老爸不停表明着自己的忠心，好像生怕老爸误会似的。老爸却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正好小峰把赌局和要账的事儿都清了，从从今以后呢，赌、嫖、账还有几个地方店面的管理费，都让耗子负责。以后耗子坐镇向西街，那些事直接找他就行了……”
　　老爸此话一出，在座的每个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老爸又看看耗子，有些不敢相信老爸的决定。尤其是小峰，刚才一直挂着得意笑容的脸此时僵得跟死人一般，呆坐在那里，一下没了生气。
　　“耗子，好好干，有的是机会！”老爸对耗子和颜悦色的说，喜出望外的耗子不停向老爸道谢，连句表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子，好好干！宇哥多鸡巴器重你！”海子叔伸出大手使劲拍拍耗子的肩膀，一副期待的样子。
　　“为了让你能办事顺手，小脑袋，你以后就跟在耗子身边帮他吧！”老爸对陈小脑袋说道。
　　“啊？好好！谢谢天宇哥，我一定好好干……”陈宇杰站起身来，一脸幸福的表情，激动的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小刀都掉在了地上。
　　“宇哥，那小峰……”黑叔小心的提醒，老爸做出个刚刚想起什么的模样，对大家说：“里面的事儿有人负责了，外面也得有人跑啊。以后，小峰你就在西区里随便发展吧，反正你现在也有点人马了，自己也有生意，该出去闯闯了。”
　　“天宇哥……”小峰十分尴尬的看着老爸，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峰，宇哥不是让你出局的意思，是想给你机会，自己去创业，宇哥还是会罩着你的。是吧，宇哥？”黑叔忙解释道。老爸只是嗯了一声，却并没做过多的回答。
　　按理说这应该是老爸在给他的机会啊，黑叔也说了，这不是撵他走，可我不明白小峰为什么会那么不开心，还十分很沮丧的样子。而且，我也不懂，为什么老爸会把那些生意交给那个讨人嫌的耗子打理，真不知道他哪比小峰强。
　　黑叔又交代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后，老爸就挥手打发这些人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我明显发觉小峰黯然了许多，一个人低着头无精打采的离开了饭店，也没人理会他。大部分人都聚在耗子身边，说说笑笑的恭喜着耗子和陈宇杰。
　　此时，小饭店唯一的一个包厢里，饭菜已经备好了。我和陈觉被招呼着走了进去，等着他们一起吃饭。我正望着桌子上的菜出神之间，陈觉忽然问我道：“苑意，以后你准备让我管点什么啊？”
　　“我？”我没想到陈觉会问我这个问题，我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我耸耸肩，无奈的说：“这得问我老爸了吧……不过，我希望，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咱俩是兄弟嘛！”
　　“哈，你小子，这不是给我开空头支票呢嘛。”陈觉调侃道，我也玩笑着说：“我哪敢啊，觉哥，那你不得打死我啊！”
　　我俩正说笑着，老爸他们走了进来，一见我俩，海子叔就问道：“聊啥呢啊，这么高兴！是不是聊丫蛋的事儿呢？”
　　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饭，老爸他们三个人喝着酒，就听老爸问黑叔道：“跟小脑袋都交代好了？”
　　“嗯，告诉他了，有什么动静他都会先知会咱们一声的。”黑叔点头道，海子叔在一旁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既然都让耗子管事了，还放陈小脑袋那个没用的玩意儿在他身边干啥啊。”
　　“怎地了啊，他有什么不好的？”老爸抬眼看向海子叔问道。


第309章 向往
　　对于老爸的反问，海子叔有些不屑一顾，轻蔑的说：“还怎么不好？陈小脑袋从小啥样，宇哥你不知道啊？非要跟着你混，结果第一次出去干架的时候，看见血吓尿裤子了，你说他有什么出息？”
　　看样子挺嚣张的陈宇杰还有这种事，看来真像是陈觉说的，就是个能装的主儿啊。不过，打架见血确实也是件挺吓人的事儿。
　　老爸微笑了下说：“他十几岁我就认识，我还不知道他了。没胆也没脑，还总想出头，虽然他缺点不少，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忠心。因为他没什么特别的本事，除了全心给咱们办事之外，他没有别的出路。”
　　“你明白什么，宇哥是想让小脑袋在耗子身边，什么事儿能注意点他，有情况也能及时让咱们先知道。”黑叔道破了老爸的意图。
　　海子叔又不耐烦了起来，对老爸说：“耗子有啥可看的啊，办事啥的我是听放心。再说了，评书里不都说嘛，用人不疑，这弄了个陈宇杰在耗子身边碍手碍脚的算啥事儿啊。”
　　“大海，你还真放心咱们的那些生意全盘交给他们照看啊？你是奸还是傻？”黑叔把酒杯放下，盯着海子叔说。
　　海子叔一头雾水，老爸喝了口酒，眼睛炯炯有神的说：“现在这年头，不像咱们哥几个那时候了，啥事都是利字当头。这帮小子跟你们也不一样，不一定啥时候哪个就会为了钱反了我。”
　　“他们敢？哪个敢反你，我他妈弄死他！”海子叔大声说道，对此不置可否。
　　老爸摆摆手说：“这种事也不能怪谁，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啊。人家跟咱们混是为啥，不就是为了发财嘛。再说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你能弄得过来？算了吧，咱们还是研究自己的事儿吧。”
　　海子叔有些不服气，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老爸，只能嘟囔道：“反正耗子肯定不像小峰，老是想着自己扯旗单干，我感觉他应该靠得住。”
　　“我也没说他靠不住啊，但什么时候都得留个后手不是。”老爸不在意的说，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宇哥，小峰那头你是真准备让他自己单干了？”黑叔终于问起这件事情，我也很想知道老爸对小峰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爸耸耸肩说：“随便他啊，愿意拿我名在外面混，那他弄着的生意按月交钱就行了。不想用我这破名，他自己能闯出名号，我也支持，这没啥可说的了。”
　　黑叔皱着眉头看着老爸，似乎不懂老爸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老爸见状，笑笑说：“黑子啊，我现在让他自己走，总比他兵强马壮了自己走，让我有面子吧？”
　　“这……”黑叔也说不出话来了。我却很埋怨老爸疑心太重，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人家小峰一定会单干呢，我还曾经幻想过长大了之后小峰会在我身边帮助我呢，他对我那么好，一定会真心助我的。可现在，老爸把人家撵走，让小峰自己闯地盘去了，这多伤人的心啊。
　　“行啦，你可别帮小峰说话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就别装好人了！”海子叔撇嘴对黑叔说。
　　“你才他妈装好人呢，骂谁呢你！”黑叔瞪眼怒道。转眼间，俩人就为了争论小峰和耗子谁好谁坏吵了起来。
　　俩人越吵越激烈，都发展到了拍桌子问候对方全家的份上。海子叔络腮胡子好像都扎了起来，黑叔那黑黝黝的脸也涨红了，俩人唾沫横飞的对骂着。
　　一旁老爸悠然的吃着菜喝着酒根本不理他俩，身后站着的军子见状朝着俩人使劲拍了两下手，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都看向军子。军子用眼睛示意了下还在吃东西的老爸，让俩人注意。
　　他俩也觉得有些尴尬，都收了声，讪讪的看着老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爸夹了口菜，皱着眉头嚼了两口，噗的吐了出来，不满的说：“真么鸡巴咸呢！”
　　“小觉子，去！给我买两张苞米面大饼子，我饿了。”老爸这个时候居然想起吃拿东西，陈觉闻声连忙起身去办了。陈觉走开之后，老爸伸手示意让军子去门口把门看住，军子也点头照做了。
　　老爸看了看包间门口，确定没有其他人了，目光在俩人伸手游离着，冷冷的问：“不吵了？完事了？”得到的是二人的沉默。
　　老爸带着愠怒的把面前的杯子和碟子推到一旁，开口道：“你也别说小峰好，你也别说耗子强！怎么回事儿我心里有数。”
　　说完这话，老爸看向黑叔说：“你那手表是小峰过年送的吧，挺贵是不？”黑叔眼睛睁大，嘴角抽动几下，面露难色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把一直挽着的袖子捋了回去，挡住了露在外面的手表。
　　老爸又看向海子叔问：“你上次去舞厅跳舞，干了个娘们，人家不乐意要报案。是耗子连恐吓再拿钱的，把这事给你解决了，我没说错吧？”
　　“宇哥……”海子叔红着脸笑了，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你俩真他妈行啊，呵呵！”老爸被气的乐了起来。
　　“宇哥，我其实也没想瞒你，就是感觉这不算啥事，所以……”黑叔尴尬的说，海子叔也忙跟着点头说：“嗯，嗯！我也是啊，我是怕你为我操心就没跟你说，再说也是啥大事儿。”
　　“拉鸡巴倒吧！还你也是，我看你是傻子，你也是什么玩意儿！”老爸不耐烦的打断了海子叔的话。
　　俩人都看着老爸，老爸说道：“其实本来也不是啥事儿，下面的孝敬你们也是应该的。但你们永远得记着，咱们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在阴沟里翻船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事、什么人，都得谨慎再谨慎，任何一个环节出岔子了，可能不仅损失的是钱，没准把命都搭上了。这点事，你们这么大岁数了不明白？”
　　听着老爸把他们现在的境遇说得如此举步维艰、危机四伏。可为什么在我和其他人看来，他们就是那么风光呢，这让我有些怀疑老爸这些话的真伪。
　　我倒是觉得，今天看着老爸坐在那里，旁边围坐着向西街那些个悍将，每个人对他都无比的恭敬，那是多帅的一件事啊。虽然不是跟黑帮电影里完全一样的感觉，但也已经让我久久难忘，甚至有些心生向往。
　　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老爸那样，耀武扬威高高在上，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坐在那里，每个人都对我马首是瞻。即使是像海子叔和黑叔那样的强人，被老爸呵斥也一点不敢反驳。
　　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寻思着这些事情，心情极其复杂。我真的变了，变得不仅接受了这个地下的世界，而且还在慢慢的融入，甚至对此有了追求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迷迷糊糊之中，我产生了或是梦境或是幻觉的场景，我看见了自己如同老爸那样，霸气十足的站在街上，身后是数不清的手下，每个人都耀武扬威。所有人在我面前全都敬畏低下了头，我的面前金光一片……
　　终于，新的学期如期而至，一个假期就这么匆匆的结束了，无聊的学校生活再次侵袭。开学的那天，我和陈觉刚走到校门口，迎面就走来了石雪晴。在初春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她显得那么纯洁、那么充满阳光。
　　她也看见了我，我有些不自然的朝她点了下头，自此上次看电影之后，她对我说完那些话转身离去，我一直就有种无法释怀的感觉。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要不要给她道歉呢？
　　见到我如此，她也只是勉强的笑了下，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学校。我十分惆怅的看着她走开，说不出什么感觉。正这时，在门口检查学生风貌的值周生对我质问道：“你怎么不穿校服裤子呢？”
　　我转过头怒视着值周生，也没管他是三年级的，恶狠狠的说：“你跟谁说话呢？我没有！就穿这个，你能咋地？”自从我领到校服试穿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穿过那大面口袋一般的校服裤子一次。
　　值周生也发现了是我，愣了下，求助般的看向周围其他人，可他们见到是我，也好像觉得我不好惹，全都把目光移到了一旁。我气呼呼的跟陈觉走进了校门，带着一股横行霸道的架势朝教学楼走去。
　　校园里，认识我们的人都主动跟我和陈觉打着招呼，老实一点的碰见了我俩马上就绕道而行。对这种感觉，我和陈觉都十分享受。
　　可走了会儿，我突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看了眼陈觉说：“天天在学校里装逼，没意思……”
　　“那你要怎么样啊？”陈觉疑惑的看着我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痛快！”我心烦的说，心里却想起了那天电影院碰见的三个小子，十分嚣张的提起孟飞时的样子，就好像孟飞是他们的保护神一般。
　　孟飞都可以经常被人提出来做护身符，那我为什么就不行呢？


第310章 少在我面前提他
　　新学期就这么开始了，仍然迷迷茫茫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着仿佛天书一般的课，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左边的张剑面露猥琐，想着什么美事似的写着情书，右边的李杰不知怎么，现在也学会板起脸来了，也不知是在跟谁较劲，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桌子，不停摇着手里的铁格尺。林风依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样的日子还要捱多久啊，我越来越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早日离开校园这样的环境，像那些大人一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出来。
　　下课的时候，我们这伙人晃晃荡荡的走出教室去操场聚集、闲逛。其实我一直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都喜欢在校园里成群结伙，好像都特别享受那种被同学和老师注意的感觉，即使是不好的印象，对我们来说被关注了也十分得意。
　　经过篮球场，忽然听见几个男生凑在一起聊着天，一个男生正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见闻，其他人都津津有味的听着。
　　“那天你们先走了是没看见，长乐街孟飞带着人在那游戏厅门口跟人家干仗，老鸡巴帅了袄！把那几个小子削了个逼型，那派头太牛逼了，站街上就让对面领头的跪地下喊爷爷，不然就往死里打啊。”
　　“这么牛逼？”一个男生有些半信半疑，讲故事的那男生马上一瞪眼说：“你以为呢，人家可是长乐街老大的儿子，那气势就不用说了。我跟你们讲，他那伙人里有我补课班的同学，还给我介绍认识孟飞了呢。孟飞还说以后罩着我，有事吱声！”
　　“我操，那你牛逼啦！”周围几个男生无比羡慕的说道。
　　又是孟飞，怎么到哪都有人提他的名字呢，他就那么好使？我越听越来气，朝着那几个男生就走了过去。
　　他们正说笑着，发现我走了过去全都愣住了，发怯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来意。我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一个男生，盯着那个，“讲评书……”的，冷声问：“你认识孟飞袄？”
　　一听我这话头不对，刚才那几个听热闹的全都闪到了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那男生惊慌的看着我，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熟……”
　　“哦，听你讲的挺热闹啊。”我继续盯着他，语气发狠的说。
　　他缩着头，小心的问了声，“怎地了？”
　　我也不知是哪根筋错乱了一般，他的这个疑问一下就激怒了我。还敢问我怎地了，我最烦的就是孟飞，难道他不知道？其实人家应该不知道，可我现在已经怒气冲顶，还哪管得了这些。
　　“你觉着孟飞牛逼是不？那你他妈让他来啊！你问他敢不？”我怒道，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我就是那么一说，吹吹牛逼……”男生已经完全惊慌失措。
　　“吹牛逼？他给你多钱，让你来咱四十中给他吹牛逼！”跟过来的林风一旁搭腔道，伸手把那男生推开，呵斥道：“赶紧滚蛋！以后少鸡巴提那有用没用的事儿！”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对罗帅痛恨，让林风一样讨厌孟飞，可看他推那男生离开的场景，我却有些怀疑他是在给那男生解围。我冷眼瞄了林风一眼，对他说道：“让他回来，话没说完呢！”
　　林风愣了下，笑着对我劝说道：“多大点事儿啊，就是个没能耐爱吹牛逼的玩意儿，搭理他干啥！”
　　我强压着心里的火气，看看林风，冷静想想确实也有点不值当的，再说了，多少得给林风点面子。我长出了口气，舒缓了一下心情，伸手指了下那个想走不敢走的男生说：“你记着，少在这儿提什么孟飞啥的！他没说牛逼的，我不得瑟他！”
　　“行啦，行啦，走吧，咱抽烟去！一会儿上课了！”林风边劝边拉着我离开了，身后李杰几个人狠狠的瞪了那男生几眼，点指了他几下，才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为这点事儿生啥气啊。”在学校角落抽着烟，林风问我说。
　　“没事，听那名就烦！”我没好气的说，咬着烟蒂狠狠的吸着。
　　“诶呀，这有啥可烦的，不就是拿他名出来吹牛逼么。在学校里，不还是你有面儿啊。”林风继续劝着。
　　一旁李杰开口道：“不过，现在这片几个学校里，孟飞确实是最牛逼的啊，咱学校现在也有跟他那伙人混的。”
　　“跟他有啥混的！他算什么玩意儿！”听李杰的介绍，我又火了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啊，意哥。人家孟飞不管咋地家里是黑社会的，有背景着呢，人家牛逼也正常。”李杰叼着烟，一副羡慕的表情说。
　　我把烟往地上一扔，瞪着眼睛怒道：“他有啥背景，他算啥玩意儿，他爸都被打死了，他还这么嚣张，我咋就这么看不惯他呢！你们要是感觉他牛逼，就也都跟他混去呗，看看到时候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现在对于孟飞的任何事儿，都让我十分敏感，我已经容不得别人称赞他什么了。大伙见我真发火了，全都默不作声，目光纷纷向四周望去。
　　李杰苦着脸对我解释道：“意哥，我也不是说你不行。可人家也算是道上的了，咱们也就是在学校里……这确实没法比啊……”
　　又是这种话，学校怎么了，社会怎么了？他孟飞能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我跟他比差哪了？他那么厉害，不还是让我一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吓得差点痛哭流涕的尿裤子。怎么大家都认识，都说他厉害，就没人称赞我苑意多牛逼呢。
　　我好像有点钻牛角尖的感觉，怎么想怎么觉得生气。扔下句，“我自己走走！”转身倔强的离去了。
　　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心情无比压抑，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越来越暴躁，什么事儿都看着不顺眼。不管是家里、学校还是其他地方，任何不顺我心意的事儿都让我烦躁、气恼。此刻，我最想做的就是把孟飞叫到一个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狠狠的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正闷闷不乐的往教学楼里走，迎面一个老师走了过来，我也没理他，继续前行。就听见那老师冷声说：“看见老师不知道打招呼袄？有点教养没？”
　　这声音听着耳熟，总是那么冷冷的带着某种鄙夷的语气。我转头看去，只见张清翼手里抱着教材站在我面前，不屑的瞄着我。
　　哼！我心里暗想，把你当老师，我没准理你，不把你当老师，你算个屁啊。这家伙是不是在这儿跟我没事找事呢。
　　“老师好！”我故意拖长声，像一年级小学生那般大声问好。
　　“给我拿着这些，跟我送办公室去！”张清翼用不容拒绝般命令的口吻说。
　　我心里这个懊恼，这么倒霉碰上这个冷面杀手，居然还找我当苦力。我马上回绝说：“要上课了，我不赶趟了！”
　　“装什么玩意儿，让你干就干，别那些废话！”他走到我面前，把那一摞作业本硬放在了我手里。
　　这点破玩意儿也用人拿，他可真会摆谱啊。可谁让人家是老师呢，况且我心里对他还是有点打怵的。我耷拉着头捧着那些作业本，跟在他身后上了楼。看他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着，不由得在我心中，想当众抽大嘴子的名单上，把他也重重的写了上去。
　　这家伙让我给他干活，分明就是要让我难堪嘛，这要是让大家看见了，还以为我怕他了呢。幸亏现在刚刚上课，不然让那么多人看见了之后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跟他来到三楼他的办公室，把作业本放下刚想离开，他却喊住了我，对我指了指角落里说：“去拿个扫帚，把办公室门口扫扫。”
　　“我……”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不是把我当苦力耍呢嘛。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自叹倒霉，垂头丧气的去拿扫帚，自己安慰自己，起码不用上课了，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梗着脑袋，胡乱的甩着扫帚。
　　就听见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问张清翼：“他又犯啥事儿栽你手上啦？”说的好像我老犯事儿似的呢。
　　“他要是惹着我了，我还能对他这态度？反正他也不学习，干点活挺好。”张清翼轻蔑的说。
　　我操尼玛！听他这么说，我动了动嘴型狠狠的朝办公室里骂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么不尊重师长的事儿，如果他能算是老师的话。
　　他们办公室斜对面是数学组，那的门开着，我瞎扫着地，无聊的朝那边瞄着。正这时候，数学组负责的老师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俩人正说着什么。看样子那女老师好像是新来的，我好奇的望过去。
　　还真漂亮啊！我心里不禁感叹了一下。只见那个女老师，长相标致，皮肤白皙，柳叶弯眉，水汪汪的眼睛，小鼻子小嘴的。唯一有瑕疵的是，好像稍微有点兜齿儿，但总体看着还是相当漂亮。而且身材曼妙，这可跟数学组那些一个个烫着头、板着脸的大妈是天壤之别啊。
　　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师居然来这教书，太可惜了吧，望着她那丰满隆起的前胸，我想到……


第311章 新来的老师
　　我正看得出神，张清翼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他也看到了那个女老师，马上也愣神起来。眼睛盯着她，那目光分明是色狼才有的嘛，那眼光根本就是盯着人家身材呢，我对他颇有成见的想。
　　他好像发觉了我在看他，他转头看向我，呵斥道：“你不干活，在那干啥呢！赶紧扫！”我皱了皱眉，心里又骂了一句，拎着扫帚往地上拍了几下。
　　那个女老师已经听见了张清翼的吼声，扭头看了过来。和张清翼对视上了，她马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开口打招呼道：“张老师，是你啊。”
　　“啊，是……”张清翼好像还有点尴尬，我想他应该在为刚才偷看人家羞愧吧。不过，看这样子俩人好像认识似的呢。
　　女老师已经走了过来，伸手跟张清翼握了下手。张清翼有些反常的异样表情，让我不禁浮想联翩，怀疑他心里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你们认识？”数学组的组长好奇的问，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了看张清翼。这家伙，好像在同事里人员也不是太好。
　　“是啊，我跟张老师是老邻居了。”年轻女老师笑着说，张清翼也点点头，有种想尽快脱离这种叙旧场面的感觉。为什么他这么回避呢，难道是把自己的兽性爆发？我瞎想着。
　　那女老师看见了我，好奇的问：“这学生怎么不去上课啊？”然后用友善的目光看向了我，那一刻我感觉阴暗的走廊里充满了阳光。
　　“让他给我干点活，不然这样的上课也不学习！”张清翼不在意的说，我扭头看看他，再看看这个女老师，简直就是魔鬼与天使的区别。同样是老师，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不太好吧，张老师。”女老师不同意的说，看看我说，“不管怎么说也是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主，咱们当老师的更得正确引导不是。”
　　“额……”张清翼被说得有点语塞，不耐烦的白了我一下说：“你工作不久，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学校，他这样的你不了解，他们不闹事就是给学校省心了，还指望他们能学习？”
　　“哪有什么啊，不爱学习也可以培养学习的兴趣嘛，总比不上课在这收拾卫生强吧。”女老师据理力争，搞得张清翼十分无奈，摆摆手说：“算了，咱就别争论这种教育问题了，你自己慢慢品就知道他们什么样了。”
　　“就算是那样，我也会改变他们的。”女老师十分有信心的说道，这一刻我看她好像是救世天使一般，简直都已经看见了她身后的光晕。
　　总算在这个天使般老师的解救下，我逃脱了张清翼的魔掌，离开三楼的时候我不时回头，想起那个老师那甜蜜的笑容和温柔的目光，心中莫名其妙就觉得暖暖的。她的那种亲切感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跟她并没有太多相同之处。
　　坐在吵吵闹闹的教室里，看什么都感觉无聊。忽然发觉，胡俊那家伙这两天没来上学，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己真是没事瞎操心，他不念了才好呢，管他呢！心里想着，困倦的伸了个懒腰。
　　这时上课铃响了，这节是几何课，听说换了老师，也不知道那个老师什么样。要是能像那个老师一样，那可就太好了，我心里想着。眼睛望向门口，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走了进来，正是那天在三楼碰见的那个“救世天使……”
　　不会这么幸运吧，想啥来啥，我简直不敢相信。乱哄哄的教室也静了下来，满教室的男生女生都看着这个新来的老师，看得她都有些尴尬了。胸前的课本和大三角尺抱得紧紧的，紧张的环顾了下四周。
　　“我没走错吧？”她有些怯生生的问，然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班级门上的标牌，马上就退了出去。不会吧，真走错了？我这不是白高兴了嘛，可我有什么高兴的呢，真奇怪了。
　　几秒钟之后，她又走了进来，红着脸说：“没走错……”然后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那既尴尬又可爱的模样逗得我们全部哈哈大笑了起来。
　　“诶我，这老师挺漂亮啊！”李杰一脸龌龊的说，坐在后面的不少男人也都一个个眼睛放光，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居然不少跟我一样对这老师印象不错的。
　　这个新来的几何老师把东西放在讲桌上，做了个深呼吸，好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似的。李杰又在下面说道：“看见没，挺大啊！”
　　我疑惑的看向他，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一看他那无耻的笑容，我就明白了他在指什么。我无奈的摇头，可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望过去，从外面看确实不小啊……
　　靠，我想什么呢，人家可是我们的老师啊！太罪恶了！
　　她在前面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我介绍道：“大家应该不认识我，是你们新的几何老师。”
　　“旧的咱们也不输！”不知道谁来了一句，大家又哄笑了起来。这种情况，她居然没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介绍说：“我叫姜雯娜，大家有事找我叫我姜老师就行，我的办公室在三楼，大家有问题可以找我探讨。我也才刚工作一年多，很多事情上还请大家跟我共同进步！”
　　“一定，一定！”李杰这伙人纷纷嚷着，可我感觉他们好像并不是对什么几何的事儿感兴趣。
　　“老师，你和国家主席一个姓，是不是亲戚啊！”张剑在一旁大声问道，姜老师连忙摆手说：“可别乱说啊！我这个姜，跟他不是一个，三国你们看过吧，姜维知道吧？”
　　这老师还看三国，知道姜维，不简单啊，我心里想着。张剑一副明白人的样子说：“知道，姜维嘛，就是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那个……”
　　“操！那是关羽！”有人纠正道。张剑却毫不在意，挥挥手说：“爱是啥是啥，反正我就是知道！”
　　课堂继续乱哄哄的，看着姜老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我猜想她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教学环境吧。我坐着那看了看，心想自己是应该报答一下她的解救之恩了。我往左右看了看，教室里依然有说有笑一点没有静下来的意思。
　　我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喊道：“都别讲话了！”声音打得出奇，好像连走廊里都有回音。这一声大喝，教室里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我，包括这个新来的老师。
　　在我的支持正义下，姜老师开始了她给我们上的第一节几何课。还真多亏了有我在，这个老师讲话声调不太高，柔声细语的，要是在我们往常的那种教室环境里，她那声音估计没几个人能听见。我想，这也算是帮她做了件好事，还了她一个人情吧。
　　正想着，忽然见好几个男生都把屁股从座位上抬起一些，探头往前看着，好像在看什么好东西。我疑惑跟着看去，原来姜老师不知是讲课太紧张还是太投入，双手伸开扶着讲桌想摆出个放松的姿势。低着头，身子向前弯着站在讲桌后，宽松的衣领耷拉了下来，露出了白白的脖颈还有往下的部分。
　　这帮家伙是想偷看老师的胸部吧，还真丧心病狂啊！虽然并没有看见什么太隐蔽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是相当兴奋，就好像真看见了什么似的。
　　王春毅还回头冲着我们用嘴型小声说：“黑的，黑的！”鬼知道他到底看见没，还真有人随声附和着点头，就好像也看见了拿东西是黑的。
　　我也忍不住偷眼望去，虽然确实看不见什么太深入的东西，可心还是砰砰跳着，竟然还挺激动的。
　　“意哥，看见没啊？哈哈！”李杰小声跟我嘀咕着，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朝他摆了下手让他滚一边去。
　　“大家下面开始做课后的练习题吧！”姜老师发话道，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除了前两排有人动笔之外，其他人仍然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张剑居然也做起了题，这也太奇怪了吧，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朝我咧嘴笑了下说：“意娜说了，让我好好学习，不然就不搭理我了……”这对象搞的，连学习都管，我还真是没想到啊，可这家伙怎么还挺幸福的模样呢。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李杰好像恍然了似的，也赶忙掏出了书本来，装模作样的准备写起来，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朝我神秘一笑，然后举手对正在教室过道来回走着的姜老师说：“老师，这题我不会了，你过来下呗！”
　　没想到他喊完这话，姜老师真的走向了后面。李杰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给跟我挤了下眼睛。
　　“操！”我低声骂了句，然后继续装得很有性格的坐在桌面空空的课桌前，眼看着姜老师伏在李杰的课桌上耐心的给他讲解着习题。
　　这个老师果然跟这学校里大部分老师不同，不仅漂亮而且和蔼可亲，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很一视同仁。
　　“这同学，你怎么不做题啊？”给李杰讲完题的姜老师转身发现了我。


第312章 课堂禁令
　　她那柔声细语的问话让我一下呆在了，发愣的望向她，看着她那充满了和蔼神情的美丽面容，一时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自打来了这所学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老师，都有点不适应了。
　　她仍然是那副友善得简直身后放着光芒的样子，这让我有如梦境。原来这样的老师并不是只有电影里才有，我们身边也会出现，这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你的书呢？上课怎么不拿出来啊？”姜老师继续问道，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我好久没这么听话，急三忙四的掏着书桌，想翻出那不知道压在哪里的几何书，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越找不到，我就感觉越窘迫，尤其是她一直在身边看着我，搞得我更尴尬了。
　　“找、找不着了……”我有些紧张的说，不敢抬眼去看她。
　　“刚开学书就找不着了？你没开玩笑吧？”她疑惑的问，如果这话是别的老师口中说出来，我一定会认为是在奚落我。可听她说，反而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一直站在一旁等我拿出书来的信任。
　　“别急，慢慢找，有一学期的时间呢，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快点，时间不等人，学习这事可不是谁能逼着的，得自觉啊！”姜老师故作严肃的教导道，可看着却还是那么温柔。
　　我挠挠头说：“知道了……我慢慢找……”姜老师点头，伸手轻拍了我肩膀一下，这一下让我不禁颤抖，仿佛触电。
　　看着她缓缓向前走去，我一时有些失神，好像有种罪孽深重之人内心被感化般的感动。要是每个老师都像她这样，那么和蔼可亲、一视同仁，那该多好啊，也许我不一定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才叫春风化雨啊……
　　一旁的李杰面露猥琐，色迷迷的盯着姜老师的臀部，还故意夸张的伸手向前好像要去抓似的。也不知道他是真如此下流，还是只是故意想引人发笑，让大家注意他。反正不少看见他如此动作的同学，好像在看杂耍似的坏笑着，他却对此自鸣得意。
　　下课的时候，男生们聚在一起，谈论话题的焦点就是这个新来的姜老师。不过，好像大部分都像李杰似的，都抱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态度。
　　“那俩大扎！太鸡巴狠了！”李杰多次强调着他对姜老师胸部的兴趣，眼睛里放着绿光。张剑和其他人也都纷纷点着头，表示赞同。好像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大家都开始对成熟的女性有了某些冲动的兴趣，想的也都是那方面的事情了。
　　王春毅拍了周同一下说：“你以后上几何课可得注意点了！刚才我还看见你裤裆都鼓了呢！你可太他妈骚了！”说完，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继续满足污言秽语的谈论着。我对此有些反感，可又不好直说什么，谁知道这帮家伙又会怎么想了。
　　不过，我还是打心里对姜老师有特殊的好感，虽然没他们那么下流，但也感觉怪怪的。我在一边想了想，对他们说：“新来这老师人不错，对咱们也挺客气的，是不？”
　　“嗯，那倒是，没那些老师那么装逼！”大伙点头赞同道。
　　“谁知道是不是装相呢，先跟咱套关系，在那整景呢！”李杰又提出了不同观点，王春毅调侃道：“操，跟你套关系干啥，你以为能看上你啊？你那小玩意，硬了也就小手指头大小，搭理你干啥！”
　　大伙又笑了起来，李杰又羞又恼，伸手给了王春毅一下，急忙辩解说，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小。说着说着话题又开始往那上扯了，我实在无奈。
　　我摆手把他们准备继续下去的话题打住，虽然我也想见识见识李杰那东西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小。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我得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
　　“既然这新来的老师态度还行，也对咱不错，咱们以后上她的课就给她点面子吧！”我环顾着大伙儿，假装不经意的说。
　　大家略显惊讶的看着我，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我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也不想让他们胡思乱想，眼睛看向别处是：“咱们得讲究点不是，人家敬咱们，咱们也得回敬啊，不然多没义气，怎么能算是混的呢！”
　　鬼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这帮人成混的了，不过这话还有点效果，这帮家伙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让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挺支持我，看来我现在说话还是有一定权威性的。
　　平时很蔫巴的周同很坚决的点头说：“是啊，我们这么闹，要是像上学期那个英语老师似的，被咱们给气走了，那可就完了！咱们还上哪找这样的老师啊！”我看向周同，他那一脸真诚的表情让我感觉，他好像也跟我一样被这个姜老师感化了内心。
　　“胸那么大，屁股那么挺，全学校也没这样的，走了多可惜啊！”周同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大伙马上再次哄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刚才猥琐的气氛。我现在特别想给周同两脚，把他踢出地球去……
　　不过，大家也算是答应了下来，尤其是李杰、王春毅这样的课堂活跃分子，他们不吵，基本教室就安静了一大半。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对姜老师有莫名的好感，还是为了报答她，反正我决定，就算是我自己不学习，我也要支持她的课堂纪律，就当是做了件好人好事吧。
　　打这以后，只要是姜老师的几何课，课堂纪律都破天荒的好，没人乱吵闹，就算不学习也不会有人扰乱课堂纪律。这相当于，我在班级里下达的一道禁令，那就是在姜老师的课堂人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地，不允许吵闹。
　　这种情况的发生几乎让所有人的诧异，连我们班主任，“菜包子……”都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经常在我们吵得无法控制的教室里，满是酸楚的说：“为什么姜老师上课你们就那么老实呢，是不是欺负我矮啊！”
　　我很想告诉她，老师，其实不是你矮，是你确实没有姜老师可爱。不过，这种话还是憋在肚子里的好……
　　春天已至，春暖花开，这还真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季节。现在回想起来，每一天好像都是无比的阳光明媚。从一直伏着的书桌上起身，慵懒的伸个懒腰，看向一个个嬉笑如花的女生，还真有种春心荡漾的感觉。
　　下课铃一响，我就起身准备带着这帮家伙再次走出教室，像往常一般出去“耀武扬威……”一圈。还没走到教室门口，两个三年级的男生就来到了门口，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有些疑惑，向他们走去，警觉的林风马上跟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注意点儿啊，好像是黎谊那伙儿的人。”
　　这我还真没注意，黎谊虽然人多，可都是一帮在我看来没什么料的家伙，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我根本不认识几个。他的人找我来干嘛啊……
　　我走了过去，看看那俩男生，冷着脸问：“有事儿袄？”
　　一个男生叉着腿站着，漫不经心的说：“黎哥找你有事儿，让你中午过去。”
　　“啥事儿啊？”见他那副嘴脸，我打心里厌烦，没好气的问。
　　“那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让我告诉你一声。老金家的游戏机房认识吧？他中午就在那打游戏机，你去那找他就行。”那男生继续不拿正眼看我的说。
　　“看看吧，没事我就去。”我压着火气说，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人家说让我去，我就唯唯诺诺的马上答应吧，那面子往哪搁还。
　　“你要不去就自己合计！反正……”那男生没想到我是这种态度，刚想吓唬我几句，却发现我瞪着眼睛，狠狠的盯着他，鼻子里也喘着粗气。
　　林风用手指了指他说：“你不就是个传话的嘛，说完了就赶紧走，去不去跟你有啥关系啊！装什么逼在这！”
　　被林风那么一骂，那男生明显感觉自己有些丢面子，想要发作。可这时候，李杰他们也从后面赶了过来站在我身后，同时陈觉夏临他们那伙人也正好经过，看见这个情况马上把这俩人从后面围了起来。
　　刚才还趾高气昂不拿正眼看我的那个男生，此时也紧张了起来。不过，其实我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毕竟这是在二楼，还离着教导处那么近。我还不会冲动到不管不顾，况且面前这俩只不过是小角色而已。
　　“别跟我说话大来来的！注意点儿袄！”尽管如此，我还是适当的给了俩人一个警告，别还真以为我是黎谊的小弟了。
　　“还不快点滚蛋！”夏临大声嚷道，其他人跟着起哄，俩人慌忙的离开头都没敢回。见俩人逃走了，陈觉走过来问道：“他俩干啥的？”
　　“俩傻逼！”我没好气的说，刚要和陈觉讲讲。一个温柔的声音却传来过来：“你们这多人在这干嘛啊？”
　　大家转头看去，只见姜老师抱着教案和作图工具站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我们这一群人。


第313章 姜老师的教导
　　一见她，刚才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家伙马上换了副模样，都用一种腼腆的偷窥方式看着她，一个个都色迷迷起来。
　　“啊，没事，姜老师！咱们在这唠嗑呢。”我忙回答道，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在她面前表现自己。
　　“走廊里不允许聚众吵闹，这是学校的规定，你们不知道啊。”姜老师佯装严厉的说，还撅了下嘴。
　　这样的表情让我们所有人全都心里小鹿乱撞，李杰夸张的做了过向后栽倒的动作，结果王春毅和周同顺势就把他真的给推倒了。这又引起了大家的哄笑，李杰苦着脸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大骂二人。
　　“行啦，眼看要上课了，该去厕所赶紧去啊！我的课堂上可不给你们假！”姜老师笑着说，然后分开我们走进了教室。
　　众人笑着李杰的丑态，我看向陈觉说：“中午放学再说吧，黎谊找我。”
　　“他找你？干嘛啊？”陈觉眼睛就是一睁，好像也感觉古怪。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姜老师在教室前大声招呼道，我回头看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对陈觉说：“行啦，中午说！要上课！”
　　陈觉看着我们这帮人对上姜老师的课如此兴奋，十分无奈的摇头，他也知道我们这帮家伙的意图。临走的时候，夏临朝着教室里大喊：“老师，你什么时候去我们班教几何啊，我一定好好学！”还没喊完，就被陈觉拽着脖领子带走了。
　　坐在教室里，心里有点发呆，思索着好端端的，黎谊这家伙找我干嘛。莫非是上次我找小楠说的那件事，小楠他吩咐过小东了，黎谊是来给我交代的？会有这么爽的事儿？要是这样，看我不好好的奚落黎谊一番。
　　老金家的游戏机房，我回忆了一下，学校附近也没有游戏厅啊，那是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我朝张剑咳嗽了一声，在埋头写情书的张剑好像没察觉，我又轻敲了下桌子，他还是没听见。这家伙，写情书写的还挺认真，我还想继续做点什么动作引起他注意，却听见教室前面姜老师的声音：“苑意，你有事儿吗？”
　　“啊？没、没事……”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看见整个教室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有啥可看的，好好上你们的课得了，这么好的老师讲课你们都不珍惜，不怕天谴啊！
　　“我在前面站着，对你们下面的动作一清二楚，不信你们哪天可以来试试啊，不骗你们。”姜老师柔声说。
　　“我……我管张剑借笔……”我用一种学生习惯性的狡辩为自己找着借口。
　　此时张剑才看向了我，马上掏出一支笔来迅速的递向我，我深吸了口气，恼火的看他一眼，嘎巴了两下嘴很想骂他两句。
　　张剑一脸委屈的看着我说：“你不是要借笔嘛，意哥，给你啊……”我一把接了过来，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等着。见姜老师不再注意我，继续讲课了，我看向张剑，低声问：“老金家的游戏机房在哪啊？”
　　“啊，那地方。就在学校门口！”张剑伸手指了下说，“那个楼，一楼就是！”
　　“啊？什么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在四十中上学一年多了，我怎么不知道那地方有个游戏厅呢，是我眼睛出毛病了，还是张剑在玩我。我咬着牙看着他，等他给我做解释。
　　张剑见我这样，继续说：“就索尼、世嘉那玩意儿，意哥你没玩过？”张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啊，啊，玩过，玩过……”我忙点头，心里还是有点迷茫。索尼、世嘉，我倒是听过，都是家庭游戏机吧，这东西也能开游戏厅？我还真不知道，就更别提去过了。
　　下课的时候，我走出教室想去跟陈觉商量商量，没等走出去，身后姜老师就喊了我一声，随即跟我一起走出了教室门口。站在走廊里，我迷茫的看着她，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直盯盯看着靠在墙边的我，弄得我心跳加速。正当我心猿意马之际，她忽然伸出手用手掌使劲的揉我头几下，带着些嗔怒的说：“你怎么一天就不学习呢！怎么就不学习！”
　　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看着她那气嘟嘟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的，被她这么一弄，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都感觉到脸颊发热了。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啦，不容易啊！知道不好意思还不好好学习！”姜老师把手掐着腰上，不满的说。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把头扭到一旁，真想告诉她，我不好意思不是因为自己不学习，而是因为她……
　　“苑意啊！别人把咱当坏孩子看，可咱自己不能自暴自弃啊！”姜老师很严肃的说，我忽然被她这句话触动到了，刚才那股笑意也消散了。
　　坏孩子，这个称呼还真是亲切却遥远啊，是叫小孩用的吧。现在，人们更喜欢把我这类人称为坏学生、小混混、小流氓、学校垃圾……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麻木了。
　　那在姜老师眼里我是个什么人呢，我特别想知道一个答案，可我却没有问的勇气。只能不去看她，也不敢面对她那真挚的目光。
　　“苑意啊，你……”姜老师还要继续说，却被一个来人打断了。走过来的正是呆在二楼教导处的那个胖主任，腆着肚子背着手，故意在学生面前摆出杀人的神情站在了走廊里。
　　“小姜老师啊！怎么了这是，给你气这样？是不是他又扰乱纪律了！”说着话，他伸出那油乎乎的肥手用手指头戳了我头一下。我心里这个懊恼啊，这个时候你来干嘛啊，这不是捣乱呢嘛。
　　“啊，主任！没有，就是跟他谈谈心，帮助他进步一下。”姜老师刚忙毕恭毕敬的回答。
　　“好，好啊！”教导主任眼睛异样的打量着姜老师，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好，那两只眼睛恨不得贴在人家姜老师身上，还不自觉的喉头动了几下好像在咽口水。
　　姜老师有点腼腆的低下头去，教导主任点点头，装模作样的夸赞道：“虽然你工作时间不长，可觉悟很高！当老师，教书育人，辛勤的园丁就得有这种精神。”他好像顺便把自己也给夸了吧，我心想道。
　　“不过，我们的苦心他们这些学生是一点也不理解，一点也不珍惜啊！没有我们无私的教导，他们怎么成材！”教导主任痛心疾首的说。
　　“也不能这么说啊，主任，咱们毕竟也是领工资的，这也是工作嘛。”姜老师不好意思的说。
　　“这话说得对！有机会我还真得好好跟姜老师探讨下教育方面的事儿！”教导主任眯着眼睛说，然后挺了挺他那大肚子，又摸了把油光蹭亮的分头，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用手指着我说：“还不赶紧回去！以后老师教育不好你，我教育你！”
　　“好！谢谢老师！”我没好气拖长声的回答，可却没有动地方，来回看着他和姜老师。他好像也有些不自然，整了整衣服跟姜老师客客气气的告别继续向前巡视去了。
　　姜老师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课，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咱们有机会聊。”说完话，她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目光看看，有些无奈的摇了下头离开了。
　　此刻我的心情说不出有多复杂，为什么在这个老师面前，我总感觉自己像个罪人，抬不起头来呢。是什么让我如此愧疚，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中午吃过饭，我已经把黎谊找我的事儿跟陈觉说了，陈觉也一时想不出黎谊找我是什么理由。他们几个也是议论纷纷，没有什么头绪，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呢，还真矛盾。
　　“要我说还是别去了吧，他让去就去，多没面子啊，真给他脸了！”夏临心直口快，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林风也皱着眉头很谨慎的说：“是啊，万一他这是给你设套咋办？黎谊那人，挺阴啊。”
　　“这话说的了，不去他不得以为意哥和咱们怕了袄！”李杰马上反驳林风道。
　　这次我倒是觉得李杰说的对，见黎谊我有什么惧怕的，他不过就是个小角色而已，只不过在学校里算个人物，还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我没法跟他撕破脸。反正，上回我都跟小楠说过咱俩的事儿了，谅他也不敢怎么样吧。
　　“我这就过去！他还敢把我咋地袄。”我下定决心，有些在众人面前耍帅，还补了一句：“我自己去，谁也不用跟着，没事！”
　　“行不行啊你，我陪你去吧。”陈觉不放心的问，我却对此有些不满，我话都放出去了，要是真让人陪着我去，真不是证明我怕了嘛。
　　我摆摆手说：“没事，你们在外面等我会儿就行，他还敢打我咋地袄！操！”我装狠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假装潇洒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径直走出了小吃部。
　　还算胸有成竹的我在张剑的指引下朝着那栋居民楼走去，我执意要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看看游戏机房到底是啥样的，我还没去过呢……


第314章 游戏机房
　　来到了楼门口，张剑指着楼洞里说：“右边那家就是，门一般不锁直接进去就行。”我点点头，回头示意陈觉他们在外面等着，心里虽然有点不落底，但觉得应该没屁事儿，迈步朝里走了进去。
　　“有事喊我们啊！”陈觉不放心的嘱咐道，我也没有回答，已经走到了门口。门半敞着，还能隐约听见里面有音乐声，我带着迷茫的走了进去。
　　此时，里面厨房还有炒菜的声音，一个烫着花卷头的大妈走了出来，看看我问：“来玩的袄？机器满了，没地方了！”
　　“啊，我找人……”我赶忙答道，大妈皱了皱眉指着里屋说：“去吧，别乱动袄！”这话说的咋就好像我是小偷似的呢。
　　我四下张望着往里走去，这俨然就是正常的住家，根本和游戏厅没什么联系。可当我穿过走廊，走到两个屋子中间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
　　只见一台台连接着家用黑色游戏机的电视安放在房间里，每台电视前面都有一两个人正握着手柄聚精会神的玩着，各种小游戏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这玩的好像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借着中午的时间来此娱乐，我正看着热闹，就听见了黎谊那阴冷的声音传来：“苑意啊，过来！”我愣了下神，向里看去，只见黎谊正和一个男生坐在最里面玩着游戏机。
　　他那语气就好像在招呼小喽啰似的，好像根本没有准备给我道歉的意思，这让我好生恼火。但我还是走了进去，想看看他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到近前我就是一愣，跟黎谊一起玩游戏的那个男生看着有些眼熟，应该不仅见过，好像还打过交道。不过，他肯定不是黎谊或者齐瑞他们那边的人，他是谁来的……
　　正疑惑着，黎谊使劲按了两下手柄，表情狰狞了几下，然后一松手，一脸的神清气爽好像刚拉完屎似的。
　　“连赢你几把了，你也不行啊！”黎谊得意的说，眼睛都不看那个男生。那男生把手柄放到一边说：“我本来也不是陪你玩的，既然苑意来了，我也没啥说的了，你跟他讲吧！我走了！”男生说完话站起身来，用目光斜了我一下，充满了敌意和挑衅与我擦身而过。
　　“刘帅！不就是玩个游戏嘛，别输不起啊？你放心吧，这边的事儿我肯定整明白，到时候咱再说。”黎谊阴阳怪气的说。
　　刘帅？我这才想起了，这个高个男生不是沙子莫那边的人嘛。上次在厕所，被沙子莫他们围攻，他那惊人的速度撵上了李杰，把李杰打得像死狗一样。他怎么也在，还跟黎谊混在一起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帅扔下句话就离开了游戏机房。看他离开，再看向继续盯着屏幕玩着的黎谊，我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过来坐着啊，陪我玩会儿！”黎谊说道，眼睛也不看我。我鄙夷的瞄了他一眼，心想都初三的大男生了还爱玩这东西，也不嫌丢人。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还是被电视屏幕上的有些所吸引，往前走了两步，小心提放的看了黎谊几眼，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
　　见我来了，游戏机房里不少认识我的人全都看向了我，好像我跟黎谊坐在一起要比游戏有意思的多。黎谊见我没回应，按下了暂停键，转头看向周围，没好气的说：“都看什么玩意儿，花好几块钱是来玩的，还是来看我的！操！”
　　被他这么一呵斥，那些人全都慌忙的把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向这边了。眼前的黎谊已经越发张狂，我猜整个学校里他都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吧，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资本让他如此嚣张。
　　呵斥完了其他人，他看向我，皱了下眉头不满的说：“我中午没吃饭呢，你也不说给我带点吃的呢。”
　　我操你死妈的！我心中狠狠的骂道。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还让我给你买饭，没睡醒吧！不过我还是压着怒火，翻了两下眼皮，故作不在意，嘻嘻哈哈的说：“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再说了，我哪知道黎哥你连中午饭都吃不起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刚才没吃了的东西带来了。”
　　“呃……”黎谊被我这么一说，嘴角抽动了几下。不过，他没有继续跟我纠缠这个问题，冷笑了一下掏出支烟抽了起来。
　　正抽着呢，刚才那个花卷头大妈就走了进来朝黎谊喊道：“小谊！你咋又抽上了！别给机器烧着了啊！”
　　“诶呀，我知道啦，三姨！你就别嘟囔了，烧坏了我给你陪！”黎谊不耐烦的挥手说，那个大妈不满的说：“看我不告诉你妈的，小小年纪还抽上烟了，不学好吧你就！”
　　小姨？三姨？他俩这是什么关系呢？我不禁觉得好笑，在脸上也表现了出来。有些尴尬的黎谊见我如此，马上用威胁的眼光看向我，对我如此的嘲笑表示愤怒。
　　我可不是他的那些什么手下，他一瞪眼就怕得不行。被他这么一瞪，我笑得更明显了，有些故意激他，要跟他对着干的意思。
　　见我这个态度，黎谊却不再恼火，而且用一种更不屑的表情面对我，缓缓开口道：“你前一阵见过东哥他们了吧？”
　　“啊，是啊！”我直截了当的回答，既然知道我找了小楠，他还敢跟我刚才那个态度，看来他还真不服气啊。
　　“你告我状了是不？”黎谊冷声说，没等我回答，他继续说道：“你还捎带着把东哥也给装里了，你咋想的？你要干啥？”
　　我被他问得有些迷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告什么状了，我又怎么把小东装进去了。黎谊他跟我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他是在跟我兴师问罪呢。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苑意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家东哥他们哪有空搭理你啊，啥破事都找人家说，你也不合计合计，人家烦不烦啊！”黎谊阴阳怪气的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回忆起来，当时小楠好像总是着急让我离开，张猛那不在意的神情，还有小东看我时眼神闪过的不悦。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打心里想管我，只是碍于小峰的面子？
　　这让我心里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可转念一想，也是啊。人家也不认识我，更不知道我老爸是谁，凭什么真心实意的管我呢。这种情况，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可我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人家跟我关系多好呢。
　　“反正东哥有点不乐意，你自己注点意吧！”见我没说话，黎谊继续冷冷的威胁道。“你是怎么让人家罩的，这种事就别去辩解了，说了也没人信。”
　　这家伙又提起了这件事，要不是他听了小东的胡言乱语，又拿出来添油加醋的造谣生事，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困扰。什么时候，法律要是能规定造谣的也犯法那就太好了，不枪毙也给他来个无期，我心里发狠的想。
　　“再说了，你在学校里混，也不能光指望他们吧。”说着话，他朝我使了个眼神，好像在暗示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他见我没反应，又变得恼火起来。把烟扔在地上踩灭，哼了一声说：“跟你说正经事吧，刚才那刘帅你认识吧？”我点点头，不知道又跟那家伙又什么关系。
　　“傻子莫来找我了，说要打你。”黎谊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句话，我有些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看着他。
　　沙子莫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来我了，难道是为了报上次的仇？可他怎么不直接找我，却来找黎谊呢，以他那种横冲直闯，什么都不考虑的性格，不应该啊。
　　“打我，他告诉你干嘛？不会是你俩要联手吧。”我假装不在乎的说，心里却在寻思着这里的微妙关系。
　　“这话说的了，虽然你讨人厌，但是东哥和我都答应罩着你了，我怎么可能跟外人打你呢。”黎谊怪腔怪调的说，可我感觉他对这事还挺高兴的。
　　“傻子莫知道你是我罩的，要动你肯定得先跟我打招呼啊，这很不正常嘛。”黎谊继续大大咧咧的说。
　　听他说这话，我感到特别恶心。还什么他罩着我，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嘛，现在这个学校就属他最坏，我得恨不得弄死他。嗯，那个大嘴巴子名单里应该算他一个！
　　“这事儿吧按理说也不算事儿，只不过傻子莫那人你也知道，没脑子，跟他沟通费劲。诶，你想咋办啊？”黎谊假好心的问。
　　“能咋办，打呗。”我逞强道。
　　黎谊皱皱眉说：“他可是要跟你单挑啊，你能行不？”
　　还单挑……上次吃的苦头够多了，要不是抓住了他的弱点，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这黎谊怎么这么热心起来了呢，我更加疑惑。
　　“怕啥，也不是没打过。”我没好气说，黎谊却笑笑说：“不如我帮你吧，咱一起给他收拾了，就啥事没有了。”


第315章 黎谊的要求
　　黎谊这么说，我是一点也没相信，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呢，我看他是更想看我倒霉吧。拿这话逗我，真把我当傻子啊。可他居然很真诚的盯着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看在小东他们的面子上？不对啊。
　　我疑惑的望着他，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嘴上说却虚情假意的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傻子莫那么厉害，你能打过他？”我再一次故意的奚落他，他明显有些不满却还是没发作。
　　我现在感觉我跟他之间好像在演戏一般，互相用言语刺激着对方，话里有话的故意想激怒对方，可却都忍着，强压在心里的怒火，继续跟对方周旋。这种虚伪的交谈，长这么大都是第一次，这还真的都是拜他所赐啊。
　　不过，我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也会这么虚伪，跟他能如此虚虚实实的相对。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当初自己被人欺负成那个熊样，不还是跟那些欺负我的人客客气气嘛。
　　黎谊身上拍拍我肩膀说：“不管咋说，这事我都应该帮你。要是傻子莫真跟你单挑，我看你也危险，上次我也听说了，那是你运气好。他这次可是要当着大伙的面，狠狠干你一顿，不是闹着玩。”
　　“那黎哥你准备怎么帮我啊？他可是要跟我单挑。”我假意求助的我，也确实想听听他的意见。
　　黎谊一撇嘴说：“操，他想怎么打也不是他说话算的！这种事不得我点头才行啊。”黎谊这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学校的霸主。我心里这个骂啊，你既然那么厉害，谁都听你的，那你干脆直接让沙子莫别跟我打不就行了，还在这跟我扯这套，真把我当傻子呢。
　　“刚才刘帅你也看见了，他就是找我谈这事的。反正我肯定得管你，你放心。”黎谊眼睛瞄着我，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我说。当着这么多人，他是想故意显示自己的厉害吧。
　　我继续强忍着厌恶感，点着头继续听他装逼的讲着，我不想开口，真怕自己一张嘴就忍不住对他骂起来。
　　“这事儿你就放心吧！”黎谊假惺惺的宽慰着，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对我说：“咱也得互相帮助不是，我其实也有事儿找你。”
　　“啊，啥事，你说……”我就说这家伙不会这么好心，随随便便就想帮我嘛，我勉强笑着等着他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你也知道，我现在身边哥们挺多的，大家一天抽烟、喝酒、上网、打游戏机全是钱啊。前一阵还出点事儿，现在手里钱不够，你想办法给我弄点呗。”黎谊说着话的时候，一点没有求助或商量的语气，简直就是在命令我，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居然管我要钱，还真是把我当成碎催了。我笑了笑说：“黎哥，我这穷鬼哪有钱，你可别逗我玩了。”
　　“这话说的了，你们二年级那么多人呢，凑凑呗！再说了，以前你们也不是没干过这事。咋地，给江建成凑钱就行，我就行不行啊？不管咋说，现在江建成也是外人，咱不是自己人嘛！”黎谊竟然提起当初我给江建成凑钱事儿，拿自己跟江建成比，他也配。再说了，那时候我多他妈傻啊……
　　黎谊见我沉默着，以为我在考虑，又拍拍我说：“都是小事，你肯定行！你们这帮小崽子，比咱们有钱，你就多费心帮哥一下吧！大伙有钱花，肯定高兴啊，到时候哪个不得抢着帮你干傻子莫，我也是为你好！”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恶心的话语了，站起了身来，没看黎谊对他说：“我回去合计合计，这事得跟他们商量下啊。”
　　“我操，你是大棍儿，他们不得听你的嘛！商量个鸡巴，反正我告诉你，傻子莫这几天就要找你了，你合计好了！”黎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威胁道。
　　我没回答从拥挤的房间里往外挤着，心砰砰的跳着，一种带着羞辱的愤怒感不停敲打着我的内心。
　　刚走到房间门口，黎谊却再次喊向了我：“苑意！”我耐着性子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继续玩着游戏机，眼睛盯着屏幕，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出去给我买盒烟带回来，我没烟了！快点啊！”说着话，手使劲的按着手柄，好像玩得还挺投入。
　　我站在门口，已经发觉两个房间里不少人都看向了我，这种当众被支使的感觉还真不好受啊。我深吸了口气，对黎谊大声说：“黎谊！我想好了，沙子莫要是愿意来打我，就来吧，我也不是没削过他！这次没准我能给他打服呢。”
　　听我这么说，一直专心玩游戏的黎谊诧异的转头看向我，嘴也微张着略显惊讶。我继续说道：“钱我肯定是没有了，你要是实在急用的话就回家找你爸妈要去吧，我管不了你。”说完这话，我走出了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往回撤身，头看向屋里再次对没回过神来的黎谊说：“我有事，烟你自己买吧。你要没钱买烟，我还能帮上你。”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了两块钱，朝他挥了下，学着他刚才那带着轻蔑的命令口吻说：“你要不啊？要就过来拿！”
　　黎谊用阴冷的眼神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露出了一个冷笑，点了下头，咬牙切齿的说：“行！我不用了！你走吧！”
　　“不要拉到！”我咧嘴笑着转身离开，听见屋子里黎谊带着愤怒的大声说：“苑意，自己小心点啊！这几天我有事，肯定是帮不了你了！”
　　“你他妈还是自己帮帮自己吧！”我头也不回的回应道，迈步走出了游戏机房。
　　来到外面，看着正边抽烟边等着我的人，我没说一句话，气呼呼的离开了楼群，大家见状赶紧跟上我一起走开了。
　　下午课间的时候，撵走了闲杂人等，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我把黎谊中午跟我说的那些都给他们几个讲了一遍，听完我的叙述，众人都有一种隐隐的紧张感。
　　沙子莫又要来犯了，我还顺便狠狠的得罪了黎谊一下，这确实不得不让人担心。我心里也有点后悔，我确实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什么都没考虑，还以为人家黎谊是跟我示好的呢，一个人就去见他，被他一顿忽悠。
　　如果当时我能好好考虑考虑，或者跟他们多商议一下，也许结果不会搞得这么严重。我发现，虽然我现在开始自己拿主意了，可包括上次去帮李梦阳打架，到这次的事情，我好像都失误。我他妈真是个废物啊，怎么就没有一点好主意呢……
　　这次的事儿，我要是再独断独行，可不一定是什么下场了，我心中暗想。这个时候，我最信任的当然就是陈觉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可不出我所料，陈觉现在似乎有点不那么爱出主意了，还是那句老话，听你的。我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干，跟谁打他也不在乎。我总觉得，他在刻意让我自己拿主意做决定，可我好像总是失误，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杰有些担忧的说：“意哥，这沙子莫那么蛮，确实不好办啊。再说了，黎谊现在确实好使，咱能找靠山就找呗，得罪他干啥。”说着，他看向夏临说：“临子，你想想办法呗，不行就弄点钱，跟黎谊他们好好说说。”
　　夏临虽然皱了皱眉，可却没有反驳，好像也有点同意李杰的意见。但有些不太甘心的说：“拿钱也行，谁让黎谊现在说话好使呢。可就是这口气……”
　　这种意见我是听也不想听的，不耐烦的把头转到一旁不去看他俩，恼火的喘着粗气。正看见林风，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不知道他有什么主意。
　　见我看他，林风吸了口气，疑惑的问：“那傻子莫要打你，为啥跟黎谊说呢？这事它本身就不可信！”
　　“那你的意思是黎谊是编瞎话，就是想骗钱？”李杰松了口气似的问。
　　“不对，沙子莫他班的刘帅都露面了，而且我也确实听说有这个风声。”陈觉摇摇头，打消了李杰的侥幸心理。
　　这个问题黎谊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以沙子莫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承认黎谊在学校的地位，还要费事找他，让他批准。可这里面的事儿，我还是搞不大清楚。我颇为苦恼的问：“那这是咋回事呢……”
　　“咋回事咱谁也说不明白。”林风也摇摇头，“不过，找人应该能问明白！”
　　林风此话一出，我们全都回头望向了站在不远处，正嘻嘻哈哈跟其他学生装熟聊天的张剑。咱们商量事儿，张剑总是很识趣，自己早早就躲到一边。
　　这事也确实应该找他去打探，毕竟张剑可是四十中的万事通，学校里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张剑！过来！”夏临大声喊道，正白话着的张剑听到喊声看了过来，然后对正听他夸夸其谈的人很自豪的指了指我们这边，好像被我们喊去是什么骄傲的事情。
　　跟张剑把事情一说，张剑马上一副苦相，求饶道：“意哥，拉倒吧，我可不行！”


第316章 网吧要搬了
　　“你他妈怎么不行！你不是万事通嘛，你不是剑哥嘛！”心急的李杰打断了他，伸手狠狠掐着张剑的肩膀，调侃着他。
　　张剑疼得直躲，嘴里喊着疼。陈觉见状拦住了李杰，对张剑说：“你别跟咱们拿把行不行，这点破事咋地还得求你？”
　　“不是啊，觉哥！傻子莫这人，我实在不敢跟他多接触了。那次定点的事儿，你们没忘吧，他到现在还怪我呢！你说，这事不全是他的责任嘛，怎么能怪我呢！”张剑一脸委屈的说。
　　“是不怪你！你他妈中间传话，弄得三伙人一起打。你打听打听，四十中几十年了啥时候出过这事！”夏临恼火的说，那次夏临可挨了不少打，相当记忆犹新了。
　　“那，这事，我是啥人！”张剑好像还挺自豪的。
　　“行啦，少扯淡，你把这事给我打听明白了。我得知道到底沙子莫是不是真要找我，还有就是他去找黎谊干啥，记住没。”我不容张剑拒绝的命令道。
　　张剑无奈的点点头，郁闷的说：“好，好，我尽量吧……”
　　“别尽量，你抓紧了！告诉你，事办不好我把你对象撬走！”夏临坏笑着威胁张剑，这可让张剑慌了神，赶忙摆手说：“临哥，你可别玩我啊！搞个对象容易嘛我，可别啊，我这就去打听！”
　　夏临这招还真好使，张剑匆匆忙忙就离开了，不知道真是去打听消息了，还是做做样子。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李杰有些酸酸的说：“那逼样吧，找个对象还挺好看呢，操！”
　　“咋地，你嫉妒啊？”夏临笑着问。
　　“操，我嫉妒他呢！”李杰嘴上逞强的回答，随即转移话题问夏临：“放学还去上网不，接着砍传奇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网吧开始流行一种叫传奇的线上游戏了，夏临和李杰他们最近刚玩，好像玩得还挺起劲的。
　　“干呗，赶紧升级啊你，我还带你刷怪！”夏临得意洋洋的说。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跟他们一起玩玩这时尚的线上游戏。不过，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于是，放学的时候，我乐呵呵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网吧玩，也不知道自己这心到底有多大……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来到网吧，交钱上机。网吧老板娘和往常一般的热情，看见我就跟看见成年人一般，点头打着招呼，还拉着我聊起了天来，让我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毕竟老板娘是平时没少白给我们烟和汽水啥的，虽然这里有些出于利用我们罩着她侄子，平时在网吧还能帮她教训捣乱学生的原因。不过，大家也算熟识，我只能敷衍着听她讲着那些有的没的。
　　刚想应付两句就离开赶紧去玩，却听见老板娘说：“广林告诉你们没啊，我这网吧要搬走。”
　　“搬走？”我有些惊讶，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啊。网吧搬走了，我们以后无聊的时候咋办啊。
　　老板娘点点头无奈的说：“说我这网吧开在居民楼下面，而且离学校近，不符合规章制度。想开就得换地方！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玩意！”也不知道她是在骂谁。
　　“搬哪去啊？离这近不？”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老板娘点点头说：“不远，从你们学校往北走十分钟，就在耐火街那一条小路上，你们应该知道的，离派出所不远，一排都是网吧、台球厅啥的。”
　　那条小街倒是经过过几次，感觉那地方乱乱的，也没注意过。看来以后想上网还真得往那边去了，还好也不算太远，况且就算是远，为了上网玩我想我们一样会跋山涉水的。
　　又跟老板娘装大人样的寒暄几句，答应她搬家之后一定去光顾她生意，转身离开又和那个网管彭臣打了个招呼，递给他一支烟。自此那次他帮我安了半死外挂之后，我也算是跟他熟识了，他虽然不太爱说话，可我看他总觉得他有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总把他跟电影里那种计算机怪人什么的联系在一起。
　　走到开好的机器前走向，就听着夏临大声喊着：“我操，爆件啦，快捡啊！”喊完就激动的点着鼠标，好像捡钱了似的激动，大伙也都兴奋的围了过来看着热闹。
　　我有些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小人，头上还带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名字，念起来没有一个正常的，一个个在那上面慢慢的移动着，看着还挺有趣。
　　“小杰，你咋回事儿啊，怎么不上号呢！”夏临问李杰道，李杰猥琐的笑了笑说：“级别到了得买点卡了，我再建个小号重新玩吧……”
　　“我操，你能不能别鸡巴丢人！十来块钱的玩意儿，你就冲呗！”夏临鄙视的看着李杰。
　　李杰却振振有词的说：“我嫌充那玩意麻烦，不是钱的事儿！”眼神却躲避着夏临疑惑的目光，径直重新建立起人物来，还十分有兴致的自言自语道：“上次玩的是法师，这次我玩个道士，哈哈！”夏临已经不屑去理他了，好像俩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虽然我也想玩玩，不过看着这东西这么复杂，而且还收费，我还是望而却步了。我就老老实实玩我的单机游戏吧……
　　“诶，刚才叶子他姑说，网吧要搬家了。”我无意跟陈觉提了起来，陈觉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搬就搬呗，网吧也不是就这一家。搬哪去啊？”
　　“说是耐火街那边。”我想了想说，陈觉皱皱眉说：“那地方网吧老多了，她还咋赚钱啊。不过，好像她家没了，学校附近真没网吧了……”
　　“到时候咱们也去吧，反正都在她家玩这么长时间了。”我说道。
　　一旁林风听见了，急忙问道：“真要搬耐火街去了？”我点点头，不明白他怎么有些激动呢。
　　“那以后上网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实在不行走远点，去向西街附近，那边也有几个小网吧。”林风说的，好像在回避什么。
　　向西街附近，那怎么行啊，离家那么近，我可不敢。不过，林风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看向林风问道：“耐火街咋地了，网吧那么多咱们就去呗，向西街那破地方乱糟糟的，不好！”真不知道老爸要是听见我这么说，会不会又跟我瞪眼睛了。
　　“你不知道，耐火街挺乱的。别看那地方不大，就是一条小街，可啥人都有啊！”林风给我介绍起了耐火街的地理位置。
　　那地方因为多年以前是一个耐火厂的房区，所以街道由此得名。那条街不仅离着我们四十中近，也同样连接着通往这附近几所学校的道路，是多个学校不少学生上学放学必经之路。
　　那条街复杂的程度就相当于成人世界里的和荣街，各大势力错综复杂。长乐街的四十一中、和荣那边的三十三中、还有朝鲜中学和我们四十中，可以说是龙蛇混杂。
　　讲完了这些，林风看着我，把他最担心的事儿说了出来：“孟飞他们现在就经常在那混，我放学都绕道走，就怕碰见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林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很诚实。
　　孟飞？这个名字再一次刺激了我。我皱着眉，忍不住用手拍了下键盘，怒道：“他孟飞在那，我为啥就不能去，我怕他袄？”
　　“咋了，你小声点，别激动啊，都看你呢！”陈觉赶忙劝道，伸手拉了我一下。
　　我环顾着周围投来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喊道：“都看个鸡巴！要玩就玩，不玩就滚，看我干鸡巴毛！”被我这么一骂，网吧的人赶忙都转过去不再看我了。
　　林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不是说你怕不怕，可咱得现实点啊，孟飞他们现在确实挺牛逼的，这事儿不是你不承认就好使的。”
　　“他凭啥牛逼，我咋没看出来他哪好使！”我感觉血都冲到了头顶，怎么孟飞在他们眼里就这么好使呢，我怎么这么不服气呢。
　　林风还想劝说我什么，我却一摆手，一股倔驴的脾气涌了上来。狠狠的说：“他孟飞去的地方，我有啥不敢去的，以后等网吧搬去了，咱们天天去上网，我请客！”
　　“意哥，要请什么客啊，我去！”正玩着的李杰也没听清楚，就听见请客俩字马上精神了起来。我恼火的看向他，没好气的说：“请你吃好吃的，去不！？”
　　“去，去啊！大伙去不去！”李杰还撺弄着别人，其他人也都来了兴趣，期待的看向我。李杰问道：“意哥，吃啥好吃的啊？”
　　“过几天带你们去耐火街，吃孟飞！”我狠狠的说，心中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孟飞分个高低。我心中发狠，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没有发现除了陈觉之外其他人眼中的惊慌之色。
　　大家见我竟然有如此想和孟飞交手的强烈愿望，大概都以为我是疯了。就像李杰抱怨的那样，连自己学校里的事儿都没搞定，又要去混乱的耐火街找孟飞的麻烦，这不是给自己往火坑里推呢嘛。
　　他们议论纷纷，我却想起了一句古话，那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第317章 又他妈中招了
　　沙子莫卷土重来的消息传得越来越邪乎了，不少人都说他是准备抢在毕业之前解决学校里一切麻烦。而我，这个让他受过耻辱的家伙，就是他最急于解决的问题之一。看样子，他势必要报当初那一箭之仇了。
　　上次我抓住了他的弱点把他击倒，这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如法炮制，重演那一幕了。见我有如此想法，陈觉和林风都谨慎的提醒我，沙子莫既然敢再次宣战，那就说明他应该有了准备，我还是别抱着太多的侥幸心理为好。
　　已经快两天了，总感觉学校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真不知道沙子莫这个家伙哪天就会突然降临，逼着我跟他大打一场。可似乎有点奇怪，我心里也就是有些担心而已，早就没了原来那种害怕的感觉。
　　是上次打倒了沙子莫给了我信心，还是我已经不把这些冲突当回事儿了，也或者，我的心里早已经被更大的目标所占据，学校里的纷争已经不再让我特别的惶恐不安了。管他沙子莫还是黎谊的，爱谁谁吧，我是看透了，这些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他们我都搞不定，还凭什么去和孟飞斗！
　　我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孟飞这个名字甩不掉一般的如影随形。只要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我心里就特别的纠结，闹心的要命。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把名号弄得越来越响，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那样，甚至是超越他呢。
　　也不知道张剑这家伙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这两天竟看他不是嘻嘻哈哈的凑热闹就是围在对象身边转，跟听话的小狗似的，怎么一点也没有办事的样呢。再这么下去，沙子莫就要找上门来了，我还用他去打听啥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坐在小吃部里，手里狠狠的握着筷子，看着大快朵颐的张剑，有些恼火的问：“张剑，事给我打听明白没啊？”
　　“嗯，快了，快了……”张剑嘴角嚼着饭，嗯哈的答应着，怎么看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我有些想发作，陈觉却拦住了我，诡异的笑了笑冲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都火烧眉毛了，咋一个个都不着急了？虽然说，我是不太害怕，可你们总不能真就眼睁睁看着我跟沙子莫单挑吧。
　　吃完了饭，看着张剑又颠颠的跑去搞对象了，我不满的问陈觉：“干啥不让我问他啊，办点事儿太费劲！”
　　陈觉却一笑说：“张剑这小子你还不了解啊，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一旁林风也点头说：“他现在是有底啦，故意装相呢。要是什么也没打听着，他敢往你身边凑吗？”
　　他俩这么一说，倒是也有点道理。这个张剑，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卖关子，真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不过，这家伙的办事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只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我有些不满。
　　其实，说白了，我就算心里想着、嘴上说着，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怎么可能一点不急呢。看来还是我自己慌乱了，很多事上仍然不能稳定心神。
　　下课的时候，在操场一角瞥见了沙子莫那伙人。沙子莫正戴着个眼镜，拿着一本不知道是物理还是化学的大书，嘴里振振有词的背着，表情一本正经的，不时苦恼的皱皱眉，看来他还在刻苦学习呢，还真是个怪家伙。他身边刘帅他们都用一种调侃的眼神看着他，但谁也不敢太过分。
　　刘帅也看到了我们，朝着我们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摆出了走着瞧的态度，看来还真是火药味渐浓了。
　　放学的时候，张剑终于昂首挺胸的来找我了，看着他那神气的模样，大家就知道事应该打听的差不多了。可他却不停的清着嗓子，想引起我们所有人的关注。可大家早就已经在陈觉的提前授意下，谁都不去理他这茬，故意晾着他，看看他能怎么办。
　　大伙在学校外面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抽着烟，都刻意不看他，每个人忙着自己的事儿。张剑这边看两眼，那边笑几下，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有些自讨没趣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了我身边满脸堆笑的说：“意哥，事儿我打听明白了！”
　　“啊，说吧。”我抑制着自己的急迫，佯装镇定的说。
　　一开始以为会被关注的张剑，只能无精打采的把事件经过给我们几个讲了下，听完之后我就勃然大怒，狠狠的骂道：“黎谊，我操尼玛！你又鸡巴耍我！”
　　原来，经过张剑的打探得知，一心想考高中的沙子莫，想在中考复习期之前把学校里这些事情全都搞定。他的死对头齐瑞已经分流离校了，三年级只剩下了黎谊，在他看来黎谊不过就是个小角色，打败他易如反掌。
　　可就在沙子莫去找黎谊，提出要定点的时候，黎谊却将我给拉了出来，摆在了这件事里面。用黎谊的话说，我是他的小弟，沙子莫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跟他打。
　　一直目中无人、无比自大的沙子莫本来就对我怀恨在心呢，听黎谊提起我来，他怎么可能不想起上次在我面前栽跟头的事儿。恼羞成怒的沙子莫狂妄的提出要把我们一并解决，黎谊却很不屑的提出，只要派出他的小弟—也就是我，就能摆平沙子莫。
　　被激怒沙子莫虽然脑子一根筋，可他还是不太相信我真会听黎谊的，黎谊却很自信的跟他打赌，说只要他派人找我，我一定会到场。还让沙子莫派个人跟黎谊同去，亲眼看着我去“觐见……”他。
　　后来，沙子莫就让在他自己看了比较聪明的刘帅跟着黎谊去了游戏机房，在那刘帅亲眼看见了我上门去找黎谊，这似乎印证了黎谊那番糊弄人的鬼话。心急离开的刘帅并没有听见我们之后的谈话，沙子莫也认定了我和黎谊是一伙，新仇旧恨放在一块，他把矛头也就端端正正的对准了我。
　　听了张剑的讲诉，陈觉紧锁眉头，林风不放心的问：“你这打听的属实不啊？别瞎造谣啊！”张剑十分肯定的点头说：“我同学他哥跟刘帅走得挺近，这事都是从他那听来的，差不了多少！”
　　我又让黎谊给坑了一下，看来我办事实在是欠考虑啊。以黎谊现在在学校的势力，对付沙子莫那伙人也是可以占上风的，但他却选择回避，把我也牵扯了进去，然后借着这机会，装好心的说什么沙子莫要打我，他能罩着我，以此来逼我给他拿钱。哪成想，我对他是那种反应和态度，估计现在是彻底把他给激怒了。
　　妈的，我现在分析的再头头是道又有个屁用啊，事已经这样了，我自己明显就是中了黎谊的套，还能咋办？难道能去找那个连人话都听不懂的沙子莫，告诉他，我和黎谊不是一伙儿的，黎谊是故意陷害我？这话别说人家沙子莫信不信，就凭咱们之间的过节，还陷害我，就算有人杀害我估计他都会高兴的不行吧。
　　想起黎谊这个混蛋，我不禁在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可骂他还有什么用，还不如狠狠骂自己一顿。真该问问自己为什么那么笨，那么大意，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人家是找我示好，什么也不考虑被黎谊一喊就过去了，还真他妈像条狗啊！
　　什么小楠、小东的，哪个也靠不住！我心里愤愤的想。可转念又一想，只想着靠人家有什么用，任何事情最后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所有的阴谋诡计、困难险阻都是冲我而来，只能是我自己面对，谁也不可能替我承受什么，谁也不会无私的为我着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我无法要求别人总是无条件的为我尽心尽力，这个世上陈觉这样对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我太天真了，真以为小峰几句不经意的嘱托，人家那些人就会为我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了。人家知道我是谁啊，一个他们眼里的小破孩儿而已。就像黎谊说的那样，我去麻烦人家，只能招来他们的厌恶，感觉我这个小子事儿多、讨人嫌。
　　别人没有那种义务，什么事情都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这本身就是一个自我的社会，把希望寄托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是最愚蠢、最无能的行为了。
　　事已至此，也什么好的对策了，只能是兵来将挡，硬着头皮跟他们干！谁怕谁啊！沙子莫你是个鸡巴！我心里狠狠的想着，给自己打气一般。
　　“事儿都这样了，咱们怎么办？”陈觉问我道，我听他这么问，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炸串咬了一口，恶狠狠的嚼着，好像在嚼黎谊的肉一般。
　　“跟他们干！干倒沙子莫，再去干黎谊，然后把孟飞也给干了！”我眼里冒火，不管什么时候心里却都对孟飞念念不忘。
　　大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好像我的病情又加重了一般，我却没有理会，眼睛看向那瞟在街道半空的塑料袋。
　　妈的，人有时候跟着塑料袋没啥区别，任凭风把自己卷起，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送到一个身不由己的境地。


第318章 不顾一切
　　既然在这个不讲道理的校园里，男生之间解决问题只有动手打架这么一个解决方法，那我不如索性就跟他们打到底，用这最简单最直接的摆平一切问题。
　　不就是跟沙子莫打嘛，反正也不是打过一次两次了，我也习惯了。要玩，咱们就玩点大的，我要凭借这一架扫平学校一切的阻碍，不光是沙子莫还有那个想起来就让我牙根痒痒的黎谊。
　　不过，虽然心里想的挺激情澎湃的，可具体该怎么做，我却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一点的头绪。又要打沙子莫，还要对付黎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想法再伟大，可总得切合自身实力才是啊。
　　我心中的想法没有急于跟他们所有人商议，为了减少透露风声的危险，越少人知道我的意图越好，就连夏临和李杰我都不愿先告诉他们，这俩家伙都不是能守住秘密的人。除了陈觉，还没人能达到让我推心置腹的程度。
　　晚上练完了拳，把门关好，我低声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告知陈觉知晓。陈觉听完却一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反而脸上挂着笑意，用特别欣慰的眼神看着我。每每当我看到他的这种眼神，我就会种被夸赞后感到不好意思的感觉。这个家伙，明明跟我同岁，生日还没有我大，可怎么在我面前总跟长辈似的呢。
　　“这事你看怎么办好啊？”我询问道，陈觉耸耸肩说：“我还是那话，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打谁咱们也不怕！”说着用手摸了摸已经留得不短的头发，一副洒脱的模样。
　　“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一个沙子莫就够受了，再加黎谊，不知道咱这些人能抗住不。”我忧虑道。
　　陈觉摆摆手说：“这倒没事，就沙子莫那性格，打死他也不会跟黎谊联手的，他打你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上次的仇，还有就是他以为你是黎谊的小弟，打你有杀鸡儆猴的效果。”
　　“也是……”我点点头，陈觉说的有些道理，可据说沙子莫这次可是要跟我单挑，我还能有上次的狗运吗？
　　对此陈觉冷笑了下，劝我道：“放心吧，不行就我跟他打呗。他要是非得跟你单挑，你就应付几下，到时候人那么多，谁管什么单挑不单挑的，又不是拍电影，我带着人一起上，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不过，黎谊那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现在这事弄成了你跟沙子莫的矛盾，他完全无关了已经，真没什么对他下手的机会。”陈觉话锋一转，似乎否定了我准备对黎谊下手的想法。
　　可我总认为这次是个破釜沉舟，厚积薄发的机会，要是不顺道给黎谊一点颜色看看，他更得把我当成任他摆布的傻子看了，那还不得意死他了，我可不能给这个阴险的家伙机会。
　　阴险的家伙……对，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陈觉说：“机会肯定有！你信不信，我感觉沙子莫找我打仗那天，黎谊肯定到场！”
　　“你就这么有自信？”陈觉不大相信的说。我很肯定的点点头，陈觉疑惑的问：“为什么啊？”
　　“感觉！”我笑着回答，换来的是陈觉目瞪口呆的神情，随即无奈的朝我摇摇头，似乎觉得我有点不太正常。
　　其实我是在故意卖关子，毕竟陈觉也没有我跟黎谊有过那么多次打交道的机会，对黎谊这个人我已经摸清楚了一些。一直以来，他都在千方百计打压我来提高他的地位，经常以“苑意征服者……”自居，通过各种手段让人感觉我处处受他管制。
　　这次沙子莫的事儿，他已经搞出来了，就应该不会这么简简单单远远看热闹的。我相信到时候他肯定会出现，寻找某些机会继续彰显他在学校的地位，顺便再对我精神打击一下。
　　只要他到场那就好办，哪怕跟他们两伙人同时开战，反正我已经抱定了不顾一切的决心，今后我在四十中的地位如何，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不免豪情万丈了起来，自以为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前的壮志雄心。可说穿了，其实我此时根本就是种冲动的心情，几次被黎谊阴，已经把我激怒了，我只想着怎么解气，其他已经不考虑了。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现在急于求成，希望自己尽快可以所谓的“征服……”学校，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实力，然后就拉起人马去和孟飞对抗。
　　从小到大，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如此的不管不顾。
　　第二天上学，我按着前一天跟陈觉的商议，把林风单独找到了一边，跟他透露了一下我的想法。好多事情真是莫名其妙，现在我和陈觉最信任的竟然是这个当初跟我们打得不可开交的家伙。
　　林风听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用异样的语气问：“你不是说着玩呢吧，可别鸡巴忽悠我啊？”
　　“这话说的，你以为我吹牛逼呢啊？真的！”我语气很坚决的回答。
　　林风挠挠头，看看我看看陈觉，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情，自言自语道：“这到底都是什么人啊……我操……”
　　“别废话了，你有啥主意没？”陈觉一旁说道，林风想了想说：“跟沙子莫单挑，我说实话，你俩别不乐意啊！苑意肯定不是个，就算是陈觉你，也不一定能干过他！”
　　听完这话，陈觉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可林风说的是实话，而且很真诚，并没有其他意思，陈觉只能耸耸肩，听他继续说下去。
　　“反正打架这玩意，谁狠谁牛逼呗，单挑这事也是扯淡，到时候想点办法就行了。”说着他看看我，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招数。
　　“至于黎谊嘛，他要是到时候真到场了，那也好办。不就是为了打他出气嘛，到时候一起就把他收拾了，没准还打个措手不及呢。”林风说道。
　　“到时候我和陈觉对付那个傻子，可黎谊这头怎么办呢？你行不行啊？”我问林风道，林风听完赶紧摆手说：“你可饶了我吧，黎谊也不是一般人，我可没把握。”
　　“那这可怎么办……”我有些发愁，看来我这“气吞山河……”的计划没经过深思熟虑确实不稳妥啊。
　　一旁陈觉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忽然歪着嘴笑了下说：“对付黎谊，我倒是有个特别适合的人选！”
　　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我和林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操场边一个高瘦身影孤独的站在那里，正看着操场上的足球比赛。
　　“胡俊！”我惊讶的喊了出来，陈觉可真有幻想力啊，竟然觉得这家伙能帮我们，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林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说：“你俩人这脑袋，还真鸡巴是一个比一个怪！怪不得我打不过你们，你们都他妈不是正常人！”
　　“不过。”林风沉思片刻说，“这逼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别说黎谊了，沙子莫他也应该能应付。”
　　“你刚才说的和现在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打不过他了？”陈觉挑了下眉毛，很不爽的冷声问林风。
　　林风嘴角抽动了几下，马上岔开话题说：“咱还是研究下你的这个奇思妙想吧！”
　　陈觉对我说：“拜你所赐，这家伙跟黎谊就有过节，上次你给他保下来了，可你没要感谢……”陈觉顿了顿，才用了感谢这个词形容那件事情。
　　“现在让他还个人情也不过分吧，他可是出来混的，怎么能欠咱们人情呢。”陈觉带着挪揄的语气说。
　　“那个……宋雅萌她能不能不乐意啊……”我有些尴尬的提起了那个名字，陈觉眼睛也不自觉的眨了一下。
　　没等陈觉说什么，我笑着对他说：“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啊！我相信你！”林风在一旁也表情深沉的点着头。陈觉睁大眼睛看向我，此时他才发觉他刚才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事儿基本也就是这么个计划了，想多了也是白扯，到时候动真格的还是看谁能打。我已经迫不及待，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不管这次多困难，我也要狠狠的打击一下这些家伙，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四十中的大棍儿，我他妈才不是黎谊的小弟呢！
　　胡俊那边不可思议的顺利，也不知陈觉动用了什么手段，更不清楚宋雅萌是否知道这件事情。胡俊下课就来找我，结结巴巴的告诉我，还我个人情，以后互不相欠，最后还警告我离宋雅萌远点，就好像宋雅萌是他什么人似的。
　　虽然心里不太爽，可眼下对付三年级的强敌才是最重要的，反正胡俊这家伙是个“孤狼……”，对我没什么影响，还能帮上忙，就让他嚣张嚣张吧。有了他的“友情加盟……”，一切似乎已经水到渠成了。
　　“张剑！给我去找沙子莫，告诉他要动手就赶紧的！李杰你带人在学校里，把这事给我传得越大越好，让全学校都知道，我要再好好收拾收拾沙子莫了！”我大声吆喝着，心中有股特别的劲头。
　　我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登上四十中大棍儿宝座的光辉形象，可那宝座在哪，是什么模样，却只是我凭空臆想。


第319章 林风的点子
　　半天的工夫，整个学校已经传闻四起，大家已经搞不清到底是沙子莫要对付我，还是我要挑战他了，反正是众说纷纭。而我，要的就是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效果，我要在所有人知晓的情况下给沙子莫还有黎谊狠狠的打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野心，我只是觉得自己追求的东西变了，正一步步走向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可和从前被人推着前行不同，现在是我自己的意愿。
　　听回来的张剑说，沙子莫听到了我的意思气得哇哇直叫，差点把张剑给捏散架了，大声喊着晚上放学就摆平我。我冷笑着，心想到底谁摆平谁还不一定呢，不过，现在最让我记挂的却是黎谊那边，我想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他现在没准正在某处偷笑，计划着他下一步的阴谋呢。你就笑吧，只要到时候你敢出现，有让你好看的！
　　今天晚上放学，一切就将终结，我心中踌躇满志，简直有种我党领导在人渡过长江拿下敌人首府前夕的感觉。
　　夏临和李杰挨个班通知着，让所有我们的人放学在校外集合，叶广林闻讯也匆匆赶来，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助我一臂之力，这小子对打架这种事越来越热衷，也不知道他能帮什么，不添乱就是好事了。
　　不过，多个人就多份力量，就算挨打也多个人抗，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带多少人来助阵。虽然他说得天花乱坠，好像手里有大队人马一般，可我总感觉他不太靠谱。
　　另外，我还特意嘱咐胡俊，虽然是找他帮忙，但他一定按我们的指挥行事，别扰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听到我这话，胡俊一副轻蔑的样子，好像对我们如此兴师动众的筹备感觉可笑。
　　我们这么认真、如临大敌，他却漫不经心，还带着些嘲笑。我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削他！这家伙太气人了！
　　林风见他如此，偷偷跟我说道：“人家是看不上我们这小打小闹，在他眼里学校这些事儿就像过家家似的。”
　　“他以为自己多厉害啊，不一样被黎谊他们打个逼型！”我不满的嘟囔着，不想和胡俊多说废话了。
　　放学的时刻即将到来，我坐在那里双拳放在书桌下面紧紧的捏着，心中渐渐的紧张了起来，甚至有了些退缩感。原来那些壮志豪情也开始消退，我感觉自己好像真有点冲动了，这次的事儿闹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我开始担心，要是咱们输了可怎么办，以后这校园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到时候，我现在所得到的地位也势必灰飞烟灭。
　　所以我绝对不能输！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很坚决的出现。不管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证明自己！就像他们说的，学校我都玩不明白，还拿什么出去跟人家孟飞斗。
　　放学铃声响了，我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其他人，他们或兴奋、或紧张，一个个也都将和我一起面对这个关键的时刻。
　　走出了教室，走廊里其他班的男生也鱼贯而出，陈觉走在最前面，仍然是那么淡定、那么潇洒。见到我，他依然习惯性的耸耸肩，递给我一个坚毅和信任的眼神。有他在身边，我感觉无比的踏实，起码我知道，就算我挨打了，也有个人跟我一起扛！
　　我们气势汹汹的走出了教学楼，向校门外走去，学校里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张望着，也都在等待大戏的上演。你们就好好看着吧，看我苑意今天怎么露脸。
　　经过一楼大厅前，“知识改变命运……”的励志标语出现在眼前。我心中笑了起来，今天我不正是要用这么久学到的“知识……”，改变自己和一些人的命运嘛，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走出校门，门口卖磁带和碟片小摊上正放着《双节棍》，还挺应景儿的，动感的节奏确实让人有点热血沸腾了。
　　经过炸串摊，跟阿姨打了个招呼，我回身对大家说：“今天打赢了，我请客，大家随便吃啊！”
　　没等大伙儿反应，炸串的阿姨已经眉开眼笑起来，大声喊着：“使劲打啊！打饿了，来我这多吃，一定得打赢啊！”我也不管她是不是为了自己生意考虑，就当做这也算是在给我加油助威了。
　　我们大队人马走进了楼群之中，来到那块四十中定点打架的专用空地，看来咱们是来早了，沙子莫还没出现，也不知道黎谊现在在哪。
　　大伙站住了阵脚，全都注视着前方的路口，等待着对方的出现。虽然人数没有我预想的多，可现在已经如此了，我也管不了许多了，我今天就带着这几十人，势必要把一切麻烦彻底解决掉。起码，我要让全校的人知道谁才是四十中的老大。
　　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在流汗呢，春天还没过完，天气也没那么热啊。我掩饰着，用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局促不安的看了看陈觉。心里还真有点后悔，自己装的太大了，现在全校都知道我要和沙子莫单挑，想改都改不了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林风叼着烟看了看周围，伸手拉了我一下，示意让我跟他走。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可表情那么严肃，我没法拒绝他，只能和陈觉一起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楼洞里。
　　陈觉堵在楼门口，我和林风站在里面，我疑惑的看着他问：“啥事儿啊，弄得这么神秘？”
　　林风看看我，把手伸进了一直跨在肩上的单肩书包里，掏了一会儿，手拿了出来，朝我晃了一下。我眼睛看了过去，顿时惊讶了起来。只见林风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身被他用缠着胶布的硬纸盒套着，只露出了一个短短的刀柄。
　　“这……”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林风把刀抽了出来，刀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明晃晃的，好像还带着些锈迹，但它毕竟也是把刀，还是有点瘆人的。
　　此时陈觉也凑了过来，他也一脸的惊讶，盯着那把刀，难以置信的问：“这就是你的点子？”
　　林风点点头说：“是啊，不然咋办？真让苑意赤手空拳跟傻子莫打袄，哪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说单挑，可没说不能用家伙啊。再说了，当年江建成不也是靠着一把小刀当上咱学校大棍的嘛。”
　　话是这么说，可我哪拿过刀啊，对付沙子莫能行吗？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万一把人捅死了可怎么办，或者我被捅死了呢，我又胡思乱想了起来，这不知道林风这点子靠不靠谱。
　　“你把它带身上，不行了就用，往他小腿和屁股捅，见血就行。”林风一副在行的样子说。
　　我发愣的站在那，木然的接过了这把小刀，拿在手里，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陈觉沉思了片刻，看看我说：“你就带着吧，能不用尽量就不用。要是实在没招了，就像林风说的，给他两下，就算他再猛，见了血一样慌。我会注意你的！”不知道陈觉所说的注意我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出事，还是怕我把别人弄出事了。
　　林风帮我把小刀重新装了回去，放在了我的裤兜里，我忽然觉得那条腿好像有了千钧的重量，压得我连路都没法走了。
　　我僵直的站在那，手心和额头已经满是汗水，林风把刀放好之后，抬眼看着我问：“你用过刀没啊？”
　　我连忙用硬着的脖子摇了几下，林风哦了一声，又问了陈觉同样的问题，陈觉撇着嘴，耸了下肩不置可否，然后惊奇的反问林风：“你用过？”
　　“我也没用过……”林风冒出了一句，气得我当时差点骂街。没用过刀，天天带着它干嘛，还装专家的样子让我用，这不是坑人呢嘛。
　　弄好了我的裤兜，林风抬起头，看着我缓缓的说：“这刀本来是给你准备的，那次在教室被你让李杰他们打了以后，我就天天把它揣书包里了，总想有一天给你一下，我也想成为江建成那样的人。”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简直太可怕了。每天我都跟一个想用刀捅我的人在一个班级上课，而且离得那么近。这家伙现在不会还有这种想法吧？我不禁后背发凉。
　　林风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继续说：“可我真没那个胆……不敢下手，而且后来你跟我也没啥矛盾了，我也就没有这念头了。可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我把它交给你，还要去帮你打架，还真鸡巴逗啊！”
　　“林风……”我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风摆摆手，做出个洒脱的样子说：“行啦，别说那些没用，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当初我也是装逼装大了，谁知道遇见你们这俩神经病了。你们人也不坏，还帮过我……”
　　“不是……你帮我看看，刀是不是露出来了，别给我腿扎了。”我说道，林风用看怪物的眼睛看向我，别提多沮丧了。
　　我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冲着林风微微的点了下头。


第320章 再战沙子莫
　　裤兜里揣着林风给我的小刀，怎么感觉走路都不会迈腿了，这一会儿还能打吗？我心里直犯嘀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楼门，腿好像变得硬邦邦的，走路都不会打弯了。
　　周围的人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不知道我们三个去楼门里研究什么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有些不自在的再次站在了人群最前面，心却砰砰的乱跳着。
　　刚才听林风提起了江建成，是啊，江建成不就是靠着他的卡簧刀，在四十中简直成为了一个传说嘛。虽然，这个传说真实一面让人有些不齿，可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大众谁会去深挖那些事情呢，在他们眼里，江建成就是四十中当之无愧的传奇。
　　既然如此，反正当初我也曾经把江建成当成崇拜的偶像，那我今天也许也能用江建成的方式成为四十中新的传奇也不一定。
　　心中如此想着，胆量也变得大了起来，强烈的欲望已经开始击退胆怯。原来，某些欲望真的会使人蒙蔽双眼，不顾一切。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败他们，征服对手，让所有人都承认我的存在。可我却从来没冷静的想过，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看站在我周围的众人，陈觉依然沉着自若，林风则紧锁眉头还在想着什么，夏临气势汹汹的手里紧紧握着根木棍，李杰则有些慌张四下张望着……
　　这时候，人群有些骚动，大家全都看向了路口，一伙人出现在视野之中。我马上紧张了起来，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硬邦邦的裤兜。可那伙人走近我才发现，竟然是叶广林带着他们那伙一年级的来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行，竟然也带来了十多个人，这还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来到我近前，叶广林表情严肃，招呼那些一年级的男生跟我打招呼，这场面还真让我有点飘飘然了。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小子对李杰也特别敬重的样子，真不知道李杰这小子平日里在低年级都干过什么。
　　有了一年级这伙人的加入，人数也增加了一些，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了。叶广林昂首挺胸的跟我们并排站在了一起，毫无惧色，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
　　张剑此时从后面凑了过来对我说：“意哥，一二年级联手干三年级，多少年了四十中也没有过这事啊！太牛逼啦！”
　　我看向他，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过来奉承我是什么意思，张剑笑笑说：“一会儿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啊，意娜还有事等我呢……”这家伙明摆着是要开溜的意思啊，反正他在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有他没他都没啥影响。
　　我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其他人也纷纷起哄让他滚蛋。他一点也没觉得害臊，满脸是笑对着我们，倒退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好像每次学校打群架，围观的人都要比打架的人多出去好几倍。更何况，这次事情搞得这么大，大家放学闲着没事干，这种热闹是一定要凑的。
　　正想着，就听到身边叶广林那激动的喊了起来，那声音直刺耳膜。
　　“来啦，来啦！”
　　我放眼看去，只见身材魁梧的沙子莫带着他的“回民支队……”朝我们这边走来过来。他边走边用他那双牛眼狠狠的看向我们这边，猛地举起双手用力的拍了两下，摩拳擦掌准备跟我大干一场。
　　我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抬手扯了自己的耳垂，希望这种撕扯的疼痛能让我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
　　眼看着沙子莫他们这伙人走近了，虽然人数与我们相差不少，可我知道，他的这伙人一个个都是干架的好手，每个人不是膀大腰圆，就是高高壮壮的，不少都已经是接近成年人的体态了。跟他们相比，我们这里不少人显得就太像小孩了。
　　沙子莫已经到了，我现在却更关心另一个人在何处，我四下看去却没有发现黎谊的身影。刚才去了后面人群中的林风走了回来，在我身边低语道：“胡俊等着黎谊呢，他可说了，只管打他，别人他可不理。”
　　“嗯，知道了。”我皱着眉点了下头，黎谊这家伙莫非是要远远的静观其变，看着我和沙子莫狗咬狗？我还自以为很了解黎谊，现在看来是我又估计错误了。
　　见我左顾右盼着，沙子莫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更大了，鼻腔发出咕噜声，闷声闷气的说：“苑意，操尼玛的，小逼崽子！哥哥我今天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再装逼！”
　　听见他骂我，我这才看向了他，顿了顿，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傻哥，咋地，腿好了袄？说话这么硬气呢？”
　　听我又提起了上次被我砸腿的事情，他虽然恼羞成怒，但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那条腿。见状我心中就是暗喜，看来那条腿仍然是他的弱点啊。这个傻子莫，被我掌握了短处却还敢跟我打，看来他可真是自大的够可以了，真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过。
　　“等你半天了，咋才来呢？怕了袄？”我继续故意奚落着他。
　　沙子莫恼怒的看着我，气呼呼憨声憨气的说：“谁鸡巴怕你了！放学有数学测验，我跟着考试来地，不然我早就来了，还用你等我！别他妈废话了，来吧！咱俩单挑！”
　　“还跟我单挑，上次都被我打成那样，你还敢袄？”我得意洋洋的说，可手心里已经冒了冷汗。尽管我知道他所谓的弱点，可他仍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去尼玛的了！少鸡巴废话，赶紧动手，我还得回家写作业呢！”沙子莫怒道，可这话听了却让人忍不住想笑，站在他身后的刘帅等人也是副无奈的神情。
　　“打之前我得说明了白！”我放开嗓子，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可不是什么黎谊的小弟啊，我今天也不是为了帮他。说白了，黎谊就是怕你了，才把我提了出来，故意让我俩动手！”
　　沙子莫听完却不屑的撇着嘴说：“我知道他怕我，那看这意思你是不怕我呗？我管你跟黎谊是怎么回事儿呢，反正你俩我都烦，打一个是一个！”
　　见这家伙这么固执，我再次用手偷偷按了按裤兜里的小刀，鼓足了勇气向前走了几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沙子莫喊道：“来吧，咱俩今天就较量较量！把你彻底打服，以后你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学习了！”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也都哄笑了起来，每个人都对一心要认真学习想考高中的沙子莫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都笑个鸡巴，操尼玛的！老子学习管你们什么事儿！”沙子莫怒吼着，挥起了他那双大手掌朝我扑了过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沙子莫是真被激怒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么多人都在看着，都想亲眼看见我和沙子莫单挑，我也没法逃避了。反正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索性就拼了吧！
　　沙子莫的手掌带着风拍了过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没有躲闪，竟然举起了拳头迎了上去，就连沙子莫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疯狂。
　　可当他那只手掌狠狠拍在了我的拳头上，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整条胳膊好像碎裂了似的，身子也被强大的冲力甩得一栽歪。我踉踉跄跄的躲到了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眼泪差点都疼了出来。
　　“操，我还以为你变牛逼了呢，原来还是这个孬逼样！哈哈！”沙子莫狂笑着，继续挥掌向我拍来。
　　“苑意，小心点儿啊！”陈觉等人大声提醒着，我忍着痛急忙向后倒退，躲开了他这一掌。
　　刚一交手就完全落了下风，我真有点后悔居然跟他单挑了，看来我还是太冲动，根本就没冷静的考虑清楚。固然大部分人眼里都以为我很强，可我自己也应该认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啊。
　　看来我还得像上次那样，对他的弱点进行打击，希望可以如法炮制。我心里想着，狠狠咬着牙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沙子莫，这么多人面前我一定不能输！
　　见我硬冲了过来，沙子莫更加恼火，嘴里怪叫着抬起双两边夹击，重重的朝着我的头猛力一拍。我刚冲到他面前，两只巨大的手掌有力的拍在了我的脑袋上，顿时我整个头颅都火辣辣的疼痛，眼前竟然有些发黑，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下打得我可不轻，我都怀疑自己的头是不是被打爆了，只觉得面部的神经都麻木了。我浑身无力，摇摇晃晃的，双手胡乱的扑腾着，疼痛让我完全乱了方寸。我早就应该想到，和沙子莫正面交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
　　沙子莫伸出大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领把我往身前一拽，身上那股腥膻之气扑面而来，总感觉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层油气笼罩着，这让我更加难受无比了。
　　“操尼玛，让你装逼！”沙子莫嘴里呼出的气息扑在了我脸上，我也来不及屏住呼吸，那股气味熏得我更恶心了。


第321章 谁都怕死
　　慌乱之中，我猛地抬起脚朝着他那条腿狠狠的踢了过去。我知道，这是我扭转败局的机会，不然我非让他揍个半死不可。
　　脚蹬在了他的小腿上，就好像踢在了墙上一般，震得我心中直叫苦。这家伙这身子还真硬朗啊，我心中懊恼起来。
　　慌忙间，我看向沙子莫，虽然他的腿被我这一踢微微的弯了一下，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正用得意的神情看着我。这是什么情况，我心中就是一惊，脚也又麻又疼的。
　　“小逼样，还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傻袄，上次让你占便宜了，这次哪还那么容易！”沙子莫得意的说道，胳膊一叫力，使劲的摇晃着我，简直要把我晃散架了。
　　我身子无力的随着他晃动，毫无还手之力，眼睛瞥向了沙子莫的那条腿。只感觉透过他的裤子，在小腿迎面骨前面好像隔着什么东西，轮廓虽然不清晰，但我却已经看得出，他分明带着踢球用的护腿板。
　　操！这家伙怎么变聪明了，太让我郁闷了。这下我不惨了嘛，连唯一的机会也没了，我是彻底失去信心，已经放弃了对抗下去的念头。
　　我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可其实就是个废物。现在想什么也来不及了，今天我算是彻底栽了。这是什么世界啊，傻子莫都聪明的知道留一手了，我却还像个傻瓜一样。
　　“刘帅早就防备你这手了，给我弄的护腿板和护膝。当然了，没它我也照样能削你！”沙子莫有些兴奋的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只手继续狠狠的拽着我。
　　“傻子莫，我操尼玛！”我绝望的骂道，不管心里多不甘心，可现在看来败局已定了。
　　“让你骂！”沙子莫眼露凶光看着我，狠狠的咬着牙。
　　啪！沙子莫另一只大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我的头顶，好像要把我钉到地里似的。从头顶到脚底，都感到一阵阵的发麻，剧烈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
　　可沙子莫并没有善罢甘休，他要在众人面前好好的修理我一顿，要把他所有对我的怨恨都发泄出来。我已经完全被打懵了，斗志全无，任由他蹂躏着。心中满是屈辱和愤怒，但却束手无策。
　　正被他一下一下的打着，我的手下垂着，不经意间却触碰到了裤兜，猛然，我想起了自己的裤兜里还揣着林风之前递给我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刀。被打得像狗一样的我，心中又急又气，也管不了许多，根本不去考虑什么后果了，陈觉和林风的叮嘱也早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咬着牙，忍受着沙子莫猛烈的拍击，憋着股劲把手伸进了裤兜里。爱咋咋地吧，管它会是什么后果，总要比这样被他当众羞辱要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厉害，我苑意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欺负的。
　　无比的疼痛让我彻底愤怒了，我心中一发狠，把小刀掏出来握在手里，头脑已经发热到不可收拾了。我握着小刀，猛地向沙子莫的胸口捅了过去，嘴里狠狠的骂道：“操尼玛，我捅死你！”
　　正打得起劲的沙子莫发现我掏出了什么东西向他捅去，在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有这么一手，惊讶的看着我。手里的小刀在沙子莫胸口连捅了两三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软绵绵的，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的手感。
　　沙子莫惊叫着了一声，骂了声“操……”，撒开一直拽着我的手，双手捂住了被我捅的地方，急促的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不停向后退着。
　　刚才头脑处于真空状态的我，见此场景脑袋却嗡了一声，马上就恢复了理智，立刻害怕起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疯了吗？我怎么会拿刀捅人呢？我杀人了，我完了！
　　一开始围观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诧异的看着，直到看清楚我用刀捅了沙子莫，才哗然了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我还听见了周围人群里中传来女生的尖叫声，人们都惊恐的看着我和沙子莫。
　　这一刻，我有种很想哭的感觉，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什么让我沦落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什么样深仇大恨会让我做出如此冲动事情来。我心里无比的悔恨，怪自己真不应该做出如此的糊涂事儿来，我怎么这么傻呢。
　　手里的小刀掉落在了地上，我的眼神已经失去了聚焦，只感觉眼前白茫茫的。一切就这么完了，我的人生彻底毁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我自己毁了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把我毁了。我现在真的怨恨这世上的一切，怨恨所有认识的人。
　　“沙哥！”刘帅等人大声喊着，却谁也不敢上前，每个人都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他们的喊声也吸引了我的注意，提心吊胆的看向了沙子莫，不知道我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悲剧。
　　沙子莫表情呆滞，缓缓的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低头看下去，让人惊讶的是，居然没有鲜血横流的场面，甚至连衣服都没破。
　　他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扯开衣服，袒露出健壮的胸口，慌忙的查看着，还不放心的用手使劲摸着刚才被我捅的地方，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情况，被刀捅了都没事，难道他练过铁布衫，我也顿时感觉到惊讶。可心里却高兴起来，还好没闹出人命，我都想扑过去拥抱他一下，感谢他能好好的活着。
　　可这家伙是怪物吗？怎么用刀捅的没事儿呢，我一头雾水，下意识的看向刚才吓得掉在地上的小刀。这一看，我才发现，由于刚才过于慌乱，我只顾着掏刀去捅他，却忘记小刀还套在林风那用纸盒和胶布自制的刀鞘里没拔出来，刚才我一直在用包得严严实实的刀捅着沙子莫……
　　感谢老天，冥冥之中在保佑我没有犯下这无法弥补的大错，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刚才沙子莫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算是自大、莽撞的沙子莫，也一样会害怕。性命攸关的事上，没有一个人不怕死，就算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
　　惊魂未定的沙子莫头上仍然流着汗，他用一种无法表述的神情望向我，就好像从来没见过我似的。
　　“苑意，我操尼玛！”沙子莫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怒吼，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可我却隐约发现他的眼圈变红了，好像要哭似的。
　　其他人见他没事，这才敢围拢过去，不停查看着他，问这问那的。
　　刘帅看向了我，大声喊道：“苑意，你他妈咋还动上刀了！”他们那伙人也全都愤怒的看向了我，群情激奋的样子。可刚才，沙子莫中刀捂着胸口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呢。
　　此时，陈觉带着人围在了我身边护住了我。陈觉警惕的看着对面沙子莫他们，低声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有些愣神，没回答他，眼睛仍然看着地上的那把小刀，心情无比的复杂。我忽然感觉，那把刀好像有魔力似的，再强的人面对它，也都会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来，哪怕它只是一把没出鞘的生锈小刀。
　　正在此时，人群外面又来了伙人，离老远就听见他们大呼小叫着：“咋地了，听说捅死人了？沙子莫死没死啊？”循声看去，原来是黎谊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这家伙果然来了，看来我这次没估计错误，只是来得晚了点。看这样子，他是听说我动刀捅了沙子莫，特意过来看热闹的。这家伙样子还挺兴奋的，好像生怕事闹不大一般。
　　得意的黎谊带人分开人群走近过来，四下观望着，却发现沙子莫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没什么情况发生。刚才还一脸激动的黎谊马上就有些沮丧了起来，转头问身边的一个男生：“咋回事儿啊？这不没事嘛！”
　　那男生也有些疑惑，挠挠头说：“我刚才看着他给他捅了的，我马上就跑回去告诉你了，谁知道这……”
　　“操，你他妈是不是傻子！”黎谊给了那男生一下，懊恼的看了看我们两伙人。
　　“林风，告诉胡俊先别动手了，差不多就撤吧。”陈觉吩咐道，他已经看出我现在很不对劲，有些担心继续下去事情会越搞越大。
　　林风看向了我，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可我仍然没反应。我眼里只有地上的小刀，周围其他一切都好像是虚幻的镜像一般。
　　“真鸡巴废物，这点事儿弄不明白，太丢我脸了！”黎谊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我，可我这个时候听他说话都感觉到愤怒无比。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那大言不惭装着老大，要没有他搞鬼，哪会有今天的场面。
　　既然连鲁莽的沙子莫都怕被刀捅，那聪明的黎谊又如何呢？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我迅速的弯下腰，把小刀捡了起来，从纸盒鞘里拔了出来。
　　趁着身边人没留神，我突然冲出了人群，脸上做出狰狞的表情，嗷嗷怪叫着，朝着黎谊就跑了过去！


第322章 小破刀
　　“苑意！”陈觉失声喊叫着，所有人都看向了发疯一般的我。
　　我破口大声骂着：“黎谊，我操尼玛，今天连你一起收拾了！”也不顾沙子莫那伙人和周围围观人群惊讶的目光，举着小刀直奔黎谊。
　　黎谊见我真冲过来了，慌忙拽着身边的人往前推，嘴里大喊着：“上前干他，吹牛逼他真敢捅！上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有些发怔，犹豫着应不应该阻拦看上去已经癫狂的我。
　　一个胆子大的二愣子壮着胆拦挡了过来，刚一伸手拦我，我就用小刀划了过去。刀好像是划在了他的手臂上，也不知道割伤没有，反正那男生捂着手嗷一嗓子就躲到了一旁，吓得大惊失色。
　　见我真拿刀伤人了，其他人纷纷闪开，谁也不敢上前。黎谊用手指着我声音颤抖的说：“苑意，你别鸡巴装逼袄！我就不信你敢扎我！”
　　我露出诡异的笑容，仍然做出发疯的模样，叫骂着直奔他而去，没有任何人敢阻拦握着刀发疯的我。黎谊忽然猛地转身，撒腿跑了起来。
　　黎谊是个聪明的家伙，这点我很清楚。可聪明的人总会自认为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值钱，他怎么可能冒险跟我手里的刀硬碰硬呢。
　　见他夺路而逃，我向两边看了看，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带着恐惧和敬畏。在这种气氛的刺激下，我想都没想，握紧了小刀全力以赴的从后面追赶起了黎谊。身后，陈觉他们边跑边喊着我，希望能把我阻拦下来。
　　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能轻易停下，即使追不上黎谊，起码也得做个样子让大家看看。况且，能不能追上也不一定，不过我很享受这种追击者的状态。
　　前面逃着的黎谊跑了一段，转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追来。可刚一回头就又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我，握着小刀在后面死死追赶，他马上大惊失色，转头继续逃着。
　　学校周边的摊贩、路人和没回家的学生，一个个都惊讶的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只看见了黎谊被我追得抱头鼠窜，很少有人注意到我手里的这把小刀。
　　“黎谊，你站下，操尼玛的！你不是装逼嘛，别跑啊！”我嘶声高喊着，继续吓唬着他，心里明镜一般，他怎么可能会停下呢。
　　黎谊慌忙的逃着，不时绕几个弯想甩掉我，可我仍然紧追不舍，即使感觉自己已经跑得心脏乱跳呼吸不均匀了。可这种快感却继续驱使着我，它让我停不下来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着黎谊的狼狈相，简直比亲手打他还要让我觉得过瘾。这就是我要的感觉，让喜欢玩心理战术的黎谊被我在精神上打击！
　　我继续追着，黎谊已经拐进了附近的楼群，继续带着我绕弯子，死命想摆脱我的追杀。就当他翻身跨过一排灌木丛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贴近了他，照着他就是一记飞脚。
　　正跑着的黎谊身体失去控制，一下就趴到在地上，没等他爬起来，那个身影马上就凑了上去，抬起脚照着黎谊的后面猛踢。我看见这个情景赶忙加快脚步，绕过了那排矮树凑近了过去。
　　只见胡俊正狠狠的踢着黎谊，毫不留情。看来他也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像是把压抑了很久的怒气要一并都发泄出来一般。
　　其实在我起初拿刀追黎谊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胡俊提前有动作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把黎谊给堵住了。看来这真是天意，注定黎谊逃不过这一劫。
　　我握着小刀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黎谊，嘴里发出咒骂，可胡俊毫不理会，继续狠狠的踢着、踩着。
　　见我过来了，胡俊停下来看向我，问道：“你、你、你来、来两下不？”
　　“啊，算了！都给你了！”我谦让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着，伸手示意他请便。
　　“哦，好……”胡俊点点头，不再理我继续猛踢着黎谊。
　　看着被踢得死去活来的黎谊，我心中有种复仇的快感。即使没亲手打他，但我也很满意了。况且追了这么远，我感觉自己都要断气了，也就是心中一个执着的劲头一直支撑着我跑了这么远。而且，我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就把这份大礼送给胡俊也不错。怎么说黎谊哥也“罩……”我那么久，做人总得讲点情义嘛。
　　怪他当初对胡俊太过咄咄相逼，这下胡俊可过瘾了，那凶狠的手段，让我这善良软弱的心实在不忍。我朝胡俊喊了声：“喂，胡俊……”
　　“咋、咋地……”胡俊没有停下，眼都不抬的问。
　　“我走了啊！你差不多就行了！”我缓过了一些劲来，对他说道。
　　“行！”胡俊马上回答道，可看现在他的这样子，好像离差不多还挺远的。诶，这种残忍的场面我实在不想看了，想到这我转身离开了。
　　身后仍然能听见黎谊鬼哭狼嚎的叫声，可这在我耳里却好像是音乐一般的美妙。低头看看手里这把小刀，一直面目狰狞、近乎癫狂的我，此时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破刀，怎么可能会捅死人呢？再说了，我也根本不敢真去捅人啊。刚才捅沙子莫那两下已经让我吓得不轻了，我还怎么会做这糊涂事呢。其实，我也就是要吓唬黎谊，让他当众胆怯、出丑。让大家都看见他的狼狈，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什么黎谊的小弟，黎谊也得怕我，看来，目的应该达到了。
　　我把那带着锈迹的小刀往胳膊上捅了两下，除了感觉用硬物触碰之外，其他一点效果也没有，这根本就是把废刀嘛。我不在意的想着，用手捋了刀身一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寸劲，手指头马上就被割出来一个小口子。
　　疼得我急忙把手指头伸进了嘴里，死命的吸允着。还真疼啊，这么丁点儿的小口子都这么疼，要真被捅了那得是啥感觉啊，我胡乱的想着。边吸着手指头边埋头走着，希望碰上追赶我的陈觉他们。忽然，对面有人挡住了我，我好奇的看过去，马上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姜老师正站在我面前，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真没想到居然在这碰见她了。
　　不过更想不到的是，姜老师身边还有个人，正用冷冰的眼睛注视着我，充满敌意和不屑。这个人正是四十中学生口中的冷面神，张清翼。
　　他俩怎么在这儿，我心中感到疑惑，有些慌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老师看看我问：“苑意，你在这儿干嘛呢啊？”
　　“啊，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忙把握着小刀的手藏在背后，慌张的四下看着。
　　“见着老师不问好呢，没礼貌啊！”姜老师责备着，可却没有一丝动怒。
　　“啊！老师好！老师咋走这儿来了？”我赶紧客套道。
　　姜老师又眨眨眼说：“我下班回家都是经过这边啊，怎么啦？”
　　“哦！没事，没事！”我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来抓我的呢。可为啥那个张清翼也跟她走在一起，看他那样子就像没安好心。
　　“张老师，苑意这小男生不错，上我课经常帮我维持课堂纪律呢。”姜老师对着张清翼夸奖起来了我。原来老师知道这事儿啊，看样子还挺感激我的，我心中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这件好事做的值。
　　张清翼哼了一声，态度依然轻蔑，好像对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垃圾，我也懒得跟他有什么瓜葛。可看他跟姜老师走在一起，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那老师，我回家了啊！您忙您的。”我硬挤着笑容，想要赶紧离开，背着的手仍然紧紧握着那把小刀。
　　姜老师和蔼的点点头，嘱咐我早点回家学习，我应付的点着头，准备离开。张清翼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用狐疑的眼神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被他这么一看，我心里更发毛了，不知道他要干嘛。忽然，他走了过来，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冷冷的问：“后面藏啥了？是不是烟？”
　　被他这么一问，我完全乱了心神，慌张的摇头连说不是。可他却根本不相信，继续死死抓着的我肩膀，一副不罢休的架势。被他这么一下，心慌的我一紧张，背后的小刀就掉在了地上。
　　姜老师和张清翼都看见了那把小刀，姜老师惊叫了一声，诧异的看向我。而张清翼则得意的冷笑着，好像是破了案的大侦探一般。
　　“我说的没错吧，他们这样的人没救了！放学不回家，拿着把破刀在外面瞎转悠，谁知道他想干啥，这样的就应该送少管所去！”张清翼狠狠的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害怕了，生怕张清翼会报警什么的。毕竟我现在拿着刀走在路上，上哪能说清楚去。
　　我想挣脱张清翼，他却用力的抓着我，不让我逃走，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我。
　　姜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走近了我，很认真的注视着我的眼睛，我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脸都红了。这个老师，为什么总这么看人呢……


第323章 一刀成名
　　“苑意啊，你拿刀干嘛啊？”姜老师很温柔的问，我心里就是一颤，有种想把什么都告诉她的冲动，也说不清楚怎么就对她有这么强的信任感。
　　可我还是忍住了，怎么可以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拿着刀打架、追人，那我不是形象全毁嘛。这个时候我居然还想到了形象问题，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我……我刚才捡的，感觉挺好玩……”我编了一个谎话掩饰，尽量做出无辜的样子来，不对，我就是无辜，我一定要这么想！
　　姜老师听完，继续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她一字一句的问：“真是你捡的？你捡它干嘛啊？”
　　“真的！”我忙不迭点头“就是好玩，我合计走前面就给它扔了……”我继续假惺惺的说。
　　“你把老师当傻子袄？这话谁能信！”张清翼不耐烦的说，仍然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
　　姜老师却突然开口道：“我信他。”这句话让我和张清翼都张口结舌，真没想到姜老师竟然这么信任我，相信了我那番鬼话。
　　“这……”张清翼紧锁眉头，看着姜老师。
　　姜老师却很温柔的说：“他还是孩子呢，拿刀干嘛啊？男孩子嘛，对这些事都好奇，可以理解。”说着，伸手轻轻拍了下张清翼的胳膊。然后转向我说：“可是，苑意你记住啊，千万，一定，不能干糊涂事儿，后悔都来不及！是不是啊，张老师！”
　　“嗯！对！”张清翼咬着牙，从鼻子哼出了几个字。虽然我自知理亏，可看他那样，我心里也很不满，怎么他就像是很希望我有点什么事儿似的呢。
　　“记住没啊？”姜老师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对于她的叮嘱，我发自内心的感动，那种别样的温暖再次涌上心间。我曾不止一次感觉，她的那种亲切感特别像徐姐姐，这让我更加增添了不少的好感。
　　而且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因为刚才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那种恐惧的心情难以言表。在我捅沙子莫的那瞬间，我一度感觉天都塌了，人生彻底没有希望了。
　　我怎么没早点认识这个姜老师，或许一切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学校的老师，要不就是张清翼这种视我们为垃圾，恨不得赶紧铲除的老师，要不然就是那些根本不屑理会我们，瞧不起我们的老师。
　　姜老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刀，她下身的一瞬间，头发上的香气扑面，让我有种清新的感觉。从小鼻子特别灵的我，对于味道有种特别的感觉，身上的味道也影响着我对一个人喜好程度，尤其是异性……
　　“这东西我没收了，你赶紧回家吧！要不要我和张老师送你啊？”姜老师把小刀拿在手里，很关心的问我道。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了，眼睛瞟向了十分厌恶的看着我的张清翼，心想，要是没有这个冷面神，单独跟姜老师走走那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有他在，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跟姜老师道别，又冷淡的同张清翼说了句老师再见，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走的时候，姜老师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我，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的温暖贴心，这一刻忽然为刚才刀的事儿撒谎骗她感到特别的羞愧……
　　恍惚之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与沙子莫打架的场景之中，我掏出了刀，嘶吼着，挥着刀猛地刺向沙子莫。沙子莫的脸不停变化着，每一张都是跟我有过节的人的面容。
　　大量的血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汇成了河，可对面被我刺中的人仍然狰狞的笑着，我猛力用手想去推开，可却使不上力气。
　　周围的一切渐渐黯淡下来，漆黑一片，让我感到十分无助和恐惧，我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眼前忽然一亮，一个长发披肩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好像得救般的看去，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姜老师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惊讶的是，她似乎赤身裸体，这让我有种冲动的感觉。可忽然，张清翼邪淫的笑着出现在她身后，用手肆意的揉捏着姜老师的身体。
　　愤怒的我想喊、想骂却吼不出声音来，想用手里的刀刺他，可却动弹不得……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刚才的梦境痛苦的萦绕着我，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种难受的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奇怪自己怎么会做那么让人沮丧痛苦的噩梦。
　　看向窗外，此时天刚蒙蒙亮，头昏脑胀的我躺在床上，心请十分复杂。仍然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现在想想还是会后怕。我脑子里无数次的想着，如果当时我真的用刀把沙子莫捅了，那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估计我早就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睡觉了，哪还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不是被抓进去，也可能就像是张扬或者江建成那样，不知道逃亡到何方了。
　　可除了后怕，却还有另一种矛盾的心情涌现。那是种特殊的满足感，就好像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一般，尤其是回想当时周围人那敬畏的眼神和对手恐惧的神情，让我有种隐隐的兴奋。
　　这种莫名的情绪和内心的恐惧交错在一起，互相颤抖着，谁也占不了上风。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乱了，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疯了，差点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可却还觉得得意，我到底是怎么了……
　　尤其是这件事情之后的几天，在学校里，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围绕着我。不管是身边的那些兄弟，还是其他人，甚至是我们原来的对手，所有人都换了一种态度对我，看我的眼光也都改变了。变得更加敬畏，更加回避，就好像我是什么危险分子一般。
　　人们已经开始拿我和江建成相提并论了，在这个学校里，这简直就像是无比崇高的荣誉。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着我用刀追杀黎谊的场面，各种版本、比现实要精彩许多的故事在校园里流传着。
　　沙子莫经历那件事情之后，仿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开始沉默寡言，只是一心的埋头学习准备中考，再也没有原来那横冲直闯的蛮劲了。我不清楚他的内心经历了什么变化，可每个人都告诉我，他这是怕我了，是彻彻底底的服了。尽管我心里不太肯定这种说法，可还是有种得意感，在众人的瞩目和夸耀之中，再理智的人也都会飘飘然，又何况是我呢。
　　黎谊这几天也没来学校，据说是伤得不轻，在家养病。大伙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都开始谣传他是被我追上，用刀捅成了重伤，更有甚者说黎谊被我用刀给废了，现在就剩半条命。这些传言更加深了人们对我的敬畏，却从来没人去深究，如果我真的捅了人为什么还会安然无恙的继续上着学。
　　唯一知道真相的胡俊忽然也随之消失了，同样几天没来上学。这样一来，学校里已经没人知道当时黎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李杰夏临他们问我时，我也是缄口不言，故作神秘，见我如此，他们更加坚信黎谊的事情是我做的，对我更崇拜有加了。
　　我开始渐渐明白，江建成那类所谓的传说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不管是谣言还是传说，其实根本就是无聊的人们口口相传，在转述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臆想，添油加醋，最后变成了神乎其神的故事。而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从而满足自己某方面的刺激心理，没人会去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总而言之，现在四十中我已经是新的传奇，另一个江建成般的人物。身为二年级，竟然用刀“捅……”了两个三年级的领军人物，在某种程度上这甚至都已经超过了江建成。而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的发生了，我自己都有点猝不及防。
　　名气带来的虚荣心渐渐开始冲淡了当时的那种恐惧心情，我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让我感到后怕的事情，我似乎已经学会了逃避现实。沉浸在这铺天盖地的赞誉和崇拜之中，违心的接受着众人给予的所谓荣耀。
　　现在学校里，每个人见到我都要更尊敬的喊我意哥，把我奉为老大。当初被黎谊打压的郁闷也一扫而光，连不少三年级的男生也开始主动向我示好，不敢再对我有什么不敬，这一次我好像真的站到了顶峰。只是我从没静下心想过，他们究竟是真的崇拜我，还是把我当成了不敢招惹的疯子。
　　这事之后，林风就笑着调侃过我：“大家喊我疯子，可现在一看，你才是真疯子。”对他的评价，我也只能是付之一笑。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不讲理的环境里，谁更狠、谁更疯狂，谁就更受人们的敬畏和崇拜。让人害怕，竟是如此舒服，尽管在这个过程里，我的内心承受过无人知晓的挣扎……


第324章 所谓偶像
　　坐在小吃部里吃着午饭，电视里中央五正放着体育新闻，此时正播报着贝克汉姆在一场比赛中被铲伤导致脚趾骨折，很可能错过两个月之后韩日世界杯的新闻，我心里竟然也隐隐的为他感觉到遗憾。
　　对此，不仅是我们这些喜欢足球的男生议论纷纷，就连周围那些根本不懂足球的女生一个个也都一脸的疼惜之情，就好像受伤的是她们身边很重要的人似的。
　　没办法，谁让这家伙长得帅呢，不管什么时候帅哥都是会被另眼相待的。就像贝克汉姆，身边好多女生连足球几个人踢都不知道，可却对他情有独钟，不是买他的明信片，就是用他的壁画包书，谈起他来就是一副花痴样。
　　有时候感觉很奇怪，只要是个长相帅气的男明星，就都会有一大批女生疯狂的为之着迷。但凡长得顺眼点，就会被大众疯狂的推崇，打着偶像的旗号吸引人们的眼球。唱歌的什么谢霆锋、陈冠希这类，早就在校园里刮起了追星浪潮。最近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堆演偶像剧的，更是让这股浪潮越发猛烈。
　　尤其是现在，好多女生都在追看四个留着长毛的男生主演的台湾偶像剧，那一个个更是迷得不行。学校里，天天都有人讨论着剧情，谈到感人之处还会一脸动情的模样。里面那句“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一时成为了最时髦的语言。
　　此外，她们还津津乐道着那里面这几个人的每一件事，那乐此不疲的劲头实在让人佩服，更有甚者还会因为争论哪个演员更帅产生矛盾，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的事儿也屡见不鲜。
　　我真是搞不懂她们如此疯狂是为哪般。我就纳闷了，什么少林寺，什么花着类、西门庆还没座的，这都他妈是人名吗？也太鸡巴扯淡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仔细研究过那几个小子的样子，虽然长得算可以，但一点也不爷们，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有啥可迷的，竟然还有女生信誓旦旦，哭着喊着要让他们做自己的老公，人家四个人呢，你一个小女生能受了吗？
　　况且，我感觉他们好像还没陈觉帅呢，也就是跟我长得不相上下吧。
　　男生和女生的想法确实是截然不同，我们更喜欢推崇那些足球明星，音乐也都大多追随Beyond，谈论最多的电视剧是现在热播的喜剧《刘老根》，剧里面范伟演的药匣子才是我们的最爱。往往在女生面前，我们都有种心理的优越感，自认为要比她们有内涵、有品位得多。
　　不过，尽管我们男生总是很鄙夷女生那种追星的痴迷劲，经常会当着女生面故意诋毁她们喜欢的明星，可这里好像总是包含着一股酸酸的嫉妒心。其实，潜意识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念头，要是那个被自己喜欢的女生崇拜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啊。
　　这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时代，女生追求外表，男生推崇个性。我们追寻偶像，也希望努力争当偶像，可真实的自我却似乎在一点一点被淡忘，深深的掩埋在了心里。
　　现在的我，在学校里好像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所谓的“偶像……”了。可名气的增加和地位的稳固，却让我愈发开始封锁自己真实的内心了。我的脸变得更冷了，举手投足也刻意变现的威严起来，用陈觉的话说，全学校除了张清翼之外，脸最臭的就是我了。
　　我开始相信，让人害怕的快感是会上瘾的，而且是越来越严重的。要保持自己现在的威严，好像只有变得更凶是唯一的方法。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儿，马上就得表现出来，即使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很多事情虽然没有意义，可却又不得不去做。
　　横行霸道，或许就是我这样的人所要表现出来的个性吧……
　　这几天不少人一年级的男生都通过叶广林想要认识我，纷纷要认我当哥。对他们来说，这不仅是一份炫耀的资本，更是在学校的一份保障。对此，我也自鸣得意，别人找自己请求庇护的感觉还真是一种享受啊。
　　放学的时候，我们这群人咋咋呼呼的在校门口吃着东西，李杰和夏临几个人肆无忌惮的撩着路过的女生，流氓相十足。我也乐得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十分惬意的吃着炸串。
　　这时候，一个一年级的男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在我近前站下。我疑惑的打量了过去，这不是那个刚开学的时候用板凳砸我的小子，王宇豪嘛，他怎么来找我了。我冷眼盯着他，没有开口，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见他来了，李杰故作惊讶的高声说：“诶我操，牛逼人来嘛了！”说完，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其他人也哈哈大笑着。
　　王宇豪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抓着裤腿，很紧张的感觉。看他这幅模样，我没好气的问：“你要干嘛呀？”
　　“意、意哥……”王宇豪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我想认你当哥，以后跟你混……”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很坚决的看着我，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我。
　　“可拉倒吧，我可怕你用板凳再砸我。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你夏雨哥呢嘛。”我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是啊，是啊！夏雨多牛逼啊，实在不行还有齐瑞呢！”夏临和李杰他们也跟着起哄道，现在提起原来齐瑞这伙人，更多是被我们当成瞧不起的笑料。
　　“夏雨他就是个傻逼！意哥你才是学校最牛逼的！你是我偶像，我就想跟你混，我想以后跟你一样牛逼！”王宇豪发自内心的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看样子决心十足。
　　“真他妈能扯，还偶像呢，不是逼着我给你拿医药费的时候了袄。”我撇嘴说道，可心里却对有人当着面喊我偶像感到欣喜，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
　　“意哥，我求你了，我一定好好跟你混！”王宇豪一副不罢休的样子站在我面前。
　　我吐了口气，摆出很无奈的样子，端着架子左顾右盼着，王宇豪则很可怜的看着我，等着我同意他的请求。
　　“行啦，我总不能跟你小孩一般见识吧。”我感觉也差不多了，做出大度的模样说道。
　　“那啥，你就跟着叶子他们玩吧。”我颇有老大意味的吩咐道，回头看向叶广林说：“叶子，以后你们别找他事儿了袄！”虽然我嘴上不说，可心里也知道，王宇豪很长时间以来没少被他们刁难。
　　“好嘞，听你的，意哥！”叶广林马上很听话的回答。
　　听到我这么说，王宇豪喜出望外，不停的向我道谢，我则很洒脱的摆摆手让他走了。看他离开，我又想起了他那个朴实的父亲来，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每天想的仍然是这些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连原来别人的小弟，现在都来找我认哥了，我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无比强大了。正想着，听见李杰说：“意哥，以后叶子这帮一年级小崽子就让我帮你管吧。”
　　我斜眼看着他，歪嘴轻笑了一下，李杰这小子还在算计着他的那点小算盘。我不好当众多说他什么，只是假意开玩笑的说：“你那么爱跟一年级玩，不如找学校给你降级去念一年级吧！”大家听我这么说，都哄笑了起来，李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再多言语什么了。
　　偶像，我在心里自言自语着，这个词太受用了。正心里美着，抬眼看向路对面，只见宋雅萌正一个人背着书包慢慢的走着，身旁柳树枝随风摇曳着，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感觉。
　　正看着，宋雅萌已经转过头看向了我们这边吵吵闹闹的人群，而且转身朝我们走过来了。尽管我早已经想明白了关于她的一些事，可是一看见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见她走过来，我心头更是一紧，自己还怎么是这么没出息呢。
　　宋雅萌走到近前，看看我和陈觉，开口问道：“你们就不想打听打听胡俊的事儿？”我刚想答言，却感觉宋雅萌语气和态度都有点不对，有质问我们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是冲我还是冲陈觉。
　　见我俩都没说话，宋雅萌带着怨气的说：“胡俊他不念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这我可真没想到，这小子怎么突然就不念了，我说怎么几天没见他上学了呢。
　　“啊，是嘛……”陈觉平淡的说了声，我也哦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应该表示下遗憾呢。
　　“帮你们打架，惹了不小事，他感觉在学校念不下去了，准备退学了。”宋雅萌很失落的说，看样子她对胡俊很是关心。
　　“至于嘛……”我故作不在意的说，却不好意思去看她。
　　宋雅萌看向我，没好气的说：他的事儿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跟你们能一样吗？你们的事儿为什么就非得把他拉上呢，你们这样害人害己的，有意思吗？


第325章 海子叔的车牌照
　　说完这些话，宋雅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和陈觉，还有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被她这么一顿质问，弄得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怎么就成了害人害己的坏人了呢？
　　由于当初跟她曾经传出过一些朦朦胧胧的事情，到现在还有传言是我对她始乱终弃。现在不明真相的大家伙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别的事儿似的。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现在好歹也是全民偶像、学校的老大，就这么当众被个女生吼，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你跟我吵吵什么玩意儿，你算干嘛地，跟我在这装！也不是我不让他念的，找我说什么！操！”我望着宋雅萌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吼着，也说不上是在做样子给众人看，还是真的在发泄自己心里对她的某些怨气。
　　刚才还在当热闹看，不停偷笑着的众人都看着我，谁也不敢多言语什么，每个人都有很不自然的站在一边听着我的怒吼。就连陈觉都很惊讶的看向我，没想到我居然对宋雅萌发起火了。
　　见我仍然怒气未消，陈觉伸手拉拉我说：“行啦，都走了，就别骂了！”我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梗着脖子说：“我这算啥骂啊，我这都够给她留脸的了！跟我装个屁，操！”此时宋雅萌的身影却早已消失……
　　回家的路上，我心绪仍然未平，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陈觉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我一起走着。现在一想，不知道我骂宋雅萌，陈觉心里是什么感觉，会不会……
　　直到走回了向西街，陈觉才淡然的问我：“这下痛快了吧？估计你是彻底没戏了！”我明白他在指什么，很不在意的说：“操，不就是个女人嘛，我不稀罕！爱谁要谁要！”
　　“最好你是这么想的。”陈觉幽幽的说，从腰间掏出呼机说：“我去回个电话。”这家伙居然对我的话有怀疑，这么不相信我的决心呢，看他走向路边的食杂店，我心里埋怨道。
　　冷静下来的我忽然有些茫然，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张狂，而且这种情绪好像有些抑制不住了。心里忽然希望宋雅萌没有听见我的那番气话，或者她确实根本也没听见……
　　不过，胡俊如果真是因为这事不念了，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对不住他了呢。真是个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怎么打了个黎谊就不敢念了，这里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儿啊。
　　正瞎寻思着，陈觉已经回完电话走了回来，对我说道：“走，去饭店跟干爹吃饭。”听他这么说，我却感觉有些郁闷，连吃饭这种事都是要先告诉陈觉，然后再让他通知我。对于老爸他们来说，我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看来不管在学校我如何风光，如何倍受敬畏，在他们眼里我仍然是个让人轻视的没用家伙，我好像又开始死心眼的钻牛角尖了。
　　我俩来到饭店，饭店里黑叔正悠闲的看着电视，一旁的桌子边还坐着耗子，一脸凶相的他正坐在那抽着烟。对他没什么好感的我也没理他，无视的从他身边经过只和黑叔打了个招呼。
　　黑叔笑着招呼我俩坐下等吃饭，我不情愿的跟耗子坐在一张桌子边，看都不想看他。如果换做是小峰，这时候没准早就已经热情的跟我说话，聊这聊那了，可他却只是朝我和陈觉点了下头，然后就自顾自继续抽烟了。
　　德行吧，刚被老爸重用就狂上了，还不爱理人呢，我心中不满的想，却忽略了他其实原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不一会儿，老爸带着军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老爸来了，耗子倒是比谁都快，赶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跟老爸打着招呼。店里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见到老爸，也都纷纷起身问好，老爸点了几下头就走过来坐下了。
　　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老爸白了我一眼也没多理我，忽然我感觉我俩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谁也不主动理谁，可却还总是很在意对方的存在。
　　“大海还没回来？”老爸问黑叔，黑叔摇摇头说：“还没呢，估计得晚点儿。”
　　“操，多大点事儿啊，还这么磨叽。”老爸漫不经心的说，缓缓的抽着烟，“不鸡巴等他了，咱们先吃！”
　　老爸吩咐了下去，黑叔马上吆喝着厨房赶紧炒菜，不一会儿一大桌子菜就摆在了面前。老爸招呼大伙吃饭，让我感到不自在的是耗子居然现在也跟我们一桌吃饭了，这简直太让我没有胃口了。
　　可老爸却跟耗子谈笑风生的聊这聊那，还不停的跟耗子喝着酒，连一旁坐着的黑叔看见此景都有些不太自然，用眼睛瞄着耗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吃着呢，海子叔推门走了进来，看表情好像还挺生气的，也不知道又是什么人惹他了。只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来到桌前，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大事喊着服务员上酒。
　　见他这样，老爸皱皱眉问：“你这又他妈是跟谁啊？干啥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还他妈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海子叔气呼呼把白酒往杯子里倒着，倒了满满一大杯就都快溢出来了才停下，把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懊恼的怒道：“操他妈的了！气死老子，你妈个逼的！”
　　“行啦行啦，你骂谁呢啊！你不是去找人谈事嘛，这是咋地了啊？”黑叔也问道。
　　“别鸡巴提了，窝火死了！我他妈跟人谈完事一出来，发现我车牌照丢了！”海子叔愤愤的说，猛地喝了口酒。
　　“我操，我还以为咋地了呢！一个破他妈牌照至于给你气这样？事谈妥了就行呗。”黑叔被气乐了，说道。老爸也无奈的皱皱眉，对于海子叔如此小题大做有些不满。
　　海子叔却气不过的说：“你知道啥啊，我那新车是新上的牌照，而且还是被人给偷走的！”
　　“啥？偷牌照？偷那玩意儿干鸡巴啊，你喝多了袄。”黑叔不以为意的说。
　　“我喝多了，操，你看！”海子叔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黑叔，黑叔接过来端详了几眼开口念叨：“您好，您的牌照在我这儿，想要回来的话请打下面的电话联系我。”
　　“还挺客气的，有点意思啊，你打电话没？”黑叔颇为感兴趣的问。
　　海子叔一拍桌子说：“我马上就打了啊，你猜怎么着，电话那边的傻逼张嘴就管我要钱，说给他五百块钱，钱到了他就还我牌照。”
　　“哈哈，我也听说过这事，没想到让你摊上了。现在真是什么生意都有，这脑袋都咋长的呢。”黑叔笑着摇头感叹道。
　　“那你就给他钱呗，几百块钱没有袄。”老爸不以为意的说，继续喝着酒。
　　海子叔却使劲的晃了几下脑袋，坚决的说：“我操，那我不太丢人了！大家知道我让人敲诈，我洪世海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了！”看着他那义正言辞的样子，还挺好笑的，黑社会居然也会被敲诈，真有意思。
　　“那你要咋地啊？”老爸瞟着他问，海子叔又很猛的喝了口酒，狠狠的说：“逮着这人，我他妈弄死他，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就他妈动手，我看他是要钱不要命了！”海子叔越说越激动，脖子和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那样子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大海哥，明天我去车辆科找人给你补一个，应该挺快的，也没多钱。”耗子劝道，海子叔听了却一点也没消气，把桌子拍得哐哐响大声说：“不是他妈钱的事儿！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
　　“你是不是犯病该鸡巴吃药了！”老爸冷声呵斥道。听老爸这话，我忽然联想起来海子叔有精神病证的事儿，看海子叔这模样还真像要发作，不就是个破牌照嘛，至于这么激动。
　　见老爸和黑叔对此都不以为然，海子叔懊恼的叹了口气，对耗子说：“耗子！明天白天，不，今天晚上，你就给我查查是哪票人干的，我非得他妈整死他！”
　　“嗯，好……”耗子为难的笑着，点头答应道。
　　“耗子现在那么多正事呢，你以为还像以前啊，哪有空管你这破逼事儿。”黑叔挥了下手说。
　　“操，这话说的了！耗子再牛逼不也是我的小老弟嘛，这点事儿他还办不了？是不是，耗子！”海子叔看向耗子说。
　　耗子点头笑笑，伸手把黑叔手里的纸要了过来，看看说：“大海哥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办！”说着就站起来跟老爸他们道别，老爸也没留他，只是叮嘱他万事小心。
　　看耗子走了出去，海子叔咧嘴笑着，禁不住夸赞道：“看看，看看，还得是耗子，不管啥时候，办事就是撒楞！多鸡巴可靠！”
　　对海子叔这话，我却有种嗤之以鼻的感觉，耗子不就是拍马屁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的人还真是什么赚钱的招都有，居然连车牌照的主意都有人打。不过，这次看来他们是挑错赚钱的对象了，他们敲得可是“鬼见愁……”海子叔的竹杠，我都有点为他们安全担心了。


第326章 装正经
　　吃着饭老爸忽然说道：“过两天我要去山上呆几天，看看师傅，跟着念念经。你俩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就别找我了。”
　　“宇哥，你咋又要去呢，拜那玩意干啥啊！”海子叔很不理解的说，我在一旁听得也是莫名其妙。老爸不是和尚、老道的，上山念什么经，还有什么师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老爸是方世玉那样的少林俗家弟子，怪不得这么厉害，我心里想。
　　黑叔瞪了海子叔一眼，示意他闭嘴，不想让他在老爸面前说这样的话。老爸不以为意，的说：“你不信是你的事儿，我得信。再说了，我还得给你们这群玩意儿去求福呢。”
　　不知他说的这群玩意儿里算不算我呢，可我有什么需要保佑的，倒是老爸自己身为一个黑道大哥更应该给自己赎赎罪。
　　“对了，宇哥。小峰想等过一阵儿世界杯的时候放放盘口，抽水赚点钱，想问问你的意思。”黑叔说道。
　　“愿意干就干，问我干啥。”老爸漫不经心的说。
　　“操的了，他要是哪次在外面挣钱的时候都想着先问宇哥，也不至于撵他走！”海子叔一旁撇嘴说。
　　“我可没撵他，你别瞎说，我这是给年轻人机会！你这话让别人听了，不得感觉我这当哥的太不是人了。”老爸白了海子叔一眼说，海子叔听完却嘿嘿的笑了起来。
　　“毕竟他还算是跟咱们混的，这事肯定得请示你一下吧。”黑叔微笑着说。
　　老爸活动了几下脖子说：“想干就放手干，让他出去就是给他的机会。缺钱借他，没地方也借他，按规矩办就行了呗。”老爸瞄了黑叔一眼，又幽幽的说：“你要是想给他投资也行……”
　　“啊，宇哥，小峰现在就是差本钱、没地盘啊，你说总不能让他朝外人借账吧，咱们脸上也不好看啊。”黑叔在一点点透露着什么。
　　“行啦，这事就别跟我说了，你自己掂对着办。用多钱就借他，不过事先说明白什么时候还，利息就按银行的算。”老爸无所谓的说。
　　借小峰钱居然还要和银行一样收利息，我真感觉老爸过分了点。怎么说小峰也是老爸手下兄弟，怎么能这么见利忘义呢。可一旁海子叔却还认为这便宜小峰了，实在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黑叔也连忙点头说：“小峰知道了肯定得打心眼里谢谢宇哥啊，那我这几天就找他。”
　　“嗯，行。”老爸很洒脱的挥了下手，眼睛转向饭店里的电视。海子叔提醒黑叔道：“你告诉他，让他走远点，别他妈抢生意，不然我可谁面子也不给。”
　　老爸看向海子叔说：“跟你说多少次了，现在街上没咱们的生意。咱是正经买卖人，搞建筑拆迁、包工程是主业，我们只是把钱拿出来借给那些想创业的年轻人，让他们做生意，就算到了联合国我都不承认那些生意是我的。”老爸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和无语，又是拜佛念经又是装正经人的，他这是怎么了？
　　黑叔含笑看着海子叔，海子叔皱着眉摸着络腮胡子，面露难色的说：“嗯，我知道啦，不就是装相嘛，我尽量……”
　　“啥鸡巴叫装相！这是事实！”老爸声调提高了起来说。“动不动就装黑社会，谁还愿意跟咱们做生意。再说了，我们国家根本也不存在什么黑社会。”看着老爸侃侃而谈，我发现原来老爸他也会装腔作势。
　　“诶，对了。”继续看着电视的老爸想起了什么，对黑叔说，“小峰是不是没地方放局啊，你这么地，把和荣街老许那个歌厅借他，按日子给人家场地费就行了。”
　　老爸提起了那个当初被他们诓骗来的歌厅，还要借给小峰，可我知道和荣街那不是一般的乱，众多大小势力盘踞，让小峰去那边是什么意思啊。
　　“我操，那地方他能混明白？”海子叔轻蔑的说。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老爸淡然的说，然后对黑叔说：“告诉他，有本事把和荣街打下来，他当老大我都支持！”
　　“哈哈，宇哥，你也太……”黑叔笑了起来，和老爸一同看起了电视，俩人咧嘴笑得很开心。
　　俩人看的竟然是电视里点播频道播放的动画片《蜡笔小新》，我十分无语，两个大男人怎么看这东西看得这么兴高采烈呢。连海子叔都一脸问号，无奈的摇摇头说：“有病，这俩人都鸡巴是病人！”
　　眼看着翱翔网吧就要关门搬家了，这几天我们抓紧时间上着网，因为上网费便宜了……
　　陈觉和韩苏习惯性的消失了，夏临领着几个男生仍然兴致勃勃的砍着传奇，不停嚷嚷着。我最近则迷上了一款叫《侠盗飞车》的新游戏，游戏很刺激，在那里面主人公可以随意的打杀所有人，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尤其是网管彭臣还教会了我怎么输入可以得到各种杀伤性武器的密码，更是让我沉迷其中，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又一次我控制的主角在通缉星数满了的情况下被特种部队射杀，我郁闷的停了下来，抽了支烟缓解着心情，准备再战。
　　无意间看向挨着我坐在角落里的李杰，此时他正一副痴迷的模样盯着屏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知道，他这是又在看片儿了，这家伙究竟有多饥渴呢？我鄙夷的想到。忍不住用批判的眼光看了过去。
　　屏幕上赤裸的男女身体交错在一起，十分激烈的做着那事儿，看得我也目瞪口呆。李杰发现我也在看，坏笑着对我说：“诶，意哥，你看这女的多鸡巴像咱几何老师啊！”
　　“别他妈瞎说，这是日本人！”我有些不满的说，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姜老师，可却在某种心理暗示下感觉那里面正娇喘的女子真的很像姜老师，甚至还有点希望是她，那男的要是我该多好啊……
　　猛然间，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人家姜老师那么好，我怎么这么想她，简直就不是人！
　　此时一阵欢笑传过来，我跟李杰都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张剑和刘意娜正挤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什么，卿卿我我很开心的样子。
　　“好逼都让狗操了！”李杰愤恨的说，那嫉妒劲就不用说了，也难怪，我都觉得那女生跟张剑有点白瞎了。不过，人家俩人高兴就行呗，有咱啥事儿。何况我可不能更李杰这家伙一个心态，他可是不停被女生拒绝、嫌弃，已经近乎病态了，每天不是嫉妒人家夏临对象多，就是眼气张剑有个漂亮的对象。
　　看看人家林风，前两天跟咱班的文艺委员胡茜茜表白，被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可他却一点也不灰心丧气，还大度的告诉人家女生，以后有事就说话，随叫随到，俩人还以兄妹相称，那才是男子汉的风采嘛。
　　诶，我要不要也学学林风，认那个人当我的妹妹呢，随着这个念头，那个调皮可爱的模样又在心里浮现了出来。
　　正心猿意马着，网吧门开了，叶广林跟王宇豪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叶广林都没跟他姑打招呼，就快步走向了我，有些慌张的说：“意哥，不好了！”
　　“啊？”我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咋地了，给你吓这样。”我叼着烟问，我现在自认为在学校里应该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事儿了。
　　“黎谊，黎谊回来了……”叶广林说，“放学咱俩班踢足球比赛，我看见他在操场边上来地，他们三年级那伙人不少都在他身边。”一旁的王宇豪也不住点头，证实叶广林所言属实。
　　我皱皱眉，想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没死没残早晚都得回学校。估计经过上次，他现在也不敢嚣张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现在在哪呢？”我毫不在乎的问，叶广林想想说：“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校门口，跟他对象还有几个人。对了，他身边还有个胖子，好像不是咱学校的。”
　　“嗯，是啊，一伙人在校门外面聚着，看着还挺装逼的。”王宇豪也说道。
　　“操！他敢回来，我就敢再打他！”我发狠的说，站起身来对他们说：“没事，我去看看，跟他唠唠，问问他伤好得咋样了？”到现在不少人还都以为黎谊是被我打伤的，听我这么说，他们都起哄嘲笑着黎谊，给我叫好。
　　这么热烈的捧场让我更忘乎所以，我得意的挥挥手说：“他要是敢装逼，我还撵得他嗷嗷跑！”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意哥，等一会儿啊，咱们几个刷完这波怪的。”夏临心急的喊道，我大咧咧的说：“你们都玩你们的，没事我就是去看看。人多了再给他吓跑了咋办？”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林风，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虽然我嘴上嚣张，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把林风喊上。陈觉不在，他算是比较可靠的人，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也能派上用场。
　　“意哥，你先去，咱们一会儿就到啊！”夏临见我离开了，继续喊道，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大摇大摆的带着林风走出了网吧。


第327章 小东的到来
　　走出网吧，林风好像有话想说，却不好说出口似的。我看看他说：“咋地了啊？”林风想了想很认真的对我说：“黎谊也不是一般人，他现在也没要找你报仇，我看最好还是别主动去招惹他。”
　　林风刚说完这话就马上闭上了嘴，因为我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目光里包含了不满和轻蔑。他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觉着我怕他袄？”我咬着牙冷冷的说，林风一脸为难，想想说：“不是说你怕他，只是犯不上……”
　　“啥叫犯得上，啥叫犯不上！我必须让黎谊还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得怕我，在这个学校里谁也不能跟我装逼！”我高声说道，我的内心此时早就被疯狂的骄傲所填满，林风的劝告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林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我继续往学校走去。
　　我也感觉自己对他的态度有点生硬，他那尴尬的表情让我有点过意不去，露出个笑容拍拍他说：“你不是也说过嘛，学校根本不算什么，咱们以后还有更大的目标呢。要是连黎谊这种学校里的货色都担心这、担心那的，咱还怎么出去和孟飞他们干。”
　　“你还没忘这茬呢啊……”林风有些打不起精神来，无可奈何的说。
　　“当然了！”我不置可否的说，朝他做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生怕他又会说出什么丧气话来。
　　快走到校门口了，学校里初三还没放学，马上就要中考了，现在正是紧张的复习阶段。校门口仍然有学生进进出出着，我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对面几个三年级的男生女生正站在那里。
　　果然，黎谊就在那几个人之中，看见他我心里有种得意的感觉，想到他被我弄得那么狼狈就觉得过瘾，不知道他见到我会是什么心情呢？一定是敢怒不敢言吧。
　　他身边站着他的对象黄雨倩还有那个短发女生秦一娜，以及其他几个以前跟黎谊走的很近的男生。再走近一些的时候，一个个子不高的胖子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小东嘛，黎谊所谓的“哥……”，他怎么也在，他来这儿干嘛？我心生疑惑。只见小东腆着肚子，摆出副大哥派头站在那里，眼睛却色迷迷的偷瞄着秦一娜，神情很猥琐。而秦一娜好像也有察觉，不停的躲着他那像饿狼一般的目光。
　　刚才还豪情万丈，想要奚落黎谊一番的我，现在真看见黎谊他们站在那里，心里却忽然变得没底了起来。尤其是看着黎谊那阴冷的面容，总感觉这家伙好像气势还没完全消散，而且眼神变得更狠了似的。
　　操，怕什么！我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我可是四十中的大棍儿，谁敢惹我！我现在可是比江建成还要牛逼的人物，我怕他个小小的黎谊！我现在要是手里还有刀，肯定还会继续追杀他的，我安慰着自己。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是进是退的时候，黎谊不经意间转头正好看见了我，马上那小眼睛里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我，狠狠的咬着牙。
　　他身边的人见他这幅表情都觉得奇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已经被发现了，要是掉头就走可显得太没面子了！我不怕你，对，不怕，我心里狠狠的想。
　　在面子的驱赶下，我竟然迈步走向了他，还逞强的做出了轻松的表情，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见我向他走去，黎谊分开了身边的人往前走了几步，继续盯着我，那样子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冲过来打我似的。小东也看见了我，腆着肚子端着架子摆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跟黎谊并排站在了一起，摇头晃脑掏出一支烟点上，等着我走近。
　　待我走近，看见黎谊的样子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时间还没过去多久，他的伤好像都还没好。要说胡俊这小子果然够狠，现在看黎谊的脸上还有不少伤痕，眼眶也仍然有些肿，这让他那原本就小的眼睛现在看着就像一条线，也不知道他看东西费劲不费劲。两只手腕和手背也有紫药水的痕迹，刚才看他走路那几下好像也不太利索，看来他是没少挨胡俊的打啊。
　　看着他的熊样，我强忍着内心的欣喜，没让自己笑出来，不再去看他，径直走到了小东面前。
　　“东哥！”我客气跟小东打了个招呼，小东也不客气，大咧咧的点了下头说：“来了啊！”在我们这些初中生面前，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黑社会老大了，可他好像忘记了，我可亲眼看见过他连在小楠面前都点头哈腰的样子。
　　不过，面子总还是要给的，我得懂点礼貌不是。尽量恭敬的对小东说：“东哥，你咋过来了，有事儿啊？”眼睛瞄了下一边咬牙切齿的黎谊，但仍然装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啊，你……”小东刚要开口，却好像忘记了我叫什么，转头问黎谊：“叫啥来的？”
　　“苑意！”黎谊从鼻子哼出了我的名字来，带着刻骨的仇恨。
　　“对，对！苑意啊！”小东点点头说，“最近在学校咋样啊？有事吱声啊。”听他那语气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再看黎谊那神情，我隐约感觉小东好像是要为他出头啊。
　　我看着面前小东那隆起的肚子，想了想说：“没事，没事！老好了这一天天的，还得多谢东哥托人照顾我啊！”
　　我此话一出，黎谊那不大的眼睛顿时睁大了起来，表情也更加愤怒了。可碍于小东在跟我说话，他也不好冒然发作，只能恼怒的喘着粗气。见他这样，我心里却更得意了起来，能把他气这样，这是我以前都没想到的，这应该叫报应吧。
　　小东听到我这话，也有些面露不悦，白了我一眼，装腔作势的说：“苑意啊，我听说咋地，你前一阵跟黎谊还有事儿了？听说你还动刀了，是不是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能问我这事就说明黎谊都已经跟他说了。
　　我微笑着没回答，真怕自己提起这事会开心的笑出来。小东斜眼看着我，不耐烦的问：“咋地，说话啊，是不是？”
　　“啊，是是！”我憋着笑答，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笑个鸡巴，操！”黎谊终于忍受不住我这轻蔑的态度，怒骂道。听他骂我，我也不示弱，狠狠的看向他，冷笑着问：“咋地啊，还想再试试？”
　　“我操尼玛！”黎谊破口大骂，以往总是阴谋家样子的他却异常的激动起来。
　　“我操尼玛！”我也不客气，马上回敬道，我俩就这么互相操着对方的妈妈，操了好几个回合。
　　小东对我俩实在忍无可忍，故作潇洒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原本指望我俩能怪怪的停下，可我俩却根本没理他这套，继续互相问候着，把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的小东晾在了一边。
　　这可让小东有些下不来台了，那双肥手在我和黎谊之间狠狠的挥了挥，怒骂道：“我操你俩妈，没完了是不是！”
　　“我操……”骂得起劲的我差点脱口回敬小东，不过后面的俩字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小东眼一立，惊讶的看了我一下，以为我真要骂他。
　　“我操，你、你还要骂我袄！”小东难以置信的问，我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说：“不敢，不敢，顺着秃噜惯了。”心里却不屑的想，骂你是个鸡巴……
　　“东哥，你看见没，他多装逼！还我罩着他呢，我罩他妈个逼啊。你们惯着他，结果他越来越嚣张！”黎谊气呼呼的说，他居然以为我是仗着认识小东他们才敢对他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但小东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满的看看我说：“苑意，你也是的，都是自己人，你说你这么地干啥，好歹黎谊也算你哥啊。”
　　现在跟我扯自己人了，黎谊阴我的时候咋没见他把我当自己人，看黎谊被我收拾了，找他诉苦，他倒是来兴师问罪了，还真是可笑。
　　我的不服气显露在了脸上，小东看了出来，伸出肥手推了我头一下，继续装老大的说：“说你你别不乐意，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不能仗着有咱们罩着就胡来吧。”
　　这让我很是恼火，我真想问问他，你们他妈罩着我什么了，忙没帮上，净忽悠我，害得我还多出来不少困扰。要不是之前小东信誓旦旦保证，我怎么可能以为黎谊真会跟我示好，又怎么会被他摆了一道去跟沙子莫单挑呢。当初说我出卖江建成，也是这个小东顺嘴胡诌的，结果让黎谊拿出来让我差点名誉扫地，现在想起来我都特别恼火。
　　反正我觉得自己一点错误也没有，相反我还很委屈。况且，我有现在完全是靠我自己，一点也没有跟他们借过什么光。
　　现在明摆着小东跟黎谊是站在一起的，处处在帮他说话。我没答言，愤愤的把头扭到一边，心想着看看这小东下一步想干嘛。
　　黎谊和他们那伙人一个个得意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小东给我难堪。


第328章 谁面子也不给
　　小东把烟扔在地上，皱了皱眉头，从他那肥厚的塌鼻子里呼出口气，故作威严的说：“那啥，事儿反正出了，黎谊这打也挨了，这么地吧，你给拿点医药费，然后给他当众赔礼道歉！要九十度鞠躬的！”小东特别强调了下最后这句。
　　“什么？”我感觉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向了小东。没开玩笑吧，让我拿医药费，还当众给他鞠躬道歉。把我当傻逼呢啊？操！我愤怒的想到。
　　身体因为愤怒有些颤抖了，心跳也加速了起来。见我有些异样，小东还以为我是害怕了，咧嘴笑着说：“诶呀，没事儿，事情完了还是自己人嘛，就是让你学的讲究点，教教你怎么做人！”
　　教我做人，听到这话我肺都要气炸了，用手狠狠的掐了大腿几下，尽量控制着我的这已经变得越来越暴躁的脾气。要不是多少有点忌惮，我没准现在都能伸手给小东两下子。
　　“你们看咋样啊？”小东挺起胸，对自己处理问题的手法很得意的感觉。
　　黎谊撇嘴笑了下，冷冷的说：“我考虑考虑吧，没准儿能答应。”他还跟我装上了，这让我更加恼火。
　　“苑意，你给个动静啊！”小东追问着，好像我没马上点头答应他提出的解决方法，有损于他说一不二的威严。
　　我眼睛看着路边的柳树，目光随着摆动的柳树枝移动着，沉思了几秒钟，转头看向小东说：“东哥，这事你就别管了，这是跟黎谊的事儿。”
　　“啥？你再说一遍！”小东惊讶的叫了起来，不敢相信我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答复。一旁的黎谊好像也没想到我是这个态度，身子动了一下，也看向了我。
　　我没有再说话，一副不想废话的表情，很肯定点点头。小东怒冲冲的跺了下脚，不满的说：“不给我面子，是不是，感觉自己行了，是不是？”
　　“我可没啊，东哥，你别激动。”我很平静的说，看了眼黎谊，假笑着问：“主要是我感觉这事不应该这么办啊。你说，打他的也不是我，凭什么我拿钱给他看病，还让我赔礼道歉呢，谁打的他他找谁去啊。”
　　“操，你以为我不找那个磕巴算账袄，我是没逮着他呢，咱俩先算咱俩的！”黎谊狠狠的说。
　　“咱俩有鸡巴毛算的，你开玩笑呢袄？”我假装不明白的问。
　　“少跟我来这套，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拿刀追我来的，那磕巴是不是你们的人？”黎谊质问我说。
　　“我操，你这话说的了。我拿刀追你咋地了？你有能耐就别跑啊，跟我干哪，没准你还能给我打了呢。”我故意提高音量气他道。
　　“你拿刀呢，我傻袄我跟你干！”黎谊怒道，我一笑，轻蔑的说：“那就是你孬呗，有啥好说的。再说了，谁证明打你那人是咱伙儿的，我可不承认是我让他打你的！”我此时有点模仿起老爸装自己是好人时的那副神情来，现在看来，当时我没跟胡俊一起揍他，好像还做对了，起码现在跟他们耍无赖死不认账还有点底气。
　　“行，来，你把那磕巴找来，咱当面说说，我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嘛。”小东又出来插话，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我可找不着他。”我没好气的说，一旁黎谊更加恼了，大声说：“他是你班的，你他妈找不着他，当初还是你说要罩着他的呢，要不是给你面子我他妈能有这事儿？”
　　“他不念了！”我假装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不信你明天上学时候看看。”被我这么一顿狡辩，弄得黎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他差点把嘴里的牙咬崩了，狠狠的说：“你跟我来耍横是不是？”瞬间我俩又剑拔弩张起来，谁都不服谁的互相瞪着。
　　“黎谊，算啦，别闹了。”这时候黄雨倩见状连忙走了过来，从身后拉了拉黎谊劝他道，想要让他息事宁人的意思。黎谊恼火的甩开了她的手，暴躁的说：“你少吱声，没你事儿，一边站着去！”
　　被呵斥的黄雨倩有些无奈，对黎谊说：“你一天还老打啥啊，都弄成这样了，图意什么啊？”看得出她很为黎谊担心，可黎谊却一点也不领情，愤怒的瞪着她。
　　秦一娜也走过来帮着黄雨倩一起劝说黎谊，不想让他再惹是生非了。见秦一娜上前，小东立马眼睛又亮了起来，再次来了精神显摆起来，很有派头的摆手说：“没事，老妹儿，没事儿！有我在呢，他们都得听我的！”
　　接着小东对我和黎谊说道：“你俩都别吵吵了，像什么样儿。都是跟我混的，听我的！”对此我嗤之以鼻，我可不承认我是跟他混的，我现在对他打心里反感，小峰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下呢，等哪天看见小峰了，我真得跟他说道说道。
　　都怪老爸，闲着没事把小峰弄走了，不然像以前那样经常能看见他多好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找他了。
　　“苑意，你要再这么地，我可不管你了啊！”小东故作严肃的威胁我。
　　我早就已经受不了他在我面前装老大的态度了，我不屑的笑了笑，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讪笑着对他说：“那挺好，以后就不麻烦东哥！”说完我转身就走。
　　见我居然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小东又惊又气，大声喊道：“苑意，你给站下，听见没！”黎谊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道：“他现在觉着自己牛逼了，你的面儿都不给了！上次他在楠哥面前告你状，你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这个混蛋黎谊，这挑拨离间的习惯就没变过，他是不是不冒坏水就闲的闹心啊。
　　此时，我已经看见夏临众人从网吧方向走近了过来，应该是玩完游戏出来凑热闹的。那么多人过来了，我心里更有底了，同时也为了在众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厉害，我停下来回过头看向黎谊，估摸着众人应该到了能听见我说话的距离，我学着香港电影里的模样高声说：“黎谊，你要是不服咱就再来，下次我亲手摆平你，谁面子也不给！”
　　“你！”小东那只指着我的肥手气得直抖，他肯定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的无所顾忌。
　　我此刻却因为刚才的这番话被众人听见，心里感到十分得意，朝着黎谊轻蔑的笑了下，做出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甚至就连小东我也不屑一顾，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这种勇气。
　　大伙已经围拢过来站在了我身边，每个人都怒目横视着对面，他们也不认识小东是谁，连着他一起敌视着。现在，只要我已发话，这十多个人估计马上就会冲过去大打出手。
　　黎谊的几个同学都面露惊慌，看着好像准备逃跑似的，黄雨倩也向后拽着黎谊，怕他冲动。小东现在的表情十分难堪，我想这跟我在那么多人，尤其是女生面前没给他面子有很大关系。见到我们这帮人，他眼里也带着慌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似乎有些担心我会对他动手。
　　不过，就算我再狂妄，也还没冲动到会跟小东动手的地步，眼下在阵势上震慑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苑意，我真没成想你连我面子都不给！”小东继续逞能强出头着说。
　　“东哥，我够给你面子了，不然现在马上就削他了！”我冷声说，反正也把他得罪了，也就这样吧。
　　小东嘎巴了几下嘴，无话可说了，他装老大的戏彻底演砸了。黎谊拦住了他，说：“行啦东哥，就这装逼货有他哭那天！”说完他看向我说：“你等着，我告诉你，老子他妈也不念了，这破逼学校以后就你一个人玩吧！”
　　哈，黎谊不念了？我真是又惊又喜啊。是被我打跑的？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想着。却听见黎谊继续说：“你要真有本事，咱们以后社会上见。你不是牛逼嘛，我看你能混成啥样，实话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就跟东哥他们出去混了，咱有机会碰面！”
　　黎谊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豪的神情，就好像他光荣的加入了什么组织一般，对学校这些事情的态度显得极为不屑，就好像是他不稀罕才让给我了似的。
　　“好啊，那你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会告诉大伙儿跟你客气点儿的。”我撇嘴说道。
　　黎谊用那阴冷的小眼睛瞄着我，冷笑了下说：“行，咱走着瞧！”说完用手拉了下小东，一瘸一拐的带着几个人离开了。临走前，小东再次点指着我说：“你袄，你，记住！”我则表面客气，实则嚣张的朝他微笑的点头致意目送他离开。
　　聚拢在身边的众人全都对我十分敬佩，在他们看来，黎谊是彻底被我给撵跑了，以后四十中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我也继续享受着这种感觉，心情相当舒畅。
　　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心里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张狂了，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我心里有些明白，可却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难道我真疯了……


第329章 耐火街
　　晚上睡不着觉，推开窗户偷偷的抽着烟，陈觉坐在靠门的位置给我把风。我心里想着前两天黎谊的事儿，那种喜悦感已经渐渐褪去，慢慢冷静下来的我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赢了吗？
　　如果单凭在学校里来说，黎谊遭受了我们的打击，还让我名声大噪一举成名，而且他也选择了离开学校，那我应该是完胜。可他真的算是被我打走的吗，他服气了吗？
　　没有！不仅他没被我打服，而且现在已经抢在我前面提前步入社会，跟着小东那伙人真正的开始混了。可以说，在这个方面，他已经压了我一头。不管在学校里混的怎么开，跟社会上那些真正的混子就像小楠他们相比，我们在气势甚至是名头上都要逊色不少。
　　不管他以后能不能混明白，也不论他会不会找我寻仇，反正没能彻底的打垮他，这让我如鲠在喉，十分憋闷。
　　我忽然感觉，恩怨这东西好像说不清道不明，却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而往往所谓仇恨的产生，根本就是毫无缘由，甚至没有意义的。我到现在也没想通，我跟黎谊究竟是为了什么搞得如此仇视对方，甚至到了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地步。
　　不过，很多事情开始了，就根本无法停止。不管是出于尊严，还是只为那一口气，谁都不会主动低头示弱，一起必须继续下去！跟黎谊是这样，跟孟飞也是如此，反正我不会让步。
　　陈觉依然沉默的坐在一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之间掏心掏肺的交谈变少了，只是多了一种淡淡的默契感，很多事情只需要眼神或是动作的交流。起码，他对我如此，而我呢，似乎仍然不是那么透彻的了解他，或者说，我也从来没太多顾及过他的内心……
　　我把烟头扔出窗外，晚风吹来，我转头看向陈觉，想说些什么。他却开口道：“别想太多，没用。还是那话，怎么想就怎么做，我支持你！”
　　“废话，咱俩是兄弟嘛！”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自此宋雅萌的事情之前，我总感觉欠他不少，而且我觉得自己根本就还不清，甚至可能会越欠越多，直到最后无法收拾。
　　还有两天就是五一长假了，大家都盼望着假期的到来。我们一群人正在操场踢着球，叶广林忽然来找我们。一看见我们，就笑着说：“意哥，觉哥，我姑的新网吧开业了，让我找你们去捧场呢！”
　　“好啊！”我笑着回答，把球大脚踢了出去，问他道：“新地方咋样？”
　　“挺好，挺好！地方大了，还干净了，而且换了不少新机器。刚开业，大伙多去，帮着招点人。”这小子还挺会帮他姑揽生意的。
　　“我说，咱们这么照顾你家生意，你姑也不给点优惠？”李杰凑了过来问。
　　叶广林马上说：“我姑说了网吧开业前三天，咱们大伙免费上网，怎么样？”听他这么说，大伙儿立马来了精神。这么便宜的事儿，谁听了不高兴趣啊。
　　“咱中午放学就去！”我对他说道，当然我可不是为了图便宜，主要是人家开口了，得捧场不是。
　　耐火街，这个传说中几所中学学生的聚集地，平时听他们讲那么多，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这次真的要去见识见识了。尤其是想到，孟飞那伙人也经常在那混迹，我心里就有种期待的兴奋感。
　　中午放学，我们这帮人饭都没顾上吃就朝着耐火街去了。听说上网免费，一个个相当积极，跳着脚抢着要去。张剑这家伙连他对象都一起叫上了，他一个人占便宜不说还得带一个，实在拿他没招儿。李杰他们也兴高采烈，急着去上这不要钱的网。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林风默默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耐火街网吧很多，所以上网比其他地方都要便宜一些，我们学校不少人也会为省钱多走段路去那上网。只是由于平时咱们这群人上网不是夏临请就是我掏钱，所以一直都坚守在翱翔网吧很少来这边。
　　走了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耐火街这条小街上，在不太宽敞的小路两边的居民楼下，小饭店、网吧、台球厅一家紧挨着一家，密密麻麻的。几家店的音响就好像在互相较劲似的大声放着各种音乐，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乱糟糟的，可却很有气氛。
　　街上进进出出的基本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中学生，附近各所中学的都有，偶尔会有几个社会青年出现在街上，但也都神神秘秘、行色匆匆的。
　　我们这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街上，马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我们却对这种受关注的感觉特别感到得意，一个个抬头挺胸的走着，好像都自认为挺了不起似的。我也在心里颇为感慨的想到，我这就算是踏入耐火街的第一步了吧。现在我有种十分盼望能马上就遇见孟飞，跟他大干一场的冲动，如果打败了他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称霸这条街了呢？我很简单的想。
　　林风却忽然提醒我们说：“尽量别单蹦走啊，这地方老有一些岁数大的劫道、敲诈啥的，大家都小心点儿！”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大伙儿此时都吵吵闹闹的，也没人太当会事儿了。
　　不过，看样子林风要比我们更了解这个地方，也更了解孟飞他们，有时间我还真得跟他好好聊聊关于这方面的事儿。
　　走进了新开的翱翔网吧，网吧里人声鼎沸，无比的热闹。叶广林的姑姑此时正站在吧台里，美滋滋看着如此兴隆的生意，网吧装修得也挺漂亮，这让她更加有种自豪感了。
　　“姑，意哥他们来了！”叶广林一进去就喊道，老板娘见到我带人来了，还是那股让我常常都感觉到尴尬的亲热劲。不止一次，夏临和李杰他们都开玩笑，说这老板娘是看上了我，这让我特别郁闷……
　　我们这些人纷纷跟她打着招呼，有喊姑的有喊姨的，张剑这家伙最贱，喊人家大姐，搞得比我们都高了一辈儿。
　　“你们大伙儿多来玩啊以后，都是新机器，可快了！这叫啥来的……彭臣，那是什么来的？”老板娘喊道。
　　正忙着的网管彭臣回头说道：“奔三处理器！”然后冲我点了下头，又忙不迭的应付着各种高呼，“网管……”的声音，不停的喊着：“重启，关机，换机器！”什么奔丧处理器，怎么这么不吉利呢，我心里想，却没好意思问。
　　老板娘看了看我们这些人，有些犯难的说：“今天头一天开业，五毛钱一个小时，来上网的人太多了。你们看，都没啥地方了，你们又来这么多人，我这也……”
　　见她如此为难，我忙客气的说：“没事儿，没事儿，咱就是过来认识认识门，不是非得玩。”
　　身后李杰却有些不满的说：“中午饭都没吃就来了，这玩不上太扫兴了啊，叶姨！”我回头责备的瞪了他一眼，感觉他脸皮实在太厚了，说这话不是让人下不来台呢嘛。
　　老板娘听到这话，想了想说：“有空机器你们就上，我都说了，免费的！那啥，广林啊，给你钱，去给大伙买饭，今天我请了！”
　　“这咋好意思啊！叶姨！”我忙说，这白来上网，还让人请吃饭，也太那个了吧。可身后这帮家伙却纷纷欢呼起来，感谢着老板娘的热情款待。
　　叶广林接过钱转身就离开了，李杰见状忙喊道：“等会我一起去，你不会讲价！”这小子，连买饭都想着讲价，我真是没招儿了。
　　几台空机器被急着砍传奇的夏临和小天几个人捷足先登了，我也不好意思跟他们抢，虽然说上网不要钱，但毕竟我也得装得有点架子啊。
　　陈觉带着韩苏跟我坐在吧台里面，听老板娘说个不停，讲着自己生活多艰难，一个女人多不容易之类的事儿。我们只能不住点头，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聊这种话题。
　　不一会儿，叶广林和李杰拎着两袋子盒饭回来了，一进来李杰就喊道：“开饭了啊！今天盒饭老狠了，炸鱼、锅包肉，我还要了一大袋的咸菜！”看来这小子真是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性格……
　　大伙儿纷纷上前拿饭，李杰大声吆喝着让他们别抢。我接过张剑嬉皮笑脸递过来的盒饭，刚打开要吃，却看见陈觉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很不自然的四下看着。
　　我明白过来了，一直都有些洁癖的他怎么可能在这乌烟瘴气的网吧里吃盒饭呢，他这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韩苏也意识到了这事儿，笑着对他说：“走吧，觉哥，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陈觉尴尬的看她一眼，又对我说：“我出去找个干净地方吃点东西，一会儿回来。”我苦笑着点头，咱们这伙人，一个个的臭毛病还真是让我无语。
　　盒饭还挺香的，里面一大块锅包肉竟然还冒着热气，那白白的大米饭看着也让人很有食欲。
　　刚才正玩得起劲的夏临和小天也走了过来去拿盒饭，忽然他不满的喊道：“我操，玩人呢啊，咋没有咱俩的呢！”


第330章 偷盒饭的
　　我抬眼看去，夏临正恼火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杰和叶光林，一副质问的样子。
　　见此情景我走过去问道：“咋地了啊，临子？”夏临不高兴的对我说：“没咱俩饭了！”我看了看，果然没有多余的盒饭了。我看向李杰，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李杰却不以为然的说：“诶呀，激动啥，这不是嘛！”
　　说着李杰把一盒白饭拿了起来递给夏临，夏临接过来看看说：“这光鸡巴是饭，菜呢？再说了，咱俩人呢，一盒饭咋吃？”
　　“诶呀，我这吃不了，咱一起吃呗。再说了，还有这么多咸菜呢！”李杰不在意的劝说夏临道。
　　“去个鸡巴的，你咋不吃咸菜呢，你咋不和别人吃一盒饭呢！埋汰谁呢！”夏临怒道，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那盒饭，我都怕他一生气会扣在李杰的头上。
　　我想了想，问其他人：“是不是谁多拿了啊？这还有人没吃着呢，别鸡巴学的那么自私袄！”可每个人都愣愣的看着我，好像谁都是只拿了一盒。
　　叶广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再去买吧……”李杰却拉住他说：“买啥买，大伙儿一起凑合吃吧！”
　　夏临四下看了看，极其不满的说：“都鸡巴顾自己，操！”我忙要过去劝解，毕竟这是人家老板娘请吃的，为这事儿来劲，再让人家误会了，那可多不好。虽然才三块钱一盒，不过这么多人，也没少让老板娘破费，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夏临这小子也是的，那么有钱，还为这点东西发脾气。不过，我也明白，他是感觉自己不被人重视，而不是单纯为了这一盒三块钱的东西。
　　可我刚走近夏临，却发现他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某处，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一排坐着三个男生，一人捧着一盒盒饭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脸上还带着窃喜的模样。难道是这三个小子刚才趁乱浑水摸鱼，偷偷拿了三盒，我猜测着。
　　没等我想好怎么办，夏临已经走了过去，火气十足的问：“你们这盒饭搁哪拿的？”那三个男生继续吃着，眼都不抬，根本没理会夏临的问话。
　　“我问你们话呢，都鸡巴聋袄？”夏临大声质问道。
　　那三个男生这才看向了夏临，一脸的不屑，其中一个男生把饭咽了下去，斜眼看着夏临说：“管你啥事儿？你管我哪拿的呢，操，傻逼袄！？”他的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夏临，夏临挤进了过道来到那人座位旁狠狠的说：“操尼玛，你骂谁呢？”
　　“谁傻逼我骂谁呗！装什么逼！”那男生很嚣张的说，其他两个男生也是一脸的嘲笑。
　　虽然我不知道这几个男生什么来路，那所学校的，可我就认为他们应该是孟飞的人。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我就是有这感觉，就好像所有在外面嚣张的人都是仗着有孟飞罩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病呢……
　　这个时候刚才在门口跟旁边店的人聊天的老板娘也闻声走了进来，来我身边问道：“咋地了啊这是，吵吵啥啊？”
　　“啊，没事，小事儿！”我安慰道，明白老板娘这是怕在她店里闹事儿影响生意。不过，怎么说，夏临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大客户，应该比那三个埋汰巴拉的小子要有用多了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顾虑什么了，对夏临喊道：“临子，过来，咱们出去说！”
　　夏临回头看看我，点点头，对我的话他还是言听计从的。他拍拍那男生的肩膀说：“敢不敢出去，咱唠几句！”
　　“我操，我怕你袄！”那男生不在乎的说，但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这边站着的我。
　　夏临走了回来，李杰也凑了过来对我说：“这点小事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要不是你没看住，能他妈让人把饭偷走袄！”我此时已经认定，就是这几个我看着不顺眼的小子偷拿了盒饭，害得夏临和小天没饭吃。
　　“赶紧出来！”我指着那三个小子怒道，转身就走出了网吧，站在门口，掐着腰等着他们出来，准备教训下这几个，我认为的是孟飞那边的人。
　　夏临他们也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站在我身旁，怒瞪着网吧门口。不一会儿，那三个小子就走了出来，他们好像也没想到我们一起这么多人，一到门口就愣住了。刚想退回去，却被里面的叶广林带着彭臣给挡了出来。
　　三个男生跟我们对面站着，我们这伙人扇面排开把他们堵在了网吧门前。他们三个虽然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像还在硬撑着，做出不怕我们的样子，抬着头不服不忿的。
　　看他们这样嚣张，我更加恼火，话都没说带着人就围了过去。我想这个时候，街上应该很多人都会看到这个场面吧，这或许就是我在此成名立万，向孟飞发起挑战的第一步。
　　心里这么想着就更加兴奋了起来，没等那三个小子说什么，我骂了句脏话，挥起拳头就打向了中间那个男生。
　　“我操尼玛，认识孟飞就牛逼袄，让你装逼！”那男生表情一愣，我这一拳已经正中那男生的面门，男生捂脸弯下了腰。
　　我一出手，身边其他人也蜂拥而至，大家对三个人开始了猛烈的拳打脚踢。数夏临这家伙出手最狠，对这三个偷吃他盒饭的家伙，他应该是相当深恶痛绝的，边打边骂着，拳脚一下重过一下。
　　圈越挤越小，三个人被打得抱着头躺在了地上。我们这边好几个人都被挡在了外面，我清楚的听见了王宇豪这小子大声喊着：“让我进去，让我打两下！”
　　“我操，谁又打着我了！咋哪次都鸡巴有人打我呢！”王春毅大声提醒着，看来应该是后面挤不进来的人误伤了他。
　　大家边打边骂着，气氛既轻松又愉快，就好像在做游戏一般……
　　三个人被打得已经无力挣扎，看他们不敢动弹了，我们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夏临最后还不解气的朝他们身上吐了几口痰，揉了揉拳头狠狠的骂道：“操尼玛，骂我傻逼，我看现在谁是傻逼！”
　　打得还挺爽，我舒心的吐了口气，看着还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三个小子，有种莫名的兴奋。我余光扫视了下两旁，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多人都在围观着，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伙人。
　　这种关注让我更加激动起来，我迫切想要出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不仅是在学校，还要在校外，这是我的目标！我要让孟飞知道，我苑意来了，我要打败他。
　　此时，吃完饭的陈觉也带着韩苏赶了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的来到我身边问：“怎么了啊这是？”
　　“没事儿，几个孟飞的人跟我装逼，干了他们一顿！”我不在意的说，陈觉疑惑的看了过去。
　　地上的一个小子捂着腰，鼻子滴着血，痛苦的说：“咱们不认识孟飞！你别找咱们茬儿啊！”
　　啊？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难道我估计错误了，他们怎么不是孟飞的人啊？那他们怎么还敢这么嚣张呢。
　　“管你是谁的人呢，装逼就干你！”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发狠的说。
　　那个刚才跟夏临对骂的男生被打得最狠，眼眶已经肿了起来，身上脚印无数。他勉强的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不服气的说：“行！你们没事儿故意找事儿，欺负人是不！敢不敢报个号！”
　　“咋地，你还不服啊！”夏临怒气未消，还要上前，却被林风一把拉住了。
　　听到他们问我是谁，我心想现在机会来了，我应该让这地方知道我的存在了。我丹田运气，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我是四十中苑意，不服就来找我！”说完这话，我自己对自己这种状态相当满意，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那三个男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对我一点也没有听过，这可让我有点沮丧。好歹我也是，“名校……”四十中的大棍儿了，他们居然这么孤陋寡闻。见他们这样，夏临很骄傲的说：“意哥，是四十中的大棍儿！现在四十中最好使的就是咱们了，要是不服，放学的时候可以去校门口找咱们！”
　　“行！你们等着的袄！等着！”三个男生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十分狼狈的逃走了。
　　身后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哄笑着、痛骂着，就好像打赢了一场大胜仗似的，虽然对方只有三个人。
　　这场“盒饭战争……”赢的很痛快，我也如愿以偿的报出了我的名字。我想很快孟飞就应该会知道我的到来了吧，这让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我们哼着歌、抽着烟，相当高兴。我的心情也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得意的看着陈觉，陈觉无可奈何的冲我耸耸肩，也不知道该说我点什么好了。


第331章 李杰的毛病
　　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之前听林风把耐火街说的有点太玄乎了，也不过如此嘛，简简单单就收拾了几个，挺轻松的。要是这么下去，不用多长时间，我们这帮人就会像黑社会电影里演的那样，混得名声鹊起、横行无阻了吧。
　　看来即使是摆平孟飞应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一想到这我的心就无比轻松，对以后更加充满了期待。而且大家现在看上去也都个个斗志昂扬，这些更坚定了我的信心，原来混社会也不是啥太难的事儿嘛。
　　回到学校，我们这伙人课间的时候聚在一起，还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在耐火街的事儿，大家都似乎对此引以为傲。就好像我们面对不是三个连手都没还的人，而且三十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带着些夸张的讲着自己当时多勇猛，还故意说的很大声，似乎想在女生面前炫耀一番似的。
　　我发现很多男生都喜欢这样，故意在女生面前显摆自己打架如何如何的，可往往我总感觉很多女生对此好像并不太感冒。尽管有些女生也会感兴趣的听着，不过更多是以一种听故事、看热闹的心态来对待，至少我还没见过哪男生因为打架厉害会有女生喜欢上他。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唱单身情歌呢……
　　看他们几个都眉飞色舞的，可只有林风好像没什么兴致，默默的坐在书桌上一言不发。见他这样，我有点不太满意，他这也太合群了。
　　“喂，疯子，你咋地了？”我皱着眉头问。
　　林风看看我，想了想之后，毫不避讳的说：“就打了三个傻子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这么一说，大伙都看向了他，表情都很不自然。我心里埋怨这家伙说话太直了，虽然很有道理，可也不能这么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啊。
　　“你这话说的了，傻子还那么装逼！”夏临反驳道：“反正装逼就削他，谁让他偷我盒饭了！”
　　“是啊，干他，谁装逼就干谁！”其他人纷纷附和着。
　　“反正咱们最好尽量别老主动惹麻烦，不是好事儿。”林风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林风这家伙，到底是谨慎呢还是胆小啊，不会是因为当初被我的打压弄得胆小如鼠了吧，我心里想道。
　　可李杰这小子今天好像也有点一反常态，在一旁说道：“诶，今天这事其实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两盒饭呗。临子，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丢人哪！”
　　“去你妈的！我差那盒破饭袄，我差的是事儿，再说了不是你傻逼，能让人拿走袄！”夏临瞪着眼说。李杰尴尬的笑着，没有任何回应。
　　我赶忙摆手说：“行啦！都完事的事儿了，就别提了！反正以后，不管学校还是外面，谁像今天那几个逼那样，咱就干他们，没废话！”
　　一听我这话，大家纷纷响应，群情激昂的，这让我更加得意起来，看来我混得风生水起的日子也不远了。我真想向老爸证明一下，其实混黑道没什么难的，只是我以前不喜欢那么做而已！
　　放学的时候，叶广林忽然悄悄的把我喊到了一边，往左右看看没什么人，表情有些尴尬，低声跟我说道：“意哥，跟你说点事儿啊……”
　　“啊，咋地了叶子？”我叼着烟不在意问，不明白他咋搞得这么神秘。
　　叶广林在我耳边小声说：“其实那几个人没偷咱们盒饭……”
　　“啥？”听这话我相当惊讶，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忙问道：“那盒饭咋少的啊？”
　　“是杰哥，他跟我一起去买，讲价没讲下来，他就没要那么多份。他说，人那么多，差个两盒三盒的没事儿，还说省下来的钱跟我买烟抽，我也不敢不同意啊。”叶广林说完就把头低下去，不敢看我了。
　　“操，咋竟整这事儿呢！”我有些恼火的说，看来咱们还真冤枉人家了，把那三个男生无缘无故的就给打了一顿。难怪那小子说咱们欺负人呢，现在看来是有那么一点。
　　我说李杰这家伙当时怎么不像平时那么咋咋呼呼的，还有点在中间劝说的意思，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是喊得最凶的那个，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哼了一声，长长的出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事儿。看着面前的叶广林，我只能安慰道：“诶呀，行啊，不算事儿！反正打都打了，谁让他们装逼来的呢，挨打也是活该。不过，以后这事儿少整啊，你是不是傻啊，那是你姑的钱，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只能无奈的摆摆手。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人也打完了，我总不能再去耐火街找人家，跟那三个小子赔礼道歉吧，那我不是有病嘛。
　　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碰上了急于想要出名的我，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就是不知道李杰爱贪小便宜的性格，啥时候能改改，这也有点太丢人了，几块钱他也贪，搞出事儿了他还不吱声，什么人哪……
　　可毕竟是自己兄弟，他也就是有这爱占便宜，喜欢钱的毛病，别的事儿上还算可以，对我也是言听计从的。谁不爱钱啊，我也一样，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人家呢。可我似乎忽略了，李杰几次搞出的事情，全都跟他这毛病有关系。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喊住了我们这群一听铃声就好像大逃亡似的家伙，费了半天劲才让我们安静下来。她站在讲台上宣布道：“五一假期前，教育局组织全区中学去市中心公园的游乐场参加游园活动！”
　　话音一落，教室里马上欢呼雀跃了起来，不少学生都高兴的鼓着掌。这样的事儿确实让大家开心，可以不用上课，去游乐场玩，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美事儿啊。
　　“静静！听我说！”蔡老师用黑板擦使劲的拍着黑板，粉笔灰直扑腾。
　　“每个人准备六十块钱作为费用，午饭自备。明天交钱，别忘了啊！”
　　“啊，还要钱啊！”李杰大惊小怪的喊道，这不是废话嘛，学校怎么可能给咱们拿钱去玩呢，当然要收钱了，不是很正常嘛。虽然，六十块钱听着似乎多了一些。
　　“玩那些玩意儿花这些钱也不合适啊，你看啊，门票……”李杰开始坐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算计上了，可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似的，连我都有点想要认同他了。
　　李杰最后总结出个结果，那就是，有点贵！蔡老师一直没有言语，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冷冷的看着坐在后面，一笔一笔跟大伙算账的李杰。
　　我给李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菜包子……”盯着他呢，李杰这才有所收敛，可还是好像要故意引人注意似的说：“这么贵，不去行不行啊！”被他这么一怂恿，竟然有几个也都附和起他的意见来，不愿意去了。
　　蔡老师面露不悦，大声说：“不去也行！可以不去！让家里写个条，说你不去，再写上原因，是因为没钱还是什么的，家长签字就行了！”蔡老师这话说的还真让人尴尬，虽然大部分同学家里不是什么有钱人，可谁会好意思因为六十块钱的事儿承认自己家里没钱啊，那也太丢脸了。
　　我也依稀回忆起来，在齐山区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曾经因为钱，从来没参加过一次这样的活动。老师和同学那异样的眼神，我至今难忘，那种难堪是一个小孩子没法承受的事情。
　　大伙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再有什么多余的意见了。蔡老师看了看说：“都明白了吧！我就纳闷了，咋老有人事儿多呢！平时学习、劳动看不见你，这时候出来显你能耐，人家别人都去，你咋就非当个别典型呢！”
　　李杰被说得表情难堪起来，低头不敢再言语什么了。我心里暗笑，让你小子多嘴，跟学校还敢讲钱的事儿，不是吃饱撑的嘛！
　　事情就这么宣布了下来，进初中以来的第一次游园即将开始，这样的大型集体活动，还确实让人有点小兴奋和向往，尽管表面上，我们还都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轻蔑的表示那都是小孩儿玩的东西。
　　游园定在了五一假期的前一天，去公园玩一天，第二天就直接是五一长假，这种安排也还不错，学校总算是干了点大快人心的事儿。
　　我吸取了上次运动会的教训，在前一天晚上冒着被骂的危险去了向西街的那家大超市买小食品。心想着不能太丢人了，吃不吃的也得带点东西，总是吃大伙儿的，感觉跟要饭的似的，这可是面子问题啊。
　　这家整条街上占地面积最大的生意，却居然也是最冷清的，就像他们告诉我的，它是街上唯一一家，老爸的灯笼罩不到地方。看着寥寥无几的顾客和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售货员、收银员，陈觉告诉我，在这里东西被偷、被掉包、甚至明抢都经常发生，而且基本没什么人管。
　　这让我不得不打心里佩服老爸在某些事情上那说一不二、不可忤逆的权威。这种威严，也在无形中加深了我对某些东西追求的欲望……


第332章 游园
　　直到第二天，我背着满满一书包的零食去学校集合，心里才有的后悔。我这是去游园还是去长征啊，实在也太沉了点儿，一激动居然没控制住买了这么多吃的。一路上陈觉忍不住不停的偷笑着我，弄得我特别尴尬。
　　全校初一、初二的学生都集合在了操场上准备出发，初三因为中考复习，这样的活动是不可能参加了。不少三年级的学生都站着走廊的窗台边，很羡慕的看着我们。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学校这样的活动，心里还挺兴奋的，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头顶，整个人内心都无比的愉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当然除了这个沉重的大书包之外……
　　坐着学校包的大客缓缓的朝着市中心公园驶去了，一路上略显拥挤的车厢里都热热闹闹的，大家说着笑着，不时还集体唱个歌什么的，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
　　车开到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大家下了车，乱糟糟的排着队，吵吵闹闹的等着进入公园。我把书包放在地上，暂时让自己轻松一会儿，无意间四下的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公园门口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也不知道一下来了多少学校，站着多少初一、初二的学生，人声鼎沸，人群一眼都望不到边际。
　　正看着，忽然想到件事情，如果西区这几所中学来了，那会不会遇见孟飞他们呢。如果真碰上了，我该怎么应对，需要不需要跟他们干一架啊。自己怎么像中病了一样，不管何时何地都想着打架的事情呢。
　　我正瞎想着，身后林风提醒道：“走啦，进去啦！”我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咬牙拎起了书包，跟着队伍一步一停的向公园大门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春夏交替之际，公园里到处飘散着桃花开的香气，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充满了无限的生机，这样的景色让人的心里似乎也感觉充满了希望。尤其是女生们，动不动就对某处漂亮的景色大惊小怪的赞叹着，就好像有很高的欣赏水平似的。
　　穿过了前面的公园，队伍终于走进了游乐场，不算长的路程却因为人实在太多，居然走了好久。这个游乐场我还是第一次进来，马上就被各种游乐设施吸引住了眼球，可又不好意思让旁边的人看出来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一点，装得很不在乎的。
　　摩天轮、激流勇进、旋转木马、空中脚踏车……这些东西让人眼花缭乱，看着就觉得肯定特别好玩。每个游乐设施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操的了，前面这么多人呢咋！咱这学校这么牛逼，咋不抢在前面玩呢！”李杰抱怨着的同时还不忘嚣张几句。
　　尽管每项游戏排队的时间都远远要超过玩的时间，但大家还是玩得很开心，很享受那几分钟的兴奋感觉。
　　不过，今天我才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在摩天轮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居然有恐高症……坐在里面，我动都不敢动的坐在李杰和张剑中间，也不敢随便乱看下面。可还得硬撑着，假装镇定，硬挤出笑容，看着对面的林风，转移着注意力。
　　从摩天轮里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脚都软了，心也跳得厉害，可却还得跟他们一起假意抱怨的说：“这破逼玩意儿，太矮了！不过瘾！”矮个屁啊，我都在想这鬼东西是谁设计的，上那么高到底有什么意思，除了让人害怕之外，我真不知道有啥可玩的。
　　玩得一身水从激流勇进上下来，已经是中午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阳光变得猛烈了起来。各个学校的班级也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每个班级都挑选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停了下来进行休息和自由活动。
　　我也终于可以减轻一下书包里的负担了，我想着把大书包放在了一边，把那一袋袋花花绿绿的小食品掏了出来，很大方的分给大家。李杰和张剑这样的家伙可从来不客气，嘻嘻哈哈的拿着，还很慷慨的分享给别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可却感觉没什么特别好吃的，都有种吃了两口就想扔的冲动。左翻右翻，忽然几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寻找着什么人。
　　只见不远处，女生聚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应该还在回味刚才的游戏吧。我看见石雪晴正露着灿烂的笑容坐在那里，微风吹过她额头上散下来的几缕头发，那画面让人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时候，李杰他们几个正好闲着无聊，准备厚颜无耻的去撩闲，我也借着这个机会拽着林风一起过去了。
　　这帮家伙一过去，就开始嬉皮笑脸的讨人嫌起来，弄得那些女生纷纷嗔怒，大声喊着讨厌。我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握着特意买的真知棒走到了石雪晴身边。此时，她正笑着看着热闹，却没有参与进去。
　　她察觉到了我已经悄然走近，坐在地上的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我。自此上次看完电影，她跟我发了一次脾气之后，我俩基本就没什么交流了，也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我气了，我倒是很希望找点机会跟她缓和下关系。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还非常强烈。
　　“干嘛……”石雪晴低声问，虽然强装严肃，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应该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没事儿啊，我能干啥！”我漫不经心的说，从兜里掏出了几支棒棒糖，在她眼前晃了晃，坏笑着说：“喊声哥，我就给你一个！”
　　她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撅着嘴说：“我才不稀罕呢，你自己留着吧，谁喊你哥，臭不要脸！”
　　“切！不要拉倒！”我故意气她说，自己剥开了一个放在了嘴里，美滋滋的说：“还真甜！不吃白瞎了，我买了这么多！”说着，还故意津津有味的舔了两下，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讨厌，怎么搞得跟李杰和张剑他们似的呢。
　　“那么烦人呢你！”石雪晴责备道，却伸手从我手里夺过了一支。我也没躲闪，任凭她把棒棒糖抢走了，不然我也是要给她的，也就是为了逗逗她。
　　“你可要了啊，那你就得管我叫哥了！”我得意的对把棒棒糖含在嘴里的石雪晴说。
　　“哥个屁，吃你个糖还带条件的啊！白同桌一场了，是不是？”石雪晴不满的说，我嘿嘿笑着，心里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看来她虽然对我还有点芥蒂，不过起码没讨厌我。
　　“反正你就得喊我哥，吃都吃了，说啥都晚了！”我耍无赖的说，气得石雪晴举起粉拳朝我挥了一下，那嗔怒的模样看着更可爱了。
　　周围的人早就看见了我俩这一幕幕的场面，纷纷坏笑的看着，我不经意间发现他们都在看我俩，马上尴尬了起来。刚才还笑嘻嘻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死板，冷眼看看他们，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说：“这一天，竟事儿……”说完转身就走，想赶紧离开这让人尴尬的气氛。
　　“意哥，干啥去啊？你继续啊，咱们啥也没看见！”李杰起哄道，我头也不会懊恼的挥了下手说：“没事，上厕所！”身后却是一阵阵的窃笑传来。
　　我也不知道厕所在哪，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刚巧却经过了陈觉他们班休息的地方，他们全班都围坐在路边，只有陈觉一个人笔直的站着，这家伙打死也不会坐在地上的，哪怕是垫了东西。夏临正跟一帮男生女生哇哇的讲着什么，见到我经过了马上朝我招手大声打招呼。
　　见我经过，陈觉跟一旁的韩苏说了声就朝我走了过来，看看我问：“玩得咋样啊？”
　　“还行，挺好的！你呢？”我问道，陈觉皱皱眉说：“太脏了……没玩……”
　　“啊？”我诧异的看着他，搞不懂他到底是来干嘛的。陈觉指着那边的激流勇进说：“那水谁知道干净埋汰啊，我可受不了！”
　　我无奈的苦笑，没法说他什么了，只能对他说：“我去上厕所，一起溜达溜达袄。”陈觉也没多说，就跟我一起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着各个学校众多的学生，我忽然问陈觉：“你说能不能在这儿碰上孟飞他们啊？”
　　“你还盼着这事儿呢啊？”陈觉笑着问，我肯定的点点头说：“那当然了，不然咱们这一天天的折腾啥呢！”
　　“你啊！行啦，赶紧撒尿去吧！”陈觉推了我下说，我笑笑走进了厕所。
　　人实在太多了，就连厕所都人满为患了，连小便池都挤不进去，等了好久才上成。我再次费力的挤了出去，还没等走出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喊我，如果是我们学校的人，现在应该没谁敢直接叫我的大号了吧。我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真让我碰上孟飞他们了？我鼓足勇气慢慢的转过身看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正笑着看向我。


第333章 偶遇胡柏航
　　“胡柏航！”我惊讶的高声叫道，搞得不少上厕所的人都看向了我，不知道我在干嘛。胡柏航已走到了我近前，仍然面带笑容，表情也是格外的亲切。
　　“你咋在这儿呢啊？”我笑着问。
　　“操，来这儿肯定是撒尿啊，不然还能是吃东西啊。”这家伙还是那个死样子，看着就想给他几下。
　　我俩走出了厕所大门，我兴奋的对陈觉喊道：“陈觉，你看看这是谁？”
　　正站在外面等我陈觉愣了下，眼睛看向了我身后，一眼就看见了胡柏航，陈觉皱了下眉头，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不过更多是做做样子故意在气胡柏航。
　　胡柏航厚着脸皮问道：“咋样，装逼犯，你还活着呢啊？操！”
　　“你都没死呢，我当然得活着了。”陈觉白了他一眼说，随即又对我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还把他给掏出来了啊？”
　　这俩人一见面就是互不相让的斗嘴，我真是无可奈何，可谁让他们都是老爸的干儿子，还是我的好兄弟呢，我也没法说谁什么。
　　“你最近在学校咋样啊？”我关心的问道，好久不见我还真挺想他的。
　　胡柏航嘿嘿笑着，大咧咧的说：“操，我是谁啊，还能过得不好？这一天天的就不用提了。”想想也是，怎么说他也是黄台中学的二棍儿，尽管一直都是他自称的。既然现在吴宇航不念了，那黄台中学应该就是他最好使了，就凭这家伙的性格，平时在学校尾巴都得翘上天了吧。
　　“知道你黄台双航牛逼，你就别鸡巴再吹了啊！”我拍了他一下调侃道，胡柏航笑了笑，然后有点惊讶的看着我说：“我操，你现在说话也这样了袄？哈哈，牛逼了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确实我现在变化越来越大，跟当初他最早认识的那个我几乎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他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看说话这样，干的那些事儿更狠。”陈觉在一旁搭言道，胡柏航一听马上来了兴致，非得让我跟他讲讲。
　　我也只好不好意思的给他简单讲述了下这些日子发生在学校里我身边的事情，陈觉不时在一旁补充着，还会评论几句。胡柏航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越睁越大，感到难以置信。尤其是他听说我拿刀捅人、追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
　　直到听我和陈觉讲完，胡柏航还在不停的点头，一副感叹的神情。最后，我还表示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孟飞，而且我已经在耐火街把名号传出去了，起码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哈哈，操了！不愧是干爹的儿子，我的兄弟，就是猛啊！”胡柏航咧嘴笑着，感觉特别兴奋。
　　“你可别埋汰了我袄，这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啊。”我谦虚的说。
　　“诶，要不这么地得了。你找干爹帮我说说，让我转你们学校去，咱哥们一起混，我还能帮帮你，好不？”胡柏航忽然说道。
　　“这当然好了啊！”我高兴的说，可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弄得胡柏航一下就郁闷了，问道：“咋地啊，差事儿袄？”
　　“不是啊，不说我老爸能不能答应这事儿。你现在可是黄台中学的大棍儿，多牛逼啊，你要来我们这儿了不是太可惜了嘛。”我忙解释道，怕他误会。
　　他挥挥手说：“啥鸡巴大棍儿不大棍儿的，都是虚名，我不在乎！”这家伙还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好笑，这可有点不像他啊，难道他也变了。
　　“还有就是，你现在在你们学校混得那么好，身边人也应该不少，以后对付孟飞他们肯定能用上，到时候你可是最强的外援了啊！”见他这样，我把我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其实我前一阵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事情，毕竟我们学校就这些人，孟飞怎么说也算人多势众，而且听说现在势力也越来越大了，单凭我们这些人对付他还真有些困难。如果有胡柏航黄台中学这伙人，再加上吴宇航他们这些“社会人士……”，那实力可就大增了。
　　听我这么说，胡柏航却好像有些不自在，眼神也有点闪躲，好像在回避什么。这让我心生疑惑，难道他不愿意？那他为什么还非得要转学过来帮我呢，这家伙变得也太奇怪了吧。
　　“喂，你咋地了啊？我可等着你到时候，帮我……不用到时候了，现在正好！”我正说着，忽然猛地说道，眼睛狠狠的盯着前方不远处。
　　透过前面拥挤的人群，在后面一片小树林里，正好有一伙儿男生在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我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整齐、过分成人化的孟飞，他身边站着那个黄毛罗帅和目光呆滞的王庭亮。
　　孟飞那边看着人还不少，应该都是他们学校的小痞子之类的，大伙众星捧月似的把他围在当中，他那副神情俨然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哥了。见到他们，我顿时就又紧张又兴奋，伸手使劲推了下陈觉让他看。
　　陈觉也看了过去，马上也严肃了起来，转头看向我。我把心一横想到，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果然碰见他们了，我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嘛。胡柏航也发现了我的异样，转身看了过去，立刻就也有些慌张了。
　　“操，怎么是他们啊！”胡柏航懊恼的说。
　　“这不挺好嘛！”我兴奋的说，即使在他俩面前我也逞强起来，我对胡柏航说道：“赶紧去把你的人喊上！陈觉，咱俩去找咱们的人，然后在这集合，干他们！”
　　想到居然要在这样的场合跟孟飞动手，我就无比的激动，这么多学校的学生在，我要是把孟飞给摆平了，那将是一件无比露脸的事儿。这难道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我美滋滋的想着，却没有考虑其他问题。
　　“你别着急，看看再说，不知道他们多少人呢。”陈觉提醒着我，希望我能冷静下来。我却头脑发热，有些听不进去，略带不满的说：“看啥啊，咱们那些人，胡柏航还那么多人呢，怎么还不能跟他对付一阵啊？咱们就抓紧吧！”
　　可他俩谁也没动，都很为难的看着我，尤其是胡柏航此时脸上变颜变色的，手不停的搓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你俩咋回事儿啊？还帮不帮我了！”我有些急了大声说道。
　　“苑意，今天就算了吧……下次的。来这就好好玩，别扯那些了！你给我点时间，过一阵我找宇航他们帮你，行不？”胡柏航面露难色，简直就是在央求着我，他这样的态度让我更加迷茫了。
　　“等啥啊，你现在可是黄台中学的大棍儿了，打架还这么磨叽？”我很不理解的问。
　　“有点差头，我现在汇不来多少人，帮不上你啥忙……”胡柏航尴尬的说，心急的我挠挠头说：“诶呀，十个二十个也行啊，没事儿！”
　　“那我也叫不来……”胡柏航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你跟我闹呢袄？都啥时候了，能不能别逗我了！”我心中有些不快，责备他这么紧急的时候还开玩笑。
　　正这时候，却看见迎面来了四五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胡柏航他们学校的。一见到胡柏航在这站着，其中一个男生就喊道：“你个捡破烂的，在这干鸡巴呢，让你去买烟你磨叽啥，中午不想吃饭了袄！”
　　“就是的，啥事也干不了，就吹牛逼能耐！”另一个男生也轻蔑的讥讽着。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是在说胡柏航？这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奚落他！
　　我疑惑的看向胡柏航，他嘴角抽动了几下，笑了笑说：“都自己兄弟，开玩笑呢！没事儿！”说完，朝那几个人挥了下手，嬉笑着说：“操，急啥，我这碰见俩朋友正唠嗑呢！”
　　“啥鸡巴朋友啊，又是这大棍儿，那老大的袄？你除了认识吴宇航之外，哪个不是你瞎编的。现在吴宇航也不在学校了，你还能咋地！”为首的那个男生鄙夷的说，几个人已经走近到我们身边。
　　看着眼前的情况，听着他们的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但却又不肯相信。
　　胡柏航很不自在的看看我，低声说：“行啦，你们走吧，好好玩，有事儿我再找你们！最近他妈的不咋顺……”他没继续说，可却少有的表现出无奈的样子。
　　我还想说什么，胡柏航却摆摆手说：“兄弟，行啦，就别让我难办了行不？”我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眼见那几个小子很嚣张的围着胡柏航，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不管他什么样，就凭他那声兄弟，我也不可能不管他。
　　“你们干啥？”我挡在了胡柏航身前，立起眼睛瞪着他们几个。
　　“我操，你是干鸡巴的，管得着嘛。”一个男生不屑的说，不过还有两个男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似乎是见过我，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和吴宇航都是我哥们，你们跟他装逼就不行！”我厉声说道。
　　“诶我操了，你也感觉认识吴宇航挺牛逼呗。告诉你，没用！他现在不念了，学校里的事儿他说不上话！”带头的男生毫不在乎的说。


第334章 人走茶凉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他们，冷声问：“你们他妈跟谁说话呢？找干是不是？”
　　“你谁啊，说话这么装逼！”一个男生不屑的说道。
　　“四十中，苑意！”我咬着牙狠狠的说，现在我几乎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特别骄傲的自我介绍方式。
　　“四十中……”为首那男生愣了愣，他身后一个男生马上低声说：“以前帮吴宇航跟孟飞干过架的那个，好像挺牛逼的……”
　　听这么一说，那男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怔怔的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见他这样，让我心里得意起来，看来我现在果然名号挺响亮的。
　　“我告诉你们，吴宇航他管不管你们学校的事儿了跟我没关系，但胡柏航是我哥们，你们要是敢熊他，我肯定收拾你们，没废话！”我表情十分凶狠的说。
　　听我这么说，胡柏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惊讶。
　　那几个男生也面面相觑，没想到我居然会真的为胡柏航出头。但为首的那男生有些不死心，硬撑着对我说：“你四十中的能管着咱学校的事儿袄，我就不信了，他在学校干啥你都能帮了，你还能天天来咱们黄台？”
　　“那咱就试试看！惹急了，我天天去你们学校接他放学，顺便跟你们唠嗑！别以为我吹牛逼呢！”我也不考虑自己说的这些话的具体可行性，一心只想打压他们的气势，不愿意看他们在我面前如此嚣张的侮辱和欺负胡柏航。
　　被我这么一吓唬，几个男生也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势，萌生了退意。领头那男生不甘心的点了几下头，抖了抖手指头说：“行，行，你牛逼！咱们走行不！你要真牛逼，你去干孟飞去，别跟咱这样的整事儿！”
　　又是孟飞！这群废物，孟飞是你们爹袄，动不动就把他提出来。我瞪起眼睛，骂道：“去尼玛的，我他妈先干你！”我刚要上前，陈觉却从身后死死的拦住了我，胡柏航也伸出胳膊抱着我的胸口，那几个人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都离开了。
　　“你俩拽我干啥，他们这么装逼，你还能忍？”我很不理解的问胡柏航，情绪有些激动。
　　胡柏航勉强的笑着对我说：“行啦，他们都让你吓跑了，没事儿啦！”看他这样，更让我恼怒了。
　　“你怕啥，咱们帮你干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跟你装，不是挺好嘛！”我心急的说，陈觉此时忽然说道：“你就别给他在学校惹麻烦了，行不行？”被他这么一说，我转头看向陈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陈觉看着我说：“你还真能天天去他们学校袄？他可得天天上学呢！”
　　“我……”听他这话，我似乎也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了。刚才凭着一时意气用事，我喊出罩着胡柏航，可毕竟我们不在一个学校，我怎么可能会天天都去帮他呢。
　　见我冷静下来了，陈觉和胡柏航送开了我，我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心里乱糟糟的。胡柏航站在一边，尴尬的笑着，还做出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陈觉拍拍我，示意让我冷静，然后看向胡柏航问：“你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儿？”
　　“没啥事儿，就是吴宇航不念了，原来学校这帮逼人就窜起来了。原来的时候都是狗逼，现在装上了，操！”胡柏航愤愤不平的说。
　　“你在学校一直不是混的挺好嘛，咋变这样了！”我忙问道，看来这家伙一直都是在我面前死撑着吹牛，怪不得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闪躲着。
　　陈觉哼了声说：“好啥啊，他在学校是靠无赖他们。他们那伙人不念了，谁还能罩着他啊！”
　　“操，不用你瞧不起我，你看着的，过一阵我也学苑意那招，拿刀把他们都捅了！”胡柏航狠狠的说，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陈觉皱皱眉头说：“你可别啊，你那两下子别到时候再让人家给捅了！”
　　“你说你啊，有啥事就直说呗，跟咱面前也装相，图意啥啊。”我满意着胡柏航，胡柏航咧嘴笑着，挠挠头说：“我就这点毛病，爱面子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事儿让装逼犯知道了肯定埋汰我！”
　　陈觉一撇嘴说：“现在我就能瞧起你了袄？弄得苑意还以为你混的不错呢，这要是在这儿跟孟飞干起来了可咋办！”
　　“行啦，别说他了……”我摆摆手说，看来现在胡柏航是帮不上我忙了。
　　胡柏航斜眼看看陈觉，很不满的说：“我能咋办，操！我说向西街天宇是我干爹，谁信啊？都说我是吹牛逼，更笑话我更瞧不起我了。以前宇航在，我说啥他们都捧着，我还以为他们是真信我的了，可现在转身就翻脸，这人都是狗操的！”
　　“你是老爸的干儿子，这是事实啊！”我不解的说，胡柏航苦笑下连声说：“谁知道，谁相信，谁证明啊！”
　　“有我呢啊，我可以证明啊。”我赶忙说，心里特别想帮他些什么。
　　胡柏航摇摇头说：“拉倒吧，你现在都不轻易敢暴露身份呢，我可不能连累你。要是再出上次那种危险可不是啥好事，你没经历过，你可不知道！”对于那次的事情，我想他可能印象比我都要深刻。
　　现在这么看来，好像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连累他了，这让我心里更难受了。可他却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笑着，摆手示意我没关系。
　　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我的兄弟，我老爸的干儿子，可是却没法打着这个旗号横行霸道，还颇有些隐忍的意思，以他这种性格是很难以想象的。
　　想到这些我就更郁闷了，现在一个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小混混动不动就敢报孟飞的名号还引以为傲，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好像他是他们的爹一般。可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可以让我身边的兄弟和朋友可以在外面很自豪的提起我的名字来呢。
　　对他现在的这种境遇我感到特别沮丧，甚至是难过，但绝对不光是因为他现在没法帮我实现原先的计划。同时，我现在对吴宇航多少有些不满，他带着胡柏航在学校得罪了不少人，他一撒手不念了，把胡柏航自己扔在学校，却不管他到底混得怎么样。
　　“吴宇航知道你这情况吗？”想起吴宇航我问道，脸上有些不悦。
　　胡柏航赶紧摇头说：“我没告诉他，我也不好意思……当初他走的时候，我信誓旦旦的说没他我一样能混好，我以为挺简单的，可谁知道真他妈是人走茶凉！要是找他诉苦，有点太丢脸了。”这个家伙爱面子的性格真让人无可奈何。
　　“他不是你拜把子兄弟么，你就别老装了行不，他要是不管你，我管你！”我说道，表情十分认真。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他却看着我说：“没事儿，我是谁啊，我是胡柏航！你放心吧，学校这点破事我能搞定，操！苑意，我可等着你牛逼的那天呢，我不急，不过你也得快点，我还要跟着你在西区横晃呢！”
　　“你放心，等不了多久的！”我很坚定，踌躇满志的说。
　　正说着，陈觉却又拉了我一下说：“赶紧先回去吧……”我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在前面小树林里的孟飞那伙人正大摇大摆朝着这边走来。
　　他们人还不少，虽然我现在很想过去跟他大打一场，可现在就我们这三个人在，我就算再自信也不会疯狂到这样的地步。胡柏航也赶忙说道：“先躲躲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有机会！你记着，到时候我肯定能帮上你大忙！”
　　“有事儿打传呼找我，有机会我跟老爸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转我们学校来！”我安慰道，他笑着点头，继续摆着手催促我赶紧先走。
　　我带着满满的不甘在陈觉的掩护下离开了那个地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回到我们学校这边的聚集地，我又气又恼的站在一旁，谁也不想理，陈觉则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身边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陈觉……”我看向他说，“我他妈是不是特别爱连累人啊？”
　　陈觉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疑惑的说：“你说什么呢啊？怎么了这是？”
　　“没事，心里不舒服。”我黯然的说。
　　一下午我都没什么心情再玩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情，胡柏航的境遇很好的印证了人走茶凉这个成语的含义，也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必须得依靠自己，这世上好像谁都不是永远能靠得住的。
　　但现在我却有个固执而且坚决的念头，我一定要做我身边这些人最坚挺的依靠，而且一定还要是他们永远的依靠，绝对不会改变。
　　游园活动就这么结束了，兴冲冲的来，却无比沮丧的离开。
　　五一假期刚开始第一天，上午正百无聊赖，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打给了我的呼机。我拿起电话去回话，电话那边确实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让我惊讶的是，呼我的居然是孟露……


第335章 闭关修炼
　　握着话筒，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已经很久联系过了，我也早就下定决心跟她断绝关系，她也一直没主动找过我，可今天怎么忽然又想起我来了呢。
　　“干嘛呢啊，苑意。”孟露还是那泼辣的风格，我却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很冷淡的说：“没事在家呢。”
　　“这么久没联系也不想我啊？”她笑着问，一个小女生居然问一个男生这种话，也太没羞耻心了。可一听她的声音，我的心却还像原来那般有种发痒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我也没能像自己原本想的那样决绝的放下电话，不再理她，可心里却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很不切实际的某种期待。
　　“你啥事儿？”我用不耐烦的语气问。
　　“没事啊，看看你干啥呢，这么长时间了找你聊聊，咱不是朋友嘛。”孟露很大方的说。
　　朋友？我俩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我无奈的想。
　　“咋不说话了啊！对了，昨天我在公园看见你们学校了，还合计找你呢，不过人太多了。”孟露继续说，似乎根本没理会我这爱搭不理的态度，也不知道她是没察觉还是不在意。
　　“找我干嘛，还带你哥他们围我袄？”我没好气的问。
　　孟露却笑着说：“瞅你说的了，咋还记仇了呢？一个男人太小心眼了吧。再说了，上次的事儿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是好心的。”
　　这话给我说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一个老爷们跟她个女人较什么劲呢？我心想着，语气也好了一些，解释道：“没、没有……那是跟孟飞他们的事儿，我知道这里没你事儿。”
　　“还算有良心，勉强算是明白人。对了，这可挺长时间了啊，那次说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还不答应呢？”孟露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我却有些懵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事情，我答应过她什么事儿吗？我充满疑问的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靠，不是吧，你忘了？就是上次我哥让你跟他混的事儿，罗帅还给你时间考虑呢，期限可早过了，你就一点也没当回事事儿？”孟露不敢相信的问。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茬，没想到孟露居然还记着呢，我根本一点都就没往心里去，因为这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现在想想，当初罗帅还连唬带蒙的威胁我，说什么给我多久多久时间考虑之类的。
　　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怎么样，看来他们也就是嘴上喊喊，胆子也不见得大到哪去，我很轻蔑的想。
　　“你想好没啊？”孟露再次追问，我也没有一点犹豫马上回答道：“别想了，这事儿不可能！”
　　“什么？你……”孟露声音提高了起来，情绪好像有些激动。但是随即，她沉默了几秒，平静了下语气继续说：“苑意，我把你当朋友，好心劝你啊。你别这么倔，对你没好处。”
　　“你吓唬我呢袄？”我不屑的说，虽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可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我没吓你，我是为你好，你人不错，也挺厉害的。最近，其实我也听说了一些你的事儿，在你们学校我也认识人，知道你现在真是学校大棍儿了。但是，你斗不过我哥他们，真的！”孟露颇有些谆谆教导的意味，耐心的劝告着我。
　　“哼！孟飞咋地，我怎么就斗不过他，他以为他是谁？西区扛把子袄？”我满不在乎的说，心里却已经有些愤然了。
　　“我们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孟飞可是一心要混大的，你能跟他比吗？他以后是混黑道的，你呢，顶多是在学校闹闹，你跟他们扯不起！”孟露急了，大声问道。
　　我已经没有那么好的情绪听她继续讲孟飞如何如何的厉害，我怎么怎么不是对手了，我大声怒道：“行啦，别他妈磨叽了！你以为你家多牛逼呢袄？不就以前是长乐街的老大嘛，算啥啊？你和孟飞的爸现在在哪呢，在哪呢？”
　　“你少鸡巴提我爸袄，我告诉你！”孟露一下气恼起来，爆了粗口。
　　“咋地，不让提袄，那么牛逼啊？告诉你，我可是向西街的……”我刚要继续说下去，一直在我身边听着的陈觉赶紧给了我一下，疼得我一咧嘴，话也咽了回去。
　　“你是向西街啥，啊？你说！”孟露大声逼问，我忍着疼，带着恼火的说：“我是向西街的，跟你们长乐街势不两立……”
　　“那都是他们大人的事儿，也是向西街天宇跟咱们家的恩怨，你跟着搀和什么劲，你把自己当谁了？你他妈也不是他儿子！”孟露怒道。
　　“那也不行！”我实在没法跟她说出实情，只能继续耍横。
　　“苑意，亏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呢，没事我还动不动帮你说话。告诉你，要是没有我拦着，罗帅他们早就撺弄我哥打你去了！你就是狗咬吕洞宾，我他妈算是看错人了！”孟露狠狠的说，“你就等着吧，等他们去收拾你吧，打死你也活该，傻逼！”
　　“滚，你个骚逼！”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对一个女生说出了这么下流、这么侮辱人的词来。
　　“苑意，我操你奶奶！你……”没等孟露骂完，我啪地把电话挂断了，心快速的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陈觉拿眼睛瞟着我，问道：“怎么还骂上了啊，不是你性格啊。”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懊恼的用手捂着脸，自己也想不通我现在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啊？”陈觉幽幽的问道，我被他这么一问赶紧提起了头，慌张的摆手解释道：“怎么可能呢，我咋能喜欢她，她可是孟老三的女儿，不是好东西！”诶，等等，为什么陈觉会用个也字呢……搞得我好像多风流似的。
　　陈觉没多说什么，只是耸耸肩，也坐了下来，看着我问：“那下面你准备怎么办？”
　　“能咋办，跟孟飞他们干呗，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狠狠的说，心中的信念异常的坚定，刚才孟露的这通电话更加刺激了我这样的想法。
　　你孟飞靠着死了的爹唬弄别人行，唬弄我可没门，我一点也不怕你！
　　五一的这几天假期，我发了疯似的练拳，这股劲头是从来没有过的，前几次发奋也没有这次这么坚定。只是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仍然是三分钟热血，最后因为怕苦怕累就又开始糊弄事儿了。
　　陈觉对我这样的表现也感到吃惊，但没有任何废话只是默默的陪我练着。下定决心的我，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只是对着墙壁跟空气挥拳踢腿了，我开始尝试着跟陈觉过招，以前也试过几次，不过结果让人沮丧，我一度丧失了信心。
　　但现在，我一定要变强，我一定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依靠。即使陈觉总是劝告我说，打架的事情他来，我当好我的老大就行了。可我却不想如此，我总感觉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我绝对不要像孟飞那个废物一般，只能依靠身边的人捧场。
　　连老头都看出了我的异常，不时警告我要量力而行、适可而止，而且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太对，充满了暴躁的戾气，用一种担忧的目光注视着我。
　　就算老头三令五申，我却依然会拉着陈觉背着他偷偷的练，搞得老头相当懊恼。每天早中晚不停歇的练着，即使会被陈觉打得浑身疼痛，可我仍然咬牙坚持着，我想变得更强。我知道，陈觉对我已经留了很大的力，连一多半的本事都没拿出来，我可不想这么废物，我要变强！
　　可不知怎么了，孟露那充满怨恨的骂声依然会在耳边响起。也许，如果没有我们父辈的恩仇，没有我跟孟飞之间的过节，我跟她没准真的可能会成为好朋友，甚至是……可这世界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明白，生活中有太多无奈，我们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命运在逼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无知的前方。
　　而且，现在在我的心里只有好胜的争斗心，根本也无心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可真正意义上，到底哪件事才是真正的虚无缥缈呢？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老爸的消息，只是被黑叔找去饭店一起吃了两次饭，听黑叔讲老爸还在山上念经求佛，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海子叔带着调侃意味的说，老爸这是闭关修炼，这让我不禁联想起那些武侠片里一些大侠闭关的镜头，还有他们出关时那石门碎裂，人飞身而出的场景。
　　难道老爸也是如此，要加深自己的什么功力，他这是要干嘛呢？实在让人不太理解。
　　五一假期结束了，又到了上学的日子。我也像是刚刚结束闭关修行一般，重新回到了那个混乱，却让我开始感觉兴奋的环境里去了。
　　老实讲，虽然这些天我都往死的练着功，很认真、也很有决心。可除了身上被陈觉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以外，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展，一点也没有闭关修炼带来的成果，这让我心里特别的着急。


第336章 维护校誉
　　尽管如此，但现在也没什么别的路可以选择了。孟露的那次电话明显是在表明，孟飞他们一直都没忘了我，而且很可能就快要来找我的麻烦了。现在一想，孟露的电话更多像是在提醒我，不过我一时激动骂了人家那么难听的话，也没法收回了。
　　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反而愈发期待了起来，我现在强烈盼望着能跟早一些孟飞交手，一较高低。我急于证明自己的本事，也想让身边的人相信我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我绝对是相当可靠的依赖。
　　我决定以后每天只要有时间，咱们这些人就去耐火街玩，把翱翔网吧当成咱们的据点，从此涉足这条小街，等待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
　　大家对此也都很赞同，不过，这里大部分人到底是为了跟我一样的目标，还是只是为了有人请客让他们免费上网，那我就不得而知可了。我还是相信，大家应该都有跟我一样的进取心，都有出人头地的愿望。平时在学校里，每个人都趾高气昂，对混黑道的生活也是充满向往，把电影《古惑仔》里的人物奉为图腾一般。
　　这两天，我们中午、晚上放学的时间都要去耐火街上网，有时候十来个人，多的时候甚至二三十人，把翱翔网吧的生意还多少带动了起来一些。只不过，我有点奇怪，除了咱们这伙人之外，我们四十中的人来这边的并不多，也不知道是在躲什么。
　　直到消息灵通的张剑告诉我，我才明白，原来现在学校里的人也都知道我们来到耐火街上，现在都在观望着情况。如果我们在这混得好，那当然好说，身为一个学校的也能抬起头来，可万一要是混得不好，他们可能都会被鄙视甚至是被连累。
　　挺张剑这么一说，我劲头更足了，还感觉自己好像背负了更大的责任。我现在可是带着大家要在耐火街，给我们学校争得一席之地，这不就是在维护校誉嘛。这让我在内心还产生了一种荣誉感，觉得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战斗，我应该算是学校的英雄楷模了吧。
　　没准有一天，四十中会建一座雕像放在大门入口处，以此来对我为学校争光添彩的行为进行表彰和赞扬。
　　我越想越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坐在我身边的陈觉有些迷茫，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幻想说出来，只能尴尬的咳嗽几声，又恢复了一副冷酷的表情。
　　坐在网吧门口的长椅上，和陈觉看着耐火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一家家的店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我现在多希望，等会儿路对面那家店里孟飞会走出来，然后我和陈觉带着人冲上去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从此整条街所有人都知道我四十中苑意。
　　不知道陈觉在想什么呢，我看向他，他发现我看他，瞅了我一眼然后无奈的说：“你说你，天天放学都来网吧，花钱请大家上网，你自己还不上，在这坐着干嘛啊？”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跟我坐着呢嘛。”我不服气的笑着反驳，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无聊。也不是我不爱玩，只是我总怕要是一直在屋里玩，可能会错过什么事情，可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能说明白。
　　陈觉听我这么说，很平淡的说：“那当然了，我得看着你点儿啊，谁知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伸了伸懒腰，颇感无趣的跟他说：“都两天了，也没看见孟飞那帮逼人。都是耐火街乱，我看也就这么回事儿，没啥了不起的。”
　　“那是因为你在向西街呆久了，你看看这一个个的，不一定哪个以后就是什么黑道大哥之类的了。”陈觉微笑着说，可我怎么感觉他的语气里好像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呢。
　　其实我也明白，对陈觉来说，没什么人能让他放在眼里，即使是被我们同龄人有些神话了的孟飞之流，他甚至比我还要轻视他们。可以说，他总是用近乎成年人的态度对待着我们这个少年的世界，也难怪了，本身他就能打，而且头脑清楚，现在还不时会帮着黑叔做一些小事儿。原本就颇为孤傲的他，哪里会在乎什么学生混混呢。
　　我心里想着，却不想跟他继续交谈什么严肃的话题，接着刚才的话头说：“现在来这儿不也挺好嘛，你送韩苏回家还近了呢。行啦，差不多该去送人家啦，完事会网吧找我。要是晚上不回来，提前通知我啊！”
　　我猥琐的坏笑着，挤眉弄眼的看着他，我已经慢慢的学会也开始习惯开一些那方面的玩笑了，而且感觉还挺乐在其中。
　　陈觉推了我一下，责备说：“你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损呢！”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继续坏笑着低声问：“诶，你跟韩苏有没有点啥事儿啊？”
　　“什么、什么？”陈觉有些慌张，四下看了看，“你瞎说什么呢，一天合计点正经事儿行不！”
　　“这事多正经啊，关系到你终身大事呢！”我继续调侃他，心中暗自好笑。别看陈觉这么酷的家伙，学校多少女生爱慕，可一提这种事的时候还是会免不了有些羞涩，还真有点意思。
　　“去一边儿去，你就扯吧！”陈觉白了我一眼站起身走进网吧，去招呼韩苏离开了。此时韩苏还在网吧里风风火火的跟着夏临他们砍传奇呢。
　　俩人不一会儿走了出来，陈觉对我说道：“送完她我就回来，你带他们玩吧，让他们别瞎跑，别惹事儿啊。”
　　“放心吧！”我朝他不耐烦的摆手，这鬼地方能有啥事儿，我感觉我们这伙人横空出世的冒了出来，很多知道的人都应该对我们避之不及了吧。
　　看着他俩离开，我心里还多少有点感触，觉得自己是不想也应该搞搞对象什么的了，早恋这也应该算是件很有个性的事儿吧。
　　正坐在，就听网吧里面吵吵嚷嚷的，我好奇的看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上网的中学生正坐在机器前跟网管彭臣嚷着什么，我把头探进去仔细的听着。
　　“我传奇的号在你们这玩玩就丢了，肯定是被下木马盗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弄了啊！”我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木马，那是啥玩意儿。
　　彭臣则满不在乎的说：“你丢号了给我说啥啊，也不是我给盗的。你再想想是不是密码记错了。”
　　“肯定没记错，我自己的密码我能忘嘛！”那男生很肯定的说，情绪也非常激动用手使劲拍着键盘。
　　网吧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老板娘皱着眉头面露不悦的说：“彭臣，你给他整一整，别吵吵了！”
　　“叶姨，他号丢了我咋给他整啊，真整出来了那可就真是我偷的了！”彭臣无奈的说，老板娘好像也不太明白，走过去看了看说：“那就再弄个号呗。”
　　“操，我那号都练到三十多级了，多不容易！我不管，反正是在你们这丢的，肯定你们电脑的事儿！”那男生大有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操，才三十多级，那你叫唤个鸡巴，我还合计是满级的号呢。”附近坐着的夏临忽然开口道，看上去好像心情挺烦躁的，看他这样子估计不是游戏里红名了，就是被爆件了。
　　“有你啥事！”那男生不耐烦的回头给了夏临一句，夏临马上把眼睛瞪了起来，怒道：“我是让你小声点，别鸡巴瞎吵吵，听着闹心！”
　　“死不死谁儿子，没你事就别吱声！”那男生很嚣张的说，然后对彭臣威胁道：“告诉你袄，我可是孟飞的哥们，别给我惹急了汇人收拾你！”
　　“孟飞，谁啊？”彭臣推了推眼镜，又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问了一句我都忍不住想为他叫好的话。
　　那男生发愣的看着彭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彭臣也没理他，让他靠后点然后来到机器前面，问他：“账号告诉我，还有密码！”
　　没等那男生说呢，彭臣就皱皱眉头，回头问那男生：“你玩的是公服还是私服啊？”
　　“废话，当然是公服了，私服我还给你扯这蛋干鸡巴！”男生不耐烦的说。
　　“那你上私服登陆器干啥啊？”彭臣以后的问，此话一出网吧里大半的人全都笑了起来，那男生脸也红了，急忙推开彭臣急匆匆的说：“我看看……”
　　看他在键盘上鼓捣了一会儿，表情一下轻松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没事儿了。不过随即他就变得尴尬了，偷眼看看周围，又看看彭臣，彭臣也没理他，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傻逼，是傻逼不你说！”夏临大声问着身边的人，大伙不停的笑着。
　　那男生被不断的嘲笑搞得恼羞成怒起来，站起身对夏临大声说：“操尼玛，你有完没完了，没你事儿你逼呲个鸡巴！”
　　没等夏临回话，我已经铁青着面孔站在了他身后，用让人发寒的声音问：“你认识孟飞？”
　　“啊，咋地……”那男生回过头疑惑的问。
　　等的就是你们，今天可终于让我逮着了一个！


第337章 又打错了？
　　“你觉着认识你孟飞还能咋地？”我眼睛直视着他，狠狠的说。
　　“你谁啊你！”男生很嚣张的撇嘴说。
　　见我过来了，夏临、李杰他们这些人都把键盘一推，椅子一撤气势汹汹纷纷的站起身围了过来。那男生明显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是一伙儿的，紧张的四下看着，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网吧老板娘和网管。
　　可能是因为他刚才那副嘴脸让老板娘和彭臣都有些不满，彭臣熟视无睹的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看都没看一眼。
　　而老板娘则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还大声说：“喂，你们小孩要闹事儿就出去啊！”搞得好像跟我们压根不认识似的，把自己撇得干净。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真要有麻烦了也不会波及到她的生意，过去在她的旧网吧帮她收拾那些捣乱找茬的学生也是如此。
　　那男生被我们连推带拽的弄到了门口，还没站稳就被我们围住了。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想要逃跑却无从迈步。
　　“孟飞在哪呢？你让他出来，我看看！”我轻蔑的说道，仍然用凶狠、冰冷的目光盯着他。
　　“你、你们跟孟飞有过？”男生紧张的问道，仍然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对！就是跟他有瘪！正好你是他那边的人，那你今天就别走了！”我咬着牙说，现在对我来说一切跟孟飞有关，喜欢打着他的名声在外面招摇的人全都好像是我的仇人。
　　刚才听见他提孟飞时那神气的样子，我已经怒不可遏了，早就在心里想要好好收拾他一顿了。反正闲的也闹心，正好他还是孟飞的人，让他给孟飞带个话也算是个警告和宣战了。
　　他以为自己认识孟飞是件挺自豪的事儿，可得分遇见了谁。我估计现在全世界最不给孟飞面子的人就是我了吧，那只能算他今天倒霉了。
　　没等再躲说什么，刚才跟他拌嘴的夏临已经忍不住出手了，从后面就给了那男生一脚。那男生身子朝我倒了过来，我也没客气抬起胳膊就把他狠狠的又推了回去。大家一拥而上，个个奋勇争先，好像打不到人是吃了多大亏一般。那男生被打得抱头求饶着，一点也没有刚才提孟飞时的神气劲了。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大家，以后在耐火街只要有人装逼，哪怕只是我们看着不爽，那不用顾虑，就是一个字，干！学校的经验已经告诉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地方站稳脚跟，才能让人怕我们，才真正有资格跟孟飞较量。
　　谁狠谁就牛逼，我想不管是街上还是学校里应该都是遵循此理吧。
　　“别打啦，我不认识孟飞，我是瞎说的，别打了！”被打得哭爹喊娘的男生大声求饶着。
　　“这时候熊了，你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嘛！”李杰兴奋的高声喊道，继续用脚踹着。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孟飞身边这都是什么人啊，一挨打就怂了，居然都不承认认识他了，看来他们的实力也不见得怎么样嘛。这么一想，我心里更加有信心起来，大声说：“让你装逼！我告诉你，别人怕孟飞，我苑意不怕，有能耐让他赶紧找我来！”
　　“我真是瞎说的，我不是孟飞那边的，我是……”没等他说完，夏临已经又是一阵猛捶，打得他说不下去了。
　　上次打的不是，这次难道还不是？我真不信这个劲了。心里越想越气，也胡乱的伸着腿照他身上踢着，好像在把他当孟飞打一样。
　　一直在一旁观望的林风拿眼睛仔细的瞅了瞅，伸手拽住了我说：“别打啦，这个好像应该也不是。”
　　“啊？”我停住了动作，有些沮丧的看着他，还有点不太相信。
　　林风看看说：“我看他倒像是朝鲜中学的。”我半信半疑的问：“你咋知道？”
　　“你看看。”林风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金属片，好像是挨打的那小子身上掉下来的，应该是校牌。果然，那上写着西区朝鲜族中学……
　　“操，那没准！孟飞他们不是什么人都有嘛！”我振振有词的说，林风摇摇头说：“朝鲜中学基本不会有跟他混的，孟飞在耐火街最大的对头就是他们，只不过现在属于停战期间，两边尽量互不侵犯。”整得还挺洋，还搞什么停战期。
　　真又打错了？可是孟飞他们的人到底都在哪啊？不是说什么横行耐火街嘛，咋一个也不出来让我们打打呢，我心里无比懊恼。
　　“行啦，差不多啦！”我喝止住了还在打着的众人，大伙这才停了下来，一个个意犹未尽的看着趴在地上抱着头的男生。
　　“看你以后没事还敢拿孟飞出来装逼不！”我怒冲冲的扔下了一句话，转身要走。
　　那男生吃力的爬起来，来不及掸身上的土，颤巍巍的问：“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学校的？”
　　诶我，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来他是不服啊。我转回身，冷笑了下，对他同样说出了我那自认为很帅气的标志性自我介绍：“四十中，苑意！”
　　“咋地，你他妈不服袄！”夏临一旁怒道，又想伸手过去打他，那小子慌里慌张的转身逃走了。夏临也没再继续追，得意的笑着说：“就这逼样的，跟我装逼，操他妈的，傻逼一个！”
　　回到网吧，他们不停回味着刚才的经历，照常炫耀着自己有多猛，这种情况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起码说明大伙心劲还是很足的，这样很好。
　　我抽着烟得意的站在那里，心想刚才这一幕估计又会被不少人看见，这样下去，慢慢的我们这伙人可就真要出名了。起码，我现在就认为我们这些人已经很受关注了。
　　林风抽着烟，表情严肃好像又在想什么，沉思了片刻，他对我说：“差不多让大伙儿走吧，小心那小子找人回来报仇。”
　　“我怕他们袄，又不是孟飞，来了就打呗。”我不在意的说，“再说了，上次打完那几个不也没什么事儿嘛！”
　　林风摇摇头说：“上回你打的那几个属于没什么背景的，也就是顶多打打嘴仗。那朝鲜中学不是一般的学校，那帮人可真挺猛的，不然孟飞也不可能还没摆平他们。”
　　“那是他废物，没能耐，就那样的他哪猛了啊？傻子一个！”我不屑的说。
　　说完话，我转头向我们这伙又重新开始上网的人得意的说：“谁不服就干他，咱们兄弟谁也不怕！”
　　“对，干他们！”李杰随声附和，兴奋的喊着，其他人也都得意洋洋。
　　林风无奈的摇摇头，把烟扔在脚下踩灭，还没等他要接着往下说，网吧门口一个声音就高声的传来了过来。
　　“操尼玛的，谁刚才打的我兄弟！”
　　我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门口，只见几个男生堵在了网吧门口，那个刚才被我们群殴的小子也在，正一脸愤恨的看着我们。这小子喊人喊得还挺快，看这架势，不用问，肯定是汇人回来兴师问罪为他报仇的啊。
　　可以看出，这些男生的长相与我们稍显不同，基本都是小眼睛，大脸盘，身材虽然不高大，却都透着一股精气神来。而且，刚才听那人说话的腔调好像也有些怪，带着种口音。
　　领头发话的男生叼着一支烟，用眼睛瞄着网吧正搜寻着，那小眼睛透出的寒光让我不禁联想起了黎谊。他用手捋了下略微发黄的头发，用猖狂的语气说：“哪个打的，给我出来，跪下！”
　　这么凶的气势，弄得我还真有些心里不托底了。不过，我怎么能被他们就这么吓唬住呢，既然人家是来报仇的，那我也只好迎战了。
　　“夏临、李杰！”我头也不回，自认很帅气的招呼道，可却没马上得到回应。
　　我疑惑回头看去，只见他们几个正全神贯注的叮嘱屏幕，紧张的玩着游戏。这可给我气够呛，怒道：“干啥呢，都别鸡巴玩了！”
　　“咋了，意哥！等会儿，要刷怪了！”夏临忙说道。
　　“玩个鸡巴还！来人打咱们了！”我大声喊道。这时候他们几个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向门口。
　　听到了我的喊话，那伙人马上就朝我看了过来，我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对，就是他们打我，老装逼了！”被打的那个男生鼻青脸肿，苦着脸指着我们说。
　　“就这么几个货啊？来！”领头那男生轻蔑的说着，朝我伸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可不傻，现在自己过去了多挨两下打也犯不上啊，我没动地方等着夏临他们过来助阵。林风则紧张的站在我身边，警惕的看着他们，低声对我说：“小心点儿啊！”我点点头，心里也明白，对方是来者不善，还真得认真应付了。
　　不过我还是表面故作镇定，双手插兜一副轻松的模样，脸上带着轻视的笑容看着门口的几个人。
　　“就是你们袄？出来来，听见没？”那男生继续指着我，狠狠的说。
　　这气势还真有点压人，我在心里只能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同时希望陈觉能尽早赶回来助战。
　　夏临他们此时已经站到了我身后，我插在裤兜里的手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第338章 金老三
　　“呵呵，找人找的挺快啊！”我轻哼声，对那小子轻蔑的说。他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但还是有些胆怯的往几个人后面躲了下，这让我更得意了。
　　“诶我操，你挺牛逼啊！”领头那小子说话的时候居然面带笑意，似乎是被我给气乐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看那架势还牛逼哄哄的。
　　“自己挨打不说，又找来好几个陪着的，是不？”夏临满不在意的说。
　　“别他妈废话，出来来！躲这里面干啥！”那男生说道，带着他们那几个人往后退了退，在门口让出了一块空地。
　　“这么牛逼，干他们！”夏临和李杰纷纷叫嚷着，每个人都按捺不住情绪跃跃欲试的跟着我一同走出了门外。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门外还有人，可出来一看，外面只有他们六七个人，没有其他帮手。我们这边十一二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占优势的，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也不太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你们都鸡巴是哪的？敢打我哥们，给你们狂坏了！”那小子见我们走了出来，带着轻蔑的态度说道，不停用目光扫视着我们，好像在观察什么。
　　他这种态度让我很反感，又是个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了牛逼人的家伙，看来得给他点厉害尝尝，让他也认识认识我了。在我看来，现在每个跟我们发生冲突的人好像都不已经不是什么敌人，而是助我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到顶峰的台阶，我是要踩着他们让我成名。
　　我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对面那小子不满的大声喊道：“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我这才从沉思中苏醒过来，还面露得意之色的看着他们。
　　“他说他们是哪来的？”他回头问那个被我们打的男生，那男生揉着脸，狠狠的说：“他们是四十中的，三哥！”
　　“啊！这样啊！”这个被称为三哥的小子一副恍然的样子，转头看向我，不屑的说：“四十中的啊，咋地，四十中就牛逼袄。你们以为还是以前啊，告诉你，现在四十中不好使！”
　　“你说啥呢，操尼玛的，四十中牛逼人有的是，你算干鸡巴的！”夏临怒道，大家都对他如此轻视我们和我们的学校感到愤怒。
　　虽然我们都是坏学生，对于自己的学校也没什么太好印象，可那毕竟是咱们自己的学校，怎么可能容得下外人当着我们面的侮辱，这简直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伙儿也都义愤填膺的大骂着，义正言辞的对他这种损害我们学校荣誉的行为进行谴责。
　　这个什么“三哥……”的撇着嘴，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说：“别他妈废话，今天你们打了我哥们，我要你们全都跪下给他认错，然后再让咱们打一顿，要是能消气还好说，不然……”他冷笑了两声，没继续说。
　　“不然咋地？我操！”我完全没当回事儿，轻蔑的说，也学着他的样子吐了口痰回敬他，却因为逆风差点吐到了自己的鞋上。
　　“不然，以后在这街上我看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打到你们喊我阿爸为止！”他恶狠狠的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这种威胁我好像已经听得太多了，都有点麻木了，怎么可能被他这几句话吓唬住呢。谁狠谁牛逼，这是我现在遵循的准则，那就看看谁更狠吧。
　　“你以为你谁啊？装个鸡巴！”李杰嚷嚷着，那男生歪着冷笑着说：“连我都不认识，还鸡巴来这瞎混，看来你们四十中现在真都竟是傻逼了。赶紧跪下认错，以后少他妈来耐火街找打了。”
　　他这话说的，不认识他还不能来耐火街了，难道他是卖票的？可这耐火街也没售票处啊。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朋友，你是谁啊？”林风开口问道，态度还算客气。
　　“还真不认识我，操！”那男生不满大的说，很嚣张的用手推了下身边的一个男生，示意让他来介绍，派头还挺足的。
　　“我们朝鲜中学金三哥，认识不！”一个男生很嚣张的把名号报了出来，其他人也好像是什么荣耀的事情一般，一个个骄傲的仰着头。
　　“不认识！”我带着戏谑的笑说，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是想故意气气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听到这个名号，林风却皱了皱眉头，似乎他听说过这人，不光是他，一直躲在后面的张剑也挤了过来，消息灵通的他在我背后小声说：“意哥，听说这人可挺牛逼的，不好惹啊。”
　　牛逼还能牛逼到哪去？我不在乎的想，也没什么心情了解他是什么人，心里就想着怎么痛痛快快的狠狠揍他一顿。
　　林风也想说点什么，我却没理会，冲着金老三大声说：“我管你是谁，告诉你，我叫苑意，去四十中打听打听，谁不认识？跟我扯别的没用，你哥们装逼，我打他活该。你要有本事，咱就干！”
　　“苑意？你愿什么意？怪不得都说，现在四十中没啥人了，连你这逼样的都出来装老大了，还真是啊。”金老三不屑的说，左右看了看，好像也跟我一样希望能多引起些人的关注。
　　妈的，这是把我们当成小角色了啊。我极为恼火，对着他说：“那就让你看看四十中的厉害！”
　　“好啊，今天就让我认识认识你。来，咱俩比令比令。”金老三伸手示意让我放马过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看来是有跟我单挑的意思啊。
　　“那来呗，怕你袄，操的！”我信心十足的说，还真想正好借这个机会验证下我身手到底有没有什么长进。
　　“我操，你还真不怕事儿啊！”金老三有点诧异的说，用力把外衣拉开，故作潇洒的脱下来递给了身后的人，咬着牙捏了捏拳头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
　　这家伙气势还挺足，刚才还不在意的我居然隐隐的紧张了起来，身边林风地上劝阻道：“你可想好啊，他可不一般。”
　　“怕他个鸡巴。”我不在意的摆下手，全神贯注的盯着向我走来的对手，心里估算着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对手。
　　金老三走近了我面前，只穿着单衣的他从外面看上去身板还挺结实，而且他自信满满，似乎稳操胜券，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
　　“三哥，揍他，打他个逼型！”他身后那伙人给他助威，大声的喊着，他回过头做了个得意的手势，示意大家放心。
　　先下手为强是老头还有陈觉经常告诉我的话，我也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不知道他的底细，为了不吃亏，我绝对抢先动手，管什么讲究不讲究的，给他干倒再说。
　　他打完手势头还没完全转过来，脸上那得意的笑容还未消散，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把一直插着兜里的手抽了出来，握紧拳头猛地照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操尼玛的！”我这一拳用力不小，心里抱着一拳把他打懵的信念，希望在众人面前把他打倒在街边。
　　这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我心里一阵窃喜，偷袭得逞了。我还想继续，却发现被我一拳打在脸上的金老三只是身子歪了两下，眼里冒火的看着我。没等我来得及惊讶，他已经咬牙切齿的朝我打了过来。
　　一个满脸花拍在我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我伸手捂住脸感到钻心的疼痛，眼泪差点都出来了。这小子手还挺狠，我心想着脚步往后退，想躲避他下面的攻击，可这家伙动作还挺快，伸出双手就抓住了我的肩膀，抬起膝盖重重的顶向了我。
　　我一手捂着脸希望缓解疼痛，另一手挡住胸口防着他的膝盖，可他力气还挺大，打得我有些招架不住，肩膀也被他抓得生疼。弯着腰的我已经有些缓过劲了，放下捂着脸的手猛地揽住了他抬起的大腿，用头死力的顶向他的肚子。
　　单腿立地的他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向前抱住了我的后背，我则继续死死搂住他的腿，我俩就这么缠在了一起。
　　我忽然发觉，练了那么久的功夫，到了打架的时候，除了出拳狠了些之外，其他的那些好像根本都不怎么能用上，这练功到底有没有用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角色，有股子力气，下手也不轻，我现在只能跟他这么搂抱在一起，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可再这么下去，我一会儿要是没劲了，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妈的，早知道不扯这蛋，玩什么单挑啊。自己这两下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刚想试试，居然就遇见了这么个硬茬，我心里相当懊恼。
　　“意哥，干他，干他！”“三哥，放倒他，使劲啊！”两边都在喊着，跟看拳击比赛似的。现在我是要被他给收拾了，那我这面子可真就丢大了，我还想踩着人家出名呢，现在看来好像有点悬。
　　终于，我们俩人都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我是因为气力不足，而他是因为被我一直死死抱着一只腿不肯松手，站立不稳跟我一起倒了下去。


第339章 要害打击
　　我侧身摔倒，硬邦邦的地面磕得我胳膊和腿都疼得要命，一只胳膊还被他的大腿压在下面，有种要断了的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这感觉太痛苦了。
　　不过，金老三也不太好，表情难看的跟我一起躺在地上，眼睛微闭着，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不停的抽动。
　　因为摔倒，他已经松开了双手，不再抓着我的肩膀。可我继续挺执着，仍然不肯放开他的大腿，反而抱得更紧了，还故意用手抠着他的腿，希望能给他增加点疼痛感，让他抬起腿，抽出来被他压住的胳膊。
　　“去你妈的！”缓过来一些的金老三怒骂着，抬起手又狠狠的给了我几下，疼得我够呛。
　　我也没示弱，毕竟那么多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很丢脸了。我用另一只拳头朝他的腿部回了两拳，虽然有些无力，可也算是一种反抗的态度了。
　　不过我这几下对他好像没什么影响，这小子腿还挺硬朗的。那就别怪我无耻了，我又握紧了拳头，忍着他对我的拳击，照着他的要害部位就是一个大杵炮。
　　我只觉得打到了一坨肉，软软呼呼的，这家伙那东西发育的真不错啊，我心里一惊。不过，现在可不是探讨人体发育的时候，他被我这一下可打得不轻，已经听见了他那愤怒的嘶吼。
　　他在我头上又狠命的打了两拳，就可能因为忍受不了疼痛，使劲的推着我想把我挣脱开。我也因为被他打得太疼了，想着还是暂时后退缓缓再说吧。趁着他挣脱的空，我把手抽了出来，向后翻身躺在了一边。
　　金老三捂着下面，嘴里哼哼着，身子左右翻了几下，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咬着牙转头看向我，脸上无比狰狞，眼神充满了仇恨。
　　这小子还真猛，居然一手捂着要害，另一只手撑着地慢慢的半跪在地上，那架势应该是要朝我再次进攻过来了。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急于把我弄死一般。
　　我浑身疼得不行，可见他过来了，也赶忙用胳膊撑地要站起身来，准备应对他下一轮的攻击。不过，照着刚才的阵势我现在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了，我已经意识到我可能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还好我刚才打了他的下身，他刚要起身，却又半跪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着下面，看来还是挺疼的，直接影响了他的动作。
　　“打他，打他！”他身后那些人一个个唾沫横飞，大声喊着。
　　“意哥，没事吧？”夏临大声的问道，其他人也都纷纷嚷着，鼓励我站起来继续跟他打。
　　打个鸡巴啊，我以后可不装逼，动不动就跟人家单挑了，我心里想着。不过，上次跟沙子莫单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是忍不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总热血沸腾，控制不住情绪。
　　我已经坐在了地上，心里也给自己鼓着劲，用力想要站起身来。我刚刚弯着腰还没直起身子，金老三已经一手捂着要害，一手握着拳头叫嚷着朝我走了过来。
　　这家伙劲头真足啊，我心里就是一惊，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看着他。再这么打下去，情况可不妙，可我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看来还得继续硬着头皮跟他干了。
　　金老三已经来到了我近前，我晃晃悠悠的直起腰，喊了一声给自己鼓劲，准备迎接他的来袭。
　　可他刚到我近前，忽然斜刺里一个高瘦的身影就冲了过来，照着金老三的腰部就是一脚。金老三被踹得脚步不稳，再次半跪在地上。
　　只见林风站在那里，收回了腿大声喊着：“都他妈瞅啥啊，打吧！”被他这么一喊，一直看热闹的夏临、李杰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叫骂着冲上前来，也不管什么单挑不单挑了。对面那伙人见状也急忙冲了过来，跟我们打在了一起。
　　还是林风够机灵啊，我心里想到，都这时候了还单挑什么啊，干吧。看着两边混战在一起，我咬咬牙，憋着劲大喊着也冲进了人群之中，胡乱的挥拳打向对方。
　　这一交手我才发现，对面这伙儿鲜族中学的打架还真挺猛，每个都有把子力气，而且动作还很灵敏，明显个人平均实力要高出我们一些，我们这伙人虽然嘴上喊得凶，可相比之下却显得有点笨拙。这样一来，虽然我们人多几个，但却打得难分难解，还有点处于下风的趋势了。
　　夏临大声问候着人家的妈妈，狠狠的打着，身上挨了几下还勉强忍着，逞强的继续打着。李杰已经被打得躺在了地上，捂着头不起来了。张剑这小子在外面转着圈，既不进去也不远离，不时趁着那个人不注意推人后背一下，冲入吐个口水什么的。
　　王春毅、周同这些人也都骂着打着，不过都很吃力，每个人都在硬撑，依靠着人数的优势缠斗着。这些人里，能够勉强应付的也就只有林风一个人，可也就是能和对面一个人打个平手的样子。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我们这伙人战斗力已经不错了，毕竟也经历过一些的群架的历练，打架应该算轻车熟路了。可跟他们比起来，我感觉咱们这些人好像不太会打架似的，人家几乎每拳都能打到我们的有效部位，可我们这些人打起来却有点手忙脚乱，打击效果不大。
　　我这才意识到，在这街头打架跟我们在校园里的那些行为比较起来，果然是不在一个层次，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差距？我心里不禁慌张了起来，开始有些担心了。
　　挨打不是什么大事儿，可真要是在这街上栽了，而且是在比人多方人多的情况下，那这面子的事儿可就比天大了。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输，尤其是现在，我还要带着兄弟们出名呢！就算硬撑，哪怕是玩命，我也得跟他们干到底。
　　现在的情况，让我想起了林风给我的那把小刀，可惜被姜老师给没收了，不然我现在也许真敢给他们来几下，哪怕不敢捅，至少也能吓唬吓唬他们啊。
　　我被人踢了两脚差点摔倒，林风见状赶忙过来扶住我，叮嘱我小心。可这时，金老三却嗷嗷叫着打了过来，他近前的周同想要阻拦他，却被他两拳就给打到了一边，红着眼睛继续朝我过来，看样子他对我已经是彻底怀恨在心了。
　　“小心点儿！”林风喊道，咬牙狠了狠心跟金老三打在了一起，不过面对金老三，林风也十分吃力，那小子的猛劲一般人还真挺难抵挡。还好林风还算强硬，硬撑着跟金老三挥拳相向，但也渐渐落了下风。
　　鼻子流血的夏临被打得连连后退，跟我靠在了一起，我俩背对背抵挡着他们的进攻，我不停大声吆喝着，让大家打起精神来继续跟他们拼，胡乱的指挥着战局，心中却无比的焦急，我真的不想输。
　　“操尼玛！”夏临挥拳打了一个家伙，然后对我喊道：“意哥，这群逼挺猛啊，咋整啊？”
　　“干！”我只狠狠的喊了一个字，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反正现在的局势是不赢也不输，就这么纠缠下去吧，一切听天由命。
　　而且我知道咱们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陈觉你他妈咋还不回来呢，难道真要在韩苏家过夜啊！
　　心里正想着，夏临忽然惊喜的喊道：“陈觉，陈觉来啦！”我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陈觉出现在视野里，他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马上撒腿用极快的速度跑向了这边。
　　我操，莫非我俩有心灵感应，想他他就来。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他回来也是应该的，不回来才算是咱们倒霉呢……
　　我正看着他，却被人照着头就给了一下，只见金老三已经把林风放倒打了过来。同时，一个小子用脚踹着地上的林风，虽然王春毅从后面死死的搂着，但却没能马上把那小子拉开。
　　“我操尼玛！”我骂道，挥拳打了回去，金老三也不躲，硬挨着我的拳头，又给了我肚子一拳。
　　我自认为我的抗击打能力已经不错了，毕竟我是被打出来的，可这家伙居然也这么抗打，还真是让我惊讶。不过，我也不能怕，我抬起一脚又给了他下面一下，这家伙竟然又没防备，一点也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精神。
　　“你妈个逼的！”金老三抽了口气，表情又痛苦起来，刚才的那股劲还没下去，结果又被我来了一下，他不气疯才怪。
　　“去你妈的！”我吼道，又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他连着后退了几步再次痛苦的捂着下面。
　　此时陈觉已经赶到，他的到来不仅增强了实力还鼓舞了我们的气势，只见他表情冷酷，目光凶狠也不多说什么、多看什么，飞身跳了起来就给了一个小子面门一拳，那小子马上就捂脸倒地了。
　　虽然陈觉也因为惯性跟着一下爬了下去，不过他马上就站起身来，不是因为他不怕疼，而是因为地脏。他看向了我这边，二话不说就打了过来，周同则带着一个人上前猛踢着那个被陈觉干倒的小子。


第340章 勉强取胜
　　捂着下身的金老三痛苦不堪，眼睛狠狠的看着我，从天而降般的陈觉也让他感到惊讶，似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个狠角色忽然出现加入了战局。
　　“你没事儿吧？”陈觉踢开了一个小子，跟我和夏临站在一起，关心的问道。我瞪着眼睛，脸和头还火辣辣的疼着，嘴上却逞强说：“没事儿，那小子也让我弄够呛！”
　　“可不，意哥竟在那踢人鸡巴！”夏临说罢，怒吼着冲向了王春毅那边，跟他一起把王春毅抱着的那小子按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又是哪的，你谁啊？”金老三脸部都已经扭曲了，大声质问陈觉，陈觉也没理他，几个箭步就窜了上去照着他就是一记直拳。
　　金老三被陈觉这一拳打得就站立不稳，陈觉毫不手软又是两下。金老三一手捂着下身，另一只手胡乱的挡着，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往后倒退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陈觉抬起脚又来了一下，就把金老三踹得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了。
　　金老三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骨碌到了一旁，以防陈觉再次打过去，陈觉轻蔑的看了下没再理会他，又回身跟我们站在了一起。
　　现在局势开始往对我们有利的局面发展了，大伙也都兴奋了起来，打得也更加勇猛了，每个人都把最后一股劲给爆发了出来。被我几次打中要害，又被陈觉痛殴的金老三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这也让他们那伙人失去了主心骨。
　　经过一番苦战，我们终于艰难的打退了这伙人，金老三这帮人互相搀扶着，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我们也没好哪去，一个个都有些站不稳了，但仍然硬撑着，继续装狠咒骂着对方，让他们赶紧滚蛋。
　　金老三咬着牙，仍然捂着要害，狠狠的说：“你们他妈给我等着，这事没完。你们四十中的以后没好日子过！”
　　“还装逼，信不信还削你！”夏临骂道，可却没动弹，用手还偷偷捂着腰。
　　“你叫苑意，我记住你了！”金老三瞪着我说，又哆嗦着指了指陈觉问：“还有你这小白脸，敢不敢报个名！”
　　陈觉冷笑了下，毫不在意的说：“我叫陈觉，不服就再来！”
　　“好，行！你们等着！”金老三说完带着人踉踉跄跄的离开了，不时还回头看看，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我们这些人互相扶着、靠着，目送着这伙人离开，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架打得实在太惊险，如果不是陈觉及时回来，结果还真不好说。
　　“诶我操，这帮逼下手太狠啦！”见对方走远不见了，李杰苦着脸呻吟道，这家伙一开始上来没几下就被放倒了，好像被踩了不少脚。
　　夏临伸手扶住陈觉有气无力的说：“我他妈腰都要折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走道了。”
　　“行啦，死不了。”陈觉看了夏临一眼说，然后转头对我说：“这伙人什么来头啊，还挺厉害。”厉害？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调侃呢。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挺能打的，就这么七八个人就给我们搞成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们势力到底有多大。
　　“朝鲜中学的。”林风揉着脸颊说，看样子被打得也不轻。
　　“怎么又跟他们弄一起去了？”陈觉疑惑的问，我浑身生疼，呲呲牙说：“谁他妈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拿孟飞的名出来蒙人，那我肯定得打他啊。谁成想，是什么鸡巴朝鲜中学的。”
　　张剑也凑了过来，他们我们这里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站在我身后说：“意哥，咱赶紧撤吧，万一再来人可不好整了。”
　　“怕个鸡巴，谁敢再来就打谁！诶我操……”夏临还没耍完威风，就又捂着腰痛苦的骂了起来。
　　“是啊，走吧。这街上平时他们学校的人可不少，到时候别吃亏了。”林风也提醒道。
　　这到是敲醒了我，现在这情况人家要是再找人回来寻仇我们可就吃不消了，而且就凭刚才他们杀回来的速度，说他们再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还是别站这里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了，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吧。
　　“咱们先走吧，有事明天再说。”我吩咐道，夏临听见却有些惋惜的说：“我还没打完怪呢啊，晚点走呗。”
　　陈觉推了他一下，疼得他哎哎的喊了起来，陈觉摇摇头说：“还不走，人家一会儿再来人，你这腰就真断了，你是玩游戏不要命了？”
　　我们迅速的离开了耐火街之后互相道别回家了，几乎每个人都有些行动不便，一瘸一拐的走着，这次打得还真挺惨，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情况。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明白，虽然是赢了，但赢得很悬，而且代价也不小。我们人比。
　　对方多，却还赢得这么困难，在某种层面上讲我感觉好像我们并没有赢……
　　回到家里，我腰酸腿疼的卧在床上，心里有些想不明白，同样都是中学生，为什么我们跟他们那伙人会有这样的差距呢。而且，朝鲜中学这帮人这么生猛、这么能打，都没有打败孟飞他们，顶多算是和孟飞分庭抗礼，那孟飞他们到底是什么水平呢？
　　这是我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之前我一直没太把孟飞他们放在眼里，觉得他们和学校里我遇过那些人没强出多少，解决他们也不会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儿。可现在，我开始慢慢的审视自己，审视对手，心中也疑虑了起来，我们真的有我一直以为的那么强，可以打败每个跟我作对的对手吗？
　　我的信心居然有些动摇了，这怎么可以？现在我要是都这么想，其他人怎么办，我还怎么实现自己打败孟飞，扬名立万的愿望。
　　孟飞没打上，现在又跟朝鲜中学发生冲突，还真麻烦。而且我对这伙人不是很了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尤其是这次交手，我已经体会到，朝鲜中学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要比我们学校里遇见的那些货色还要强。
　　可顾虑那么多想的太多又有什么用，在我看来解决的方法就是一个字“打……”
　　只不过，这他妈打得我实在太疼了！我龇牙咧嘴的撅在床上，心里无比的懊恼。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参与了昨天那场架的人每个人都脸上多少带着伤痕，走路的时候不是扶着腰就是捂着屁股的，看来苦头都没少吃。不过，大家还是没忘了着自己昨天的英勇，就连从头到尾一直在地上趴着的李杰都咧嘴讲着自己怎么勇敢作战。
　　听着他们吵吵闹闹，我有些疑惑，大家到底是没意识到我昨天想的那些问题，还是因为不愿意面对现实，在避重就轻。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打赢了，谁会愿意说一些扫兴的话。不过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家伙没有到场宣扬，似乎还有些自知之明。
　　蹲在操场的角落里抽着烟，脸还有点疼，听着他们在一边说说笑笑，我心里却很茫然。转头看向林风，我忽然想到，他对耐火街的事儿应该比我们这些人都要了解，倒不如跟他聊聊。
　　“疯子，走，溜达溜达！”我把抽剩半截的烟递给了李杰，站起身来说道。
　　我和陈觉还有林风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着，我问林风道：“咋样，没事儿了吧？昨天你还挺猛的呢。”
　　“那是啊，跟他们朝鲜人打架不猛点那不是作死呢嘛。”林风不在乎的说，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破皮的地方。
　　“为啥少数民族都这么能打呢？”陈觉对这个好像很感兴趣，自言自语道，我也联想起了沙子莫的“回民支队……”，想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单兵作战能力确实比我们强，而且凝聚力也要更浓一些。
　　不过，沙子莫他们虽然勇猛善战，但是劣势也很明显就是人数较少，这也是他们在学校里没能起来的主要原因。别人没法轻易摆平他们，但他们也没法成太大的事儿。也许，那个金老三他们也应该是如此吧。
　　“昨天那小子什么来历啊？那么装逼。”我问道，林风用脚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向我介绍道：“朝鲜中学最好使的棍棒是三个人，他们都是叔伯哥们，都是姓金的。昨天那个跟你单挑的是最小的，老三，大伙儿都喊他三哥。”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小子确实挺猛的，还狂得要命。
　　“他们挺牛逼吗？”我不服气的提高嗓门问道，陈觉赶忙拍拍我，示意让我冷静。林风点点头说：“反正朝鲜中学是他们哥三个说话算，没人敢惹，在耐火街也很有号，经常跟孟飞那帮人对着干。不过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两边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
　　“他们能有多少人啊？”我随口问道，林风皱皱眉说：“经常在街上混的少说也得好几十，这还没算学校里的……”
　　“我操！那么多？”我目瞪口呆，看来我还真想错了，他们人不少啊。
　　林风点点头，忽然问道：“苑意啊，你跟我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混黑社会的？”他的问题给我吓了一跳，慌张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341章 家世背景
　　林风的表情很严肃，直视着我，这让我心里很没底，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对我的身份和家庭有什么怀疑了，他有这么聪明吗？不过也没准……
　　“怎、怎么可能，不是，不是！”我连声否认，眼神闪躲着。林风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好像心里在寻思着什么。
　　陈觉见状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和林风，那神情简直都有点要杀林风灭口的意思了。
　　林风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对我说道：“那你家里亲戚没有出来混的？记着你认识的黎谊的大哥他们，不是你什么叔介绍的嘛。”
　　“啊，是，那个就是……邻居，邻居。”我继续瞎掰着，生怕说漏了什么。
　　林风点点头继续说：“你家住向西街吧？那你那叔认识不认识向西街的老大什么的，比如说那个最有名的天宇哥？”
　　听到他提老爸，这让我更紧张了，我转头看向别处，怕他看出我脸上的慌张，我感觉自己脸都有点白了，嘴里却说：“应该不熟吧，不熟……怎么啦，问这事儿？”我反问道，想要岔开话题。
　　林风说道：“你要是家里有点背景还行，不然，我劝你……”林风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不太好说，不过还是鼓起了勇气继续说：“还是别折腾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林风分析道：“你看现在啊，孟飞人家是长乐街老大的儿子，就算他爸死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余威还在。朝鲜中学老金家那哥三个，他们家里的长辈也是西区朝鲜帮的骨干，不然也不会那么嚣张。”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意的说，在我看来这些背景、家事根本不算什么。
　　林风苦笑道：“也不知道你是疯还是虎，你就不害怕？人家家里都是黑社会的，不好惹！像咱们这样的跟人家斗不起，起码现在是这样……”
　　“怕个鸡巴啊，谁不都是一个鸡巴，两只手！谁装逼就跟他干！”我想起了海子叔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今天终于套用了出来。尽管林风说的话让我不太舒服，可他毕竟说的是实话，是自己的心里话，而且我想应该不只他自己这么想吧。
　　林风无奈的摇摇头说：“苑意啊，我真弄不明白你是啥人，这股劲头一般人可没有。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家里是干啥的，你怎么老像什么都不怕似的呢。”
　　这家伙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他可不止一次问过我了，我赶紧说：“普通人、普通人，没啥特别的……”林风又看向陈觉问：“那你爸妈是干啥的啊？”
　　“我没父母。”陈觉冷声说，脸上面无表情。林风听完明显有些尴尬，晃了下脑袋，表示歉意的笑了下，陈觉却不以为然，没说什么。
　　林风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出神，想了想说：“反正你俩最好是合计好了，这些事儿不那么容易，弄不好还得挺麻烦的。不过，我倒也挺想跟你们疯一疯，谁让我叫疯子呢。”林风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虽然笑着，但却很真诚，而且眼神里还带着某种渴望的感觉。
　　支开了林风，我和陈觉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有些无奈还有些懊恼的说：“什么孟飞又老金家哥仨的，有什么可怕的，就干他们了还是个鸡巴！”
　　陈觉笑笑说：“你当然不怕了，怎么说你老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那些家里的背景跟干爹比起来都不是对手，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夏临行，他爸是警察，人家对黑道天生就有压制感，可剩下的人，谁听着黑社会这几个字能不怕，这也不能怪他们啊。”
　　妈的，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靠着家里给的名声和地位在外面横行霸道，而我却只能默默无闻，好像一个孤儿一般独自挣扎。身份要隐藏这么深，不能拿着老爸的威名做任何事情，就好像让人知道我是他儿子是在给他丢脸似的。
　　家庭背景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什么显赫的家世就可以让人肆无忌惮，就会让其他人充满了敬畏呢。出身好像就是一层涂在人身上的金漆，不管本身是什么样的人，披上了这层外衣都会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可我就不明白了，难道那些有名有势的人每个人都是在那种家庭里出生的吗？很显然，不是，至少老爸他们这些人也都是从普通、甚至贫苦的人家一步一步爬上来，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的。
　　难道我只有亮出自己的家世，才可以得孟飞那样的境遇，凭我自己的拼搏难道就不行吗？我可不想活在老爸的阴影之中，他已经给我心里造成很大的压迫感了，我讨厌那种感觉。
　　我还是从前的信念，我要靠自己，我要让老爸知道，没有他我也一样坚强，我不是他眼中无用的废物、软蛋。老爸那轻蔑的眼神是深深扎在我心里的刺，我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把它拔出去。
　　中午放学，我们没去上网，又像以前那样回到小吃部吃饭了。没谁提出去耐火街上网的提议，这倒是让我宽心不少，现在要是去了，没准会发生什么，朝鲜中学那伙人肯定会寻仇的，可是我要是说不去，显得好像是我怕了，还真是两难的境地。
　　不过，大家好像也都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尽管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有跟我同样的担心，但嘴上都说是因为玩了好几天没什么意思了，想歇两天，没人愿意捅破窗户纸后面的真相，即使是夏临这种不管不顾的家伙也是爱面子的。
　　可是，难道我们以后就再也不去了吗，这不就是等于表示自己害怕了，这我可接受不了。我只想打下去，打出一个我想要的结果，只不过怎么打还真得好好想想了。
　　还好，听说耐火街暂时还没什么动静，我们学校去那上网的人也都没遇到什么麻烦，这让我放心不少，只不过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大家也开始嚷嚷着，说朝鲜中学也不过如此云云之类的话，但还是没人首先提出再去耐火街，那个地名就好像是被我们封禁了一般。我们都在逃避，但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
　　吃饭的时候，叶广林和王宇豪来找我了，叶子这小子因为昨天去补课没能参与我们那一架，听说之后懊恼无比，特意找我表决心来了，表示下一次一定要和我们并肩作战。
　　真不知道他要是真的经历了当时的情况还会不会这么感兴趣，可是其他人在他们面前都只是在吹嘘我们怎么英勇，打败对手是怎么样的过瘾，这更让这几个小子觉得遗憾，也更加向往那样的遭遇了。
　　我只能敷衍的点头，心里还真有点不想让他们这些小子也一起卷进来。可谁知道，陈觉却开口道：“放心吧，以后在耐火街没人敢随便惹咱学校的，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不故意惹事儿就行。谁欺负你们也别怕，咱们就跟他们干，不行还有你们意哥和我呢！”
　　“没问题，觉哥！意哥这么好使，咱们还怕谁啊！”叶广林得意的笑着说，王宇豪也不住的点头，他们对此似乎深信不疑，就好像我是什么战神一般。我也不好说什么别的，也只能嘴上逞强，让他们放心，表示陈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表示，以后在耐火街谁也不用怕，谁跟我们作对就打谁。
　　我也明白，陈觉是在维护我的面子，谁都可以有怯意，唯独我不行。我必须在大家面前表现的无所畏惧，毫不在意。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真担心这些小子会变得肆无忌惮，没事就招惹事端，这可也是个麻烦事儿。
　　陈觉又授意张剑还有李杰几个人，让他们在学校里大肆宣扬我们在耐火街痛殴金老三，扬我校威的壮举。我疑惑的看着陈觉，不知道他这是何用意。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实在搞不明白他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明明就是在怂恿大家去到处吹牛嘛。
　　“就咱学校这伙人听说这事了，以后去耐火街不得装逼死袄，真惹事了最后还得找咱们出头。”我无奈的说，我是太了解学校里这些人了。
　　“怎么，你害怕啊？”陈觉笑着问，我一挥手，逞强的说：“我怕啥！我就是没明白你啥意思，你不是最烦他们吹牛逼的嘛。”
　　“现在只有表明我们，尤其是你的态度，得让大家觉得以后在耐火街，我们学校也是有立足之地的，不管什么事儿都有咱们在后面撑着。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敢去耐火街，而去的人越多对咱们就越有利！”陈觉胸有成竹的说道。
　　听完这话，林风点了点头说：“是啊，咱们四十中现在就需要这样事儿，还有你这样的人出现。要造成一种效应，告诉学校里的人，你已经带着我们重新夺回了我们学校在耐火街的一席之地，这么一整，大伙儿不光会服你，而且以后没准还都会帮上咱们忙！”
　　看来陈觉是想利用人们容易盲目跟风的特点，在为以后做准备，可这是不是有点利用大伙儿的意思啊……


第342章 相互利用
　　在陈觉的鼓动下，这帮家伙开始在全校范围内宣传，描述的内容比我们内部互相吹嘘时还要精彩，简直就好像是电影一样。
　　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在耐火街打败金老三的事迹不胫而走，一场原本勉强取胜，还有些打击我们士气的架，却在众人的传述中变成了一件英雄事迹。
　　在众人惊叹和赞誉下，原本还有些提不起精神来的我们却渐渐又恢复了原来的那股冲劲，现在我们可是学校的英雄人物了，就算是装相那也得装得有个样子啊。我有时候也搞不明白，我们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无所畏惧，究竟是因为心里真的有勇气，还是只是为了在众人眼中的面子才死撑着。勇气和面子，到底哪个才是支撑我们这些人的真正力量呢。
　　这件事情竟然是如此振奋人心，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每个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带着惊讶和激动的表情，即使这跟他们并没什么直接关系。他们也不管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反正我们学校打架赢了朝鲜中学，这就已经值得他们称道了。
　　用林风的话说，四十中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个一直以坏学生、小痞子而闻名的学校，最近两年确实有些衰落。从江建成他们那届之后，真正勉强算上有名的就是大刚和一个女生杨筱落了，他们这些人毕业离开学校之后，四十中已经没什么在外面有名号的人了。
　　现在学校里，大部分都是些只能在校园里小打小闹的小痞子，没有几个在外面混得有声有色的。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含糊，可说实话，在所谓的“社会……”上，真正知道我们这伙人的人其实也没多少。
　　可以说四十中的“江湖地位……”正在直线下降，尤其是现在外面，孟飞异军突起，所有的关注都在他们身上。由于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四十中也有些处于被他孤立的地位，外面的人更不太把我们四十中当回事了，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件很压抑的事情。
　　而现在我们这伙人在耐火街的横空出世，多多少少都算是给我们学校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也可以说是给了其他学校一个有力的警示，至少学校里大部分人应该是这么想的。
　　我早已明白，不光是小混混，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通性，在某种环境、某些情况下，必须有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站出来，做一些事情来引导和激发众人。只有这样，一直压抑的情绪才能有一个爆发点，自古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即使大家心中都很期盼着爆发。
　　可也需要有人出来登高一呼，才可能会有一呼百应的效果。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利用人们喜欢跟风追随的特点，把声势搞大，提升我们自己和我们学校的名气，给大家一直渴望的信心和尊严，某种意义上讲大家也是在利用我们满足自己的愿望。
　　就像陈觉说的，我们学校每个去耐火街的人都是我们的生力军，人越多给我们增添的声望和势力也就越大。陈觉说的很直白，在外面惹麻烦的人越多，我们以后的势力也就越壮大，他们仗着我们所谓的“势力……”惹事，最后找我们解决，自然而然他们也就成了我们的人，这就是陈觉之所以怂恿大伙儿的最终目的。
　　一切是那么的不单纯，就好像人与人之间是在互相利用一般。可如果真想要和势力强大孟飞对抗，甚至是打败他，我就只能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势力，而这种利用的关系就必须发挥到极致。
　　看来陈觉这家伙好像已经学到了不少老爸他们为人处世的经验，即使只是没事帮忙跑跑腿，但也让原本就头脑清晰的他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可是，现在这么忽悠大家，让他们没有顾虑的去耐火街玩，陈觉和林风却让我这两天先不要露面，以防万一。这让大家看了，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没准会以为是我害怕了，那可太丢脸了。
　　陈觉听到我的顾虑，想了想说：“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咱们把事儿挑起来，其他的就让他们随便闹腾吧。闹得越大越好，闹出事了自然就有人来找咱们了，到时候咱们再出面解决，这才像大哥嘛。”
　　我忽然感觉，在陈觉看来除了我们俩之外，其他人都只不过是棋子而已，通过操控他们来实现我个人的愿望，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舒服，可又无可奈何。
　　见我表情有些凝重，陈觉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没面子，可以给自己找点什么借口，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事儿啊。”
　　“干嘛啊？”我皱着眉头说，陈觉四下看了看，忽然推了我一下低声说：“你看这事儿怎么样？”
　　我莫名其妙的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石雪晴正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尽管校门口放学的学生熙熙攘攘，可她走在其中却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吵吵闹闹的人群里，她那单纯可爱的神韵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
　　“她怎么啦？”我不太明白陈觉的意思，陈觉耸耸肩说：“好像自从刘意娜被张剑给泡了，她就经常自己走了。”
　　“是啊，原来基本都是她俩一起放学回家。人家多识趣啊，怎么会去当电灯泡呢。”我有意无意的夸赞着石雪晴。诶，你怎么这么了解呢？我好奇的问，没想到陈觉还对石雪晴有关注。
　　陈觉皱皱眉，忍不住笑了，推了我一下说：“你看你这样，我还能有啥想法袄！跟你有关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注意呢。”他这么一说，我才放心下来，不然还真有点心里没底的感觉。
　　“你可以借着送她回家的名义，这几天不去耐火街，这样一来你也就不怕丢面子了吧。”陈觉说道，可我怎么感觉他还有别的意思呢。
　　我连忙摆手说：“我跟人家也没啥关系，送她回家会让人误会的！”
　　“那你想不想有关系啊？”陈觉故意逗我道，居然问我这么私人的问题，我当然拒绝回答了，用很官方的语言回答：“无可奉告！”
　　“你就装吧！反正我看这事儿行，不仅能避避风头，观望下情况，没准还能发展出来一段感情，两全其美啊。”陈觉振振有词的说，听着还挺有道理，可我这算不算也是在利用石雪晴呢？我可不想这样。
　　见我犹豫着，陈觉耸耸肩说：“反正这两天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去耐火街的，不安全。你怕丢面子，我把招也给你想出来了，你自己考虑吧！走，回家！”这家伙这不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我嘛，可这威胁确实还挺诱惑人的，让我不得不动心啊。
　　看着我进退两难的窘境，陈觉继续煽动着我的情绪，幽幽的说：“要去你就抓紧啊，一会儿人家走没影了。你要是送她，其实也挺好，我送韩苏回家咱俩还顺道，还能搭个伴什么的。”
　　“你！”我无比懊恼，心中反复思索着中学生早恋的各种危害，可却真没想出来有什么危害。
　　“别想啦！我听说你不是要认人家当小妹来的嘛，你这当哥的送她放学回家不是很正常么。”陈觉继续刺激着我的神经，若无其事的说。
　　我彻底被他打败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他总是会给我想出那些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主意，而且还让我无法拒绝。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连跑带颠的追赶上了石雪晴，跟在她身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走了不长的路，石雪晴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有人，看她的背景好像有些紧张，她缓缓的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查看。
　　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一脸尴尬的我，她马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随即就送给我一个可爱的笑容，眨着眼睛问道：“苑意，你干嘛去啊？”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稳定了下心神，故作轻浮的说：“没事啊，溜达溜达，陪你走走。”
　　听到我这话，石雪晴脸有点发红，立马撅着嘴有些不悦的说：“烦人！没正形的！”可怎么都不像是在发脾气，而且还越看越可爱。
　　我咧嘴笑着继续跟着她向前走，厚颜无耻的说：“我这当哥的不放心你啊，合计陪你走走！”
　　“呸！你是谁哥啊，那么不害臊呢！”石雪晴嗔怒着说，把头转过去不再看我，可给我的感觉她似乎并没有真的责怪我。
　　我见她如此赶忙快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走在小路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既紧张又渴望的心情里还夹杂着某种莫名的期盼，这让我禁不住心烦意乱起来。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网、打架什么的啊？”石雪晴有些故意的问，我大大咧咧的一摆手说：“诶，没事也得休息休息不是。怎么，你喜欢看我打架？”
　　“谁喜欢你打架，我最讨厌的你们男生动不动就用暴力解决问题了，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石雪晴有些埋怨的说。
　　“那应该干什么啊？”我一脸坏笑的问，迈着轻快的步伐跟在她身边，好像这个借口还不错。


第343章 老爸不在家
　　这两天我都借着送石雪晴放学回家的名义没有去耐火街，听取了陈觉和林风的意见暂避一下风头。在其他人看来，都以为我在泡妞，估计大家也不会多想什么。
　　学校里，每个人都坏笑的看着我和石雪晴，就好像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不管男生女生，只要是认知道我们的人都会在私底下议论纷纷，那八卦的劲头真让我有点难以招架，有这么强烈的求知欲为什么不用在求学上呢，真是搞不明白他们。
　　可我也说不好对大家这种关注是什么感觉，虽然感到腼腆，隐约却还有点得意。尤其是大家误会我和石雪晴有那方面的事儿的时候，我嘴上否认，还拿什么兄妹关系做幌子，可心里早就美上天了，还真有些希望我俩真有那样的事儿。
　　石雪晴被弄得尴尬不已，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尤其是看我连续两天都赖皮赖脸的跟着她，这更让她气得直瞪眼，好几次挥着小拳头向我打来。可她那软绵绵的拳头打在我身上，我不仅没感觉疼，反倒还挺享受的。
　　“苑意！你太烦人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跟你好了，给你告老师了袄！”石雪晴冲我说道，可却不敢大声怕引起路旁其他人的注意。
　　这已经是我第三天晚上放学跟着她了，在众人各种眼神里，石雪晴快步的走着，极力跟我保持着距离。虽然她样子像在生气，可脚步却带着一种欢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至于的嘛，还告老师，这算啥事儿啊。好歹你也是我小妹儿，送你回家咋地了。”我一副无赖相的说，还朝她挤眉弄眼的，自己都感觉自己很无耻，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挺喜欢这种逗她生气的感觉。
　　总听他们说，一个男生经常撩哪个女生其实就是喜欢这个女生，在向他示好，即使有时候做出的行为会让那女生厌烦无比。
　　石雪晴怎么也甩不开我，看着她那无可奈何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我快步跟上，讨人嫌的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马尾辫，继续说道：“走这快干啥，着急回家啊。”
　　“你管呢！烦人！”石雪晴看都不看我，蹦蹦哒哒的朝前走着。
　　走了一会儿石雪晴忽然停了下来看下道边，开口对我说道：“我想吃棒棒糖了！”
　　“啊？”我有些诧异，跟着她看向了路边一个卖零食和饮料的小摊，看着插在那里花花绿绿的棒棒糖，我会意的笑了。
　　“给，不谢谢你哥袄！”我把买了的真知棒递给了她一支，厚着脸皮说道。
　　“谢你什么，臭不要脸。”石雪晴责骂道，估计这是她所会的最狠的骂人的话了吧。
　　剥开棒棒糖放在嘴里含了会儿，石雪晴瞟了我一眼说：“有本事你以后天天都跟着我，不然我就瞧不起你！”
　　“行啊，那咱俩就试试呗。”我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居然倍感欣喜，丝毫没想过天天放学都跟着她会是件多么浩大的工程。我似乎早就忘了，送她放学回家只是一个借口……
　　这几天我都是跟着石雪晴一直到她家的附近的路口，然后才折返回去，用公用电话给陈觉打个传呼，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一起回家。还好，韩苏家离这边也不远，我俩似乎都有点各取所需的意思。
　　这几天听说耐火街因为我们学校忽然的再次崛起，又有些陷入了混乱的状态，学校这帮家伙还真给面子，好像惹了不少事儿。孟飞的人、朝鲜中学的人、还有其他几个学校的人，几乎跟我们学校都有些摩擦，只是孟飞至今仍然没露面，好像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不屑参与这样的小打小闹似的。
　　今天回到向西街，我和陈觉都有点嘴馋，于是决定去饭店改善下生活，跟黑叔他们混点好吃的。已经半个多月了，老爸好像在山上还没下来，真不知道他要呆到什么时候，难道他真在修炼什么绝世武功？
　　不过他不在也好，这让我心理压力减轻了不少，在向西街的感觉也挺自在。
　　来到了饭店，黑叔仍然悠闲的坐在里面抽着烟喝着茶，全神贯注的看着什么金融、证券之类的报纸，如果不是他那黑漆漆的面孔和一股社会老大的气势，他那架势还真像是个学者、知识分子什么的。
　　见我俩来了，黑叔笑着招呼我俩坐下，盯着我问：“咋地，又馋了袄？”看来黑叔还挺了解我的心思。
　　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这不是正长身体呢嘛，得多吃点好的，不然怎么茁壮成长啊。”
　　黑叔摸了我脑袋一下说：“你小子现在也开始油腔滑调了啊，学的倒是挺快！行啦，坐着吧，晚上咱吃好的！陈觉，去洗头房把你海子叔喊来，咱一起吃饭，对了，顺便把那两家的账本要来，我要看。”
　　陈觉去喊海子叔了，我和黑叔坐在饭店里，饭店一个吃饭的人也没有，真不知道这生意怎么做的，黑叔不时一向都精于做买卖吗，怎么自己打理的饭店生意经营如此惨淡呢。
　　我无聊的看着电视，黑叔仍然认真的看着报纸，不时皱皱眉头，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俨然是商人的派头。
　　忽然他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黑叔放下报纸看了看，把电话接了起来，听着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立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有些发狠。
　　“这点事儿还用我说袄？啥事都我去干，还要你们干啥。谈不明白，谈不明白你就想办法让他明白！天天派人接他孩子放学，等他媳妇下班，看他能明白不！一个包工头他牛逼什么！”黑叔怒道，用手狠狠的敲击着桌面，然后把电话重重的挂断了。
　　此时的黑叔可没有刚才那温文尔雅的派头了，又恢复了黑道人士应有的气势，而且相当的有震慑力，弄得我都有点后背发凉。
　　平日里老爸在，有他的对比，黑叔和海子叔他们好像不是特别太能显示出霸气来，可实际上他们俩人每个人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气势，站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所以，我一种都好奇，为什么他们都对老爸那么服服帖帖、忠心耿耿，难道只是因为兄弟情义吗？
　　海子叔和陈觉也回到了饭店，海子叔红光满面，脸上露着满足的笑容，看样子好像玩得不错。陈觉走过来把几个小本交个黑叔，黑叔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就大声招呼后厨开饭了。
　　海子叔喝着酒有些埋怨的对黑叔说：“你找我回来干啥啊，你们吃你们的呗，我那边还有事儿呢。”
　　“你有鸡巴事儿，不就是娘们嘛，你他妈小心肾虚。”黑叔讽刺道，然后说：“找你回来有事儿跟你说，西区分局新换个领导班子。今晚赵所长安排，让西区这几家都去聊天，一起研究研究送礼的事儿。”
　　“竟逼事儿！这事宇哥知道不？”海子叔大口的吃着东西，不在意的问。
　　黑叔摇摇头说：“打电话是军子接的，宇哥好像念经呢。”
　　“军子咋说的？”海子叔心不在焉的问，我和陈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差点把汤喷出来。
　　“你他妈是傻逼不？军子能说话袄？就听他又拍手，又啊啊啊的了。”黑叔没好气的说。
　　海子叔也反应了过来，挠挠头嘿嘿的笑了下，然后问：“那咋办啊？”
　　“我给宇哥发了条信息，把事儿说了说，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收着。”黑叔说道，我有些没听明白，不知道黑叔说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海子叔也有些诧异的问：“啥信息啊？”黑叔白了他一眼说：“啥也明白呢，农村来的袄，手机信息，打字就能发过去。”黑叔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我这才恍然大悟，现在科技竟然都这么发达了，电话还能写信。
　　“诶我，还有这事儿呢，你教教我咋弄啊！”海子叔很感兴趣的说。
　　黑叔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说：“你可行啦，你他妈拼音都不会拿啥发信息！看看吧，实在不行晚上就咱俩去，反正也就是跟那帮家伙坐一起扯扯淡什么的，不是啥大事儿。”
　　“也行，正好闲着没事儿。谁他妈跟我装逼，我就给他做了，还省了不少事儿！”海子叔大大咧咧的说，仍然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派头。
　　继续吃着饭，黑叔的电话响了，黑叔一看马上说道：“是宇哥！”然后立刻借了起来，笑着问好到：“宇哥，忙完了啊，我给你发信息你看见了吧？我和大海一会儿准备过去，你有啥交代……”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不知道老爸说什么，黑叔的脸色变得好像有点不太好，似乎还挺尴尬，但还是点头答应着，直到放下电话。
　　“咋地，咱俩几点过去？”海子叔仍然大吃大喝着，没注意黑叔的表情。
　　黑叔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喝了口酒，缓缓的说：“宇哥说了，不用咱俩去，在家歇着吧。”
　　“啥？”海子叔放下了筷子，以为自己没听清，大声问道。


第344章 谋朝篡位？
　　黑叔白了他一眼说：“你激动啥，宇哥说晚上的事儿不用咱俩去了。”说完冲着有些不敢相信的海子叔肯定的点点头。
　　“宇哥要回来？”海子叔疑惑的问，黑叔摇摇头，语气不太好的说：“宇哥说，这事儿让耗子去。”
　　“咋地，让耗子去？真的假的啊！”海子叔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的问，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里的事儿有多重要，可我也有点诧异为什么老爸会派那个讨人嫌的耗子去替他出面。
　　而且此后一出不仅黑叔有些面露不悦，即使是一直支持耗子的海子叔也有些不满似的，有些厌烦的抹了把因为狼吞虎咽而流在脸上的汗水。
　　“你要不信自己打电话问宇哥去。”黑叔没好气的说，把电话递向了海子叔，海子叔赶忙摆摆手说：“拉倒吧，他跟你说完了，我再问去，他肯定得骂我，我可不讨这二皮脸。”
　　“把耗子找来吧。”黑叔对海子叔说，海子叔一瞪眼道：“你就找呗，让我找什么玩意儿，你不装逼能死袄！”
　　黑叔撇嘴道：“他不是你的人嘛，你找他正好啊，这下他风光了，你也跟着露脸不是。”海子叔少有的没反驳，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懊恼的叹了口气，然后给耗子打电话，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强硬口气叫他赶紧过来。
　　“宇哥也真是的了，就算重用耗子也不能这么个样啊，还啥事都让他办袄？这晚上去了，人家还得以为是咱们害怕，才派了个小的去呢！”放下电话，海子叔抱怨道。
　　黑叔冷着脸没回应他，眼睛盯着饭店窗外的街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忽然感觉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为此我心里对耗子更加怪罪了起来。虽然我也明白，对耗子我更多的是一种成见，可就是怎么也转变不了我的看法。
　　俩人的脸上都笼罩一层灰暗，抽着烟沉默不语，等着耗子的到来。我也不知道他俩是在担心什么，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等了好一会儿，我和陈觉也吃得差不多了。没等黑叔打发我俩离开，耗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陈小脑袋和几个手下，看着还挺有派头的。
　　走进饭店，耗子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笑着跟海子叔和黑叔打招呼，走到桌边想拉椅子坐下，不过马上就想起来什么，手扶在椅背上看着他俩，恭敬的等着有人示意自己坐下。
　　不过，俩人似乎谁也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也没正眼看他，黑叔继续看着报纸，海子叔则又是挠头又摸胡子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耗子有些尴尬，来回看着俩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凶狠的脸上挤出个笑容，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问道：“大海哥，黑哥，找我来有啥事儿吩咐啊？”
　　黑叔拿着报纸抬眼看了下，然后朝海子叔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说。海子叔把踩着椅子上的一条腿放了下来，皱皱眉，也没让耗子坐下开口对他说道：“宇哥有事让你去办，让我告诉你一声。”
　　“啊，天宇哥什么事儿啊？我马上就去。”耗子赶忙回答。
　　海子叔摆摆手说：“不急，不急。这回是露脸的事儿，宇哥让今晚代表他去和其他几条街管事的商量事儿。”说完话，海子叔有些烦躁的把餐巾纸揉成一团扔在了盘子里。
　　“这？”耗子听我马上目瞪口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可看俩人的表情不像是逗他，他急忙说道：“这真是天宇哥吩咐的？我这也……”耗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海子叔点点头，眼睛斜着耗子说：“我跟你黑哥其实都不太同意你在这去这种场合，这时候让你出面还有点太早了。”海子叔直率的性格果然藏不住话，听他这么说，黑叔放下了报纸忙插言道：“我可没意见袄，这是宇哥的意思，你别瞎说！”然后看向耗子，恢复了和蔼的神情对耗子说：“文浩啊，一会儿去跟他们谈的时候硬气点儿，不用怕他们，也别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别以为他们混的久比你辈分高就能压着你。你记住，你是代表宇哥去的，别给咱们丢脸！”
　　“是，黑哥，我记住了，您放心！”耗子好像捣蒜似的点着头，表情诚惶诚恐。
　　又叮嘱了耗子几句，黑叔挥手示意让他离开，从始至终一直扶着椅背的耗子也没能坐下来，走的时候也是神情紧张，没有了来时候的神采奕奕。
　　没等他们走出门，黑叔忽然喊道：“宇杰啊，你过来来！”陈小脑袋听见了黑叔的召唤，马上转身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过程中还差点绊在凳子上摔倒。来到黑叔近前，陈小脑袋点头哈腰的笑着，好像黑叔和海子叔是他爹一般的恭敬。
　　黑叔瞄了眼看站在门口看向这边的耗子，然后摆动一只手指头让陈小脑袋凑近，在他耳边小声的耳低着什么。陈小脑袋一副讨好的表情，不停的点着头，最后冲黑叔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黑哥，我明白！”
　　所有人，包括海子叔都很疑惑的看着俩人，不知道黑叔嘱咐了陈小脑袋什么。黑叔很满意的拍了拍陈小脑袋的肩膀，还对他笑了笑，弄得陈小脑袋更是受宠若惊。
　　我注意到不远处耗子一直用他那鼠眼冷冷的注视着陈小脑袋，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见陈小脑袋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满的转过身没理会，带人离开了饭店。
　　“你跟小脑袋说啥了？”海子叔忍不住开口问道，黑叔却继续看起了报纸，不在意的说：“没啥，就是交代他点事儿，他应该做的事儿。”
　　海子叔撇撇嘴，不屑的说：“逼样吧，还跟我装上了。不过，说归说啊，我感觉耗子应该还是让人放心的。”
　　“嗯，好。”黑叔眼睛盯着报纸，不爱搭理海子叔似的。
　　我却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总感觉耗子会不会“谋朝篡位……”什么的，将来对老爸他们造成威胁。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没什么好印象，长得就像坏人，对老爸他们也是出奇的惟命是从，更主要的是我跟他有“矛盾……”
　　就像很多人一样，我总感觉，跟我有过节的人就是坏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为老爸以后的安危担心，还是因为害怕失去老爸他们作为我的依靠，会丢失现在拥有的这些东西。
　　我准备和陈觉离开饭店，总感觉我们在这，海子叔和黑叔好像很多话都不方便说。刚要起身，腰间的呼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走向饭店柜台，拿起电话回来过去，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找我。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让我更加迷茫，怀疑是不是打错了。
　　“喂，谁啊？”我奇怪的问，那女人声音很低，好像还有些无力，但语气很焦急的问道：“是苑意吧？”
　　“啊，是我，你是？”我更糊涂了，怎么还认识我，这女人谁啊。
　　“我是胡柏航他妈，还记着我呢吧？”女人询问似的说。
　　“阿姨，是你啊！记着呢，记着呢！”我忙客气的笑着说，脑子里回想起那个印象深刻的夜晚，在胡柏航家里遇见的那个朴素女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她带给我的那种温馨感让我至今难忘。
　　“阿姨好，您有什么事儿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打传呼。
　　“那个……啊……”胡柏航的妈妈有些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事不会说出口，她这样的表现让我更加感到奇怪。
　　“阿姨，有事您就说吧。胡柏航哪去了啊？”我随口问道，电话那边马上沉默了几秒，随后她声音颤抖的说：“柏航出了点事儿，现在在医院呢……”
　　“什么？他怎么了？”我大声问道，心里里面着急起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姨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平时经常听柏航提起你和你家里，对他都挺照顾的。上次家里拆迁也是麻烦的你家长辈，我还一直没倒下来时间好好谢谢你们呢，这次姨舍着脸再求你家帮个忙呗。”胡柏航的妈妈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姨，你别说这话，柏航跟我是哥们，我老爸也是他的干爹，他的事儿没说的！他现在在哪个医院呢，我马上就去！”我急忙说道。
　　问清楚了胡柏航住院的地方，我让他妈妈别着急，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见我一脸焦急，陈觉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我把事简单的说了一下，陈觉也眉头紧锁。我俩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坐在那边的海子叔和黑叔。
　　现在看来也只能找他俩帮忙了，不然也没其他办法了，我急忙走了过去对他俩说的：“海叔、黑叔，胡柏航出事住院了，他妈妈刚打电话过来，想求我帮帮忙。”
　　一听这话，他俩也都一脸的惊讶，海子叔大声问道：“猴崽子咋地了？”黑叔站起身说：“走，过去看看吧！”我们一行人急匆匆的走出了饭店，坐上黑叔开着的车驶向了黄台方向。


第345章 胡柏航受伤
　　车开往了黄台，电话里胡柏航的妈妈说胡柏航现在正在黄台村的卫生院，一路上我焦急万分，生怕他出什么事儿。心里也感到奇怪，不知道他怎么会搞得这么严重，居然还住院了。
　　来到了黄台村卫生院门口，一个二层小楼建筑，看着好像挺简陋的。我急急忙忙的下了车，陈觉紧跟在我身后，刚走进大门却发现楼下的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警车。
　　见到警车，黑叔和海子叔都怔了一下。海子叔走上前拉住了我，俩人警觉的观察了下周围，直到确定没什么问题，黑叔点点头，海子叔才松开了我。
　　我快步走进了楼里，四下张望着，也不知道该去哪，打电话的时候因为心急只问了在哪个医院，根本就没问在哪个病房。
　　一楼一个值班护士正懒洋洋的坐在值班室里发呆，见到忽然大晚上走进来我们这几个人，在走廊里乱走着发出声响，她不耐烦的看了过来，却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阿姨，麻烦问下，有没有个叫胡柏航的在这住院啊？”我走过去，尽量礼貌的问。护士拉长着脸，抻着耳朵，好像听不清似的说：“谁？不认识！”
　　“一个跟咱们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妈妈赔他一起来的。”陈觉帮着我解释说。
　　护士翻翻眼皮，想了想说：“二楼病房呢！”那态度好像想赶紧把我们撵离她身边一般。
　　我们上了二楼寻找着所谓的病房，没用怎么找，在走廊尽头一间屋子的门口，一个穿着略显寒酸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外，不停和两个警察说着什么，表情很急迫也很为难。
　　怎么还有警察，这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更加疑惑了，不知道这些警察跟胡柏航的事儿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胡柏航他妈妈报警了，这事有这么严重。
　　“你俩别乱说话啊。”黑叔小声叮嘱，带着我和陈觉走了过去，海子叔则双手插兜慢慢的走着后面，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事情一般。
　　见有人走过来，胡柏航的妈妈和两个警察都看了过来，我连忙向她打招呼，喊了声阿姨。他妈妈好像一下没认出来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走近她身边说道：“我是苑意啊！”
　　“啊，苑意啊！咋还变样了，我都认不出来你了。”她露出了亲切和蔼的笑容，还有些惊讶的说。
　　“阿姨，柏航怎么样了，没事儿吧？”我焦急的问。
　　“在里面躺着呢，有几个同学陪着，伤得不轻啊……”胡柏航妈妈很难过的说，表情也无比的黯淡，看得出她十分担心自己的儿子。
　　一边两个警察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些人，我奇怪的问：“阿姨，这是怎么了啊？”
　　黑叔在我身后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俩进去看看柏航吧，这边的事儿交给我了。”我才想起刚才黑叔让我少说话的叮嘱，担心的看了看，和陈觉一起走进了病房。
　　“诶，两位，抽烟！”身后传来黑叔那客气的声音，随后身后的门被关上了。
　　走进了狭小的病房，灯光昏暗，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有两个还在不停的闪着，马上就要坏了的样子。里面只有四张床，此时胡柏航正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床边围坐着几个男生、女生，应该都是他的同学。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婉汀的女生，这么久不见变得好像更成熟也更漂亮了，此时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胡柏航，还挺担心的样子。
　　胡柏航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被单双眼微闭着，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旁还挂着吊瓶。走近一些，我看清楚，他脸上还有不少的擦伤，鼻青脸肿的，那副可怜的模样让我感觉到有些心痛。
　　见到我和陈觉进来了，胡柏航的几个同学都看向我俩，有两个男像是认识我们，应该也是以前“双航……”那伙的人，不过看着都不怎么太起眼的样子。
　　“胡柏航！”我冲他呼唤着，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我连喊了几声，他都没什么回应，这让我顿时慌了起来，心里胡思乱想着很多不好的事情，这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不过幸好我忍着，眼泪没上来，却发现胡柏航微微动了一下，眼睛也慢慢张开，不过青肿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操……”胡柏航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他的口头语，然后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喂，小偷，没死吧！”陈觉也大声说道，一改以往对胡柏航的挪揄，也很关心的样子。
　　“装逼犯，你也鸡巴来了……”胡柏航轻声说，真有点半死不活的。
　　“这是怎么整的啊？”我赶忙问道，不过胡柏航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了，我询问的看向了婉汀，这里面我也就认识她。
　　婉汀站起来，脸上好像还有哭过的痕迹，很难过的说：“胡柏航让人当小偷给抓住了，狠狠打了一顿，还报警让警察抓他。”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惊讶的看着胡柏航。我说怎么还会有警察在场，原来不是报案的，是来抓他的啊。
　　“偷东西？他又偷什么了，他在哪偷的！”我心急如焚的问，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不是说再也不偷了嘛。
　　“不是啊，柏航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坑他。”一个男生怯生生的说，我转头看过去，问：“怎么回事儿，谁坑他？”
　　“王晨……”那男生继续说，这名字听着还有点熟悉呢，在哪听过吧。
　　“就是上次你帮着咱们打群架打的那个人。”男生提醒道，我这才想起来，那次我们第一次帮人打群架就是来黄台帮吴宇航他们。吴宇航找的我们助战，那个王晨则找来了孟飞那伙人帮忙，那次的印象我太深了，就是那次群架我把孟飞的脑袋给开了。
　　“他为啥坑柏航，他什么意思！”我腾地一下火了起来，又是一个跟孟飞有关系的人。
　　“宇航哥走了以后，王晨这逼就牛逼起来了，在学校挺好使的。”男生介绍说。
　　“那他就敢欺负柏航？他是不是挨打没够啊。”我忍不住怒道，胡柏航在学校的尴尬境地我上次也了解了一些，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儿。
　　“柏航平时挺注意的，尽量能躲就躲不跟他发生什么摩擦，一直也没出啥事，可今天……”男生皱着眉头说，眼睛看向了婉汀。
　　我很疑惑，不知道这事跟婉汀有什么关系，见我看她，婉汀叹了口气说：“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小铺，我们一直不知道那是王晨他哥开的。中午我去那买点东西，结果就遇见他了，他缠着缠着撩我，还说这说那，烦人的不行，逼着我跟他搞对象，不然就天天闹腾我，不让我好好上学。”
　　“后来胡柏航知道了，晚上放学就要去帮我跟王晨说说，结果去店里之后不知道咋整的，人家非说他偷钱，就把他给打了。等咱们去的时候，胡柏航已经趴地上不能动了，王晨他哥还打电话报警了……”婉汀一脸愁容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这些我恨得咬牙切齿，为胡柏航如此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愤怒，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在学校没混好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人当成小偷打成这样，这让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看着婉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气没地方撒了，恼怒的说：“你们女生怎么一天竟鸡巴惹事儿，难怪人家说红颜祸水，你也是个惹祸精！”
　　“你！”婉汀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没想到我居然朝她发火，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眼泪忽然在她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打起转来。
　　“我哪知道会这样啊，我劝他他不听，非得要去，说是跟人家谈判……”婉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女孩子一哭，我是彻底没招了，自己也感觉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的看向了一旁。
　　气氛有些沉闷，还有些感伤，这让我很不自在，看着胡柏航的惨状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很愤怒、很担心。
　　这时候，胡柏航的妈妈走了进来，不过黑叔和海子叔还有那两个警察却消失在了门口，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胡柏航，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人说：“天太晚了，你们都回家吧，省得家里大人着急，你们是不知道当爹妈的对儿女的心啊。”
　　我站在一边也说道：“行了，你们都走吧，这有我呢。”瞬间有种自己也算是个大人的感觉了。
　　婉汀和那几个同学离开了病房，我替胡柏航妈妈送他们离开，顺便想看看黑叔和海子叔哪去了。刚到一楼，我就听见了海子叔大声小气的跟什么人喊着。
　　“你们这算啥鸡巴医院啊，病治的不咋样，钱可不少收！再跟老子装逼，给你这破地方拆了，信不信！”
　　大家都好奇的看过去，我赶忙挥手让他们赶紧走，假装不认识他的走出了卫生院。
　　“对了，吴宇航知道这事儿不？”我忽然想起了他，询问道。


第346章 又是故人？
　　“没来得及告诉他呢。”一个男生说，我挠挠头，感觉这事应该让他知道知道，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联系方式了。
　　“你们谁有他的传呼号？”我问道，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脸上泪痕未干的婉汀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电话本来，声音有些颤抖的把号码告诉了我。
　　我嗯了一声，然后有些讽刺意味的说：“还谁都联系呢……”被我这么一说，婉汀似乎感觉受到了什么侮辱，猛地转身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这嘴啊，跟人家一个女孩子不依不饶的干嘛啊，我看向那几个男生说：“你们先给她送家去，天黑了，女生不安全，这事以后再说。你们都是柏航的好兄弟，放心，吴宇航不管你们，我管！”几个人连忙点头，然后跟我告别去追赶婉汀了。
　　陈觉皱着眉头对我说：“喂，你不用这样吧，当人家面贬低吴宇航。”
　　“我哪说错了？胡柏航弄成现在这样，他管了吗，算什么兄弟啊！”我不满的说，陈觉却没看我，轻声说：“我们不是也没帮上什么忙嘛，他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追究谁的责任了。”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语塞，只能懊恼的挥了下手，然后走回了卫生院。
　　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黑叔从警车里走了出来，关上车门很客气的笑着，朝两个警察挥了挥手，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警车居然发动了起来，前车灯亮着，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走之前，坐在副驾驶的警察还要下车窗跟黑叔客气了几句，黑叔则笑着说：“麻烦你们了啊兄弟，有空喝酒，回去给你们所长带好，电话里也没多唠，下次有机会的啊！”
　　看着警车离开，我松了口气，黑叔则站在晚风里一脸轻松的掏出烟点上慢慢的抽着，看看我和陈觉说：“还不进去在这看我干啥！”
　　跟着黑叔再次走了进去，海子叔已经缴完了费，但站在一楼大厅气鼓鼓的样子，黑叔看看他问：“完事了啊？多钱？”
　　“别鸡巴问我，生气！”海子叔不耐烦挥了下手，似乎不想说这些事情。
　　“小气劲，这钱算小意管你借的，你别老合计啦。”黑叔故意调侃的说，海子叔一瞪眼骂道：“去你妈的，我是因为钱袄！这么个破逼地方，医药费还挺高，一个个还鸡巴爱答不理的，装逼！”
　　“行啦，行啦，小点声啊。”黑叔劝着，我们几个又重新上了楼走进了病房。
　　黑叔看看胡柏航，说：“看看情况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明天咱就转院，这破地方确实条件太差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我这都够不好意思的了！”胡柏航的妈妈连忙摆手说，一副感激的模样。
　　“阿姨，你别客气，柏航有事我帮他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也说道，胡柏航妈妈扶着我肩膀说：“谢谢你了，苑意，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老实，诶，我也没招儿啊，动不动就好几天没影儿，我这心跟他都操碎了！”
　　“小子挺皮实的，应该没事。”海子叔走过去，笑着盯着胡柏航。
　　“两位大哥，你们也费心了啊，实在谢谢！”胡柏航的妈妈朝黑叔和海子叔千恩万谢，海子叔不拘小节挥了下手，黑叔则很客气的让她不要在意。
　　忽然黑叔直勾勾的看着胡柏航妈妈，脸上露出了一种莫名的表情，让我有些不明所以。胡柏航的妈妈也有点尴尬，眼神闪躲着。
　　“大海！”黑叔招呼着海子叔，海子叔转头看向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在外面看你就眼熟，你是‘小一秒’吧！”黑叔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惊奇的说。
　　这个奇怪的称呼让我有些好奇，看这样子黑叔好像是认识她。
　　胡柏航的妈妈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就好像是什么事情被人揭穿了一般，紧张的看着黑叔和海子叔，身子颤抖的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们、你们是谁？”
　　“你还记得天宇哥吧。”黑叔说，如同见到了故人一般的笑着。
　　“天宇哥？”胡柏航的妈妈想了想，忽然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是小黑子，他是大海啊！苑意是天宇哥的儿子！”黑叔指着我说道。
　　“什么？”胡柏航的妈妈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似的来回看着我们，变得更慌张了。
　　“猴崽子没告诉你他有个干爹啊？”海子叔也插言问道，胡柏航的妈妈摇摇头说：“他没说过，就是说苑意他爸对他很好，别的都没告诉我……”以胡柏航的性格怎么可能告诉他妈妈，自己拜了个黑道大哥当干爹呢，换谁家长也不能同意啊。
　　胡柏航的妈妈身子有些瘫软，一下就坐在了床边，双眼也变得无神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样的表现。看来他们真的认识，只是不知道她跟老爸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难不成胡柏航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什么的，自此上次那个女人的事情之后，我感觉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应该不会小。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黑叔说：“这没想到啊，这么多年都没见，居然一直还有这层关系，也是缘分啊。上次我帮这小子办拆迁款，看你家房证上的名就觉得熟悉，但一直没想起来，就记着你叫‘小一秒’了，大号没记住。”
　　“咳，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就不用提了，这么多年了……”胡柏航的妈妈声音微弱都是，似乎在逃避着这个话题。
　　“你现在怎么样啊？”黑叔询问道，胡柏航的妈妈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床上的胡柏航，说道：“能怎么样啊，勉强维持生计呗。他爸没了之后，我就靠着收破烂养活他，本指望他好好学习，以后能出息，可啥事真不是按自己心意来的，这孩子也不省心，到最后还是跟你们……”她没继续说下去，语气里还带着满满的遗憾。
　　“收破烂？你？”海子叔嚷了起来，好像不敢相信。黑叔白了他一眼，不让他乱说，仍然态度和蔼的说：“诶，人都是命，啥事看开点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说话，要是宇哥知道这事儿他也会高兴的。咱们喝酒的时候，没事都会提以前年轻时候的这些事和人，还都挺想的。”
　　“以前的事儿没什么可想的，现在挺好。”胡柏航的妈妈轻声说。
　　话题似乎有些没法进行下去了，黑叔和海子叔又坐了一会儿，只是感觉病房里气氛有些尴尬，一心想叙旧的俩人好像也得不到什么回应。
　　这时候黑叔的电话响了，黑叔接过之后嗯了几声，放下电话对海子叔说：“正好陪我去工地办点事儿，晚点回来接他们。”说完站起身，跟胡柏航的妈妈告别，让我俩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就和海子叔离开了。
　　胡柏航的妈妈强打精神把俩人送到楼梯口，黑叔就示意让她回去照看胡柏航了。我和陈觉跟着他俩下到了一楼，我好奇的问：“黑叔，你们认识胡柏航他妈？”
　　“是啊。”黑叔点头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奈的摇摇头说：“世事无常啊，人这辈子，太他妈怪了。”
　　“那他妈妈跟我老爸是什么关系啊？”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黑叔笑笑，摸摸我的头说：“能有啥关系，你可别瞎想啊。年轻的时候，你老爸可就你妈一个人，而且爱得要命，是不是大海？”
　　在医院里面就叼着烟的海子叔连忙点点头说：“那是，那是！虽然这‘小一秒’年轻时候也老漂亮了，不过宇哥可一点不动心。诶，话说，这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看她现在一点也赶不上那时候了！”
　　“废话！谁不都得老啊。”黑叔不置可否的说，然后对我说：“行啦，这事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你们在这好好呆着，那边事儿完了我就接你们来。”
　　俩人往外走着，海子叔咧嘴笑着说：“看来这猴崽子还真是有遗传基因啊……”海子叔的顺嘴一说更让我感到好奇起来，很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他俩开车走了，一头雾水的我看看陈觉，陈觉仍然面无表情，对这些事好像压根就不关心。
　　走回一楼值班室，看见了电话，我忽然想起什么，跟值班护士很客气的说要借用电话。护士此时已经一改刚来时的冷漠和不耐烦，急忙伸手示意我请便，看来她是被海子叔刚才给吓了够呛。
　　我按着婉汀给我的号码给吴宇航打了个传呼，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回话，心急的我又连着打了好几个，有点怀疑是不是打错了，难道婉汀因为我说她了故意给我别的号码耍我？
　　真气着，电话响了起来，我赶紧接了过来，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有音乐在大声的播放，还能听见好多人吆五喝六的笑着、喊着，好像玩得还挺开心。
　　“喂，谁打电话！”嘈杂的环境里传来吴宇航的声音。
　　“吴宇航吗？我是苑意！”我没好气的对着话筒说，可他那边好像没听清楚，大声的问着：“谁啊，谁！”


第347章 内疚的吴宇航
　　我俩对着喊了半天，就听吴宇航说：“等会儿啊，我出去打，操的了！”然后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恼火的哼了一声放下了电话，陈觉看我这样问道：“怎么了啊？”
　　“不知道他在哪玩呢，声音大，电话听不清楚！”我皱着眉头说，“还挺乐呵呢！”
　　还没等我继续抱怨，电话再次响起，我猛地拿起来，电话那边吴宇航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谁打电话找我啊？”
　　“我，苑意！”我很严肃的说，一听是我，电话那边笑了起来，语气马上好了许多的说：“啊，苑意啊，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有事没，一起过来玩啊？”
　　“你在哪呢？”我仍然态度不算太好问。
　　“我跟这帮人在迪吧呢，玩得正爽，白天帮梦阳干了场架，他请大伙儿呢。”吴宇航美滋滋的说，在电话这边我都能感觉他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让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我强压着怒火说：“你最近跟胡柏航联系没？”
　　“没啊，怎么了？你想他了袄？”吴宇航好奇的问。
　　“他让人打了，很严重，现在在医院躺着呢！”我大声喊道，手狠力的握着话筒似乎要把电话捏碎一般。
　　“什么？谁干的，他在哪呢，怎么回事？”吴宇航大吃一惊，连声问着。
　　这时候着急来了，我不满的想，对他说道：“在黄台卫生院躺着呢，你赶紧来吧，我在这等你。”
　　“你也在啊？好了，我马上到位，等我！”吴宇航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和陈觉没有上楼，在门口等着吴宇航到来。我心里早就想好了，一见到他我肯定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事不可，他一天混得乐乐呵呵的，就不管胡柏航了，这算是什么兄弟。
　　心烦意乱的我掏出烟来点了一支，抽着烟抱着肩膀等着，陈觉一言不发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远处的路上听见了一连串的音乐声之后就是不停闪烁的灯光，一转眼只见几辆大船摩托排着队出现在了卫生院的大门外，那咣咣的音乐真震得人耳膜发麻，在这城郊的夜晚显得特别嘈杂，简直就是噪音。
　　来的正是吴宇航和他的那伙人，一个个派头十足的坐在“大船……”上，跟电影里的飞车党一般，只是座驾没人家的高档，穿着也略显的乡土化了一些，不过看上去他们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有两个小子身后还带着女生，有说有笑的。
　　看吴宇航从摩托上下来，再看看他们这帮人自认为风光的模样，我就更加火大了，冷眼看着他朝我走来，面无表情。
　　“苑意，柏航他咋地了？严重不？”吴宇航一脸焦急的问我，眼睛看着我身后的卫生院。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真急了，可他早干嘛去了，现在急死还有什么用。
　　“反正被打得不轻，都没人型了。”我稍微夸大了一些，就想故意让他着急。
　　“在哪呢，我去看看！”吴宇航挺忙赶忙快步向里面走去，我却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他诧异的看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见我用一种很不满的眼神盯着他，吴宇航似乎感到有些不自在，略显尴尬的问：“咋、咋了？”
　　要不是看他听说胡柏航出事了表现得也很心急，没准我刚才一上来就跟他发火了，我努力控制着情绪问他道：“你知道不知道胡柏航在学校里过的咋样？”
　　吴宇航摇了摇头说：“前些日子跟他聊过，他说过得还行，我也就没多问……”
　　“你不念了，学校里的事儿你就不管了呗，胡柏航啥样你也不关心了呗？”我继续责问，吴宇航也明显察觉到了我语气不太好，对我做了个冷静的手势说：“这事儿咱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他行不？我现在老着急了！”我松开了拉着他胳膊的手，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带来的那伙人也都走了过来要跟他一起进去看胡柏航，看着他们一个个流里流气的模样，我拦住了他们然后对吴宇航说：“胡柏航他们在楼上呢，你们这一群一伙气势汹汹的看着不好。”
　　吴宇航点了点头，对那些人说道：“你们在楼下等着吧，人太多了影响柏航休息！”说完跟着我和陈觉脚步匆忙的上了楼，看得出他还是相当担心胡柏航的。走的路上，我把胡柏航的遭遇给他简单的讲了一下，他一直紧锁眉头认真的听着，却什么也没说。
　　再次回到病房，胡柏航的妈妈见我们进来，看我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但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好。好像多了些陌生感甚至是有点刻意疏远了似的，变得更客气起来，那种客气让我很不舒服，我还是更喜欢她原来对我那和蔼亲切的态度。
　　吴宇航也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快步走到了病床边，面色凝重的看着胡柏航，一言不发……
　　站了好一会儿，吴宇航身子微微颤抖了下，表情变得平静了一些，走到胡柏航妈妈身边很有大人样的安稳了她几句，回头看向胡柏航说：“柏航这小子肯定没事儿，用不了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又说了几句，看着一脸愁容的胡柏航妈妈，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吴宇航看了看说：“阿姨，您也注意休息别累着，我先走了，有事需要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这让我对他又不满了起来，来这呆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他有这么忙吗？我冷眼看着他，跟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孩子们哪，你们可别惹事啊！”胡柏航妈妈不放心的站在门口叮嘱道。
　　“姨，你就放心吧，我打小你就看着我长大的，我还能不能您的话啊！”吴宇航笑着挥手说。
　　一直到下楼吴宇航都神情很淡定，还不时跟我寒暄似的聊几句家常，一直走到了卫生院门口，我停下了脚步，冷声说：“你走吧，这事我解决。反正李梦阳现在是你哥们，别人你也没空搭理了。”
　　吴宇航停下脚步但没回头看我，晚风吹佛着他那有些发黄头发，我能清楚的看出他身体紧绷了一下，好像在聚力似的。
　　门口跟着他来的那伙人正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吴宇航忽然伸手指着他们骂道：“柏航都他妈让人打住院了，你们还鸡巴有心情在这扯淡，操尼玛的了，想死是不是！”众人被他这么一骂全都安静了下来，慌张的看着他。
　　“马上给我汇人，柏航这仇我不报都不是人。王晨，我操尼玛的了，我不在学校给你牛逼坏了，还鸡巴敢打我兄弟，我操！”吴宇航怒吼着，朝着空气狠狠的挥了下拳头，那声音在这有些微凉的夜晚里让人听得更觉得发寒。
　　刚才一直保持平静的吴宇航忽然爆发，这让我也有些始料未及，诧异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他刚才答应了胡柏航的妈妈不惹事是真的呢。看来他还算是个爷们，还知道讲义气，不然我真的不想理他了。
　　发完火，吴宇航转身走到我身边，表情很诚恳的说：“苑意，这事怨我，不管怎么说柏航是我拜把子兄弟，我这段时间确实对他有些疏忽了。你也知道，他这人的性格，我以为他真过得还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看他这愧疚的样子，我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不管咋说，吴宇航可也是个火爆脾气，况且人家现在混得也不错，当着面跟我认错我还能怎么样呢？
　　再说这事也不完全都怪他，我一早就明白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而且我不是也没帮上什么忙嘛。现在还在这义正言辞的谴责人家，多少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好像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人都会做失误，都会犯错，这很正常。但是，要想让一个人正视自己的问题和错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往往在这个时候首先想的总是推卸责任、撇清关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对，而吴宇航今天倒是给我上了一课，他一股脑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搞得我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别说这些了。”我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似乎还无法像他这般能正视自己的问题。
　　吴宇航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又询问似的伸给陈觉，陈觉摆了摆手拒绝了，然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啊？”
　　吴宇航把我俩的烟点着，抽了一口，眼睛看着病房的窗户，咬着牙说：“干那个傻逼！明天开始，我带人回黄台，钱我可以不挣，名我可以不出，但是动我兄弟，绝对不行！”
　　他信誓旦旦，眼神十分坚决，我相信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给胡柏航报仇更重要了。
　　我想要说什么，他却冲我摆手道：“苑意，这事儿就交给我办了，算是给柏航也是给你一个交代！我吴宇航肯定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操蛋玩意儿，我真是一时疏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拍拍他肩膀连声说，让他不用再解释了，我现在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第348章 准备复仇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吴宇航商量好，他明天会呼我，我俩到时候再做研究。不过，我俩的意思也都很统一，那就是报仇越快越好，我们谁也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一定要为胡柏航出了这口气。
　　看着吴宇航气势汹汹的带人离开了，他们那几辆大船又叫唤起来开走了，我忽然想起林风跟我说过，吴宇航绝对是个人物，我现在也有些认同他的看法了。
　　不过对此陈觉却有些不屑，满不在意的说：“不是通过你让他认识了李梦阳这么个公子哥，他也未必能混得这么好，他还得感谢你呢。”
　　半夜的时候，黑叔和海子叔开车回来接我们了，临走的时候跟胡柏航的妈妈告别，她仍然很拘谨，尤其是面对他俩，总像在担心什么似的。她这种表现让我一直都很困惑，更加好奇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了。
　　不过，实在是太晚了，我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了，实在没精神去打听这些事了，坐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在朦胧的睡梦中还会出现那昏暗的病房，还有胡柏航躺在床上的惨状，即使我已经沉沉睡去，却还是气恼的狠狠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上学，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宁，无法平静，依然在为胡柏航担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更急迫的想要给他报仇出这口气。
　　耐火街的事儿还没什么进展，这边胡柏航却又出事儿了，而且不管是在哪发生的事情，总和一个人有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个人就是孟飞，他就好像是一个阴影一般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倍感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吴宇航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中午还没放学，我的呼机就响了，去回电话果不其然是吴宇航打来的。没等我说什么，他在电话那头就说道：“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呢，等你！”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学校找我了，看这架势他也真的已经等不及了。
　　中午放学，我和陈觉他们走出教学楼，还没走到校门口，就感觉外面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感觉，好像门口有什么事情特别吸引人的注意，几乎每个人都停下脚步观瞧几眼。
　　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人快步走了过去，一到门口才发现，吴宇航带着他那伙人还像昨晚那样，骑在大船上停在校门口的路旁。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能骑大船的同龄人基本上都不是一般人，再加上吴宇航他们的那股架势，这伙“社会人士……”当然看着分外显眼。
　　不管是男生女生，高年级低年级，都在用有些惊奇而且警觉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苑意！”吴宇航伏在摩托上大声朝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其他人高声说：“见着意哥咋不吱声呢！”
　　“意哥，意哥！”他那伙人纷纷朝我问好，这情形让我们学校其他人看在眼里，用一种更加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我，这种感觉倒是让我很受用，在周围人赞叹的注视下我带人走了过去。
　　“抽烟！”吴宇航说着要掏烟，我赶忙拦住了他说：“学校门口，低调点。”
　　“怕啥，这地方不是你最好使嘛！”吴宇航笑道，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听了我的意思没有把烟掏出来。
　　“你准备咋样了？”我问道，看着他带来的这伙人，好像除了比昨天晚上少了几个女生之外根本没什么变化，难道他就这些人？
　　吴宇航信心十足的说：“放心吧，人都汇好了，随时打电话随时就能来，雇了两个面包车装人。”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还雇车？这家伙现在还真是不一般了啊。
　　“那王晨可是孟飞的哥们，动他肯定就得得罪孟飞，你不担心啊？”我有些故意试探的说，吴宇航一皱眉说：“操，我怕他孟飞？咱也不是没跟他打过，你还给他脑袋开了呢，你忘了袄？再说了，有你在怕他干嘛！”
　　吴宇航的这话除了他，我还有陈觉之外，没有人明白这里面真正的意思，听到这话的人也许都以为他说的还是我打破孟飞头的事儿，认为是我的那次壮举才让吴宇航和我如此信心十足。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我马上汇人？”我也有些等不及的说，吴宇航却想着什么，看了看我开口道：“苑意，我合计了，这事儿就让我解决吧，你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你这是啥意思？不用我去？”我简直不敢相信，惊讶的大声问道。
　　“不是，你看啊，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昨天晚上已经帮柏航挺大个忙了，下面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吴宇航很认真的说。
　　我有些明白了，其实他对我昨天的冷嘲热讽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他是想要证明一些事情给我和其他人看，他这样子让我更过意不去了，我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解决呢。
　　“宇航。”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态度很真诚的他说：“胡柏航也是我兄弟，他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管，我昨天也有点……”我没往下说，我发现要承认自己不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行啦，你不用说了。你跟我来劲来的对，再说你也是为了柏航，咱们哥们没话说！”吴宇航倒也豪爽。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过了些，不过我还是很坚决的表示，给胡柏航报仇这事我必须参与，而且我没告诉他，我自己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这事儿多少也跟孟飞有关系。
　　见我如此，吴宇航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表示我这边不用去太多什么人，他的人手已经够了。这样也好，其实我也知道，我身边这些人真正靠谱的没多少，况且他们还有别的用处呢。
　　“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怎么定的？”陈觉直截了当的问，吴宇航想了想说：“我一会儿就让学校里的人约王晨，咱是定点还是咋地的，随便他。”
　　“他现在还不知道你要找他呢吧？”陈觉问道，吴宇航点点头说：“没来得及呢，我一直忙着汇人还没跟他说呢，我现在就让人告诉他一声，让他准备准备。”
　　听他这么说，我却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吴宇航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什么。我把我的想法和目的说了出来，吴宇航听完想了想，点头连声说：“行，行，我看行，就这么地！听你的！”
　　研究好之后，吴宇航朝着身后一个人喊道：“二虎子，给那头的打传呼，让他们在学校附近等着！”又交代一些事之后在学校附近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准备下午向黄台中学进发。
　　听说有架打，而且是跟看上前挺有派的吴宇航他们一起，大家都争先恐后抢着要去，非要凑这热闹。可我已经决定不带太多人去，这一群一伙的去了，事完了还得蹭吃蹭喝，让我实在无奈。
　　毕竟这也算是另一个圈子的内部事件，吴宇航和胡柏航作为极少数知道我家庭背景的人，他们的事儿还是我和他们一起解决的好，万一有什么疏漏也不会给我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告诉他们，我只和陈觉一起去，其他人留在学校好好学习文化知识，马上遭到众人的反对，夏临几个不停抱怨我不把他们当兄弟，吵得我头都大了。
　　“行啦，别他妈喊了！”我不耐烦说，用眼睛横着他们说：“谁说话算，你们要咋地？”
　　“不是啊，意哥，你说打仗这事儿咋能不带我呢！”夏临火急火燎，急的直跺脚，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我一挥手说：“别吵吵了！这点事儿，我自己就解决了，带你们去太太兴师动众了。”我这番自吹自擂搞得陈觉差点笑了出来，憋着咳嗽了几下，可大伙却好像都信以为真了似的。
　　“那咱们更得去了啊，保赢的事儿啊这是！”李杰毫不掩饰自己的猥琐大声说。
　　“我不带你们去，是有别的事儿。”我故弄虚玄的，大家听见马上来了兴趣不知道我要干嘛。
　　我对夏临和李杰说：“耐火街得有人坐镇啊，你们都跟我去黄台了，有人装逼熊咱们学校的人咋办。我不在，你们看谁装逼就收拾谁，尤其要是碰上孟飞的人那就更别给面子。”
　　一提孟飞大家好像又有些紧张了起来，这让我很不爽。
　　“到时候有事就提我名，出事儿了我扛着！”我拍着胸脯说道。“你们听明白没啊？”
　　“明白，明白。”他们这些人答应着，夏临一拍大腿说：“意哥既然说话了，咱就听你的，以后耐火街是咱们的地盘，意哥不在咱们大家得给守住了不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耐火街变成咱们的地盘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煽动，再看看吴宇航这帮“社会人……”，大伙也安心了不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一个个大声嚷嚷着，劲头也起来了，纷纷表示让我放心的去，耐火街有他们呢，搞得我好像回不来了似的。


第349章 进学校抓人
　　吃完饭，我和陈觉准备跟吴宇航他们去黄台，临走时又再一次叮嘱大家去耐火街谁也不用怕，就算是他孟飞照样也不给面子。我对自己的信心满满和对孟飞的不屑一顾，让大家都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深受鼓舞。
　　林风一直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这股豪气，很猜不透我是怎么想的。
　　其实，鬼知道孟飞在哪呢，到现在我也没碰见过他，没准他现在根本就不在耐火街。街上经常露面的都是孟飞他们那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既然这样，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让咱们学校的人随便闹腾，还能把我和我们学校的名号打响，在耐火街的脚跟也能扎稳一些。
　　不过，这种话我怎么能跟大家明说呢，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孟飞不在，所以我们要赶紧折腾，必然是要说有事我顶着之类的话了，这也是大部分人最爱听的一句话。他们惹麻烦了，我出面摆平，多好的事儿啊，可以说是把互相利用发挥到极致了吧。
　　就这样，我和陈觉坐着吴宇航的“船队……”朝着黄台疾驰而去，一路上摩托上的音响里惊天动地般的放着音乐，虽然是很劲爆的舞曲，但也有点太刺激耳膜了，摩托车队不时还会引来了很多路人的目光。我实在搞不懂，骑这东西为什么大白天的也要闪着灯，还要把音乐放的这么大动静，难道就是为了让人注意的？
　　不过，看吴宇航他们好像自我感觉相当良好，每个人双手扶把意气风发的，可我坐在吴宇航后面心里却紧张的不行。骑得实在太快了，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真怕会出什么交通事故，这些家伙却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一个赛一个的不停加速着。
　　虽然心里害怕，可我还得在众人面前强装镇定，也不好死死的搂着吴宇航的腰，只能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身子向后仰着故作轻松，尽管那风打在脸上吹得生疼。不过，我的手放在背后，死死抠着车座的边缘以防自己掉下去。
　　我他妈真后悔，早知道遭这罪我还不如花钱打车来了呢。陈觉倒是没有我这么紧张，也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同样在装相，只不过他似乎对跟载他那人挨得太近有些排斥，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终于，我活着来到了黄台中学的门前，没出任何交通事故还真是万幸，下摩托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不是咬牙硬撑着没准都能跪下了。
　　“咋样，够劲不？”吴宇航还挺兴奋，笑着问我，用手拍拍他那辆大船说：“虽然是二手的，不过改装的不错，花了不少钱呢！”
　　“哈哈！”我自己都感觉笑得不自然，还逞强的说：“还行，挺凉快，就是咯屁股。”
　　“怕你是第一次坐我没敢快开，回去时候我送你，给你飚起来看看，老爽了！”吴宇航兴致勃勃的对我说，我心中连连叫苦，打死我也不坐啊。
　　我尴尬的点着头，心想还是赶紧说正事吧，看了看黄台中学，此时已经是下午上课时间了。黄台中学周围的建筑基本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放眼看去一片片的废墟。
　　学校马路对面一排排的二层小楼还在，一楼的商铺照常做着生意，就是不知道哪家是坑胡柏航的那个。
　　正想着，吴宇航朝着前面不远处两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挥了挥手，然后冲我说道：“走，过去看看。”我连忙跟上，和他一起朝车那边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两辆车里都塞满了人，每个人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小痞子，纷纷和吴宇航打着招呼。第一辆车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男生，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在李梦阳他们学校碰见的那个带头的，好像叫覃宗宇，大伙都喜欢叫他眼哥。
　　“来了大航，等你半天了都。”覃宗宇大咧咧的说，看见我还很客气的点了下头，我也礼貌的点头示意。
　　“你能不能别鸡巴扯，我让人打电话也没多长时间啊，你也就鸡巴刚到呗。”吴宇航白了他一眼说，眼哥覃宗宇咧嘴笑了下没说什么。
　　给我感觉，这伙人好像就是职业帮学生打架的，不过都是收费的，那这次呢？
　　“行啦，不跟你废话，帮我谢谢兄弟们，烟和酒都不带差的，晚上我请！”吴宇航很豪爽的说。
　　“航哥客气了啊，都是自己人，你这多不好！”眼哥假惺惺的客气着。
　　“滚鸡巴蛋，别跟我装假了！以后你有事找我我，我也一样，咱俩谁也别欠谁。”吴宇航不耐烦的说。
　　“准备咋干，对面的人呢？”眼哥问道，好像急不可耐一般。
　　“你们带着人在外面等着，咱们进学校去逮人。”吴宇航按我跟他说的安排着。
　　跟他们说好之后，我和吴宇航走回了学校门口，看着破旧的黄台中学，吴宇航自言自语般的说：“我早就盼着有这天，可以牛逼哄哄的回学校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心里感觉有点紧张。
　　虽然进学校里抓人是我提出来的，可真要是施行起来还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其实，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黄台中学所有人都知道，胡柏航不是好欺负的，他是我苑意和吴宇航的兄弟，我要确保胡柏航以后在学校没人再敢惹他，不敢付出什么代价。
　　而且，我感觉光天化日的去学校里面抓人报仇，那是件多装逼的事情啊，肯定特别过瘾。
　　今天，不仅要让这所学校的人知道吴宇航回来了，我还要让他们彻底的认识下我苑意，我心里发狠的想着。
　　陈觉和那几个吴宇航的人都走了过来，我们这十来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黄台中学的大门……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办呢，校门口传达室里传出一声呵斥：“你们干啥的啊！”听声音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而且是外地口音。
　　我们回头看了过去，黄台中学传达室的老头背着手拎着一把大锁头走了出来，用浑浊的眼睛瞪着我们，气呼呼的质问道。
　　“马大爷！您老忙着呢啊？”吴宇航笑着打招呼，传达室老头仔细看了看，转怒为喜的说：“啊，你小子啊，回来干啥！”
　　“回来找同学玩！”吴宇航说，说的没错，确实是玩，只不过玩得可能有点大。
　　“一天天的，不他妈好好念书，让学校撵走了还想着玩呢。”老头讽刺的说，吴宇航却还是笑着说：“马大爷说你不懂吧，我都告诉您了，我这是分流不是开除。”
　　“那他妈有啥不一样的！去去，不爱看你！”老头不耐烦的挥手然后转身又回去了，一直紧张兮兮的我这次松了口气，还以为我的伟大战略计划就要流产在一个看门老头身上呢。
　　往前继续走，吴宇航得意的说：“这老逼头子，我上学时候没少给他烟抽，柏航偷酒也给他喝，跟咱们关系好着呢！”真没想到，连学校看大门的也玩吃拿卡要这一套。
　　黄台中学的操场很简陋，几乎就是一块空地，操场里面还停着几辆小货车，学校的角落里好像还有个小加工点叮叮咣咣的干着活儿，一直感觉咱们四十中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这地方更简陋。
　　可与我们学校最不同的是，尽管这里出了不少双航这样的人，可人家黄台中学也出过不少的中考状元，学习成绩和升学率在西区这一代也是排在前面的。
　　迎面几个男生跑了过来，是昨天在医院的那几个，他们应该算是胡柏航在学校里仅剩的几个兄弟了。见到吴宇航带人来了，他们好像看见解放军了似的兴奋，大声问着好。
　　吴宇航点点头，冷声问道：“王晨在学校没？”
　　“在呢，在呢，还说晚上放学要接婉汀呢。”一个男生忙回答，吴宇航一瞪眼，骂道：“操尼玛，没脸的玩意儿，这次非得废了他不可！”
　　在那几个男生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那破旧的看着摇摇欲坠般的教学楼，一行十来个人快步的上了楼梯，朝着那个王晨的班级走去。
　　居然要直接去教室里抓人，我原本计划是想在课间时候的动手的啊，听着走廊里传来的阵阵读书声，我不免紧张起来。
　　终于来到了顶层三楼，虽然是上课时间，不过一走进走廊我就听见了三年级教室里那“活跃……”的课堂气氛，跟菜市场一般。透过一间教室门上的窗子，我看见一个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头也不抬念着手里的书，也不管下面是什么状况。
　　吴宇航示意让我们等在后面，自己一个人沉着脸走向了“三年四班……”的教室外，我看见他深吸了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猛然间，他一把推开了教室的门站，转头向里面看去，随即迈步站在了门口。我们离他不算太远，清楚的听见了吴宇航发狠的嚷道：“王晨！你给我出来，麻溜地！”
　　见此情景，我更加精神高度集中起来，眼睛盯着吴宇航所站的位置，不知道等会儿里面会出来多少人。


第350章 痛殴王晨
　　只感觉那间刚才乱成一锅粥的教室，在吴宇航出现之后马上静了下来，真不知道教室里要是有老师的话会怎么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是该呵斥他的无理闯入还是应该感谢他把课堂变安静了。
　　吴宇航一只胳膊仍然撑着教室门没有放下，气腾腾的站在那里，很有气势的样子。我倒是很喜欢他这种感觉，看着特别霸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应该照他这样子试试。
　　我们在后面等着，吴宇航那伙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过了一会儿，吴宇航转身走了回来，摇头晃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眼睛盯着教室门，等着那个对胡柏航下了毒手的仇人出现，心却跳的快了起来，拳头也握紧了。我身边的陈觉见我这样子，低声提醒我道：“别着急啊，看看再说！”
　　只见一个男生出现在了门口，神色不是太镇定的看着吴宇航。想必这小子在学校也自认是个人物，被人这么找上门，即使对方是吴宇航他也得为了面子不得不出来吧。
　　不过，他刚转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一眼就看见了楼梯口站着的我们，头慌张的往后缩了一下，可还没等他退回去，吴宇航就迅速上前，伸手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领。
　　“嘎哈去呀！”吴宇航咬着牙说，用力把那男生给揪了出来，然后使劲把他推搡到了一边。吴宇航又看向教室，笑着说：“老师您继续上课，我跟王晨唠唠嗑，有空再回来看你啊！”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尊敬师长。
　　吴宇航转过身朝王晨走过去，王晨向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挡在前面开口说道：“宇航，咋地了啊，有事儿好说呗。”这时候，有两三个男生也来到了门口正探头向外看着，看样子正不知该是进是退。
　　“说啊，今天就是找你来说的，走，咱找个地方说。”吴宇航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再次用手狠狠的抓住了王晨，硬拽着他往前走。
　　刚走几步，吴宇航就回过头对教室门口那几个男生说：“你们也一起来袄？”听到这话，我们这边的人全都走了过去，抬头挺胸带着挑衅的看着他们。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没敢跟着出来，吴宇航轻蔑的哼了一声转回头继续拽着王晨走着。
　　教室后面的窗子挤着几个脑袋，正抻着头看着走廊里的情景，周围几个班级也都听见了动静，有好事者也站在后门向外看着。在几个三年级班级老师和众多学生的眼皮底下，我们这些人把惊慌失措的王晨带下了楼。
　　估计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全学校就应该知道吴宇航回来的消息了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回事怎么个情景，对于明摆着是回来给胡柏航报仇的吴宇航来说，现在学校里的那些人又会是敌是友呢。
　　王晨被我们这伙人弄下了楼，整个过程中他不停的说着，有话好说，啥事好商量之类的话，那客气劲就别提了。不过，我们哪能理会他这套事儿，如果不是因为是在学校里面，不用说别人，吴宇航和我就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你他妈给我闭了，不爱听你逼呲！”吴宇航怒道，手却一点也没放松。
　　我不经意回头看去，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男生跟在后面，看样子是王晨的哥们。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秦桧也有几个好朋友，居然还有人跟他“生死不离……”的，正好，就一起来吧。
　　我们这群人走出了校门，我清楚的看见了好多教室窗户上的脑袋，他们应该都看见了这一幕，不知道又会做何感想。
　　吴宇航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表的冷笑，那么轻松的表情却让人有些后背发凉，甚至在经过校门口传达室的时候他还笑呵呵的跟打更老头挥手告着别。
　　来到校门外的路边，大伙还要往前走，吴宇航却挥手示意停下，对众人说道：“还往哪去啊？现在黄台都是咱晨哥的地盘，去哪不都是人家的人，咱就别躲了。”此话一出，众人都哄笑了起来，看着吴宇航把王晨拽到了学校围墙下面。
　　大家一个个活动着脖子、捏着拳头把王晨围在墙下，王晨惊慌的四下看着，连声说：“都是哥们，不用这样吧，干啥呀这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孟飞可是我哥们。”
　　“孟飞，我让你飞！”我第一个上前照着他就是一脚。也许别人听见对方提自己认识孟飞，可能会犹豫，可对我来说只要听到那两个字，直就像是公牛看见了红布一样的愤怒。
　　王晨被我这一脚踢得向前扑去，吴宇航上前搂住了他，眼睛里冒火的说：“操尼玛的，还跟我装傻，胡柏航的事儿你以为拉倒了袄？”说着，就在下面用膝盖狠顶了王晨的下身一下。
　　王晨疼得捂着要害顺势向下弯腰去，还没等他身子完全弯下来，吴宇航挥起拳头又是一下正打在他下巴上，王晨身子又被打得抬了起来向后退去。
　　“别、别打了！”王晨一只手使劲的挥着，痛苦的哀求。
　　“这才哪到哪啊？你们把胡柏航打成啥样，你这就受不了了？”吴宇航咬牙切齿的说，满脸愤恨的模样，走上前扬起手打开了王晨挡在前面的那只手，随即双手左右开弓，对着他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我不在学校，给你牛逼坏了是不，给你牛逼坏了是不？”吴宇航边打边说着，那劲头恨不得把王晨给打死过去。
　　众人围成一圈，冷眼看着，每个人都面带嬉笑。面对这个把胡柏航弄得那么惨的家伙，我怎么可能踢完一脚就算了呢，胡柏航的样子一直在我脑子里浮现，一想到这些我就恨得牙根止痒。
　　我从后面抓住王晨的头发，把他的头向后拉着，用另一只拳头狠狠擂着他的后腰。这小子腰还挺硬的，打得我拳头直疼，我就和吴宇航这么一前一后的打着，王晨一手捂脸一手伸向后面要掰开我抓住他头发的手。
　　“诶我操！”我叫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用手指甲抠我的手，虽然不是太疼可已经足够让我气恼了。
　　我用力向后一拽，膝盖狠命的顶了下他的腰眼，恨不得把他的腰弄断的了。由于用力太猛，王晨的头发被我就下了几缕，人也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一直打着他的吴宇航一下扑空被闪了一下。
　　王晨侧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求饶。不过他现在这样子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怜，甚至感觉这还远远不够补偿胡柏航所受的伤害，一切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看向吴宇航，刚站稳了的他喘着粗气，眼睛狠狠的看着地上的王晨，我想他跟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我上去又是几脚，也不管踢在什么地方，王晨抱头来回翻滚着，可他越是躲我踢得就越狠，每一脚都是为了胡柏航，为了我的兄弟，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我，就连陈觉可能都没想到我会这么狠，我自己也想象不出我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但我想一定很凶恶，很疯狂。
　　不过，吴宇航接下来做的事情比我有过之无不及。他径直走向了路边的那两辆面包车，对一直在一旁看着热闹的车里人说了什么，伸手从里面接过来一根金属棍，拿在手里走了回来，一边走着还用棍子打了几下手心，好像是在试着硬度。
　　我停下了脚踢看向吴宇航，其他人也看了过去，吴宇航眼露凶光走到我身边，转身看看周围的人说：“看啥啊，该干啥干啥，没看见那边还有俩呢袄！”那些人一听都看了过去，刚才跟着王晨出来的两个男生正站在不远处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被吓呆了。
　　这些人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没等那俩男生逃走就已经被他们一顿拳打脚踢的放倒在地了。
　　“都鸡巴有份，谁也不是好鸟！”吴宇航骂道，活动了几下下脖子又掂了掂手里的棍子，眼睛斜着地上的王晨，猛地挥起胳膊朝他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王晨叫了出来，那声音相当凄惨，可吴宇航没有停止仍然继续一下接着一下的砸着，王晨用来抵挡的手已经被打出了血，流着血的伤口在敲打着我的神经……
　　打了好一阵，吴宇航才停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打累了，牙咬瞪眼的喘着气，把棍子用力扔向了地上的王晨。王晨一动不动的躺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这时候一直看着热闹的眼哥叼着烟走了过来，开口道：“大航差不多行啦，再鸡巴给打死了咋办。”说着用手把吴宇航拉开，又朝我做了个让我冷静的手势。
　　“把他给我架起来，别他妈装死！”吴宇航大声喊道，几个人上前把王晨像拖死狗似的弄了起来。
　　脸上满是伤痕的王晨微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行、行了吧？我不行了……”
　　“这才哪到哪啊！”吴宇航不屑说，示意那些人把王晨和那俩男生带到了面包车那边。


第351章 不跪下就打你
　　我和吴宇航抽着烟站在校门口，陈觉站在我身后抱着肩膀面无表情，其他人不是在车上就是坐在摩托上，每个人都不时看看我俩，不知道我俩还要干什么。
　　我俩就这么站着，站了好久，站得我腿都有点酸了。情绪平伏下来一些的吴宇航转头看向车那边，王晨和两个男生被眼哥带人看着坐在路边，半死不活的。
　　“王晨，你不是黄台大棍嘛，被打了咋也没人出来帮你呢？啥鸡巴人缘啊！”吴宇航嘲讽道。
　　忽然我想到，胡柏航在学校被人欺负，遭人毒打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的王晨一般的无助，没有人赶来帮忙。毕竟，大部分人都是现实的，每个人多少都懂得审时度势，尤其是毫无势力和背景的学生们，在学校里当然是谁强就怕谁，就听谁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最强的。这也是我的计划之一，也是之所以我还和吴宇航他们等在校门口的原因，我要确保胡柏航以后在学校的地位，我要让这所学校里没人敢再对我的兄弟不敬。
　　老爸的名号没人相信帮不上他，那就用我的方式来吧！
　　正想着呢，忽然学校一边的围墙上露出几个脑袋，我正疑惑着，几个身影就跳了出来站在墙下。此时正是上课时间，这几个人看着好像是逃课出来的。
　　一出来看见校外的情况，他们就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不停张望着。别人没注意，我却眼前一亮，马上认出来这几个小子是那天游园时厕所门口遇见的，当时他们一个个都很嚣张，对胡柏航吆五喝六的。
　　还真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们了，我心想着，问胡柏航那几个同学道：“他们什么来头，也是王晨的人？”
　　“算是吧，都是咱年组的，平时一见王晨就喊哥，比他爹还亲，平时没少找胡柏航事儿。”一个男生对我说道。
　　我看了眼吴宇航，他冷眼看着那几个男生，说道：“操尼玛，这不都是傻子嘛，他们也敢装逼！”
　　“宇航哥，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们狂坏了，总合计有王晨罩着，可牛逼了。”一个男生愤愤不平的说。
　　“尼玛的，你们都是废物袄！”吴宇航给了说话那男生后脑勺一下，迈着大步就走向了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已经看见了吴宇航，吓得赶忙后退想要逃跑，没等他们逃走，吴宇航和眼哥的人就一拥而上把这几个小子抓住了。
　　“你们干啥！”一个男生惊恐的喊叫着，其他人也都面露惧色。
　　“干啥？帮学校抓逃课的！”眼哥戏谑的说，给了那男生一脚。
　　我也快步走了过去，对那天公园的事儿仍然耿耿于怀，恨自己没早点来黄台帮胡柏航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没等别人怎么样，我又抢先出手了，在我看来一大群人里面最先动手是件很帅、很露脸的事儿，才更像是老大所为。
　　领头那个小子被我一记重拳打在脸上，他咧着嘴转头要看我，我扬起手给了他头一下把他打得头扭到了一边。我似乎很讨厌被我打的人用眼睛看我，这会让我觉得他们可怜，从而联想到过去的自己，这可能会让我心软。
　　“你们都挺牛逼呗，忘了我在学校的时候你们啥样了，一个个跟狗似的！柏航你们也敢熊，我让你熊！”吴宇航用手拍着一个男生的脸质问着，那脸颊拍得啪啪直响，听着都替他疼得慌。
　　不过，他们毕竟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虽然可恨的有点过分，不过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的意思是给几下再吓唬吓唬警告一下就行了。可吴宇航则不然，在他看来每个在他离开学校之后不给胡柏航面子的人都好像该死一般。
　　不得不佩服他那充沛的精力和体力，这几个小子，他每个人都是一顿组合拳，打得他们连连求饶，但没有一个人敢反抗，甚至连挣扎都不敢。
　　都打了一遍，吴宇航好像感觉还没够，对着那几个男生说：“都他妈给我跪下！”这话一出，那几个男生都惊慌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也有点惊讶，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竟然让这几个人当众跪下，这是不是玩得有点大啊。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让这几个垃圾下跪也不为过，我还想让他们去给胡柏航下跪认错呢。
　　再说了，我的计划不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嘛，这种教训应该足够大了吧。想到这些，原本想劝阻的我也没再说什么。
　　这几个男生都面露难色，互相看着，谁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就这么下跪，可是现在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在我们众人的淫威之下不乖乖听话那肯定就是一顿毒打。
　　见他们犹豫着，吴宇航点点头说：“好，都跟我装硬人是不？行，不跪也行，来！”吴宇航伸手让人把他刚才那根棍子拿了过来，吴宇航握住手里，二话不说照着一个男生的腿就是一下。
　　那男生被打得一条腿弯了下来，身后两个男生顺势就把他按了下去，大声呵斥道：“别他妈动，削你好袄！”那男生忍痛咬着牙，半跪在那里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宇航哥，你这也太熊人了吧！”那个领头的男生硬着头皮，强出头的说。听他这话，吴宇航看了过去，狠狠的盯着他说：“我熊人？好，我熊人！”说着话，吴宇航拿着棍子就走了过去。
　　我见状伸手拦住了他，吴宇航不解的看向我，不明白我要干嘛。我用手握住了他手里的棍子，示意他松手，吴宇航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棍子交给了我手里。
　　我拿着棍子指着一边的两个男生说：“去，你俩给我卷他两脚，你俩就不用跪了！”说着，眼睛看向了那个领头的男生。
　　“啊？”一个男生看着面前的棍子，惊恐的咽了下口水，一脸为难的神情。
　　“啊个鸡巴，赶紧的，要不你就跪下！”吴宇航骂道，挥了挥拳头。
　　两个男生被松开了，俩人束手无策的站在那，看看我们又看看那个领头的，处在两难的境地。
　　一直沉默的陈觉走了上来，仍然面无表情，冷眼对那两个男生说：“没事儿啊，照着意哥说的做就行了，怕什么啊？怕得罪他啊？不用担心，以后有意哥和吴宇航罩着你们呢，他是你们领头儿的吧，以后你们就可以随便使唤他了。动手吧，不对，动脚吧。”
　　陈觉的话就像是打破宁静水面的石头，让这俩人的心起了涟漪一般，他俩半信半疑的看着陈觉，眼神开始动摇了起来。
　　“只要你们照做，咱以后就是自己人，以前的事儿就拉倒了，不信你们问你们宇航哥。”我趁势也劝说道，还假意询问的看看吴宇航，吴宇航皱着眉头无奈的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真的？”一个男生怯生生的问，我很肯定的点点头，做出了友善的表情，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怂恿着两个人。
　　那个领头的男生苦着脸问：“为啥是打我啊？”被他这么一问，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说：“看你长得磕碜，不顺眼呗！”那男生懊恼的晃了下脑袋，不知道是对我评论他的长相有意见，还是对自己的倒霉感到沮丧。
　　这个时候，两个男生也顾不上什么义气不义气的了，当众跪下或者被毒打一顿是谁也不想的，一旁瘫坐在路边的王晨三人已经是很好的榜样了。
　　“我操！”一个男生喊了一声，闭着眼睛就给了那个被我当成目标的男生一脚，另一个见状也不落人后，照着那男生的腿胡乱的来了两下。
　　“我操你俩妈，真踢我，你俩等着的！”被踢的男生骂道，一脸的痛苦，估计被同伴背叛要比身体遭受打击更加不堪吧。
　　被他一威胁，反倒让这俩人彻底下定决心跟他决裂到底了，俩人又狠狠的给了几脚，一个男生还不解气的说：“你他妈管我借钱没一次还的，还装啥逼！”要不是这个场合比较严肃，我没准会笑出来，其他人也好像看喜剧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这几个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眼哥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吧，啥时候撤啊？”
　　“撤？还早着呢，你赶着投胎袄？”吴宇航白了他一眼说道，然后看向我说：“是吧？”我没答言，转身看向黄台中学的校门，等着其他学生放学出来。
　　终于，放学的时间到了，我们押着王晨和其他人等在路边，我让胡柏航那几个同学认真的看，找出我们要找的人来。
　　几个男生按着我的指示，一丝不苟的观察着，从放学出现的人群里找出那些在吴宇航离开后曾经为难过胡柏航的人来，只要他们确认的，吴宇航就会和眼哥带人过去连打再骂，一时间学校门口乱成了一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我们收拾了一些人，那些人看见王晨那几个人的熊样谁也不敢多做反抗，他们都明白，吴宇航这是在上演“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戏码。


第352章 砸店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这些人都是招惹过胡柏航的，也许有的只是跟那几个认人的男生有私人恩怨，他们借机报复而已。不过，这些事情在现在来说都不重要了，我的目的还是那一个，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兄弟不是想惹就惹的，哪怕是打错了人也无所谓。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学生多了起来，不少人都主动上前跟吴宇航打着招呼还站在了一起，好像给咱们这些人壮声势一般。有下班的老师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却都匆匆而过，视而不见一般，好像不愿意理这些所谓坏学生的事情。
　　已经缓过来一些的王晨用手捂着额头上的伤，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对吴宇航说：“大航哥，我不行了，放我走去医院看病吧。”
　　吴宇航冷眼打量着王晨，又瞄了瞄周围众多黄台中学的学生，最后看向了我，冲我点了点头。
　　我走上前，伸手抓住了王晨的衣领，已经被打得浑身无力的他任凭我拉扯着，我猛地把他推到在地，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你记着，我是四十中苑意，胡柏航是我兄弟，你熊他就是不给我面子！”
　　周围围观的学生仿佛看戏一般驻足观瞧着，不停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样子他们已经多少受到了震动。这次的事情，不仅把吴宇航招惹回来了，还加上了我这么个家伙一起到来，估计以后在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人敢随便对胡柏航不敬了吧，王晨现在的惨状应该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有能耐你就找孟飞去，我等着！告诉你，他不一定能天天来，但我肯定敢天天来，不吓唬你！”我瞪着眼睛继续威胁道，声音很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王晨捂着脸坐在地上哼哼着，不敢抬头看我。
　　一旁吴宇航也对身边那些男生说：“以后没事我就在黄台呆着，谁在学校跟你们装逼就找我，我看看谁还不服！”那些男生听见吴宇航这么说，纷纷点头，一个个讨好的笑着。
　　“这王晨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就是，装逼，干他！”“让他再装逼，削他活该！”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当胡柏航被欺负的时候，这些人有没有说过同样的话呢。
　　看情况应该是差不多了，事情搞得也不小，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目前看来，我和吴宇航俩人的名号还算是唬住了众人。
　　吴宇航又威胁了一番之后，就放走了除了王晨以为的其他人，然后把一个男生喊了过来说：“王晨他哥的店在哪你认识吧？”那男生点了点头，吴宇航说道：“好，你去通知他，就说他小弟被人打了，再不来就被打死了。”
　　大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被他喊过来的男生有些疑惑，为难的说：“航哥，王晨他哥可挺猛啊，听说以前还拿刀砍过人呢，这……”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这么多人呢，他就有枪也不怕啊！”吴宇航瞪着眼睛怒道，男生无可奈何却也不敢言语，只能照做去了。
　　吴宇航让眼哥带人在门口继续看着王晨，招手示意我和他上摩托，我虽然不清楚他想干嘛，但还是壮着胆子跟着他上了摩托，他拿了两根棍子交给我拿着随即就发动了摩托车。
　　几辆大船离开了校门口飞速向前行驶着，在一片被拆迁的废墟前停了下来，一人捡了块砖头放在了脚踏板上，骑着摩托车穿过马路来到路对面慢慢的行驶着。
　　那个去给王晨他哥报信的男生正站在路边，吴宇航把摩托停了下来，朝那男生做了个前进的手势，那男生转身跑进了路边一家门脸不大的文具店里。
　　不一会儿的工夫，从里面跑出来了两个男青年，前面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后面那个扛着一把铁锹，俩人急匆匆的朝着黄台中学的方向跑了过去。
　　吴宇航见状开着摩托来到了那家店前面停下，跟我一起翻身下了车，从我手里接过一根棍子迈着大步走进了店里，我也赶紧跟上，疑惑的问：“干啥呀？”
　　“给柏航报仇！谁也他妈别想好！”吴宇航狠狠的说，已经走进了店里。那个报信的男生还站在里面，吴宇航对他说道：“走吧，你回家吧！”难男生苦着脸说：“王晨他哥让我在这给他看店……”
　　“看个鸡巴，走！”吴宇航不耐烦的喊道，男生吓得赶紧离开了店里，几个进来买东西的学生见状也都躲避了出去。吴宇航站在小店里，眼睛环顾着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棍子握得更紧了。
　　文具店不大，里面东西倒是不少，显得特别拥挤，各种文具、玩具之类的货品琳琅满目。吴宇航回头看看我，开口说道：“动手吧。”动手？动什么手？我没明白过来，诧异的看着他。
　　没等我反应过来，吴宇航已经操着棍子砸向了一边的货架，一边砸着一边骂道：“操尼玛的，让你牛逼，你牛逼啊！”他好像是发疯了一般，把货架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捣到了地上。
　　他居然是来砸人家店的，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他是咋想的？我长大嘴巴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门外不少人都在看着店里面发生的事情，吴宇航仍然不管不顾的砸着，眼睛都已经红了似的。正砸着，他看向了我，说道：“咋地了啊，你不来两下给柏航出出气？”
　　我真想告诉他，今天的气出的够多了，差不多就行了。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估计是不会听我劝阻的，而且，看他这架势砸的还挺爽，看得我都有点感觉兴奋了。
　　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装了一下午逼的我这个时候只能把装逼进行到底了。我咬咬牙，心一横，握着棍子胡乱的朝已经空空如也的货架来了几下，却震得手生疼。
　　“砸这个！”吴宇航用棍子指着前面的玻璃柜台狠狠的说，我说了声好就跟着他一起上前高高的举起棍子照着柜台砸了下去。
　　吴宇航一棍子砸在了玻璃上，上面出现了裂纹却没有碎裂，吴宇航气恼的骂道：“操的了，还挺硬！”又接着猛砸了几下，哗啦一声，玻璃终于碎裂坍陷了下去，玻璃碴子洒脱在柜台里面，碎片反射着屋子里的灯光闪着亮光。
　　我也使劲的砸了下去，可因为紧张又怕被崩裂的玻璃碎片崩到自己闭着眼睛的缘故，棍子打在了柜台的金属边框上，棍子一下弹了起来从我手里飞了出去。
　　手又红又痛的还不算什么，可这也太让人难堪了，我慌忙转身寻找铁棍，真不知道外面的惹看见这一幕会做何感想。
　　我弯腰去捡棍子，耳边还能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吴宇航的痛骂。我尴尬的拿着棍子站起来，看了眼外面看热闹的人，一时心血来潮，看着那个小货架，上前几步伸手用力把货架搬到在地上。
　　霎时间，小店里发出了震耳的噪音，货架轰然倒下，连正砸的起劲的吴宇航都转头看来过来。只见我正咬牙切齿，满脸憋得通红的站在那里，还使劲的跺着脚。
　　操尼玛的了，砸着脚了，疼死我啦！我无比懊恼，这脚趾头给我砸的……
　　“差不多了吧？”我忍着疼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小店问吴宇航，吴宇航长长的出了口气，又四下寻摸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砸的。
　　只见他慢慢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悠然的点上了，打火机还放在手里，这让我吓了一跳，生怕他会像很多电影里那样放火烧店。
　　“走吧。”吴宇航抽了口烟很轻松的说，这让我放心不少，真要是放火那事儿可就更大了吧。我俩跨过地上的货架走出了店门，我的脚趾头仍然隐隐作痛。
　　见我俩走了出来，看热闹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学生都闪到了一旁，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我俩。真别说，这种感觉还真不错，有点电影里的气氛了，当然，如果脚趾头不是那么疼的话就更好了。
　　“意哥真猛啊，棍子都干飞了这得多大劲啊！”一个吴宇航的人对我夸赞道，弄得我真是不太好意思，他哪知道我是砸错地方棍子自己弹飞的。
　　“咱走吧。”我故作不在意的说，脚疼我实在是站不住了，没等吴宇航回话，旁边店里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大声呵斥道：“哪来的小崽子还他妈敢砸店，都别走啊，我报警了！”
　　这可着实给我吓了一跳，警察要是来了事儿不就大了嘛，可吴宇航一点也不在乎，用棍子对着那个男人大声说道：“有你啥事儿，你装什么正义！该嘎哈嘎哈去，不然连你的店一起砸了！”
　　“小崽子你跟我吹牛逼呢袄！”男人刚要发作，其他人都拿着砖头凑了过来怒视着这个男人，男人有点慌张的看着这些人闭上了嘴。
　　“没你们事的就躲了！”吴宇航喊道，然后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走上前把手里的砖头纷纷扔向了小店的窗户。


第353章 都是兄弟
　　哗啦啦，玻璃窗碎裂，碎片乱飞，吓得看热闹的人纷纷闪躲。刚才那个出来主持正义的男人也悻悻的躲回了自己的店里，不敢再多言语什么，真的怕我们会把他的店也给砸了。
　　吴宇航一直保持着一副得意神情看着这一切，我惊讶的发现，他的手和脸在他刚才砸玻璃柜台的时候被溅起的玻璃碴子刮伤了，虽然流血不多只是几个小口子，但也不会一点感觉没有吧，可他似乎无动于衷。
　　店也砸完了，我又坐上了吴宇航的大船，心却一直不能平静还在砰砰的跳着。打架什么的经历不少，可真像流氓一般砸店绝对是我平生第一次，这可是犯法的事儿啊。
　　心里正想着，吴宇航很兴奋似的吹了个口哨，随即发动了摩托，在动感舞曲的伴奏下几辆大船排成排开走了。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马路对面刚才从店里跑出去的两个男青年架着王晨出现在路边。
　　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店被砸，其中一个背起了王晨，那个身材魁梧的挥舞着菜刀冲我们大骂着猛追过来。可他怎么能撵上摩托车呢，几辆摩托一加速就把那男人远远的撇在了身后。
　　我回头看去，那个男青年正站在马路中央气得乱跳，恼怒的把菜刀扔向我们远去的方向。看他气成这幅模样，我倒是感觉很开心，谁让他和他弟弟合伙坑胡柏航来着，活该！
　　行驶了一段路，看见前面两辆面包车停在一个路口，吴宇航骑着摩托靠了过去。两伙人聚在了路边，嘻嘻哈哈的讨论着这一下午的经历，好像都意犹未尽似的。
　　“我他妈看以后谁还敢随便动我兄弟！”吴宇航抽着烟，信誓旦旦的说，看样子他对今天的结果也挺满意。
　　我也抽着烟，心里回想着发生的这一切，脑子渐渐冷静了下来，在犹豫这次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不过，在黄台中学耀武扬威时的场面确实挺爽的……
　　眼哥看着我和吴宇航，沉思了会儿开口说：“听说那小子是长乐孟飞的哥们啊，要是他找孟飞出头，你们可得小心点儿。”
　　“怕他个鸡巴，他来了也照干不误，对不？”吴宇航不在乎的说，又看了看我，有些晃神的我只是机械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操，你俩还真鸡巴胆肥，敢跟孟飞干？”眼哥不停相信的说，用眼睛瞄着我和吴宇航。
　　“怎么地，你怕袄？”吴宇航不屑的问，眼哥耸耸肩，嘿嘿笑着说：“我有啥怕不怕的，我就是帮人打架的，只要事儿办得到位我马上就带人到位！”我猜测，他所说的事儿到位应该就是要好处吧，上次帮李梦阳出头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了，这个覃宗宇跟吴宇航一样，都是到处帮人打架的主儿，靠此来混钱、混饭、混烟。
　　不过，他这样的人值得信任吗？如果孟飞给他好处，让他帮着打我和吴宇航，我感觉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犹豫吧，鬼知道呢。
　　大家一起吃，“庆功宴……”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陈觉忽然对吴宇航说道：“无赖，没想到你现在做事越来越绝，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啊。”
　　吴宇航颇为得意的笑了下，已经喝了些酒的他脸颊和眼睛都有些红了，他伸手搂着我的肩膀，对我和陈觉说：“这段时间啊我明白个事儿，做人想牛逼就得胆大，谁也别的得瑟！要打咱就打到底，打服为止，你能打服我，算你牛逼，不然……”吴宇航冷笑了下，没继续说。
　　现在的吴宇航确实不容小觑，他好像已经抱定了要混黑道的决心，而且一心要出人头地，仿佛这已经成为了他以后的职业一般。
　　我正想着，吴宇航又倒了一杯酒朝我敬了过来说：“苑意，柏航这事儿之后我是彻底把你当我好兄弟了，真的！”
　　“那咋地，以前你没把我当兄弟呢啊？”我玩笑道，看着他，感觉他可能有点喝醉了。
　　吴宇航端着酒杯一挥手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我操，我也不知道咋说了，反正，你那天晚上一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能说我，就冲这就说明你也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听他又提那天晚上我说他的事儿，我赶紧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啊，要不是通过你让我认识了李梦阳那小崽子，我和我这些兄弟们也不能现在每天过得这么舒坦，我更得谢谢你了！”吴宇航一只手紧紧搂着我，再次把酒杯在我眼前晃着。
　　“去个鸡巴的，跟我客气啥，咱都是哥们嘛！”我很豪爽的说，端起酒杯就跟他撞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我俩又连喝了几杯，吴宇航一直搂着我不松手，那亲近的感觉让我心里暖烘烘的，只听他说道：“苑意，以后有事儿你吱声。我明白，挺多事儿你不方便用别的方法，不过咱没说的，兄弟帮你！不就是孟飞嘛，咱干他！”
　　“行啦，行啦，别老孟飞了。咱们都是靠打仗吃饭的，大麻烦还是少惹的好。”眼哥听见吴宇航的话，劝说道。
　　“怕啥，怕啥？有苑意在，怕他干啥！再说了，要出名咱就得干好使的，天天帮小孩吓唬人有啥意思！”吴宇航高声说着，再次痛饮了一杯。
　　“嗯嗯，我知道，苑意牛逼，你也牛逼，可再牛逼还有人家孟飞牛逼？啥事儿别冲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眼哥一副不想招惹是非的样子说。
　　吴宇航白了他一眼，连声说道：“你不懂，你不懂！反正你看着吧，我早晚帮苑意把什么孟飞的给灭了，到时候你他妈就请我喝酒吧！”
　　“我操，别说喝酒了，你操我一顿都行啊！”眼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吴宇航也咧嘴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时间不早了，我和陈觉准备先行离开，吴宇航虽然不舍但也没非得挽留。我与眼哥和其他人告别，就和陈觉被吴宇航一个人单独送了出来。
　　来到饭店门口，吴宇航给我点了支烟，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我和陈觉说：“今天这事儿闹得不小，我可能得猫两天看看情况，你也注点儿意，有事儿咱们到时候再联系！”
　　我一直以为他喝多了，可没想到他还是很清醒的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点点头，对他说：“我知道，你也小心点儿。实在不行，我找我叔他们说说，应该没啥大事儿。”虽然我不能肯定，但还是出于爱面子的原因跟他打了保票。
　　临走的时候，吴宇航又叫住了我，有些不放心的对我说：“现在孟飞确实挺出名，你又不能暴露身份，我知道你不怕，不过啥事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他跟过去也不一样了，现在势力越来越大，有什么事儿咱们兄弟商量着来，你可别冲动。”
　　“放心吧！收拾孟飞这个傻逼，我肯定不能忘了喊上你！”我笑着说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好！就鸡巴稀罕你这性格，等柏航好了咱们哥几个拜次把子，我他妈就想跟你做兄弟！装逼犯，你看咋样？”吴宇航笑着问。
　　陈觉一听，耸耸肩说：“算了吧，你们一个小偷、一个无赖，我可受不了！”话虽然这么说，陈觉却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胡柏航的事儿算是解决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一件事情的结束，还是另一次经历的开始呢？回家的路上我想道。
　　“这下你在黄台也算出名了，还把无赖给弄回来了，动静不小啊。”回到家里，陈觉说着话把药酒递给了正揉着两个红肿脚趾头龇牙咧嘴的我。
　　“诶，你说咱们现在跟吴宇航一起联手能干过孟飞不？”我接过药酒来，忽然问道。
　　陈觉正活动着四肢，听见我这么问，想了想说：“要是光对付孟飞，我一个人就给他解决了。现在问题是，你面对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他身边那些家伙呢，据说人是不少啊。”
　　我静静的听着，陈觉继续说道：“对付一个人简单，可要是对付一群人，甚至一股势力，那就得费点事儿了。再说了，就算是孟飞一个人，打了也就是打了，总不能要他命吧。”
　　“那不一定！”我冷声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趾头，陈觉诧异的看向我，忙说：“苑意，你可别犯傻，不能冲动啊！别说现在弄不了孟飞，就算能弄了，你真给他怎么样了，不仅你有麻烦，干爹也不好办，你明白不？”
　　“诶呀，我就那么说说呗。”我笑道，心绪却不能平伏，总感觉有某种冲动的想法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着。
　　第二天去学校，一大早这帮家伙就围过来问东问西，打听我昨天在黄台的光辉事迹。没等我说什么，张剑就讨好的说：“我昨天就听人说了，意哥老牛逼了，在黄台中学门口那派头，诶我了都！”
　　“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我故作谦虚的挥挥手说，然后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天在耐火街没啥事儿吧？”


第354章 矛盾的林风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表情不太对劲，互相看着。我感觉有点不对，疑惑的问：“咋地了啊，出事儿了？”
　　“事儿倒是没啥，就是……”一向心直口快的夏临居然也只说半截话了，这更让我感到奇怪了。
　　“别磨叽，有事儿说事儿。”我不耐烦的说。
　　夏临瞄了眼一旁一直沉默的林风，转过头对我说：“昨天在翱翔网吧我看见俩女生，长得挺好看，就合计撩撩，俩女人也挺大方还答应跟我做朋友啥的。”
　　“那不挺好嘛，你小子泡妞越来越厉害了！”我笑着给了他一下，夏临这家伙在学校已经是出名的泡妞高手了，跟他搞过对象的女生一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不过，后来又来了几个小子找她们，其中一个说是一个女生的对象，跟我骂骂咧咧，大逼来来的。”夏临有些动气的说。
　　“那废啥话，干他啊！”我毫不在意的说，猛地想起什么来，瞪眼睛问：“是孟飞的人不？”
　　夏临点点头说：“应该是……反正他们提了一嘴。”我一听马上急了，问道：“那你们削他们没？打得狠不？”
　　“想打来着！”李杰忽然插言说，眼睛瞟了下林风，阴阳怪气的说：“可有人拦着给那几个人说好话，咱就没打成，结果那几个人还不领情，告诉咱们让咱们等着。”
　　“谁拦着？啥意思？”我有点火了，大声质问着看向众人，只见他们把目光都投向了林风，林风左右看了看，有点无奈的走了过来。
　　虽然刚才夏临和李杰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林风，可我还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他，想到我临走的时候还嘱咐过让他照看着大家，他却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实在让我感到气恼还有些想不通。
　　我用眼睛夹了下林风，虽然很不满但还是控制着情绪，尽量平静的问：“啥情况啊？”
　　“跟我认识的，打起来不太好……”林风说道。
　　“操，那孟飞什么的跟你还认识呢，那意哥跟他也不打了？”李杰翻着白眼说，大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林风没理会他，面沉似水的站在我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风，原本已经有些被众人接受的他现在又有些被大家疏远、排斥的感觉了。
　　不过陈觉一直在偷偷用腿碰我，朝我微微摇头，似乎是在示意让我冷静，我强压着气懊恼的晃晃头，朝众人摆了摆手不让他们继续窃窃私语下去。
　　回教室的路上，林风一个人远远的走在后面，李杰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不厌其烦的说着林风如何不值得信任，怎么怎么吃里扒外之类的，似乎把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憋着的话要一股脑都倒出来一般。
　　我被他搞得脑子嗡嗡的，心里烦的要命，转头看向他，他却一点没察觉还在不停的动着嘴巴。
　　“别鸡巴嘟囔了行不！”我冷声说，李杰一下愣住了，尴尬的看着我。见此情景，王春毅和周同几个人捂嘴偷笑起来，王春毅还故作惋惜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真枉费我一直那么信任林风，他却还这么做，实在让我沮丧。要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相当重视他，把他当成了我们这里不可缺少的一员，要不然现在我也不会有种被背叛了一般的感觉。
　　课间，正坐在那伸着懒腰，只见石雪晴忽然走了过来，把一支棒棒糖扔在了我桌上。我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又是哪一出。
　　见我如此，石雪晴调皮的抬了下脑袋说：“还你一个，省得欠你情。”
　　“切，管咋的我也是当哥的，这算啥事儿啊。”我无耻的说着，却把棒棒糖拿在手里剥着糖纸。
　　“今天放学你还当跟屁虫不？”石雪晴忽然问道，我一心想着耐火街的事儿，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算啦，放过你了！”
　　“哦。”石雪晴应了声，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她声音没刚才那么活泼了。我抬头看去，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我面前。
　　说来也奇怪，把石雪晴给我的棒棒糖放在嘴里，总觉得不光是舌头，就连心里好像都甜滋滋、暖洋洋的，不管多烦闷都会让我的心暂时平静下来，那种感觉即使是多年以后我仍然还能记得，从未散去。
　　叼着棒棒糖去走廊里闲逛，正好碰上陈觉来找我，闲聊了几句他就提起了林风的事儿。一听这事儿，我把棒棒棒拿在手里边晃边说：“可别提了行不，这人啊，我是真整不明白，也不知道都是咋想的。”
　　“诶呀，其实这事也没那么严重。这帮小子说话你还不知道啊，添油加醋的，我也仔细问了问夏临，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无非林风就是帮朋友解围呗。”陈觉劝我说。
　　我皱着眉头很不开心的说：“那不也是孟飞的人嘛，帮他们不就是跟我作对呢。”
　　“事儿不能这么想啊，别管谁的人，这起码说明林风这人是讲义气的，你就别死心眼了。”陈觉这家伙好像对说明事情都不在意，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想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可能是我现在对任何与孟飞有关的人和事儿都太敏感。
　　陈觉拦住一个经过的男生，吩咐道：“去，把林风叫出来，就说意哥找他！”那男生看是我俩，赶紧点头照做去了。
　　不一会儿，林风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了看我和陈觉，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才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陈觉把他叫来干嘛，不过经过陈觉的开导，我看他也没那么恼火了，只是还有些觉得不自然，眼睛不去看，把头扭到一边。
　　“疯子，我和苑意刚才唠了下，你那事儿咱俩都明白，你也不想跟认识的人发生冲突，毕竟也是自己兄弟。”陈觉说道。
　　林风也有点尴尬，弄了下头发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兄弟，但好歹也以前在一起玩的，也算自己人……”
　　“自己人？”我有些激动，忍不住高声说，“罗帅带他们打你的时候，他们把你当自己人没？不用说咱们帮你那次，之前那样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有这么对自己人的？”
　　林风没有反驳，反而还点了点头说：“是，这我承认。不过，那是我跟罗帅之间的事儿，他们也都是没办法，谁敢不听罗帅的，得罪他就是得罪孟飞啊。他们可以那么对我，可我不想跟他们一个逼样。”
　　“靠，疯子，你这样人家都不领情，图意啥啊。”我无奈的说，不过我也没想到，林风这家伙竟然这么讲究。
　　“我知道，我也明白，不过有的事儿太计较就没意思了。就像你，要是一直记我仇，又怎么能帮我，还把我当成自己人呢。”林风很真诚的说。
　　“你呀，疯子！”我有些无奈的，不过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拿我的行为做榜样呢，这更让我没想到啊。
　　“行啦，疯子，你这人我也理解点儿了。以后呢，你要是不乐意跟原来的哥们动手你可以不参与，不过你也放心，你有事儿我肯定还得帮你，没说的！”人家林风都把我当成讲究道义的人了，我也就只能顺杆爬了。
　　说完这话，我对陈觉说：“走袄，后两节课不上了，去耐火街逛逛。”说完，带着陈觉离开了走廊。
　　“怎么想着逃课了啊？”陈觉不解的问，我想了想说：“好几天没去耐火街了，我得去看看啊。”
　　“那怎么不放学再去呢？”陈觉实在搞不懂我干嘛这样，我只是连声说着等不及了，并没有告诉他晚上放学我还准备有做别的大事呢。
　　当我看见石雪晴有些失望的神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放学继续“跟踪……”她，谁让我当成信誓旦旦的喊出天天都跟着她放学的豪言壮语呢，出来混的讲信用啊！
　　我俩往外走着，我想起了些什么，对陈觉说：“没成想你还挺看好疯子的。”听我这么说，陈觉耸耸肩说：“要对付孟飞，林风肯定也能派上用场，这你以前也说过。”
　　“可是他现在都不愿意跟以前那伙人动手，还指望他什么啊。”我很不解。
　　陈觉却反问我：“那你还跟人家说以后还把他当自己人，有事你罩着。”我挠挠头答道：“没办法啊，人家那么讲义气，还把我当成讲义气的人了，我能说啥，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你啊，死要面子。不过也挺好，讲情义的人都容易被情义感动，你越这么对他，他没准就越跟你交心了。孟飞现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要是能靠林风给我们拉些人过来帮我们那不就更好了嘛。”陈觉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陈觉这家伙总是想到这些我想不到的事情，可这算不算是用感情来利用人呢？我无奈的想，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走出校门朝耐火街去了，身后却有人喊我俩，回头看去，只见林风的身影从后面快步的跟了上来。
　　“上课太无聊了，带我一个吧。”林风跑到了我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着，看向我和陈觉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355章 “懦弱”的金老二
　　虽然是上课时间，可耐火街上的学生或者是学生年纪的人却不少。我一直都有种疑惑，从小到大，社会、学校、家庭都在跟我们灌输着各种一心向学的思想，无数的劝学口号、故事让我们的耳朵都听出了茧。
　　教育机构也一直自我标榜着它们有最优秀的教育制度，九年义务教育是每个适龄青少年必须履行的义务，甚至某种程度是带有强制性的要求。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也宣传接受教育的重要性，不再像父辈们年少时那般轻视文化知识了。
　　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在校园外、在街上、在游戏厅、网吧、台球厅等等这类的场所，却无时无刻、随处可见我们这样本应该在课堂上读书的学生。
　　我们从来都没有把学习当回事儿，就算我们自己心里可能也清楚学习没什么坏处，可越是劝导、越是强调往往却越让我们变得逆反。在我们看来，学校里与同学玩耍嬉笑远远不及与自己看不惯的人大打出手来得刺激，枯燥的代数、几何还有那天书般的英语也远不如打几局97，通关一次三国志有乐趣，尤其是电脑与网络的出现更是将我们的兴趣吸引过去，甚至不能自拔。
　　形形色色我们这些小痞子模样的少年在街上进进出出，染着黄毛、穿着奇装异服，叼着香烟、嘴里骂骂咧咧、走路摇摇晃晃，每个人却又无比的欢乐，仿佛自己真的是什么“铜锣湾扛把子……”
　　不知道我们这代人是不是书里写的所谓“迷惘的一代……”呢，我们什么都拥有，却又什么都没有，就好像现在的我，宁可用自己眼下的全部也要去追求某种一眼望不到的东西。
　　多少年后，当我迷失在灯红酒绿、美酒佳肴之中，醉心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其间，偶尔静下来的时候，忽然会为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专心学习而感到一丝懊悔，如果给我个机会，也许我会选择做一个好学生……
　　可现在的我对一切毫无感觉，我把一切的根源都怪罪于这个世道，这个我神厨的环境，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也许我唯一的错误可能就是花钱交了学费，却没有去学习浪费了那些金钱。
　　坐在网吧里，叼着烟喝着汽水，和陈觉还有林风崩着半死，的确要比在教室里坐着无聊发呆强得多。轰轰的枪声让我觉得兴奋，对手倒下的场景使我感到得意，扔出一颗手雷，自己还用嘴模仿着爆炸的声音，搞得陈觉一脸无奈。
　　叶广林他姑正叼着烟站在门口跟隔壁家的老板眉来眼去着，看着相当开心，也难怪，上学时间生意都不断这钱可是赚大了，换谁谁不乐啊。
　　这时候街上却缓缓驶出了一辆警用巡逻车，车窗摇下来，一个男人正探着头对街两边的人说着什么。车离开不久，老板娘就匆忙的进了屋，四下看了看，骂了一句脏话，然后高声说：“没有身份证的都别玩了啊，一会儿来检查的了，赶紧走吧！”
　　一听这话，网吧里响起一片的抱怨之声，老板娘也很无奈的摊摊手说：“我也没整啊，人家上面下来人查未成年人上网，抓着了可罚我款啊！赶紧都走吧啊，不好意思了啊！”
　　众学生模样的人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纷纷起身下机离开，我正玩在兴头上，也没理会，继续狂点着鼠标把子弹打光。
　　老板娘走了过来，很客气的对我说：“苑意啊，别玩了啊，下午没事儿再来吧，检查的事儿可多了！”
　　“不是吧，我姑啊，咱这熟人你也撵啊？”我笑着说，并没太当回事儿。老板娘却很认真的说：“苑意啊，这不是闹着玩呢啊，算帮姑个忙了，你这没有身份证，一查出来可就完了。”人家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动地方就太不给面子了吧，怎么说这网吧也是我的“地盘……”啊。
　　只能意犹未尽的起身跟陈觉和林风离开了网吧，站在街边还真有点无所适从，早知道就不冒着逃课的危险出来了，这也太扫兴了。估计现在除了网吧，游戏厅和台球厅什么的也是不会让我们学生进了吧。
　　“不如换个地方玩吧。”我提议道，不知道其他人离开耐火街都会去哪里，我好奇的张望着。
　　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走过两个男生听见我们在议论去哪玩儿的事，一个面容和善，甚至有点让人感觉懦弱蔫了吧唧的男生客气气的说：“前面有个游戏厅在楼群里面，挺秘密的，应该没人查，不少人都去那玩了，游戏币还便宜，一块钱四个呢。”
　　“啊，是吗？”我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亮了起来问道。那男生很诚恳的点点头，用手指着他说的那游戏厅的方向。我看向陈觉和林风，俩人也看出来我玩意正浓也没反对，于是就顺着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前面路口拐进去走几分钟就是了！”那男生好心的提醒着，我很客气的挥手致意径直走去，这男生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也逃课出来玩呢，还真是奇怪啊。
　　拐进了那个路口，进入了楼群之中，却没有看见什么游戏厅，心想这游戏厅也太隐蔽了吧。再往前走就是老式的二层小楼和平房区了，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找着那游戏厅了。
　　忽然林风停下了脚步，说道：“这他妈是往哪走呢啊？看着不对啊。”一向路痴的陈觉也有些不太自然，四下看着，好像生怕迷了路。
　　我也心里有点没底，涌上来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忙说道：“那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说完这话还没转身，忽然旁边的破墙后面就窜出来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这给我吓了一跳，心想莫非是碰上劫道的了，我可听林风讲过这边也会发生抢劫、勒索这类的事情，不会这么倒霉吧。不过等我定睛观看，这才发现，对面的人是我认识的。
　　只见那个金老三站在那里，身后还站在一伙人，大约十几个，一个个歪鼻子瞪眼的看着我们，有几个个手里还拿着砖头，朝我们慢慢走了过来。
　　“苑意，我操尼玛，看我今天不收拾你！”金老三狠狠的说，小眼睛露出凶光。
　　“妈的！他们咋在这儿呢！”林风懊恼的小声说，我们三个慢慢向后退去刚要转身离开，身后却又出现了两个男生，正是刚才给我们“介绍……”游戏厅的那两个家伙。
　　“游戏厅找着没？”那个长得蔫了吧唧的男生问我，态度还是那么和善。
　　“哪有游戏厅啊，你这不是忽悠人呢嘛！”我不满的质问着，那男生也没回话，还是一脸善意的看着我们。
　　这时候就听金老三喊道：“二哥，这几个逼还真让你说着了，傻逼呼呼的，一糊弄就上套了，哈哈！”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俩男生跟金老三是一起的，刚才分明就是在骗我们引我们入套，一心想玩的我就这么傻乎乎的中计了，我心里这个恼火啊。
　　真没看出来，那小子长得那么蔫吧怎么和金老三是一起的，等等，金老三还喊他二哥，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记得林风说过，朝鲜中学最好使的就是老金家哥三个，这同一家族的叔伯三兄弟带领着整个朝鲜中学的混混还有朝鲜街的小痞子在耐火街一带混迹，与孟飞分庭抗礼。要是这么说，这个面容和善的家伙就是他们家的老二吧，怎么是这个孬样？
　　“你没认出来他是谁啊？”满腹疑惑的我低声问林风，林风摇摇头，小声说：“我也没见过他，就是听说过，都说老二挺低调的，没想到……”
　　现在说啥都晚了，已经被人给围上了，还是想办法怎么冲出去吧。我紧张的看向了陈觉和林风，陈觉依旧保持着镇定，不过眉头紧锁严阵以待，林风则多少有些慌张没有陈觉那样的临危不惧。
　　只听见那个金老二开口道：“老三，这点破事儿还特意从学校把我找出来干啥，耽误我上课啊。”听这口风这小子还挺好学的呢。
　　“你可拉鸡巴倒吧，你不就是为了看你们语文老师的裤衩嘛，装啥正经人啊！”金老三猥琐的笑着，金老二则做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那神情看得我直恶心。
　　“你别瞎说啊。对了，一会儿老大就到了，我可帮你找来不少人。”金老二笑着说，态度依然良好。
　　什么，还有人要来，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老金家这哥三个是专门针对我的啊。想到这我心头就是一紧，前后来回的看着。金老三露出得意的笑容，摩拳擦掌走了过来，大声说道：“让你们四十中的牛逼，我看你今天怎么牛逼！这几个人就敢来耐火街混，操尼玛的了！”眼下这情况，如果不赶紧脱身，一会儿他们的人真又来了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身后金老三带着人逼近了过来，金老二那边两个人走慢慢的走向我们，金老二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一点看不出什么凶狠来。


第356章 寡不敌众
　　现在只有尽快冲出去脱身才是上策，这个金老二好像挺软，不如赶紧干倒他突破缺口冲出去。没等我动手，林风似乎也有和我同样的想法，猛然上前挥拳就打向了金老二，还大声对我和陈觉说：“走！”
　　林风一拳就轰在了金老二的头上，金老二身子向后仰了一下，站立不稳的摇晃了几下，看来机会来了，我和陈觉刚快步跟上，却看见金老二站直了身子，揉了揉头，还是那么孬呼呼的说：“打得挺疼啊！”
　　话说虽然这么说，可怎么感觉他好像并不在意呢，甚至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兴奋感觉。林风也愣了一下，感觉金老二似乎并不寻常，起码没有看上去那么面，不过他也没迟疑，第二拳又打了过去。
　　这一拳比第一拳打得还要狠，金老二依然没躲，用头硬顶了上去。拳头打在他头上，甚至都听见了响声，林风拳头还没收回来，金老二由下至上就是一个冲天炮，一下就把林风打得后退几步。
　　“打上还没完了呢！”金老二揉了揉头，竟然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受了欺负似的。林风捂着下巴一时疼得有点发懵，不光是我，就连陈觉都对这个看似懦弱，实则深不可测的家伙感到了惊讶，他和金老三一样，都好像特别皮实，不怕挨打似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我们吃惊的时候，金老三已经带人从后面扑过来了，陈觉迅速转身挡在我背后，一拳就打退了一个抢先冲在前面的小子，随即又向后伸手拽着我躲开了一块扔过来的砖头。
　　“这小白脸厉害，全都给我干他，操他妈的了！”金老三怒吼着，挥拳就打来过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围攻向了陈觉。看来金老三他们上次也领教了陈觉的手段，知道他的能耐，准备群起而攻之第一个解决掉陈觉。
　　见此情况，我也不能傻站着了，我猛地转过身冲着金老三喊道：“金老三，操尼玛！”然后做了一个抬腿的动作，假意要踢他的要害。
　　金老三见状下意识的捂着了下身，腾地就往后跳了一下差点撞到身后的一个小子，这家伙应该被我上次连续打击要害部位给吓出病来了，瞪着小眼睛保持着弯腰捂下体的姿势愣愣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你个狗逼，竟往人鸡巴上干，算什么能耐！”金老三惊魂未定，恶狠狠的骂道。
　　我也管不了许多，骂了声“去尼玛的……”，挥拳与陈觉一同和迎面冲过来的人打在了一起。身后林风对付着金老二身边的那个男生，而金老二则很悠然的站在那里，堵住我们的退路。
　　上次我们人比他们要多还只是勉强取胜，现在我们就三个人要应付他们八九个人，就算陈觉再强对付两三个还行，再多了也是无能为力。我只能咬着牙，玩命的打着，忍着不停打在我身上的拳脚，奋力的还击着。
　　“给我往死干他们！”金老三吆喝着，可却不敢轻易上前了，生怕他的宝贝会被我再次打击到似的。
　　妈的，情况可不好了，我想着。正和两个小子打着，侧面却被一人踢了一脚，身子栽歪了一下差点摔倒。陈觉一手拽住了我，另一只手仍然狠力的挥着抵挡着他们的进攻，还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倒了一个男生。
　　陈觉虽然厉害，可对方打起架来也是不要命，几个打架最猛的纠缠着陈觉，陈觉也寡不敌众连连后退着。
　　被这帮打架猛的要命的家伙这么围攻，我们三个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奋力抵挡着退到了矮墙边。
　　金老三带着人把我们围在墙下，我们三个气喘吁吁，身上都没少挨打，如同困兽一般坐着挣扎。此时，我却没有感到害怕，只觉得脑子已经变得空白，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凝结，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汗水从额头滴了下来，流过眼睛，对面这群家伙的面容在我眼中已经模糊，只感觉每一张脸都十分狰狞，好像我们面对的是一群饿狼而不是人。
　　“你们四十中不是牛逼嘛，你苑意不是好使嘛，来啊！操你们死妈的了！”金老三骂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金老三，有本事咱单挑！”我大声喊道，金老三却不屑一顾，怒道：“挑你妈逼，上次你跟我单挑最后还不是靠人多打的我，滚你妈的吧！”说这话，他就把手里的石头朝着我们这边扔了过来。
　　见石头飞了过来，林风一把就推开了我，石头正打在他的腿上，林风捂着腿身子弯了下去。我慌忙伸手去拉他，可林风痛苦的捂着腿一时无法站直起来。
　　“傻逼！再牛逼啊！”金老三狂笑着，看着被逼在墙下的我们，那得意的神情让我无比愤怒，可现在这情况却又无计可施。
　　“老三，别废话了，赶紧揍一顿得了，耽误时间。”不远处金老二开口催促着，把风似的回头看看路口外面。
　　“妈的了，什么人都敢跟咱装逼，要不是老大像有病似的非得跟孟飞整什么鸡巴谈判，哪会有这群傻逼蹦出来，他以为是拍电影袄！还他妈敢打我！”金老三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你也知道，老大这人电影看多了，就他妈喜欢讲道理什么的。再说了，他还看上人家孟飞的妹妹了，没他妈答应投靠孟飞就不错了。”金老二颇为无奈的说。
　　“喂，你们还打不打，聊你妈逼天啊！”我扶着林风，冲着两个正在拉家常的家伙喊道，有种一心赴死的架势。
　　“你他妈话真鸡巴多，打死你都不多！”金老三怒道，一声令下就带着人用冲了过来，陈觉一下站到了前面，但很快就被众人撕扯着围在了当中，我死命的去拽他脑袋和脸都重重挨了几下。
　　我们三个人被打得靠在墙上，身子蹲了下去，两只胳膊不停的护着脑袋，忍受着对方的圈踢。妈的，自此当初被齐瑞他们圈踢之后，好久没有这种经历了，昨天我还在黄台耀武扬威，今天就被人给围殴了，人生还真是无常啊。
　　“我操！”我疼得喊了出来，感觉护着脑袋的胳膊都要被打断了。
　　你妈的，你们等着，这仇我要是不报我他妈不是人！我心里狠狠的发誓着，继续蹲在地上靠着墙壁挣扎。我今天才感受到了这伙朝鲜中学的家伙的厉害，打人可真是往死里削，也渐渐体会到了耐火街的险恶，一个不小心就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还不服！”金老三抬起脚怒踹着仍然一次次站起又被一次次打下去的陈觉，陈觉看准机会伸手抓住了金老三的脚腕猛地就是一拽，金老三仰面朝天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腰大声的喊叫着。
　　陈觉的行为让他遭受了更多的进攻，我蹲在地上扛着打，看见躺在眼前的金老三，心中痛恨无比。忽然，我向前使劲一窜扑在了金老三的腿上，忍受着其他人的拉拽的猛击，死死抱住他的腿，还想对他的下体进行狠狠的打击。
　　“我操尼玛，别让他打我鸡巴！快，给他拽走，快啊！”看见我举起的拳头被人拉着，金老三吓得声都变了，身子向后蹭着，两个小子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躺在地上被拖拽走的金老三用一只叫踹向我的头，我一扭头躲开了，玩命的挣脱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那只脚，死死不肯放松，直到最后把金老三的鞋都被我拉了下来，光着一只脚的他才彻底挣脱了出去。
　　我沮丧的拿着金老三的臭鞋头子，遗憾自己没能有机会把他变成太监，几个人猛踢着我的后背。
　　坐在地上的金老三怒目圆睁，甩开了两个拉着他的人，怒道：“把他给我弄起来！”几个人听到这话，七手八脚就把我往起架，陈觉和林风要来救我却被人打得无法行动。
　　我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里的那只鞋甩了出去，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只听见金老三大叫着：“我的鞋，操尼玛，我的鞋啊！”
　　“鞋你妈逼啊……”我咬着牙忍着痛说，这下是彻底玩大了，估计得被打成猪头了吧。
　　金老三站了起来，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我，那神情简直想杀人。我挣脱着，但仍然被死死的按住，金老三指着我对那几个人说：“按住他的腿，别让他踢我啊！”这家伙果然聪明了，知道不能总在一件事情上吃亏。
　　见我手脚确实都无法动弹了，他咬着牙走了过来，照着我肚子就是一拳，我被打得有种想吐的感觉。
　　“金老三，有本事冲我来！”陈觉尽管被围殴着，可还是大喊着。
　　金老三也不理他，又狠狠的给了我几拳，看样子这家伙打我的劲头十足，好像远远还没完。我只能硬挺着，对我来说这种打击真的不算什么了，因为内心的气恼已经远胜过身体的疼痛了。
　　正继续被他打着，一伙儿人出现在了金老二身后的路口，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老二、老三，你俩这是鸡巴打谁呢啊？”
　　“老大，你来啦？”金老三停下了对我的拳打脚踢，回头得意的高声说道。


第357章 金家三兄弟
　　我忍着疼瞪着金老三，那伙人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个彪悍的男生带人走近。金老二怯生生的模样，打着招呼喊了声哥，那男生派头十足的点了一下头，好像金老二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孩似的。
　　这家伙就金老大吧，他到底多大了啊，看那张老脸怎么像这俩人的叔的呢。同样的小眼睛，大脸盘，不过气势明显要比金老三还足，摆出一副社会大哥的架势，用眼睛瞄了一下我们这边。
　　这下老金家哥三个全都到齐了，看着又来了这么多人，我这心是彻底凉了，后悔自己今天真不应该逃课跑出来，还没带人。
　　金老大身后的几个男生一个个看着也都挺猛，应该不是善类。再朝他身边看去，居然还领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打扮得很成人化，穿着也挺火辣，浅红色的头发照耀在阳光下。
　　见到这个女生，不只是我和陈觉感到惊讶，就连金老二和金老三也很诧异，有些发愣的盯着那个女孩子，不过应该不是在偷窥，而是没想到她也会出现。
　　金老大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正是前不久打电话被我辱骂了的孟露，此时她正用手掐着自己的细腰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与我目光相对在一块，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随即就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我了，看来她是记我仇了吧，这情况可不太好啊。
　　“你们在这儿打谁呢啊，还犯得着把我也找来！”金老大皱着眉头问他那俩弟弟，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三个。见金老大来了，那伙人也都停了手，但仍然把我们三个死死的按着，生怕我们逃走。
　　“四十中的，可牛逼了，就是上次打我鸡巴的那个！”金老三狠狠用手指了指我说。
　　“我操，就三个人，你们至于袄？我还不少事儿呢。”金老大不屑的说，然后转头看向孟露说：“我还特意把我孟露妹儿给叫来看热闹呢，结果就是这么三个玩意儿，这不是埋汰我呢嘛！”
　　听到他这话，孟露咯咯的笑了起来，还用手拍了金老大胳膊一下，动作还挺亲昵，看他俩这样，我心里居然还有些不舒服。我回忆起来，刚才那哥俩说话的时候曾经提过，说金老大看上孟露了，似乎还为了她跟孟飞讲和了。
　　现在看他俩这样，怎么都感觉关系不一般，难道……我都不愿意往下想。不管咋说，孟露也算是个美女，眼前这个金老大长得跟成年人似的，真要有那种关系也太恶心了吧。
　　“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小子太装逼了，不干他们，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啊！”金老三忙高声说道，却用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看着孟露。
　　“不就是四十中的嘛，前几年还行，现在也没听说过有啥牛逼人啊，你自己摆不平？”金老大仍然毫不在意，好像根本没把现在的四十中放在眼里。
　　“有能耐咱们定点儿干，你看看四十中到底行不行！”我叫嚷了起来，胳膊被他们按得生疼。
　　听我这么一喊，金老大看了过来，轻蔑的吐了口气说：“你他妈谁啊？还真挺装逼的。不，我问你，你凭啥打我三弟，还竟往人家鸡巴上干，你知道不，害得他连着三天尿尿都鸡巴都疼！”这家伙满嘴鸡巴鸡巴的，也不在乎身边还有个女生，太不文明了。
　　“老大！”金老三皱着眉头说，对金老大揭他的短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自己对他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居然都影响他的排泄功能了。
　　对于男生当着面这么直接的谈论生殖器问题，孟露却一点没有在意，居然还掩嘴笑着，这让我很不舒服，也让金老三更尴尬了。
　　“谁让他带人找咱们事儿的，打起来了当然就啥都不管了啊。”我据理力争着。
　　“哦？是吗？他找你事儿？你说说来，我这人最喜欢讲道理，这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看看这事到底是怨谁！”金老大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在这充当上了审判者。
　　一见他这样，金老三无奈的拍了下脑门，金老二在一旁也不自然的挠挠头，俩人似乎对金老大的这种行为都有些无语。
　　“是他带人去网吧堵着门骂咱们，我才带人跟他打起来的，他没打过咱们，今天就耍这阴谋以多欺少，算啥本事！”我嚷嚷着，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用，既然他说讲道理，那我就跟他辩一辩，没理也得争出三分理来，反正绝对不会低头服软。
　　“咋回事儿啊到底？”金老大看向金老三，金老三一挥手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是他先在网吧一群人欺负我同学的，不然我也不能带人去找他啊。再说了，他们是因为人多，这逼小子还竟打我鸡巴，咱们才没打过他们的！”
　　“我哪知道你那同学是干啥的，他跟我们说他的孟飞的人，我跟孟飞有过节，他的人我见一个就打一个！”我继续喊着，眼睛看向孟露，她听见我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但仍然还是不看我。
　　金老三指着我说：“你别瞎逼呲呲啊，谁说这话了，能不能别瞎编！”一旁金老二继续用他那孬呼呼的语气对孟露说：“孟露啊，他要打认识你哥的人，是不是也会打你啊？”孟露笑了下，没说话。
　　“女的不算！”我见金老二是在火上浇油，赶忙解释道。
　　“吹牛逼，敢碰我孟露妹儿，我给他废了！”金老大还挺护着孟露，信誓旦旦的高声说道。
　　“你不信去问问他，他当时是不是说他认识孟飞！”我高声说道，眼睛看见了那天被我们群殴的那小子，此时他正咬牙切齿的和两个人围住捂着腿坐在地上的林风。
　　听到我这喊，那小子愣了一下，金老三马上把他叫了过来问道：“他说的是那么回事不？”
　　“啊，这……”那男生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我怕他否认，又高声说：“不信你们去翱翔网吧问问，那天谁都听见他报孟飞的名了！”
　　“就是的，敢做还不敢认，算鸡巴能耐！”坐在地上的林风也大声喊着，被几个人围住的陈觉也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冷声说：“嫌自己不够出名，就拿别人出来吓唬人，不嫌丢人！”
　　“你们都鸡巴闭嘴！”金老三瞪着眼睛怒道，也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金老大，金老大上前几步伸手按着了那小子的脖子，狠狠的问：“到底有这事儿没？”
　　“大哥，我这……”那小子表情痛苦，却不敢挣脱，为难的看向了金老三。最后实在忍受不下去了，苦着脸说：“是三哥告诉咱们的，以后在外面惹事就报孟飞的名，多给他招点事儿来！”
　　“我操尼玛，我是那么说的袄！”金老三气急败坏的骂着，抬起那只没穿鞋的脚给了那男生一脚。
　　金老大猛地把那男生甩到了一边，气呼呼的看着他三弟，一副质问的表情。没等金老三说什么，孟露在后面已经开口道：“金哥啊，你们这是啥意思啊，故意给我哥找事儿？”那语气还带着些嗔娇，听得人心直发痒。
　　“妹儿，这事儿它不怪我！是老三这小子瞎闹腾，你别生气啊！”金老大用温柔得让人想吐的语气说。孟露却撅着小嘴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理他了。
　　评书里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忍得过去是英豪，看着架势，这金老大好像是被孟露给迷得够呛啊，看孟露时候那迷离的眼神，让所有人都看出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他妈整这事干啥！”金老大破口大骂，金老三脸色难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金老二赶紧过来解劝，伸手把金老三拉到一边，诚惶诚恐的孬样看着他们的大哥。金老大恼火的挥了挥手说：“你等着的！回去我再收拾你！”说完走向了我，示意那几个人把我放开。
　　“你跟孟飞有仇？”金老大好奇的问，不停上下打量着我，我也没在乎，把头一抬没好气的说：“跟你没啥关系，不用你问！今天这事儿，咱没完。”
　　“我操，没完？没完你还能咋地，算了袄老弟，老老实实地别惹事儿！”金老大说着用手拍了我脸蛋一下。
　　我气恼的把他的手推到一边，用眼睛横愣着他，要不是他们现在人太多，我肯定给他两下，跟我装什么老大。
　　“我这人呢最讲理，听你这么说，应该开始就是个误会，怪你们小孩都太冲动了不讲明白啊。”金老大摆出副明白事理的样子说，好像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老大，你不会要让这事拉倒吧，那可不行袄！”金老三忍不住大喊道，金老大皱皱眉头没等他说什么，后面的孟露就又撒娇般的说道：“金哥，好没意思啊，这么多人打三个人，下次敢不敢来点热闹的啊！咱不是还要去打台球呢嘛，你不如挑时间让他多找点人回来，那多热闹啊，看着还有意思！”
　　“喂，你说啥呢！”金老三对孟露发火道，金老大马上喊道：“老三，把你逼嘴闭上了！”随即嬉皮笑脸的看向孟露说：“好，就听我妹儿的！”
　　看着金老大，我忽然想起了“为博一笑烽火戏诸候……”的古代故事……


第358章 金老三报仇
　　虽然这个金老大不是一国之君的周幽王，孟露应该也不如褒姒那般美艳动人，可感觉上却那么相似。我怎么想都认为孟露像是在进行挑唆，而金老大那副模样却好像真的会对他言听计从。
　　她应该是对我记恨了吧，可她却没怂恿金老大收拾我，而是从中挑拨让我们和朝鲜中学开战，他哥孟飞坐山观虎斗。这姑娘这手可真狠啊，果然有他们家族的风范，我心里想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孟露。
　　果然不能惹女人，孟露此时仍然笑盈盈的看着金老大，眼睛还放着电，估计金老大现在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吧。
　　看着金老大看孟露时色迷迷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里感到生气，就算孟露在报复我，可我还是对她有着特殊的羞于出口的感觉。
　　“大哥，大哥。”金老二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金老大才回过神，转头看着我说：“小子，不服气的话就回去多找些人，我等着你！告诉你，我们老金家的人谁也不怕，我平时就在街里的海洋台球厅，你要是感觉你行了就去那留个话，咱们就练练！”
　　说这话的时候，金老大可一点没有刚才那猥琐的形象了，那气势多少还真给我震慑住了。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不是在吓唬我，怎么说人家也是在耐火街和孟飞分庭抗礼的，这点自信肯定是有的。
　　不过，他好像有些小瞧我们的意思啊，虽然我现在是被他们重重包围，但我心里可一点也不服气。
　　“你等着，我肯定会找你们的！”我咬着牙狠狠的说，身上的疼痛却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心。
　　金老大撇了下嘴抬手推了我胸口一下，把我推得倒退了几步，这家伙力气还真不小，我更怀疑他是成年人了。
　　他转身走向孟露，语气又变得贱来来的说：“孟露妹儿啊，你就等着看哥怎么收拾这些四十中的小子吧，一定让你大饱眼福！”
　　“哈哈，好啊金哥，我就喜欢你这样！”孟露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不经意的瞄向了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奸夫淫妇，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语了！
　　金老大招呼众人离开，金老三却走了出来，一瘸一拐的喊着：“帮我把鞋找回来，赶紧地！”几个男生赶紧就找，那个刚才被金老大按住脖子质问的小子更是一马当先，急匆匆的去找鞋了。
　　金老三走到我面前，身后几个人已经放开了陈觉和林风要和金老大离开，刚经过我身边，金老三忽然瞪着眼睛喊道：“给我抓着他！”几个男生不明所以，但还是马上抓住了我。本以为已经结束的我心里一惊，不明白他要干嘛，金老大和孟露也转过头疑惑的看着。
　　“老三，你干啥又！”金老大好像急着走似的，不耐烦的问。
　　金老三也没回答，见我被抓好了，一脸狰狞的看着我，猛地抬起脚照着我的要害就来了一脚……
　　我操，这一下疼得我汗水马上就流了出来，眼泪都差点也跟着流出来，那钻心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整个人简直都要昏倒了，下身火辣辣的疼痛，觉得自己的家伙什好像掉了似的。
　　怪不得这家伙对我那么痛恨，这地方被打确实疼得要命啊，我急促的喘着气，狠劲忍着，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幸亏他是用那只没穿鞋的脚踹的，不然也许会比这还疼吧，而且他是踹在了我偏右腿的部分，记得电影里说过，十个男的九个向左，还好我不是那特殊的一个。
　　金老三看着表情痛苦的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小子，这是还你的，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下次看见你还这么收拾你，让你以后看见我鸡巴就疼！以后别不几个人就在耐火街逛荡，危险着呢！”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着，心里担心这一下会不会给我踢坏了，这可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儿，我这小兄弟还一次没大事也没办过呢！
　　金老三的鞋被找回来了，金老三把鞋穿上还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真担心他再给我一下。不过，这时候金老大又忍不住喊道：“你他妈走不走了！都走，给他自己留下！”
　　那几个抓着我的男生听到这话也只好松开我，为难的看着金老三，金老三懊恼的摸了下脑袋，连声说：“走，走！这就走！”然后转过身，吹着口哨离开了。
　　被松开的我一下捂住了下面蹲在地上，我感觉那个部位已经麻痹了，忍着疼用手捏着，还好隐约有些感觉，应该是没废吧。可真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仍然在浑身打着哆嗦。
　　“操尼玛的！”我从牙缝里骂出了一句来，充满了无比的愤怒，可头上的汗水仍然流着。陈觉赶忙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紧张的问：“怎么样？没事吧？下面有没有感觉？”
　　忽然那群人停下了脚步，孟露转过身看看我，对金老大说：“金哥啊，我跟他说两句话，他可是我哥的仇人，我得警告他几句。”说着话，孟露用白眼仁翻着我。
　　“我陪你过去，小心点这小子！”金老打献殷勤的说，孟露却摆摆手说：“不用，看他那样也不敢把我咋地，再说了有金哥看着呢，借他俩胆也不敢啊！”
　　说罢，孟露扭着腰身走向了我，我仍然蹲在地上捂着下面，见她过来想要逞强的起身却实在受不了，又蹲了下去。陈觉在一边扶着我，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孟露。
　　“苑意啊，就你这样还想跟我哥打，跟金哥斗？太不自量力了！”孟露轻蔑的说道，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去个鸡巴的，别他妈跟我装逼，你个骚货！”我恼怒的骂着，不想去看她，心里也不知道对她是种什么感觉。
　　孟露却慢慢的俯下身来，身上浓浓的香气直刺我的鼻孔，她那洁白的脖子就裸露在我面前，我隐约还看见了她里面黑色的吊带背心带子。不过现在我已经无心观赏这些东西了，下面都不行了，给我看啥还有用啊。
　　只听见凑近我的孟露声音很低的说：“苑意，赶紧走吧。我哥都没把他们彻底打倒呢，你就更不是个了，以后少惹点事儿吧。”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虽然她表情很真诚，眼神也很温柔，可我总感觉她是在吓唬我。
　　哼，刚才还挑唆我和金老大他们，现在又来这套，这女孩太恶毒，太虚伪了吧！我咬牙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看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说：“滚吧！你们等着，我一定报仇！”自己这个狼狈样让她看见了，实在丢脸。
　　“苑意，你……”孟露神情有些沮丧，回头看了看金老大他们一伙儿人，转头对我说：“我是看在咱俩认识一场的份上，好心劝你，怎么说你在旱冰场也帮过我，可你要是这样，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不用你！”我继续狠狠的说，不想也不敢去看她，真怕自己会心软。孟露没再说话，直起身子走了。
　　看着她跟朝鲜中学的人离开，我心里又气又恼，疼痛感也不停折磨着我。直到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小路，我才在陈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林风也捂着腿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
　　我夹着腿慢慢的走着，下身仍然一阵阵发麻，陈觉也有些无力，但还是咬牙扶着我还有走路发瘸的林风，我们三个就这么狼狈不堪，互相搀扶着往学校走去。
　　“幸亏有孟露啊，不然可就完了，你跟孟飞的妹妹有交情？”林风问道，陈觉耸耸肩说：“何止交情，他俩差点……”没等他俩继续说下去，我怒气冲冲的挥手说：“别鸡巴提那贱人，最坏的就是她和他哥！”
　　“话不能这么说啊，没有孟露在那跟金老大耍赖，谁知道他们还会怎么样呢。”陈觉反驳了我的看法，我咬着牙仍然在意着自己的要害，气恼的说：“她多坏，你俩没看见袄，还他妈看咱们跟朝鲜中学打群架，什么鸡巴人啊！”
　　“可确实是有她在我们才脱身的，而且我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吧？”林风想了想说，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再想了，我现在只想着怎么能把这次的事儿找回来，不能这么算了。
　　整整一下午，我不停的请假上厕所，把每节课的老师都弄得十分厌烦。可我只是想去厕所查看我的家伙，又没法明讲，老师咋就这么不理解人呢！
　　站在厕所里，下身还是火辣辣的，尿尿也不太舒服，听说金老三疼了两三天，真不知道我会疼几天。
　　回来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三个被围的事情，一个个义愤填膺，大喊着要报仇，可这事儿说说容易，可真要对付强悍的朝鲜帮，可真是相当有难度。尤其在经历今天这事儿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老金家这哥三都不是等闲之辈。
　　放学的时候，我关心了想林风腿有没有事儿，然后询问道：“疯子，你还能不能弄着刀了？越多越好！”
　　林风瞪大眼睛看着我，不明白我又要干嘛。


第359章 给我的武器
　　“跟他们干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无比恼火的说，下身还隐隐作痛。
　　林风还在揉着腿，想了想说：“刀可不好弄啊，上次那把你还给丢了。再说了，你要那么多刀干啥？”
　　“他们不是猛嘛，不是能干嘛，咱人手一把刀跟他们比令比令，看谁牛逼！”我恶狠狠的说，林风瞪大眼睛看着我，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咋地，你不想报仇袄？这事你能忍？”我怒气难消的问，林风摇摇头，但马上对我说：“你就算把刀整来了还能咋地啊？你看看！”说着努嘴让我看其他人，我疑惑的看向周围，众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慌里慌张的，好像对我的这个想法都感到震惊。
　　“意哥，不至于吧，还动刀，别整大了。”王春毅表情不自然的开口道，但看见我冷如冰霜的表情马上就低下头退到了周同身后，其他人好像也有顾虑，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就连夏临的紧锁眉头，有些紧张的样子。
　　想想也是，别说他们了，就连我要是真动刀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我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呢。可是，面对朝鲜中学这些非常能打的家伙，不玩点狠的还真不行啊。
　　“怕啥啊，不就是拿刀嘛，我上次不也用了，有啥事儿！”我嘴上逞能的说，想给他们打打气，“再说了，就算用刀也不会真砍的，一吓唬他们就懵了，没事儿！”
　　林风却摇摇头说：“人家可不是咱学校里那些人，没那么好吓唬。老金家这三个小子哪个都动过刀，真捅过人，只是没出啥大事儿。”
　　“那你说咋办，不打了，忍着？”我忍不住怒道，下身却又感到阵痛，我只好咬了咬手指头强忍着。
　　众人沉默不语，忽然李杰高声说：“操，这点逼事儿！意哥，明天我给你弄刀，干那群傻逼！”这我可真没想到，李杰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跳了出来，难道他是吃了兴奋剂了？
　　大家都看向李杰，李杰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就给我拿刀，有了武器震场应该会有帮助，下一步的计划然后再研究吧。
　　大伙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看见石雪晴从眼前经过，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我猛地想起自己可说过要天天“跟踪……”她。不过现在我真是没那个心情了，愤怒、羞辱和疼痛已经压过了所有的感觉。
　　石雪晴慢慢的走着，看了我这边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我没动地方，眼睛看向别处，假装看见她。
　　再转眼看去的时候，石雪晴已经一个人继续前行了，看着她那瘦小的背景，我忽然感觉她好像是在等我，可她不是很讨厌我那样吗？实在想不明白。
　　心烦意乱的我示意大家散去，跟陈觉一起往家走去，陈觉今天打没少挨，几乎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不过看他的表情依然淡定，像没什么感觉似的。
　　学校门前的这条小路，我朝着与石雪晴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俩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走出了好长一段路，我才回过头看去，即使知道根本一点也看不见她，可我还是出神的望着……
　　第二天早晨起来，感觉下面好了些，虽然还有些胀痛，不过可以确定，应该没什么大影响。陈觉询问我的时候，我还玩笑的告诉他，我这东西是越挫越勇，经过这次打击以后会变强的。
　　早晨来到学校，奇怪的家离学校很近，平时来的很早的李杰居然还没来，这让我感到奇怪，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儿。
　　早自习时间都过了，眼看第一节课要上课了，李杰才姗姗来迟，神色匆匆。来的座位上坐好，我瞄了他一眼，他看见了我，脸上表情的表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冲我点了下头，用嘴型说，“弄好了！”
　　我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觉醒来我似乎忘记了昨天的托付，发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李杰要弄刀的事儿。
　　整整一节课，我都不时看向李杰，李杰也是紧张兮兮的把书包塞在书桌里，双手按在上面不肯轻易放手的样子。我猜想，刀应该就在那里了吧，这小子办事还行啊。
　　我充满期待的熬到了下课，下课铃一响我就迫不及待的走向李杰，控制着激动的情绪问：“弄着刀了？”
　　李杰点点头看看周围说：“我特意晚走了会儿，等我爸上班的时候把刀偷偷拿出来的。”
　　“咋地，这刀是你爸的袄？”我好奇的问，李杰又点点头，还挺自豪的说：“你不知道，咱家我爸年轻时候也是混的，还挺好使呢。我跟你讲……”李杰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诉说革命家史，我赶忙拦住他，心急的说：“刀呢，我看看！”
　　“贱人！去门口看着点，别让老师看见了！”李杰吩咐张剑道，张剑白了李杰一眼悻悻的走到前门去放风了。
　　身材高大的王春毅站在后门堵着窗户，李杰又喊来几个男生围住他的座位，一切差不多了，他才神情无比严肃的把书包拿出来，小心翼翼慢慢的书包拉开。
　　当李杰的刀露出刀把的时候，我就有点呆住了，这他妈真是刀啊，刀把就已经跟上次林风给我的小刀长度差不多了，这分明是短砍刀吧。虽然长方形的刀身被报纸包住，可我还是不自觉的联想起了西瓜摊……
　　“这是你爸的？”我诧异的问，李杰笑着说：“牛逼吧！跟你讲，这刀可有历史了！”说着，迅速的递给了我让我赶紧收起来。
　　我操！我心里骂了声，这玩意让我藏哪啊，我怎么哪都是个问题。没办法，李杰好不容易出息了一把，办事这么爽快，我也只能在几个人的掩护下学着李杰的样子把刀藏在了书包里。
　　藏好了刀，我问李杰道：“就这一把，别的呢？”李杰摇摇头，摊开手说：“没了，就这一把。”
　　“给谁？”
　　“给你的啊，意哥！”李杰瞪大眼睛，很无辜的说。
　　“那你们拿啥？”我抱着肩膀看着他，好像有点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了，李杰一挥手说：“诶呀，有你拿它就够用了，咱们跟着你就行了呗！是不是啊！”这家伙还发动了其他人，大伙也都纷纷点头，赞扬我的神勇，认为我一定能刀砍金家三兄弟。
　　“我去尼玛的吧！”我操起一本书朝李杰扔了过去，实在恼火，李杰闪身躲开，嬉皮笑脸的，气得我还想揍他。
　　这时候林风也拿着书包走了过来，也不避讳什么，一掏书包说：“刀我没有，倒是有个这家伙什，你看看。”话语刚落，一把扳手就咣地一声砸在了李杰的书桌上，那声响引来了教室里很多人的注意。
　　吓得李杰赶紧把扳手拿了下来放在大腿上，低头看了看，不屑的说：“这是啥鸡巴玩意儿啊，我操！”
　　“扳手，你不认识啊？能拧大螺丝，还能当锤子，当然，打人也好使。这是我从我爸车里拿的，我感觉行。”林风白了李杰一样，继续对我说。
　　“你爸还有车呢啊？”我对这事儿倒是挺好奇的，林风笑了笑说：“那是啊，他是开出租的，这是他放车里修车和防身用的。”原来如此，一直不知道，林风家里是开出租的，也算是有车一族了吧。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迟迟没动，看着书包发呆。一把断砍刀，一个铁扳手，硬邦邦的支在我的书包里，我这是要抢银行吗？想着想着，自己都给自己气乐了。
　　李杰这帮混蛋，把这么“光荣……”的事儿全都推给我自己了，看来果然像林风说的，大家普遍都没有那个勇气，可我该怎么办呢。
　　下午我就已经听说了，耐火街已经发生了几起朝鲜中学针对我们四十中的冲突，这应该是老金家那哥几个指挥的吧。看这样子，他们是要把我们四十中撵出耐火街啊，我们学校刚在耐火街蹦跶了几天，这就又要被驱逐了，而且要比从前更严重，这是让人最沮丧的事情了。
　　可现在我真是一筹莫展了，朝鲜帮确实挺强大，我们这帮人要是以现在的实力硬碰硬，不说一败涂地，但也肯定会吃大亏。
　　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烦躁，难道真逼着我想电影里那样，拿着把刀跟杀手似的接近老金家那哥几个，然后把他们砍了？别说这事能不能成，我肯定是没这个胆量和能耐，我自己都承认。
　　就这样两三天了，我用恢复状态当着借口，一直在学校隐忍着，每天琢磨着该怎么办。当然，跟踪石雪晴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现在怪怪的。
　　耐火街我们学校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连我身边的这些人也都不怎么去了，现在四十中的名字在耐火街就好像是一块写着“来打我……”的牌子，我已经感到了众人的失望，也听到了极少数的抱怨。
　　现在明显敌强我弱，可我又不得不打，简直就是在逼着我走极端嘛。
　　心情不好，想跟陈觉去喝酒，回到向西街却发现一直闭关修炼的老爸回来了，正在饭店里和黑叔聊着天。


第360章 看球还是赌球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向西街的街上特别热闹，尤其是饭店和烧烤大排档，火红的不得了，好像夏天一来这些露天烧烤的生意马上就来了。
　　莫非他们是在欢庆老爸成功修炼出关？我有些调侃的想着，跟陈觉一起走进了饭店。
　　板着脸跟老爸打了个招呼，老爸也还算那么爱答不理的样子嗯了一声，瞟了我一眼，问黑叔：“我不在家，这小子没给你们惹啥事儿吧？”
　　“没啊，小意这孩子够省心的了。”黑叔笑着说。我不好意的笑了笑，总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他们这种谈论小孩子的方式让我不太舒服。
　　不过，我和陈觉刚坐下，黑叔却忽然说道：“我听说那个报案说胡柏航偷东西的店让人给砸了，黄台的所长还以为是我找人干的，打电话跟我拐弯抹角说了一堆。”说着话，黑叔用眼睛瞄着我，好像有些询问的意思。
　　我没做声，有些紧张的看向了老爸，看样子黑叔应该也把胡柏航的事情跟他讲过了，但他好像面无表情，就像没听见黑叔的话一般。
　　“本来这事儿是占着理的，他们报假案还伤人，追究起来让他们赔多钱都是应该的，可现在这店被这么一砸，有的事儿就不好说了。黄台派出所的意思是，这俩事儿就这么互抵了，谁也别追究谁了。”黑叔继续说道。
　　我有些诧异，怎么这样做也可以？案子还能互相抵消，我是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的。不过，听黑叔刚才话的意思里，这件事儿我们好像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可除了帮胡柏航出气我真不知道还能帮上他什么忙，成年人的世界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老爸抽着烟，平静的说：“也不是啥大案子，谁都嫌麻烦不爱管这些事。”然后，笑了下说：“我都没想到啊，那小子居然是胡快手和小一秒的儿子，我还认他当了干儿子，真他妈没整。”
　　我很想听听老爸和黑叔聊关于胡柏航父母的事情，可忽然电视里播放出的音乐和主持人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我惊讶的发现，今天居然是韩日世界杯开幕的第一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竟然都忽略了，亏着我还自诩为球迷呢。我说今天街上那么热闹，那些烧烤摊生意异常的好，刚才我在奇怪他们把电视弄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原来是为看世界杯用的啊。
　　上一次世界杯的时候，我还是小学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比赛，其他一无所知。这应该算是我生平第一次正式的接触这项赛事吧，平日里喜爱足球的我此刻感觉异常的激动。
　　开幕式的歌舞表演进行着，看着电视，黑叔忽然说道：“今天可有耗子他们忙了，白天就有老多人下注了。”
　　老爸点点头，想起什么来问：“小峰那头弄得怎么样了？”
　　“也不错，他一去那开盘口，歌厅生意还带起来了不少呢，老许还挺乐呵。”黑叔赶忙答道，又笑着对老爸说：“这次他要是钱赚大了，肯定得打心眼里感谢宇哥啊！”
　　“谢我干嘛，他最应该谢谢的是你。”老爸毫不在意的说，弄得黑叔有些不太自然。
　　“让老许记住，他就是租地方给小峰，其他的事儿不许参与，不然，他那歌厅也就别开了！”老爸眼睛盯着电视继续说，黑叔不住点头称是，表示已经再三叮嘱过老许了。
　　我感觉老爸有些霸道，人家做生意他都要干涉，不是说不管小峰的事儿嘛，可为什么总是还盯着人家不放呢。
　　正这时候，海子叔从门外风风火火的推门走了进来，大声喊道：“黑子，开始没，开始没呢？”好像还挺心急的，没等黑叔回答，海子叔就看见了坐在屋子里的老爸，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宇哥，你回来啦，咋不说声让我接你去呢！”
　　“哪敢劳你大驾，你这一天不是玩娘们就是打麻将，跟他妈退休老干部似的。”老爸调侃着说，海子叔嘿嘿的笑着走过来拍了我和陈觉的头一下，坐下说道：“不然我一天干嘛啊，你让我别老打仗，我总得找点娱乐活动不是。”
　　说完，海子叔看向电视说：“咋还不比赛呢，赶紧地啊！”黑叔笑着问：“咋地了，你也买了袄？”
　　黑叔这么一问，海子叔慌忙的看向了老爸，然后摆手说：“别瞎逼呲呲啊，我可没买！”黑叔却用怀疑的语气哦了一声，不相信的看着他。
　　这时候听见老爸冷声说：“我可告诉你们了，自己放盘就他妈别买，球这玩意说赔就赔！再说了，这是世界杯的比赛，偶然性太大了！”
　　“嗯嗯，我知道知道！”海子叔连声说着，又瞟了眼电视带着些自信的说：“不过，这第一场是法国对塞内加尔，法国让球都让了两个！”
　　“赢不赢我不管，反正你尽量少玩，愿意玩扔个千八的还行，多了可别啊。”老爸提醒道，海子叔点头答应着，可神情却不是太自然。
　　法国队我知道，那可是上届世界杯的冠军，还是上届欧洲杯的冠军，看过足球的人都应该了解他们的实力，他们那个对手的国家名在这之前我都没听过，应该是非洲的一个小国吧，这强弱太明显了。
　　我们吃着饭，本届世界杯的第一场比赛也开始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世界杯的直播，不过却是异常实力悬殊的对决，看着塞内加尔出场的那些大老黑们，不知道他们面对强大的法国队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他们，忽然联想到了我自己，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这支在世界杯上的塞内加尔队，默默无闻，没人看好，还不得不和强大的对手对抗，还真是倒霉啊。不过，某种程度上讲，我感觉他们要比我幸运，不管咋说他们无非是踢场球，我可是在为自己的荣誉和安危进行抗争啊！
　　黑叔掏出手机看了眼，对老爸说：“好多钱都押在法国队身上了，不过赔率挺低的，就算光抽水应该也能赚点。”
　　老爸嗯了一声说：“吃饭吧，这比赛要是不爆冷就没意思了。”
　　本以为比赛会按照预料的发展下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刚刚半个小时，我们所有人眼中的鱼腩塞内加尔居然率先把球攻入了法国队的大门。
　　这一进球让众人目瞪口呆，感到难以置信，即使坐在饭店里，我都听见了街外面一大片的惊呼声！
　　“我操，这怎么个情况！”海子叔已经站了起来，差点把酒杯掉在地上。
　　“你激动啥？你不是没买吗？”老爸冷声问，海子叔这才坐了下来说：“没想到，没想到，这法国没活动开呢，还有机会。”那感觉好像是在给自己吃着宽心丸。
　　“我真不知道你啥时候成法国的球迷了？”老爸故作疑惑的问，海子叔哑口无言，不过神情更加紧张，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上的比赛。
　　真没想到，弱的一方居然抢了先机，这倒是跟我挺像的，先打了金老三占了便宜，不过后面没准也跟我一样会被打得更惨吧。
　　果然，下半场法国大举进攻，气势如虹，甚至还有两次门柱，海子叔握着酒杯忍不住鼓劲的说：“快点进球啊！赶紧啊，我操！傻逼啊！”不过，一直到比赛结束，海子叔所盼望的事儿也没发生。
　　世界杯第一场，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国艰难战胜了卫冕冠军……
　　“我操尼玛！”海子叔终于爆发了出来，把酒杯扔了出去，酒杯在地上摔的粉碎。饭店外面，我也听见了不少的咒骂之声。
　　“宇哥，这场比赛可赚了！”黑叔有些兴奋的说，老爸却很平静的摆摆手说：“这才哪到哪，第一场而已！不过，确实挺鸡巴有意思。”
　　俩人说完话都看向了脸红脖子粗的海子叔，老爸眯眼看着他问：“大海啊，说说吧，买了多钱的？”
　　“八、八万……”海子叔终于承认了自己赌球的事儿，懊恼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活鸡巴该，告诉你啊，这钱你自己出，别想让耗子给你填坑！”老爸好像很解气似的说，黑叔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讽刺道：“让你不听宇哥的，输了吧！”
　　听到这话，海子叔更失望透顶了，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还挺可爱，八万块对我来说简直一点概念都没有，那好像是很多钱吧，他还真敢赌啊。
　　今晚跟海子叔同样痛苦的人应该不少吧，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赌局就是一个让大多数人输钱、失望，而极少部分人赢钱、开心的游戏，这好像跟人生一般，输家总是多数，而赢家真的很少、很少。真正的胜利，永远都掌握在后面操控着居民的人手里，就像老爸他们。
　　“让耗子他们注意点啊，今天输钱的不少，小心有人闹事，没准还他妈有浑水摸鱼的。”老爸叮嘱着黑叔和海子叔说。
　　看着电视里的比赛精彩回放，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以弱胜强也不是不可能，起码今天的这场比赛就给了我一些启示，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第361章 态度决定一切
　　这些天世界杯开始成为最受关注的事情，大街小巷都是关于这项赛事的消息和议论，也不管平时是不是球迷，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变成了世界杯的追崇者。
　　精彩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的进行着，可不管是德国人八比零践踏我们的亚洲邻居沙特，还是大部分男生都追随的足球王国巴西首场比赛艰难取胜，亦或是奇迹般伤愈复出留着风靡全球好多年所谓“莫西干……”头让女生痴迷的贝克汉姆，都没有让我们所有人都期待的国足历史上的第一场世界杯比赛更能让我们感到激动和兴奋。
　　不过，忙活得最乐呵的应该算是向西街老爸的那些手下们，向西街的夜晚也因为世界杯变得空前热闹。人们烤串、喝酒、看球、侃球，热闹的很，当然最积极的还是那些赌球的人，每个人都满怀希望，想通过这远在海外的一场场比赛一夜暴富，可结果真正赚钱的却好像是老爸他们。
　　好像因为世界杯的吸引力，就连前几天耐火街上如火如荼的驱逐四十中行动都有些停滞了下来，没有那么激烈了。仔细想想，其实我们真的还都只是没长大的孩子，好多事情都太容易让我们分心，就连我们好多人都似乎渐渐开始不太重视，甚至有些淡忘这件事了一般。
　　即使是对报仇耿耿于怀的我，也似乎被世界杯分散了注意力和精力，毕竟打架什么时候都可以，世界杯可是四年一次，相比之下好像感觉后者的比重要大一些。
　　只不过，我仍然每天都背着一把短砍刀、一只扳手上学放学，倒不是它们能派上用场，只是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两个东西，放在哪里都不放心也就只能随身携带了。
　　我曾经偷偷的试过，学着电影里的模样把刀别在后腰用一副盖住，可不管怎么掩盖都好像没什么效果，好像都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而且那东西硬邦邦的卡在腰上还会刮到屁股，就算有纸包住我也真担心刀会把我的屁股削下去一块肉。
　　国足的我们第一场比赛是在下午进行，可这天我们都还要上学，这可让大家无比失望，几乎大部分男生都已经走好了逃课的准备，不管这代价多大。
　　但下午的时候，一件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学校居然默许各个班级停课在学校观看世界杯，这一消息简直一下就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可以说，好多人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学校的伟大，每个班级都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不管是爱看足球的，还是不看足球的，每个人都欢呼雀跃，整个学校已经成为了疯狂的海洋。
　　大家各显神通，有弄半导体的，有拿录音机的，有几个班甚至有人从家里搬来的电视看球，全校师生在这个下午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中国队踢世界杯。这应该是我们这代人一生中唯一一次经历学校因为课外娱乐而停课，那记忆永远不会被淡忘。
　　那个初夏的午后，我想就算用万人空巷来形容都不为过，后来还我听说就连一些企业、单位都在那天下午停工看球，好像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着这历史性的时刻，可以说那是一次无比特殊的经历，一个意义深刻的日子。
　　2002年6月4日14：30韩国光州中国0-2哥斯达黎加……
　　比赛结果在当时看来确实让人有些沮丧，可这场比赛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比分，十三亿人口的泱泱大国，多少年、多少代人的足球梦想，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项运动，更是我们很多人的国家荣耀与青春梦想，起码我们是幸运的，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在我们年少的热血岁月里有了浓重的一笔。
　　而且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就连许多平日里对足球甚至体育运动一点不感冒的女生们都兴致勃勃的跟我们一起看完了这场比赛。她们和我们一样为丢球懊恼，为国足错失良机扼腕叹息，尽管到比赛结束，还会有女生呆呆的问到底是谁赢了，可这种感觉，真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切身体会。一切的一切，真的已经足够了……
　　放学的时候，对于比赛的比分大家都有些沮丧，毕竟之前对国足我们还是挺有信心的，虽然那信心有些盲目。
　　“操的了，我以后一定要进国家队，拿个世界杯回来！”走廊里夏临不甘心的高喊着，把一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足球重重的踢向了走廊的墙壁。
　　夏临的这个梦想是许多我们同龄男生都曾经拥有过的，外人听来是相当不切实际，可却好长时间都倔强的萦绕在年少的我们的心中。
　　“下一场踢巴西更没戏了！”不知道谁丧气的说了句，虽然这是很实在的话，不过我们大家仍然不肯面对现实，纷纷表示支持国足创造奇迹。
　　人总是要拼一拼的，不管是什么事，也不管是什么结果，起码要有个过程，要有一种态度。就如同国足的教练，神奇的米卢老头经常说的一句话“态度决定一切……”，这句话在日后也被我奉为激励自己的名句之一。
　　还没走出校门，去送电视回家的李杰就带着张剑几个人跑了回来，一见到我李杰就赶紧凑了过来，坏笑着说：“意哥，外面有个丫头找你！”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同样露出怪异的笑容，看着特别猥琐。
　　丫头？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唬我。我想了想问：“什么样个丫头啊？”
　　“说不好，反正看着挺骚，穿得也挺性感，那扎都差点露出来了，给我差点看硬了。”李杰色迷迷的说着，差点流下来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孟露，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如果真是她，那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看意思是专门来找我的，那我看见她应该是一种什么态度对待呢。
　　“她没带什么人吧？”我问，万一她是因为这两次我骂她来寻仇的呢，我经常听人说女人都小心眼，爱记仇，尤其是她这种女生办事那么“恶毒……”，指不定要跟我耍什么阴谋诡计呢。
　　在我眼里，孟露好像具备了所有故事里祸国殃民的坏女人应有的特质，可就算我这样想，可在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这让我也很苦恼。
　　“没啊，就是几个女生，哪个看着都挺鸡巴淫荡的！意哥，你这都是在哪认识的啊，给家咱们一人整一个玩玩呗。”李杰继续猥琐着，其他人也用特别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我真是有什么大本事的泡妞高手似的。不过，要是真能被人这么认为，好像也是挺自豪的事儿。
　　我挥挥手说：“行啊，咱们大伙儿好好混，以后干到孟飞还有朝鲜中学的，这些丫蛋全给你们！”我怎么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似的。
　　说完话，我看了眼陈觉小声对他说：“我估摸着应该是孟露这个贱逼！”陈觉点了下头，又笑了笑说：“干嘛那么说人家啊，就因为她跟金老大在一起，你吃醋啊？”
　　“靠！我吃她醋，开什么玩笑，她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有些恼火的说，坚决不承认陈觉的说法，可想到她那天和金老大亲昵的样子，我还真就有些抓心挠肝的烦躁。这几天，我偶尔也会想到她和金老大的事儿，还是不太相信她会和金老大搞对象。
　　走出了校门，就看见了分外引人注目的孟露带着几个女生正在校门外站着，这些丫蛋一个个成人化的过分，而且她们这种成人化的打扮让我不禁想起那些特殊行业的女性，不过，还确实挺有吸引力的。
　　学校门前出现这么伙丫蛋，也着实让许多男生大饱眼福，眼睛不离的打量着她们。她们也没觉得尴尬，在那嘻嘻哈哈很奔放的笑着、聊着，还会不时对某个男生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一番。
　　孟露看见了我们这伙人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我，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表情也有些严肃。今天的她倒是一反常态，穿了一身运动装，只不过那贴身的运动短裤好像更加让人有想入非非的感觉了。
　　态度！态度！我心里反复寻思着，我到底对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又希望她用何种态度对我呢。
　　“都没见过女的袄！”我冷声呵斥着身后他们这群兴奋得已经有些丑态百出的家伙，除了陈觉和林风之外，他们应该很少有人认识孟露，还真以为她是我在哪泡的丫蛋呢。
　　我带人走到了孟露面前，努力摆出比她更严肃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她，用爱答不理的态度对待着她。
　　“找我干啥？”我没好气的问，心里仍然为她的一些事情感到纠结。
　　“没事儿啊，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孟露被我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尽量友好的说。
　　“看我干啥啊，找你对象玩去呗！”我把头扭到一边，用很轻蔑的语气说。


第362章 看不透的孟露
　　“你说啥呢啊！”孟露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对她这样子，我十分不屑，还跟我装糊涂上了，也太可笑了吧。
　　“不陪你金哥玩，你来找我干啥。”我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我没事儿老跟他玩啥，真有意思了。”孟露白了我一眼，好像对我的话很不屑，没等我接着说什么，孟露盯着我，有些动怒的说：“你能不能别总话里带刺啊，我对你咋地了，你跟我这样，是不是没良心。”
　　我隐约听见了身后那帮家伙的窃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校门口搞得像在干嘛似的，经过这边的一些学生也有异样的眼神看着，这让我更不自在了。
　　我四下看了看，对她低声说：“来这边来……”说着就离开了身后的众人，径直走到了路边人少一点的地方，不想让更多的人听见我俩的谈话。可这么一来却好像更让人觉得暧昧，好像俩人有什么秘密一般。
　　“老金家那哥几个现在明摆着对付你和你们学校的人呢，我今天过来就是提醒你小心点，他们可不好对付，实在不行，不如你……”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冷冷的问：“不如投靠你哥，让他罩着我是吧？”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孟露倒是很诚实，没有否认。
　　“算了吧！你挑唆金老大跟咱们开打，然后又来装好人，好让我给孟飞当狗腿，把我当傻子呢袄！”我高声说道，情绪有些激动。
　　“诶，你这话说的了，是你自己惹的他们，我啥时候挑拨了？我当时是为了帮你好不，不那么说他们能那么容易放了你嘛！”孟露嗓门也高了起来，不过她说的好像还是那么回事，弄得我真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呵，金老大倒是真听你的啊，你哥这是为了自己把你都给豁出去了，我是真服了！”我只能避开这个话题，带着讽刺的语气又说起了她和金老大的事儿。
　　“苑意，你会说人话不？”孟露是真动怒了，身子气得乱颤，嘴唇也抖动着。我用冷嘲热讽激怒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心里却并不舒服。
　　“要不是那次旱冰场的事儿，让我觉着你这人不错，我早他妈不搭理你了，自己还觉着自己不含糊呢！告诉你，我和金老大啥事没有，我是不想他们跟我哥他们之间出大事儿才和会他交朋友的。”孟露很认真的说，好像还有些委屈似的。
　　“交朋友，是搞对象吧？你不是对象不少嘛。”人还真是奇怪，好多事情其实心里不希望是那样，可嘴上却总是不停的提，就好像是故意如此，好让自己提前有些心理准备，才不会最后感觉太失望一般。
　　“谁跟他搞对象了，你能不能别埋汰我了！他是追我来着，不过我说死也不会同意的！”孟露急着辩解，这反而让我更胡思乱想起来，疑惑她在我面前如此解释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对我……我没敢往下想，觉得自己有点太不要脸了。
　　“我妈告诉过我和我哥，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靠武力才能解决，尤其是女人，往往更柔和的方法就化解一些事情会有更好的效果。”孟露见我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我实在不明白她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甚至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正是邪了，前几天看见她和金老大在一起，我还把她跟那些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相提并论，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咋又觉得她有些和那些忍辱负重的古代烈女有些相近了呢。
　　“那你把金老大搞定了？”我心里虽然动摇了很多，但表面仍然故作不屑，用那种带有暗示性的轻蔑语气说。
　　她明白我指的是什么，瞪着我说：“苑意，我他妈真想挠你！你再埋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袄！”真别说，我相信她一定会言出必行。这真要是挠我两下，不仅我当众丢脸，而且我拿她还真也没啥办法，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女生，我总不能跟人家动手不是。
　　还真丢脸，我居然被一个女生给威胁住了……
　　“反正我告诉你，老金家那几个小子也不好惹，老大、老二都是拿刀捅过人的，而且家里也是道上的，不是你能随便就对付了的。”孟露见我态度缓和了一些，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对我劝道。
　　金老二也捅过人？这个我还是不太能相信，尽管我已经有些意识到，那个看上去蔫了吧唧的男生很明显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
　　“我怕他们袄，说笑话呢！”我不服气的说。
　　孟露叹了口气对我说：“你还一直要跟我哥他们作对呢，你看看现在，连朝鲜帮都把你们给逼成了这样，你还是清醒清醒，成熟点吧。你这么下去，只能是让我哥和罗帅他们捡笑话看热闹。”
　　“那不还是拜你所赐。”我嘀咕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开脱，不愿意承认一些事实。
　　“我再说一遍！我那天是想帮你，谁知道金老大那么想显摆给我看，非要把你们彻底撵出去。”孟露郑重其事的说，好像也挺无奈的，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我俩正说着，路边经过的一个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见石雪晴缓缓走过，眼睛看都没看我这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太对。
　　看见我和一个女生单独在一旁说话，她会不会误会了什么呢？我心里顿时急了起来，可又不好意思去解释，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心情也低落了下来。
　　见我有些发愣，孟露以为我在外那些事情担心，喂了一声，对我说：“所以，你不如再考虑下，其实跟我哥他们在一起玩也不错的……”
　　“用不着！”我厉声说，现在的我真的有些心烦意乱了，我看了眼孟露，好像又把错误归结在她身上了。
　　“谢谢你的好心了，不过你放心，我苑意谁也不怕，不管是金老大还是你那个哥，我早晚都会收拾的！你以后最好少搀和，不然等到那天了怕伤感情！”我狠狠的说，也说不明白自己是真有信心还是在逞强。
　　“你！”孟露被我弄得无可奈何，冷笑了下说：“咱有啥感情，我就是好心，怕看见你再挨打，那样子太可怜！”
　　这是在讽刺我吗？不过，说来也怪，我一次被人开了脑袋，一次被人群殴踹了要害，两次狼狈的样子都被她看见过，人家说这话好像也不为过。可我是个男人，怎么说也不能在一个丫头面前示弱，何况还是我最大敌人的亲妹妹。
　　“回去告诉你哥，还有你金哥，让他们等着我的！”我也冷笑着说，金哥那两个字说得格外淫贱。
　　说完话我转过身去，扔下了孟露一个人，拎着装着几本书还有刀和板子的书包扬长而去。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绝对不能再让这么一个丫头可怜我，瞧不起我，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是所谓的世仇。
　　离开之后，我情绪平静了一些，即使我仍然搞不清孟露到底是善是恶，不过一切也许根本没那么重要。但随即另一个烦恼马上困扰着我，刚才被石雪晴撞见了我和孟露单独谈话的场面，我要不要跟她解释解释呢……
　　诶，女生果然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可不管是孟露还是石雪晴，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某些特殊的魅力在吸引我，这还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苑意，你可千万别和孟露弄出什么事情来啊。”陈觉对躺在床上发呆的我说，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提醒过我了。
　　“当然不会了！”我赶忙回答，心里却很迷茫，一种隐隐的渴望从来没有散去过。
　　“今天你和孟露去那边说话的时候，林风跟我说了件事儿，我感觉有点道理。”陈觉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嘴。
　　“哦，他说什么？”我很好奇的问，陈觉想了想说：“他说咱们仇人太多，总是这么到处结仇的话是很难把势力发展起来的。”
　　“这……你怎么想呢？”我有些迟疑，不知道林风这话说的到底对不对。
　　“话说的反正是没错，不过，你要是不在意，我也就无所谓了。”陈觉不在意的说，这家伙总像什么都不怕似的，我相信，哪怕有天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也敢跟我一起面对任何对手而且不会有一丝的退缩。
　　不过林风说的也对，现在想想，从开始到现在，不管是校内校外，我一直在不停的树敌，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什么实力、什么关系。哪怕是两个对立的势力，我也不管不顾，两边一起打。当初的齐瑞、黎谊、沙子莫，还有现在的孟飞和朝鲜中学，无不是如此。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只有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我必须承认，不管是孟飞还是朝鲜帮，哪一伙儿单独的实力都要强于我们。现在在孟露的撮合下两边已经停战了，如果他们再联合的话，那我就算是态度再坚决、勇气再强烈我也无法像塞内加尔那样爆冷击败强大的对手了。


第363章 我说什么了……
　　老金家哥三个汇集的是整个朝鲜中学和朝鲜街的小混混，孟飞更是凭着家世背景统领了众多形形色色的学生和社会小痞子。而我呢，身边一直都是开始时候的这些人，一群初二的学生，虽然后来又增加了像叶广林、王宇豪这些一年级的小子，可相比之下，他们根本就是人们眼里的小毛孩子而已。
　　虽然凭着我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劲打败了初三，算是称霸校园了，但我们这些人，不管是人数还是整体实力，也就在学校折腾折腾还算绰绰有余，去了街上实在真是不够分量。
　　除了无意间被我帮了的林风之外，与其他对头基本都是怨仇越结越深，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我的霸道，可却也让我多少陷入了有些孤立的局面。
　　我们原本的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圈子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排外的情绪，就像对待林风大家就一直不太信任，所以也都基本不会有林风这样的想法，而且我近乎一意孤行的固执也让大家不太敢提出这种意见。
　　虽然林风是以“降将……”身份加入的，可他对我确实帮助不少，而且关系变得甚至比和其他人还要密切，如果多一些他这样的人那对我肯定没有坏事儿。
　　可这做起来并不容易，基本上跟我对立的那些人都被我得罪个透透的，就连原来最有可能联手的黎谊，都因为我个人对他的厌恶不仅跟他搞得势不两立，还把身后的靠山都一并给得罪了。
　　学校里，我打破了不成文的规矩，一个二年级的做了大棍儿，三年级的虽然无力跟我争斗，但普遍心里是不服气的。而一般在学校，恰恰三年级才是真正的骨干力量，尽管眼看他们就要毕业了，可是有不少的人在学校和社会之间徘徊，没有争取到他们的协助也是我们现在最大劣势之一。
　　我们就像是世界杯上的中国队，凭着运气和一股劲头冲进了一个新的平头，可却因为根基不稳、真实实力没有想象中那么殷实，一碰上实力强劲的对手马上就会败下阵来了。
　　孟露那看似怜悯的态度仍然让我十分介怀，在她眼里我好像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弱者，与她哥孟飞或是老金家哥三个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也许事实真的如此，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服气的。
　　只是现在除了硬拼之外，我真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敌人和困境，朝鲜帮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我眼睛看着书包，里面的刀和扳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这几天晚上，陈觉也被叫去参与他们生意上的事儿了，所谓生意也就是赌球下注这类的事情。陈觉忙得不亦乐乎，他也很享受可以得到那种几乎是成年人般的尊重，接电话、送纸条甚至是传钱，他干着跟那些大人们一样的事情。
　　而我则无所事事，只是坐在饭店里胡吃海塞着，跟老爸他们一起看着球，听他们说那些我一知半解的事情，无聊透顶。
　　我真怀疑，如果不是世界杯的到来，老爸会不会还是一直呆在山上修炼，就好像他是专门为了看球才特意下山回来的。
　　看着他们乐在其中的模样，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因为看球开开心，还是因为开赌局赚钱而高兴。
　　贝克汉姆等了四年，终于攻入了一记点球，打败了他四年前的仇人阿根廷队，当年被人下套致使他红牌被罚下的耻辱在那一刻彻底洗刷。看着他跑向场边狂欢，那酷酷的“莫西干……”发随风摆动，尽情释放着复仇后的兴奋，我打心里羡慕他，希望自己也可以有天如他这般快意恩仇，一雪前耻。
　　猛然，我想起了一个人，她也是小贝的粉丝，喜欢小贝喜欢的不行。我悄然起身离开饭店，走到外面的一家小卖店，拿起公用电话，拨通了那个一直记着却从来没敢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我没敢先开口，想等听听是谁接的电话再做打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清脆的声音，让我有种闻声如见其人的感觉。
　　“喂，谁呀？”石雪晴的声音在话筒里传来出来，真的太幸运了，不是她那个酒蒙子老爸接的电话。
　　“我，苑意。”我顿了几秒开口道，向西街的街道仍然吵吵嚷嚷，可我现在心情要比周遭的环境还要混乱。
　　“怎么了？打电话有事？”石雪晴压低了声音问，好像是担心家里人听见。
　　“没啥，那个……贝克汉姆进球了……英格兰赢了。”我说道，却感觉有些尴尬。
　　“啊，真的啊？太好了，小贝真帅！”石雪晴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开心的，在电话里欢快的说。
　　我沉默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甚至有些想把电话挂断，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某些想法。
　　“喂，你干嘛呢，在哪呢啊？”石雪晴听我不说话了，周围还很嘈杂，好奇的问。
　　“街上，在饭店看球刚出来。”我忙回答，转身看向街边大排档里推杯换盏的人群，每个人看着都莫名的开心，夜色下的向西街是这么让我感觉踏实与亲切。
　　“和你女朋友啊？”石雪晴忽然问了一句，搞得我不知所措，有些稀里糊涂的，我挠挠头不明所以的问：“啥女朋友啊？你可别瞎说啊。”
　　“还装呢，那天我都看见了，他们都说那是你对象。我说你怎么最近不跟踪我了，原来是搞对象了，你这当哥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石雪晴故作责备的说，可我听着却很不舒服，尤其是一直不服气的她居然主动说我是她哥，这可没什么可高兴的。
　　“没、没有的事儿，别听他们瞎他妈白话，那天那个女生我跟她不熟，就是网友……”我只能这么介绍孟露，太复杂的关系真怕石雪晴听不明白。
　　“你还搞网恋呢啊，没看出来啊。”石雪晴继续说，不明白她是在逗我还是真的是那么认为的。
　　“都说不是了，你咋就不信呢，你要是这样就不唠了袄！”我威胁着说，谁料石雪晴没害怕，还斗气的说：“那你撂了吧，撂了吧！”
　　我还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的叹了口气，讨好的说：“那我哪舍得撂啊，再唠十块钱的呗！”
　　“那你拿钱吧。”石雪晴玩笑着说，我看着头顶的星星，忽然冒出了一句：“钱没有，给你人行不？”
　　“啥人啊？你我可不稀罕啊！”石雪晴憋着笑说……
　　“那我稀罕你，行不？”我又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呢啊？你怎么了？”那头的石雪晴语气明显慌张了起来，有些喃喃自语的说：“真是犯病了，大晚上打电话说什么呢……”然后又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好像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
　　“我说我稀罕你！你要不？”我怀疑可能是刚才在饭店里喝的酒在作祟吧，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干嘛呀？烦人。”石雪晴语气已经慌张到不行了，我却固执的想要等待一个回答，狠了狠心开口说：“我……”
　　“啪……”的一声，电话却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断线的声音，我顿感失落和尴尬，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我刚才那应该是表白吧，可我也有点太唐突了，用词好像也太粗俗了一些吧。
　　莫非石雪晴被我给吓住了？或者，这是拒绝我的意思？我放下电话，心里已经六神无主了，也没有一丁点的勇气再打过去了。
　　妈的，这次人是丢大发了，我懊恼的想。糟糕的开场，一点不文雅的用词，加上一个乱哄哄的环境，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完蛋了，我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实在闲的无聊没事干呢，我打这个电话干嘛呀！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上学看见石雪晴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要不要跟她解释下刚才那是自己喝多了说的胡话，可她会信吗？
　　周一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学校，电话的事儿我连陈觉都没告诉，感觉这实在让人脸红，尤其是什么答复都没得到电话就被挂断了，这不管谁知道了都是很丢脸的事儿吧。
　　来到班级我一直可以回避着石雪晴，不敢跟她有一点眼神的碰触，总觉得别别扭扭的。在教室里我坐立不安，连和她在一个空间里都觉得难堪。
　　短短的两节课，我就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气氛了，只好带着林风和李杰从后门偷偷溜走了，来到操场上和正好上体育课的陈觉他们凑到了一起，在操场上踢着球。
　　边踢着，我们便议论着周末时候那场中国对巴西的比赛，让我们印象最深的不是巴西四大天王的四个进球，而是那个让我们最为遗憾的射门中柱，它让国足与世界杯第一个进球失之交臂，幸福曾是那么近。
　　人生中遗憾就是遗憾，无法挽回，只能叹息。就好像那天晚上我的那通电话，我真的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打电话说了那些话……


第364章 欺负咱们学校不行
　　只有踢球才能让我暂时忘掉一些麻烦事儿，正踢得兴奋，操场边却来了几个人，看着都是三年级的。为首的是原来沙子莫身边的那个刘帅，其他几个也都是他们“回民支队……”的人，那架势好像是冲着我们过来的。
　　见他们来了，大家都停止了奔跑警觉的看了过去。尤其是李杰，见到了刘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不自觉的躲到了王春毅和周同的身后。
　　“苑意！”刘帅带人站在了操场边，冲我高声喊道，态度还挺不客气的。
　　还真是来找我的，莫非这是看我这几天在外面老实了，他们想要来落井下石打场场翻身仗？那可我一点也不得瑟他们！心里想着，不由得把腰板拔直了起来，毫不在意的看着他们。
　　“咋地，刘帅，要踢球袄？”我轻蔑的说，“能抢着球就带你一个！”说着，我把脚下的球用脚来回拨的着，引得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别废话，我找你有事儿！”刘帅冷声说。
　　“啥意思？沙子莫派你来的袄？”我直截了当的问，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陈觉和林风也走到了我身边，林风低声说：“别激动，有事慢慢说，看看他们要干啥。”
　　我点了下头，想想也是，前两天还在郁闷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呢，虽然我不怕事儿，但还是先别没事找事的好。
　　“老沙现在就闷头学习，啥事也不掺和，你别把他扯进来了，咱说咱的事儿。”刘帅不满的说。
　　真不知道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事儿，不会是哪个家伙又和他们有摩擦了吧，我疑惑的想，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哪个人有什么不对。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陈觉冷冷的看着刘帅几个人，高声说。
　　刘帅很嚣张点了几下头，连声说着行，用手指了指我说：“苑意，你们在外面惹事儿，能不能别让咱们跟着吃瓜落啊。咱们招谁惹谁了，跟你没瓜没葛的，就因为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在外面就受连累，你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啥意思啊你，我交代什么玩意儿，你是故意找事儿的吧！”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突然就来指责我。
　　“没那能耐还到处惹事儿，你看现在，耐火街只要一提自己是四十中的不是被骂就是挨打，这不都赖你嘛！”刘帅身后一个男生也不满的朝我发难道。
　　我有些听明白了，看来他们也是因为与我同为四十中的，所以在街上受欺负了吧。我也没想到，这事情波及的范围还挺大，连他们都被牵连了。
　　不过，面对他们的兴师问罪，倔驴一样的我和目中无人的陈觉是绝对都不可能去向他们低头的，所谓给他们交代更是天方夜谭了。
　　我刚要发作说些奚落他们的话，衣角却被林风拽住了，我不解的回头看了眼他，他朝我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然后他上前几步，很客气的笑着说：“刘帅哥，有啥事儿好好说，咋地都是一个学校的，外面的事儿咱们得一致对外不是。”
　　“跟你们一个学校倒老霉了！”刘帅有些懊恼的说，用眼睛斜楞了我一下。我又要来劲，陈觉也拉住了我，示意让我稍安勿躁，看看林风到底要干嘛。
　　林风穿过跑道径直走了过去，来到刘帅身边仍然态度十分良好，还伸手跟刘帅勾肩搭背的，好像是在劝慰着什么。刘帅气鼓鼓的，摆出不耐烦的神情来，有些不情愿的跟林风一起走了过来。
　　来到我面前，我和刘帅俩人对视了下，看对方都感觉不太顺眼，不过在林风一再的解劝下，刘帅皱了皱眉，先开口道：“我两个哥们在耐火街让朝鲜帮的给熊了，这事你们说咋办？”
　　“那你想咋办啊？”我双手插在兜里，大咧咧的问。
　　“这事都是你们惹的，现在四十中在外面让人熊成这样，从我上学开始这就从来没有过，你们现在猫在学校不出去了，别人咋办，也跟你们一样躲起来哪也不去了袄？”刘帅愤然的说。
　　“谁告诉你咱们猫起来了，你以为我是不敢去袄？”我忍不住高声说道，感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要是敢，那你就出去把事儿摆平了，你有那能耐吗？”刘帅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让我心里也有些慌张。很多事情，嘴上逞强吹吹牛都容易，真要做起来哪那么简单啊。
　　可我又怎么能在他面前露怯，咬着牙也得硬撑啊，我想了想，对刘帅说：“我是最近有点事儿，而且放学还着急回家看球，不然他们算啥呀，我根本都没瞧起他们朝鲜帮！”
　　“我操，你跟我吹牛逼呢袄？”刘帅当然不会轻信我这套鬼话，不过看我那轻松淡然的神情，他也不太敢肯定我是不是在说大话。
　　“不信的话，等哪天咱就走着瞧。”我颇有气势的说。
　　刘帅一挥手说：“你可别等哪天了，痛快的得了。咱们这眼看要毕业了，不能吃这么大个憋啊。”
　　“是啊，意哥。人家刘哥他们以后指不定还得在耐火街混迹呢，这事确实不太好看啊。”林风对我说道，还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真搞不懂林风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可我确实又不能示弱，让人家以为我真的怕了朝鲜帮的人，只能在这继续硬撑着。
　　“刘哥，这事针对的也不只是咱们，人家是冲着咱四十中来的。没说的，咱们肯定不能这么算了，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把咱学校瞧扁了！你说是不，意哥？”林风继续说，还问了我一下。
　　我当然是很肯定的点了下头，态度坚决的说：“那是啊！欺负咱们学校肯定不行，我指定干他们！”
　　“那这事？”刘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风，疑惑的问。
　　“没说的，咱们一起跟他们干，把咱四十中的脸争回来！”林风打包票的说，偷偷用腿碰了我一下。
　　“对，干！你说吧，什么人，咱晚上放学就弄他！”我也拍着胸脯，毫无惧色的说，在外面别人看扁实属无奈，在学校我可得维护自己大棍儿的名誉。
　　听我这么说完，不仅刘帅有些诧异，林风也扭头看了我一下，露出了吃惊的神情。这让我大为不解，给我往这上推的也是他，他现在怎么又这么个表情，到底想让我干嘛呀？
　　不过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刘帅此时已经点了点头说：“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也想赶紧给我兄弟报仇。我知道你们牛逼，但这事我肯定会带我这帮兄弟一起去的，咱们放学见！”
　　说完话，刘帅掉头离开了，林风笑着说了声刘哥慢走，又想起什么来，大声问：“沙哥一起去不啊？”
　　听到这个问题，刘帅回头笑了笑，有点无奈的说：“他就算了，让他好好学习吧，他已经没有胆了！”我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说不清楚刘帅到底是在鄙视沙子莫还是在惋惜。
　　见刘帅带人离开了，众人都围了过来，我看看他们，摊了下手说：“研究研究晚上咋办吧？”说着，我把目光移向了林风。
　　“看我干啥……是你告诉人家今天晚上放学就去的！”林风这家伙居然推卸责任了，这可让我有些恼火，这不是玩我呢嘛。
　　我把他拽到一边，陈觉也跟了过来，我低声责备道：“不是你非得跟人家套近乎嘛，那我能咋办，话都说到那份上了！”
　　“沙子莫原来这伙人多厉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是想先稳住他们，找机会近乎近乎关系然后再说，谁知道你答应的这么痛快。”林风还挺委屈。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我确实有些操之过急，太想表现自己了。
　　“那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我懊恼的说，看了眼陈觉，陈觉习惯性的耸耸肩对我笑了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陈觉忽然开口道：“今天晚上放学，咱们去耐火街给朝鲜中学那帮人点颜色看看，忍太久了，我是忍不住了！”
　　“对，我也他妈忍不了啦，这么多天了，再不去干他们人家真把咱们当孬种了！”夏临拍了下桌子嚷嚷了起来，看上去还挺气恼。
　　“都多汇点人，咱们和傻子莫那些人一起去耐火街，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学校的厉害。”陈觉继续说着，颇有些给大家打气的架势。
　　一听要和四十中有名的，“回民支队……”联手，大家都有点不太敢相信，林风见状也开口道：“刘帅已经被意哥给收了，这次会跟着意哥一起干！”
　　“啊？真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感觉十分惊讶。
　　我怎么听都感觉陈觉和林风是在忽悠大伙儿，可我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用不停的点头回答他们各种问题。
　　“其实没他们也一样干，有意哥呢，怕啥！”李杰大言不惭的说，但又马上问道：“意哥，沙子莫他来不来啊？”
　　“他被苑意给吓怕了，现在都不敢看苑意。”陈觉笑着说，众人马上大笑了起来。
　　我也咧嘴笑着，但心却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第365章 校门外……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把书包紧紧的拎在手里，两件家伙发出碰撞声，叮叮梆梆着。带着我们班几个男生往外走着，走廊里的人自动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很多人好像已经知道我们放学要去耐火街打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因为陈觉和林风的鼓动，大家都群情激奋，劲头十足，看来大家这段日子确实是被憋得够呛啊。
　　在众人看来，这是一场夺回我们四十中在耐火街地位的重要战役，可谁又会知道，这场战役的开端居然只是我又一次为了所谓的面子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呢。
　　我们这群人聚在了校门外，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几乎全校都在看着我们。有时候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如同战争一般，一个巨大整体的荣誉与地位，往往却都是靠一小撮人去拼出来的。
　　他们仍然在观望，就如同原来一样，把自己以后的脸面和安危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自己只是做一个看客而已。
　　站在校门口等着刘帅他们，大家一个个仍然嘻嘻哈哈，看上去毫不在意，每个人都想用轻松的表现掩盖心里的紧张。
　　我和几个人站在楼洞里抽着烟，我紧锁眉头，不知道跟刘帅他们发生冲突的会是什么人。虽然林风认为这是一次机会，可以借此来拉拢“回民支队……”为我们所用，但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
　　感觉楼洞里有些闷，我把烟踩灭走了出去，四下看着，也不知道刘帅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出来。正这个时候，迎面石雪晴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这一过来不要紧，我顿时紧张的直冒汗，那天晚上电话的事儿让我实在羞于面对她，我左右看看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这要是来为那事儿责问我，我究竟该怎么回答啊，说我逗她玩呢，还是说自己喝多了啊……
　　眼看着她已经走近了，我低下头用手摸着额头挡住了脸，有点掩耳盗铃般的想要躲过去，我的心砰砰的跳着，尴尬得不行。
　　“苑意。”石雪晴的声音很近、很轻，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让我有种清心静气的感觉。
　　听到她的呼唤，我放下了挡着脸的手，故作疑惑的看向她，心里下定决心要跟她耍无赖，打死也不承认那天的事儿。
　　“咋了？”我假装若无其事，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那天我爸睡醒了，我就把电话给挂了，怕他知道是男生打电话……”石雪晴解释道。原来是这样，我又想起了那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和他那次要追打我的场面。
　　不过，她过来跟我解释这事儿干嘛，看她那样子还好像是怕我误会什么一般，这是什么情况？要是她当时没挂掉电话，她会跟我说什么呢？
　　“你那天打电话到底什么事儿啊？”石雪晴问道，但头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还有些害羞的样子。
　　“这……我……”我实在没有勇气把那天的话重复一次，也不敢再次表达自己心里的某那些想法了。
　　这是个尴尬的时刻，不仅是我，还有她，毕竟那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多多少少还是个敏感的话题，不是那么容易轻松面对的。
　　“我……”我和石雪晴一起开了口，互相看了一下，马上不好意思的把目光移到了一边，再次沉默了起来，好像都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的胸中已经翻江倒海，我彻底明白了春晚相声里那句“北极熊吞了冰疙瘩……”到底是什么感觉，还真是说出来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那咋办啊……”我憋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
　　入夏的太阳下山变得特别晚，此时金灿灿的阳光依然照射着，石雪晴背对着阳光，射过来的阳光晃得我无法看清楚她现在的模样，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但我相信，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十分窘迫，相当慌张。
　　我有种晕眩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甚至有种隐隐想哭的冲动，也说不明白是什么让自己变得这么没出息。
　　“意哥，意哥！”身后几个人大声招呼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刚才情景中稍微缓过些神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转过去，询问似的看向他们。
　　“刘帅出来了！”众人指着校门的方向说道，我看过去，只见刘帅带着他们“回民支队……”大概十几个人也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逃了晚课特意出来的。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怎么这个时候……真不知道我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沮丧呢。
　　“你又要去打架？”石雪晴轻声问，带着有些责问的语气，就好像我是小孩子一般。身后阳光慢慢褪去，我渐渐能看清楚那张我熟悉的脸了。
　　我很肯定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晚上有时间我给你打传呼吧，你小心点……”石雪晴神情有些黯然，低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棒棒糖，低头看了看，伸手递给了我。
　　“给你的，就剩这一个了，记得还我啊！”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调皮可爱的神态，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对我说。
　　“一定……”我使劲的点着头，接过了那支棒棒糖，看着她转身离开，心却早已经被熔化了。
　　“同桌关系果然危险。”陈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后，幽幽的说。
　　没等我看向他，另一侧林风也走了上来，叹了口气说：“要是我跟胡茜茜能一座就好啦。”
　　两个家伙一人搭着我的一个肩膀，陪我一起目送着石雪晴离开，那场面就好像在欣赏一幅美丽的图画一般。
　　“滚滚滚！”我终于回过神来，又羞又恼的躲开了他俩，装作不耐烦的说，可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炽热。
　　“还有时间撩丫蛋呢，你们咋样啊，行不行？”刘帅已经走了过来，不屑的对我说。
　　虽然我们两边还有点不对付，之前陈觉也提醒过大家有事先顾自己人，不过毕竟现在是要联合在一块去解决问题，也算是共同维护校誉，也只能把原先的恩怨暂且抛到一边了。
　　我撇了下嘴，用手指了指身后说：“人都在这儿呢，随时能走，倒是你们去了可别丢人啊。”
　　“谁孬谁是儿子！”刘帅嚷嚷着，他们的“回民支队……”一个个也都气势汹汹，双眼炯炯有神，劲头好像比我们还足。
　　“好！”我说着，就在校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把书包拉开，露出了刀和扳子，眼睛瞟着刘帅说：“你挑一件吧！”
　　“你这？”显然刘帅没想到我会有这些东西，而且随身带着，当然，他更想不到我是因为实在没地方放这俩东西才会天天背在书包里的。
　　看着刘帅有些目瞪口呆，我心中得意，虽然是联手，但管怎么地我也得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这才能显示我们的地位和实力嘛。
　　“赶紧拿一个啊，咱们好赶紧去耐火街。”我故意催促。
　　刘帅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对于我们男生来说面子可是大事儿啊。刘帅面部抽动了几下，好像鼓足了勇气，伸手就把那个扳子抽了出来，故作不在意的说：“刀我用多了，换个扳手玩玩！”这家伙也挺聪明，知道要扳手，我是打心里希望他能把刀拿走的。
　　看着刘帅把扳手塞进了袖子里，用手紧紧的握住，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刀拿了出来，寻思了下就让林风帮着我把刀别在了后腰，虽然有纸包住刀身，但我还是感到后腰一阵阵的发凉。
　　妈的，早知道就不把这东西显摆出来装逼了，真打起来我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啊，实在让人犯难。
　　准备的差不多了，把书包都扔在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我们两伙人合在了一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耐火街走去。我走在最前面，后腰别着的刀让我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腰挺得直直的，生怕被刀伤着。在旁人看来，我好像是在仰头挺胸，毫不畏惧一般的走着，可其实我心里的紧张又有谁能了解呢。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也让其他人看不出我有惧意，我手有点发颤的剥开了那支棒棒糖，放在了嘴里狠命的吸吮着。刘帅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他也对我这嘴里含着棒棒糖，腰后别着砍刀，直挺挺走在众人前面的样子感到不可思议。
　　即将来到耐火街的地界了，陈觉和林风商议了下，对我耳语了几句，就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来。
　　陈觉问刘帅那伙人说：“打你们的人你们能认出来吗？”刘帅身后一个男生点了点头，陈觉嗯了一声，对刘帅说：“你先弄俩人去找他们，找着了咱们就去收拾他们，这人太多太扎眼了，别一看见这么多人就吓跑了。”
　　刘帅一听也有道理，便吩咐两个男生先去耐火街打探他们仇家的位置，众人则在此等待消息准备动手。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生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告诉刘帅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耐火街的一个游戏厅里赌币呢。
　　“走吧！”刘帅对我说道，我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后腰，手心有些冒汗了。


第366章 耐火街开打
　　刘帅带着那两个被打的男生走在最前面，我们剩下这群人按着陈觉的意思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去引起太多人注意。
　　几撮人在耐火街上走着，在一家游戏厅附近站了下来，看着刘帅三个人走进了游戏厅，刘帅临进去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整了整藏着扳手的衣袖，回头看了看我们。
　　“你不会真拿刀砍人吧？”林风问了我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要说不会难免显得丢脸，可我确实不敢肯定自己有这个勇气。
　　“拿出来吓唬吓唬就行了，别惹出事儿了，不行就用刀背意思两下……”见我没回答，林风眼睛盯着游戏厅的门，低声说。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陈觉，他正带着夏临几个人站在那等着，见我看来过去，陈觉朝我点了下头。
　　另一边，几个刘帅那边的人站在路旁抽着烟，与有些紧张的我们比起来显得轻松许多，真的就好像是路人甲一般，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经验吧。
　　“出来了，出来了！”林风急忙忙的说，我赶紧朝着游戏厅看过去，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刘帅和那两个男生退了出来，刘帅的胳膊已经伸直了，好像随时都要把扳子抽出来的样子。随着他们退出来，一伙儿男生也走了出来，我这一看不要紧，领头的正是那个金老三。
　　金老三此时正一脸不屑的看着刘帅他们，身旁两个男生指着刘帅三个人大声叫嚣着。一看见金老三我就恨得牙根止痒，下身也好像条件反射了似的，居然感到隐隐作痛，这个仇我怎么会忘，真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一直听说，在耐火街驱逐我们四十中的行动里，一直都是这个家伙最积极，我们学校很多人也都吃过他的苦头，看来他把跟我的怨仇都已经转嫁在了我们学校的人身上。
　　刘帅他们继续向后退着，让我没想到的是，从游戏厅门里一下又涌出了不少人站在金老三的身后，看着怎么也得二十来个人。
　　“操，咋这么多人啊？”林风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低声抱怨道。
　　看样子金老三上次跟我们打架吃了人数少的亏，这下他是长教训了啊。尽管我们的人和刘帅他们加一起也有个三十多人，此时正分成几堆散在周围，可是面对勇猛善战的朝鲜帮，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但当我看见金老三那张狂的模样，我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那股怒火，错觉般发胀的下身在提醒着我跟这家伙的不共戴天之仇，那种耻辱感猛烈的涌上来。
　　看着那伙人在金老三的比比划划之下朝着刘帅三个人围了过去，他则得意的笑着抱着肩膀站在后面，摆出一副耐火街老大的派头，怎么看都让我都有种想弄死他的冲动。
　　见人围了过来，刘帅眼睛露出了一丝凶光，一下从袖子里亮出了扳手，狠狠的挥了一下，几个前面的小子赶紧退后，不敢轻易上前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这么凶。
　　这时候，还没等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反应，见刘帅亮了家伙，“回民支队……”已经迅速的冲了上去，十个人分成两队从两个方向猛地打了过去，转眼间就动起手来了。
　　金老三他们好像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几个小子没反应过来就被从身后放倒了，不得不说，这帮初三的回族学生战斗力还真挺强，个人实力与朝鲜帮那伙人不相上下的感觉。
　　他们已经动手了，我们不能这么看戏了，陈觉已经带着夏临他们几个冲了过去，我朝着其他几撮正在发愣的人喊道：“看啥呢啊，上吧！”大伙儿这才有些回过神来，从几个方向叫着、骂着、问候着对方的母亲，跟他们打成了一团。
　　金老三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明显没想到居然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四下看着，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站着的我，小眼睛立马露出了凶光，用手指着我骂了一句什么。
　　“操尼玛的！”我狠狠的骂道，向前快走了几步，可却感觉后腰有东西卡着很不舒服。我这才想起身后那把短砍刀来，也没敢身后林风和李杰的劝阻，把刀一下抽了出来，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很酷的把纸套退了下去，紧紧握在手里，刀身泛着光，我大吼着朝金老三跑去。
　　刚才还很嚣张的金老三见我突然掏出了把刀，脸上马上露出了慌张和不可思议的神情，没等他缓过神来逃跑，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苑意，我操尼玛，你敢……”金老三还没骂完，我用刀在上面比划的晃了他一下，他吓得赶紧抬起双臂挡住了头。
　　“滚你妈的了！”我抬起脚就给了他一下，砍你我不一定敢，踹你还是没商量的。只可惜因为紧张，这一脚没能踹中他的要害，只是踢在了他的大腿上。金老三也顾不上疼，放下胳膊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走，不敢跟拿着刀的我发生正面冲突。
　　我有些无措的握着那把刀，心里也很没底，自己也没明白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因为对金老三极度气愤，我是断然不敢把它掏出来的。
　　转头看向混战着的人群，正打得异常激烈，强悍的朝鲜帮被我们两伙人围在中间，有了刘帅他们这支善战的“回民支队……”加入，不管是实力还是气势上的增长都不是一星半点。
　　陈觉自此上次被围之后也一直憋着股劲，这次打得是异常勇猛，那么多人里仍然属他最抢眼，左一拳右一脚，即使面对相当能打的朝鲜帮他也是丝毫不逊色。在人群中，他那微长的头发散乱的飘着，表情却一直坚毅，一次次打击着朝他进攻的对手，每一下都让对方无法招架。
　　陈觉的改变，从他一次次打架下手变得越来越狠就很明显的体现了出来，自此与胡俊那次交手之后，他就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了，不管对手是谁，都好像是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双方骂声、喊声响彻在夕阳西下的耐火街上，小小的一条街像炸开了锅似的。我知道，朝鲜中学在这条街上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过来支援，而我们现在也就只有这些人再无任何援手了，时间长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盯住金老三，给他点颜色看看，也能以解我心头之恨了。我看了过去，被我吓走的金老三竟然没有逃跑，而是挥着拳头冲向了人群，看那架势还有种一个人要力挽狂澜的感觉。
　　这个傻逼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我心想，不过这家伙不抛弃兄弟的这股精神还确实让人钦佩，只可惜他是对手，而且是给我留下很深“伤害……”的仇人。
　　真别说，这家伙凭着一股蛮力居然在外面打出了一道缺口，李杰和周同俩人被他一人一拳就给打懵了，王春毅上前几下也马上败下了阵来。
　　不赶紧摆平他还真有点不保险，我向四周看看，还好他们的支援还没到，我死死的握了下手里的刀，憋足了劲吼了一声朝着金老三就冲了过去。
　　“操尼玛的，谁挡我我就砍谁！”我嘴上狠狠的喊着，心里却十分清楚我这根本就是在吓唬人玩，要真有哪个二愣子过来，没准我自己就先懵了。
　　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过来，即使是勇猛的朝鲜帮也叫不准我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忽然，一个小子冲斜刺里猛地朝我扑来，看架势是要夺我手里的刀。
　　这可给我吓了够呛，心里正纠结着该怎么办，林风迅速赶到拦腰抱摔把那个小子放倒在地，按住那小子照着脸上就是两拳，狠狠的说：“操尼玛，上次打我有你一个是不！你倒是牛逼啊！”
　　场面更加混乱了起来，刚才的包围圈已经散开，小路上随处可以互相掐着架的人，路人纷纷躲避着，街边的各种店里一个个的脑袋都探出来看着热闹，一时弄不清楚是什么人在打群架。
　　我再次直奔金老三而去，我猜想我此时的表情应该相当狰狞，金老三慌张的看向我手里的刀，再次逃离，嘴里大喊着：“快点去叫人，把我大哥、二哥喊来，赶紧地！”
　　“去尼玛的！”金老三用力推开面前两个人，逃出人群不敢跟我正面过招，他也看出来我今天就是奔着他来的。管他是要逃跑，还是要去找人，我都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就像上次对黎谊那样，即使我没有用刀捅他的勇气，但是戏一定要做足，我一定要让这街上所有人都看看我苑意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拎着刀在后面狂追着，嘴里大喊：“金老三，操尼玛，你别跑，站下！”我越这么喊，他却跑得越起劲，头都不回，沿着路边狂奔着。
　　这小子跑得还真快，应该是平时狗肉吃多了吧，估计我是追不上了，这倒也不错，看他被我追得落荒而逃就已经很爽了。
　　眼看他要经过翱翔网吧了，忽然网吧里一直被老板娘拉着的叶广林猛地挣脱了出来，几步就冲到金老三身边，抬脚给了金老三一下。
　　快速奔跑的金老三被这一下踢得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第367章 警察来啦
　　叶广林见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转头冲我大喊：“意哥，我给他放倒了，你快，砍他！”身后网吧门前，老板娘大声喊着：“广林，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叶广林任凭他姑姑怎么呼喊让他回去，他也不理会，上前几步抬起脚就踢向趴着地上的金老三，嘴里大骂着什么，一副很痛快的样子。
　　我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骂一顿他。我这拿着刀追这么远，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他跑了也就算了，要是真把他撵上了，我到底是砍还是不砍，这简直就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心里犹豫着，脚步有些放慢，眼前叶广林猛正踢着金老三，可刚踢了几下叶广林就脚下一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一时无法动弹了。只见金老三一只手抓着叶广林的脚腕，另一只手撑着地，正在缓缓的起身。看来，叶广林应该是被躺在地上的金老三拽着脚腕给拉倒的。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真猛，摔得那么惨居然这么快就回过劲来了，换成是我不知道得躺在那多长时间呢。妈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心里骂道，赶紧再次加快了脚步，生怕他对叶广林不利。
　　“叶子，赶紧起来！”我高声喊着，看见眼露凶光的金老三已经半站了起来，狠狠的看着叶广林。
　　只见金老三握着叶广林的脚腕，把他的一条腿顺势抬了起来，也不管叶广林如何挣扎，他猛地抬起一脚就踢向了叶广林腿内侧膝盖的位置。
　　叶广林痛苦的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听得我忍不住闭了下眼睛，随之而来的是网吧老板娘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踢完了叶广林，金老师重重的把叶广林的腿摔了下去，疼得叶广林又一次惨叫起来，捂着腿在地上打着滚。
　　“金老三，我操尼玛！”我失声的叫了起来，怒火已经冲到了头顶，眼角瞪得都要裂开了，疯狂的冲向了金老三。
　　“苑意，我去尼玛的了！”金老三回头看向我，狠狠的说，脸上带着凶狠和张狂，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气炸了。
　　骂完我金老三扭头就跑，我咬牙猛追，经过叶广林身边用余光看了下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叶广林。此时惊魂刚定的网吧老板娘已经跑了出来，半跪在地上，失声的喊着叶广林，不放心的查看着。
　　“姑，我腿痛！”这是我跑过去之后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句话，心里说不出来的疼痛感也折磨着我。
　　我咬牙在后面猛追，可怎么也无法能追赶上，街上几乎所有人都看见我和金老三一前一后的奔跑着。我狂吼着让他站住，随着跑动剧烈摆动着胳膊，手里的刀几次差点戳到自己的脸。
　　可无奈这家伙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眼见着金老三拐向了路边的一家小台球厅。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他跑到哪都得追上他，哪怕像林风说的给他一刀背，我心里也能舒服一点，而且现在异常气恼的我没准真的会给他一刀，我已经做好跟着他追进台球厅里面的准备了。
　　只见金老三刚慌张的推开了台球厅的门，还没等跑进去，忽然就被里面一双大手给推了出来，一个声音怒道：“跑什么玩意儿，咋地了，有人拿刀追袄？”
　　话音刚落，只见长着一张成年人脸的金老大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男生，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台球杆，就是操着折凳。身后一个小子慌张的跟着，看样子应该是来报信的，看来金老大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真有人拿刀撵我呢！”金老三喘着粗气大声的说，用手指向我追来的方向，金老大顺着他所指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发狂似跑着的我。
　　金老大稍微愣了下，马上推开金老三带人就站了出来，从身后腾地抽出了一把匕首，昂首挺胸的站在了对面，其他人也拎着家伙一字排开，死死的盯着我。
　　眼前这伙人跟刚才那群人显然又不是一个档次的，每个人不仅看着比我和金老三他们年长个一两岁，而且一个个那架势也都不凡，似乎都是金老大的亲信，有种“御林军……”的感觉。
　　他们这几个人纷纷指着我，大声呵斥着，骂骂咧咧的不许我再向前靠近。这伙人的气势实在有些强，真让我有了种望而却步的感觉，可看着对面的金老三我又不想这么放弃，心里早就已经把他杀了无数次了。
　　我跑到近前停下了脚步，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对方人多势众，可我要是转身离开那也太孬了吧，但是真的要硬拼就算我有刀也不一定能占什么便宜。
　　“苑意，你小子想干嘛？成牛逼了是不，还拿上刀了，你敢砍谁？”金老大晃着手里明晃晃的匕首，从牙缝里狠狠的说。
　　“你管我呢，不服就试试，看我敢不敢砍！”我用刀指着他们，心里有些发慌，但嘴上还是恶狠狠的说，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表面示弱。
　　我已经下定决心，他们要是敢过来跟我拼，我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他们玩命了，不就是砍人嘛，我相信人要是急了应该什么事儿都会做出来的。
　　见我表情有些异常，金老大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用眼睛盯着我，没敢立马轻举妄动。我一个人拿着刀跟他们几个人对持着，局面似乎有些无法收场了。
　　“苑意，你小子牛逼啊，敢跟咱们对着干。”金老大看着我说，听着不像是嘲讽，倒还有几分敬重的意思。
　　但我没理他，仍然怒视着他身后的金老三，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金老三，你他妈给我过来，别躲你家大人背后！”
　　“苑意，我操尼玛，你等着！不用你在那牛逼，我现在就取刀去，咱俩拼一把试试！”金老三站在他大哥身后，跺着脚骂着，看那架势好像真要跟我拼命似的。
　　“你他妈老实点，别吵吵！”金老大喝止住了他，带着他身边几个人缓缓的向我移动了过来，虽然看着不像要动手，但那架势却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苑意，我这人最讲道理了，这谁都知道。上次放你一回，你咋还自己来找事儿呢，你什么意思！”金老大端着架子，晃着那把小匕首说道。
　　“你们朝鲜中学欺负咱四十中的人，我是来出头的，咋地，不行袄？”我大声的说着，已经是完全失态的模样。
　　“那是给你们这帮四十中的傻逼点教训，让你们别太装逼了！”金老三继续大声叫嚣着，有他大哥这几个人在他底气倒是足了不少。
　　“就为这事儿啊，那也不至于拿刀砍人吧，咱好好谈呗，讲道理嘛！”金老大似乎挺不在意，撇着嘴说。这老东西动不动就讲道理，他咋不叫金讲理呢，我恼火的想。
　　“我不跟你们废话，我今天就是要砍他，谁拦我我他妈就砍谁！告诉你们，以后少惹咱们四十中的人，我他妈谁毛病也不惯！”我狠狠的说着，眼睛继续看着金老三，情绪激动的我都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
　　此情此景已经引来更多的人围观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面子可在这摆着呢，现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回头看去，陈觉正朝我跑来，冲我挥手喊道：“苑意，走！警察来啦！”
　　随着他的呼喊我已经听见了远处警笛的声音，还可以看见四下逃散着的学生，有我们的人也有朝鲜中学的，看来警车的出现让这场混战戛然而止，变成了逃跑的剧情。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顿时六神无主起来，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拿着把刀站在街上，这要是被警察给逮住了我不就完蛋了嘛。
　　转头看向对面的金老大那伙人，他们也都有些不太镇定了，金老大急忙下意识的把匕首藏在了身后，抬眼望了望远处缓缓驶来的警车，对身边的人说：“赶紧进屋，少惹麻烦！”说罢，又看向我说：“有机会咱再说这事儿，非得跟你好好讲讲道理不可！”
　　金老大和金老三这伙人匆匆的躲进了游戏厅，陈觉也从身后一把拉住我，急匆匆的喊道：“快走啊，别愣着啦！”我这才从刚才过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一些，怔怔的看着陈觉，他身后警灯已经越来越近，警笛声也刺耳的鸣叫着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走！”陈觉使劲的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到。我这才猛醒了过来，跟着陈觉一起夺路而逃。尽管刚才追赶金老三已经让我有些筋疲力尽，可现在面对警车的出现，就算是累吐血也得玩命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我看来被警察抓住是件比被人胖揍一顿更严重的事情。
　　警车继续在街上缓缓的开着，用警笛和广播驱逐着打群架的学生，我和陈觉则钻进了小胡同继续没命的跑着，即使已经听不见身后警车的声音，早已经远离了耐火街……


第368章 吓人的警笛
　　我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不下车抓人，只是在街上慢慢的开着车，好像散布一般。而且似乎就只有那么一辆警车，这场面可跟电影电视里警匪追逐的情节还真不太一样啊。
　　但也没空想那些事情了，还是玩命的跑吧。警察一到，大家都各自逃命跑了，只有我和陈觉在一起，我们俩人穿大街越小巷，在胡同和楼群里穿梭着，也不知道该往哪跑，只知道离耐火街越远越好。
　　跑了好一阵，我俩才放慢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感觉应该是已经安全了之后便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那把短砍刀仍然紧紧握在我的手里，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我和陈觉把刀藏在了学校附近一个楼群的小花坛里，我总不能拎着把刀到处走，这也太过显眼了。
　　埋好了刀，惊魂未定的我俩蹲在路边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经历实在让人心里感到后怕，我和陈觉都是第一次在打架的时候遭遇警察，那种恐惧感久久挥之不去。
　　在我的认知里，如果一个人尤其是我们这个年纪的，要是被警察抓走了那人生就彻底毁了。这也是我拿着刀却不敢真砍人的主要原因之一，上一次很幸运那把生锈的小刀没给我惹出大事儿来，但那感觉仍然让人后怕，我当时就很怕闹出人命最后会被法律制裁。
　　我想像我这样的要是真被抓了，不进监狱也得进少管所什么的吧，那可是我打死也不想进的地方，想想就会感觉可怕。到了那种地方，可以说就是人生最大的污点了，生活也就彻底被毁了。
　　我仍然记得过去在外婆家的时候，从里面放出来的舅舅，周围的邻居，家里的亲戚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和对待他的态度都想当怪异，就好像他是个另类一般。人们看他的眼神既惊恐又厌恶，正经人没人愿意跟他接近。
　　而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怪异而且脾气暴躁，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吹牛，在家里动不动就又闹又砸，有时候只是为了朝外公要个一二百块钱出去玩女人就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对我也是冷嘲热讽，没有过好态度。那时候看着他的模样，我就告诉过自己，我绝对不要做他那样的人。
　　当然，不想要像他那副模样，首先一点就是得做到不能被警察抓进监狱里面去，至少这个时候的我是这么认为……
　　心仍然猛烈的跳着，头上的汗水也不停的流着，手心因为握刀握得太紧都已经硌出了深深的痕迹，现在居然还开始疼了起来。我喘匀了几口气，掏出烟点上了一支大口的抽了起来，却马上被呛到了，使劲的咳嗽着眼里都咳嗽而来出来。
　　蹲在地上的陈觉见状，直起身子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会抽烟就别抽啦，可真是的了。”
　　我咳嗽着，懊恼的把烟扔到了一边，拍了拍胸口，四下看了看说：“太他妈吓人了，咋还来警察了呢。”
　　“谁知道啊，这边正打着呢警车就叫上了，一个个就都跑了，我看你自己追没影了就赶紧撵你，让警察看见你拿刀可不是闹着玩的啊。”陈觉心有余悸的说。
　　“还好警察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金老大那帮人呢。”我摇摇头说，面对凶神恶煞的金老大一伙儿，那种压力感实属不小。
　　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渐渐体会这街上的各种凶险，原先在校园里的经历与这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担心有人会被抓，陈觉劝我放宽心，警察那样子好像也就是吓唬吓唬，把人驱赶开就完了，应该不会抓人，如果真有事儿的话明天一上学就应该知道了。
　　但愿没人有事，这万一谁被抓走了，在那里面被一顿审问什么的，不得把我也给招出来嘛，那可就倒霉了。
　　这种担心让我晚上连觉都没睡好，心里各种担惊受怕，不停想着万一要是被抓走了我该怎么办。我倒是很希望自己可以相信兄弟们，坚信他们的义气，不会有人出卖我，不过现实世界好像人都很现实……
　　躺在床上的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来，赶紧一骨碌身子坐了起来，弄得陈觉也跟着立马起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急急忙忙的从放在凳子上的裤子里掏出传呼来，低头看去，果然上面有三通石雪晴家的电话。
　　天哪，我怎么把这事儿个忘了，说好晚上要打电话的！这让我懊恼不已，好像自己错过了重要事情一般的倍感遗憾。可现在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打电话似乎有些不太方便，这可太令人沮丧了，不知道石雪晴没等到我的回话会不会跟我一样心急呢。
　　半夜的时候，耳边仍然能听见警笛声在响，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我和陈觉刚下楼要去上学，就感觉向西街的街上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不远处看去，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只见几辆警车停在街边，还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张望着什么。
　　不会是来抓我的吧，这是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冷汗也随着流了下来。但仔细一想，好像不像，似乎是向西街出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以前他们跟我说过，向西街是个警察轻易不会进来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是由老爸他们自己管理，不管什么事情一般都要先知会老爸他们一声的。
　　出于好奇，我和陈觉走了过去想看看热闹，发现街边不仅停着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路旁围观的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着，表情也特别诡异。
　　不一会儿，人群分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走了出来，从蒙着的白布上看，上面分明躺着一个人，被白布盖着脸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莫非是个死人，这让我不寒而栗，陈觉也皱着眉头，低声嘟囔道：“大早晨就看这东西，不吉利，不吉利。”我也扭过头去不敢再看，直等到他们把死人抬进了车里，车门发出重重的声响我才敢回头看球。
　　不远处，老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身边黑叔正和一个小领导模样的警察说着话。老爸一直紧锁眉头，眼睛看着装着死人的救护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海子叔和军子站在他身边，表情也都很严肃。
　　“这月光向西街就死三个了，听说别的地方也有。”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着说。
　　“谁爱管啊，都是鸡巴卖逼的，死了也白死，贱命一条！”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怪声怪气的说。
　　“是啊，怎么弄死的都是小姐呢？”另一个声音奇怪的问。
　　虽然是在谈论着死人，可我从周围人群里看不出什么忧伤或者是恐惧，反而是一种隐隐的冷漠，甚至是在看热闹的心态。我想起了，语文书里鲁迅的一篇课文，讲的就是国人围观时的感受，别人的死活也自己无关，人们更喜欢当着热闹来看，当做谈资来讲。
　　听上去死的人好像都是被杀的，而且是干那行的女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已经死不止一个了，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老爸他们已经从楼群里走了出来，众人纷纷闪身让出道路来。老爸神情不悦的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人，朝着海子叔低语了两句，海子叔马上瞪着眼睛挥手喊道：“都他妈围着干啥，大早晨的该嘎哈嘎哈去，闲的没事了袄？都走！”
　　众人被这么一吼都有些悻悻的散去了，每个人仍然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那辆救护车，就好像能看出点什么花样似的，还挺恋恋不舍的。
　　我听见那个警察对老爸说：“天宇哥，这事我们可就得开始调查了，还希望你们配合我们工作啊。毕竟事儿闹得有点大，上面真要是追查咱们也不好交代。”老爸也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声，“嗯，知道了。”
　　我有些闹不清楚这事儿跟老爸他们有什么关系，怎么警察还像请示工作似的要跟老爸说这说那的呢。我常常搞不明白，向西街那种地下秩序不仅是黑道的人和普通人要遵守，就连警察有时候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环境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
　　黑叔还在跟警察继续说着什么，老爸用眼角余光瞄到了一旁看着热闹的我和陈觉，用冰冷的眼神盯了我一下，吓得我就是一哆嗦，赶紧拽着陈觉一路小跑朝着学校的方向去了。
　　来到学校，看了看好像一个人也没少，这让我放心不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大家伙也挺开心的样子，兴高采烈的讲着昨天的那场混战，还不时指着自己某处小伤炫耀，就好像是战场上的勋章一般。
　　一见到我，每个人都是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我知道，我拿刀追砍金老三半条街的场面。
　　已经足够让大伙对我更加钦佩了。尽管这一架没分出胜负来，但是要面子的我们还是觉得，我们才是胜利者。
　　有些事情还真是奇怪，一个人发疯的举动在旁人眼里看来却如同英雄一般，却没人知道，这个他们所谓的“英雄……”心里到底有多恐惧……


第369章 学校英雄
　　经过昨天这一架，大家士气倒是提示了不少，而且虽然阵势不小，但因为警察的到来而提前结束，大家也没有什么受伤的情况。除了李杰这家伙，呲牙咧嘴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一个打好几个，装腔作势不是揉腰就是摸腿的之外，其他人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只是看着这么多的人，在警察来的时候四下逃散，谁也顾不上谁的场景，我有些对平日里看上去无比坚固的所谓兄弟情义有了些其他的理解，甚至产生了某种动摇。
　　但我也无意去怪谁，毕竟我们都只是在校学生而已，那样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也是无可厚非。就连我当时不也是惊慌失措，只顾着自己逃跑了嘛，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大家对于打架遭遇警察的事情，说起来都抱着一种好玩、新奇的感觉。我想就算是真感到害怕，也不会有人说出来吧，谁让我们都是爱面子的男生呢。
　　在教室里嘻嘻哈哈之际，我转头看向了石雪晴，她此时正坐在那里好像有些闷闷不乐，见我看向她，她竟然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跟我赌气似的，难道是因为昨天电话的事儿生我气了？我心里直犯嘀咕，有些不安，可又不好意思去找她说什么，毕竟这么多人在总感觉有些难为情。
　　实指望下课或者其他时间人少一点，管是向她赔礼道歉还是嬉皮笑脸的，只要能原谅我就行。不过，整整一上午身边都没断过人，一个个围着我说这说那的，仍然对昨天的事情乐此不疲的讲着。
　　大家都认为，我昨天在耐火街的行为已经把我们的名号打得更响了。每个人都表示一定多多宣扬我的光辉事迹，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人在外面欺负我们学校的人，意哥都会拿刀去砍他……
　　在这种气氛下，人往往都会得意忘形，又何况是我呢，满嘴答应着没问题，好像都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了。
　　忽然我想起了叶广林这小子，他可被金老三搞得挺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上午也没见他来找我们混烟抽，别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下课的时候特意带着人去一楼他们班级找他，一到门口就看见他正坐在教室里，见我们大声招呼着他，这小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很吃力的要走过来。
　　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太好受，不过还好他还能勉强走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赶忙走了进去，让他老老实实坐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问道：“咋样啊，没事吧？”说着拍了他那条腿一下，叶广林马上就是一脸苦相，大声嚷嚷着：“疼，疼，意哥！”
　　真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他冷不丁杀出来那么一下挡住了金老三，差点让我原本只是吓唬人的计划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他也把自己的腿搞成了这样，可真是个愣头青啊。
　　可他好像还感觉挺光荣，骄傲的问我：“意哥，我厉害吧，帮你把金老三都给挡住了！”我只好点头，无奈的说：“嗯，嗯，你牛逼！”就是不知道他姑姑会不会怪我呢。
　　“你姑那边没说啥吧？”我冲着还在沾沾自喜的他问道，叶广林一摆手说：“她能说啥，就跟我妈他们一样，告诉我别胡混了啥的，我能信她们那套嘛！我还要跟着意哥牛逼起来呢！”
　　“你小子啊，以后可别干这悬事儿了啊！”我身后站着的陈觉开口说道，看了看叶广林的腿继续说：“好好养养吧，可别乱跑了，小心作病啊。”
　　“没事觉哥，我这老壮了，禁打！”叶广林逞强的说，又对我说：“意哥，我姑可说了，这下你在耐火街可是出大名了，这下不少人都认识你了啊！”说这话的时候，叶广林一脸的兴奋，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又不是你出名，瞅你激动的！”李杰给了叶广林一下，眼睛却四下看着叶广林他们班的女生。
　　“杰哥你这话说的了，咱不是跟意哥混的嘛，意哥牛逼就是咱们牛逼，就是咱们学校牛逼嘛！”叶广林还挺认真的，梗着脖子说，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我真的有种学校英雄的感觉了，尽管这个英雄的形象算不上高大也不太光明。
　　大家正七嘴八舌着，门外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见有叶广林的同学低声说：“老师来了！”模样还挺慌张，也不知道什么老师让他们这么紧张。
　　我不在意的回头过头去，只见那个冷面神张清翼正迈步走进来，看到了我们这群人马上就露出了极其仇视的目光，就好像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见到他，我们这些人有点有些发怵，他那冰冷的眼神和死人般的表情特别让我们这些学生不寒而栗。
　　“你们赶紧哪来的就去哪，乱窜什么玩意儿？来一年级欺负小孩了袄？出息了啊！”张清翼说的话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对我们一副厌恶和痛恨的样子。他可不管我们是不是维护校誉的英雄人物，在他眼里我们每个人都是无可救药，被人遗弃的垃圾，尤其是我。
　　我们悻悻的起身离开，我不自觉的转头看了他一眼，他马上就用那惯用的目光朝我射过来，阴冷的说：“别犯我手上，不然有你们好看的！”这话说得我浑身发冷，在心底对他的反感甚至有些演变成了仇视。
　　中午的时候刚想找个机会去找石雪晴解释解释，还没等我有所行动，刘帅却忽然来找我了，看上去这家伙态度要比昨天好了许多，情绪也不错。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雪晴离开，无奈的应付这个家伙。
　　“刘哥，咋样啊，咱们没糊弄你吧。”林风笑着问，刘帅却撇了下嘴，满不在乎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呗，也没啥意思，没有你们咱们兄弟也一样干他们！”听他说这话，我们不少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我斜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林风却仍然很客气的说：“啥你们我们的啊，都是一个学校的。”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自己人，一起打外人。真别说，昨天刘哥真牛逼，拿个扳子这顿耍，给他们吓完了！”张剑嘴尖舌快，给刘帅唱起了赞歌。
　　听到这话，刘帅面露得意的神情，白了张剑一眼骂道：“就鸡巴你个贱人会说话！”然后一仰脖，大咧咧的说：“都是他妈小意思，这点事算啥啊？别的不敢说，要说打架，我跟这帮回民哥们就没怕过，一个打俩不费劲！”
　　他这倒是不是吹牛，他们这伙“回民支队……”打架确实凶猛，一点也不亚于朝鲜中学那伙人。昨天的打斗已经让我见识了他们的厉害，有他们的加入确实给我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不过，我记得刘帅好像不是回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沙子莫他们混在一起的，而且还是以前一直都是他们那伙人里的二号人物。尤其是现在，当沙子莫“改邪归正……”之后，刘帅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头儿，这家伙看来也不简单。
　　小吃部里面，不少人都对刘帅跟我们坐在一起感动新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让林风非得张罗着一起吃饭，刘帅也跟我叫号要喝点，喝酒我怎么能怕他呢。
　　“苑意，我得承认你挺猛的，就是人太装逼了，但反正跟我也没啥关系。以后外面有事儿了吱一声，虽然我在学校呆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滚蛋了，不过咱们回族兄弟绝对讲义气，会还你这个人情的。”刘帅对我说着，仰脖喝了一大口啤酒。
　　“那就谢了呗，你们有事也说话，互相帮忙。”听他说了这几句人话，我看他也感觉顺眼了不少，他确实比沙子莫要好沟通一些，起码没有沙子莫那么自大。
　　“咱们有啥用你帮的，你省省吧啊。”刘帅大言不惭的说，我摆出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大哥袄，昨天还帮着你干架，你抹身就忘了袄？”
　　“我都说了，没你们也一样！只不过是你们惹的事儿，你们怎么也得出面啊，不然就太不讲道义了。”这家伙还挺有理，振振有词的。
　　没等我说什么，陈觉已经忍不住开口了：“算了吧啊，你找我们不也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嘛，还装。”
　　“你！”刘帅放下酒瓶子，瞪大眼睛看着陈觉，不过挺了几秒钟却没有发作，反而笑了起来说：“陈觉！老沙跟我说过你，有两下子也挺能打的，虽然跟他比差点。”
　　听他这么一说，陈觉好像受到了侮辱似的有些激动了起来，不满的说：“谁告诉你我打不过他的！”
　　“别激动啊，人家老沙说的，你要是不乐意就去找他呗，不过，估计他不会理你们了。”刘帅说着，多少还有点遗憾的意思。
　　我看着陈觉不能平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陈觉和沙子莫两次交手其实相差都不多，可他总是忍受不了沙子莫身上那股强烈的腥膻味。按他自己的说法，沙子莫的化学武器攻势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


第370章 刘帅的双重身份
　　刘帅拿起酒瓶子看了看我们说：“行啦，也别说谁能打过谁，谁打不过谁的事儿了，今天能喝过我就算你们牛逼！告诉你们，回族哥们都能喝，我看看你们谁是对手！”
　　“我就纳闷了，你也不是回民，天天你跟着起什么劲呢？”喝了点酒的我说话也放开了，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刘帅白了我一眼，好像对我这个问题不太满意，林风赶忙说道：“苑意没别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闲说话呗。”说着，林风不停朝我挤着眼。
　　“回民咋地，你瞧不起回民袄？”刘帅端着酒瓶子，立着眼睛看向我，我感觉他随时都可能用那酒瓶子给我一下子。
　　可我感觉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他就变得这么激动，哪句话让他听出来我瞧不起回族了呢？人好像总是容易误解别人说的话，总感觉别人的话里常常会有什么其他层面的意思，无意间就会刺激到自己，这到底是太敏感，还是被害妄想症呢。
　　我掏出一支烟给刘帅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跟他对视着，心里在做着盘算。要在以前就凭我们之间那些事儿，我随时能跟他翻脸，可经历了这次联手对付朝鲜帮，再加上林风他们在中间极力的缓和关系，我也觉得总是无谓树敌对自己确实没什么好处。
　　何况，我眼下最大的敌人在街上已经不是学校里的这帮家伙了，有他们给我帮手对我有益无害，我就不要再端着架子跟人家杠下去了。
　　我笑了下，对刘帅说：“咳，我就是好奇瞎打听打听呗，你瞅你激动啥啊！我主要是想跟你学学，好好跟你那些兄弟处一处呢，怎么说大家也算自己人了不是。”
　　刘帅愣了下，表情倒是缓和了一些，晃了下脑袋说：“我还以为你小子就知道装逼，从来都瞧不起谁呢。”这家伙总爱说我装逼，这个形容词好像已经不止一个人不止几次的用在我身上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他们留下这种目中无人的印象，我到底哪里装逼了呢？看来我还真得好好反思反思了。
　　我继续笑着把酒瓶子伸了过去和刘帅碰了一下，跟他干掉了剩下的半瓶啤酒。还真别说，这家伙喝酒还有两下子，不过，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酒瓶子，小吃部里也没什么其他的学生，已经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我和刘帅继续喝着，陈觉他们几个陪着，却没人敢跟咱俩奉陪到底了。
　　我稍微有些迷糊，但意识还算清醒，再看刘帅已经面色发红，双眼也有点迷离了，使劲的眨眨眼，不停用手摸着额头。
　　“刘哥，接着来啊！”我见他这个模样，心里得意起来，大声招呼老板再拿啤酒。
　　“苑意，还喝啊？”陈觉有些担心的说，我毫不在意，用眼睛瞄了下刘帅说：“喝呗，人家刘哥还没喝好呢！”说着就接过老板拿来的啤酒，递给了刘帅。
　　“好！接着喝！”刘帅咬咬牙，发狠似的说，手有点发抖的接过了酒瓶。
　　“苑意，我跟你讲！”刘帅的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一手握着酒瓶，另一只手不停的比划着，“我长在回民街，楼上楼下，楼前楼后全都是回族，从小就跟老沙他们在一起混。咱家我爸经常教育我要敬重他们，不能破坏人家的规矩，我尊重人家，人家才能尊重我，这样我才能融进人家的圈子。”
　　“哈哈，那你跟他们应该处得相当不错啊。”我笑道，刘帅耸耸肩，摇了下头说：“也不容易啊！你不知道，咱们这辈人还差点，他们老一辈的你是不知道，去他们家里，别说吃饭了，就连喝水都不行。”
　　“那是为啥啊？”我不解的问。
　　“人家不让咱们汉族人用他们的杯子那些东西什么的，因为咱们吃猪肉啊。”刘帅苦笑了下，好像回忆起来了以前的一些事儿。
　　“不过，人家是信伊斯兰教有所谓信仰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很讲道义而且还团结，一个人受欺负了其他的人看见了肯定会上前帮忙，一点不含糊！”刘帅继续说，“我们这代的，虽然讲究没那么严格了，但讲道义这事还是没说的，绝对可靠，跟老沙他们在一起，我心里得劲，从来不担心被人欺负什么的。”
　　“那是啊，他们多能打啊。”我点头说，脑子里还能回忆起沙子莫那帮人打起架来的那股劲头。
　　“你知道咱们为什么这么能打吗？”刘帅看着我问，我只能摇头表示不解。
　　刘帅打了个酒嗝，拍了下头继续很认真的说：“本身少数民族在这地方就是少数，而且咱们汉族人老有以多欺少和排外的毛病，发生什么矛盾了一打起来，要是不猛点、不狠点那还不得老受欺负啊！”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被他一会儿咱们回族、一会儿咱们汉族的身份搞得有点糊涂。不过，宋祖英有首歌唱得好，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嘛，管什么汉族、回族或者其他少数民族呢，只要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自己人，何必划分得那么清楚呢。
　　“刘哥，以前跟你们那些事儿，咋说呢……”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行啦，啥也别说了。我能和你这么装逼的人在一桌喝酒，还唠了这么多，就说明我觉着你这人还行，就冲你敢拿刀去砍金老三，我他妈就没废话，我说了，以后咱们就自己人……”可自己人这话好像都是林风他们说的，他一直还挺排斥的，不过他能这么说也不错。
　　刘帅还要接着说什么，却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好像是喝的反胃了。
　　“不是吧，说这么几句话就恶心了？”我玩笑着，刘帅一手捂嘴一手挥挥手，站起身来快步冲向了后面的厕所……
　　这还是我第一次逃课在外面喝酒，趁着课间的时候，有点醉意的我回到了学校。刘帅已经被人接走了，醉得不行的他临走还不服气的嚷嚷着下次接着喝。看着他那醉样，大家都哈哈大笑着，似乎一直很僵的关系终于彻底缓和了下来。
　　其实，人和人之间只要没什么深仇大恨应该都是可以握手言和重归于好的，只是我们总是为了面子、端着架子，总以为自己比别人强，羞于放下身段去和对方沟通，总感觉那样做了是很丢脸的事儿。
　　用林风的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总不能永远都只是靠着咱们这点人出去“争天下……”吧。足球比赛，那些球队还动不动请外援呢，又何况我们，再说还都是一个学校的也没啥谁比谁高谁比谁低的。
　　况且，这可是战斗力强悍的“回民支队……”啊，怎么说我也不吃亏。如果有可能，我还想拉着沙子莫入伙呢，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像刘帅这么好说话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句诗里，‘若’字如果换成‘皆’或者其他的字代替，这样在表达效果上好不好，为什么？”语文老师拿着一张题纸在前面高声提问着。
　　“不好！”教室里稀稀拉拉听着课的一小部分人拖长声的说。
　　“那为什么呢？”语文老师像在弱智学校教书似的继续问。
　　“因为……因为书上是那么写的，所以就好！别的字都是现编的，所以不好！”也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惹的众人哄堂大笑，老师却气得直翻白眼。
　　趴在桌子上的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知道是该笑说这话的那个同学，还是应该笑老师，或者是笑那个出了这么高端问题的出题人。
　　听着老师在解释为什么用那个字，那个字代表了什么，表达了诗人什么情怀，我越听越觉得扯。连我最喜欢的语文课都搞得像学八股文似的，本来一篇又一篇名家的大作是很吸引人的，我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看当故事读，可每当读完一篇文章忽然看到课后各种让人头疼的问题，我就兴致全无了。
　　天天喊着要贯彻素质教育，可为什么我素质教育接受的越多，反而我这素质却越来越差了呢。
　　想着想着，脑子昏昏沉沉，这酒喝的还有点后反劲，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可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没做。
　　醒来的时候，教室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身旁陈觉正和韩苏坐在那里，俩人都望着我好像在等我睡醒。看见他俩那亲热劲，我一下想起来了什么，急忙朝着石雪晴的座位看去，可早就没有她的影踪了。我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又错过机会了呢，我可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复呢。
　　“咋地啦，意哥，一睡醒就跟丢了魂儿似地。”韩苏开着我的玩笑，我尴尬的挠挠头，擦了擦嘴上的口水，四下看看问：“都走了？”
　　“都几点了，现在没准都有到家的了，你可真能睡啊。”陈觉无奈的说，我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看向韩苏说：“韩苏，帮我个忙呗！”


第371章 我真没喝多！
　　“哟！意哥，跟我还客气，啥事你说吧。”韩苏很大方的答应了，陈觉则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嘛。
　　“帮我打个电话……”我沉思了会儿，鼓足勇气说，反正陈觉不是外人，韩苏是他对象，这事不丢人吧，谁让我实在忍不住了呢。
　　走出了学校，学校除了初三的之外其他两个年级基本已经都离校了，听陈觉说夏临和李杰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耐火街，一个个气势十足，嚷嚷着谁装逼就让意哥砍谁。对这帮家伙我实在无奈，个个都跟不知道死活似的，别再惹什么麻烦才好啊。
　　来到小卖店，我把石雪晴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韩苏让她打，一个女生打电话过去，石雪晴家里应该不会起疑心吧，如果方便的话，我今天就在电话里跟她把话说透透的，死就死了！
　　我有种绝对不能再错失机会的决心，我一定要勇敢，我不能天天看着陈觉和韩苏在我面前摸摸搜搜的，自己还总是当电灯泡。我等不到明天上学了，谁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没完没了的事情，我很忙的！
　　当韩苏得知这是石雪晴家的电话号码之后居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个花枝招展，笑得我直脸红，都有点后悔找她了。陈觉也把脸扭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笑我，这让我更加感到难堪。
　　“笑啥呀！”我忍不住大声说，但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窘。
　　“你隐藏的够深啊。”陈觉开口说道，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打拉倒，那我走了！”我一赌气转身要走，韩苏一把拉住了我，脸上仍然忍不住笑，对我说道：“诶，意哥，还急眼了呢，给你打！我早就听陈觉说，你跟那个小丫头有点事儿，我一开始还真没信。”
　　我白了一眼陈觉，陈觉也有点不好意思，朝我略带歉意的笑了下。真不知道，他还跟韩苏说了什么，人咋都这样呢，有对象了连兄弟的事儿都顺嘴往外说，太不男人了，真没想到陈觉也这样！
　　韩苏拍了拍胸口，好像要把这股笑劲压下去似的，平复了下情绪又跟我确定了一遍号码之后，很郑重其事的打了过去。
　　我紧张的看着韩苏，那专注的眼神连陈觉都没那么对她用过，我只感觉自己心跳又快了起来，我这算不算是在追丫蛋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喂，您好！麻烦问下，石雪晴在家吗？”韩苏那清脆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用的还是半标准的东北普通话。
　　“我是她同学，问她点事儿。好的，谢谢您啊，叔叔。”韩苏很客气的说，看来接电话的真是石雪晴她爸。谢天谢地有韩苏在，我这要是冒冒失失的打了过去，还不得让那个酒蒙子一样的爷们骂个逼型。
　　“石雪晴，我韩苏。对，就是我！”那边石雪晴应该是接了电话，韩苏又一下恢复了平日里在学校大姐大的派头，说话那个冲啊，我都想警告她客气点了。
　　“方便说话不，苑意在我旁边呢。”韩苏直截了当的问，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韩苏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哪知道啥事儿，你让他跟你说吧！”说完，韩苏把话筒一下就递给了我，好悬锤我脸上。
　　我尴尬的接过话筒，朝韩苏致谢的点了下头，把话筒拿了起来，轻声喂了一下……
　　“喂……”石雪晴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无措，应该没想到我会打来。
　　“那天我忘了，不是，我没看见，也不是……反正，我没回你电话，你没生气吧？”我忧心忡忡的问，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陈觉和韩苏生怕他们听见。
　　“没气啊，没回就没回呗。”石雪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错了，行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道歉的话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就好像中邪了一般。
　　“你什么事儿啊，还用别人打电话，我爸在家呢！”石雪晴压低了声音说，但一点也不像接受了我的歉意。
　　“还是那事儿，就想跟你唠唠。”我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做好最坏的打算说道。
　　“你今天喝酒了吧？”石雪晴轻声问，“是啊……”我如实的回答，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那那天晚上你也喝酒了吧？”她又问，我也答是。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我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出气声，好像有些不满似的，话筒里石雪晴压低声音嗔怒的说：“你能不能别喝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烦人你知道不？”
　　“我没喝多，真的，我酒量……”我慌张的解释着，回头看向在一旁偷笑的陈觉和韩苏，慌乱的朝他俩摆着手示意他俩离我远点。
　　“我真没喝多，我说真的呢！我……”我语无伦次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我的真诚，我猛然发现我现在已经无法趁着淡然的面对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慌乱、无措，就好像是无助的小孩子一般。这种感觉却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我相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感觉。
　　“你说话啊……”我几乎有些用央求的语气说着，第一次我觉得自己这么渺小，这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回应。
　　“我爸在呢。”石雪晴压低声音说，紧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可以考虑一下吗？我怕你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这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没喝酒脑子是清醒的，她就会答应我？我更加慌乱了起来，话筒都差点掉了下来。
　　“我现在可清醒了，真的，不骗你！今天晚上是德国对喀麦隆，明天有英格兰对尼日利亚……”我像他妈精神病似的，背起了世界杯赛程表，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醒。
　　“我特别讨厌酒鬼，真的。”石雪晴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句。可你爸看着就像酒蒙子啊，这句话我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我及时忍住了，不然她可就真确定我是喝多了。
　　“我就是喝了点，一点没多！你就相信我吧。”我现在就像个急于向大人证明自己没做错事的幼儿园小孩一般，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不是有点太贱来来的了。
　　“行啦，一会儿我爸怀疑了。等你清醒了，咱俩当面说，放心，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的回答！你看行吗？”石雪晴也像哄小孩似的说，“其实，我也挺紧张的……”最后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句。
　　“好，好！”我兴奋的大声说，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断线的声音，我久久握着话筒不放眼睛看着缓缓下落的夕阳，虽然那是落日，可它在我眼里却好像是胜利的曙光一般耀眼。
　　幸福即将到来了，我的内心激动不已，喜悦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差点连电话费都忘给了。
　　跟陈觉一起把韩苏送到了家，经过石雪晴家附近的那个路口的时候，忍不住驻足望向已经昏暗的街口，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一切好像做梦一般，真的就要开始了吗？那并不长的街道，现在看着却好像一望不到底，里面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走回向西街，我已经清醒了不少，由于心情舒畅，我决定厚着脸皮再去老爸他们那蹭饭！有时候感觉真的好怪，他明明是我老爸，可跟他之间那种陌生感和疏远感却特别明显，常常就好像是不熟识的生人一般。
　　每每看到一些孩子拽着自己的父亲要这要那，或者谁谁骄傲的说自己的爸爸又给自己买什么了的时候，我都打心里羡慕甚至嫉妒。而且这种感觉，要比从前没和老爸他们一起生活时还要强烈得多。
　　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和老爸到底算是哪门子的父子关系，究竟是什么让我俩之间的隔膜那么大。
　　走进了总是没什么生意的饭店，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了一个女人高声说着什么，声音还很熟悉。仔细辨认，应该是黄姨在说话，那嘴像机关枪似的滔滔不绝，既像在诉苦又像在抱怨。
　　我和陈觉走到屏风后面，坐在外面的海子叔看见了我俩，示意我俩等会在过去。
　　只听黄姨正说着：“宇哥，这事儿一出现在人心惶惶的，我那些姐妹儿们都不敢接活儿了，谁知道哪个就是那个变态玩意儿啊！再这么下去，我可罩不住了啊，这靠身子挣点辛苦钱本来就不容易，现在命没准都得丢，谁敢再干啊！”
　　“小黄，又不是光咱们向西街一个地方出这事儿，别人不也一样干呢嘛，你激动啥啊。”黑叔安抚着。
　　看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关于早晨我看见的那件事儿，看这样子事情不小啊，连黄姨这么厉害的女人都不怎么淡定了。
　　“这些话跟我说行，她们那些小的能听吗？谁不知道命金贵啊！再这么地，生意不好可别怪我啊！”黄姨继续大声小气的说着，语气十分烦躁。
　　“行啦行啦，看你急这样，是不是火大啊，要不咱俩一会儿找个地方，我给你败败火？”海子叔咧嘴笑着，一副色相的说，人命在他眼里似乎从来都无关紧要。


第372章 气愤的黄姨
　　“大海哥，你敢不敢正经点儿，这说正事呢！”黄姨责备着，可语调听着好像在跟海子叔撒娇似的。海子叔嘿嘿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又不自觉的揉了自己下面两下。
　　黄姨继续对老爸说道：“宇哥，这事儿整的这么大，要是不赶快解决了，这帮人罢工了，到时候我也压不住了啊。”
　　一直没说话的老爸发出了不耐烦的喘气声，从鼻子哼出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这事你咋看啊？”站在屏风外面的我不知道老爸是在问谁，马上一个略显沙哑还带着阴沉的声音就回应道：“就是一个变态呗，也影响不了多大事儿。”
　　一听这声音，我就辨别了出来，是耗子。对他那冷漠的态度，我极为不满，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人命，也算是老爸他们的“员工……”，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愤愤的想着，坐在外侧的黄姨也瞪起了她那双媚眼，有些恼火的说：“啥叫不是多大事儿，那变态玩意儿可是要人命的，小姐们再出事谁负责！”
　　“这话说的了，现在向西街是耗子管事儿，就是几个卖的，他还负责不了袄？你吵吵啥啊。”海子叔伸手去够了黄姨露在外面的大腿一下，不在意的说。
　　“他怎么负责，那可都是人命！”黄姨打走了海子叔的大手，仍然很不满的说。
　　“他们家里有人来找过吗？”耗子问道，黄姨撇了下嘴，不正眼看耗子说：“出来干这行的，有几个没事老跟家里联系的，私底下也这些人之间也不说实话，谁也不知道谁是哪的，家里是干啥的，有的连身份证都没有。就以前有个丫头，叫啥来的，跟客人抽烟给自己抽死了，死了都快一年了，她家男的才领着孩子找她，还是因为好久没往家寄钱了，真不知道这些男的是不是站着撒尿的！”
　　听着黄姨的讲述，我的心却好像被揪了一下，忽然感觉这个世间怎么会这么残酷，那种残酷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反正现在这事儿，你文浩要是能有办法就赶紧解决，不然就少说那些没用的，听着都累！”黄姨那嘴可真不饶人，真不知道现在耗子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感觉还挺挺快的。
　　“黄姐，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有啥说啥了啊！”耗子似乎也有点急了，语气不太平稳的说。
　　黄姨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有些挑衅似的看着对面，就听见耗子清了下嗓子开口说：“宇哥还有黄姐，我耗子说句实在话啊，别的地方不说，就我们向西街死的那几个，哪个不是自己出去接私活才出事儿的，要是在店里呆着能有这事儿吗？”
　　“嗯，你继续说。”老爸语气平静，还发出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耗子继续说着：“我以前专管这摊的时候就立过规矩，宇哥也是点头了的，给咱们干就是给咱们干，自己出去偷蔫干的出什么事儿了咱们概不负责。有店，有地方，有鸡头给她们联系，绝对安全，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死了也能顺着线找着人！用黑哥的话说，这叫系统管理！”
　　“诶，你这话说的了，谁不都是想多赚钱啊。毕竟，平时接活都得分成，偶尔自己出去赚点外快也是能说过去的嘛。是不是，宇哥？”黄姨的气焰有所下降，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恶劣了，好像耗子说的话让她有些无力反驳。
　　“那出事了就是自找的呗！”耗子大声说，“在咱们店里做，跟她们分成这跟咱们收街上的‘税’是一个道理，她们有咱们罩着，有宇哥的名头撑着，这样才能没人抓，没人欺负。自己出去做，那就是不受保护，一切后果自己负责！”耗子说的很坚决，而且好像挺有道理似的，可我怎么听都感觉他近乎不近人情，太不把别人当人看了。
　　“那她们就该死啊！”黄姨有点不甘心，翻着白眼气呼呼的说。
　　“黄姐，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就是自己活该！”耗子“义正言辞……”的说。
　　“你！”黄姨被说得哑口无言，无可奈何的甩了下手，自己点上一颗烟抽了两口，恼怒的跺着脚说：“好，好，你有理！自己出去接私活不对，该死！可我告诉你，现在下面可有人传了，说她们就是因为接私活被宇哥发话弄死的！”
　　“啥？”海子叔和黑叔都有些诧异，不敢相信这种说法，连我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且我好像有些半信半疑，我真的觉得老爸他们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见到海子叔目瞪口呆，黄姨一指他说：“别张嘴，人家都分析地可明白了，人都是让人祸害够呛才被掐死的，有这爱好还有这劲头的就你了！”黄姨的表情还挺严肃，搞得我有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了海子叔。
　　海子叔摊开双手，被弄得十分无奈，嘎巴了两下嘴，气得直哆嗦的说：“我操他妈的了，哪个没牙的说这鸡巴话！咋就是我了呢，我他妈哪像变态了，我像吗？”说着，他转头看向黑叔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
　　要说黑叔是真够义气，马上很肯定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像！”
　　“去尼玛的了！劲大就得是我袄，咋不说是军子呢！”海子叔指着老爸坐着的方向说，顿时我就听见里面椅子的挪动声和军子喉咙里发出的啊呜声。
　　“军子，军子！大海跟你闹着玩呢！”黑叔连忙摆着手劝道，眼睛瞪向海子叔说：“你能不能别瞎逼呲呲，人家军子还是处呢！”
　　“啊，对，这茬我忘了。”海子叔咧嘴笑了起来，黑叔也捂嘴笑着，黄姨更是爽朗的放声狂笑，隐约我甚至都听见了老爸的闷笑。
　　片刻，就听见更大的响动，军子快步的走了出来差点把桌子撞塌，满脸通红的他直奔着厕所而去，不知道是真要上厕所还是因为不好意思要躲起来。
　　屏风里他们笑着，就连我都忍俊不禁，真不敢相信军子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跟我有共同点。不过，在笑声中我却没有听见耗子参与，不知道他在干嘛，真是越想越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的，没准那些事都是他干的呢。
　　笑声停了下来，老爸终于开口了：“小黄啊，回去让她们老实点，别赚钱不要命。接私活这事儿，我以前就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的，你说这些人里，除了耗子以外哪个管事儿的没收过接私活的人好处，差不多就得了啊。”
　　“宇哥……”黄姨想说什么，却不自然的用一只手挡向手上的戒指。
　　“不用多说，你就问她们是要钱还是要命，就说是我问的！”老爸很霸气说着，又对黑叔说道：“别的地方也这么说，我看她们是咋想的！”黑叔赶忙点头，然后询问的说：“这事现在让耗子出面更合适吧？”
　　“诶呀，随便吧！现在主要是别再让那个混蛋玩意儿在我地盘上犯事儿，一定给我盯紧了，抓着他了我让他好看！”老爸高声说着，茶杯发出了重重摔在桌面上的声音。
　　事情差不多了，黄姨起身要离开，老爸又叫住了她说：“对了，小黄，告诉那些个什么小姐的‘男朋友’，都鸡巴是靠女人卖身子养活的小白脸，就别他妈装什么家属要丧葬费了，再耍无赖那钱就得烧给他了！”
　　“知道了，宇哥，我也他妈最烦那样的人了！”黄姨咬牙切齿的说，跟在座的人一一告别，还特意用怪异的腔调对耗子说：“我走啦，文浩哥，以后多照顾小妹儿啊！”
　　“老骚货，还装年轻！”海子叔拍了黄姨臀部一下，黄姨翻着眼皮说：“人家现在是管事儿的，我不得打点溜须啊。”说完话，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看见我还是那么热情的打着招呼，不停用手捏着我的胳膊和大腿，直夸我长高长帅了，那热情劲让我很难相信她话的真实性。
　　军子这时候也回来了，手习惯的搭在我肩膀上，推着我走到了屏风后面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吃着饭看着足球比赛，老爸忽然问耗子：“那逼就一点‘缝儿’都没有，谁也不认识他？”
　　“这个还真不太好办，下手都是后半夜人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小姐联系上的，有的我感觉就是小姐下班回去的路上。”耗子面露难色的说。
　　没想到老爸他们也干起了破案抓凶手的工作，看来他是在行使那个治安联防队大队长的神圣职责啊。
　　“操他妈的了，西区就这么大个地方，而且他就在这一带活动，怎么就那么神呢，看来是个老手啊。”老爸少有的为一件事情表情如此忧虑，这种忧国忧民的举动让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光辉了起来。
　　“西区屁大点地方，可人口流动性太大了，而且啥人都有。要是真有这么号人，隔一段时间出来弄一次然后再猫起来还真不好办。”黑叔也皱着眉头说。
　　“妈逼的了，这逼还真有精神头啊，咋专挑小姐整呢？宇哥，不会真是你让人干的吧？”海子叔又重提起了这种说法。


第373章 老爸的阴谋
　　“去尼玛的了！”老爸把餐巾纸团成一团，朝着海子叔就扔了过去，一副恼火的模样。
　　“我他妈能为了这点逼事儿就杀女的袄，你他妈是埋汰我呢不！”老爸愤然的说，海子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说话了。
　　“宇哥，其实吧，死两个人还是影响生意的都没啥，就是警察那边……”没等黑叔说完，老爸却好像没理会似的，对着耗子说：“文浩，想点办法，就算逮不着人也得逼着他不敢再出来整事儿，不然弄得这人心惶惶也不太好。”
　　“我知道了，天宇哥！以前也没少帮赵所长抓这些人，我就不信这个还能上天下地？”耗子还挺坚定，信心满满的说。
　　“那是啊，耗子管咋的还当过二老便呢，抓‘坏人’的事儿他在行！”海子叔颇有夸奖的意思。
　　二老便，这个词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的，既在派出所里工作的临时工，处理某些“不方便……”官方出面的解决事儿，或者是从一些特殊渠道得到消息。在原来那个年代，干这行的大部分都有“黑……”背景，有些像香港电影里的线人，但与线人不同，他们都是光明正大的，领着政府的工资，干着公差。多年后，这个职业慢慢变得正规起来，就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叫协警。
　　这样的工作，在我们这边俗称“二老便……”，更难听一点就是“二狗子……”了。
　　耗子曾经就有这样的一个身份，据说还是当初老爸给他安排的，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事情他才退了出来。听人说，当初耗子干那行的时候，办事相当麻利而且屡立“战功……”
　　受到的待遇几乎和正式在编警员相同了。
　　不管是老爸他们的治安联防队还是耗子曾经干过的“二老便……”，似乎都是游走在黑白之间，并不能从表面意义上定义他们到底是好还是坏，这种模糊的身份常常让我也产生错觉，搞不懂老爸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耗子，当家不容易，啥事儿都他妈麻烦，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够脑袋疼的。你啊，还真得挺住了。”老爸教导着耗子说，耗子不住的点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行啦，没啥事你就忙去吧，事儿这么多呢。让弟兄们都注意点别惹事，挣钱要紧。”老爸拍了拍耗子的肩膀说，耗子立马站起身来打招呼告退了。
　　支走了耗子，四下没什么其他人了，老爸放下筷子用手点指了下海子叔说：“你跟小黄说一声，以后当着耗子面客气点，虽然人家喊她声姐，但管咋的现在也是耗子管事，别倚老卖老！”
　　“好，好！有空了，我收拾收拾她。”海子叔猥琐的笑着，不在乎的说。老爸却一脸严肃，很认真的说：“我没跟你说笑话，你给我正经点！”海子叔这才收敛了起来，悻悻的点头嗯了一声。
　　“宇哥，至于的嘛。不就是个精神病，给你整的这么大脾气，这么多年了咱们啥人没见过。”海子叔缓和气氛似的说。
　　老爸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神情仍然严肃的说：“他这么个人不算啥，但是现在警察介入了，要是展开调查什么的势必就得进入向西街，我现在担心上面有人借这案子再要查点别的什么事儿，那就麻烦了。”
　　“刚才我也想说这事儿，我感觉他们好像不光要查案子，还对宇哥现在都在干嘛特别感兴趣。”黑叔提起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老爸摆摆手说：“刚才耗子在，当着小的面这些事尽量少说，省着他们多想别的。”黑叔和海子叔都点头称是，老爸用手指头敲着桌面有些烦躁的说：“现在案子破不破的跟我没关系，赶紧打发警察走才是真格的，哪怕现在就随便给我交个人出去顶包都行，可别让他们天天来烦我！”
　　老爸的这些话猛然让我的心荡到了谷底，原本以为老爸是急于为民除害、除暴安良，没想到他居然是在考虑自己的那些事情。刚才老爸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变得高大光明了起来，可现在再看向他却忽然感觉他的身后又被浓厚的乌云笼罩了。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弄清楚老爸到底是正是邪……
　　其他人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一点从刚才黄姨、耗子还有现在他们的话里我已经彻底的领悟了，所有人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宇哥，前几天向东街的人找我了，他们最近闹得厉害，想让我们帮忙呢。”黑叔想起了什么对老爸说道。
　　“怎么地了又？找我帮忙？”老爸心不在焉的问。
　　“还不是老金家那哥几个，这一阵闹着要回向东街夺权的事儿嘛，看那架势要和聂猛开战了。当初聂猛不过是个姑爷，可老金头却让他接班了，还把自己那几个儿子一大家子人弄到小朝鲜街呆着去了，老金家那几个小子一直都觉着自己屈的慌，现在看样子是想重掌向东街了。”黑叔说完询问的看着老爸。
　　黑叔所说的老金家应该是耐火街那几个家伙的家吧，那个聂猛好像就是向东街的老大，原来他们还是亲戚。
　　老爸听完有些不耐烦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说：“老聂脑子确实比那哥几个灵啊，你看现在向东街搞得不错，西区这几个的地方属他们挣钱最早，有啥不服气的啊。”
　　“我觉得不对，管咋说向东街是朝鲜人的地方，一个汉族人在那管着好说不好听啊。再说了，聂猛那小子有便宜就上，出事了第一个就怂。你忘了上次跟孟老三他们一起弄咱们，谁都以为他跟咱们仇最深，结果咱刚动手，他第一个就软了，哪有朝鲜人那硬劲啊！”海子叔好像对那个聂猛很有成见而且有些不屑的样子。
　　“人家是玩脑子的，老金家那几个小子就知道打，那能比吗？”黑叔反驳道。
　　“这也算是家事儿，我要是插手了不太合适吧，再说了，我还真有点不知道帮谁好呢。”老爸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来回看了看黑叔和海子叔。
　　“有啥不好的，当初聂猛一个劲的捧宇哥，叫唤着唯宇哥马首是瞻，一副小弟的模样，现在他求宇哥拉他一把，以后就得对咱们毕恭毕敬了。”黑叔有些劝说的意思。
　　“我都说了，打打杀杀的事儿啊咱就尽量别掺和。这事让他找耗子谈，管是借人还是借家伙的，也算是我这当老大哥的拉他一把了。不过，事先说明白，咱们只给他撑场面，真要是动刀动枪来真格的马上就撤出来。”老爸轻笑着说。
　　“操，宇哥，你不怕聂猛过河拆桥啊！”海子叔大声说，似乎有些反对。
　　老爸挥了下手，对黑叔说：“你这几天去老许的歌厅找小峰，让他没事跟老金家走动走动，看看有什么忙能帮上的。”
　　“宇哥，你这……”黑叔一脸疑惑，低头深思了一下，海子叔也瞪着眼睛不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间接在鼓动小峰和耗子交手呢嘛，老爸这是要干嘛。
　　“跟耗子一样，光咋呼不动真格的，有好处就占点，没好处的事儿就别干。”老爸吩咐道，黑叔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很痛快的回答：“好，我明白了！这么一弄，不管是他两家谁赢咱都有好处，是吧？”
　　“有啥好处？耗子是自己当家，小峰也是另立门户了，跟我没关系！耗子帮聂猛是出于道义，小峰帮老金家是因为和耗子做对，你可别瞎说啊，没我啥事。”老爸一脸无辜的说，忽然我感觉老爸好阴险的样子。
　　饭吃得差不多了，老爸他们正事也谈完了，老爸忽然从搭在椅背上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些钱扔给了陈觉说道：“给你爷！”
　　“啊，干爹？这是什么意思啊？”陈觉不解的问，没敢去那钱。
　　“伙食费啊！你看这小子现在吃的，没少浪费你家粮食，给你奶当菜钱了。”老爸瞟了我一眼，对陈觉说。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多能吃似的，我有些不满的想，动不动就是钱钱的，真的有些讨厌。
　　陈觉想推辞，可老爸的态度很坚决，让陈觉不敢不从，只能不情愿的把钱收了起来。
　　“回去吧。”老爸摆手打发我俩离开，我站起身看了看老爸，思想斗争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对他说道：“老爸，给我点儿钱……”
　　老爸就是一愣，用稍微有点诧异的眼神看着我，顿了顿问：“要钱干啥？”语气有些生硬，态度还是那么冷漠。
　　“我……”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钱干嘛，可就是突然有这种想法，就想管他要钱。反正他那些钱都不是好来的，什么事他都不忘赚钱，那不如我就“替天行道……”多要点他的钱。
　　“我想买自行车！”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理由，理直气壮地的说。“陈觉也得要一辆！”听我这么说，陈觉惊讶无比，不明白我这是在干嘛。
　　老爸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这让我也很不高兴，给我钱居然还这么不情愿，到底把没把我当他儿子啊。


第374章 横刀夺爱？
　　当然，最后钱还是没要下来，在老爸怒视的目光中，我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饭店。不过临走的时候，黑叔倒是答应给我和陈觉买自行车，可他们不明白，我并不是非得要什么东西，我只是需要那种感觉。
　　我希望和其他很多同学一样，可以得到自己父亲的关注和关爱，哪怕是他花个十几块甚至几块钱给我买个什么，告诉我这是专门为我买的，我都会有一种满足感，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众人面前炫耀，有什么东西是我老爸给我买的。可是，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过。
　　我的心里究竟需要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需要……
　　不过，我现在明白，眼下我最需要的是什么！坐在教室里，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石雪晴的背影，心情无比的激动和不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在吸引着我，我好像无法自拔一般陷入其中。
　　这种煎熬的感觉整整一天都在折磨我，我却无力摆脱，我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一定要抓住机会，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考虑了好久，终于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第一次主动的写了一张纸条，告诉石雪晴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见。虽然还是不太好意思，但左思右想之下我还是让李杰帮我把纸条传过去。
　　接过纸条的李杰一头雾水，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很隐蔽的用手指了指石雪晴的方向，李杰才恍然大悟，也不知道低调一点，张嘴就说道：“给石……”没等他把名字说完，我就狠狠的瞪着他，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又羞又恼的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李杰贱笑着帮我把纸条一座一座的传递到了石雪晴的手上。看见她慢慢的打开纸条，我却已经紧张到不行了，由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无法知晓她的神情，这让我更是急得够呛。
　　接到纸条，她没回头看我，也没有回复，只是把纸条塞进了课桌。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也不给个回话呢，我心烦意乱，差点急的站了起来。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强装镇定跟往常一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学校里，可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努力在人群中想搜寻石雪晴的身影。
　　可越急越有事儿，刘帅忽然来找到我，非得给把他们的“回民支队……”介绍给我，我只能应付着跟这些他说的“骨干力量……”打着招呼，毕竟以后也算是自己人了，我怎么也得讲点礼节啊。
　　这些人里有即将毕业的初三，也有跟我们同一年组的，还有几个一年级的，每个人都目光炯炯，显得倍有精神。这些原来的对手如今似乎真的已经尽弃前嫌，要跟我们联手了。
　　刘帅还特意嘱托我，等他和沙子莫毕业了之后要照顾其他还在学校的，我满口答应着，却早已心不在焉。这些人虽然在看我的时候眼神仍然有些不太自然，但毕竟刘帅在他们里面很有影响力，对于刘帅的话不说言听计从也是相当信任的。
　　“刘哥，这事儿沙哥知道吗？”林风问道，刘帅皱皱眉说：“我跟他说了，他不管，现在这些事跟他都没啥关系了。”随即，他又故意似的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能看出来，他其实挺不乐意的！”说完他就笑了起来，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跟他们客气了一阵，终于给他们打发走了，虽然心急，不过看着这伙儿“回民支队……”，我确实底气足了不少。
　　带人转身往外走，夏临他们还在嚷嚷着要去砍传奇，我则急着去办一件人生的大事儿。还没走出校门，迎面张剑就跑了过来，来到我面前略显的神色慌张。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真怕又有什么麻烦来耽误我的事儿。
　　“咋地了啊，贱人，对象让人撬走了袄？”李杰调侃着，张剑慌里慌张的看看我，喘着粗气说：“差不多……”
　　“哈哈，活该啊！”李杰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拍手加好，夏临他们也跟着一起哄笑，张剑赶忙摆摆手说：“不是我的，是意哥的！”
　　“啥？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其他人也有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
　　“你说啥呢，谁他妈有对象！”我不满的说，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是石雪晴啊！外面来了个小子，跟石雪晴还有意娜她俩有说有笑的，还跟石雪晴动手动脚，黏糊的不行！”张剑煞有介事的说着，用手指向了校门外。
　　“别他妈瞎说！”我给了张剑一下，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意哥，再不快点可就要晚了啊，我看他跟石雪晴关系好像不一般啊，还研究晚上要去这去那的呢！”张剑还挺急的，催促我道。他的这些话更是宛如晴天霹雳，彻底把我劈得浑身发抖、心跳加速了。
　　我追求幸福的道路咋就这么艰难呢，都要赶上中国队冲击世界杯了，我心中连连叫苦。陈觉在我耳边幽幽的说：“别装了，赶紧去吧，再不去可真晚了啊！”这家伙已经看出来了我内心的急躁，可又碍于面子还得故作镇静。
　　“走，看看去！”我打定主意快步走出了校门，心情忐忑不安。
　　我们这伙人一来到校门口，人群就自动的散开了，大伙儿都带着有些敬畏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也没空理会其他的，转头四下看着，一眼就看见了小路边石雪晴和刘意娜正站在那里，俩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一个男生的背影对着我的目光，从后面看不出他的模样来，但单凭他站在那里的姿势和手舞足蹈讲话的动作，我就很武断的判定，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石雪晴此时正看着他，仔细听着他在那白话，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出现。一直到我气势汹汹的带人走向了他们这边，石雪晴才不经意的看见了我，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要是没有鬼的话她慌什么，我心里愤愤的想，更加觉得这事儿不正常。
　　我站在了那男生的身后，双手插在兜里，极力控制着自己，可拳头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我用不满的眼神看了看那人的后脑勺，又把目光移向了石雪晴。
　　“雪晴，今天晚上我带你吃点好东西，你一会儿回家可少吃点啊！”那男生正满是欢喜的讲着，叫得还挺亲切，这让我更气得够呛。石雪晴尴尬的点了下头，眼睛却看着我，那男生好像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好奇的转过头看了过来。
　　一见到我们这伙人站在他身后，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惊讶，不知道我们是要干嘛。
　　这小子长得还挺白，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看那样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长相确实有几分帅气，眼神里也带着些玩世不恭。不过，在陈觉面前，他还是要逊色不少。
　　而且，凭借我的“经验……”来看，这家伙绝对不是老实人，神态动作也带着些痞气，只不过好像是在刻意的控制着。
　　“苑意，你出来啦……”石雪晴有些羞涩的说，头却慢慢低了下去，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态度冷漠有些爱答不理的。
　　“诶，雪晴这都你同学啊？”那小子转头问石雪晴，石雪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用你管袄！”我态度极其恶劣的说，眼睛瞪着他，他转过头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不友好。
　　“他们不会是要撩你吧？”那小子很关切的问，还用手指了指我。
　　“不是，不是！”石雪晴赶忙回答，“杨威，你先走吧，晚上再说。”
　　“放心，我在这儿呢，没人能欺负你！”这个叫杨威的小子摆出了英雄救美的架势，还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了我们。
　　阻碍我的幸福，还把我当成了调戏石雪晴的流氓，而且在我们学校门口大言不惭，就凭这几条他已经够枪毙的了。
　　“朋友，我和石雪晴是……”杨威很有架势的对我说着。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看着他那张小白脸，我烦躁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猛地向前一跃就给了他一拳。
　　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用胳膊挡了一下，这一拳被他挡开了，我另一拳就狠狠的打了过去，打在他的肋部。他捂着被我打得部位眉头一皱，赶紧向后退去。
　　“苑意，你别打他！”石雪晴已经喊了起来，好像特别关心这家伙，这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我的怒火达到了顶点。
　　我怒不可遏的猛冲过去，这个叫杨威的看着像在后退，可却忽然脚下使绊狠劲的给了我脚腕一下，我冲得太用力了被他这一下弄得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我他妈又大意了。
　　不过好在陈觉手疾眼快，一直都在注意着我，从身后一把搂住了我才没让我摔倒。与此同时，林风和夏临几个已经冲了过去，围住杨威拳脚相加。
　　没用多久那小子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气恼的我见状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要来阻拦我的石雪晴。


第375章 装死
　　石雪晴被我这么一推身子趔趄了一下，好在刘意娜及时扶住她。她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见她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实在舍不下脸停止我的举动。
　　“都他妈躲了，我要削他！”我拽开了前面的夏临，又把王春毅推到一边，握紧拳头朝被围着的杨威就是一顿猛攻。我咬着牙，疯狂的打着拳，胡乱的抬脚踹着，不解气的我伸手抱住了他，按着从前陈觉和老头教我的抱摔套路，双臂一叫力，用腿绊着他，把他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心里狠狠的想，眼睛看着倒在地上不动了的杨威，心剧烈的跳着，大口的喘着气，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这家伙却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像死了一般。我心生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了，这时候石雪晴已经跑了过来，大声说：“苑意，你傻啊！杨威他身体不好，有心脏病，你还这么打他，出事儿怎么办！”
　　被石雪晴这么一喊，我也有些慌乱了，生怕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这要是搞出人命了可就糟糕了。
　　我紧张的看着杨威，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向后退了几步，忧心忡忡的看着地上的人，有几个人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逃跑了一般。
　　“人家杨威是我以前的邻居，前一阵在补课班遇着了，他今天没啥事，放学过来找我，你干啥动手打人啊！”石雪晴责问着，焦急的看着地上的杨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邻居？补课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太让我费解了，说的好像啥事都没有，可我怎么看这小子怎么都觉着不顺眼呢。这事儿真就这么简单？我深表怀疑啊。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这小子到底死没死才是关键问题，这他要是死了可算谁的啊。我摆手示意石雪晴退后，小心翼翼地探下身子，贴近了他的后背想查看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俯下身子离近了，我才隐约发现他后背在不明显的起伏着，应该还有呼吸，这让我放心不少，而且我觉着他后背起伏越来越明显了。
　　松了一口气的我四下看着，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儿，没事儿，又气呢！”想借此给自己和大伙都壮壮胆，面子还是要撑住的。
　　在我回头看向大家，硬笑着说话之际，却发现周围的陈觉和林风他们都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俩人正朝我扑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背后有风声，我疑惑的转过身去，惊讶的发现杨威已经翻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小石块，照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
　　这家伙刚才是在装相，我猛然醒悟，可为时已晚。蹲在地上的我吓得向后倒去，他手里的石头贴在我的眼眶划了过去，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吓得屁都凉了。上一次被罗帅开过头，那感觉我可记着呢，这要是再挨一下，我这聪明的脑瓜可就又要受苦了。
　　石头虽然不大，不过足够给我造成伤害了，惊魂未定的我只觉得眉角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眼睛也疼得闭了起来。杨威手里的石头被陈觉一脚就给踢飞了，林风带着人按住他照着他又是几拳，众人破口大骂着。不过，好像是因为听说这小子有心脏病的缘故，大家都不怎么敢下狠手了。
　　“你们别打啦！”石雪晴再次高声阻拦着。看见她那模样，我也于心不忍，打心里我希望她说的都是事实，尽管看那小子的样子我仍然不爽，不过为了在石雪晴面前展现我的大度，我还是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大声喊道：“把他松开，别打了！”
　　听到我的喊声，大伙儿才愤愤不平的把杨威弄了起来，将他推到了一边，对他骂骂咧咧着。杨威不急不恼，还摆出了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对我们说：“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咋地，欺负人就是不行，尤其是欺负女生！”
　　“谁他妈欺负人了，哪显着你了，多管闲事呢！雪晴姐是咱们意哥的对象！”李杰嚷嚷着，他这么一说，不只是石雪晴，连我脸都红了。
　　我尴尬的偷瞄了石雪晴一眼，石雪晴也满脸通红不知道该看哪呢，目光跟我不经意的对上连忙就闪到了一旁。
　　“你少来这套，雪晴是她没处对象！再说了，她怎么能跟……等会儿……”杨威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疯狗苑意？”
　　“操尼玛，你骂谁疯狗呢！找干死不死！”我破口大骂，已经顾不得在石雪晴面前的形象了。这个阴险的小白脸，给我设套不说，还当众骂我疯狗。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现在耐火街知道你的人都这么喊你啊，尤其是朝鲜中学老金家那哥三，这外号好像就是他们起的。”杨威很认真的说，看上去不像是在耍我。
　　这三个混蛋，还他妈给我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外号，气死我了！看这样子，这小子也应该是在耐火街混迹的，看来不出我所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我也算小有名气了啊，这刀果然没白拿。
　　我还有点沾沾自喜，不过眉角的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我看着杨威狠狠的说：“你是哪的，敢在四十中门口跟我装逼！”
　　“我是三十三中的，今天这事儿看来是有点儿误会了。”杨威整了整衣服，还挺不卑不亢的。
　　妈的，这样的人最麻烦，他要是强硬到底顶多就是跟他打到底，可他现在一来这套，还真挺让人难受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况且，石雪晴一直护着他，我也不好继续不依不饶的了。
　　三十三中，算是这一带最面的中学了没什么狠人，学校人也少，但是教学质量还行，起码也我们这几所垃圾学校比较起来升学率还挺高。虽然，也偶尔有几个小混混，但都是小鱼小虾之类的，一个个见着孟飞了都恨不得跪下认爹。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也是那样的熊包呢？
　　“既然你认识我，那我也不废话，今天这事儿我也冲动了，别说明白。不过，你要是不服气的话，我也随时奉陪！”我也学着他那德行，软硬兼施的说。
　　没想到他居然笑了，而且笑得还挺和蔼，摆摆手说：“拉倒，拉倒！都知道你牛逼，敢拿刀砍金老三，我承认我弄不过你，我也是为了保护雪晴，既然你俩是……”他没往下说，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石雪晴，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那是我多事儿了！”
　　“雪晴，晚上补课班见吧！我就先走了！”杨威说着，还做出了挺帅气的动作朝石雪晴摆摆手，满脸笑意的朝我们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意哥，就这么让他走袄，干他不！”夏临他们嚷嚷起来，我皱着眉头看看他们，烦躁的说：“愿意干，你们去干吧！”
　　“好！”夏临点了下头就要去追，却被林风拉住了，示意他看看我。夏临看着一脸幽怨的我，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说：“意哥都忍了，那我也忍了呗……我操，意哥，你眉毛咋出血了！”
　　“啊？”我也感到有些惊讶，用手摸了下发疼的眉角，看了看手上果然有血迹。妈的！我心里骂道，这杨威还他妈真挺威的，这要是我没躲开眼睛不得给我干瞎了袄。
　　坐在路边，石雪晴拿着纸巾给我擦着眉角的伤，虽然有点疼，但有她的照料现在就算是掉块肉我也不会叫疼一声的！我操，这点小伤也挺疼啊！
　　见我脸上肌肉在抽动，石雪晴小心翼翼的问：“疼不？”
　　“不疼！”我逞强道，可嘴里却忍不住吸着气。
　　“疼也活该！一天就知道动手，怎么这么野蛮。”石雪晴责怪着我的冲动，她哪明白我是因为她才会如此。
　　其他人已经离开，都去耐火街上网、打游戏机去了，只有不远处陈觉和张剑陪着各自的对象望着我们这边，每个人都带着善意的笑看着热闹。
　　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我轻轻推开石雪晴的手，闷闷的说：“行啦，没事儿，这点小伤算啥！”
　　“别动，还出血呢！”石雪晴打了我手一下，虽然不疼，但心却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只能忍着疼，继续让她帮我擦着伤口，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啥时候上补课班了啊？我咋不知道呢。”为了缓解尴尬，我找了个话题问道。
　　“就这几天，我爸前一阵打麻将赢钱了心情好，我妈一直为我学习着急，看别人都补课就管我爸要钱给我也报了一个。”石雪晴说着，眼睛仍然盯着我脸上的伤口，仔细的弄着，这让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哦……那杨威啥来路啊？”我打听道，石雪晴停下手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人家哪有什么来路，那男生从小就老实，身体还不好，哪像你啊就知道打架，跟黑社会似的！”
　　“好，好！我不对！”在她面前我总是特别轻易认错，我低下头，十分腼腆的说：“我今天可没喝酒，咱是不是该……”


第376章 搞对象干嘛
　　沉默，很长的沉默，我感觉时间和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呼吸也心跳。石雪晴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我，手里沾着我血迹的纸巾在她手里攥的更紧了。
　　风从耳边吹过，我却恍如隔世一般，甚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在等一个回答，一个内心无比盼望的结果。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发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着，那柔弱娇小的身体让人看着就无比怜爱。这一刻，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到以后相处的日子，再到现在，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只是强烈的希望我可以天天都看见她，都能看着她笑，而且是只对我笑，只为了我笑。任何像杨威那样想靠近她的家伙，我都会把他揍得屁滚尿流。
　　我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双眼失神。忽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已经从我眼前飘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石雪晴已经站起身准备离我而去了。我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想伸手去抓她却没抓到，自己还差点栽了个跟头。
　　“喂，你干啥去啊！”我急得喊了起来，赶忙快步跟了上去。陈觉他们也疑惑的看了过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我会儿啊！”真没想到，石雪晴那轻盈的身体走路还挺快，我还得一路猛走才能赶上。
　　跟在她背后，我手足无措，想要拉住她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而无从下手，想要大声喊住她可又感觉光天化日走在路上怕引起路人的注意，只能心情紧张的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实在忍无可忍的我开口说道：“喂，我想吃棒棒糖了。”石雪晴脚步放慢了下来，后背起伏很明显，似乎在喘着粗气，看来走这么快她也挺累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转过头来，撅着小嘴责备的说：“你今天犯错误了，没有！”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是如此的发自内心，是已经好久没有过的单纯笑容。
　　“笑什么，真烦人！”石雪晴还是气鼓鼓的，盯着我打量了会儿，很认真的问：“你不是在跟我玩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闹着玩，要是闹着玩我出门就让人砍死！”我忽然发现，对着她我不仅认错出奇的快，就连起誓发愿都顺嘴就来而且诚心实意。
　　我一副诚恳认真的模样，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固执，弄得石雪晴怔怔的看着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好一会儿，石雪晴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又露出了那原本我最熟悉的可爱表情。
　　我也傻乎乎跟着她嘿嘿的笑着，越笑心里越美，好悬就要笑岔气儿了。周围树上的小鸟也跟着一起叽叽喳喳凑着热闹，我只觉得身后的落日夕阳异常温暖。
　　“别傻笑了！我问你！”石雪晴收起笑容，强作严肃对看着我说：“你能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忽然愣住了，笑容也停了下来，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一定得好好回答，不然人家没准真的会误会我是在跟她玩玩呢。
　　原来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影视剧里也经常会看见男女主人公之间这样的对话，我总感觉那句，“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是最帅的答案。可现在才发现，我要是真那么回答，人家石雪晴不以为我是在耍她就得以为我是有病吧……
　　这应该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遇见过最难的问题了，我想要给她一个发自内心无比真诚的答案，不包杂任何的虚情假意，百分之百表达我的真心。但这样的答案实在太难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能让自己心里满意的结果。
　　我甚至有些动摇了，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喜欢她，为什么我连自己喜欢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呢？手心已经出了汗，嘴张了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我现在有些害怕，害怕她会怀疑我的真心。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我彻底懂了究竟什么是痛并快乐着，我盯着石雪晴的脸，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走吧，送我回家。”沉默良久，石雪晴缓缓的开口道，却是一脸释然的表情。
　　“啊，好，好！”我不知所措的点头答应着，迈步走到了她身旁。
　　刚走了几步，石雪晴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仍然带着那调皮可爱的笑容说：“你可不许再反悔了，天天放学都得送我回家了啊！”
　　“行，行！天天送，没说的！”我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简单有点不敢相信，她这是不是在暗示着我什么呢。
　　“傻样儿吧。”石雪晴很调皮的白了我一眼，双手拽着肩上的书包带欢快的向前走着。
　　“诶！你这到底是啥意思，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我还是不太敢确定她的意思，壮着胆子偷偷用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烦人，说你傻你还真傻！”石雪晴扭了一下身子，把脸转到一边不再看我。
　　把石雪晴再次送到了她家附近的那个街口，她轻轻的道了一声，“再见，傻子。”然后冲我调皮的吐了个舌头，转身走进了楼群，脑后那条马尾一摇一摇的，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让我有种心醉的感觉。
　　稀里糊涂、迷迷糊糊，一切好像就这么开始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宛如置身梦境一般。这片往日里看上去破旧的楼群，现在看来都好像焕然一新。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仍然在愣神，直到传呼机嗷嗷的叫了起来才把我从美梦中惊扰了出来。
　　给陈觉回了个传呼，他也已经把韩苏送到家了，照常定了个地方等着我。和陈觉往家走的路上，我连续看见了几对早恋着的男生女生，每个人脸上都无比欢乐，有说有笑。一对骑着自行车的小情侣从眼前经过，女孩子满面春风的，双手紧紧扶着男孩子的腰，那甜蜜的景象让我充满了向往和羡慕。
　　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陈觉幽幽的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买自行车了，没想到你鬼主意倒是不少！”
　　没想到我竟然被他揭穿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推了一下他说：“靠，我不是还带上你了嘛！对你也没坏处，你就谢谢哥哥我吧！”
　　“去你的吧！”陈觉也推了我一下，跟我刚才一样变得不好意思了。
　　晚上练完功，我和陈觉在屋子里闲聊，一直心不在焉的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他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总像想要忍不住发笑似的。
　　“诶，平时你的跟韩苏都干嘛啊？”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陈觉问道。
　　“什么干嘛？你想什么呢你！”陈觉有点慌张，回头看看房间门，朝我做了个小点声的手势。
　　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说一些“别的……”事情，陈觉这家伙平时冷酷冷酷的，可一提到他搞对象的事儿就马上腼腆到不自然了。
　　“我是问你俩平时在一起都有什么事儿做，搞对象总得干点啥吧。”我笑了笑，朝他摆摆手说。
　　陈觉皱着眉头，眼睛向上抬了抬，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啊，就是没事一起唠唠嗑，放学送她回家这些的……”我还等着他继续说，可他却没往下说了。
　　“就这些袄？”我诧异的问，陈觉点点头，耸耸肩说：“是啊，不然还有什么？”
　　这也难免太无聊了吧，搞对象就做这些，这可和电影电视看见的那种风花雪月、卿卿我我不太一样啊。
　　“真没别的了？你可别忽悠我啊！就没拉拉小手，抱一抱，或者……”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邪恶的说：“亲个嘴儿啥的？”
　　话题有些限制级了，陈觉更加尴尬了，羞恼的朝我挥了下手，做了个要打我的动作。我指着他，坏笑着说：“你小子肯定没跟我说实话，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你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想跟我较量较量啊！”陈觉威胁我说，我腾地站了起来，一仰脖说：“咋地，过两招袄！”
　　“雷光拳！”“豪尤跟！”我和陈觉拉开架势，骨碌在了一起，乒乒乓乓的闹着。月儿闻声走了进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俩，气鼓鼓的指着我俩，冲那个屋子喊道：“奶奶，奶奶，他俩又不听话瞎闹腾了！”
　　朦胧中，我又看见了石雪晴那张单纯、可爱的脸，正伸出一只手指头示意我跟她过去，我迷迷糊糊的向前走着，伸手想去拥抱她，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罪恶的邪念。
　　我紧紧的抱着她，可却惊讶的发现她的脸却在变化，变得不像她了，身子也在用力的挣着，力气还挺大。
　　猛然间，我睁开了眼睛，只见陈觉正瞪大眼睛看着我，双手握着我正不停去搂他的胳膊把我往外推着。我吓得赶紧收了回来，腾地坐了起来，尴尬的看着陈觉，我说石雪晴咋那么有劲呢，我居然在梦中糊里糊涂的去抱陈觉，这也太丢人了！
　　“你离我远点儿啊！”上学的路上陈觉不停摆手驱赶着我，好像是在嘲笑着我那丢人的行为。


第377章 反常的林风
　　“传球，快点！”我在操场上跑着，朝正带球狂奔的林风高喊着。
　　这节课是体育课，我们和一起上体育的别的班级踢着比赛，操场边上不少女生都看着热闹，石雪晴也站在人群之中，不知道她是不是特别注意到我了，反正我是特别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我跑出了一个位置，林风把球精准的转移给了我，接到球的我眼前就是对方的大禁区了，只要晃过一个后卫就可以单刀面对门将了。我把球向前一趟，大喊了一声，那个当后卫的小子很识趣，只是象征性的防了一下就被我甩开了。
　　得意洋洋的我用余光瞟了下场边的石雪晴，心想着，这下我可要出出风头了。不过，我没有马上起脚射门，而是准备晃过门将来个潇洒的带球进空门。
　　门将此时忽然弃门出击，直奔我而来，样子还挺认真的，我也没在意准备带球过人，一展我的足球才华。
　　砰地一声，球被这小子给铲飞了出去，我也失去重心扑倒在地。那小子兴奋的吼了一声，还朝前面大喊着：“反击啦，快点！”
　　弄了一身土的我摔得这个疼啊，我气恼无比，狠狠的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怒瞪着那个门将，他却浑然不知，还为自己刚才的精彩表现沾沾自喜。
　　我转头看向场边，石雪晴心急的看着我，似乎在担心着我，这倒是让我很欣慰。不过，在她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我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转过头去，王春毅把球抢了回来又传给了林风，林风带球杀入禁区。我看见门将跃跃欲试，做好了扑救准备，我悄无声息的凑了过去，没等他做出扑救动作，我猛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那小子猝不及防被我撞到了一边。
　　“进啦！”我大声喊着，一脸的兴奋，还学着职业球员的模样跟林风庆祝了起来，林风无奈的苦笑了下说：“你不推他，我也一样能进！”
　　“少废话！”我毫不在意的说，身后却听见了那守门小子的抱怨：“推人，玩不起袄，哪有这么踢球的啊！”
　　我马上转过头去，冷声问道：“你说啥呢！不服袄？”被我这么一问，那小子也有点慌神，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翻着眼皮，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诶我操了！”我小脾气也上来了，迈步就走了过去，决定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走到近前，我伸手推了他胸口一下，狠狠的说：“你他妈磨叽个鸡巴呢？咋地啊，找削袄！”
　　“我咋了，就是踢个球呗，干啥呀……”这小子还挺委屈，眼睛不敢看我。
　　“踢，踢，我让你踢！”我抬手就给了这个比我高一头的男生一个脖搂子，仰起头凶狠的瞪着他。他揉了揉脖子，想辩解些什么，林风已经走了过来，话都没说就给了他一脚，嘴里骂道：“哪那么多逼话，滚！”
　　我诧异的看向了林风，这家伙平时挺低调、挺冷静的，今天咋突然这么激动呢？这家伙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今天我就感觉他有些不太对，总是紧锁眉头，很易怒的样子。
　　那男生愣在那里没有动地方，林风又是一脚，眼睛已经立了起来，那副模样让我想起了初次见到他，欺负我时候的场面。一瞬间，我感觉当初那个林风好像又回来了。
　　“喂，你咋地了啊？”我疑惑的问，用手指着那小子说：“赶紧鸡巴滚，不想好了就吱声！”那小子一脸委屈，揉着被踢的地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操场，有些后怕的回头张望着，林风怒气冲冲的喊道：“还瞅啥，操尼玛的！”
　　见林风要追过去，我赶紧搂住了他的腰，王春毅他们几个也围了过来解劝着他，李杰在后面冷眼看着，不屑的说：“我操，这俩天还装逼上了，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儿了是不。”
　　“李杰，你他妈把嘴闭上！”我警告着，因为我已经看见林风满是怒火的眼光已经看向了他。
　　“行啦，行啦，疯子，踢个球至于的嘛，比我还激动呢！走，抽烟去！”我搂着林风的肩膀，硬拉着他离开了操场。
　　见我和林风走了过去，石雪晴又用那种带着责备的眼神看向了我，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咧嘴傻笑了一下，她却撅了下嘴不满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看来她对我又乱发火，随便动手生气了。不过，我还是一会儿再跟她赔礼道歉吧，眼下先把情绪不稳的林风安慰好再说。
　　跟林风来到了厕所，掏出烟来一人点了一支，林风抽着烟，眼睛有些失神，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似乎余怒未消。
　　“疯子，你咋的了啊，怎么跟吃枪药了似的呢？”我不解的问，林风懊恼的长出了口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见他不回答，我却更好奇了，特别想知道是什么让已经变得沉稳的林风如此暴躁。
　　“是不是兄弟啊，有事儿就说，能办咱就办！”我推了他一下，很真诚的说，感觉自己动作还挺帅，有点大哥照顾兄弟的架势。
　　林风却捂了下刚才被我推的地方，好像很痛的样子，我愣了下笑着问：“我没那么大劲儿吧，你可别装相了行不！”
　　“没事儿，没事儿。”林风又抽了口烟，看着我说：“我昨天从耐火街回家的时候碰上罗帅了，好像孟飞他们要回来了……”
　　一提到这两个名字我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日子也不短了，一直没见过那几个混蛋，看这情况，孟飞他们是要露头了啊。我是既紧张又兴奋，虽然我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一定能跟他相提并论，但一直想要和他较量一番的愿望一直都没淡去，而且还与日俱增。
　　我正想着，林风继续说：“罗帅让我给他带个话，他已经忙完了，随时都可以来找你，到时候就别怪他们欺人太甚了。”
　　“诶我操，我怕他们袄，来呗！我他妈给他们全砍了！”我嘴上不服气的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厕所里回荡着。
　　“你别嘴上来狠的了，要敢砍你早就砍了，砍人哪那么容易啊，谁不怕出事儿。”林风倒是很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真相。
　　“嘿嘿，吓唬吓唬也好嘛。”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坏笑了起来。“诶，对了，疯子，你碰着罗帅他们，还跟他们说话了？”我猛地想了起来，诧异的问。
　　林风点了点头，一脸懊恼的说：“操的了，没跑了，让一群人给我围上了。”
　　“别人呢啊，咋就你自己呢？”我惊讶的问，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他。
　　“都回家了，我自己走的时候碰上的，谁知道有没有人看见。”林风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好像是有所指的说着什么。
　　“那你没啥事儿吧？”我紧张的问，用手捏了他胳膊几下，林风苦笑着说：“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挨了几下，小意思。”我有些不太相信，罗帅那家伙心狠手辣的，怎么会轻易放过林风呢。
　　见我不太相信，林风摆摆手说：“真没啥，他这属于先礼后兵，就是让我回来给你提个醒，也就没把我咋样。”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我想罗帅应该也没轻饶他，不然我怎么刚才没注意碰了他一下，就把他弄得一脸苦相。
　　“妈的，碰我兄弟，我他妈没完！”我狠狠的说，用力的踩着地上的烟头。
　　林风劝道：“别冲动，他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朝鲜中学的事儿还没解决呢，谁知道他们两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真被孟露那丫头给弄联合了，咱们可一点招儿都没有！”
　　“那也不能忍着，碰我兄弟门儿都没有！晚上我就把刀挖出来，咱们去耐火街找他们报仇！”我愤然的说。
　　“行啦，知道你够意思，不过这事儿好得看看在说，而且去了耐火街也不一定就能碰上他们，咱们多加点小心就行了，现在可随时都能打起来。”林风现在倒是冷静了不少，给我分析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也很无奈，确实孟飞这伙人活动范围比较大，我总不能就带着现在这点人跑去长乐街找他吧，那可就有点太不知死活了。
　　正郁闷着，厕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和林风转头看去，只见张清翼阴沉着脸手里攥着一盒烟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了我和林风，马上就好像来了精神一般，走过来质问道：“你俩不上课在这儿干啥呢！”
　　“体育课，来上个厕所。”我赶忙回答，心里有些发虚但还得装出不怕他的样子。
　　“是吗？”张清翼半信半疑，提鼻子在厕所里闻了闻，冷冷的盯着我说：“抽烟了吧？是不是！”
　　我被他吓得一激灵，赶紧摇头连声说着，“没，没！”
　　“没？你以为我是傻子袄？”张清翼咬着牙说，用手就抓住了我的衣领，“到底抽没？”
　　“没！”我一口咬定就是没抽，衣服也被他越抓越紧。
　　“没抽是不！”张清翼怒道，伸出一只手翻着我的衣兜，眼睛看向林风说：“你，自己翻兜，别等着我翻袄！”


第378章 记过
　　我已经慌了神，用手紧紧捂住裤兜，生怕烟被他搜了出来。可手已经被张清翼那冰冷有力的魔爪给掰开了，裤兜里的烟已经被他掏了出来。
　　“没抽烟这是啥！”张清翼的眼神让我发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在学校抽烟被抓罪名可不小啊，而且还是人赃并获，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见我哑口无言，张清翼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用手狠狠戳了戳我的肩膀，疼得我一咬牙，随即他就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脖子，好像抓到小偷一般十分神气的说：“走，跟我去教导处！”
　　我和林风垂头丧气的被他带到了教导处，我俩都一脸愁容，不知道等我们的是什么下场。
　　教导处里，胖乎乎的主任正悠闲的看着报纸喝着茶水，见到张清翼带着我俩走了进来，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感觉，他见到张清翼好像并不是太开心，还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主任，我逮着俩在厕所抽烟的学生！”张清翼大声说，回头瞪了我和林风一眼。教导主任用手抠了抠耳朵，好像被他震着了似的，眯着眼睛看向我和林风，冷哼声说：“是你袄！你不惹事就闹心，是不是？”
　　我尴尬的扭了下头，还摆出了有点不服气的样子，普遍情况下，我们这些坏学生面对学校老师的发难都会有这样的态度，虽然心慌，但还要为了面子表现自己的不在乎。
　　“诶，张老师，你这节课没课吗，咋还有时间去厕所抓抽烟的去了？”教导主任打着官腔，眼睛瞥着张清翼。
　　“我去上厕所啊，正好撞上他俩，都被我亲手抓住了，还死不承认！”张清翼还挺正气凛然，对我俩的行为进行着强烈谴责。
　　“嗯，好，知道了。”教导主任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好像是想赶张清翼快点走。
　　“主任，那他俩你怎么处理啊？”张清翼还挺不依不饶，大有非得钉死我不可的意思。
　　“我会调查的，你赶紧上课去吧！”教导主任很不耐烦的说，张清翼看了我一眼，对教导主任说：“这个苑意在学校可已经被记过一次过了，这次抽烟被抓着是不是应该开除了啊！”
　　这逼还真狠，我实在不懂他咋就这么恨我们这些“坏……”学生，一定要赶尽杀绝为止，他简直比杀手还有狠啊！
　　“我知道，我都说了我调查调查嘛，你急啥。”教导主任翻着眼皮不满的说。
　　对此，我倒是很不在乎，这个胖主任早就让黄姨搞定了，大不了我就让黄姨再来一次呗，我就不信他真能开除我。不过，这个张清翼实在烦人，我用眼睛瞄着他，心里也就把他骂了个够。
　　“调查啥，烟都被我翻出来了，直接开了就得了！”张清翼急躁的说道。
　　“张老师，你小点声，这是教导处，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你是老师！”教导主任拍了下桌子，瞪着小眼睛说，随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我和林风，阴阳怪气的问：“你俩在厕所抽烟了是不？”
　　“没、没有！”没等我说话，林风抢先说道，虽然慌张但仍然在抵赖。
　　“烟都在这儿呢，还敢撒谎！”张清翼走过来就拍了林风的头一下，林风身子晃了下，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看啥，我问你，抽没！”张清翼语气里带着威胁，手还停在半空，林风吓得身子缩了一下，无精打采的说：“抽了，抽了！”这不是刑讯逼供嘛，虽然事实如此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过，就我一个人抽了，苑意没抽！”林风忽然说道，听到他这话，我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林风却冲我使了个眼色，不让我多说话。
　　“你挺够意思啊！”张清翼怒道，手也打了下去，林风赶紧抱头，大声问：“你就搜着烟了，你亲眼看见谁抽了吗？”
　　“诶我，你……”被林风这么一问，张清翼愣住了，手也停在了那里，停了几秒，他放下了手，冷笑着说：“哼，好！我是没看见你们抽，但这烟是从你们身上掏出来的吧，这你们还好意思狡辩？”说着，他晃动着手里的烟。
　　“烟是我的，我放苑意那让他给我收着的！”林风咬着牙，继续强辩道。
　　“你的烟放他呢？你唬我呢袄！”张清翼怒不可遏，狠狠盯着林风。
　　“是啊，我怕老师抓我就让他收着了！”林风仰着脖子，大有挑战张清翼的意味，我一时没搞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这意思，是你欺负他，把烟塞给他的呗？”张清翼根本不相信林风的话，继续质问着，林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
　　“我咋就……”张清翼还要说什么，却被教导主任大声喝止住了，他眼睛斜着张清翼，冷声说：“张老师，你还不回去干嘛？为了一盒破烟，你在这儿跟学生呼嗷的，有没有师表了！”
　　教导主任慢慢腾腾的站起身来，捧着他那大肚子，用力的向上提了提裤腰，小眼睛眨巴了眨巴，问林风：“这烟是你的袄？”林风再次用力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行啦，你留下，苑意，你走吧！”教导主任没看我，却冷眼看了看张清翼的后脑勺。张清翼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向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却一脸不屑。我好像看出来了些端倪，这个教导主任对冷面神好像并不太满意。
　　而且，张清翼应该也不知道，教导主任早就已经被我“买通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发自内心的感谢起了黄姨。当然，看来林风也应该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毅然的把责任一力承当。
　　我和张清翼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导处，我心里多少有些在为林风担心。虽然，即使不用他帮我承担责任，教导处也不一定会拿我怎么样，但他能这么做，我还是打心里感谢他。
　　“快点走！”张清翼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催促道。我转过头，狠狠的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仇恨，那眼神让他都有点发怔。
　　回过神来的他，揪住我的脖领子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我差点被撞到了墙上，胳膊疼得要命。我扶着墙，恼怒的喘着粗气，手指甲狠命的抠着墙皮，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我早就告诉你了，别犯我手上！这次算你走运，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张清翼有所指的说，眼睛不甘心看了看教导处。
　　看着张清翼离开的背影，我带着怒火，嘴里低声的骂了句，“操尼玛！”我现在好歹也是学校大棍儿，四十中在外面的代表人物，学校的面子都是我争的，他竟然还这么对我，这不是混蛋嘛！
　　等了好一会儿，林风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抬头挺胸很不在意的样子，走到门口回过头，冲着里面不屑的撇了下嘴。
　　“疯子，没事儿吧你？”我赶忙问道，林风一摆手，大大咧咧的说：“能有啥事儿，就是记过通知家长呗。”
　　“你不怕啊？”我疑惑的问，不敢相信他真的会这么洒脱。林风却一耸肩，毫不在意的说：“怕啥啊，我爸知道我抽烟，也没空管我，我妈在外地打工呢，回不来！”
　　“真的？”我半信半疑，但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帮我承担责任。
　　“你要是被逮了，没准就得被开除了，我没事儿，就是个小过呗，上个学没被记过还算爷们啊！”林风笑着说，根本一点没在意。为了不让我被开除，他宁可自己被记过，他这么讲义气，让我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
　　“疯子！”我站住了脚步，看着他说，“罗帅的事儿我一定给你找回来，不然我他妈不是男的！”他这么够意思，我要是不为他报仇，我还算什么“出来混……”的，也枉费大家叫我一声意哥啊。
　　林风诧异的看着我，愣了下说：“喂，我可不是让你帮我报仇才帮你顶罪的啊，把我疯子当啥人了，埋汰人呢袄！”
　　“操，别跟我客气了行不！我都说了，我把你当兄弟，动我兄弟就不行！管他罗帅还是孟飞，我谁面子也不给！”我大声说着，无比真诚。
　　“意哥，不至于吧！这事儿再说，行不？”林风笑了起来，拍拍我肩膀说。
　　就当我俩情真意切的，“惺惺相惜……”之际，前面的教室门打开了，一个老师冲着我俩大喊道：“哪个班的，不回去上课在走廊喊什么玩意儿！”我俩这一幕“英雄惜英雄……”的戏份就这么被打断了，只能灰溜溜的逃出了教学楼。
　　“张清翼这个傻逼，太装逼了！”坐在小吃部里，我狠狠的嚼了口炒饭，愤愤不平的说。
　　“对，这个冷面神，太鸡巴招人烦了！我都想弄死他！”李杰附和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张清翼在学校里早就已经激起了民愤，我们这样的学生几乎没有一个没被他收拾过的。
　　“要不是看他是老师，早他妈干他了！”夏临也嚷嚷着，好像想起了张清翼跟他的那些过节。
　　“打不了他就搞臭他，他不是爱装逼，总一本正经的嘛，咱们就传小话埋汰他！”李杰灵机一动似的，高声说道。


第379章 天天看到你
　　“诶，这主意好啊！”夏临赞同的说，其他人也都觉得这招不错。我疑惑的看着李杰，不解的问：“咋埋汰他啊？有用吗？”
　　“就说他不着调，搞破鞋，玩女生、上女老师！”李杰一脸猥琐，很过瘾的说着手上还带着动作。这家伙的脑子里好像都是这些邪恶的事情，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自己内心的愿望。
　　“这么说人家能信吗？”王春毅摇摇头问，李杰却一挥手，撇嘴说：“管信不信呢，传出去就行，话都是人说的，咱们大伙儿都去说，用不了几天，嘿嘿！”看着李杰一脸的坏笑，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贱啊。
　　不过，虽然造谣生事有些缺德，但对付张清翼不管怎么做，好像都不为过，谁让他那么惹人恨了。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啊！”我对李杰说道，眼睛却看向了小吃部门口，石雪晴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正向里张望着。
　　我站起身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小吃部，来到门口，站在那里傻笑着看着石雪晴。平时石雪晴中午都是回家吃饭，回来的比较晚，但今天却提前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呢。
　　心里正想着，石雪晴瞟了我一眼，甩了下头说：“傻笑啥啊，那么烦人！你吃完没？”
　　“吃完了，吃完了！你一起吃点儿……”我有些不自然，居然跟她客套了起来，搞得好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一般，就连以前的那种感觉都没有了，除了无措就是无助，这实在让人尴尬。
　　而且，我总有些不好意思，老是觉得周围人在看着我俩，这让我很不自在。毕竟，早恋这事儿在我们这个年代多少都是有些隐晦的事情，感受着周围大人小孩的眼光甚至会有怕被人笑话的感觉，还真是复杂。
　　“我吃完了，不用了，谢谢。”石雪晴也客气上了，羞涩的看了看四周。为什么我俩要偷偷蔫蔫、扭扭捏捏的呢，就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啊，那……咋了？”我好奇的问，石雪晴摇摇头说：“没事儿啊，就是过来找你……”我喜出望外，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找我干啥？”
　　石雪晴仍然十分羞涩，双手背在身后，还是那副可爱的表情，想了想说：“溜达溜达吧。”
　　“好，好！”我不住的点着头，却傻愣在那，都不知道该先迈那条腿了。直到她已经走出去一小段了，我才回过神来，赶紧快步跟了过去。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我似乎注定就要一直在她身后追赶，而且只能一直追寻她那娇小可爱的背影，毫无方向和目的的随着她前行。
　　即使跟上了她的步伐，与她并排而行，我也不敢去看她的脸，脖子僵硬不敢转动，就好像怕自己的目光会亵渎了她一般。其实，说白了就是不好意思……石雪晴似乎也是如此，头微微低着，看着脚下路，缓步前行。
　　我俩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走着，在学校附近的楼群里慢慢的溜达着，走了好久却也没什么话可说。我感到困惑，为什么我俩这朦朦胧胧的关系却好像让我俩有意疏远了似的，都不如以前交流时那般的自然了。
　　心慌意乱的我把中午新买的烟掏了出来，刚要点上却被石雪晴一下夺了过去，我毫无防备，还被她吓了一跳。尤其是，在她抢我烟的时候，手和手接触在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她那有些发凉的小手却让我浑身颤抖。
　　我心跳的厉害，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镇定，我故作惊讶，瞪大眼睛疑惑的问：“抢我烟干啥啊，花钱买的呢！”我自认为自己还挺幽默，不过石雪晴好像没吃我这套，撅起小嘴来，不高兴的说：“别抽烟了！因为抽烟都让人抓教导处去了，还想咋地啊！”
　　“诶呀，没事儿！这又不是在学校里，没人看见。”我嬉皮笑脸的说，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伸手想要把烟拿回来。
　　石雪晴却调皮的把烟放在了背后，仰着头额头直冲着我，坚决的说：“那也不兴抽了！不给，就是不给！”
　　“好，好，好！我不抽行不。”我无可奈何，但心里却美滋滋、甜蜜蜜的，她这应该是在关心我吧。
　　“可是烟你得还我啊，我不抽我给我兄弟们行不？”我笑着央求道。
　　“你这叫害人害己！”石雪晴责备我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她面前我总像是个小孩子。
　　“那我不抽了，你有啥奖励没啊？”我厚着脸皮问，与她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就连她额头上几粒不太显眼的痘痘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不过，这样的小瑕疵在我看来却都十分美妙，我此时坚信，不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
　　与宋雅萌那种冷若冰山拒我千里之外的高傲不同，石雪晴那可爱的亲切感实实在在的贴近我心里，那是一种打动我内心的温柔。只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想到宋雅萌，还拿她与石雪晴作比较，那孟露怎么样呢？奇了怪了，咋还越想越乱了，我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使劲的把心收了回来。
　　“奖励你什么啊！不要脸，烦人！”石雪晴温柔的责骂着，身子向后退了下，好像也察觉出挨得我有点太近了。
　　“喂，不是吧大姐，也太不公平了。”我叫苦道，石雪晴哼了一声，调皮的晃了下头说：“你今天上体育课打架，我还没说你呢，你还好意思要奖励！”
　　“那还算打架？开玩笑呢吧，他敢打我吗？”我很神气的说，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石雪晴马上皱起了眉头，抬起手用一种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我额头一样，动作有些忸怩神态也很腼腆。
　　“还敢说脏话！你是不想好了吧，能不能别总是一副流氓相啊。”她继续责备着，说不出来什么原因，虽然她一直都在怪我，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听在耳朵里都那么动听，那么让我心旷神怡。
　　我这好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毫无任何反感的被一个人责备，甚至还想多听她说我几句，是不是搞上了对象的人都会变得贱皮子呢？
　　不过为了面子，我还得摆出大大咧咧的模样，撇了撇嘴说：“我可是出来混的，这么说话很正常嘛！”
　　“混什么混，你咋就那么爱当坏人呢！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啊，以后不许随便打架，不许抽烟，不许乱骂人！不然，我就不理你了！”石雪晴一顿警告，我想都没想就连连点头，可答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些个要求对于现在的我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你不会真不理我了吧？”我心里虽然没底，可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有种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感。
　　此时正值夏日，周围的居民楼不知道哪家开着窗户在放着音乐广播，一副沙哑嗓音的新人歌手阿杜正唱着那首《天天看到你》：天天看到你，是习惯和必须……
　　这个大哑嗓子唱歌还挺好听的，而且这首歌也让我有种产生共鸣的感觉，我最希望的事情不就是可以天天看到她吗？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石雪晴调皮的笑了一下，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我紧跟在她身后，连声问道：“大姐，我是出来混的，我是大哥啊！不抽烟、不打架、不骂人，我多没面子啊！”
　　她也不理我，继续欢快的走着，我无奈的苦笑，真没想到搞对象居然还有这么多事儿。莫非谈恋爱了就一定要被人管着吗？不过，被人管的感觉还挺舒服呢。
　　下午在学校，李杰那帮小子四处交头接耳，与各种人窃窃私语着，表情还绘声绘色的。我还沉浸在与石雪晴的朦胧之中，也没在意他们在散播什么小道消息，苦思冥想着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恋爱呢。
　　放学经过走廊，忽然听见身后有男生和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我顺耳听了那么一嘴，只听见一个男生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知道不，冷面神这逼老不着调了！”
　　“他咋了啊？”一个女生好奇问，那男生坏笑着压低声音说：“他跟那个姜老师有一腿，俩人搞上破鞋了！”
　　“真的假的啊？那姜老师咋能看上他呢？”一个女生不相信的问，那男生继续白话道：“那谁知道了，反正他俩肯定有事儿，有人看见他俩晚上一起走，还摸摸搜搜的呢，那镜头，诶我去了！”
　　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惊，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回过头瞄向了那个正在兴高采烈讲着故事的男生，男生发现我在看他愣了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他妈听谁说的，就在那瞎白话！”我冷声问，他说张清翼倒是没什么，可怎么能说姜老师跟他……这也太恶心了！
　　“意哥，是、是杰哥他们跟我说的……”那男生不敢不回答，慌张的说。
　　“啥？”我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一旁沾沾自喜的李杰，猛然想起来中午吃饭时他的那个计划。


第380章 早恋
　　李杰这家伙办事还真撒楞，一下午的工夫，他那关于张清翼的桃色新闻不仅有鼻子有眼的编了出来，而且已经传播开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姜老师扯进去，这种事情冷不丁听到，确实有种莫名的刺激感，好像是把我们很多人龌龊的内心想法转嫁了出去，口口相传着这种谣言，给自己过瘾呢。
　　这么一来，张清翼是被抹黑了，可姜老师可怎么办啊，人家可是个姑娘，这传出去了也太损害人家的清白了吧。可我又没法直接责怪李杰他们，怕他们会认为我对姜老师有什么不轨企图，要是让石雪晴误会了可就更糟糕了。
　　实在没办法，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李杰这家伙最真是又损又快，木已成舟只能静观其变了。眼下可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学校里的事情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吧。
　　往外走着，身后李杰他们津津有味的议论着他们的胜利成果，我也无心再听了，眼睛看向身边的林风，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帮他找罗帅去报仇。
　　正研究着，却看见石雪晴已经站在校门口了，我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可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以后要天天放学都送她回家。这才刚刚开始，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就摆在了我面前，在兄弟和女人面前我要做出什么样的优先选择？
　　“意哥，石雪晴等你呢！”张剑嘴尖舌快大声说道，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起来，看样子现在大家基本都知道我和石雪晴的事儿了，虽然我一直有意的保持低调，但还是躲不过众人那喜欢八卦的眼睛。
　　走到了石雪晴面前，看着我身后那一大帮家伙，她明显有些害羞，似乎很不适应在这么多人面前与我相对。其实被这么多眼睛注视着，我也挺不自在，毕竟搞对象可是很私密的事情。
　　“我先走了啊，这边完事儿了我再去耐火街找你们。”我回过头，却不好意思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好的，意哥，你忙，你这是大事儿！”也不知道谁来了一句，大家马上又跟着哄笑起来。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陈觉说：“你带他们去吧，啥事儿多留点神，看着他们点儿啊。”
　　“喂，不是吧。”陈觉有些无奈的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身边的韩苏，对我说：“你怎么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呢，我这不是也有任务嘛。”我这才想起来，陈觉也是要送韩苏回家的。
　　谁料韩苏却很，“深明大义……”，拍了陈觉胳膊一下，仗义的说：“没事儿，意哥，我支持你！我跟他们一起去上网，帮你罩着他们，你就放心吧！”说完这户，她有转头对夏临喊道：“小临子，一会儿带我刷猪洞啊！”
　　“没问题啊，韩姐！你那法师得快点升级了啊！”夏临一口答应了下来，弄成陈觉一脸无奈。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韩苏有种男孩子的性格，有的时候甚至比男生还要洒脱、干脆，不知道陈觉是不是因为这点才会跟她在一起的呢……
　　“疯子，你也多小心点儿，那事儿咱早晚得报仇，我说到做到！”我为了让林风放心，向他保证道。
　　林风对此不以为意，摆摆手说：“行啦，你赶紧办正事儿吧，人家还等你呢！”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一旁的石雪晴。
　　我转身和石雪晴离开，身后传来了他们各种加油打气的助威声，喊着，“意哥，加油！”“意哥，好好干！”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帮家伙，恨得我真想弄死他们！
　　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石雪晴忽然开口说道：“耽误你去玩了，是不是啊？”
　　“啊！没，没，不耽误！”我连忙摆手说，“啥事儿也没有你这事儿最重要，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嘛！”
　　“切，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回来不还是把我给骗了。”石雪晴调皮的甩了下头，不屑的说。
　　“那能一样嘛！这次我肯定说到做到！”我拍着胸脯保证道，态度十分坚决。
　　“哪不一样了？还不都是你说的！”石雪晴不置可否，看样子是在故意气我。
　　我一脸坏笑的盯着她，轻声说道：“那时候的关系跟现在不是不一样嘛……”这话一说出口，石雪晴立马脸就一下红了起来，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
　　“有啥不一样！烦人！”石雪晴没再看我，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前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她家路口的这段路特别的短，好像一眨眼的就到地方了，心里不由得有种沮丧的感觉。记得去年夏天，在炎炎烈日在背着重重的书包帮她送书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条路好漫长、好漫长，但现在我宁愿这条路在延伸的多一些，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我要到家了。”石雪晴低声说，不知道她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感受，她转头看了看我，还是那么可爱的说：“你今天表现不好，明天看你表现，要是好的话我就给你棒棒糖吃！”
　　“好吧……”我嘿嘿的笑着，看来她是真的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我俩对立而战，愣了那么一会儿，谁也没有先转身离开，也没人愿意先说再见。对视了几眼，石雪晴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晃了几下头，双眼出神的说：“真烦人，不理你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可太让人无奈了。
　　“我得赶紧回家了，晚上还要去补课，有时间的话给你打传呼。”石雪晴回头看了看她家的路口，看样子是怕被熟人看见。
　　“额，好，那你回去吧！”我点头说，心里却满是不舍之情，真的很希望她能再多停留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能多看上她几眼也是好的。
　　可这样的愿望我羞于说出口，我只能故作洒脱，用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向她道别，装得很帅的转身离开。
　　转身没走几步我就后悔了，她说晚上补课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提出来去接她的要求呢！这可实在太失误了！要知道，那个叫杨威的家伙可是跟她在一个补课班，一想到他就让我很不放心。
　　石雪晴也真是的，没事儿补什么课嘛，上课好好学习就是了，在那种地方没准有多少杨威这样的家伙呢，真是越想越不放心，莫名的担忧困扰着我的内心。我也说不清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人如此的放不下。
　　一个人顺着路朝耐火街的方向走着，路上不时会有三三两两附近学校放学的学生，其中也夹杂着不少早恋的中学生，一个个看上去就透着一股暧昧劲。虽然那感觉还不太成熟，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是情真意切，与此时的我有相同的感受。在自己的眼里，身边的那个人就代表着一切，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也许在老师、家长眼里，早恋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是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可对这个年纪的我们来说，那却是一件非常幸运、十分甜蜜、让人心驰神往的感觉。这种关系里，极少参杂其他的事情，就像对我来说，能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心满意足的事情了。
　　也许，我们早恋是为了面子、为了显示自己的叛逆、为了一时冲动的青春，但我们仍然不顾一切，那种神秘的吸引力让我们每个人都无法自拔、难以自控。
　　即使多少年之后，那份心动，那种心跳仍然会留在我们的心间，即使一切物是人非，但那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情感却也是一生最值得纪念的印记，因为纯真所以难忘，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走在街道之中，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石雪晴，我好想把一切都给她，让她天天都开心，每一天都对我绽放微笑……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耐火街的地界，走到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包烟，虽然没有烟瘾但还是有意无意搞得很急似的抽了一支。叼着烟走到了街上，我又转换了另一幅模样，摆出四十中大棍儿的架势。
　　我猜想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这街上认识我的人应该不少了吧，这种想法让我不由得腰板挺得更直，胸脯抬得更高了。我知道，在恶人之中，你只有更恶，才能被人惧怕，你越是示弱那他们就越会想要欺负你。
　　早晚有一天，这条街上每个人都要怕我！我心里发狠的想着，步伐更加稳健了。前面就是翱翔网吧了，我准备进去和大家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家，正走着，却发现自己正经过一家小台球厅。
　　透过落地窗，我看见了金老大一伙儿正在里面打着台球，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我。
　　我虽然表面镇定，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慌张，真怕里面的人会一拥而出。我快步的走了过去，身后已经听见了台球厅门被打开的声音。
　　情况不妙啊，难不成是发现了我要出来找我的，那么多人我可应付不来，还是快点去网吧才行，毕竟那里面我们的人都在。


第381章 主动被动
　　身后已经传来嘈杂的声音，金老大那伙人正说着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应该是在说鲜族语吧。我现在心跳得厉害，已经做好了撒腿快跑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偷眼观瞧了一下。
　　只见金老大叉着腰站在台球厅门口，身旁站着他的那伙“御林军……”，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围绕着他。不过，他们好像没有看向我这边，而是盯着路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奇心战胜了惊慌，我停下了脚步闪身躲在电线杆后面，挡住自己半个身子也跟着看了过去。就看见，路对面一家小饭店里，几个男生走了出来，一个黄头发男生走在前面，那身影我太熟悉了，正是罗帅。
　　看见他，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对于这个打破过我头的家伙，我怎么会轻易忘记，何况他还带人围殴了林风，又让林风带话警告我，我早就恨得牙根直发痒了。今天终于在耐火街看见他了，只是不知道孟飞这家伙在哪，从来到耐火街还一次没碰上他呢。
　　不过，看样子金老大他们好像是奔着他出来的，并不是因为发现了我才出来找我麻烦。想到这，我有一丝侥幸，不过也为自己居然没被重视感到有点失落。
　　罗帅带着人越过小路走到了金老大他们面前，我惊讶的发现，他身后的人里面，有那么两三个小子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也是高中生的年纪了。这可让我没想到，看来孟飞的人手里已经啥样人都有了，这不是更不好对付吗？
　　我正忧心着，只见金老大已经伸出了手搂住了罗帅的肩膀，样子还挺亲热的。不过，俩人身边的那些人都冷眼旁观，还带着有些挑衅的意味互相对视着。两边的貌合神离十分明显，就连罗帅对金老大也有些不太热心。
　　罗帅沉着脸说着什么，金老大却仍然满脸带笑，好像是在跟他解释着，边说边把他带进了台球厅。临进门之前，金老大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周围，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我。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朝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继续勾肩搭背的带着罗帅走进去了。
　　他刚才那一笑真让我有点发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心里疑惑着转身走向了翱翔网吧。
　　见我来了，正在玩着帝国时代的陈觉站起身来，笑着问道：“咋样啊？感觉不错吧？”我咧嘴一笑，看着他说：“这感觉你应该比我明白多了啊！”他不好意思的挥了下手，转身朝着正跟夏临他们一起骂骂咧咧砍着传奇的韩苏说：“喂，你还回不回家了，一会儿你妈来找你了啊！”
　　韩苏正砍得起劲，高声喊道：“等会儿啊，马上升级了，完事就走！”陈觉无奈的摇摇头，冷眼看了看韩苏。
　　“我刚才看见金老大了。”我说道，陈觉马上警惕起来，看了看门外，关切的问：“没事儿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儿，要是有事儿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吗？不过，我还看见罗帅去找他了。”我把事情简单的跟陈觉说了一下，陈觉却没怎么在意，不屑的笑了下说：“孟飞也不行啊，什么事儿都让罗帅出头，不知道他猫哪去了。放心吧，早晚收拾他们！”
　　“那得研究研究怎么办啊？”我有些发愁的说，陈觉却耸耸肩，对我说道：“我只负责打，怎么办就是你的事儿了，谁让你是老大了啊。”
　　“那我这老大让你当吧！”我调侃道，眼睛就盯着陈觉，他皱皱眉头说：“算了，你看这一个一个的，太麻烦了，也就你能应付了他们，我可不行！”说完话，他又再次转头喊道：“你完事儿没啊，再不走我可走了袄！”
　　“好，好。”韩苏悻悻的站了起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拿起书包下了机，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和陈觉一起离开了。
　　陈觉这家伙还挺爷们的，性子那么烈的韩苏处处都对他依顺，这感觉还真让人羡慕。看着他俩离开，李杰他们也纷纷议论起来，就听李杰说道：“看看觉哥，韩苏多听他的啊，太帅了！”
　　“可不是嘛，女人就得管，不然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王春毅好像颇为有心得一般的说，周同也点头称是。
　　看着这帮光棍在讨论恋爱问题，在我们这里情感历史最丰富的夏临却笑而不语，俨然世外高人的模样，好像这些人讨论的问题在他来说都不入流。等他们说完了，夏临停下鼠标，抽了口烟，慢悠悠的说：“你们明白啥啊，是韩苏主动追的陈觉，她稀罕陈觉稀罕得够呛，那啥事还不得都顺着他啊。告诉你们，这种事儿谁先提的处对象，谁就得被动，就得听人家的！”
　　听着夏临的经验之谈，大家还都挺津津有味，我也对他的这套理论不得不信服。毕竟，他处过的对象真的不少了，虽然没有一个时间长的，但每次看见他孜孜不倦的追求女生，而且十有八九都会成功，确实挺让人佩服的。
　　谁先主动，谁就被动，夏临的话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我心上。是啊，到现在为止，我都不太确定陈觉到底算不算是真心喜欢韩苏，起码从他的一些表现上来看，他对韩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痴迷，一直以来都是韩苏在处处表现自己的热情。我甚至仍然感觉，陈觉与宋雅萌之间的一些关联仍然没有结束。
　　想到陈觉和韩苏，我又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和石雪晴，我又何尝不是在主动中变得被动了呢？那石雪晴心里对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却从来没想过，她是不是就如陈觉一般，只是在被动无奈下才接受我的呢。她真的像我喜欢她那样喜欢我吗，我不敢确定。
　　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困扰着我的内心，我此刻才明白谈恋爱还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起码我现在是这样的纠结。
　　正想着，林风却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我听你刚才说，你碰见罗帅了？”我才回过神，点点头说：“是啊，跟金老大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扯什么玩意儿呢。”
　　林风紧锁眉头，忧心忡忡的，见他这样我拍拍他说：“别合计啦，算啥事儿啊！不行就干他们呗，我他妈怕谁！”
　　“他们现在两伙人可是在一起呢，不管真假，这也不是冲动的事儿啊。”林风摇摇头说，我却不以为意的说：“不就是打嘛，有啥了不起的，你就别发愁啦，我说给你报仇就一定报仇！”
　　“我倒不是怕跟他们打架，打呗有啥啊，我现在就是有点奇怪，孟飞哪去了，前几天还听说他要亲自来耐火街对付你呢，咋就没动静了。”林风不解的说。
　　“谁知道了，我还等着他呢！再说了，孟飞没来就打罗帅呗，反正都是一伙儿的，把罗帅削了我就不信孟飞不露头！”我仍然不管不顾，心里只想着开打。
　　“实在不行我就打听打听吧，你也让张剑问问，得整明白孟飞现在什么情况，要是瞎动手咱们肯定吃亏。”林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只好先这样了，我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陈觉送韩苏回来了，我俩就一起回了家，路上我特别想问问陈觉，他到底是真心喜欢韩苏吗？主动和被动，到底哪个付出的会多一些呢，我总觉得自己内心有种东西在动摇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是晚上送石雪晴回家，然后回到耐火街和大家瞎扯一会儿，抽两根烟，再等陈觉送完韩苏之后一起回家。说来也怪，跟石雪晴在一起，除了每天放学送她，还有就是大家知道我俩在搞对象之外，其他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俩还是原先的样子，在学校里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只是偶尔会相视一笑。
　　我有些困惑，总觉得这种谈恋爱好像有些太平淡无奇了，一点也不刺激。当然，我所追求的刺激绝对不是那种肉体上的，而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那种爱得荡气回肠的气势。
　　每天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俩话也不多，还总得防备着有没有被学校里的老师看见，或者被她家附近的熟人发现。走路的时候，也只有在人少的地方我才会跟她贴近一些，每次都是很短暂，而且经常会被突然出现的路人吓了一跳。
　　旁人看我俩的眼光总让我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他们那是在鄙视还是在谴责，或者只是我自己在心虚而已，为什么早恋总有着做贼的感觉呢。
　　这天送完石雪晴回家，我照常回到了耐火街的网吧，大家玩游戏之际，聊起了昨天的世界杯比赛，纷纷痛骂着韩国队踢意大利时的各种黑哨。今天刘帅也在，提起了昨天的比赛，作为意大利的支持者，他简直怒不可遏，在骂韩国队的同时，顺便把朝鲜帮也给带上了。
　　“刘哥，韩国和朝鲜不是一个国家！”夏临提醒道，因为玩传奇他和刘帅最近关系处得不错。


第382章 陈觉被围
　　刘帅翻了下眼皮，振振有词的说：“都是一个民族的，差不多！反正，我看见哪个都生气，不管是韩国队还是朝鲜中学！”
　　“行啦，行啦，消消气吧！”我笑着劝道，我倒是觉得韩国队也算为亚洲足球争光了，不过确实比赛的裁判是有失偏颇了。
　　我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着陈觉回来，林风也坐了过来，对我说：“我和张剑都打听了，孟飞这家伙最近好像在和什么人较劲，三天两头汇人干架，势头还挺猛的。”
　　“啥人啊？现在还有敢和他对着干的？”我疑惑的问，林风摇摇头说：“那我就没打听着，估计张剑这几天能问明白。”
　　我相信张剑有这个本事，他可是号称我们四十中学的万事通，而且各大学校都有他的同学、哥们、邻居之类各种人物，即使是孟飞他们情况，只要他细心打探也一定会有收获。
　　不过，最近这家伙在跟刘意娜闹别扭，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思办正事了。要在以往，我肯定会对此表示不屑，但自从我搞了对象以后，我反而特别的理解他这种事情了。
　　陈觉刚走不久，估计得好一会儿能回来，我和林风聊着关于孟飞和罗帅的事情，却没什么头绪。正这时候，我腰间的传呼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不知道是不是石雪晴找我，立马就把呼机掏了出来。
　　虽然号码不是她家的，不过我很希望是她在外面什么地方给我打的，这种愿望特别的强烈。我起身去吧台回电话，心中还挺激动的，心里想着要不要跟她说些甜言蜜语之类的话。
　　电话接通了，没等我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女生火急火燎的呼喊声，那声音异常的激动，已经失声了。
　　“苑意，快点儿来！陈觉被人打了！”我仔细分辨才听出是韩苏的声音，听到这个消息，我也立刻慌张了起来，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哪呢？”其他人看见我情绪如此激动，也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游戏全都看向了我。
　　“你们快点来啊，咱俩刚出耐火街就被几个人给堵了，没说几句就动手了！”韩苏继续在电话里大叫着。
　　“行，你别急！咱们这就过去，到底在哪儿呢！”我心急如焚，大声追问。
　　“你们出耐火街就能看见了，快点！”韩苏正喊着，忽然停了下来，我只听见她大声问候别人奶奶和祖宗，又呼喊着陈觉的名字，电话就挂断了。
　　“走！陈觉被堵了！”我放下电话大声喊着，不顾一切的冲出了网吧，也没有等任何人跟上来。
　　身后只听见咣咣当当椅子撞击的声音，我也听不清他们问我什么了，只是发了疯的朝陈觉和韩苏离开的方向狂奔。估计街上不少人都已经看到了我发狂一般的模样，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陈觉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头，我都要帮陈觉解围。
　　跑过了金老大他们经常混迹的台球厅，门口两个朝鲜帮的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马上就转身钻进了台球厅里。我也没在意他们，喊很张狂的喊了声，“躲开！”就从台球厅门前跑了过去。
　　已经冲出了耐火街的地界，跑过前面的小马路就是韩苏家附近的小街了，我已经看见前面不远处不少人在路边围观着什么，没等我看清楚就看见一个人骨碌到了路面上，紧接着又是一个……
　　见此情景我更是急得不行，玩命的向前面冲过去，都没考虑自己会不会跑没劲了，脑子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前往陈觉身边。
　　我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近前，用力分开前面挡路的人，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愣了一下，只见路旁陈觉正一个人对付着七八个人，此时正陷入苦战。而且，我发现带着这帮人袭击陈觉的正是黄毛罗帅。
　　罗帅此时正带着他的人把陈觉围在当中，像一群饿狼似的扑向他，陈觉紧锁眉头拉着架势挥拳相向。虽然陈觉异常勇猛，左突右冲毫不示弱，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一个个前仆后继，十分难缠。
　　但最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些，我想都没想到，韩苏居然站在陈觉的身边，嗷嗷的乱叫着，好像“泼妇……”一般用手狠狠的挠着、抬脚胡乱的踢着对方过来的人，和陈觉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着。
　　我在心里不由得对韩苏肃然起敬，这简直就是巾帼英雄，当代的花木兰啊，不对，应该是穆桂英、梁红玉、孙二娘……甚至连我现在看着她都有点害怕，她头发有些乱，脸上好像还带着些泪痕，表情也跟发疯了似的。
　　不过，就算韩苏再猛、再疯，面对这些经常打架的男生也不值一提，但好在罗帅这伙人的目标就是陈觉，也没人愿意多和一个女生做纠缠，韩苏才没受到太多的伤害。
　　刚才那两个被陈觉放倒的家伙此时已经爬了起来，一个人已经迅速重新投入了战局，另一个蹲在地上正揉着膝盖，眼睛盯着面前的战局。
　　没等他起身，我已经到了近前，想都没想就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那小子被我弄了个狗吃屎，一下就趴在了路沿儿上疼得起不来了。
　　“陈觉！”我大声喊道，又给了地上那小子后背两脚，听见我的喊声不光是陈觉，就连罗帅他们都看了过来。一见到我罗帅马上面露凶光，扔下了陈觉这边径直朝我冲了过来。看来，这家伙是盯上我了，此时的我气喘吁吁，极力稳定着心神准备迎接他的进攻。
　　“苑意，你小心点儿！”陈觉挥拳打退了一个小子，不放心的朝我大喊。我此时已经心意已决，平时总是陈觉护着我，帮我解围，为我挨打，今天我也该回报他一次了。我做出了一个很洒脱的表情，自认为还挺帅气的，给了陈觉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陈觉露出了慌张的神情，我还没反应过来，罗帅已经到了我近前，抬起一脚狠踹了我肚子一下，我被踹得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揉着肚子心里这个懊恼，自己光顾耍帅了，没注意这家伙已经打过来了。陈觉无奈的摇摇头，把韩苏推到了后面，挥着拳想要打开一条路过来帮我。可围住他的人实在不好挣脱，尤其是里面还有两个年纪比我们大的家伙，打起架来凶得很。
　　妈的，以为自己能救他，可结果还是要让他担心我，这可让我不能接受。我捂着肚子还没直起身，罗帅已经再次来到我面前，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猛捶着我的头，我只能一手捂肚子，另一只手抱头抵挡。
　　“操尼玛的！”罗帅一边打一边骂着，还使劲把我身子向下扳，想用膝盖顶我，我跟他叫着劲，拼命不让他得逞，身子使劲向后挺。这个黄毛还挺有劲，我一时无法脱身。
　　正这个时候，一个人冲斜刺里出现，朝着罗帅就是一脚，罗帅被踢到一趔趄。由于他抓我太过用力，差点把我也给一起带倒了。
　　罗帅懊恼的转过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瞪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刘帅站在他面前，正仰着头轻蔑的看着他。与此同时，大家也陆续赶到，夏临拿着从网吧里带出来的棍子，第一个就冲过去帮陈觉了，众人投入了救援陈觉的战斗中。
　　林风来到我身边，问道：“没事吧你，跑得也太快了！”我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头，摆摆手示意没事儿，恶狠狠的看向罗帅，这家伙对我下手总是这么狠，也不知道是有啥大仇。
　　刘帅挡在了罗帅面前，两个，“回民支队……”的男生站在他身后，刘帅看了看一边，说道：“你俩去帮忙吧，这逼我一个人就收拾了！”俩男生点点头，大骂着冲进了人群，跟罗帅的那伙人打在了一起。
　　罗帅也没废话，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照着刘帅的脸就是一个满脸花，刘帅被拍得身子晃了几下，却只是捂了一下脸，随即猛地转过头狠狠的踹了罗帅一脚。罗帅的腿向下弯了一下，刘帅借着这个机会一把就揪住了罗帅的头发，使劲的向下扯着，用膝盖撞向了罗帅的脸。
　　刘帅这家伙打架也不一般，只是过去总是跟在沙子莫身边，很多时候显不到他，今天独自面对罗帅他可是药一显身手了。
　　被抓住头发的罗帅很被动，只能使劲拍打着刘帅的手，想把头挣脱出来，可刘帅这家伙死也不松手，任着凭罗帅对自己拳打脚踢，那架势就好像要把罗帅的头拧下来一样。
　　俩人正纠缠着，我此时已经默默的走了过去，想起刚才被他打的事儿，我就气恼得要命，越想越气，趁着俩人正缠斗着，我从旁边一把就揽住了罗帅的腰，冲着刘帅大喊：“使劲！”
　　刘帅心领神会，罗帅虽然还算勇猛，但是面对我和刘帅的合力进攻，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满是怒气的我力气也是出奇的大，终于和刘帅一起把罗帅重重的摔倒在地……


第383章 罗帅的刀
　　我们三个人在地上滚成了一团，周围看热闹的人赶忙闪躲，我仍然紧紧搂着罗帅的腰，头贴在他后背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一只胳膊还被他的身体压在地上，想抽也抽不出来。
　　刘帅则继续抓着罗帅的头发的脖子，嘴里狠狠的骂着，用腿继续狠力的顶着罗帅的肚子。罗帅被我俩弄得毫无办法，大声骂着：“操尼玛的！”身子使劲的扭动，想要极力的挣脱出来。
　　周围的骂声和打斗声连绵不断，我的头脑却已经一片空白，只知道搂着罗帅的腰，自己无法起身，但也死命也让他动弹不得。地面上的土腥味直冲着鼻子，我对撞击地面的疼痛倒是不在意，反而对地上的土尘弄脏了自己感到困扰。
　　不停死命挣扎的罗帅空出一只手来，胡乱的在腰间摸着什么，我也没太在意，还以为他是怕裤子掉了呢。可突然，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弹簧刀，手指头一按，刀刃就弹了出来。在我和刘帅全都没有防备之际，罗帅用小刀找着刘帅揪着他头发的胳膊就是一下，也没考虑会不会把自己的头给捅了。
　　只听见刘帅的衣袖嗤啦一声，听声音就知道，罗帅的这把小刀应该挺快。刘帅这时候才看清楚了情况，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又骂了一句，身子向后翻滚，躲开了罗帅意图做的第二次袭击。
　　在后面一直闭眼死命抱着罗帅腰的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从眼缝里的看到了罗帅拿出的小刀，也看见了刘帅闪身躲开。没等罗帅回过手要对我下手，我已经玩命的把压在他身下的那只手抽了出来，上面那只手照着他拿刀的手狠推了一下，也翻身滚到了一旁。
　　罗帅这一手可给我惊吓不小，尤其是看见那边的刘帅捂着胳膊，更让我感觉到罗帅这家伙确实心狠手辣。不过幸好，当刘帅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查看了下袖子的部位时，才发现只是衣袖被划破了，并没有伤到皮肉。
　　但即使这样刘帅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有些慌乱的看向了罗帅。罗帅也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晃，一只手紧握小刀，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和腰，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还半躺在地上的我只看见了他那把小刀闪着的寒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罗帅这家伙一定敢用刀捅人，尤其是对我，他也许连我的命都敢要。
　　另一边群殴仍然在继续，场面十分混乱，大家在陈觉和林风的带领下和对方大打出手着，我们人数占优，他们则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原因个人战斗力上要比我们稍强一些，一时打得还真是难解难分。正在人群中奋力挥拳的陈觉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冲我大声喊着提醒我小心。
　　握着小刀的罗帅此时已经转头看向了我，冷冷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杀气，还狼狈的坐在地上没回过神来的我一下就被吓得站了起来，摸了一把已经沾满了尘土的脸颊，又吐了两口唾沫。
　　罗帅站在我和刘帅中间，他那愤怒的表情和手里的小刀让我俩不敢轻易靠近。我现在特别希望能有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赶快去报警，让警察叔叔快来治理这个在街上持械伤人的坏蛋。
　　罗帅冷眼看了我几下，就把头转了过去，直奔着刘帅而去，也许在他看来我根本够不成太大的威胁，他想要先把刘帅搞定再说。
　　“操尼玛的，我捅死你！”罗帅大声怒道，不过却没有直接动刀，而是举起拳头照着刘帅就是一下。
　　因为忌惮那把小刀会伤着自己，刘帅也不敢硬碰硬，赶紧撤身后退来回闪躲着。罗帅刀和拳头并用，左右开弓猛烈进攻着，小刀在空气中不停的划着弧线，也许是错觉，我甚至能听见丝丝风声。
　　刘帅虽然向后退着，但是我发现他眼睛一直紧紧注视着罗帅的刀，好像在蓄势待发准备做什么。所有人都在打着，只有我一个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了，这可太丢人了，不管咋说也那么多人看热闹呢，我总不能也跟着一起看戏吧，想到这，我慢慢朝着罗帅身后走去。
　　可由于担心他手里的家伙，我还是不敢马上靠得太近，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后跟着，看着他一下比一下猛的攻击刘帅。一个人在面前愤怒的挥舞小刀的场面，实在让人发自内心的打怵，就算他不想伤我，可谁敢保证不会有误伤呢。刘帅那破了一条口子的袖子，好像警钟在提醒我，这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就在我犹豫之际，罗帅的小刀又一次划向了刘帅，刘帅用胳膊护着前面向后退了一步，闪开了这一下，没等罗帅的胳膊收回来再划第二下，刘帅就瞅准了机会猛地伸手抓住了罗帅的手腕。
　　刘帅的脸明显开始变红，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明显的凸了起来，瞪着眼睛咬着牙，狠狠的发力，仍然盯着那把小刀。
　　被抓住手腕的罗帅也用力的拽着胳膊，还想用那把小刀对刘帅进行伤害，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捏成拳头砸向了刘帅的胳膊，想借此打开他的手。刘帅还算手疾眼快，马上用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这次攻击，不然凭罗帅那拳头的狠劲没准真就得逞了。
　　但罗帅是不会死心的，他又用那只手去拿刀，想把小刀换到另一只手上，刘帅当然奋力阻止着。两个人，四只手，为了一把小刀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二人互不相让玩命的叫着劲。
　　虽然刘帅挺猛，但罗帅的劲头也是相当足，他已经开始慢慢占据了优势，眼看着小刀就已经要被他从纠缠在一起的手里面抽出来了。刘帅已经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似乎已经做好了闪身败退的准备。
　　正这时候，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从身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握住拳头照着罗帅的后脖就是一下。这我是从电视上看过的，很多场景里，一些高手把人打昏都是用掌劈人的这个部位，虽然我也知道电视剧肯定是糊弄人的，但也要尝试一下才好。
　　罗帅被我打得身子抖了一下，我看好像没什么效果，就卯足了劲又来了一下、两下，终于罗帅扛不住了，身子扭动着想要避开我，眼看要抽出来的小刀也因此掉到了地上。
　　现在刀没有了，刘帅见状大喜，没了这个震慑人的东西他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又和罗帅搂抱在了一起互相用拳头击打着对方的腹部和肋部。
　　我刚要再次上前帮忙，罗帅出于防备我的原因胡乱的向后踢了两下腿，一心上前根本没有防备的我被他这“尥蹶子……”的招数正蹬在了小腿迎面骨上，我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腿也疼得要命。
　　罗帅这家伙打架还真挺猛，面对我和刘帅俩人他也不吃亏，确实不太好对付。没容我多想，眼前远处已经又出现了一伙人，打头的正是老金家的哥仨，见此情景我立刻感到无比的惊讶和慌张。
　　虽然他们来的人不多，也就十几个，但是他们的加入足以改变战局了，而且就凭他们打架的能力参与进来之后，我们只能是完败收场。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紧张的四下张望，准备提醒大家注意，实在不行就赶紧逃跑。
　　妈的，这次可真栽了，我们这些个人跟人家两帮人干，根本毫无胜算，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原本我们已经凭借人数优势开始占上风了，朝鲜帮要是一来，那就是大逆转了。
　　难道就这么输了？我实在不甘心，而且现在逃跑也不是继续打下去也不是。如果为了面子这么硬撑下去，那结果一定会被打得很惨……
　　朝鲜中学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但看上去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心急，就好像在逛大街似的，一个个表情悠闲，似乎并没有为他们盟友的安危太过在乎。打头的老金家哥三里，老大和老三都叼着烟，一脸享受的抽着，金老大用不屑的眼神观察着这边的战事，金老二则还是那么蔫了吧唧的，好像对此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金老三倒是情绪挺激动，看见了我马上就张牙舞爪的指了过来，嘴里叽噜咕噜的说着什么，但却被他大哥呵斥了一声，只能一脸悻然的表情，不再发作。
　　虽然这伙儿援军的气势不太盛，但也足够让我担心了，我可不想被这两拨人合力揍个逼型，难道真的只能逃跑了吗？
　　我俯身揉了揉腿，确保自己一会儿肯定能跑得了，看来问题不大，就在我要直起身的一刻，我却发现了眼前那把掉落的小刀。反着光的刀身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让我的眼球瞬间停在了它身上。
　　刀，在打架的时候总是能给人增添勇气，让对手感到忌惮，不管用它的人到底敢不敢下手。
　　我蹲了下来，把那把小刀捡了起来，抬头看向了还在跟刘帅缠斗的罗帅，他的背影让我有种莫名的愤怒，迎面而来的朝鲜帮也让我情绪不稳定起来。


第384章 罗帅被捅
　　我把小刀握在手里，手多少有些颤抖，心也缩在了一起。面对眼前的强敌，这把小弹簧刀是唯一能给我壮胆的东西了，虽然它不一定能左右最后的结果，但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大不了就拼了，借着上次用砍刀追金老三的余威，今天我就再发一次疯吧，能唬住他们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心里正想着，面前的罗帅已经在与刘帅的较量中慢慢占了上风，此时正一手揽住刘帅，另一只手挥拳狠砸着刘帅的头。刘帅可能因为看见朝鲜帮前来的缘故，多少有些慌乱，无心恋战了，极力的想推开罗帅。
　　看着罗帅那架势，我又想起来他开我头的事儿，还有跟孟飞在一起时他那嚣张的模样，作为孟飞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尝尝，也让孟飞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况且，我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了林风要为他报仇。
　　这些想法汇集在了一起，我的内心也好像又被那一层黑暗笼罩了起来。看着朝鲜帮已经来到近前，金老三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瞪大了眼睛，用一个愤怒的眼神投向了他们。
　　金老大见到我的表情就是一怔，我用眼睛盯着他，向前几步就走到了罗帅身后，身体好像已经被愤怒控制，完全不由自主，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的提醒下，我用那把小刀朝着罗帅的臀部狠狠的扎了过去。
　　我想，那地方是肉最厚的部位，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儿，起码闹不出人命来。刀捅下去的时候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有一层阻力似的，我想那应该是罗帅的裤子。整个过程就好像是把一张纸用东西戳漏一般，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捅破之后马上就拔了出来。
　　罗帅好像没什么反应，还在打着刘帅，我不禁心生疑惑，也跟着更加慌张起来，脑子已经一片空白，顺手照着他的屁股又来了一下，见他还没多大反应，照着他另一半的屁股又扎了一下。
　　直到这时候，罗帅好像才真的感觉了出来疼痛，连忙用力推开了面前的刘帅，火急火燎的捂了下屁股。殷红的鲜血已经从被我用刀扎的几个地方慢慢、一点点的溢出来，他那条浅色裤子的后屁股位置出现了三个小窟窿，窟窿周围的颜色也变深了……
　　罗帅把手拿到面前，看了看手上沾着的丝丝血迹，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眼神也开始发直，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
　　“我操！”罗帅大叫了一声，声音里有愤怒也有惶恐，作为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不管他多好使、多能打，被刀捅了都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能够镇定的面对。
　　罗帅一手捂着屁股，另一只手胡乱的朝我挥着，不知道是要打我还是要把我驱赶走，那手忙脚乱、气急败坏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无助小孩儿。
　　我躲开了他的挥击，用狠狠的用刀朝着他的手比划了一下，罗帅被吓得赶紧捂着屁股退到了一边，表情异常痛苦，行动也有些蹒跚。
　　“苑意，我操尼玛！我要整死你，整死你！”罗帅表情扭曲，大声怒道。这样的场面几乎惊呆了所有人，谁也没想到罗帅竟然被我用刀给扎了，而且扎了不止一刀，就连刚刚到场的金老大等人也都瞠目结舌，瞪大眼睛看着我，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别鸡巴打了，快点过来帮我！”罗帅失声喊着，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生怕我会再用刀扎他。
　　握着刀的我也发着呆，好像刚才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一般，刀刃上的血迹发粘，虽然不是很多，却也刺激着我的神经，提醒着我自己做过什么。
　　因为这一突发事件，大家都已经停了下来，听见罗帅的喊叫，他的那些人全都围了过去紧张的查看，罗帅诶哟诶哟的哼唧着，不停的往回倒抽着气。
　　“苑意！”陈觉也带人冲到我身边，我怔怔的看了看陈觉，陈觉紧皱眉头，来的我近前一伸手就把我握着小刀的手腕抓住了，生怕我再冲动。
　　一直乱跳的心却奇怪的平静了下来，尤其是当我看见罗帅那狼狈相时，心中有种特别痛快、十分解气的畅快感觉。这下我可是报仇了，而且是加倍奉还，只不过我伤的是头，他伤的是屁股，这种回报的对比好像有点奇怪。
　　不过，我这一顿刀扎确实很提士气，大伙儿聚在我身边每个人都对我充满了敬畏，也更加对不忌惮罗帅这伙人了。
　　“老金，帮我干他们，快点！捅了他们！”罗帅在几个男生的搀扶下，继续捂着屁股，朝着金老大他们狂吼着。
　　“操，你跟谁说话呢？你以为你是老大袄？”金老三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翻着白眼不屑的说道。
　　“老三，别吵架，自己人。”金老二还是怕事儿的样子，伸手阻拦着，可眼神里却忍不住露出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帅子，别鸡巴闹腾了，赶紧去医院吧，都见血了快点吧，这要是扎神经上了你腿就得废！”金老大摆手说，好像真的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不过，真的会有金老大说的那么严重吗？这要是真把罗帅的腿扎废了，我这可就担大责任了。
　　“老金，你！”罗帅咧着嘴痛苦的说，仍然会不时看看捂着屁股的手掌，还挺心疼自己流出来的血的样子，也是一脸的担心。
　　“孟飞不在你就老实点儿呗，折腾啥？你跟他扯不起，他可是疯狗。”金老大很严肃的说，用眼睛瞟了我一下。
　　疯狗，看来这个名号在朝鲜中学这帮知道我的人里面已经传开了，金老大一提这个词，他身后那伙人的眼神就都射向了我，金老三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副耿耿于怀的嘴脸。金老大在说这词的时候，虽然语气里有些戏谑，但却好像还有别的意味。
　　貌合神离的两伙人果然一点也不同心，不知道这跟我发疯似的扎人有没有关系，罗帅虽然心有不甘，可他却更担心自己的伤势，回过头语气有点悲壮的说：“苑意，操尼玛的，你等着，从今以后你没好日子过了！”说完这话，他又狠狠的瞪了眼金老大他们，最后捂着屁股被人架着，仓惶的离开了。
　　“滚吧！”夏临大喊了一声，用因为打架而擦破了皮的手揉了揉头，其他人也跟前大声起哄，在庆祝着我们这次击退强敌。
　　群架一见血，打斗也就随之结束了。伤人的怕担责任，被伤的怕有危险，双方心照不宣也就偃旗息鼓了。
　　虽然罗帅离开了，但金老大那伙人还在对面，不知道他们下面会做什么。我紧张的想了想，用力把握着刀的手从陈觉手中拽了出来，眼睛又看向了金老大他们。
　　金老大抱着肩膀，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远去的罗帅他们，最后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弟弟，耸耸肩说：“走吧，没戏看了！”这帮家伙，明摆着就是来坐山观虎斗的，还真够奸诈的。
　　可我总觉得金老大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虽然仍然带着不屑，可敌意却并不是太浓，当然这是与金老三比起来。
　　见金老大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受了刺激，对着他们大喊道：“我他妈谁也不怕，谁来我就废了谁！”
　　身后的人群沉默着，金老大那伙人也停了下来，人群分开，金老大缓缓的转过身，露出一个阴笑，摇摇头大声说：“真他妈是条疯狗啊！”
　　“对，就是鸡巴疯狗！早晚勒了他下酒！”金老三狠狠的说，用眼角瞄着我。
　　“去你们妈的！”我嘀咕了一声就要往前冲，陈觉和林风等人赶忙拦住了我。
　　“别打啦，赶紧撤吧，大伙儿都打得差不多了，再打非得吃亏！”林风提醒我道，我懊恼的看着金老大他们边调侃着疯狗这个外号边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走！”陈觉夺过了我手里的小刀，随手就扔进了附近的垃圾箱里。看见小刀被扔了，我还觉得有点可惜，这可是我报仇雪恨的好帮手啊。
　　打完架的大伙儿往回走着，走在前面的我只是觉得晕乎乎的，那种猛烈的兴奋劲平静下来之后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意哥真牛逼，说捅就捅，哈哈！”大伙儿又像往常那样夸赞着我的行为，陈觉也幽幽的说：“这家伙一个月都不能舒舒服服的坐凳子了。”大家笑得更欢了，可陈觉忽然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我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很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我发现了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韩苏。韩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却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一言不发的走在一旁。
　　“这次可多亏有韩苏了啊，这丫头还真猛。”林风笑着说，看了看陈觉和韩苏俩人，陈觉没说什么，沉思了片刻就走向了韩苏身边。


第385章 你一定要做个好人
　　大家都带着坏笑看着俩人，不知道陈觉这是要干嘛。只见陈觉停在了韩苏面前，身子微微动了动，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轻轻的擦拭了几下韩苏脸上的泪痕，用宽慰的眼神看着她。
　　“诶～～”大伙见到这样的场面全都起着哄，也确实，一直以来在这方面的事情上都很含蓄，甚至是忸怩的陈觉今天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已经实属不易了。不过，韩苏今天的表现的确让我万万没想到，那种对陈觉不离不弃的劲头似乎不比我差多少。
　　在危险时刻，韩苏不仅及时报信还能坚定的站在陈觉身边，面对那么多人也要与他并肩作战。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太伟大了！我心中不禁赞叹着。
　　一向泼辣、爽快，刚才还像母老虎一般的韩苏此时也羞怯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的我们，用手推开了陈觉在自己脸上的手，不满的嘟囔了句：“干啥，耍流氓啊？”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情，这让大伙儿起哄起的更凶了。
　　陈觉微微笑了笑，再次伸出手，这次却是拉住了韩苏的手，好像这是印象里第一次看看陈觉主动拉韩苏，虽然有点别扭，但看着还挺甜蜜的。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很羡慕他俩，不管他俩的关系是如何产生、具体里面有什么玄机，但此刻，他俩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要比任何浓情脉脉的华丽辞藻深刻得多。我一度希望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经历，可我又不愿意我的对象因为我受牵连遭遇这样的事情，这心情还真是矛盾。
　　一直到晚上，我的心情仍然不能平静，眼前总会出现罗帅屁股上那几个小洞，慢镜头似的在脑海里播放着血一点点渗透他裤子的情景，那把粘着血的小刀也分外的清晰。这种心情让我晚上一定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整个人也无精打采，激情褪去之后只有深深的迷惘和忧愁。
　　我自己也不太敢相信，我真的用刀扎人了，我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仍然没法解释清楚。也不知道罗帅伤得严重不严重，会不会报警什么的，惴惴不安的情绪一直困扰着我。
　　人在冲动之后总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又后怕的事情，冷静这个词说一说容易，真正能够在面对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却实属不易。
　　刀扎罗帅的事儿没用上两天就已经传扬开了，比我上次追砍金老三还要轰动，因为这次真的见血了，而且我捅的还是孟飞集团的主要人物，这件事情的轰动性着实不小。
　　但我和陈觉还有林风几个人都明白，这次的梁子已经彻底结的根深蒂固了，当为了这件事孟飞他们就随时可能找我们报仇，一时的痛快之后，带来的将是更大的麻烦和困扰。
　　其实那天陈觉送韩苏回家，只是在路上冤家路窄的正碰上了罗帅他们。面对罗帅的咄咄相逼和冷嘲热讽，陈觉可从来不会忍让，不管对方多少人，什么实力。
　　不过，在小小的耐火街以及周边地区，我们这些人碰面是早晚的事情，就算不是那天也会是某天，而且我相信不会等多久的。林风上次被围就是很好的证明，这次又是陈觉，那下次呢，会不会轮到我头上。
　　这两天晚上放学我照常送石雪晴回家，虽然在别人面前，我仍然表面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但心里也十分忐忑，担心自己也会被人堵，可我又不好跟石雪晴说这些事情，只能加倍小心的走着路，很希望自己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
　　对这些事情浑然不知的石雪晴还是那么欢快，用她那惯用的可爱语气给我讲着一些小女生们都喜欢讲的事情。看着单纯、与世无争的她，我心中不禁在想，如果我也碰上了陈觉的那种情况，石雪晴该怎么办，我是不是有些连累她了呢？
　　这天放学，我把石雪晴照常送到了那个路口，当她又递给我一支棒棒糖之后，我把糖拿在手里，有些发怔的看了看石雪晴。她脸一红，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看她，嘴里小声说了声：“讨厌。”
　　“我想问你个问题……”我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见我态度很严肃，石雪晴连忙点点头说：“你问吧！”表情还挺期待。
　　“要是有一天你看见我在大街上被一群人给砍了，你怎么办？”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我已经记不清楚这个问题是我从什么途径听到的，只记得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有感触。
　　“为什么这么问啊？”石雪晴疑惑的问，有些担心的看看我说：“你怎么了啊？出事儿了？”
　　“没事儿，闲着问问呗。我笑了笑，微微的低下了头，看着石雪晴那细细的双腿。”
　　我心里其实也没有一个期许，希望她如何如何作答，或许我也想过她可以像韩苏和陈觉那样的奔放，但如果让如此纯洁的石雪晴卷入我们的那些纷争，是不是显得太过残忍了。
　　“我希望。”石雪晴缓缓开口说，语气十分郑重，“你永远不会发生那种事儿，你一定要做个好人！那样的话，咱们俩就都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做好人？做好人会被欺负的。”我有些不太自然的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可现在这一切还由得我选择吗？
　　“你不去惹麻烦，只管好好上学，谁会没事就欺负你啊。”石雪晴好像很不认同我的观点，在我看来单纯的她想事情太过简单了。
　　我没有跟她争论的心情，也舍不得反驳她，只能选择沉默不语，还违心的点了点头，好像认同了她一般。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一种虚情假意，反正我已经开始慢慢的明白，感情里面似乎永远都无法做到对所有事情都彻底真诚。也许就是这个时候起，我渐渐学会了为了取悦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去虚伪的说谎。
　　离开石雪晴家附近之后，我走向了大道，在马路边等着公交车，虽然到耐火街只有不到两站的距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留点了心眼，宁可绕道去坐车，也不想在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人就给堵了。这个时候，我更加迫切的想要一辆自行车了……
　　不知道罗帅什么时候会找我报仇呢，坐在车上，我心里想着。可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了，怎么说我也用刀捅过他，一种莫名的心理优势已经形成了。
　　孟飞就快露面了吧，想到这，我反而期待了起来，如果可能的话，拿刀给他两下那才更过瘾。
　　又过了两天，孟飞仍然没有露头，这反而让我不安起来，怀疑他是不是猫在什么地方，准备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林风探听了一些关于孟飞和罗帅他们的消息，罗帅被我捅了之后现在还在养伤，每天都只能趴着，屁股不敢坐，走路都要很吃力。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得意，夏临还幸灾乐祸的说罗帅这不是跟王八一样了嘛。当然，罗帅已经放话了，等他伤好了一定要亲手摆平我，绝对不会放过我。
　　至于孟飞，林风只知道他似乎又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具体情况林风也没搞清楚。不知道张剑这几天打听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够了解的更多一些。
　　真要是跟孟飞在耐火街开打，我们现在的实力仍然不足，为了提前做好准备，我已经计划去黄台找吴宇航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尽管不一定足够打败孟飞，但起码也能跟他们较量较量。
　　只是，我总神经质的感觉，孟飞或许就在暗处……
　　原本准备下午给吴宇航打个电话，跟他唠唠这事儿，顺便打听打听他最近的状况，但还没等我去打电话，张剑忽然找到了我，对我说：“意哥，孟飞那边的情况我问着了，我一个同学的……”
　　我赶忙摆手打断了他，对于他消息的渠道我不感兴趣，一猜就是什么同学的同学、邻居的同学、朋友的哥哥弟弟啥的，我现在可没那耐心听这些了。
　　“我听说孟飞这段时间一直在跟黄台的人干仗，三天两头带人过去，事儿整的还挺棘手。”张剑对我说道。
　　一听这话，我马上就是一惊，孟飞去黄台干架会是和谁呢？难不成是吴宇航他们？莫非孟飞是为了上次王晨的事儿去黄台报仇的。
　　这么大的事儿吴宇航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他也不是不知道，我把孟飞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和孟飞开战不叫上我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黄台情况怎么样？”我追问道，张剑摆摆手说：“孟飞他们一直没占着太大便宜，都给他弄急眼了，带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看那样是非打赢不可。”
　　我紧锁眉头，又看了看陈觉，陈觉表情也很严肃，想了一会儿对我说：“你还是赶紧给无赖打个电话问问吧，事儿不小啊。”
　　我点点头，急忙去打电话了，心里十分担心吴宇航他们的情况。


第386章 金老二来访
　　来到学校一楼的磁卡电话前，努力的回忆起了吴宇航的呼机号码，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可等了一阵子他也没复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眼看已经上课了，我也只能等着有时间再打了。
　　坐在教室里，心绪无法安静下来，总在为吴宇航他们在黄台的遭遇担心，自此上次为了帮胡柏航报仇大闹黄台中学，砸了王晨家里的店之后，因为黑叔的警告，我一直都没跟他们联系。才过了不长时间，居然就出这么大的事儿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面对有势力有背景的孟飞，吴宇航真的会是对手吗，我深表怀疑。好歹他也是我的兄弟，要是被孟飞打败了，失去了黄台的势力，我不仅脸上无光，对我以后跟孟飞对抗也是有很大影响的，我可一直把吴宇航这伙黄台的家伙当成是最强力的外援。
　　我又找张剑了解了一下，听那意思，孟飞去黄台不光是为了私人恩怨那么简单，似乎是想要继续扩张他那所谓的“地盘……”但据说这事儿上孟飞和罗帅有了些分歧，这也是罗帅还在耐火街混迹的主要原因。
　　但张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再具体的也不知道了、但根据他说的，我分析，孟飞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黄台双航……”的人，因为张剑说他听人提过，孟飞这次的对头很狂，根本没怎么惧怕孟飞，而且他们的经济实力好像挺强，甚至要优于孟飞。
　　可单凭李梦阳这个大手大脚的公子哥支持，吴宇航真的就能对付了根基深厚的孟飞吗？况且，要真正打败孟飞的人应该是我，绝对不可以是别人。
　　下午的几个课间，我都不停给吴宇航挂着传呼，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动静，这让我一直都担心的我更加胡思乱想起来，怀疑他是不是出什么不好事情了。
　　为什么外面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呢，如果能提前知道吴宇航他们的情况，我怎么说也能帮上一手啊，吴宇航这家伙也真是的，那么好面子，一点不把我当自己人看呢。
　　晚上放学送完石雪晴回家，我照旧绕道走车去耐火街，可今天心里却越想越憋屈，为什么我就得这么提放着别人，弄得我好像胆小如鼠似的，每天多绕路不说，还得多花一块钱坐车，那钱都够给石雪晴买一只棒棒糖的了。
　　石雪晴也像往常一般，在回家的路上给我进行着思想教育。虽然我不是太能听进去，但却又不得不有所顾虑。毕竟，她是我对象，我多少也得听她的，我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她因为我而不开心，哪怕是唬弄她，我也得每天都把她哄开心了，这就是我对我俩之间关系的唯一想法。
　　下了车还要左瞅瞅右瞧瞧，确定周围没什么异样之后，我才大模大样的迈着方步走进耐火街，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估计没有人会知道我在此之前的忐忑心情。这个时候，我总是有种疑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什么都不会害怕的真正强者吗？老爸他是不是呢？
　　来到翱翔网吧，跟陈觉“换班……”，在网吧闲坐着，抽着烟上着网，时不时跟周围的人吹吹牛，现在的我俨然已经是一副流氓模样了。偶尔在电脑屏幕上映射出的那个我，连自己看见都会感到陌生。
　　看耐火街的情况，孟飞那边的人确实出奇的安静，很少听到他们有什么事情发生，当然在耐火街上偶尔的小打小闹就跟家常便饭似的，也没人会太重视。
　　看时间陈觉快回来了，这家伙仍然是那么跩，按着以前的路线送着韩苏，一点不担心自己再被人堵。我也曾经劝过他，可他却不以为意，用他的话说，他不仅是没把那伙人放在眼里，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他有难，我一定会全力赶到帮他解围。
　　虽然听他这么说，我都会玩笑的对他说，有他和韩苏就足够灭掉对方一群人了，人家韩苏自此上次的事情之后，也是名声大震，不少人都把她与《古惑仔》里的十三妹相提并论了。但听到陈觉这么说，我心里总有种特殊的感觉，那种被身边兄弟信任和认可的感觉，让我更加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
　　还没等我下机，网吧门口却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一脸懦弱相的金老二，用一种好像是战战兢兢的眼神打量着网吧里面。我一直都搞不懂，他那胆怯、发蔫的样子到底是装的还是怎么样，他扮猪吃老虎骗我进圈套的那一招可够狠的了。
　　见他们出现，我顿时警觉了起来，不明白这伙人要来干嘛。夏临他们还在痴迷的砍着传奇，大声嚷嚷着刷这刷那的，眼尖的林风拍了拍他们，示意门口来人了。他们这才发现这群不速之客，夏临半站起来，手仍然不离鼠标和键盘，眼睛看一眼屏幕，看一眼门口，好像很难取舍的样子，他身边坐着新处的对象，见他如此模样嘻嘻笑着，好像感觉很好玩似的。
　　“你们来上网啊？”叶广林这小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手里拿着个汽水瓶子，还煞有介事的摇了两下，就好像他敢用瓶子砸人似的。
　　“啊，我们找人。”金老二客客气气的说，当然，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子就没这么客气了，每个人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就好像马上就要跟我们大打出手似的。
　　“找谁啊？”叶广林歪头晃脑，大大咧咧的问。林风走了过去，担心叶广林会吃亏，把他一下就拽到了一边，挡在门口看着金老二这伙人。林风和我都清楚，金老二的笑里藏刀，那亏吃的太大了，叶广林这小子真以为金老二有表现的那么软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风跟他交过手，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打败，但是也吃了不小的亏，此番见面，不知道林风心里在做着什么盘算。
　　“啊，是你啊，这么巧！”金老二打着招呼，就好像俩人是很熟的朋友一般，说话还挺低气，可一听就透着一股假惺惺，甚至好像是在调侃和讽刺。
　　“你要干啥？”林风冷声问，我在后面却看见他狠狠的捏了捏拳头，好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事儿啊，就是过来溜达溜达，想找苑意说点事儿。”金老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向我这边张望了过来。
　　“什么事儿！”我已经起身走了过去，大声问道，不想表露出一点的慌张，况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小子这么假客气着，我也不能太装逼不是。
　　“苑意啊，我大哥想找你有时间聊聊，你看看什么时候行啊？”金老二问道，还假意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咧嘴笑着说：“别误会啊，你可别捅我！”
　　“别跟我嬉皮笑脸来这套了。”我不满的长出了口气，愤然的说，看着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联想起这家伙坑我的事儿。
　　“金老大要干啥，有啥可聊的，还得派你来。”林风也有些恼怒，厉声问。
　　“咱金大哥要找疯狗说话，你算干嘛的！”金老二身后一个男生大声说，我放眼看去，正是那个当初在网吧闹事儿，惹出后来一系列事情的男生。
　　那两个字的称呼让我异常敏感，我瞪着眼睛看向他，发狠的说：“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是疯狗，我马上就废了你，你信不信！”那小子被我这么一吓唬，马上往后躲了一下，好像真的被我威胁住了。可他这种表现并没让我觉得舒服，反而似乎更加印证我在他们朝鲜帮里流传的那个外号了。
　　“苑意，别激动，大家开玩笑喊喊嘛。”金老二继续装熟的说，那态度还真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谁他妈给你们开玩笑，没事赶紧走，别他妈惹我！”我冷冷的说，用手砸了下身后的电脑桌，把坐在那看热闹的张剑吓了一大跳。
　　“其实吧，我也不想来，不对，应该是不敢来。可我大哥非得要找你，老三性子冲，来了肯定得打起来，可又总不能让他亲自来吧，那多丢面子啊，所以就派我这么个面瓜过来了。”金老二笑着说，没想到他还挺实在，说得倒是很有条理。
　　“我跟你们没啥说的，要不就干，要不谁也别理谁，我他妈谁也不哆嗦！”我摆了下手，烦躁的说，实在看不惯这个看着蔫了吧唧，实际上相当有心眼的家伙。
　　“别急啊，你好好合计合计，明天晚上再说，你可是跟罗帅还要孟飞结仇了，我大哥是想帮你，别不领情啊。”金老二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对我和林风很客气的点点头，尤其是对林风，还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离开了。
　　金老二最后这句话让我陷入迷惑，不知道这哥三个要搞什么名堂，我和孟飞他们结仇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还帮我？谁帮他们啊，我不屑的想，对这事儿根本就没做任何的考虑。
　　他们上次设套围殴我们三个人的事儿还没完呢，要不是因为有孟飞这个老仇人，我早就跟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了。


第387章 都会习惯的
　　而且，我可不想跟这三个性格各有各古怪的家伙打交道，那会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一个动不动就把讲道理放在嘴上，却把匕首放在腰里；另一个，装得比娘们还娘们，可阴损无比；还有一个暴脾气，点火就着，比我还像疯狗。
　　要是跟他们搀和在一起，我可受不了，我现在都已经很是佩服朝鲜中学那些跟他们哥三个混的人了，很难想象他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况且，单凭韩国人在世界杯上的行为，我确实对他们不能信任，前一段跟意大利的比赛已经有很多争议判罚，不少人大骂黑哨，那时候我还不太在意总觉得误判在所难免，不至于有什么黑幕，还为亚洲足球感到自豪。可八强战，打西班牙的时候，居然有两次对手的进球都被裁判吹罚无效，而且都是在全球观众面前赤裸裸的误判，这可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我也知道他们和韩国人其实没太多直接关系，可却还是忍不住会像刘帅那样，把他们二者联系在一起，对他们的为人处世觉得反感。身边好多看世界杯的男生也都有同感，仅仅因为一个体育项目，就影响了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民族在世界的声誉，我想韩国也应该算是头一份了吧。
　　晚上吃完饭，陈觉继续练着功，我却又有些松懈，忍不住偷起懒，只比划了几下就坐到了一边，心里胡思乱想着，既考虑着街上的混乱情况，又担忧着吴宇航他们现在的处境，还忍不住思念着石雪晴，琢磨着我俩之间的事情。
　　这个年纪好像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年龄，人生中太多我们只听过没见过的经历，我们内心无比向往，并且充满了好奇。有的事情，我们只有长大了才会懂，还有的事情，可能一辈子到死也想不通，但我们仍然喜欢去想，就算是瞎想，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很是高深，思维敏捷。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朝鲜帮来人找你了，他们干嘛啊？”陈觉挥着拳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不屑的摆摆手说：“没正经事儿，闲的，不用搭理他们！”听我这么说，陈觉只是哦了一声，继续练着拳，冲着墙壁打了几下之后又接着说：“随意啊，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现在孟飞才是最强的，单凭我们这些人是很难对付他们的。”
　　“那我也不可能跟朝鲜中学的扯一块去，咱们的仇还没了呢！”我不置可否，仍然一点也没有动心。
　　陈觉也不再说话，继续打拳，我这时候才隐约听见了一种撞击声。诧异的我看向了陈觉，仔细观瞧，我惊讶的发现，陈觉现在每一拳都打在墙上，而且感觉特别有力。与他挥出的拳在一个高度的墙上，墙皮已经有些脱落了，露出了土黄色的墙体，我想那应该是被他打掉的。
　　我张大了嘴巴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拦住陈觉那有力的胳膊，不敢相信的看看墙又看看他，惊讶的问：“你这是咋整的啊？”
　　陈觉笑笑，轻轻甩开了我的手，用手指了指墙，对我说：“慢慢练，习惯了就好了，人的身体有适应性，日积月累之后这样的程度就不算什么了。”
　　“靠，你这不疼啊？”我看着陈觉那沾着墙灰的拳头，仍然很惊讶，别说是打了，就是光看看，我都觉得挺疼了。
　　“疼啊，怎么会不疼，但是时间长了肉就慢慢习惯了，感觉就不那么明显了。”陈觉平静的说，拍了拍拳头上的灰，转头看向我说：“你记着军子的那个沙袋没？我的目标是能和军子一样，打那东西轻松加愉快！”
　　我想起了那个让我一拳差点就打断胳膊的大沙袋，自此那栋小楼被划为拆迁建筑之后，那个沙袋就被移到了向西街深处的小院，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没有几个人会闲得无聊去碰它。那种疼痛感，我现在还历历在目，不忍细想呢。
　　不过，对于陈觉我却十分相信他肯定有这个本事，就凭他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打着梆硬的墙，这一点就让我无比佩服了。看着陈觉继续朝墙上打着拳，我有些失神，人真的什么都会慢慢变得习惯吗？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对手越来越强了，咱们也得加把劲儿不是。总那么小打小闹可不行了！”见我发愣，陈觉很认真的说，“还记着胡俊呢吧，打架要像他一样才够劲儿，我还真希望有机会再跟他打一次！”
　　那个打架不要命的家伙，给我多钱我也不会愿意跟他交手的，但我没想到陈觉还挺盼望这事儿的。
　　“你说胡俊那样的人到底多不？”我问陈觉，我总觉得胡俊、陈觉或者沙子莫这样的人都是天生会打架的，每个都应该是百里挑一。
　　陈觉笑笑说：“咱们才认识多少人啊，我相信像是胡俊那家伙一样的人应该不少，没准以后还会遇见的。”
　　“啊？”我吓得张大了嘴巴，陈觉却肯定的点点头，好像一点也没耸人听闻。“那有啥办法可以对付他们那种人啊？”我有些担忧的问，为什么越混就越觉得以后的路更艰难呢，这样的环境我怎么可能习惯。
　　“办法当然有了，跟不管多强的人打架都是这一个道理。”陈觉盯着我，正经八百的说。我满怀期待的听着，希望陈觉能告诉我一些诀窍。
　　陈觉缓缓的说：“挨打的时候不怕疼！”
　　“我操，你这是玩我呢不！”我恼火不已，伸手擂了陈觉一拳，陈觉机警的闪身躲开了我这下攻击，微笑着说：“你自己想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人不管什么事儿都可以变得习惯的，挨打也是！”
　　话刚说完，陈觉迅速的出手，照着我胳膊就是一下，我顿时胳膊又麻又疼，难受得够呛。这家伙对我还真敢下手啊，居然打我的麻筋儿。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下课大家聚在一起抽着烟，嘻嘻哈哈的聊着世界杯、侃着哪班又发现了一个漂亮女生。
　　正在瞎侃之际，林风忽然问道：“金老大找你的事儿，你想好没啊？”我疑惑的看向林风，没想到他还真挺当回事儿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好像再等我的回答。
　　我对这事儿一点也没往心里去，不耐烦的一摆手，轻蔑的骂了是声“操……”，不屑一顾的说：“跟那群傻逼聊啥……”我已经习惯了在众人面前大声大气的说话，不过话还没说完，陈觉就朝我使着眼色，阻止住我继续发泄。
　　虽然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但还是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有些不情愿的说：“完事再说吧，有心情就见见，没心情就拉倒！”
　　“就是，意哥理他们是给他们面子，不服意哥就捅他们！”李杰吹嘘着我，还不时用手捅咕捅咕身边的人。
　　大家继续七嘴八舌的说着，吹捧我的威力，炫耀着我们自己的实力，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氛围我也已经习惯了。
　　中午在小吃部吃饭，我又想起来了黄台的事儿，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就起身管老板借来了电话，再次给吴宇航打了个传呼，这次他要是还不回话，我可真的会觉得他们那边可能是出了大事儿。我心情很是不安，已经想了不少很坏的情况，只希望哪一个都不会实现。
　　抽了一支烟的时间，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赶忙抓起了话筒。果然，电话那边传来了吴宇航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急急忙忙、很不耐烦，听见他的声音底气还是那么足，这才让我放心了不少。
　　“谁啊，打电话……”吴宇航这家伙打电话从来都不客气，我赶忙说道：“宇航，是我，苑意！你小子最近咋回事儿啊？”
　　“啊，苑意啊！”吴宇航听到是我，态度马上就缓和了下来，但还是很大声的问：“啥事儿啊，这么急干啥？”
　　“靠！昨天呼了你一天，你也不回话，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呢！”我有些心急的说问。
　　“没事儿啊。”吴宇航不在乎的说，“我昨天有点事儿，没注意传呼，晚上看见再回话，那电话就没人接了。”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周围乱哄哄的，还能听见有人在拼酒的喊叫声。
　　“那是我学校的IC电话。你现在干啥呢啊，这么热闹呢？”我堵着一只耳朵问，真不知道他怎么总是在那么热闹的环境里呆着。
　　“没事儿！跟哥们在饭店喝酒呢，不少人呢，把这小饭店都要坐满了！”吴宇航豪迈的笑着，大声说道。
　　“咋地，你办婚礼啊，整那么多人干啥！”我调侃着，但对吴宇航召集了那么多人的目的心里也已经了解一二了。吴宇航在电话里嘿嘿的笑着，笑得还挺开心的，笑得差不多了才说：“没，我这一天天没事儿就是喝，大伙儿高兴呗！”
　　“行啦，别跟我装逼了，一点实在呢！你是不是跟孟飞开干了，我说宇航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事儿咋不告诉我一声！”我在电话里抱怨道，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388章 地头蛇吴宇航
　　“哈哈，你也听说这事儿了，小事儿都是小事儿！”电话那边，吴宇航虽然愣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那没心没肺的态度，毫不在意的说。
　　“还他妈小事儿呢，是不是因为上次王晨的事儿他来报仇了啊？”我问道，看来孟飞真的是在和吴宇航他们开战。
　　吴宇航冲着身边的人喊着什么，好像是有人招呼他去喝酒，接着在电话里对我说：“诶呀，就是借个引子呗，你以为王晨是啥人物呢袄，孟飞能特意为他大兵压境。傻逼孟飞就是想过黄台装逼来，他以为黄台也能他的地盘呢。”
　　“你咋样，没出啥事儿吧？”我关心的问。
　　“诶呀，不就是打仗嘛，不算啥事儿！我还能应付了。”吴宇航还挺自信的，但我却半信半疑。
　　“我说，咱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实话？”我试探着他，用不满的语气说。
　　吴宇航沉默了几秒，压低声音说：“行啦，你就别为我操心啦，我吴宇航也不面，他打不死我。”随即，他又恢复了刚才的音量，自信的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可是在黄台长大的，他跟我扯不起！”
　　“用不用我过去看看，咋地我也能帮上你忙啊！”我问道。
　　吴宇航却说道：“眼下还用不上！那啥，我这边还有事儿，这么地，我下午过去找你，咱俩再聊。”听那边声音确实挺“忙……”的，我也只能答应了下来，叮嘱他小心一些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餐桌边，我皱着对陈觉说：“孟飞属实是跟吴宇航他们干起来了。”陈觉却笑了笑说：“这个无赖还真有两下子，还跟孟飞打起来了。”
　　“意哥，咱们要不要去帮忙啊！”夏临兴奋的问，一脸期待的表情，警察的儿子就是有警察的天性啊，面对黑社会好像总是有心理优势。但他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紧张了起来，都看向了我。
　　“那是必须的啊！”我一拍桌子，大声说，“不过，现在还不急，我那兄弟宇航也不是一般人，干孟飞也不算啥事儿。”要想让大伙儿都有跟孟飞干的胆子，吹牛还是必要的，而且吹嘘自己的兄弟也能捎带着让自己脸上多一点光彩。
　　果然，听我这么说，大家表情也都放轻松了不少。我也明白，即使平时这群人叫嚣得都厉害，一个个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其实真要面对孟飞，基本上没有一个不担心的，连我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没底，何况大家呢。
　　下午上课的时候，呼机果然响了起来，估计应该是吴宇航打来的，我正看着呼机，正在上课的老师已经对此发起了牢骚，老调重弹的威胁着，以后要是谁的呼机在课堂上再响就马上没收云云之类的话。
　　我耷拉着眼皮也没理会，虽然扰乱课堂确实有点理亏，但心里对学校老师不服气的感觉越来越强的我怎么可能给他们面子呢。
　　刚一下课我就赶忙窜出教室去回电话了，果不其然，吴宇航给我回了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来我们学校门口了。放下电话，我就找来了陈觉和林风，让他俩陪我一起出去跟吴宇航相会。
　　刚走出教学楼，要往校门外走去，身后却听见了石雪晴喊我的声音，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赶快转头看了过去。只见石雪晴正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眼睛望着我。
　　“咋了？”我不自禁的憨笑着看着她，不知道她找我干嘛。
　　“你又要干嘛去啊？”石雪晴一副质问的模样，每每这个时候，她总像是我的长辈而不像是我的女朋友。
　　“啊，来了个哥们找我，我出去看看。”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那你是不是还要逃课啊？”石雪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继续询问道。
　　“不能，不能，就是出去唠唠嗑，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赶忙回答，表情别提多认真了，也没做太多的思考。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要是敢逃课，你等着的！”石雪晴故意做出了吓唬我的样子，可那表情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让我心又不禁乱颤了一阵。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不用这么想我。”我坏笑着说，还朝着她挤了挤眼，弄得石雪晴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看了看周围，骂了我一声讨厌之后就十分羞涩的转身逃走了。
　　没想到石雪晴现在把我看得还挺紧，她这应该是关心我吧，被人管还觉得美滋滋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挺贱的。石雪晴已经走了回去，我还站在那里愣神，直到陈觉喊了我一声，我才醒了过来。
　　走出了学校，吴宇航正很有气势的坐在他的那台大船上悠闲的抽着烟，音响里继续咣咣的放着音乐，那声音在学校里面我就已经听见了。看到他这样子，陈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林风也无奈的苦笑了下。
　　见我出来了，吴宇航笑着朝我挥了挥手，还按了下摩托车的喇叭。我快步走了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这可和平时喜欢一群一伙、前呼后拥的他不太一样。
　　“咋一个人来的啊？”我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大声问，吴宇航侧耳听着，好像没听得太清楚。陈觉拍了怕他，示意让他把音乐关掉，吴宇航才好像刚想起来似的，把那闹腾的声音给闭了，世界顿时清静了许多……
　　“就你自己来的啊？”我又问了一遍。吴宇航听完，眯着眼睛点点头，还打了个嗝，发出一股酒气，脸色也有些绯红，看那模样中午好像没少喝酒。
　　“你那些人呢？”我又担心起来，生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都被孟飞给打散了？
　　“我没让他们来，我自己来挺好，吹吹风还能醒醒酒，中午没少喝啊！”吴宇航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现在黄台那边情况比较乱，我带太多人出来怕被孟飞他们看着，要是知道我来四十中找你，对你也是麻烦。”
　　原来如此，还好我担心的事儿没发生，吴宇航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考虑事儿考虑的还挺周到。只不过，他这一路低音炮这么闹腾的放着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可我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点点头。
　　“你现在到底行不行啊？”我仍然担心这个问题，在电话里我总觉得吴宇航是因为身边人太多，话不好说得太多。
　　“勉强维持呗！我不是说了嘛，他是强龙难压我这地头蛇，他孟飞是牛逼，可他得天天从长乐街拉着人往黄台跑，光折腾就够他们受的了。而且，我也不一定每天都跟他打，反正那是我的地儿，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理他，膈应也膈应死他了。”吴宇航抽着烟，得意的说。
　　“果然是无赖啊，这么损！”陈觉善意的调侃道，吴宇航赶忙瞪大了眼睛摆手说：“你个装逼犯可别冤枉我啊，这主意是柏航出的，他说这是跟革命前辈学习游击战。”
　　“那你也得小心点儿啊，孟飞他们不好对付。”我嘱咐道，吴宇航一笑说：“我知道，不过放心，谁也不白给。他孟飞仗着家里的势力收了一帮人，可是你别忘了，我还有个大财主支持呢，黄台那帮小子听说能打架还有好处，个个蹦着高跟我去。”
　　怪不得吴宇航这么镇定，李梦阳这小子的经济能力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底气，再加上胡柏航的“馊主意……”，跟孟飞也能拼上一拼。只不过这样到底能支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早晚都是要分胜负的，吴宇航他们真的能行吗？不过，看他那自信的样子，我确实放心了不少。
　　吴宇航抬腿从大船上下来，把烟弹飞，伸手搂着我的肩膀看了看陈觉和林风，开口说：“走，咱俩上那边说两句。”说着就硬搂着我走向了一边，我有些疑惑，不明白有什么话还要背着其他人说。
　　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吴宇航松开我停了下来，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俩抽了两口烟，谁也没开口，我在等着吴宇航说什么。
　　半支烟都要抽完了，吴宇航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同于刚才那大大咧咧的神情，眉宇间似乎也开始被愁云笼罩起来。
　　“咋地了啊？”我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他就有如此变幻。
　　吴宇航皱皱眉，对我说道：“苑意，你耐火街那边咋样了，是不是快要最好使了？”
　　“这……”我还真被他问住了，还最好使呢，简直一点起色都没有，顶多算是小有名气了而已，可这样的话我可真是羞于出口。
　　“咋地了，出什么岔头了啊？我可一直对你挺有信心的，你自己不也劲头挺足的嘛。”吴宇航看着我问道。
　　我记起来上次曾跟吴宇航说过耐火街的事儿，我表达过自己想要在耐火街大展拳脚的心愿，而且还挺坚决。不过，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多差距的，那时候的我可一点也没想到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现在尽量帮你拖着孟飞，你可得赶紧的啊，我要是撑不下了就麻烦了。”吴宇航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第389章 困扰连连
　　被吴宇航这么一说，我有些发懵，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话也就是能跟你和柏航说说，让外人听见了太掉价，我现在真是咬牙硬挺着呢。”吴宇航有些懊恼的说，可神情却不像在责备我，更像是在怪自己无能。
　　“那你现在到底咋样啊，咱们兄弟有啥说啥呗！”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说，希望具体了解下那边的情况，虽然我暂时不一定能帮上太大的忙。
　　“诶，你不知道，太他妈费钱了！每天烟钱、饭钱，那么一大帮子人哪，亏着有李梦阳了，不然换谁也受不了！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昨天李梦阳就有点不乐意了。”吴宇航无奈的说。
　　“嗨，他家那么有钱，他那能在乎啊！”我安慰着他说，心想李梦阳那小子没心没肺，不说挥金如土也算大手大脚了，咋会计较钱的事儿呢。
　　“也不光是钱，你说我这天天在黄台呆着，根本也帮不上他啥忙，还管人要钱养活大伙儿，人家不得合计我这是玩他呢嘛。而且，他好几次都想过来凑热闹，我都没答应，他因为我不带他玩这才挑理的。”吴宇航解释道，看得出来，他现在也挺纠结的。
　　李梦阳这小子有意见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么严重的事儿在他眼里竟然成了他找乐子的戏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些话实在不好说，你以为我乐意在黄台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呆着啊，要不是上次柏航的事儿，我真恨不得老也不回去了。大家都以为我是在跟孟飞争黄台的什么鸡巴地盘，说句实话，争那玩意儿有啥用，我就承认黄台是孟飞最牛逼还能咋地，黄台不还是村长家的嘛，有他啥事儿！”吴宇航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恼火的说。
　　吴宇航说的是大实话，黄台村那地方确实看着就不咋地，现在再加上大规模的拆迁搞得更像是战后的废墟一般。要不是上次因为胡柏航出事儿，我的话刺激了他，他才下决心重返黄台，人家现在还跟着李梦阳每天好吃好喝，风风光光的呢。
　　“那你倒是早说话啊，有事儿咱兄弟一起扛呗，他孟飞多个鸡巴，打呗！”我握紧了拳头，狠狠的说。
　　“诶呀，打啥打，现在当务之急，你得抓紧你在耐火街的事儿了，把根基扎牢，等孟飞回去的时候他想撵也撵不走了。这次我和孟飞杠上，一来是因为他都打到黄台了，我要是不迎战面子就丢了；二来就是为了帮你分担一下，让他把精力放在黄台，你好乘机行动。我说，你现在到底混得咋样了啊？”吴宇航又问起了这个问题，这让我很是尴尬。
　　可以说，吴宇航与孟飞僵持到现在，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我，可我多少显得有点太没用了。原本要对付孟飞他们，可却一直在和朝鲜中学那伙人纠缠着，吴宇航对我的期望好像有点遥遥无期。
　　“快了，就快了。”我嘴上逞强的说，心里却不太好受，我似乎又拖累了别人，这太让我沮丧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尽快啊，苑意！最近已经有黄台的老痞子找我了，都是给孟飞说话，让我别跟他继续斗了。妈的，就凭这点他就一点都不如你，动不动就靠家里的关系，算鸡巴能耐，让人瞧不起！”吴宇航愤愤的说，用力的踩灭了烟头。
　　我无奈的苦笑了下，他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呢。老爸嫌我这个儿子丢脸，不让我提他，而有些倔的我也赌气似的不想沾他名声的光，两父子弄成这样，真不知道是不是也挺可悲的。
　　“宇航，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我想了想说，“只要你们没事儿就好，别硬拼了，大不了让他回耐火街，我跟他干就是了，别为了我再惹麻烦。”我现在倒是宁愿这些事情都由我来承担，总比老是这么连累别人要好。
　　我明白，现在不管是李梦阳那边，还是黄台的那些老痞子，都已经给了吴宇航很大的压力，吴宇航在众人面前满不在乎，可实际上他心里的压力无比巨大。
　　“这话说的了，现在要是就拉倒了，我面子不仅没保住，之前做的不也白费了嘛！苑意，我绝对相信你，你肯定行，当兄弟的必须挺你！”吴宇航否决了我的意见，神情坚定的看着我，用拳头轻轻的捶了我胸膛一下。
　　这一下力气不大，却好像打在了我的心里，我有些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机械的点着头。吴宇航已经尽力他最大的努力，竭尽所能的帮我，我不能除了吹牛逼和装逼之外就什么都再也不干了。
　　又和吴宇航聊了会儿，打听了下胡柏航的事儿，吴宇航看了看时间准备离开了。我俩走回了他的摩托边，陈觉和林风还在那里等着，见我俩回来了都用疑惑的神情看着紧锁眉头的我。
　　“宇航，千万小心点儿啊！”我对上了摩托的吴宇航叮嘱道，吴宇航笑着摆摆手示意让我放心，发动了摩托，转头看向我说：“别忘了，我可是地头蛇，就算他猛龙过江了我也得他妈好好折腾折腾他！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大船上的彩灯又亮了起来，舞曲再次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吴宇航又恢复了平时的风采，潇洒的骑着摩托离开了，一点也不考虑酒后驾驶的危险性。
　　看着他离开，我若有所思，久久回不过神来。此时天空也下起了蒙蒙细雨，夏雨湿润了地面，也拍打在我的脸上，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很好，或许能让总是迷迷糊糊的我清醒一些，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该怎么做。
　　放学的时候和石雪晴走在细雨之中，我帮她打着伞，一路上却一言不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啊？不高兴呢？”石雪晴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身子靠得我近了一些。
　　“没啥，挺好的。”我无精打采的说，伸出一只手接了接天空飘下来的雨滴，让它们沾湿我的手心。
　　“你跟我在一起不高兴？”石雪晴盯着我问道，表情似乎有些异样。
　　“没，哪有啊！你别瞎说，挺高兴的！”我忙辩解，可真的打不起太大的精神，心思早就飞到了耐火街上。
　　“哦，还以为你腻了呢。”石雪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听我都感觉不对劲，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沉着脸看向她，稍微有些不满的感觉。
　　被我这么一看，石雪晴也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扭过头去说：“你别用你在学校打架的脸子对我啊，我害怕。”
　　“那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呢，啥叫我腻了？”我那股倔劲忽然上来了，不依不饶的追问。
　　石雪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伞外的雨，缓缓的说：“我今天又听见她们讲你跟宋雅萌的事儿了，又看见你这几天跟我总是阴个脸，我就以为……”
　　她没继续说，但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开始我追她的时候她就说过这事儿，她好像也一直都相信那个我与宋雅萌之间的传言，把我当成了夏临那种没事搞对象玩的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也不会辩解这种事情，可一股无名火却控制不住的冲了上来。我想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可却又羞于出口，也组织不出什么语言来。又急又恼的我想出了一个很极端的方式，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我猛地把伞塞到了石雪晴手里，气呼呼的转身一个人走进了雨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希望用这种赌气的行为证明自己的真心，心里十分难受，也特别盼望她能叫住我。可身后却只有沉默，而我也只能为了面子继续走着，还有些责怪为什么她不喊住我。
　　被自己喜欢的人怀疑真心，这是件特别痛苦的事儿，我也是第一次为了“感情……”的问题内心备受着煎熬，两个人在一起难道真的就不能时时刻刻都是开心的？我真的无法理解。
　　兄弟为了我承受压力，我喜欢的女孩子怀疑我，外面还有一个个的敌人虎视眈眈，家里老爸也不待见我，我他妈过的这叫啥日子啊。
　　一转眼，今晚已经是世界杯半决赛了，巴西对阵土耳其，两支球队都在小组赛时和中国队同组，要是这么看的话，其实中国队也不算弱吧。
　　跟老爸他们一起看着球，吃着烧烤，可我却一点精神头也没有。不时偷眼看看老爸，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向他求助，让他帮帮我，可我也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吃着饭，黑叔闲聊似的开口说道：“前两天去黄台那边办事儿，猜我看见谁了，我看见孟老三那个儿子了，领一群小崽子吵吵把火的不知道是要跟谁干仗呢，那小逼崽子看着还挺狂呢。”
　　“操，那死了爹的玩意儿，我听说他一天到晚竟惹事儿呢还！”海子叔很不屑，又看了看我继续说：“还是咱们小意懂事儿，从来不惹麻烦！”


第390章 赢家没有仇人
　　听到海子叔的夸赞，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心，过去我会以自己是个懂事听话的乖孩子为荣，而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我总好像很不舒服似的，甚至觉得这是件有些丢脸的事情。
　　我瞧了眼老爸，他却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这让我心情更是万分沮丧。其实，很多时候，当我心灰意冷我都希望老爸能跟我说些什么，不管是鼓励还是安慰，起码能让我好受一些。
　　“那是啊，小意多听话，比你这岁数大的人都明白事儿，从来不给宇哥找事儿。”黑叔也开口说道：“你再看看孟老三那崽子，一天天借着家里那点名到处招摇，早晚是个事儿。”
　　“小崽子一个，我他妈一手就给掐死了！诶，我记着小意跟他还打过架是不？”海子叔忽然提起了这件事儿，记得上次我用石头打破了孟飞的头，陈觉还在黑叔面前夸过我，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海子叔伸手摸了我头一下说：“就这么干，谁装逼也别惯他们毛病，有咱们和你老子给你撑腰呢，啥也别怕！那小崽子没再找你事儿啥的吧？”
　　“没有，没有。”我忙摇头说，并不想把现在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海子叔还想往下说什么，黑叔却干咳了一声好像在提醒海子叔什么，俩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老爸。老爸用余光瞟了他俩一下，鼻子抽动了两声，把牙签放在了嘴里，悠然的剔着牙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宇哥。”海子叔好像有些忍不住了，摸了下胡子鼓了鼓勇气开口说，“现在不用说全区了，就算全市里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谁不得给你面子。老孟家的小逼崽子都没事借着他死鬼老爹在外面招摇撞骗，咱们小意是不是也别太憋屈着了，该管的还得管啊。”
　　“大海！”黑叔责备的叫道，示意不再让海子叔继续说下去。
　　一直表情平静的老爸仍然看着电视里的比赛，但脸明显沉了下来，猛然间嘴里的牙签一下被他咬断了。牙齿碰击的声音很小，但桌子上每个人都听见了，不由得全都为之一颤，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海子叔都面露怯意了。
　　不过，海子叔还是壮着胆子，低声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现在这孩子哪个不都指着家里，有个好爹出去也有面子不是……”没等他说下去，老爸那犀利的眼神已经射了过来，海子叔立马没电了，身子转到了一边不敢跟老爸的目光有所接触。
　　“什么都靠家里，都靠爹妈，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有爹时候靠爹，爹没了靠妈，妈要是再没了呢！”老爸厉声说道，把嘴里剩下的那半截牙签吐到了地上。
　　“现在孩子不都这样嘛。再说了，你们挣命不也都是为了下一辈么，别看我没孩子，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海子叔继续扭着身子不去看老爸，振振有词的说。
　　“你明白个鸡巴毛啊，自己还知道自己没孩子呢！”老爸盯着海子叔的后脑勺骂道：“你转过来，来！”
　　“我不的！我才不让你指着鼻子骂呢！”海子叔像小孩子一般执拗着，就是不敢转过身去。
　　老爸冷哼了一声，面沉似水的说：“现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么下去人只能越来越操蛋，这社会以后就他妈完犊子了！谁有能耐也不如自己有能耐管用，自己不行就别出去扯蛋，啥都指着家里这辈子也是个废物！”
　　这话我听完只觉得心里委屈，我也没提过什么要求，况且我觉得就算我真提出来了也没什么不应该的，老爸至于说话这么重吗，我怎么了啊？
　　“小意不是还小嘛，有的事儿他自己确实不一定能应付。”黑叔笑着说，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老爸一摆手说：“那你说，咱们以前哪个是靠家里起来的？是你爹有能耐，还是我爹有本事啊，不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拼出来的吗？自打十几岁开始出来混，我就没朝家里要过一分钱，连一两粮票都是自己想办法弄的，就算我后来娶妻生子也没用过家里的钱，什么不是靠自己。有爹妈得活着，要是没爹妈还不活了袄？”
　　“诶，宇哥，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啊。”黑叔劝道。
　　“有啥不一样的，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道理，人这辈子，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混好混坏看自己的本事大小，谁也别指望，谁也别怪！有能耐你就吃肉，没能耐你连汤都喝不着那是活该！”老爸严肃的说，手不停拍着桌子。
　　不知道怎么了，我甚至觉得老爸这些话还挺有一番道理的，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在变相的激励我呢。反正现在我那不值钱的自尊心，已经被老爸刚才这番话给激发了出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老爸不爱管我事儿，我还不稀罕让他管呢！
　　提起了孟飞的事儿，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谈到了长乐街，好像前一阵那个专害小姐的变态杀手在长乐街又犯了一次案子，现在搞得半个西区的黑白两道都在研究这个冷血的家伙，这个神秘的杀手已经让几条街都人心惶惶了。
　　“宇哥，我可听说孟老三的媳妇因为他们街上这案子还搭上了分局新来的一个副局长，俩人现在经常联系。”黑叔对老爸说道。
　　老爸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并没说什么，一旁的海子叔却忍不住愤然的说：“这个娘们，家里男的才死多长时间就他妈搞破鞋了，我最鸡巴烦女人这么办事儿的，下面少零件就牛逼咋地袄！”
　　“你他妈一看见漂亮老娘们不也走不动道吗，说这些没用的干啥。”老爸挥了下手，对黑叔说：“是不是专门管这案子的那个啊？”黑叔连忙点头，说：“就是他，派在咱们街上调查的人他到现在还没撤走呢，我现在怕他有别的想法，万一孟老三媳妇给他煽风点火的，那对咱们可不利啊。”
　　“呵呵，那就找他出来聊聊呗。”老爸不在乎的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跟他打交道，让耗子去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黑叔小心的提醒说，老爸想了想，点点头说：“那我就亲自去跟他吃顿饭呗，有啥事儿不好商量，都是为了讨生活，我相信他不会太绝的，能坐那位子的人也不蠢。”
　　“操，他都跟那娘们搅合一起了，谁知道俩人有没有什么坏心眼子，你可别大意了啊！”一向大大咧咧的海子叔这个时候也不免谨慎了起来。
　　“又不是没跟他们打过交道，不都是那么回事儿嘛，等把他摆平了，我有时间还得跟孟老三媳妇谈谈。”老爸淡定自若，点上了一支烟慢慢的说。可我总感觉老爸神情里似乎带着隐隐的无奈，好像是种想要解脱可却总有束缚的困扰，这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宇哥，那娘们恨你恨得钉钉的，你跟她个仇人有啥可谈的啊！想干啥你直接发话，她不听我就灭了她整条街！”海子叔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老爸轻笑了一下，摇摇头，很洒脱的说：“这个世上的人都是为了利益去争去抢，既然争了就有输有赢，被打败的人自然一定会去恨那个赢他的人，而赢家从来都不会去恨谁，因为没必要。一个人总想着报仇，那只能证明这个人一直都是失败者！”说完老爸看着黑叔和海子叔，一副自信的表情，仿佛他说的那个赢家就是他自己，带着一直自豪感说：“他们恨我，是因为怕我！”
　　“就是的！你看宇哥什么时候有过恨谁恨得不行的时候。”黑叔赞许的说。海子叔无奈的撇撇嘴说：“那好吧，都这么说了，反正我啥也不管，有仗让我打我就去，没仗打我就喝酒、操逼，都听宇哥的！”
　　“我他妈让你少玩娘们你啥时候听过啊，可别鸡巴整景了啊！”老爸玩笑似的调侃着海子叔。
　　看着变得谈笑风生的老爸，我特别疑惑，难道他心里真的没有特别恨的人？那他究竟是依靠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呢。
　　心里有仇恨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这句话也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内心，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一直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可是一直靠着心里的仇恨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而且一直咬牙坚持着，难道我早就输了？
　　晚上我趴在窗台偷偷的抽烟，心里仍然想着老爸的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因为老爸说的好像是对的。我因为记仇，所以才对付这个对付那个的，我有仇恨的根本原因就是我被那些人都打败过、羞辱过，输给他们让我觉得抬不起头来，而且至今为止我也没能彻底打赢他们，孟飞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就像老爸说的那样，我恨孟飞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法赢他。可以说，事实上我的心里对他是有一种惧怕感，只是我自己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391章 纠结的决定
　　我绝对不要做一个满腹怨恨的失败者，我宁可让别人因为怕我而恨我。赢家没有仇人，只有一个个的手下败将。
　　想到吴宇航在黄台苦苦支撑，就是为了拖延和消耗孟飞，为了我在耐火街站稳脚跟，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事情出来，也太说不过去了。可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做到这点真的不容易，作为唯一的援军，吴宇航已经竭尽所能，我似乎再无其他帮手了。
　　我把吴宇航的事情跟陈觉说过了，陈觉在埋怨吴宇航死要面子的同时，也表示我们确实得抓紧时间想办法了。不管怎么说，只要我们这些人在耐火街闹了起来，稳稳的占据一席之地，肯定会让孟飞他们左右为难。
　　毕竟，孟飞一直把耐火街视为自己的地盘和根据地，我们如果可以在这真正的插上旗，最起码可以分散他的精力，让他无法专心对付黄台的吴宇航他们，也算是帮吴宇航分担了一些压力。
　　现在时机其实已经成熟了，孟飞一心对付着吴宇航，罗帅被我捅了短时间内也不会露面，耐火街上孟飞的势力其实已经不多了，只是因为大家都忌惮他的名声没人敢动他们罢了。我们如果出手，估计胜算应该很大。
　　但唯一的麻烦就是朝鲜中学，作为孟飞意义上的盟友，也是我的对头，老金家哥仨会轻易让我站稳脚吗？即便我能收拾了孟飞留在耐火街的那群人，可要是朝鲜帮插一脚进来，没准还会让他们捡个大便宜。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跟金老大讲和了，这还是掘脾气的我第一次有主动想与对头和解的想法。只是上一次我直接的拒绝了他们，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而且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切会那么简单吗？
　　不管如何都要试试，哪怕只是暂时的停战，只要我能把孟飞引回来，别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我一定不能让吴宇航的努力白费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只把陈觉、夏临还有林风叫在了一起商量这件事。本来我想把刘帅也喊来的，但林风却提醒我，以刘帅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答应，倒不如等事情有了些。
　　苗头再告诉他，反正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别最后事情没成功还惹刘帅不痛快。
　　陈觉也认为，在事情没结果之前还是先别让大家知道，毕竟，这多少都是有点伤面子的事儿，谁让我一开始把话说的那么大了。还得感谢陈觉，那天吃饭的时候，要不是他及时使眼色拦住了我，我差点就当着大伙儿把话给说绝了。
　　急性子的夏临一开始并不是很同意这个想法，他的心情跟原来的我有些相似，总认为敌人就永远是敌人，对化敌为友的这个概念基本为零，只有快意恩仇才算是出来混的。
　　对他这种想法，我也没法说什么，就算是我自己心里也还没太转过这个弯来，若不是想到吴宇航那边的情况，我也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陈觉只能劝说着夏临，让他先冷静一些。告诉他，我们现在只是要和朝鲜中学暂时停战，以便全力对付孟飞的人，陈觉还把黄台的事儿简单的跟夏临还有林风说了一下，表示我这也是出于为了朋友考虑。
　　夏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见我和陈觉都已经做出决定了，而且还是为了要和孟飞开打才出此手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林风对这件事倒是赞同，只是一提到要对付孟飞那伙人，他还总像是有些担忧似的，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紧张的神情。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先去跟探探金老大那边的意思，看看他还有没有想跟我谈的兴趣，剩下的再做打算。我现在心情实在太矛盾了，既希望他还没改变主意，可又有种不太甘心的感觉。
　　只有打探口风的任务，张剑当然是首当其冲了。让夏临把他喊了过来，把事情跟他交代了一下，这家伙一听让他干这事儿，马上就习惯性的一脸苦相，无奈的说：“意哥，你这不是让我作死呢嘛，我哪敢跟那帮人接触啊，太吓人了！”
　　“怕个鸡巴你，有咱们罩着你呢，谁敢碰你！”夏临瞪着眼睛说，张剑痛苦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不是让你直接去找金老大当面问他，就是打听打听他们的意思，最好能弄明白他到底是想干啥，别到时候咱再让他们给忽悠了！”林风劝道。
　　我也开口说：“诶呀，多简单的点破事儿，轻松！你就去吧啊！”陈觉在一旁也点了点头，眼睛瞟着张剑。忽然觉得我们几个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麻烦事儿交给了别人，然后在这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给人家出谋划策。
　　张剑万般无奈可又不敢拒绝，只能十分纠结的点头答应道：“行吧，我尽量实验实验……”
　　“别尽量啊，挺大个事儿呢，你赶紧的啊，中午就去！”我有些心急的说，张剑听完有些惊讶的问：“这么急？不是吧，意哥！”
　　“是！让你去你就去！”陈觉走过去，伸手扶在了张剑的肩膀上，暗暗叫劲的抓了一下。张剑疼得诶哟直叫，身子也七扭八歪起来。
　　“我去，我去！”张剑求饶道，陈觉这才松开了收，张剑委屈的揉着肩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我中午过去没准得请别人吃饭啥的呢……”
　　“请呗那就，这么重要的事儿吃饭算个鸡巴！”我不以为意的说，张剑却嬉皮笑脸的对我说：“我这不是兜里没钱嘛，意哥。”说着，伸手把干干净净的裤兜掏了出来，摆出个一穷二白的模样。
　　“我操，就你这还天天搞对象呢？穷得兜比脸都干净，掉价不！”夏临嘲笑着说。
　　“我搞对象是谈感情的，不谈钱！”张剑装得一本正经的说。
　　陈觉已经明白张剑什么意思了，朝夏临使了个眼色，夏临白了张剑一眼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十块钱来，没好气的递给了张剑，威胁到：“事儿办不好你看我咋收拾你的！先把你对象给撬了！”夏临好像总喜欢用这件事儿吓唬张剑，而张剑确实还真挺怕的。
　　打发张剑走了，剩下的就只能等他打探消息回来了。我心急如焚，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紧迫，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下午的时候张剑回来了，天花乱坠的跟我讲着他是多么多么艰难，通过多少多少的关系去探听消息，就好像自己是国际间谍执行了特殊任务一般。我耐着性子听着，就姑且当作是对他办成事儿的鼓励吧。
　　从前我其实也有过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张剑总是能那么的八面玲珑，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能打听到好多的消息。他这万事通的本事到底是怎么练就的，确实让我感到好奇。
　　后来，我有点明白了一些，在几乎所有人看来，张剑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废物，没有人会在意他，也就无需防备他。而且，跟他在一起，可以随便的拿他开涮，开各种过分的玩笑，他都没有怨言，完全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管什么人都会产生一种优越感，感觉自己比他强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大部分认识他的人都愿意跟他接触，把他当成逗乐子的对象。他就好像一个逗人笑的小丑，认识他的人会出于好玩的心态再把他介绍给别人的认识，这也就让他拥有了他的“关系网……”
　　而且那些人往往为了显示自己高他一头的地位，大都喜欢跟他讲一些自己知道的所谓“秘密……”，以此来炫耀自己。何况，张剑这家伙还有溜须拍马的高招，一般人被他一捧，更是会滔滔不绝。
　　每每看见张剑那些模样，我都会想，那些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真的就一定比他强吗？又强在哪里呢？
　　经过他的打探，金老大确实是有跟我讲和的意思，只是在派来找我的金老二被我很不客气的撵走之后，那个暴脾气的金老三好像气得够呛，极力反对他们大哥的决定。
　　张剑还表示，这才过了两天，金老大应该还没这么快改变主意，我还是尽早做决定的好，要是晚了的话就不好说了。他这倒是实话，只是我现在心里还是没有底，究竟怎么和金老大他们谈也是个问题，尤其是一想到他们那伙人一个个彪悍的架势，我还真有些打怵，尤其是还有个跟我过节那么深的金老三呢。
　　但现在事不宜迟，我准备今晚放学就去耐火街，尽管我现在仍然拿不定主意，但总得做点什么才行啊。
　　陈觉他们几个对此也有些疑虑，谁也不敢确定金老大到底居心何在，正在犹豫之际，林风忽然说道：“不如晚上我先过去，就像他派他家老二来似的，让我去传话，顺便试试他们什么意思。”
　　我和陈觉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来。


第392章 和好
　　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上次我客客气气的对待金老二也许没啥事儿，但现在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呢。林风这次去，绝对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要是老金家这哥几个一翻脸谁知道会对他做什么。而且，林风跟金老二本身就有恩怨，再加上那个混不吝的金老三，如果出事儿就能小。
　　“你自己去，那咋行啊！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大伙儿一起去，我就不信他敢随随便便动手！”我不同意林风的要求。
　　林风一摆手说：“诶，那可不行。本来就是奔着讲和去的，你这带一大群人过去了，不说人家误会不误会你，到时候万一谁再一拱火，为了面子让自己下得了台，最好还是得打起来。”
　　陈觉也点头说：“是啊，这事儿暂时还真不好说，你态度那么硬，你领他们过去了，他们还得以为你是去开战的呢。到时候，你再一提什么讲和的事儿，你想想吧，那得多没面子。”
　　陈觉这家伙是真摸透我这死要面子的特点了，说的也对，本来我就有点不太情愿，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估计我很难说出软话来。
　　“要不然我去也行。”陈觉无所畏惧的说，“大不了就跟他们打一架呗。”
　　“你可行啦，就冲你这态度你咋跟人家谈。再说了，你跟苑意都是焦点人物，太惹眼了，换成我，我也想打你们啊。”林风阻拦道。
　　“就放心吧啊，这点逼事儿我还能行，是不是瞧不起我啊。”见我还不放心，林风冲我和陈觉说，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
　　“我就是怕你挨削，管咋的那也是去人家的地方。”我不放心的说，林风却满不在乎，很轻松的说：“没事儿啊，他金老大不是爱讲道理嘛，那咱就讲道理呗。我就一个人，他也是要脸面的，应该不能对我咋地，我把意思传过去就回来了。”
　　“那你小心点儿啊，要不要带着刀？”见他还挺自信，而且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也只好同意，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可拉倒吧，我带那玩意儿干啥，我又不是你！”林风笑着说，“再说了，人家那么多人要想干我，别说是刀了，有枪也不好使啊。”
　　见我仍然很不放心，林风拍了我肩膀一下，玩笑着说：“你上次把罗帅捅了，帮我报了仇，我还没谢谢你呢。这次，我就给你当个传话的，这事儿完了咱俩就谁也不欠谁了啊！”
　　“操，是不是自己兄弟啊，还说这逼话，我可不用你欠我啊！”我使劲朝他挥了下手，一副大咧咧的表情，心里却对林风更敬重也更亲近了一些。当初这个把我逼上不归路的死对头，如今却已经是我最信任的身边人之一了。
　　“疯子，你小子注点意啊，不行就赶紧跑，我跟意哥他们在外面接应你！”夏临也开口说道，或许他也被现在的林风给打动了。
　　“不用，你们陪着苑意在网吧等我消息就行了，弄的那么紧张，就好像咱们怕什么似的。再说了，我就是个传话的，也不是啥重要人，你们就等我的信儿吧。”林风说着看了看我，我只能对他报以一个信任和感激的眼神。
　　一切商议好了，就等着晚上放学了。坐在教室里，我心情紧张，这还是我第一次要和正在交战的对手谈和，能不能成都是未知数，如果被人家给回绝了，不仅事成不了，而且会丢很大的一个面子。
　　马上就要放学了，我眼巴巴的看着教室墙上挂着的钟一点一点的走着，忽然我想起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妈的，我怎么会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我转头看向了教室里坐着的石雪晴，她此时仍然在埋头写着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上课看课外书的场面变少了，学习也认真了起来。我忽然感觉自己忽略了她很多，就连昨天晚上放学时候因为生气扭头就走扔下她自己的事儿我都差点没想起来。
　　整整一天了，我都在考虑着朝鲜帮的事儿，居然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我实在是太粗心、太不应该了。可是，我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我没法解释一些东西，因为毕竟我确实真的喜欢过宋雅萌，也曾经为要和宋雅萌在一起而激动。我也从来没澄清过我和宋雅萌的关系，还一度以那个传闻沾沾自喜。
　　越想我就越觉得自己差劲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即使是面对石雪晴我仍然顾及自己的面子。而且，我总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我已经处处让着她、顺从她，在她面前温顺无比，一点没有一个“大棍儿……”的架势，我自认为这应该算是付出了不少了吧。难道，真还要低声下气的去跟她道歉，那岂不是承认我错了吗？
　　矛盾、纠结的心情让我倍感痛苦，我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搞对象，给自己图添了许多的困扰和烦恼。可我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那样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太不认真了吗？我不就真成了她说的那种人了。
　　心里想着，放学的铃声也响了起来，教室里一下变得更热闹了，乱得好像是菜市场。大家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室，对于终于又熬过了一天感到解脱。
　　石雪晴却仍然在写着什么，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一大半，她才停了下来开始收拾书包。她的背影给我一种很黯然很失落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这样。
　　我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则慢慢腾腾的往前蹭着，大伙儿也都明白全都识趣的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了，我这才鼓起勇气走到了石雪晴座位旁站下，局促不安的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石雪晴也察觉到了我的出现，一边收着书包一边抬头看向了我，她那张熟悉、亲切的面容顿时写满了委屈，这样的表情马上就让我缴械投降了。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抱怨全都抛在了脑后，对她只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了。
　　“我……”看着她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盯着我，我简直难以自控。
　　“你干嘛啊？”石雪晴无精打采的问，情绪很低落，但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给我。
　　“就是吧，那啥，昨天我吧，那啥……”我那啥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傻傻的看着她。见我如此，石雪晴还是忍不住笑了，尽管仍然有些不太自然。
　　“还以为你真准备不搭理我了呢。”石雪晴撅着嘴说，眼睛扫视着教室里其他的人，有点不太好意思。
　　“哪能啊，我怎么敢呢，您不是领导嘛！”我玩笑着说。
　　“谁是你领导，烦人！”石雪晴有些害羞，拿着书包站了起来。我嘿嘿的笑着，觉得我俩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
　　“你能耐你以后继续走啊，继续气我。”石雪晴情绪已经好了不少，故意气我道。
　　“我哪敢走啊！主要不是你没喊我嘛，我还伤心呢。”我继续嬉皮笑脸的说。
　　“我怎么敢喊你，你那样跟要杀人似的，我可害怕。”她说着就要走出座位，迟迟未动的我还傻站着那，这一下我俩就撞了个满怀。这一下就让我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赶紧躲到了一边。
　　石雪晴哎呦了一声，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笑容傻傻的、纯纯的……
　　“苑意！”教室门口的一声招呼打破了这样的气氛，我慌忙的看过去，只见陈觉半个身子探了进来摆手冲我招呼着。
　　“怎、怎么了？”我生怕刚才的场面被他看见，有些尴尬的问。
　　“林风走啦，你什么时候过去？”陈觉问道，用眼睛瞄了瞄教室里的我和石雪晴。
　　“这就走！你让他小心点儿啊！”我忙说着就要走出去，可又放不下石雪晴，而石雪晴似乎在等着我像往常那样送她回家。
　　我回头有些发愣的看着她，很不过意不去的说：“我放学有事儿，你……”
　　“又去打架是不是？”石雪晴有些失望的问，那神情让我心里更难受了。
　　“不是打架，这次肯定不是！我是要去……谈判，和平谈判！”我想了一个比较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石雪晴不太相信的哦了一声，默默的低下头，慢慢的往教室外走去。“那我自己回家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声音很轻的说。
　　我呆呆的站着，看她经过我身边，狭小的过道里我侧身给她让路，心里又很不情愿看她这么离去。
　　“喂！”我伸手拉住了她身后的书包，这也是她全身我唯一敢触碰的地方。“跟我一起去上网吧？”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走在前往耐火街的路上，石雪晴跟在我身边，有些不安的看着周围那群人。跟我走在前面，她简直已经成了这帮家伙的焦点，这让生性腼腆的她很不习惯。
　　我却总以这种耀武扬威的气势感到自豪，一直都想在石雪晴面前显摆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会觉得我很帅呢？不急，更帅的还在后面呢！


番外：天宇传
　　天宇的父亲出生在一个地主的家庭里，说是地主，其实也就是在农村有个几十亩地，雇了一些佃户而已，但这一切在那个年代已经属于罪大恶极了。在“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里，被分家、被批斗，原本在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家庭从此也就败落了下来，不仅吃喝都成问题，还受尽了白眼。
　　在这样生计艰难的情况下，天宇的父亲跟随着亲戚坐着火车来到了这座城市。对这个第一次坐火车的二十出头的男人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火车行驶途中，他把头探出车窗看外面的景色，忽然来的一阵风把帽子吹走了，他大声呼喊着让火车停下，要去捡帽子……
　　此时，天宇的妈妈已经在乡下生了第一个孩子，除了每天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以外还要给被关在大队里接受改造教育的公公婆婆送饭送水，日子过得也十分艰难。
　　后来，天宇的父亲在钢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尽管只是个学徒还很累，但起码也算是能够维持生计了。况且，在那个年代里，除了吃喝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消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宇的妈妈带着孩子也偷偷的离开了农村，来到了城市里和自己的丈夫重聚。
　　天宇的母亲是个那个年代典型的农村妇女，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做饭、洗衣、伺候大人孩子。本以为离开了农村，在城市里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因为成分的问题，他们还是受尽了众人的歧视。在那些根红苗正的无产阶级人民看来，地主阶级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这也使工作认真努力的天宇父亲一直得不到被提拔的机会，即使是他比别人干的活多、流的汗多，在其他人看来，他这也是应该的，是在赎罪。
　　天宇也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出生了，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他的出生却正赶在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个年头里，当时不论是自然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都十分艰难，他生下来的时候，甚至有人断言，这个孩子活不长。不过，最后他还是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虽然面黄肌瘦，但也算没病没灾……
　　当时生他的时候，母亲正在往乡下赶的路上。说来也让人觉得命运难测，本以为在城市可以好好生活的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农村明显要比城市更能吃饱一些，所以母亲即使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也要赶回乡下去，为的只是带一些高粱米回来。当时，身边只有自己的大儿子，天宇的亲哥哥，而他那时也不过就是十岁而已……
　　由于种种原因，没什么文化的母亲甚至都记不清楚天宇到底是哪一天生的了，就连日后成人的天宇自己办户口和身份证的时候，生日都是自己随便瞎填的……
　　从他记事开始，地主崽子这个称号就好像甩不掉了一般如影随形。那个年代里，大人对成分阶级看得比什么都重，孩子也跟着受影响，资本家和地主，这简直就是两个受到万人唾弃的身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低人一头。
　　因为这个身份，天宇从小没少受欺负，每次他下楼出去玩，用不上一会儿他母亲就会听见楼下嚎啕大哭的声音，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天宇又被人打了。那种环境里，那样的身份，人家打你是应该的，你打别人说得严重点就是造反，是在代表旧势力欺压无产阶级群众。
　　在这样的环境里，缺衣少吃的天宇一点点的长大，对于学习他没兴趣。即使他脑子还算聪明，但在那个知识分子不被重视的年代里，谁会指望着学习出息呢，做工人、当兵，这才是最光荣、最高尚的事业。
　　文革的浪潮影响着那一代人的内心，造反有理，这四个字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话了。文斗、武斗，在形形色色的口号下产生的各种暴力行为，让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感觉，打架是一件十分光明磊落的事情。
　　当然，天宇更多的是担当那个被打的角色，没有原因，出身成分就是他最大的罪孽，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地主家庭是什么样的。在这种环境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概念，一切变得逆来顺受。但是说来也有意思，小时候的天宇好像是个滚刀肉，经常被打，却不长记性。别人越看不起他，他越讨人嫌，而且天宇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嘴损，在同龄的孩子里他骂人的频率比谁都多，言语也异常的阴损。
　　他越骂，别人就越打他，越挨打，他骂的就越厉害，当然被揍的也就更惨，但是他嘴上永远不服。长久以来，他也就成了家附近一带的“万人嫌……”……
　　但随着天宇妹妹的出生，这个家庭里的最后一个孩子到来，却把天宇给改变了。这个女孩刚刚懂事开始就好像特别的叛逆，那股无所无畏的劲头连很多男孩子都甘拜下风，对于她来说，什么出身、成分之类的，全都影响不了她。虽然比天宇小了三岁，但是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人再欺负天宇，他妹妹都会第一个出头帮他，对那些欺负他的破口大骂，吐口水、扔石头子……好多人都拿这个刁蛮的小姑娘没有办法。
　　由于其他三个哥哥姐姐和他们年龄差距有些大，天宇和他妹妹俩人可以算上真的是形影不离、相依为命了。经常带着妹妹上山挖野菜、摘野果，偷土豆、拿地瓜……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算无忧无虑，虽然偶尔兄妹俩人也会有矛盾，不过在这个妹妹面前，连天宇也只能甘拜下风。
　　转眼间，天宇已经小学毕业了，文革却仍然继续着，他受人歧视的日子仍然没有改变。即使父亲在工厂已经是先进工人，母亲持家也被授予了五好家庭，但是成分仍然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们的头上。
　　这一天，天宇又下楼去玩，说是玩，也就是去凑热闹、讨人嫌，妹妹则在不远处啃着玉米面贴饼看着哥哥。天宇傻乎乎的笑着，看着别人玩，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白眼。
　　正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子见到了他，马上就走了过来。这男孩平时就经常欺负天宇，几乎每次看见他都会揍他一顿，而且还十分正气凛然的表示要打倒地主，维护无产阶级政权。
　　看来这次，天宇又要凶多吉少了，见到那男孩子走了过来，天宇也有些惊慌，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伸手拽住了他，不由分说就是两拳，嘴里恶狠狠的骂道：“你个地主崽子，又他妈出来干啥！”
　　“你妈逼！”天宇被揍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嘴里骂道。
　　“你他妈再骂我一句，你个地主崽子，我是红小兵！我代表毛主席他老人家批斗你！”那男孩狠狠说。
　　“你妈逼！”天宇又骂了一句，换来的当然只能是更狠的几拳了，天宇被打得眼冒金星，眼泪、鼻涕弄了一脸，但是那男生好像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正这时，那男生的后背却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拍得那男生差点背过气去。原来是天宇的妹妹从一楼的煤堆旁操过了一把搓煤的锹头，过来解救自己的哥哥了。
　　被拍了这么一下，那男生一松手，天宇就捂着脸倒在了地上一时无法起身。那男生捂着后背狠狠的看着天宇的妹妹，开口骂道：“你个地主崽子，敢打我，我他妈弄死你！”说这话就朝天宇的妹妹恶狠狠地打了过去，一脚就踢掉了小姑娘手里的锹头，揪住了她的小辫子使劲的扯着。


第393章 内忧外患
　　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大家基本都不知道我们今天准备干嘛，还以为我今天是心血来潮要带着对象去耐火街上网玩而已。因为马上就要中考了，学校在给初三全体学生开动员会，刘帅今天也没来，这倒也不错，省得我担心他会不同意这个决定。
　　石雪晴只答应我去耐火街待一会儿，然后就走，因为她晚上还要补课。我满口答应下来，让她放心不会耽误她事儿的，很快我就会送她回去的。
　　走过学校附近的一片楼群，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把陈觉叫过来低声说：“你还记着上次咱俩埋刀的地方不？”
　　陈觉点点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跟夏临去把刀弄出来，我要带着。”我耳语道，陈觉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喊上夏临就离开了。
　　之所以让陈觉把刀带着，主要是为了壮胆，毕竟我也不知道林风去完之后会是什么效果。万一话不投机，把朝鲜帮的招惹过来了，有刀在身上我心里还能踏实一些。而且，我也特别想让石雪晴见识下我勇猛的样子，让她对我更加欣赏。
　　快到耐火街了，陈觉和夏临也赶了上来，韩苏不停追问俩人干嘛去了，陈觉做了个让她收声的手势，表情也很严肃，韩苏这才不多说话了。
　　林风跟我还有陈觉点了下头，没有跟大家一起走进网吧。等大伙儿都进去了，我和陈觉来到他面前，我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总感觉说那些关心的肉麻话实在太恶心，而且也不吉利。
　　我只是亲手给他点了一支烟，叮嘱了一声，“快去快回……”就不再说什么了。林风不以为意，叼着烟笑了笑说：“你就等我信儿吧！最倒霉也就是打电话送我去医院呗。”说完话，林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那家台球厅的方向。
　　我不放心的看着他走远，心绪也乱了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个疯子，还挺爱装帅的呢。”陈觉轻声说道，却带着欣慰的神情。
　　我和陈觉走进了网吧，迎面李杰却走了出来说要去买烟，我也没理会他就走了进去。此时，网吧老板娘正在石雪晴身边不停的说着什么，热情得不行，让石雪晴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猜想一定是叶广林这小子跟他姑姑说了石雪晴跟我的关系，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却隐约还有种自豪感。
　　见我来了，老板娘满脸笑意的把我叫了过去，看了看石雪晴又看看我，笑着说：“诶，这俩孩子还真挺般配的呢！”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还是有一丝得意，偷眼看着早已经满脸通红的石雪晴。
　　一直都觉得老板娘是个挺开通、挺热情的人，现在一看就更加让我敬佩了，竟说这些大实话，我太爱听了！
　　正臭美着，李杰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见到我就喊道：“意哥，意哥，我发现个事儿！”
　　“咋了？”我看他大惊小怪的，不知道又怎么了。李杰走过来，看了看四周，表情挺神秘可声音一点也不低，生怕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问：“意哥，刚才林风告诉你他去哪没？”
　　“啊？疯子啊，他去溜达溜达看看朋友，咋了？”我掩饰道，并不想让大家提前知道什么。
　　“啥鸡巴看朋友啊，我亲眼看着他去朝鲜帮呆着的那个台球了，肯定有鬼！”李杰激动的说，样子还挺得意，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破获了大案子的神探一般。
　　听他这么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临见状走过来，拉着李杰说：“就你一天逼事儿多，赶紧该玩玩去，别瞎鸡巴呲呲了。”
　　“不是啊，真的，我眼睛看的真真的！意哥，林风这逼肯定有事儿，我刚才出去就是特意跟他去了！”李杰斩钉截铁的说，甩开夏临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拍了拍胸脯说：“意哥，让我带人收拾收拾他，让他吃里扒外！”
　　我实在琢磨不透，李杰到底是因为见到林风联系对头情绪激动还是因为觉得有机会收拾林风而兴奋，看着他那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却从心底对他产生了一种失望。他似乎一直都在寻找着时机，就是为抓住林风的漏洞，今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呢。为了这样的机会，李杰都不惜动用跟踪监视的手段了，实在让我不理解啊。
　　“意哥，你就别合计了，那样的人不能给他面子！”李杰狠狠的说，“前几天我还看见他让罗帅他们带走了呢，今天他又……”
　　“啥？那天他跟罗帅他们一起你看见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想起了林风被罗帅他们堵的事儿。
　　“是啊，这事你也知道？”李杰点头说，有些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变得激动起来。
　　“那你为啥不帮他？你怎么回事儿啊，你不知道他被罗帅他们给打了吗？”我不满的质问道，眼睛也瞪了起来。
　　“不是啊，意哥，我合计他们原来就是一起的，没准背地里有啥联系，要阴你什么的呢。”李杰见我神情不对，赶忙向我解释说。我看着李杰，又看看周围的大伙儿，此时大家已经议论了起来，不少人都纷纷表示林风不可信什么。
　　可我现在还真不能马上解释，我心里更加盼望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进行了，不然的话，林风这黑锅又得替我背上了。这个李杰啊，太让我无奈了。
　　“行啦，我知道了，你去玩去吧。”我没好气的说，朝李杰摆摆手。他却还不依不饶的，继续叫嚣着非要处置林风。
　　“我说，行啦，你听见没？”心烦意乱的我咬着牙怒道，外面的事儿已经让人头疼了，我却没想到我们内部竟然还有人在处心积虑的勾心斗角。一直以来我都没在意这些小事儿，可现在问题突显，我已经察觉以李杰为首对林风仍然心存怀疑的人不在少数。
　　李杰有些不甘心，但见我如此也不敢多说话了，在夏临的拉扯和劝说下悻悻的坐下了。
　　我十分郁闷的想要支烟抽，刚想朝别人要烟，却想起了身边站着的石雪晴，她正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忍住了，我答应过她不再抽烟，起码在她面前不抽。
　　除了这些内忧外患，我还得千方百计的哄石雪晴，顿时觉得压力巨大啊。
　　正惆怅着，网吧门外林风已经走了回来，站在门口朝我点了下头，看样子事情好像还挺顺利，这可让我心情放松了不少。
　　“咋样了？”我快步走了过去，急忙问道，林风也如释重负般的长出口气，刚要开口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网吧里的众人。我也转头看去，只见大家几乎都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林风，想必是受了刚才李杰那番话的影响，除了陈觉和夏临之外，他们好像都对林风有些想法。
　　“咋地了这是？”林风低声问我，我摆摆手说：“咳，别提了，又让你背黑锅了。”林风一头雾水，不懂我在说什么。
　　“李杰看见你去台球厅了，都以为你是叛徒呢。”我无奈的苦笑说。
　　“操，他怎么一天竟鸡巴事儿。”林风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说。
　　“行啦，他们以后就知道了。那边你唠的咋样？”我急着问，林风点头说：“应该没啥问题，金老大还是想跟你唠唠的，就是他们那老三一直骂骂咧咧的，还记你仇呢。”
　　“那个傻逼。”我轻蔑的说，林风也笑了笑然后说：“咱走吧。”
　　“啊，现在？这么急袄？”我有点紧张，自己还没想好跟人家说什么呢。
　　“抓紧吧，要不我看那金老大也没啥耐心了，一会儿加点小心就行了。”林风安慰我说，陈觉也走了过来，看看我说：“走吧，我陪你去。”刚才还信心满满，琢磨着怎么能像电影里那些大哥那样霸气十足的去谈判，此时却心里一点也没有底了。
　　“刀呢？”我有些发怔的问陈觉，陈觉把夏临的书包要了过来，拉开了拉链对我说：“你自己看看吧，太脏了，我可不想碰。”
　　我低头看去，那把短砍刀出现在眼前，我从书包里把它抽出了一半，用眼睛打量了打量，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了回去。
　　今天这事儿，只有两种结果，如果谈妥了一切都好说，要是谈不妥估计马上就得翻脸，到时候我可就指望这东西了。
　　此时，石雪晴却出现在了我身后，她好像也看见了那把刀，用一种略带惊恐的眼神盯着我，薄薄的嘴唇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被她责备，尤其是这么多兄弟都在场情况下，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对她笑笑说：“我出去一趟，你要是着急就先走。”说完话，我大声招呼道：“都别玩啦，跟我走！”
　　众人有些疑惑，不知道我突然又要干嘛，但还是都纷纷起身，每个人都看出我脸上愁云密布。


第394章 会见金老大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网吧，我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却发现石雪晴也跟了出来，满是担忧的看着我。我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可又觉得现在不是肉麻的时候，只能狠狠心对陈觉说：“你让韩苏陪她回去吧。”陈觉点点头，回身找来了韩苏，跟她嘱咐了几句，示意让她照看石雪晴。
　　往前继续走着，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石雪晴仍然站在那里望着我们这群人，韩苏搂着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着什么。在这一刻，我心里有一丝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单纯的她拉进我这混乱的生活里来呢？
　　大伙儿都很想知道，我如此兴师动众、气势汹汹的是要去干嘛。我也没心情多解释，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家小台球厅走去。
　　我们这群人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怎么说我和这些兄弟在耐火街也算小有名气了。四十中的疯狗苑意，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吧。操，这个鸡巴外号给我起的，太让我恼火了。
　　前面就是台球厅了，我已经看见了金老二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正望向我们。我停下了脚步，大家也跟着我一起站了下来。林风示意让我稍等一下，快步走了过去，跟金老二说着什么。
　　讲了几句之后，林风回头朝我摆了下手，我点点头带着人向前走去。人群里却听见了李杰阴阳怪气的说：“你看吧，我就说林风这逼不对劲，跟人家朝鲜中学的混得还挺熟，早晚得在他身上吃亏！”
　　实在受不了他不明真相就乱说一通，尤其现在正是我最紧张的时候，听他在那胡言乱语更让我觉得厌烦。
　　来到台球厅前，透过脏兮兮的落地窗我已经看见了里面的金老大，他此时仍然在悠闲的打着台球，只是用眼睛瞄了外面一眼就继续玩去了。另一张桌子边的金老三则把球杆一下扔在了案子上，恶狠狠的看着外面的我们，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诶，苑意啊，你这带这多人来要干啥啊？”金老二又拿出了他那孬样，做出害怕的表情。
　　“不是你们要找我唠嗑嘛，我这不就来了！”我没好气的回答。
　　“哈哈，你能给咱们面子真太够意思了，谢谢谢谢！”金老二咧嘴笑着，居然向我道谢起来。他这模样却让我心里更没底也更紧张起来，无缘无故他谢什么呢，莫非是要向我下手，感谢我自投罗网？越想心里越发毛。
　　“等一会儿啊，我哥他马上就出来，别急，别急！”金老二继续客气着，可他越是客气我就越是不舒服。
　　我们站在台球厅门口等着，每个人都神色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少人都以为我是上门来打架的。我把夏临的书包紧紧握在手里，一点不敢放松，还不时低头看看，生怕万一有状况来不及把刀拿出来。
　　等了一会儿，只见台球厅里那群人纷纷停了下来，跟着金老大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这群家伙一出门，我们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气氛也更加凝重了。
　　看着面前一个个勇猛彪悍的鲜族小子，那气势明显就压了我们一头，真要打起来可真够我们受的了。所以，还是尽量和平解决问题吧，我心想，耐着性子冲金老大点了下头，就当是打招呼了。金老大一脸的轻松，也微笑着点点头回敬我，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这样的气氛有点奇怪，两伙人对视着，谁也猜不透对面的想法，也都不太明白各自领头的想要干嘛，一大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场面也特别引人注目，周围很多看热闹的都以为这是又要开战了。
　　金老三站在他大哥身旁，仍然是咬牙切齿的模样狠狠盯着我们这伙人，见他如此狰狞，我不由得又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书包，就好像生怕里面的刀会凭空消失一般。
　　“都来了，那就唠几句呗。”金老二打破了沉默，腼腆的笑着说。金老大听完这话点点头，看向我一脸无所谓的说：“那就唠唠呗。”
　　“唠呗，反正是你要找我的，想唠啥你就说。”我也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慢悠悠的说，不想有落了下风的表现，可手心好像已经出了汗。
　　“我还合计你不能来找我了呢，我就说你不应该那么傻啊。”金老大用调侃的语气说，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抽了起来。
　　正这时候，从街对面忽然出现了一伙人，怎么也得看十多个，急匆匆的朝着这边就冲了过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我顿时慌了神，难道这是个圈套，就像我们上次对付金老三似的，把人引出来然后前后夹击，这可糟糕了。我身后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似乎跟我是一样的心情，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应战了。我也把书包提了起来，伸手把拉链慢慢的拉开做好了拔刀的准备，只等动手。
　　那伙人已经来到了近前，领头的是一个黑小子，一双眼睛因为肤色的原因显得特别亮，眼睛不停乱转着，观察了下现在的情况开口高声问道：“金大哥，啥情况啊，用帮忙不？”
　　金老头遗憾的看了看来的这伙人，抽了口烟又打了个哈欠，一点不客气的问：“你谁啊，是哪来的啊？”可我却感觉金老大好像应该知道这伙人的来头，是在故意拿人家开涮。
　　那个黑小子愣了下，不明所以的说：“我是飞哥还有罗帅的哥们，过来帮你忙的！”
　　“帮忙？帮啥忙？”金老大好奇的问，却更像是在逗这个小子。
　　“大哥，他是罗帅的兄弟小源子，你忘了那次……”金老三介绍着，似乎想显示下自己的见多识广。金老大摆了下手示意他别说了，然后用不满的眼神瞟了他们家老三一下，好像是在怪他多嘴多舌。
　　来的是孟飞的人，这是什么情况？可看金老大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联合起来要对付我的意思，对孟飞的这群人还挺不屑。
　　“罗帅告诉我了，在耐火街只要看见四十中的跟你做对我们就得来帮忙。”黑小子很认真的说，眼睛看向了我，很不服气的样子。听这话的意思，他们应该不是金老大找来的，而是看见我们和朝鲜帮出现之后自己主动来的。
　　“你算什么鸡巴玩意儿！”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马上附和叫嚣着。黑小子有些恼怒的看了过来，可眼神立马在林风身上停了下来。林风也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个黑小子，看样子俩人应该是认识的。
　　“是疯子啊。”这小子点头打招呼道，神情却好像有点不自然，隐约还带着点歉意似的。林风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眼睛就看向了别处。
　　我好奇的看向林风，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林风见我如此，在我耳边小声说：“他叫黄思源，是罗帅身边的人，以前我找人堵你那次被你扔石头砸破脑袋的就是他，他跟我是……以前是好哥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这小子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呢，我现在仍然能回想起当初的情景，那可是我第一次把人打出血来，没想到这还是个“故人……”啊。
　　“金哥，动手不啊？”这个叫黄思源的男生问道，但已经察觉出来情况有点不对劲。
　　“动啥手啊？小源子，你回去吧啊，咱们朝鲜中学自己的事儿自己能解决，用不着你们操心啦。”金老大摆摆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这？”黄思源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金老大眯着小眼睛，冷声说：“还不走你要干啥？”
　　“金哥，飞哥和罗帅都不在，他们把事儿交代给我了，我就得照着做啊！”黄思源鼓足勇气，挺起胸膛说，样子还挺固执。
　　“那这意思现在耐火街是你说话算呗？”金老大用戏谑的语气问，周围人也都发出了窃笑声。
　　“额……我没这么说……”黄思源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逞强的说：“但是暂时耐火街上的事儿，是让我看着的。”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金老大身后一个男生怒道。
　　“行啦，小源！我哥跟苑意有事唠，你就别跟着搀和了啊，走吧，该干啥干啥去！”金老三高声说着走了过去，想用手把他推走，可黄思源却一把推开了金老三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诶我操！”金老三被这一下给弄火了，瞪着眼睛骂道，用手狠狠点指着他，其他朝鲜中学的人见状也都马上围了过去。
　　“算啦，算啦，都是自己人，干啥啊！”金老二客气的笑着，连忙走过去解劝。黄思源有些慌张，而且也很疑惑，不明白金老大为什么没有跟我们动手。
　　“还不赶紧滚蛋！”金老三吼道，其他人也一起嚷嚷着，那气势确实压人。黄思源毕竟不是狠角色，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只能退去。
　　但临走的时候，他不甘心的看了看，气恼的说：“行，等着的，这事儿等着飞哥来找你们吧！”
　　我身边的林风一直注视着那伙人直到离开，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些什么。


第395章 谈判
　　真没想到金老大居然一点也不在意他这样是不是会得罪了孟飞，怎么说也算是帮我解了个小围，他这应该算得上是在主动向我示好吧？我暗自寻思着。
　　“这帮小逼崽子，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了。”金老大指着刚才那伙人离开的方向轻蔑的说，还冲我笑了笑。我也皮笑肉不笑的示意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
　　“大哥，管这闲事儿干鸡巴啊，就让他们干去呗！”金老三气呼呼走回金老大身边，很不解的说，仍然朝我翻着白眼。
　　“你他妈是傻不？人家都说了，是来‘帮’我的，还就来了这么几个货，跟他妈来看热闹的似的，我能信他这套？孟飞这逼纯属跟我耍怪呢！”金老大轻蔑的说，伸手给了老三的脑袋一下，嘲讽道：“你这是不是猪脑子，啥也鸡巴不明白，就知道干！”
　　这个金老大不光长得老，心思也够老谋深算的了，我更加怀疑没准他根本就是个成年人在这装小孩呢。
　　“行啦，捣乱的也走了，咱找个地方唠唠呗，我给你讲讲道理。”金老大很随意的说。
　　我正迟疑着，不知道他要去哪，就听见金老大对周围的人说：“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散了，散了吧！”没有一点防备的架势，也不知道他是对我放心，还是根本没把我放眼里。
　　“老二、老三，跟我走不？”金老大又问他那两个堂弟，金老二很顺从赶忙就跟了过去，金老三却没动地方，怄气似的站在那。
　　“你咋回事儿？”金老大眯着眼睛问，金老三一瘪嘴，挥了下手说：“我可没那心情！我去玩猫机了！”说完话，他带着几个人扬长而去了。
　　“这混小子！”金老大责备了一句，看向我说：“咱找个地方坐会儿，行吧？”
　　“有啥不行的。”我轻笑了下，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尽管心里仍然有些没底，但还要故作镇定。
　　果然，只有金老大和金老二两个人向前走去，其他人都没跟着。见此情景，我也不能显得太胆怯了，咬紧牙关想了想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也都走吧，陈觉跟我一起去，临子、疯子你俩也来。”我还是留了个心眼，觉得多带几个可靠的人比较稳妥，即使我对他的戒心已经减少了一些。
　　“意哥，你这要去干啥啊？”叶广林心急的问，好像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谈判！”我说出了这个自认为很帅气的词来，没有理会大家诧异的神情跟着金老大他们走了。
　　走在他们后面，夏临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意哥，不能有别的事儿吧？”我虽然也不太敢肯定，但还是假装无所谓的说：“怕啥，有家伙在手里，不行就干呗。”说着，我有晃了晃手里夏临的书包。
　　“我觉着他刚才咋像故意的呢？”林风也小声说道，表情有些疑惑。
　　“啥故意的？”我不明所以的问，林风低声说：“好像他特意想让大伙儿都看见咱们跟他在一起，生怕这街上的人不知道似的，不知道他咋想的。”
　　经过林风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了点这种感觉。确实，刚才的场面弄得动静不小，街上不少都看见了我们两伙人，连孟飞的人都招来了，这金老大是要干嘛呢。
　　心里疑惑着继续往前走，眼看要出耐火街了，金老大哥俩才径直走进了一家小店。这家店的门脸又脏又破，里面也十分昏暗，可却飘着一股炸东西的香气。一见这种地方，陈觉马上就犯了难，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要不是因为今天有事儿，他是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走进去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炸串店，屋子里也很脏，墙壁上好像还挂着一层的油污。店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吃东西的学生，还有两对小情侣正在甜甜蜜蜜的喝着汽车吃着炸串。
　　见到金老大进来，不少认识他的人都露出了敬畏的神情，怯生生的看着他。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里，他也算是耐火街的一霸，在这条街上玩的应该没几个不知道他的。
　　店老板跟他好像也挺熟的，还跟他打着招呼，金老大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眼睛环视了下周围几桌人，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我们四个人也走了过去，看见我们，店里的那些人似乎也都认识，表情更加惊讶了。他们好像都没想到，在街上对立的两伙人居然在这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吧，他家东西挺好吃的，尝尝啊。”金老大悠然的说，伸手示意让我坐下。
　　我点头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还开玩笑似的说：“我还合计你要请我吃狗肉呢。”
　　“行，等有机会的！找你去小朝鲜街让你尝尝咱家烀的狗肉，可香了。”金老大很友好的说，还掏出烟递给我抽。我眯着眼睛抽着烟，偷眼观察着金老大，总有种和成年人打交道的感觉。
　　小店老板看见了这一幕，有些不放心的走了过来，看看金老大又看看我们，对金老大说道：“大金啊，你这可别整别的事儿，影响我生意。”没想到一个成年人居然还像在求他似的，这个金老大确实不是一般人。
　　金老大一摆手说：“放心吧，二哥！我就是唠唠嗑吃点东西，不能打起来！”
　　林风和夏临也都坐了下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陈觉却没有坐下，在这种地方让他坐下简直比打他还残忍，他垂手站在我身后，这倒是让我多了一份踏实的感觉。
　　“你咋不坐呢？”金老大好奇的看着陈觉问道，外人一般都不知道陈觉这洁癖的怪毛病。
　　陈觉摇了摇头，只说了声，“不用，站着挺好……”也没做过多解释，我也不好意思笑只能忍着。金老大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我，还点了点头说：“行啊，没看出来你这小子派头还挺大，到哪后面还得站个保镖，哈哈！”被他这么一调侃，弄得我还不好意思了起来，也因为他这个玩笑，紧张的气氛却缓和了下来，忽然我感觉这个金老大也没我原本想的那么讨厌。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一些矛盾而已。况且，我现在开始秉性着老爸的思想，努力不让自己去恨谁，这代表着我心里不怕他们。
　　“咋样啊，苑意，打累没？”金老大带着笑意问我道。
　　“还行。”我差点被他问愣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为了面子不想示弱。
　　“你小子还挺疯的。”金老大吐了口烟，有些无奈的说。
　　“谢霆锋袄？”我玩笑道，继续观察着金老大的神情，但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没接我这话茬，继续问：“我听孟露跟我说，你和孟飞这逼有仇啊，咋回事儿？”看来他对我和孟飞的事儿还挺感兴趣的，可我也不可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他讲清楚，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就是看他装逼不爽呗，他老合计谁都怕他，我就不怕他！”
　　“行，你小子说话还挺硬，跟你说我也他妈烦那逼崽子。他老觉着他长乐街牛逼，其实他是个鸡巴啊，爸都死了还天天打着家里的旗号到处扯鸡巴蛋，我是一点也不鸟他！”金老大愤愤不平的说，还拍了下桌子，看样子孟飞好像给他气的够呛。
　　“诶，哥，你别急别急啊。”金老二在一旁不停劝道。
　　“你知道孟飞的家里吧？”金老大情绪缓和了一些问我道，我点点头，孟飞家里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现在没几个人敢跟他对着干，都是怕他家里，但咱们朝鲜街老金家可不怕他长乐街，我看他岁数小给他点面子，谁知道他还跟我装上老大了。”金老大有些恼火，还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不过，你小子行，没啥背景还敢跟孟飞干，就凭你这胆儿我就喜欢。”金老大笑着说，转向金老二打趣的说：“老三这小子啥时候让人追成那个逼样，从小都是他追别人，没成想在他身上栽了。”
　　“诶，金哥，前一阵不是听说你们跟孟飞合伙了吗？咋现在有这样了呢？”林风开口问道，我也看向金老大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有啥事儿，小逼崽子跟我装逼呗。”金老大皱着他那张老脸说，可一听他嘴里说出小逼崽子这个称呼，我总感觉自己也被他包括在内了似的。
　　“前一阵孟飞让罗帅来找咱们，吩咐咱们干点事儿。”金老二笑着说，吩咐两个字语气特别的重。这还真让我没想到，孟飞这家伙还是那么嚣张，还没怎么样呢就真把自己当耐火街的老大了，竟然指挥朝鲜帮替他办事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那点小心眼我还不明白了，就是要试探试探我呗，他真以为让他妹妹跟我套近乎，我就能啥都听他的了？傻逼！”金老大不屑的说，又看向我，故作神秘的问：“你知道他想让我干啥不？”


第396章 叫声哥就行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金老大一笑，用手指了指我说：“孟飞派罗帅来，指手画脚的要指挥我对付你们四十中的人，他他妈咋想的！”
　　原来如此，孟飞这家伙不但自以为是而且还挺自作聪明的，他真的以为老金家这哥几个是那么好摆布的，居然向人家发这种号施令。这种驱虎吞狼的计谋，只要金家哥三个不傻的话应该都明白吧。我想上次我无意间碰见他和罗帅见面，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吧。
　　也难怪金老大会对孟飞如此不满，不管怎么说人家金老大也是耐火街上名号响亮的人物，而且家里背景也不差。孟飞像支使小弟似的玩人家，换成谁也都意不会甘心情愿的，更别说是金老大这号人了。
　　只不过我仍然心存疑虑，毕竟我并不是太了解他们，而且也有不小的过节，他们和孟飞都可以反目，保不准日后会跟我再次翻脸。而且，这里面还有孟露搅合进去，谁知道她跟金老大是怎么回事儿。金老大看见孟露时候那没出息的样子，浑身骨头简直都变软了，好像孟露让他干啥他都不会犹豫的。
　　“孟飞要收拾你，还得把我扯进来，他自己倒是干别的去了，他想的还挺好，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金老大撇嘴说道。
　　“你俩当然不是外人了，人家孟露跟你那么。”我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有点酸溜溜的。
　　金老大咧嘴一笑，似乎想起了孟露，露出了一副陶醉的模样，看来他对孟露确实还挺痴迷的。他这幅嘴脸让我看了觉得很不舒服，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而且我明显的能感觉出来，他对孟露好像是包藏着什么祸心，夹杂着什么邪恶的特殊想法。
　　“那个骚丫头啊，真别说还真他妈挺勾人的，要是干一下肯定挺爽。”金老大嘿嘿的笑着，很猥琐的说，小眼睛闪着贼光，就像想起了什么特别过瘾的事情一般。我不自在的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种想骂他的冲动。
　　金老大笑够了，指了指我说：“女人嘛，不算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帮他哥来跟我拉关系的，真合计我是傻子呢啊！天天勾搭我，还手不让碰、腿不让摸的，我跟她扯个鸡巴啊！我不图意把她拿下，我他妈会给孟飞面儿袄？跟我装紧，去他妈的！”
　　我有些奇怪，他到底是要跟孟露搞对象还是有其他不良的企图啊，为什么一提孟露就这么下流的感觉呢，虽然孟露确实会让人想入非非。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他跟孟露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应该没有我原来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看来我还有点冤枉孟露了。
　　“那你现在要是跟咱们合伙干孟飞，他妹妹知道了不会来找你吧？”我不放心的问，毕竟我现在也是有的经验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女生，如果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总是很难拒绝的。当然，前提是他真的喜欢孟露。
　　金老大却龌龊的笑着，搓这手掌说：“来找我，我就给她上了！反正早晚我得把她拿下！”说这话的时候，金老大淫笑着，但态度似乎还挺坚定，这让我心里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反倒有些为孟露担心了。
　　我回头看看陈觉，又看看身边的林风和夏临，他们对此都没有什么反应。听见这样的事儿，夏临还跟着坏笑起来，朝我挤眉弄眼的。
　　“你真要跟孟飞动手？”我盯着金老大很认真的问，金老大很肯定的点点头说：“那不废话嘛，不然我跟你扯这些干啥。我得让孟飞知道知道咱们鲜族人的厉害，不是谁都把他当老大！”
　　“只要你愿意跟我当兄弟，你放心，以后咱就合在一块儿干孟飞，上孟露！”金老大见我没回答，继续怂恿着我。
　　“上孟露就算了……我有对象……”我有些尴尬的说，身边林风和夏临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搞不懂我怎么来了这么一句。
　　金老大也有点迷茫的看看我，嘴角抽动了几下，笑笑说：“好好，那孟露给我留着！以后耐火街就是咱们的地盘，咱一起把孟飞的人全都像撵狗似的撵出去！”
　　“不过。”没等我来得及点头，金老大又说道：“我有个事儿得提前跟你说明白了。”我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容易，这家伙这是要跟我提条件了吧，我想到这心里又紧张起来，担心可能会谈不拢。
　　但为了全力对付孟飞，我已经决定，只要他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出来，我都会尽量答应他。
　　“你说吧。”我打定主意，点头说道。
　　“我这人最讲道理了，这谁都知道。你看啊，咱们两边前一阵打得那么热闹，跟他妈有多大仇似的，街上那么多人也都看着了。咱家老三还让你拿刀追得嗷嗷跑，我佩服你胆大也没跟你太多计较，你这名是出了，可大伙儿还得合计我怕你了呢，你说我丢面不？”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跟他赔礼道歉。这让我联想起黑帮电影里那些端茶奉水、下跪道歉的剧情，这家伙不会是要我玩这套吧？这我可没法接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估计这事儿应该谈不成了吧，我再次低头看向了书包，心里不安起来。
　　“那金哥你想咋地啊？”林风很客气的问，金老大笑着看向林风，指着他说：“你小子就挺明白事儿的！说话够客气，架子也不倒，要不刚才在台球厅里早他妈收拾你了。”
　　“金哥，我知道你这人讲道理，不能跟我一般见识。”林风笑着说，这话金老大好像还挺受用，很满意的点点头。
　　“苑意，你也跟你这兄弟学着点儿，脾气老那么暴干啥。”金老大对我说道，多少还有点劝导我的意思。
　　“你就说你想咋地吧！”我很痛快的说，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你看你又急了！”金老二微笑着说，我也只好尴尬的笑笑，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一副期待的样子看向金老大。
　　金老大盯着我，好像在想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很严肃的说：“我也没啥别的要求，以后在这条街上咱们就是自己人，你们这帮小子只要叫我声哥，咱以前的事儿就算了！”我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居然条件这么竟然这么简单，我有点不太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想想也是，除了面子之外，我有什么可给人家的好处呢。
　　见我这样，金老大一皱眉头问：“咋地？你不乐意？”金老二在一旁也忙说：“苑意，本来咱家我哥也比你大，你叫声哥也不吃亏。再说了，我哥要的就是一个面儿，是不大哥？”金老大点了点头，坐在那里把腰板挺了起来，很有派头的向后靠了靠，可塑料凳子后面根本也没有靠背。
　　金老大坐在那，用眼睛来回的打量着我们几个人，似乎在等着我们表态。虽然条件很简单，也不算苛刻，但我多少还是有些犹豫，不是那么甘心情愿。他金老大要面儿，可我也要面儿啊。
　　见我仍然迟疑，金老大冷声说：“你不想跟孟飞打了袄？放心，就是让你喊声哥，没别的事儿，你不用多想，你的人还是你的人，我是不会扯什么收小弟那套的。你愿意，我们还不一定愿意呢。”
　　金老大眉头已经紧锁起来，小眼睛里也开始露出寒光了，这让我心情更加忐忑起来，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让我这么纠结，爱面子还真不是个好习惯啊。
　　“想成大事儿，该让得让。”林风转脸看向我，捂着嘴小声说，但还是被金老大听见了，金老大一拍桌子，把我还吓了一跳。
　　“这话说的对！我他妈也不是让你干啥别的，喊我声哥你能咋地，也不少块肉！”金老大高声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似乎是在催促我赶快做决定。
　　“金哥！”一个声音先喊了起来，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是夏临先开的这个口，这小子平时除了我和陈觉谁面子都不给，今天竟然舍下了面子，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金哥！”林风虽然已经喊过多次了，但这次还是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
　　他俩这么一喊，金老大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得意的点点头，继续盯着我和陈觉，在等着我俩开口。陈觉的想法我明白，只要我开口他也应该没什么意见，这件事情现在就取决于我的态度了。
　　“金哥……”我咬咬牙，很不自然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哥喊得好像有千钧之重，压得我有点窒息。
　　这是我在两难之间的取舍，为了打败孟飞，和他们合作是我眼前唯一的出路，我也只能忍辱负重般的做出了退让的决定。虽然并不情愿这样，可又无可奈何。
　　这一声哥让我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共同对付孟飞的帮手，仔细想想应该还算值得，可并不是特别的甘心……


第397章 新的交接
　　听到我的这一声称呼，金老大这才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很大声的答应了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心里还是感觉有点丢脸。
　　“小白脸，你呢？”金老大又仰着头看向了一直在我身后站着的陈觉，我转头看向陈觉，他此时面无表情，眨了下眼睛，语气平淡的说：“金哥，以后多关照吧。”
　　“好嘞！就稀罕你们这样的，能屈能伸，我他妈也不是逼人，明天开始这耐火街上有我老金家的兄弟就有你苑意和你的哥们，谁要是反悔谁他妈是狗操的！”金老大已然心满意足了，大声说道。金老二也像往常似的客气的要命，不停朝我们点头笑着。
　　但在金老大得意洋洋的神情之下，我隐约觉得他小眼睛好像里闪过了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人又不得不心生提放。
　　“不过事先可说好了，咱们敬你是哥，但是你和你的人可别认为我们是在投靠你们啊。”陈觉忽然开口道，大有把丑话说在前面的意思。听他这么一说，金老大愣了下，可随即就用力的点了下头说：“放心吧啊，我都说了，咱就是互相给个面儿。正好你们恨孟飞，我也烦他，咱就一起干。我是不会学孟飞那样，没事儿瞎装逼的，你们就别多合计了，都是老爷们，痛痛快快的挺好！”
　　“好，既然金哥这么说了，咱也就不多说！”林风出来打着圆场说。
　　“行啦，以后都是我小兄弟，有事就吱声！从今以后没说的！”金老大做出很豪爽的架势说，又伸手招呼店老板：“二哥，给我拿几瓶啤酒来！”
　　啤酒拿了上来，启瓶盖的砰砰声听着让人特别痛快，我看着从瓶嘴冒出来的酒花，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自己在金老大面前这到底算不算是低声下气，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金老大非得要跟我干一瓶，老二怎么劝也劝不住，我也没含糊拿起酒瓶来，在陈觉几个人担心的注视下，咕咚咕咚不停气的大口喝了起来。虽然我酒量还不错，但这还是第一次一口气干一大瓶啤酒，还真有点顶得慌，但我还是憋足了劲，硬把一瓶啤酒喝了下去。
　　放下酒瓶子，我就觉得嗓子里没下去的酒有点往要外返了，我强忍着把它压了下去，努力稳定着心神，打了几个嗝才稍微觉得好了一些，但肚子却感到发胀。
　　金老大也红着眼睛放下了空瓶子，大声的打着嗝，还轻轻抚了几下胸口，好像有点难受的样子。这家伙原来也不过如此，那他逞这能干嘛啊，还让我陪他遭罪。
　　“行啊，你小子这酒量！”金老大表情有点不自然的说，好像还挺难受的，“我今天状态不行，明天，明天晚上放学，咱一块喝点，正好一起看世界杯决赛！”
　　“哈哈，行啊！”我很痛快的答应了，据我估计他酒量应该不会胜我太多。
　　“诶，金哥，明天决赛你看谁行啊？”林风把话题拉开了，闲聊的问。金老大一笑说：“反正我买的巴西，大罗还有小罗踢的多牛逼，肯定把德国干翻！”
　　“哥，小罗禁赛了，参加不了决赛……”金老二无奈的说，看样子金老大对此好像还浑然不知，又是一个凑热闹的伪球迷啊。
　　“诶呀，那也一样能赢！德国太面！”金老大摆了下手不在意的说。
　　怎么听起来觉得他对德国挺反感，哦对了，半决赛德国淘汰的就是东道主韩国队，这应该是他反对德国的原因吧。
　　正想着，金老大问道：“苑意，你咋样，跟我一起押点袄，投个一二百赢了请我吃饭。”
　　“你赌球？”我诧异的问，有点没想到年纪不大的他居然也玩这东西。金老大点点头说：“就是玩玩呗，闲着也没事儿。最近我认识了个叔，在和荣街开盘，跟咱们家走的挺近，让他提供点内部消息啥的。”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联想起来了在和荣街的小峰，我记得上次老爸已经授意黑叔，让他给小朝鲜街的老金家帮忙，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声谢绝道：“我不好赌……”
　　“操，不赌还算是出来混的啊！”金老大有些扫兴的说，不过还是不甘心，对我说道：“行啊！别管玩不玩的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看看人家怎么挣钱的，不能总在耐火街憋着不是！”
　　听到他这话，我忍不住回头看看陈觉，我俩会意的相视一笑，那种场面在向西街老爸他们身边呆着的时候已经见过够多的了，这金老大还真把我当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小混混了。
　　第二天，因为是中考，我们跟着借光有了几天休息的时间，在家实在呆不住，我和陈觉联系了大伙儿一起去耐火街上网。我们现在脑子里除了玩就是打架，丝毫没考虑过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我们上考场了，其实有时候不是我们不在乎，只是在乎了没用，而且学习在我们现在看来可是见特别丢脸的事情。
　　这不，因为小天在家学习没出来，夏临就不满的抱怨着，大伙儿也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就好像我们这一大群人里出了个败类似的。
　　大家陆陆续续聚在了翱翔网吧，我这才把跟朝鲜中学那帮人和好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众人对此意见不一，但事情已经成型了，反对也没什么意义。
　　况且不少人其实也都乐于如此，起码在耐火街少了个对头，干什么能方便些，不至于在街上一碰见朝鲜中学的人就挥拳相向，还总得担心被人袭击这类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不知道和朝鲜帮和好之后，什么时候才是对孟飞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我是希望越快越好，毕竟吴宇航那边还在硬撑着。我准备晚上去找金老大的时候，跟他商量商量，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是光说不练，或者是有利用我的可能。
　　在网吧吵吵嚷嚷的玩着，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帅带着几个人来到了网吧。见到他，我就是一愣，奇怪的问：“你不是中考吗？”
　　“是啊，上午考完了，过来玩会儿。”刘帅若无其事的说，好像还挺轻松。想想也是，我太大惊小怪了，这家伙也是破罐子破摔的主儿，能把上学坚持到最后已经算是不易了，只是他自己还有他家里不会着急吗？
　　“刘哥。”我今天格外客气，走到他身边。刘帅刚刚开了台机器坐下，抬眼看了看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坐在他身边，和他抽着烟把跟朝鲜中学那伙人的事儿和他说了一遍，想听听他的意见。
　　“啥？”刘帅听完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盯着我，顿了顿有些不满的说：“我反正是不同意！”此话一出，连我在内不少听见的人都看向了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刘帅皱皱眉头说：“不知道你们咋想的，还跟他们合伙，前一阵都打成啥样了，说和好就和好袄？”看来刘帅还对前一段时间的纷争无法释怀，一直都记着仇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看着他，刘帅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说：“行啦，我也不管了，反正你都拿主意了。再说了，我这已经是滚蛋的人了，以后四十中就你一人说话算了，跟我也没啥关系。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到时候让人给阴了，后悔都来不及！”
　　“刘哥看你说的了，咱不是兄弟嘛！”我笑着说，希望能缓解下他不满的情绪。一旁林风也过来帮腔道：“是啊，刘哥，咱都是自己人，就算你毕业不在学校了，咱们不也还得继续处呢嘛。再说了，离开四十中了你也不是再也不来耐火街了，咱们还得靠你帮着呢！”
　　“少来这套！”刘帅歪着嘴笑了下，看着我说，“你们这帮人啊，我他妈是彻底服了，说打就打，说和就和，还真他妈现实！反正，我那些老弟是交给你了，在学校你得照顾着他们，不然我可不给你面子袄！”
　　“那是必须的，你就放心吧！”我忙回答，还想解释解释，于是对他说道：“其实吧，我主要是想对付孟飞他们，朝鲜中学金老大他们看孟飞也不爽，这不正好嘛，咱就一起干他呗。”
　　我期待刘帅对此能够理解，可看上去他好像兴趣不大。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在刘帅看来，他无非就是为了在耐火街给他们“回民支队……”挣回面子，所以对他来说朝鲜中学才是对头，至于孟飞跟他也没事纠葛，他怎么会在意呢。
　　好说歹说，刘帅才不再发表反对的声音，我也看得出，他现在也没心再多参与这些事儿了。不管以后他还来不来耐火街混迹，眼前他已经做好了跟学校脱离的准备，似乎有种对我交接的感觉。
　　玩了一会儿，刘帅他们因为下午还有考试就离开了，临走又嘱咐了我几句，我很虚心的听着。他走后，林风走到我身边说：“这回你可真是四十中最好使的了……”


第398章 林风的复仇
　　可对现在的我来说，四十中大棍儿的身份早就已经无法满足我了，从踏进耐火街开始，我就已经意识到，学校里经历的那些事情真不算什么。而且我的目标也不再局限于校园之内，我甚至隐约有了某种野心，这样的心情与想要打败孟飞的愿望并存着。
　　在网吧一直玩到了下午，眼睛玩得都有点酸了，但还是乐此不疲的在《侠盗飞车》里杀戮着，寻找着一种满足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可悲，活在现实的世界，却总想在电脑里追求刺激，享受那那些刀砍、枪战时鲜血淋漓的场面。
　　正玩着，网吧外面金老二走了进来，一看见我马上就满脸堆笑，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看着他那一脸笑意，不管是不是真心，我总是觉得他笑的太假，让我很不舒服。大伙儿见他来了，也都有些不太自然，虽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跟朝鲜中学的事儿，但似乎还一时回不过这个劲儿来。
　　“玩呢啊？”金老二走过来，很友好的寒暄道。我点了点头，敷衍的笑了下，问道：“啥事儿啊？”
　　“没啥，咱家我哥找你出去看热闹。”金老二答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有点疑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正犯合计着，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王宇豪走进来就大声说：“喂！外面干起来啦，好像是朝鲜中学那群逼不知道正打谁呢！”
　　金老二就在我身边，王宇豪这一点不客气的称呼让我多少有些尴尬，朝着王宇豪瞪了一眼，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在行的话来。金老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然是一副笑模样的看着我。
　　我站起身带着好奇走出了网吧门口向外观瞧，金老二跟在我身后，轻声说：“我哥怕你心里没底，今天就让你看看咱们到底是不是忽悠你。”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放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伙儿人正在追打另一伙儿的人，勉强可以看出来，追打的一方正是朝鲜中学的人，只是不知道被他们打的是什么人。
　　“走！过去看看去！”我朝网吧里吆喝了一声，大家纷纷起身跟着我快步赶了过去。
　　边走我边问金老二：“这啥情况啊？”金老二微微一笑，说：“咱家老三刚听说要和孟飞翻脸，他就忍不住了，正好孟飞那边有人惹着他了，这就打上了。”
　　真可让我万万没想到，老金家这哥几个办事还得撒楞的，昨天刚跟我谈好今天就动手了。不过，看金老二说话的语气，好像对他们家老三多少还有点无可奈何。这个金老三既看不惯孟飞他们，还跟我们也别着劲儿，点火就着，简直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刺头。
　　往前走着，就看见金老三带着一帮人正猛打着，他们的对手被打得四下逃散、毫无抵抗之力。金老三这小子手里拎着根棒子，发疯了似的狠劲打着面前的人，就像打死人不用偿命似的。没人敢上前抵挡他，一个个被他打得狼狈不堪。
　　孟飞这边的人不管是人数还是实力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有几个男生还算有两下子能勉强反抗，其他人根本就不是彪悍的朝鲜帮的对手。要怪只能怪孟飞一心的要打黄台，主力都被他带走了，罗帅又被我捅伤，耐火街上他们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了。眼前的战况仿佛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骂声、打声连绵不断，周围两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对于这种他们来说，这种场面在耐火街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
　　都没用我们这边出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和朝鲜帮打的那伙人已经不是抱头逃跑就是倒地不起了。金老三一脸兴奋的模样继续追着，任凭金老二怎么喊也没喊回来，带着伙儿人就消失在街上了。
　　剩下一伙儿人正围着什么人，仍然不停手的打着，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硬气，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在反抗着。出于好奇和看热闹的心态，我带着人凑了过去，金老二仍然是乐呵呵的，大声问：“咋还打呢啊，没完了袄？”
　　我带着站在陈觉和林风同金老二一起挤了过去，只见人群里一个男生一副灰头土脸的狼狈相被围在当中，衣服也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正被两三个朝鲜中学的男生围殴着。这男生已经没什么劲儿了，但还是倔强的咬牙硬撑，坐着困兽之斗。
　　“二哥，这逼咋打都不服啊！”一个男生冲金老二说道，里面的殴打还在继续着，那男生一只胳膊好像已经不敢动了，但仍然胡乱的挥着另一只胳膊，被几个朝鲜中学的男生来回的踹着。
　　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嘲笑，已经开始玩弄起了对手，一个个兴奋都不得了，大声叫着、笑着，就好似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没等我看清楚那男生的模样，我身边的林风已经愣住了，神情有些凝重，我还清楚了听见他喘粗气的声音。我仔细观看，为围着的那个男生正是昨天带人来“支援……”金老大他们的那小子。那个所谓孟飞在耐火街的“暂时代理人……”，记得金老三管他叫小源。
　　昨天我就已经知道，他和林风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有点关系，我猜想他应该也是跟着罗帅一起收拾过林风的人吧。想到这，我看向林风问道：“咋样，你不过去痛快痛快袄？”听我这么说，林风就是一怔，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看我，表情好像还挺纠结。
　　“咋？他们有过节？”金老二颇感兴趣的问，我点了点头，可我却发现林风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金老二笑道：“我大哥一直看你挺好，要是你跟他有仇你就上去来两下过过瘾吧！去吧！”说着话，他伸手拉了林风一下，我也轻轻推了下林风的后背。
　　林风有些不太情愿的向前走了几步，金老二喊住了那几个正在打乒乓球般戏耍着小源的男生，示意让林风解决。
　　小源已经被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弯着腰喘着粗气，脸也憋得通红，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只是在尽力的忍着。他无力的抬头看着周围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林风朝他走了过去，眼神流露出了难以言表的情绪，像是在担忧又像是已经听天由命一般。
　　不知道林风会怎么回报这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我倒是挺期待的，其实我这么怂恿他报仇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不仅能让他解气，更可以彻底断绝他和原来那些人的关系，使他无路可退，只能跟我们一直走下去。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自私，也多少有些阴损，可我也是实在太想留住他这个兄弟了，我真的担心会有失去他的可能。朋友难得，一个从敌人变成好朋友的人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围拢在身边，尤其林风可是连金老大都赏识的人啊。
　　我站在后面心里想着，眼睛盯向林风，等着他动手。林风慢慢的往前走着，脚步好像还有点沉重，停在对方面前，和黑小子对视着。
　　“没事儿吧，小源？”林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黑小子真别说，脾气还挺硬，居然轻蔑的笑了笑，不在乎的说：“没鸡巴事儿，打不死我！”
　　“诶我操！还装逼！”一个朝鲜帮的男生骂道，几个人上前还要打，却被林风拦住在了前面。林风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很认真的说：“不用你们参合，我跟他有点过，我要解决一下！”
　　那几个小子询问的看了看金老二，金老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躲到一边，他们这才作罢，气呼呼的围着一边，看着林风和小源两个人。
　　“行啦，疯子，我啥也不说了！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没办法，我得听罗帅的啊，你爱打就打吧，也不差你这一个人了！”小源颇为无奈的说，眼睛一直无法直视林风。
　　听到这话，林风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疯子，干他啊，你可别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我大声喊着，想催促他尽快动手。林风回头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无措，可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他，林风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林风下了决心一般，转头走了过去，伸手就拽住了小源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浑身无力的小源就往外拖。没人知道他要干嘛，全都瞪大眼睛盯着，看着他把小源揪出了人群，从背后用力的推了小源一下，差点把他推到在地。
　　“干得漂亮，疯子！”我们这边人群里有人大声叫着好，其他人也都起着哄。
　　小源蹲在地上，林风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看着，忽然抬起脚猛地踹了过去，这一下要是踹上了可够这小子呛的。
　　“操！”林风骂着，踹向小源。可这声骂就好像提醒了小源似的，蹲在地上的他急忙向旁边一躲，林风一脚蹬空了，另一只支撑脚也好像没站稳，身子一个趔趄，用力过猛的他差点摔倒。


第399章 朝鲜台球厅
　　趁着这个机会，小源费力直起了身子，用尽力气推了林风一下。林风顺势被推到在地，小源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咬着牙撒腿就开始逃跑了。
　　“疯子！”我担心的喊道，其他人也马上奔了过去，有查看林风的，也有叫骂着去追赶小源的。
　　“抓住他往死削！”我恼火的喊着，走向了林风。林风坐在地上，仍然有些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一直看着小源逃跑的方向。
　　“没事儿吧。”我和夏临伸手把林风拉了起来，林风拍了拍后屁股的土，耸耸肩有点无奈的苦笑了下，遗憾的说：“操，劲使大了，还他妈踢空了！”
　　“你也不小心点儿，他都那样了，你还没弄住他，真是的。”我有些埋怨的说，看了看林风，平静了下心情说：“拉倒吧，下次碰上他再说吧。”
　　“我操，这逼跑得还真快！”刚才带人去追的李杰没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回来了，大声对我说道。
　　“小源是他们学校长跑队的，一般人追不上。”林风很平静的说，李杰却露出了一丝不屑，看着李杰我都有点怀疑他有没有尽心去追。
　　“妈个逼的，早知道我去追啊！”我身后王春毅懊恼的说，夏临白了他一眼说：“又鸡巴不是赛跑，你还要跟他比比谁快啊？”陈觉却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林风，不知道想着什么。
　　“诶呀，还给他跑了，要是他回来报仇可咋办啊？”金老二已经走了过来，一副怕事儿的模样，担心的问。我已经有点忍受不了他那假惺惺的样子了，像没听见似的，没有理他。
　　正在我们这群人聚在街上之时，金老大已经从那家台球厅里走了出来，冲着我们喊道：“干啥呢啊都，完事儿没？”
　　“完事儿了，哥！”金老二赶紧回答，从他的各种表现来看，他对他们这个大哥是非常尊重的，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老三又鸡巴哪去了？”金老大迈着方步，很有派头的慢慢走过来。
　　“他没打过瘾，不知道追哪去了，没准追到哪就在哪玩了。”金老二笑着说。
　　金老大皱皱眉，不满的嘀咕着好像是在骂人，然后看向了我们几个。我们都很友好、很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就像之前讲好的，都称呼他为金哥。我们履行了承诺，这倒是让他很满意，他笑着走过来，很热情的搂住我的肩膀说：“今天这才刚开始，以后还有更狠的呢！”
　　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回头看向我们那些人，大家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和金老大如此亲密的站在一起。我冲他们摆摆手说：“该玩玩去吧，没事儿啦！”
　　“对，都是自己哥们！放心吧，以后咱们常呆的那几个地方你们也随便去！”金老大很仗义似的说，又使劲搂了搂我，好像要让我宽心似的说：“我都告诉我这边的人了，以后跟你们就是自己人，肯定不能出啥事儿了！我这人讲道理，以后要是有啥矛盾了，提前说一声，是谁的错咱绝对不偏向，好不？”
　　“行，听金哥的！”我虚伪的笑着，总感觉这么称呼别人“哥……”还是不太舒服。
　　两边的人都开始散去，各玩各的去了，金老大对我说道：“晚上世界杯决赛，咱一起看吧！”
　　“好啊。”我痛快的点头答应，足球好像是我们这些人最大的共同爱好，我也希望尽可能通过这些事情来加深我们的了解和信任，毕竟眼下要共同对付孟飞了，总不能太疏远了。
　　“行啦，等着啊，咱还去那家炸串店。我先让他们把地方准备好，再找人搬个电视过来，他家那鸡巴电视台差劲，看场足球赛像他妈四十多人踢俩球似的！”金老大抱怨着，让他家老二陪着我们，他则去张罗晚上看球的事儿了。
　　“走，打两杆台球去！”金老二热情的招呼着，又看看林风说：“正好，你也找个洗洗，弄得一身土。”此时的金老二，俨然一副管家的模样，那个客气劲让人实在尴尬。
　　我让夏临回网吧去再安抚、劝导下大家，省得还有人转不过这个劲儿来，并让他提醒大伙儿，一定别和朝鲜中学的人轻易起摩擦。夏临点头答应，也转身离开了。
　　我、陈觉还有林风，跟着金老二走向了台球厅，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他们哥几个这个小小的据点，过去一直没法进来，今天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了。
　　往前走着，金老二忽然看向了林风，还是笑嘻嘻的，问道：“刚才你是故意的吧？”林风立马打了个激灵，好像被惊着了似的。我也有些诧异，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啥啊……”林风底气不足的说，眼神不停的飘忽着。
　　“没事，没事，我瞎说的。你那身手我也尝过，按理说应该不能出错啊，也可能是你太生气了吧。”金老二咧嘴笑着，不再看林风了。
　　我则冷眼看向了林风，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太满意了。要不是金老二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没想过这些，怎么就那么巧，林风就踢空了，还被人给推倒了。再说了，为什么他非得把小源拽人堆外面去打，那不是给人家逃跑的机会呢嘛。
　　我看向了陈觉，想征求他的意见，陈觉只是朝我微微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也只好把气压了下去，不想在外人面前质问林风这些事情，那难免有些显得丢人。我想了想，推了林风一下说：“行啦，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啊，下回狠狠削他就行了呗。”
　　“嗯，是啊……”林风点头答应着，可情绪却并不太高。他有忽悠我们的嫌疑，我却还得做样子安慰他，这做人果然不容易啊，当领导就更难了。
　　来到台球厅里，趁着林风去水房的工夫，我见金老二没在意，小声问陈觉：“刚才林风是搁那装相呢？”陈觉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印证了这个说法。
　　“操，他这是啥意思啊。”我恼火的说，陈觉却不以为意的笑笑，安慰我似的说：“行啦，别想这事儿了，没意思。你倒不如跟这帮家伙套套近乎，了解了解他们，就别研究这些没用的了。”
　　我郁闷的叹了口气，四下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被我们视为禁地的地方，现在看来也没啥特别，又脏又旧，地方也不大，只有几张台球案子而已。可以说，耐火街的几家台球厅属他家的环境最差，不知道他们怎么爱在这儿呆着。
　　不过，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了原因，原来这家店就是朝鲜人开的，收拾卫生的妇女正和台球厅收钱的女人正用非汉语聊着天。虽然我听不懂，但应该就是朝鲜话，每句话结束的时候都会很有特点的拉一下音。
　　屋里几伙儿朝鲜中学的人在打着台球，这家店平时好像除了他们之外也没人会来，他们不时会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我，并不是太友好。但当我也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就会赶紧把眼神移开，好像还挺怕和我对视的。
　　妈的，他们还真都把我当疯狗了！不过，也挺好，让人怕的感觉一直我都觉得不错。
　　“你今年初几了啊？”我叼着烟和金老二闲聊，金老二马上回答“初三……”这家伙还比我们大了一届，还真没看出来，不知道的我都以为他比老三还小，谁让他总是一副孬样呢。
　　“你今天不是中考吗？”我问道，估计这家伙也不是正经学习的人。金老二笑笑说：“嗯，是啊，烦死了都，明天还得考呢。”
　　“中考你还来打架，太有心情了吧。”我打趣的说，没等他回答，前面台球桌边一个男生插话说：“你不知道，二哥是保送朝鲜大学附属高中，中考咋考都能念高中。”
　　我听了简直瞠目结舌，不太敢相信的看着金老二，金老二这家伙还腼腆的捂了下脸，显得更加猥琐了。
　　“行啊你。”我惊讶的说，心里还有点羡慕。金老二摆摆手说：“你可别埋汰我了，借着少数民族的光，我再多学来了点儿，就混了个破高中念也不是啥重点学校。”
　　“你就别谦虚了啊，有点装逼了！”我无所顾忌的说，这话一出，其他人马上都看向了我，好像因为我对金老二说话不敬感到不满。他倒是没啥感觉，继续眯眼笑着，说不出来是不好意思还是腼腆。
　　陈觉挺直身子，示威般的向前站了站，一副有种冲我来的表情环视着那几桌的人，再加上我仍然不动声色的和金老二瞎扯着，这股气势还真压住了他们。
　　老金家这哥仨还真是值得我研究研究，尤其是这个老二，太他妈让人琢磨不透了。我心想着，继续笑呵呵的跟金老二闲聊着，我似乎正在跟他学习笑里藏刀的那一套东西。
　　林风弄得差不多了，伸着湿漉漉的手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一言不发的站着，很不自在的感觉。
　　“去打两杆吧。”我对林风说，眼睛却没看他。林风嗯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第400章 金老大请客
　　“咋啦？我记着你不是会玩嘛。”我看向林风，故作疑惑的问。林风尴尬的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水说：“其实，刚才吧……”
　　“咳，啥刚才不刚才的，我啥也不知道，你也啥都别说了。”我轻声说，朝他摆了下手，实在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这样的事情。
　　林风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眼睛微微的张了张，露出了一份感激的神情来。他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我就是在外人面前装大气而已，这要是真打动他了，他这事儿我还真不好再说了。一旁陈觉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好像对我这样的做法很满意，这让我更是无奈了。
　　林风这家伙，还真是让我纠结，不过我想他也同样纠结吧。看来也就只能是理解万岁，互相体谅下吧。
　　在台球厅无聊的看着热闹，比划了两下，我这技术实在是丢脸。尽管林风在身边一再指导，我还是打不准球，好几次都把白球打飞得了出去，逗得周围的人忍不住发笑。我实在尴尬，只好放弃继续玩下去的念头。
　　天色渐渐变暗了，金老大终于出现了，大声招呼我们几个去吃东西。一想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店，陈觉就直皱眉头，可又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傍晚之后，白天是未成年人天堂的耐火街也变得跟其他的街没什么区别了，附近的居民开始多了起来。出来遛弯的、路边摊吃东西喝酒的，也偶尔会有些成年人会去我们白天呆的那些地方娱乐娱乐。我有些醒悟过来，其实就算我们再厉害、再能打，我们终究还是没长大的小崽子，所谓称霸一条街也只不过是我们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街上那么多的店、那么多的成人，谁会买我们这群学生的账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毕竟我们和大人不是同一个世界，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在年纪相仿的人群里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而将来长大成人之后，我们也会继续这样下去。我想，这是我们这群小混混共同的想法吧。
　　来到了那家炸串店，没想到金老大还真有办法，竟然弄来了一台大彩电，电视已经搬到了门口。周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正在看着体育频道里世界杯决赛之前的比赛分析和前瞻。
　　我们在外面坐了下来，这让陈觉多少能将就一点，但他还是反复的擦拭着凳子，那架势恨不得把凳子彻彻底底的消毒一番。
　　忙活了好一阵，陈觉才不自在的坐了下来，身子离那张旧桌子远远的，一点也不想触碰。见他坐了下来，金老大打趣的说：“诶，今天咋不当保镖了，继续站着啊，我看着还挺帅呢！”
　　陈觉没理他，转头看向了别的地方，金老大也没恼，指了指我说：“今天咱们就边看球，边喝酒，非得喝透不可！”
　　“行啊，来呗！”我满不在乎，相当自信的说。
　　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金老大要了一大堆的炸串，还要了一箱啤酒放在了脚下。这感觉还挺爽快的，不过，都是学生这大庭广众的在街上这么喝酒，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呢。
　　比赛还没开始，金老大大口吃着串，很豪迈的喝着啤酒，还不停招呼着我们敞开了吃喝。东西挺好吃，我也不跟他客气，我这人一向是见着好吃的就啥也不合计了。
　　正吃着，金老三问他二弟：“老三咋回事儿，还来不来了！”金老二放下手里的串，笑着说：“他说晚点过来，好像还在游戏厅玩猫机呢。”
　　“操他妈的了，前两天输了那么多钱，还他妈没有脸！看我不告诉我叔的，揍死他！”金老大愤愤的说。
　　金老二连忙解劝，笑着说：“你可别啊，你让三叔知道了没事儿，可玩那玩意可是你教他的，你不把我大爷收拾你啊！”被他这么一说，金老大也没了脾气，晃了下脑袋不说什么了。
　　看着他们讲着自己的家事儿，我没感觉到烦，反而有种羡慕他们的感觉。这么一大家子人连打架都抱成团在一起，这种因为血缘产生的凝聚力是他们独有的。只是我还不太了解，小朝鲜街老金家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和实力，不过就凭他们老金家敢有重夺向东街的想法，应该也不容小觑。
　　“去个他打个传呼，让他赶紧鸡巴过来，这个费劲劲儿的！”金老大不满的说，金老二赶忙起身照办去了。我们接着吃喝着，不一会儿金老二就回来了，面露难色的说：“哥啊，老三说不过来了，让咱们跟苑意他们一起看吧。”说完话，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们几个一眼。
　　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是金老三不想搭理我们啊，这个家伙还真装逼。虽然心里有点气，可表面我还得装得啥也不知道，继续没心没肺的吃着。
　　比赛就要开始了，电视里赛场气氛热烈，我们电视前面的人群也兴奋异常，因为这台电视，这家小炸串店生意也跟着火了不少。老板和服务员忙活的够呛，金老大看着这情景冲着老板喊道：“二哥，电视租金我就不要了，你看我这桌咋办啊？”
　　“操，大金，要不你他妈平时也不给钱啊，就别逗我了啊，忙着呢！”老板忙得满头大汗，但却一脸的欣喜。
　　我看着金老大，忍不住问道：“金哥啊，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多大了？”借着喝了点酒，我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我一直都觉得他根本就是成年人。金老大被我问愣了，把小眼睛尽量睁大看着我，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回答，身后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老金马上都要十八了，还鸡巴天天跟小孩扯蛋呢！”声音很熟悉，也充满了敌意。我对面的金老大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让我忽然感觉后背很不安全。
　　我急忙回头观看，只见人群里罗帅带着几个人挤了进来，才几天的工夫，这家伙怎么就出来了，难道是我扎得不够狠？
　　这家伙出现在身后是件很危险的事儿，我很不镇定的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他。罗帅看见我站了起来，马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脸也狰狞了起来。
　　“罗帅啊，你咋来了，屁股没事儿了袄？来，坐会儿看球！”金老大招呼道，明知道罗帅屁股有伤还让他坐，不知道是不是在挪揄他。
　　罗帅脸色很不好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可以看得出他走路还是很不方便。身边两个小子帮他开着路，生怕有人碰到他似的，见他如此窘境，我才确定这家伙确实伤得不轻。
　　陈觉和林风也站了起来，陈觉毫不畏惧的挡在我前面，而林风则多少还是有些怵他，不自然的用眼睛瞄着他。罗帅走到了桌边，冷眼来回打量着我们和金老大，咬了咬牙阴阳怪气的说：“行啊，老金，才多长时间就跟砍自己弟弟的人坐一块儿喝酒了，还真要脸！”
　　金老大对他的嘲讽一点不在意，点了支烟瞟了罗帅一眼说：“不是没砍着嘛，起码没被人给屁股捅了。”说完，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挑衅的看着罗帅这伙人。
　　虽然罗帅没带太多的人来，但也有七八个，而且看着都挺痞，应该都是能打的主儿，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这个时间应该都回家了。这要是真动起手来，也是个麻烦事儿，这让我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老金，别的我不说，我就问问你，你今天打我哥们是啥意思，咱以前都是咋说的？”罗帅对金老大兴师问罪道。
　　“跟我没关系啊，都是咱家老三的事儿，谁知道你们那里又谁鸡巴惹他了。再说了，我说多少次了，咱们两边的事儿，我是跟孟飞还有孟露唠的，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金老大一副瞧不起罗帅的样子说，这让罗帅更加咬牙切齿了。
　　“你现在就是摆明了要跟咱们对着干呗？”罗帅用威胁的语气问着，手却不自觉的按了按身后，看样子对屁股上的伤还挺在意的。
　　“不是我要跟你们干，是你们太装逼了，知道不！”金老大一瞪眼，怒视着罗帅狠狠的说，“你们一个个小逼崽子，没事在我面前就装老，真以为自己牛逼袄？动不动就老金老金的，跟谁俩说话呢？苑意比你牛逼不，人家还知道喊我声哥呢，你是个鸡巴啊！”
　　被金老大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罗帅明显有些诧异，嘎巴了几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或许他和孟飞都没料到，金老大对这种事情会这么在意。
　　“算啦，金哥！人家是牛逼人，当然不把咱们大伙儿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面子给足，我假惺惺的劝着金老大。
　　“你个鸡巴玩意儿，还挺会捧臭脚的！”罗帅恼火的指着我骂道，我也不示弱，冷笑着看向罗帅说：“咋地，屁股不痛了袄？用不用再来几下！”
　　“我操尼玛！”罗帅被我彻底激怒了，眼睛都红了，扯着嗓子骂道。看来这家伙也不过如此，不敢直接朝金老大发火，跟我在这乱叫。
　　“罗帅，你叫唤什么玩意儿？”没等我回他，金老大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沉着脸狠狠的说。


第401章 成王败寇
　　气氛瞬间开始凝结了，就连旁边看电视的人都看向了我们这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金老大用手指了指罗帅说：“你，给我滚蛋！”又指了指罗帅带来的人，大声呵斥道：“都鸡巴滚，少搁这儿跟我装逼，操尼玛的！”
　　真别说，金老大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别说是被他骂的罗帅他们，连我都有点头皮发麻。尤其是他站起来的时候，腰间露出了那把匕首，更加让人对他有些惧怕。罗帅发愣的看着金老大，放在屁股附近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罗帅，我跟你再说一遍袄！有啥事儿让孟飞那小子找我唠，你不配！”金老大轻蔑的说着，把一支竹签撅折在桌子上。
　　罗帅脸色已经发白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也或许是屁股上的伤口作祟。反正他此时表情已经扭曲了，身子微微抖着，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金老大。
　　“对了！”金老大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孟飞他要来也行，你让他先学会怎么做人再来，别给我大逼来来的，不然他来了我他妈也不给面子！”
　　“行！你行，你们都行！”罗帅好半天才挤出了这么几个字，用手指了指我们。
　　“再不走咱们现在就开干，我他妈谁也不惯包！”金老大仰着头，气势十足的说。一直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抗孟援朝……”，可我现在发现，人家看比我硬气得多、横得多了，气势上竟然压住了罗帅，这可不仅仅因为是年龄的差距。
　　“老金……”罗帅忍着气说道：“你可知道孟飞的性子，这事儿要是让他来办我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袄。”
　　“我操，你吓唬我袄？我怕吗？”金老大叼着烟，完全无所谓的说。
　　“那要是这么说，咱也就别唠了！走了！”罗帅气呼呼的一转身，由于动作过大好像让他屁股上的伤口发作了起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可又不敢用手直接去揉，只好强忍着，愤然的瞪了我一眼，把一切都怪罪在了我身上似的，带着人离开了。
　　万幸，这家伙没有因为愤怒而动手，我们可以安心的吃吃喝喝，看足球比赛了，我心里窃喜着。
　　直到罗帅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情绪一直激动的金老大才缓缓的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又抬眼看了看我们三个，皱皱眉头说：“还傻站着干啥啊，坐下吧。”我们三个这才坐了下来，想着刚才的事儿再看向金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我装逼，我怕他袄！”金老大仍然有些激动的说，转头看向了电视里的比赛。一旁金老二一直都没搭茬，这让我有些奇怪，平时这家伙不管面对什么人都是笑里藏刀的样子，竟耍那些扮猪吃虎的招数，可刚刚他居然一言不发，这还真让我感到奇怪。
　　“等老二中考完事儿，过两天的，咱们就好好跟他们干一场。以后他妈凡是他孟飞的人，一律给我揍！这耐火街就他妈不是他孟飞一家的！”金老大对我们说着，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
　　继续坐着吃吃吃喝喝，可我心里却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刚才的情景分明代表朝鲜帮已经和孟飞他们撕破脸皮了，也就是说大战在即。也许孟飞很快就要回来处理这件事儿了，这不正是我盼望的吗，可为什么我会觉到慌张，甚至有一丝害怕呢？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我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妈的，巴西咋还不进球啊！”金老大急躁的说，眼睛直盯着电视很紧张的样子，好像这场比赛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德国这卡恩这么多场到现在才丢过一个球，实在是太牛逼了！”林风赞叹的说，也确实这个门将长得就凶悍，站在门前天生一股霸气，也难怪巴西那么豪华的进攻线半场比赛毫无作为。
　　看这样巴西还真不好赢了，估计金老大押了不少钱在巴西身上，要不也不会如此的焦躁了。我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像罗帅说的那样只有十七八岁吗，不但言行举止成熟，连不良嗜好都这么成人化。
　　直到下半场二十分之后，本届世界杯表现神勇的罗纳尔多抓住了卡恩一次脱手的机会，率先攻破了卡恩那牢不可破的大门。人群中顿时一片沸腾，大声的叫好起来，看来支持巴西的球迷还真不少。一直以来，巴西都被称为足球王国，也是夺得世界杯次数最多的国家，人都有种喜欢追随强者的特点，自然他们的球迷也就多了。
　　金老大见状高兴得直拍大腿，大声叫道：“太鸡巴爽了，终于进了，大罗就是牛逼啊！”我也跟着傻笑着，反正有进球看就挺知足了。
　　不少时间以后，罗纳尔多又进一球，彻底奠定了胜局。所有支持巴西的人全都无比欣喜，这一刻周围几家店的啤酒也卖得特别好。我想，现在向西街一定更热闹，那场面我都想象不出来，估计这场比赛又让老爸他们赚了不少吧。
　　“苑意，看见没？之前再牛逼也没用，关键时候谁厉害谁才是老大！卡恩是牛逼，但是他碰上硬茬了一样得缴枪投降！”兴奋之余，金老大对我说道，好像在跟我说着什么道理。
　　“孟飞他是厉害，势力也不小，可他得分碰见谁了，咱们谁也不是白给的，根本不用怕他！”金老大这时候才说的正题上，用小眼睛瞄着我，就好像看出我心里的迟疑了一般。
　　我笑了笑，故作镇定的说：“我也不怕他，怕他干啥……”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不怕就好，那咱就跟他们干！有能耐的人早晚都能熬出头。你看这大罗，上届决赛踢的跟傻逼似的，你再看这届！”金老大颇为得意的说着，继续转头看向电视里巴西夺冠的欢庆场面。
　　电视里巴西人在欢庆，德国人则黯然神伤，尤其是那个此前表现神勇，几乎是自己抗着德国队杀入决赛的卡恩，那落寞的背影让我印象深刻。所谓成王败寇的道理在这个时刻，让人体会的更加深刻。不管之前你有多少荣耀，具备多大的实力，只有最后的胜败才是衡量的标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不管是足球还是生活……
　　“赢钱啦，赢钱啦！咱接着喝！”金老大兴致勃勃情绪也十分高涨，不停的劝着我们酒。
　　此时耐火街已经被夜色笼罩，路边的小店也都纷纷亮起了灯，还别有一番感觉，是我们白天体会不到的一种氛围。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适应这种街头生活了。
　　“真他妈高兴，这又赢钱又要收拾孟飞那群小逼崽子了，我这开始走点子了啊！苑意，你小子还跟我挺合的呢！”金老大得意的说着，使劲的跟我碰着酒瓶子。
　　我笑了笑点头应付着，大口的喝着啤酒，但罗帅那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眼神仍然挥之不去。他应该是恨我的吧，那他怕我吗？反正要是有个人把我屁股捅了几刀，我肯定是会对这个人又恨又怕的。
　　我现在这种紧张急迫的心情，倒是与从前在我期末考试之前的心境极为相似，还真是有意思。检验自己实力的时候即将到来，可信心并不太足，害怕失败的心情特别强烈。
　　回到家躺在床上，喝了不少酒的我有些晕乎乎的，陈觉一到家就倒头大睡了。我仍然记得临分别的时候，已经喝得打晃的金老大还大着舌头跟我讲着以后在耐火街如何如何，一定要把孟飞怎样怎样的那些醉话。
　　现在的我有点迷茫，甚至是有些后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一门心思的要和孟飞斗到底。他当初那要干掉老爸的豪言壮语，我仍然能想起，可他真有那个能耐吗？我至于因为他吹的牛逼就这么不顾一切？
　　其实说白了，我就是太无聊了，太想用一些事情证明自己，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所谓成王败寇的纷争，对于我们这些没长大的学生来说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就算积怨再深，我也不会杀了他，我没有那个胆子。
　　可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已经身不由己，一切都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回头也没机会了。那么多的人都在看着、等着，希望这件事儿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前行，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又怎么能退缩呢。
　　过去我总是怪别人把我推向火坑，可其实，根本就是我自愿的，而且我好像在带着大家一起往更大的一个火坑里面跳，那个火坑没有尽头……
　　第二天早晨，我就看见陈觉照旧起床练着功，神情专注。虽然昨晚他喝了不少，但他这股坚持的毅力实在让我自愧不如。
　　“重头戏快来了，抓紧练练，没准能派上用场呢。”见我醒了，陈觉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提醒着我，真正考验的时刻快来了。
　　“陈觉！跟我过两手，别让着我，一定得认真啊！”我走了过去，表情严肃的说。陈觉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402章 什么是盲流
　　没成想陈觉这家伙还真较真，我让他别留情，他真一点也没惯我，十分尽心尽力的把我收拾了一顿。也不怕给我弄伤了，没法带着他们去跟孟飞干架了。
　　我揉着被他打得生疼的胳膊和胸口，忍着痛一脸苦相的骂着他，陈觉却一脸惬意的笑着，根本不以为意。
　　我俩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汗，陈觉拍了我胳膊一下说：“你怎么的了？紧张啊？”
　　“有点儿，我担心万一打不过他们可咋办……”我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把手里的毛巾使劲捏了捏。
　　“打不过就再打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再说了，别总把他们想的那么吓人，也不过如此。你看看那罗帅，让你能弄成那个熊样，不也狂不起来了。”陈觉安慰着我说。
　　“陈觉，你就不怕吗？”我转头看向他，很希望他跟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想要知道他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想法。
　　陈觉看了我一眼，转头用毛巾擦了擦脸，耸耸肩说：“是个人都会怕，不过，怕什么呢？是怕挨打，还是怕丢人？打我们没少挨过，人我们也不是没丢过，那还能怎么地，不也一直到现在，而且混得越来越好了。”
　　“你说我们这样是为啥？”我特别苦恼的问，真的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这个问题，你小子可别问我，我一直都是为了你。你要是这么问我，你让我心里怎么想啊。”陈觉笑着说，把毛巾朝我扔了过来。
　　“操，一天竟整这些高深的话，烦死你了！”我躲过他的攻击，把我那条毛巾也想他撇了过去。
　　陈觉大惊失色，赶紧窜了出去，躲开了我的毛巾，露出慌张的神情说：“大哥袄，你那毛巾上全是你的汗，你能不能别扔我这儿来！”
　　“我操，你事儿还不少！”我大声骂道，跳起来再次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觉的奶奶看了看我俩，忽然开口道：“又要期末了吧，你俩这书念的咋样了？”
　　“挺好，挺好。”陈觉敷衍着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俩继续埋头吃饭，谁也不敢去看看老太太的脸。
　　“好啥？哪好？告诉你啊，这次开家长会要是再让我丢人，我可再也不去了，学校这事儿我也不管了！”老太太把筷子一撂，很严肃的说。
　　“那太好了……”陈觉小声嘀咕着，他巴不得他奶奶不管我们这些“破事儿……”呢。老太太很不满的瞪了陈觉一眼，又看了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们不好好学习，以后可咋办哪，替你们愁得慌。可别像对面老赵家那小子似的，初中一毕业就去当盲流了，还有楼下老刘家的、一楼卖店老徐家的……”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类似这样的例子，弄都陈觉直咧嘴。真没想到这老太太对这些事竟然如此了如指掌，难不成她什么时候成街道主任了，重点抓失足青年教育这一项大事儿。
　　“奶奶，啥叫盲流啊？”月儿眨着大眼睛问，老太太白了我和陈觉一眼，对月儿说：“就是一天不好好学习，不是闹就是玩，要不就是打架的坏孩子，以后长大了就算盲流了！”
　　“那意哥哥和觉哥哥是不是啊？”月儿继续天真的问，我和陈觉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老太太没好气的瞪着我俩说：“我看就快是了！”
　　“那我们班我后座有个男生，他就不好好学习，老欺负同学，还动不动就揪我辫子。老师说他，他也不听，那他算是不是盲流啊？”月儿继续问。
　　一听月儿这话，我和陈觉立马都激动了起来，我放下碗对月儿说：“你班那男生叫啥名？告诉我！”有人敢欺负月儿，我管他是不是小孩呢。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就这么叛逆了，长大还得了。
　　“他家哪的，告诉我，我找他去！”陈觉也气呼呼的说。
　　“你俩给我歇着吧啊！咋地，还要去小学欺负小孩儿啊？这事不用你们管，别给咱们月儿拐带坏了！”说着，老太太很疼爱的搂了搂月儿。
　　“得在他走上弯路之前把他纠正过来，我们这也是为他好。”陈觉振振有词的说。
　　“谁纠正你！”老太太气恼的把筷子扔向了陈觉，陈觉笑嘻嘻的接住了筷子，拽了拽我说：“走，老太太要炸豆了！”
　　“这熊孩子，说你奶奶我啥呢，我炸什么玩意儿？”老太太哪懂拳皇里的术语，更加生气了。
　　此时，我和陈觉已经落荒而逃。可很奇怪，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虽然老太太对我们一直都在责备，但我明白那是一种关心，是恨我们不成材。只是，我们虽然懂，可却从来就没有改过……
　　初三的中考终于结束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唯一的感觉就是失望，因为又要去上学了。不过，还好我们也快期末了，盼望的暑假即将到来。
　　天气变得炎热起来，人也有些烦躁，一群人顶着大太阳在操场上踢着球，好像也不怕会中暑。满头大汗的我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看着眼前的学校，现在这个地方真正意义上是我一家独大的地盘了，没有对头、没有高年级，只有我们是最大的。此时我却有些怀念起那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了，他们是我的对手，却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齐瑞、黎谊、沙子莫等等等等，这一个个的家伙真的都离开四十中，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一时还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事实，不由得唏嘘着自己的高处不胜寒。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大声吆喝着意哥，我还没来得弄明白情况，一个物体就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脸被踢过来的足球重重的闷在了脸上。
　　我操！疼死我了，我眼前一片漆黑，捂着脸就蹲在了地上，这感觉简直太痛苦。大家见状急忙围了过来，喊着我的名字，查看我有没有事儿。
　　妈的，每次踢球只要我一走神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这破足球是不是跟我有仇啊。我懊恼的想着，仍然捂着脸疼痛难忍。
　　“苑意。”没等我追究是谁把球踢过来的，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声音那么熟悉让我立马就心花怒放，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强忍着把手拿了下来，感觉半张脸都麻痹了，众人纷纷闪身，只见石雪晴出现在我面前，正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太丢脸了，她刚才不会看见我被球闷的镜头了吧，我懊恼的想着，还得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她咧嘴笑了起来。
　　“咋啦？”我问道，从地上站了起来。石雪晴看看我说：“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一点事儿没有……”我还有点发懵，语无伦次慌乱的说着。
　　“意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合计给你喂个头球呢。”这时候肇事者凑到我身后无比歉意的说，原来是叶广林这小子。
　　我恼火的用手比令了一下，假意要给他一下，看见我这个动作，石雪晴露出了异样的眼神，一副审判员的模样盯着我。我只能把手收回来，挠了挠头，很温顺的走了过去。
　　“有事儿跟你说。”石雪晴小声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我说话她总是会觉得不自然。
　　“好，好，走！上那边荫凉的地方说，别把领导晒坏了！”我嬉皮笑脸的讨好道，然后揉了揉还在发麻的脸，回头看向叶广林，示意让他等着。叶广林无措的看着我，有种想赶紧逃跑的感觉。
　　我不再理他们，跟着石雪晴走向操场边几棵大树的下面，用手擦着头上的汗水。石雪晴见状从兜里掏出了纸巾递给了我，让我擦汗用。
　　“你不给我擦擦啊？”我厚着脸皮问，心却有些激动，心想万一她真那么做了，我不得幸福得昏过去。心里正妄想症那甜蜜的时刻，石雪晴却哼了一声，很娇羞说：“那么不要你那张脸呢，要擦自己擦！”
　　我嘿嘿的笑着，接过了纸巾边擦着汗边问道：“咋了，找我啥事儿？想我了袄？”
　　“你咋老是这么不正经呢，烦人不！再这样我可掐你了袄！”石雪晴撅着小嘴威胁我道。
　　“行，行，不想我！行了吧？”我故作失望的撇了撇嘴。
　　“今天晚上我妈夜班，我爸出去喝酒，家里没人。”石雪晴说道，我顿时心里又惊又喜的，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或者是借宿一晚？不好吧，我还没准备好呢，我们毕竟还小，怎么可以这样。真没想到石雪晴是这样的人，太让我震惊了。不过，这应该是她的真情流露吧。她会不会是在试探我的人品？
　　我此时思维已经混乱，脑子各种想法如洪水一般涌出来，就好像乱了频道的收音机似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了，我都已经做好了通知陈觉我晚上不回家的准备。
　　我看着石雪晴，准备语重心长的跟她谈一谈，告诉她这样做的危险性。毕竟，我可已经有了些这方面的知识，难保会忍不住实践一下。


第403章 护送石雪晴
　　见我一脸的怪异，石雪晴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不知道我怎么了，轻唤了声：“喂，你想什么呢啊？”
　　“啊，没事儿，没事儿！那晚上……”我没好意思往下说，有点腼腆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了。
　　“晚上你就可以送我去补课班了，要是有兴趣还能跟着听一节，你看好不？”石雪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问。
　　我这才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她，心里顿时失落无比，但还是不甘心的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就送我回家呗，估计那时候我爸也就差不多能回来了。”石雪晴可爱的笑着对我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把我当成接送她的保镖了，我这心里别提多失望了……不对，怎么能失望呢，这是及时的抑制了一场错误的发生！我们可是纯洁的、正直的男女朋友关系，那种事情太万恶了，绝对不能发生！再说了，能接送她也是一件让我开心兴奋的事情，就知足吧。
　　“好，好！一定把领导护送到位！”我很认真的说，好像是接到了光荣任务的士兵一般。
　　石雪晴笑了笑说：“那谢谢你了呗，苑大哥！”我无奈苦笑，心想要是有机会就她家，别说是过夜了，哪怕是坐一坐，我都会对她感激涕零的。现在在我心里，石雪晴的家几乎成为了我心中的一片圣地，充满了神秘和向往，当然这里不包括她那个凶神恶煞的酒蒙子老爸。
　　晚上放学之前，我把林风和夏临喊了过来，交代他俩我晚上有事儿就不去耐火街了，让他俩照看着点我们那票人。叮嘱他们遇见事的时候小心点儿，要是有架打的话就跟着朝鲜帮去，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中午的时候，我就听说耐火街已经热闹起来了，金老大他们看来是真没闲着。
　　我特意提醒林风，如果孟飞出现了马上告诉我，除此之外剩下的事儿就都交给他了。这倒不是我不信任夏临，毕竟林风不但遇事冷静，而且金老大对他也挺看好的，有什么事儿两边也好沟通。
　　他俩也没多废话点头答应了，不过夏临还是多嘴的问：“意哥，你干啥去啊？”
　　我不太意思告诉他们，我因为要去送石雪晴补课不能去耐火街，只能打了他一下，说声，“不用你管！”夏临却坏笑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雪晴妹子找你约会去！”
　　“就你聪明。”一旁陈觉责怪的说，夏临笑着一缩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放心去吧，还有我呢。”陈觉让我放宽心似的说，不过他也有点疑惑，为什么刚才我没交代他这些事儿。
　　我把他拉到了一边，看看周围没人，低声对他说：“你也陪我去吧……我不好意思……”
　　“什么？”陈觉错愕的看着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会有这样的要求。“你去约会找我干嘛啊？”
　　“不是啊，她去上课，完事儿我还得接她。中间一个多小时呢，我都不知道干嘛去，我合计让你陪着我呗。”我笑着说，我也知道陈觉是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的。
　　陈觉无奈的耸耸肩说：“好吧，那就跟你去呗，你自己去我也真不放心，她在哪补课啊？”
　　“就在文化馆那边，正好附近还有夜市，去溜达溜达，我还没逛过那边呢。”我答道，陈觉想了想，转头冲着正和夏临他们聊天的韩苏喊道：“喂，一会儿去夜市溜达啊？”
　　在大家一片善意的起哄声中，韩苏迈着欢快的步伐就走了过来，脸上还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笑着问：“咋啦，要约我啊？我可不一定有时间！”
　　“没时间就算了呗，我要陪苑意去文化馆那边，合计正好找你一起逛逛呢。”陈觉很平静的说，一点没被韩苏给拿住。
　　“看你那样儿！谁知道你俩要干啥去，我得看着你点儿。”韩苏说着话，还有意无意的往陈觉身边靠了一下。要在过去，陈觉应该不是闪躲就是挡住了，可这次他却没有一点反抗，还好像欣然接受了似的。
　　似乎自此上次的事情之后，俩人的关系日趋明朗，陈觉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忸怩了，看陈家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呢。
　　等到石雪晴出来，看见了我身边的陈觉和韩苏，腼腆的打了个招呼，就怯生生的躲到了我身边。在他们面前，石雪晴好像总是很拘束，我感觉她倒不像是怕陈觉，更像是有些看着韩苏打怵，管这么说韩苏的刁蛮、泼辣在全校女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坐公交车往文化馆去的路上，我和陈觉闲聊着街上的那些事情。我俩早就已经说好了，不管对象处得怎么样了，也绝对不能向她们轻易透露我们家里的事儿，这不仅是为了我俩考虑，也是为了我们的对象着想。而且，我也确实不太敢跟石雪晴介绍我们家里的背景，真怕给她吓着个好歹。
　　韩苏也凑着热闹，非要跟我们分析分析耐火街的形势，弄得陈觉无可奈何，不停示意她小点声儿，有些感觉丢脸似的。
　　我们三个热热闹闹的讲着，石雪晴腼腆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车窗外若有所思，偶尔我看向她，她也只是给我一个浅浅的笑容。猛然间，我有种感觉，觉得她似乎跟我们不太像在一个世界……
　　下了车，时间还早，夜市大部分才刚刚出摊。韩苏非得拉着陈觉去吃小吃，对于这些卫生不合格的东西，陈觉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可执拗不过韩苏，只能硬着头皮陪她去了。我跟他定好，送完石雪晴就去找他，然后跟着石雪晴朝着她所在的补课教室走去。
　　到了这儿我才知道，石雪晴就在文化馆一楼是小游戏厅的那栋楼的五楼补课。上次看电影的时候我来过，知道这地方杂得很，干什么买卖的都有，但是我还纳闷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地方开补课班。
　　不过，看样子来这补课的学生还真不少，不是家长送来，就是三三两两一起走着，一个个都充满了对知识的追求和向往。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无非也就想为日后中考多增添点分数而已。
　　走在这些人面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优越感，走起路来更是一副流氓相了，不少看着文质彬彬的同龄人见到我都露出一丝惧怕，很自觉的绕开我。
　　“你就不能好好走道啊，咋老像没骨头似的呢！”石雪晴责备道，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了从楼上下来的一些学美容美发的女孩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因为天热穿得也很凉快，她们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看过她们，再看看规规矩矩的石雪晴，这样的反差还真大啊。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喊着石雪晴的名字，而且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我顿时警觉起来，心中一股醋意油然而生，露出恶狠狠的眼神转头看去。
　　只见那个上次在校门口被我们揍了的杨威一脸笑意的朝石雪晴挥着手，看见他我的眉头就错觉般的又疼了一下。他上次装死偷袭我，到现在我眉角上的伤还有疤痕，而且陈觉的爷爷告诉我，这可能会永远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虽然他是毁我容貌的凶手，不过也怪我上次太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人家动手。再说了，某种程度上我也得感谢他，要不是他的出现，我也不一定会和石雪晴发展的这么快。而且，现在石雪晴还在身边，我也不好乱发脾气，再惹她不高兴就不好了。
　　“雪晴，今天来的早啊。”杨威笑着快步走了上来，刚一走近就看见了我，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只是一两秒钟之后就很客气的朝我点了下头，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我也只能装作没当回事的点下头，然后就把脸扭到一边不想看他了。
　　“今天有事儿就早点来了，杨威，你昨天的作业都做了吧？”石雪晴笑着问，看样子她跟杨威关系还不错。
　　“做了啊，咋地，你要检查啊？进教室马上给你！”杨威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对石雪晴说，这让我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不是啊，我是有两道题没做出来，想拿你的借鉴借鉴，免得一会儿老师说我。”石雪晴有些担忧的说。
　　“谁敢说你，你这是花钱来的，他敢说你我就帮你骂他去！”我在一边大声的说，俨然一副流氓的样子。
　　原本我是想借此吓唬一下杨威，顺便装装威风，可石雪晴却皱起眉头不满的看向我。不仅杨威一脸错愕，连周围经过的人也用异样的眼神瞟向了我。
　　我不自在的挠挠头，意识到自己又大脑短路乱说话了，满是歉意的看着石雪晴。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我说：“行啦，我上去上课了，你等我吧，别乱跑啊！”
　　“你不让我陪你去听课了？”我有点喜出望外的问，开始我可真怕她会逼着我跟她上去蹭课听。
　　“算了，你也不爱去，我逼你干啥。”石雪晴有些沮丧的说，“行啦，我走了，等我吧。”看着她和杨威边说边聊的走了进去，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第404章 韩苏的朋友
　　心里不安的看着这栋楼，想起杨威那小子和石雪晴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吃醋吧。可我是不是应该对自己对石雪晴都有些信心呢，不然也太看不起我们的感情了吧。
　　心情矛盾的我转身离开，去找陈觉和韩苏。此时俩人正在一个小吃车边站着，韩苏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炸鸡柳，还不时用签子扎一块要喂给陈觉，陈觉慌忙闪躲拒绝，一脸的恐惧。
　　见我来了，陈觉有些不好意思，摆手示意韩苏收敛一些，韩苏却毫不在意，一边嚼着炸鸡柳一边朝我挥了下手。我笑着看向陈觉走了过去，心里还挺羡慕他俩这种亲密的关系，真不知道石雪晴什么时候能像韩苏这么“热情……”的对我呢。可要是石雪晴真这样了，那她还是石雪晴吗？
　　在兴致盎然的韩苏的提议下，我再次做起了上千瓦的电灯泡，跟着他俩逛起了夜市。韩苏倒是还挺乐呵，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的，我也跟着凑着热闹，想体会下这夜市的感觉。
　　可是这地方闲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就是人挤人人挨人，大热天的让人有种闷热难忍的感觉。走了不一会儿我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可夜市的三分之一还没走完，往前看去还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要想走完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这种地方陈觉更是难受的要命，极力躲闪不愿与陌生人身体有接触，可怎么躲都躲不开，他急得脸色都有些变了，却毫无办法，只能一脸哀怨的看着韩苏。
　　继续往前艰难的前行着，对面却走过来几个人，年龄跟我们差不多，有男有女的，也都是逛夜市的，一个个流里流气嘻嘻哈哈的走着，旁若无人一般。
　　领头的一个男生梳着平头，眼睛炯炯有神，长得虽然不是英俊，但也透着一股阳刚之气。身边一个女生正拉着他的胳膊一起走着，女生很腼腆的模样，长长的头发还挡住了一部分的脸。
　　我和陈觉都看见了这伙人，但也没太在意，毕竟在西区类似他们和我们这样的小痞子太多了，光这夜市里闲逛的不说上百也得几十了。但我发现他们有两个男生目光却瞟向了韩苏，露出了绝非善意的眼神。
　　韩苏确实穿得也稍微有些清凉，虽然不至于像孟露那样暴露，但也有种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感觉。我看向陈觉，陈觉也察觉到了那几个男生的目光，表情有些不太好。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走在前面的那女生也看见了韩苏，竟然愣了下神，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女生突然伸出手来，朝着正转身看小饰品的韩苏的屁股拍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我完全已经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女生会对另一个女生在大马路上做出这样的动作。莫非这女生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被拍了一下的韩苏好像触电一般，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还没转身就已经大喊起来：“谁他妈拍我屁股，不想好了是不是，操你奶奶的！”
　　这丫头脾气就是这么暴，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她转头看了看我和陈觉，我和陈觉都目光都停留在了那个怕她屁股的女生身上。韩苏也愤然的看了过去，看那架势还要继续破口大骂。
　　“我……”韩苏后面的问候语还没说出来，就停了下来，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女生，停了几秒钟竟然露出了笑容，大声说：“诶我，我还合计是谁呢，嘉琳是你啊！是有病不，拍我干啥！”
　　那女生撩了下眼前的头发，也露出笑容说：“看你那熊样，给你吓的了，我要是不拍你，你也看不着我啊！”
　　这女生看着挺腼腆、挺低调的，可说起话来那劲头跟韩苏都不相上下。也难怪，看样子她俩是认识的，关系应该不错，估计脾气也应该相近。
　　“靠！你干啥去啊？”韩苏说着话看向了那女生身边的几个男生，又把目光停留在了那女生拉着胳膊的男生身上，好像看得还有些出神了。
　　“跟我对象还有他哥们逛逛，你干啥啊？”叫嘉琳的女生笑着说，还挺亲昵的拽了拽那个平头男生。
　　“我也是，跟我对象还有他兄弟瞎逛！”韩苏指了指陈觉说，眼睛却还偷偷的瞄着那个男生。
　　“诶我，小伙儿挺帅啊！”那女生看向陈觉，十分惊艳似的说。
　　两个十几岁小女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没有避讳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对象，弄得一旁看热闹的我都觉着不好意思了，可她俩好像百无禁忌一般嘻嘻哈哈的说笑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最尴尬的要属陈觉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得忍受那个女生仔细观瞧的眼神，和那几个男生并不是太友好的目光。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了一顿，差点把这一段路的交通都给堵塞了，直到有人大声高喊着，“快点走，别挡路！”俩人才意犹未尽的作罢了，互相道别还让对方常联系自己，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谁啊？”走了一段路，陈觉才冷声问道。
　　“啊，我以前小学同学，跟我可好了，叫李嘉琳，是个美女吧？”韩苏笑着说，询问似的看向我和陈觉。
　　我赶紧很诚实的点头说：“确实挺好看！”韩苏爽朗的笑了对我说：“诶，早知道就给你介绍介绍了，现在说啥都晚了，你都有石雪晴了！”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知道她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在说真事儿的。
　　“那群男生呢？”陈觉继续问，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却有点异样。
　　“啊，应该都是他们学校的吧，他们是三十三中的，有两个应该也是我一个小学的，不过不咋熟。”韩苏介绍着，似乎没太在意。
　　“头前那男生，我记着刚上学的时候还来学校接过你放学吧？”陈觉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连我都有点诧异，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俩。
　　“好像是吧。”韩苏没回头，继续往前走着说道：“他叫徐维正，以前跟我和嘉琳都挺好的，听说在三十三中现在也是个棍棒。”
　　“靠，三十三中有啥人啊。”我不屑的说，不敢是学校还是街上，三十三中是出名的弱，在这一带也是少有以学习为主的学校。
　　“那跟你们比肯定是不行了，可哪个学校不得有点狠人，那徐维正就算是他们学校比较闹腾的了。”韩苏继续说着，可还是不回头看我和陈觉。
　　陈觉表情有些不太正常，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莫非陈觉这家伙也会吃醋？不过，这我也可以理解，当初我看见杨威来学校找石雪晴不也是激动的够呛嘛。
　　“你还什么人都认识呢。”陈觉幽幽的说，韩苏这才回头看了看陈觉解释道：“我和嘉琳当初都认的玉娟当姐，都是自己姐妹关系肯定不错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和徐维正处上了。”陈觉也没答话继续走着，但眉头已经微微的皱了起来。
　　在夜市继续逛着，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往回走了，我还得接石雪晴下课呢，不提前点赶回去，在这么多人的小道上慢腾腾的走真容易误了时间。不管咋说，这也是我第一次接送她，任务必须认真完成啊。
　　继续艰难的往回挤着，费了不少的力气，我彻底明白书里经常形容沙丁鱼罐头的含义了。终于渐渐走向了人少的地方，石雪晴补课的楼也在眼前了。
　　只是有些奇怪，不仅陈觉一路上一言不发，韩苏好像也深沉了不少，话也没有刚开始多了，不知道这和刚才出现的那群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好像是人家俩人的事儿，我也不方便打听。
　　陈觉示意让我自己过去接石雪晴，他则和韩苏走到了一旁，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我也不好多问，就一个人走向了石雪晴补课的楼。一边走着，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俩人，总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实在搞不懂他俩是怎么一回事儿。
　　走到了楼前，盘算着石雪晴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大模大样的抽了起来。正在抽烟装逼之际，我却看看台阶上杨威站在那里，正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而那几个人正是刚刚碰上的那伙人。那个和韩苏认识的女生站在台阶下面，似乎没被允许参加他们的对话。
　　我想起，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难道是认识的？我有点好奇的看过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隐约从杨威的嘴型里发现他好像在说一个数字，仔细揣摩似乎是四十四。
　　妈的，这小子在念四是四，十是十的绕口令吗？不正经在里面补课，跑出来跟以前小痞子扯淡，一看就不知道什么好货。
　　不对，他莫非是在说我们四十四中？我顿时惊讶起来。而此时，站在台阶上的杨威已经发现了我，对我那几个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也全都看了过来。
　　没等我有什么反应，他们已经下了台阶在那个平头男生和杨威的带领下朝我走了过来。


第405章 三十三中的棍棒
　　刚才看见这伙人的时候，他们那不太友善的眼神，还有过去曾经和杨威发生的冲突，这一切都让我现在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明显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知道他们是想要干嘛。
　　我左右看了看，心里多少有些慌张，回过头去也遍寻不到陈觉的身影。虽然感到惊慌，可为了面子还不能马上逃跑，再说我也担心一会儿石雪晴出来找不到会着急。
　　我强装镇定，双手插在兜里，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眼睛盯着这伙儿人，直到他们走近我面前站下。
　　“维正，他就是苑意。”杨威开口介绍道，那个平头男生上下打量着我，露出怪异的神情，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我说刚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就觉着是在哪见过。”
　　这家伙还看见过我？这还真让我没想到，不过我现在咋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要是他去过耐火街多少也应该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杨威一样，对那个我讨厌的外号更有印象。
　　心里正想着，那个叫徐维正的平头男生看着我说道：“我是三十三中的，跟杨威都是哥们，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啥事儿，说呗。”我叼着烟，牙齿用力的咬着烟嘴，可还得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出来，眯着一只眼睛瞄着面前这几个小子。见到我这种态度，徐维正有点愣神，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嚣张。
　　“听说前一阵你跟威子干架了？”徐维正询问着我，又用手指了指我身边的杨威，莫非这是要帮杨威讨债，我心里想道。老实讲，我确实没把三十三中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毕竟现在我是一个人，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是啊。”我点点头，摆出了悉听尊便的架势，等着看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你也算是牛逼人，那么多人打一个不咋讲究吧？”徐维正咄咄逼人的说，看来是真要为杨威出头。
　　“谁让他撩我对象了，我不打他咋地？”我颇为有理的说，眼睛看向了杨威。杨威有点尴尬，忙说道：“我开始不是不知道嘛，再说了，我跟石雪晴也没咋地，我都解释了。”
　　徐维正看了杨威一样，皱着眉头说：“我就烦这事儿，人家有对象你还往上凑啥，别学一些烦人的大傻逼行不行！”说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回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嘉琳。
　　“要是有人没事老来粘着你对象，你咋办？”我借题发挥，大声问道。徐维正被我问得眼睛就是一瞪，好像是刺激到了他什么似的。
　　“这事儿先不说，你俩都有理。那我还想问问，你为啥和跟朝鲜中学合起伙儿来欺负人呢？是不是觉着咱们三十三中都是面手啊？”徐维正转移话题似的再次向我发问。这问的我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欺负人，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这不是乱扣帽子嘛，怎么这里还有朝鲜帮什么事儿？
　　“我欺负谁了我，你话说明白袄，别在这没事找事行不？”我眼睛一翻，假装嗔怒的说。
　　“这两天咱学校好几个人在耐火街让你们学校和朝鲜中学的人给打了，你们是什么意思？”徐维正也不示弱，朝我质问道。
　　“打你们学校的？”我疑惑的问，可看他那模样不像是在瞎掰，心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像我那几次打错人了呢。不过，我也不能软下来跟人家调查事实什么的，那也太扯淡了点儿，我一仰脖很无所谓的问：“那你想咋地？打他们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我就想知道知道你们为啥打咱学校的人，谁惹你们啥了，耐火街是你们开的袄？”徐维正逼问着，看样子是一定要让我有个交代，不然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他身边那几个男生也都歪脖瞪眼的，用凶狠的眼神看向我。
　　“咱先说明白啊，我跟你们没啥仇，上次跟杨威也是为了对象的事儿。你说你学校的人被打了，啥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基本上咱学校和朝鲜中学打的都是孟飞那头的人，绝对不可能闲着没事儿欺负别人！但要是你们学校的人，跟朝鲜中学之间有啥事儿，那就跟我没啥关系了。”我极力撇清关系，起码把责任推到朝鲜中学身上，心里有些埋怨不知道又是哪个家伙惹是生非跟三十三中又结了仇，该死不死今天还让我碰上人家大棍儿了，麻烦又都推到了我身上。
　　“咋地，你是要干孟飞？”徐维正大声问道，眼睛直直的瞪着我，情绪好像激动了起来，那沙哑的声音让我听着特别不舒服。
　　见他这么激动，我心里更没底了，难不成他也是孟飞的人，靠，那我说那些屁话干啥，不是明摆着要跟人家开干呢嘛。为啥总是这么冤家路窄呢，我懊恼无比，已经做好了被他们群殴的准备。
　　“喂，我问你呢，你真是要跟孟飞干？你说准没，是吹牛逼不？”徐维正想确定一下我说的话，表情还有点不太相信。
　　“是，我就是要干他！咋地，你不满袄？”反正都这样了，不管一会儿咋样，我也得先把话放出去，总不能把刚才说的话又咽回去，那也太丢人了。
　　徐维正咬着牙，狠狠的点了几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确定了我的意思，那架势像是要做对我动手的决定了。
　　我已经把双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随时准备挥拳应战，心里盼着陈觉能及时赶到，盘算着该怎么面对这伙人即将对我的进行的攻击。
　　“真要打孟飞是不是？”徐维正头不停的点着，像犯了什么癫痫病似的，猛然停下来，看着我，很大声很认真的说：“那带我一个呗！！”
　　“啥？”我目瞪口呆，诧异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感到特别的莫名其妙。
　　“带我一个行不？我他妈也早就想跟孟飞干了，忍他太久了！”徐维正狠狠的说，不像是在忽悠我，再次回头看了眼李嘉琳。
　　“你跟孟飞咋地，也有仇袄？”我奇怪的问，不明白他们三十三中跟孟飞有什么恩怨，而且印象里三十三中好像也有孟飞的人，那这帮家伙是怎么个情况呢。
　　“那你跟孟飞有啥仇，要跟他这么干？”这家伙竟然反问起我来，我耸耸肩说：“看他不爽，就想干他呗，你真不是孟飞那边的？”
　　徐维正一皱眉说：“我他妈跟他扯个鸡巴，我恨不得废了他！把咱三十三中当废物窝了，想踩就踩想干啥就干啥，还有一群孬种给他捧臭脚，要不是没骨气的太多，我早就跟他干了！”
　　看样子他对孟飞也很是不满啊，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看着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我要不要接受他的要求呢。毕竟我一点也不了解他，况且那个杨威我怎么看怎么都不爽，谁知道他对石雪晴安的什么心。
　　见我迟疑着没有答应，徐维正有点急了，大声问我：“咋地，你看不起我和我这些哥们，看不起三十三中呗？”我实在不好意思太直接的回答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心里这么想，可也不能那么说啊，再给人惹急了把我揍一顿，我不是贱皮子了嘛。
　　“这事儿吧，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孟飞的背景，你现在喊得挺欢，等到时候动真格的了再怂了，你不怕掉价，我还怕丢脸呢，朝鲜中学那伙人说话可损着呢啊。”我颇为疑虑的说，偷眼观察着徐维正的表情。
　　他面露不悦，等我说完马上挥了下手说：“我操，你太埋汰人了吧！我这么跟你说，到时候我跟我这些哥们要是怕了，都死全家！”这小子还真够意思，不光把自己家里人搭上了，还带上了他身边这几个兄弟的家人，这贴心劲估计得让那几个家伙感动够呛吧。
　　实在搞不懂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坚决的信念想和孟飞干架，而且劲头还挺足的，我考虑再三对他开口道：“这么地吧，明天你们去耐火街找我，等我和金老大先唠唠，然后再说，你看行吧？”
　　徐维正有些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有些沮丧的说：“苑意，我知道你的名声，但是我说句难听的，你对付孟飞还是费劲，我是真心实意要参加，你别瞎了我这一片好心！”
　　“放心吧，我知道。”我很装逼的挥了下手说。
　　“咱三十三中也不是没有人，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哥们的厉害了，再说了，杨威那两下子你也见识了吧。”徐维正显摆的说。
　　我猛点头很赞同的说：“看着了，看得一清二楚，打不过就装死，完事偷袭，长老多见识了！”这话说得杨威的脸一阵阵发白却不好发作，连徐维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威子就爱用装心脏病骗人，在学校一要逃课他就用这手！”
　　原来心脏病什么的都是幌子啊，石雪晴居然还相信，这个小白脸真他妈会骗人。正想着，石雪晴已经从楼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我和三十三中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406章 陈觉也会吃醋？
　　“我对象出来了，这事儿咱明天再说吧。”我端着架子说，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他们其实这根本就是在有求于我，我才是处于上风的角色。
　　不管事实如何，我现在也是跟朝鲜帮联合在一起的大势力，他们三十三中说是要加入联合阵营，其实根本就是投靠甚至叫依附，这让我更加有在他们面前抬头走路的资本了。真没想到，我也是这么势利的家伙，不过这感觉还挺爽的。
　　徐维正对我还是有些不信任，可又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这事儿你好好合计合计把。”说完回头招呼李嘉琳，然后带着这伙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只留下杨威还站在原地。
　　李嘉琳经过我身边，冲我笑了笑很爽朗的说：“回去帮我向韩苏带好啊，别有了那么帅的对象就不理姐妹了！”我尴尬的点点头，觉得当着石雪晴的面儿一个女生跟我这么说话总归不太好。
　　徐维正走在前面听见了李嘉琳的话，也回过头对我说：“帮我也问韩苏好，刚才她对象在，不方便跟她说啥。”我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向他，心中对他和韩苏的关系更加觉得古怪。
　　俩人既然都是互相认识的，那刚才为啥不说话呢，搞得跟陌生人一样，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儿？这种感觉让我都有点不太爽，怎么说韩苏也是我最好兄弟的对象，徐维正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他们离开，我看向杨威，冷声问：“你咋还不走呢？”杨威笑了笑，回头看向石雪晴说：“我让雪晴帮我记下作业，逃课出来的，回家没有作业不好交代。”
　　妈的，雪晴雪晴，叫得那么膈应人，我平时都不好意思这么称呼她。我心里骂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刚想跟他凶几句，石雪晴却已经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啊刚才？”
　　没等我答言，杨威就笑着说：“没事儿，我学校的同学过来找我，正好碰着苑意了咱就一块唠唠嗑，都是朋友！”
　　“走吧，天都黑了，早点回家！”我对石雪晴说道，理都没理杨威，更别说领他这个为我打掩护的情了。
　　看着石雪晴把作业告诉了杨威，杨威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这让我心情更是难受，真有种给他两脚的冲动。
　　和石雪晴离开了楼前，走向刚才陈觉和韩苏站着的地方，让我疑惑的是只有陈觉一个人站在那里，韩苏却不见了踪影。
　　“下课了啊？”陈觉很客气的跟石雪晴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我说：“走吧，回去吧。”
　　“韩苏呢？”我奇怪的问，陈觉耸耸肩，仍然面无表情的说：“自己走了。”
　　“啊？咋地了啊？”我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很想一探究竟。可陈觉给了我一个别再问的眼神，我只好作罢，毕竟石雪晴也在场，到底有什么事儿还是回家再问吧。我们三个走去车站坐车了，等车的时候石雪晴忽然对我说道：“你没欺负杨威和他那几个同学吧？”
　　“什么？我欺负他们？”让石雪晴问的我彻底没脾气了，那一个个气势汹汹的，亏着我会装逼了，不然早吓跑了。
　　“是啊，你以后对啥人都和蔼点。杨威挺老实的，人也不错，再说了他还有心脏病，你总跟他拉个脸吓唬他不太好吧。”石雪晴对我谆谆教导着，我实在没法辩解什么只能装作很听话的点着头，心里却老大不愿意。
　　真不知道那个杨威施了什么手段，石雪晴还挺相信他的，真以为他是个身患重病、老实巴交、文质彬彬的小白脸了。
　　我甚至有点怀疑，石雪晴对杨威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别的情，这让我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对自己也越来越没有信心了。我现在愈发清楚的了解，感情这东西真是个折磨人的事情。
　　把石雪晴送回了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炎夏的夜晚路上人仍然很多，出来乘凉的、喝酒的、打扑克的，一群一伙路边比比皆是。我和陈觉慢慢的逛着，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谁也不着急回家，就这么一言不发慢慢的走在夏夜之中，听着蟋蟀的鸣叫……
　　晚上睡觉之前，心情缓解了一些的我把和徐维正碰面的事儿跟陈觉讲了一遍，陈觉紧锁眉头的听着，不知道是在思考这件事儿还是在意这个人，反正情绪不太高。
　　到我征求他意见的时候，陈觉沉着那张帅气的脸说：“我反正是不怎么待见他们。”
　　“咋地啊，是不是因为韩苏啊？吃醋了吧？”我开玩笑般的说，陈觉撇了我一眼，轻笑了一下说：“你不也挺烦那个杨威的嘛，还好意思说我。”
　　“那个徐维正跟韩苏到底啥关系啊？”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问陈觉道。
　　陈觉有些不悦，可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韩苏跟徐维正以前认识，刚上学那会儿徐维正有两次来过学校找韩苏，其他就没再多说了。可这事儿真会这么简单，要是如此陈觉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情绪不佳呢，这样的陈觉我还是极少能见到的。
　　一直以来，被女生们当成不食人间烟火般偶像的他，现在居然会为了搞对象的事儿这般沮丧，看来感情这东西真不是简单的玩意儿，对于这个年纪的我们来说似乎真的很难掌控。
　　见我沉思，陈觉说道：“你其实也有心让他们加进来是不是？”我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觉笑了笑继续说：“你要是一点也没心情，也就不会这么合计了。要是把别的事儿抛一边去，其实有他们也不是坏事，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怎么是咱们要对付的也是孟飞，他们也应该能帮上忙。”
　　我明白陈觉指的别的事儿是什么意思，现在就在于我和陈觉在这两件事情上的取舍，到底是缠缠绵绵的儿女私情重要，还是打败敌人重要。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困扰我最大的问题，我实在没法选择，可又不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这让我实在头疼。
　　“能让韩苏打听打听他们三十三中的事儿不？就跟那个李什么琳问问，看看他们到底跟孟飞是咋回事儿。”我询问的看向陈觉，这样的要求好像真有点难为他。
　　但陈觉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点了点头，看着我说：“看这样你是已经有选择了，那我没说的，跟着你走。”看着陈觉那认真的表情，我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自私呢。
　　第二天上学，我询问了一下昨天放学时候耐火街的事儿，又把徐维正他们的事儿跟林风他们说了说。自此上次，我在外人面前为了面子装好人没质问林风放走黄思源的事儿，林风这两天办事变得更加尽心尽力，认真负责起来。
　　“我看这事儿挺好，我也听说过，三十三中也有伙儿人跟孟飞那边的人不对付，虽然干不过人家但一直也没服气，我合计应该就是你说的那帮人吧。”林风说着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看来昨天他们也没少动手，估计再这么打下去孟飞应该会有所行动了。
　　对于街上现在的打斗我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了，都是一般虾兵蟹将而已，现在只有孟飞才叫激起我的兴趣。不过，像夏临他们这帮家伙对此还是颇有兴致的，毕竟有朝鲜帮相助，对手也不太强，完全都是单方面的碾轧，打架能赢谁不高兴呢。
　　“意哥，那让他们跟咱们混吧！”夏临很嚣张的说，“他孟飞能在别的学校收人，咱为啥不能去三十三中插一脚呢！”这小子虽然说的是意气用事的话，可却也有些道理，如果可能的话确实也应该在别的学校发展发展了。
　　不过一切还是等跟韩苏了解完他们的情况再研究为妙，这就要看陈觉的了，昨晚韩苏的不告而别怎么想都让我感到反常。
　　课间的时候，陈觉来找我对我说道：“韩苏说一会儿给那丫头打电话打听打听，然后再告诉咱们具体怎么事儿。”
　　“嗯，好！”我点头道，不放心看着陈觉问：“你俩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我先走了。”陈觉看似不在意的说，离开的时候却有点闷闷不乐。
　　午休时间，在我的默许下夏临、李杰这帮家伙带着人去了耐火街，我看得出他们一个个都心痒的狠。毕竟之前压抑的太久了，现在正是发泄的好时机，而且我也明白艰难的问题就在不远的前方了，就放任他们闹腾只当提升士气和信心了。
　　小吃部里只有我和林风还有陈觉跟韩苏坐在一起，与往日相比冷清了不少，但耳根也清静了许多。我跟林风闲聊着，陈觉和韩苏俩人虽然挨着坐可俩人没什么交流，似乎各有各的心事。
　　见到俩人这样，林风也有些奇怪，吃完东西他朝我使了个眼神，询问似的看向我。我无奈的苦笑了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人家俩人的私事，只能借着打听事的由头打开了话题，问韩苏：“韩苏，三十三中那帮逼是咋回事儿啊？”


第407章 为情所困
　　听到我问话，一直沉默的韩苏才稍微恢复了些常态，瞄了陈觉一眼站起身来对我说：“走，意哥，咱俩出去单独说。”我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还非得单独跟我说，就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
　　我正疑惑着，韩苏继续赌气一般的说：“有的人不爱听，省得惹气！”说完话又看了陈觉一眼，好像是指的就是他。我为难的看看陈觉，也不知道该不该跟韩苏单独去谈。陈觉没有一点反应，用餐巾纸仔细的擦着手，眼都不抬。
　　这种气氛还真是尴尬，正在我头疼之际，林风也跟着捣乱，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那啥，你们要有事我就先走。”这家伙还以为是因为他在，所以韩苏不方便说什么，他现在也太谨小慎微了。
　　“跟你没关系，疯子。”陈觉开口说，又看向我和韩苏说，“你俩说吧，我先走了！确实没什么兴趣听！”说完，陈觉揉着手里的餐巾纸起身离开了，林风见状对我说道：“你俩先唠，我过去看看他，陈觉这小子这是咋了？”
　　诶，怪不得林风各方面条件都还算不错，却一直没搞着对象。就他对感情这些事儿的敏感度实在太差，也难怪人家胡茜茜没看上他。
　　他俩走后，留下我和韩苏单独相处，我多少都有些不自在，眼睛看向别处，假装不经意的问：“你跟陈觉咋地了啊？”
　　“没事儿啊，闲的就是。”韩苏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语气跟陈觉都十分相似，我实在是苦笑不得。
　　“我给嘉琳打电话了，她跟我说了说徐维正的事儿。”韩苏提起了这个话题，似乎不愿意再谈她和陈觉之间的事情了。
　　“啊，好，那小子到底什么情况啊，咋跟孟飞还杠上了？”我问道。
　　韩苏叹了口气，笑了笑说：“能为啥，还不都为了丫蛋，这嘉琳啊还挺能耐，也不咋的孟飞就看上她了。”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有些明白为什么再说孟飞的事儿的时候，徐维正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李嘉琳，原来真的是为了她啊。
　　仔细想想，那女生长得确实挺不错，孟飞看上她也正常，而且以他那么自大的性格也不会在意人家女生有没有对象，是个人他都没放在眼里，就不用提三十三中那些小角色了。对于徐维正的痛恨之情，他哪里会在乎呢。
　　韩苏把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在三十三中孟飞也有些势力，不少人也都以跟他混为荣，而徐维正他们是少数跟孟飞那些人没有关联的，在学校也算有点势力，小有名气。但是跟兵强马壮的孟飞相比，那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说来也巧，孟飞有天去三十三中，放学在校门口的时候就碰见了李嘉琳，也不知道哪根心弦就被触动了，一眼就看上了人家，非要通过找人认识她，想跟她处对象。李嘉琳也是韩苏这样比较大方的女生，开始觉得交朋友而已没什么问题，就跟孟飞认识了，可后来知道了孟飞的企图就拒绝了他。
　　可碰了钉子的孟飞却不死心，非要把李嘉琳追到手不可，但李嘉琳已经有对象了，正是徐维正这小子。不堪骚扰的她把事情告诉了徐维正，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孟飞的对手，但徐维正还是找到了孟飞，想以“谈判……”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哪成想客客气气去的徐维正没说几句话就被孟飞和他那群人一顿奚落，尤其是平日在学校里那些他不买账的同学，见他在孟飞面前低头更是落井下石，孟飞也为了在众人面前装逼，就把徐维正给揍了。
　　至此梁子也就结下了，可无奈人家孟飞势力太大，徐维正这伙人根本不是对手，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如今，耐火街上我和朝鲜帮联手进攻孟飞，也让徐维正看到了机会，所以才借着昨天这个机会跟我摊牌，要求加入我们的“伐孟大军……”，这真称得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但他这种心情还是值得理解的，怎么说我也是有对象的人，换成是我也不会忍气吞声的，但徐维正还算冷静，明白自己的实力不济，选择了寻找帮手的途径，起码在一些事情上想的要比我开。
　　老爸曾经说过，为了女人冲动是最蠢的事儿，我也一度相信这句话，可现在我却有些质疑，如果是为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呢？我现在甚至认为只要为了她，哪怕跟全世界为敌也不过分。
　　出于对徐维正的同情和某方面的共鸣，我决定接受他的加入，就是不知道金老大是什么想法了。
　　“那你跟徐维正啥关系啊？你好像挺了解他的。”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当面问了韩苏这个问题。
　　一向爽朗大方的韩苏有些不自然，低头想了想说：“我……我以前喜欢过他……”我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我可真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徐维正，那她跟陈觉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那都是小孩时候犯傻，那时候就看他挺顺眼的，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刚上学那时候咱俩也联系了一阵，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就是偶尔见个面啥的，但后来我不就喜欢陈觉了嘛……”韩苏说着话，脸居然红了起来，真还真是少见啊。
　　“那你到底是喜欢谁啊？”我挠了挠头困惑的问，韩苏不好意思的看了门外一眼，低声说：“当然是陈觉啊，一开始我就是感觉他长得挺帅，后来，你记着你俩在升旗仪式上打林风的事儿不？我当时就觉着他特别酷，我也就……”
　　韩苏没往下说，我却瘪了下嘴，心里有点郁闷，那次事件我才是主角好不好，为啥受关注却是陈觉呢？看来长得帅就是有优势，可我长得也不寒碜哪！
　　“不对啊。”我有些纳闷的说，“你这些话不想当着陈觉面讲，可你还是都告诉我了啊，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跟他说也不是我性格啊。”
　　“说呗，无所谓！”韩苏站起身很洒脱的说，“不过意哥，我提醒你啊，徐维正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也想混出来点名堂，从小没少打架，你得把他制服才行啊。”
　　韩苏离开了小吃部，只剩下我自己坐在那里，我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着，心里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和不再喜欢一个人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呢？我们到底是不是在认真的对待所谓感情这回事儿？
　　我一直在想要找个什么机会把韩苏的话告诉陈觉，陈觉这家伙也真能绷得住，关于我和韩苏的谈话一点也不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这要是换成是我早就急得不行了吧。
　　不知道晚上徐维正会不会去耐火街找我呢，心里有点没底。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晚上放学刚走出校门，我就惊讶的发现徐维正带着杨威就站在校门口，这家伙竟然来学校找我了，看来他确实挺心急啊。
　　这倒是让我心里托底了不少，也更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占了上风，夏临那个要在其他学校培植势力的建议也越发强烈了起来。
　　“来的挺早啊，去耐火街找我，直接杀学校来了，不怕我群殴你们啊？”我心里得意，很有心情的开起玩笑。
　　“我觉着不能吧，上次都打一次，这次再打也没啥理由了。”杨威态度温和的说。
　　“咱走吧，我是真心实意的，你别合计我忽悠你。”徐维正认真的说，我点了点头让他俩捎带，眼睛看着校门等着石雪晴出现。
　　石雪晴一处来我就走了过去，一脸愧疚和歉意的告诉她我一会儿有事，不能送她回家了，用很真诚的眼神恳请她的谅解。
　　石雪晴有些不悦的撅嘴说：“你又要干嘛去啊？是不是还要打架？”我忙摆手辩解，可怎么说她都不信。正这时候，杨威忽然走了过来，笑着对石雪晴说：“雪晴，我找苑意有点事儿，我同学想让他给出面调解矛盾，耽误你俩事儿了啊，不好意思呗！”
　　“说什么呢！”石雪晴脸一红，害羞起来，然后对杨威说：“那我就把他借你了啊，可不许打架，不然我跟你没完！”杨威马上拍着胸脯保证说：“我你还信不过啊，肯定原物奉还！”
　　我眯着眼睛来回看着俩人，心里这个不痛快，当着我的面还敢“眉来眼去……”的，真是想死啊！怎么这家伙面子比我还大呢，几句话就给石雪晴的工作作通了，简直气死我了！
　　“哪那些废话，走不走！”我来了一句，然后朝石雪晴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走在耐火街的路上，杨威对我说道：“苑意，石雪晴可真不错，在外人面前面子给足你了！”
　　没等我说什么，身后夏临忽然怒道：“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意哥那名是你叫的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不？”
　　气氛一下紧张了，杨威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了夏临，夏临和身后一群人也都横眉冷对的看着他，一个个气势汹汹的。


第408章 金老三被打
　　我看向身边的陈觉和林风，俩人却是悠然自得的模样，我猜肯定是这俩家伙特意嘱咐的，要让夏临给徐维正和杨威一个下马威。不过，就算他俩不说，以夏临那性格估计这事也能干得出来。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没法说什么。
　　“这啥意思啊？”徐维正愣了愣，问我道。杨威却已经察觉出来了火候，歉意的摆摆手，还冲徐维正使了个眼色。
　　“意哥！”杨威笑着改正了他对我的称呼“我是说雪晴不错，你俩挺配……”
　　“那是肯定的。”我冷声说，然后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说：“诶呀，啥哥不哥的都一边大，叫啥不是叫啊，是不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更得意起来，边笑还边挥手示意夏临他们冷静，自己都感觉自己虚伪得不行了。
　　徐维正神情有些不悦，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就继续跟我们往耐火街去了，路上我打听了下他们的情况。徐维正也没隐瞒，直接的告诉我，他们人数并不多，常在一起的也就十几个人，但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绝对信得过，还说是什么“过命的交情……”
　　对于这个词我不甚理解，也许我和陈觉能算是吧，或许当成的胡柏航也算一个，那他们这些人到底一起经历什么居然敢自称“过命……”
　　我们这群人来到耐火街马上就受到了关注，我们学校的还有朝鲜中学的，只要是走在耐火街认识我的，全都跟我打着招呼，这种感觉还真是过瘾。我偷眼瞄着徐维正，心想这下你见识到哥哥的牛逼之处了吧。徐维正面对此情此景也的确有点晃神，有些拘谨的四下看着。
　　“张剑，去台球厅看看，就说我要带几个人过去。”我拿出了当老大的架势吩咐着。而这个时候也只有张剑最能衬托出我的霸气，只见他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喊了声，“收到，意哥！”之后就风一样的奔向了台球厅，这让徐维正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哪知道张剑这家伙就是这么个德行呢。
　　夏临他们走进了翱翔网吧，其他人也四下散开各玩各的去了，徐维正看了看翱翔网吧说：“这网吧自打开我就没来过，听说你们在这里霸道的不得了。”
　　“诶我，你可别这么说啊，让叶姨听见了还得怪我把她生意给搅合了呢！”我玩笑着，朝吧台里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老板娘还是那么的热情大声跟我寒暄着。
　　这一切都让徐维正感到惊奇，似乎更加摸不透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我也特别愿意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今天也比平时更加装逼。
　　张剑不一会儿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告诉我金老大在台球厅，已经告诉他我要过去了。其实本来我大可以直接过去，可就为抖抖威风才多此一举，但不管是效果还是感觉还都挺好。
　　陈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跟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没逼他，就和林风一起带走徐维正和杨威去了金老大他们所在的朝鲜台球厅。
　　一进台球厅，金老二就迎了过来，还是那孬了吧叽的熊样，客气的跟我们打招呼。金老大正打着台球，见我们来了把杆一放，笑着看向我们。
　　“金哥。”我叫了一声，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走向了金老大把徐维正介绍给了他，太多的我也没说，只是说他是三十三中的，跟孟飞也不对付想跟着我们一起闹腾闹腾。
　　一听是孟飞的对头，金老大马上高兴起来，拍着徐维正的肩膀连声说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之类的话。徐维正也挺识抬举，客气的点着头也说不出什么来，就一个念头就是干孟飞。
　　“会玩台球不，来两杆？”金老大上来了兴致对徐维正说，又看向我说：“苑意，一起打呗！”
　　“我可不行，上不去桌的选手，你们干吧！”我赶紧摆手，我那两下子就别在外人面前献丑了。就这样，金老大和徐维正边聊边打起了台球，很投机的样子，徐维正一口一个金哥喊得也是特别勤。
　　一旁的杨威和金老二也聊开了，我一直就感觉这俩货有种相似的气质，那股假惺惺的劲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尤其是假得都出格了，可却让人往往信以为真。
　　本身就是两个小痞子，一个装孬种，一个装文明人，这俩人聊起天那就没个听了，客气的让你都以为他俩是在搞对象，还不时跩两句成语，引经据典的一通。要不是现在关系这样，我都能一人给个大嘴巴子。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场面，我倒有点被冷落了，靠在椅子上抽着烟，我小声嘀咕道：“妈的了，这逼还真会来呼事儿，弄得金老大像他爹似的呢！”
　　此时金老大打进了一个漂亮的反弹入洞，徐维正马上鼓掌叫起好来，惹得周围的人也跟着喝彩，金老大得意的挥挥手，颇有点孩子王的感觉。真没看出来，徐维正这家伙还有这一手，捧人捧得真到位啊。
　　林风听到我的抱怨却笑了笑，低声说：“别生气也别多想，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儿，这俩逼啊哪个也别轻信，看他俩凑一起能有啥好事儿。”
　　想想也对，咱们的实力搁那摆着呢，就是徐维正再顺心意，金老大也不会把我们踢出局，跟他们联手。现在这情况，顶多也就是给金老大多加了十几个三十三中的小角色而已，人家还不一定是真心要跟他的。
　　正在台球厅里倍感无聊看着他们一家亲的场面，台球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几个人嚷嚷着就走了进来，还扶着一个人。
　　“大哥、二哥，三哥让人给打了！”一个朝鲜中学的男生大叫着，台球厅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把目光移了过去。
　　只有金老大毫不在意，继续摆着打球的姿势瞄着准，无所谓的说：“操，他也不是没被打过，砍他的人都在这坐着呢，还能被打啥样！”
　　“大哥，三哥脑袋都出血了！”一个男生高喊了起来，金老大此时正要打球，听到这话手就是一滑，白球飞了起来掉落在地上，不停发出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与进来那伙人的大呼小叫混合在了一起。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些人之中金老三头破血流的被人架了进来，血已经流了一脸，眼睛微闭着，身子也有些发软，但嘴里还在用汉语和朝鲜话混在一起骂着什么。
　　“我操，咋弄的这是！”金老大把球杆一扔，快步就走了过去，虽然平时看得出他对老三很严厉，态度也不是很好，但这个时候亲情的力量还是迸发了出来。
　　金老三被扶到了长凳上，大伙围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满脸是血的金老三，我忽然有些汗毛倒立，内心产生了一股恐惧感。
　　“尼玛的，你们傻逼袄，打这样不送医院送这来干啥！”金老大大声吼叫，痛骂着那几个小子。
　　“大哥，咱们也懵啊，不知道该咋办好，就把三哥弄这来让你拿主意了！”一个男生苦着脸说，金老大一跺脚，大骂道：“都鸡巴是废物，废物！还能干点啥事儿！”看着他三弟，眼神里也流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倒是金老二比较冷静，朝台球厅要了两块毛巾捂在了金老三的头上，帮他暂时堵住还在流的血。
　　“谁弄的？你们这么多人咋就让他被打成这样了，咋回事！”金老大怒冲冲的质问着，那几个小子吓得都倒退了几步，没人敢答言。
　　“孟飞……孟飞……我操他妈的了……”金老三靠在长凳上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着，好像马上要死了似的。
　　孟飞！难道是孟飞回来了，这是他亲手干的吗？这小子有长进啊，我心里正想着，金老大已经俯下身子盯着金老三，手轻轻扶着他的肩膀，急切的说：“没事，老三，别怕！大哥二哥都搁这儿呢！是孟飞给你打成这样的？”
　　“是他那边的人，罗帅……还有那个小源子……趁我自己去买烟的时候……”金老三说不下去了，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停的呻吟着。
　　“送医院去，赶快的！老二，你带人去！”金老大吩咐道，金老二赶紧和几个小子搀扶着金老三走出了台球厅。地上还有金老三留下的血迹，台球厅收拾卫生的大姨一脸哀怨的看着，好像还挺不满的。
　　“走，跟我干他们去！”金老大喊了一声，把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表情凶狠无比。
　　“大哥，他们打完三哥人就没影了，咱们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三哥捂着头一脑袋血在那叫唤了。”一个男生怯生生的说。
　　“去尼玛的了，你们都是干鸡巴的！”金老大照着那男生就是一脚，把那男生一下就踹得坐在了凳子上，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玩猫机的时候三哥输钱了，没烟非要自己去买，说是出去转转运，咱们也就没跟着……”另一个男生壮着胆子说道，说完马上就朝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也会挨打。
　　不得不承认，鲜族人的家长制和学长制确实严厉，作为他们这个宗族一支的长房长孙，金老大的权威无人敢对抗。


第409章 考验在即
　　所有人都惊慌的看着金老大，露出无比惧怕的眼神，此时的金老大也确实吓人，脖子和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匕首握在手里不停颤抖着。
　　罗帅这家伙确实够狠，还是这么喜欢打破别人的头，不过看金老三这样应该比我上次还惨。金老三满头是血的画面好像挥之不去似的，这让我感到特别的紧张。
　　“金哥，先消消气！咱现在就赶紧出去撵他们，没准能追着呢。”徐维正这时候忽然走了过来，对金老大说道。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金老大也瞪着充满了怒气的眼睛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金老大猛地大声喊道，怒气冲冲的推门走了出去。我和林风跟在最后面，我斜眼瞄着徐维正和杨威，俩人神情还挺严肃，就好像被打的是他们自己的兄弟一般。但一瞬间，俩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一些怪异，不知道他俩是在盘算着什么。
　　来到街边，金老大怒瞪着小眼睛左右看了看，高声问：“知道人往哪边跑了不？”那几个小子都摇了摇头，露出为难的神情。
　　“操尼玛的了，你们都知道个鸡巴啊！”金老大痛骂着，已经失去了冷静，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带着人就朝一侧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对我说：“苑意，我带人去抓人，你带你的人整条街抓孟飞的人，逮着就往死里削！以后这街上有我没他！！”看他如此激动的模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金老大带着他的人还有徐维正和杨威消失越走越远，我和林风对视了下，我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先回网吧。
　　这几天我们和朝鲜帮折腾够呛，跟孟飞的人不少都不怎么敢在耐火街露头了，只有一少部分人还在，但也都消停了许多。所有人都不知道孟飞那边是什么情况，可今天罗帅他们忽然对金老三下手，这在我看来应该是他们的一次警告，或者算是开战的信号吧。
　　只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就这么血腥，不过这也要怪金老三自己，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早就明白了。这段日子以来，不管是攻击我们还是对付孟飞他们，金老三总是最积极最卖力的一个，除了他俩哥之外，他好像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也自然让仇家把焦点都率先聚集在了他身上，被我拿刀追砍他侥幸躲了过去，但这次碰上了罗帅这样的狠手，他的倒霉也就显得合乎情理了。
　　罗帅这家伙搞突然袭击这一手确实厉害，我都有点怀疑他家里是不是有游击队的血统，屁股捅了三个眼还能出来下黑手，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回到网吧的时候，大家已经听说了金老三被打的事儿，纷纷看向我，在等着看我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有点犯难，就这么带人无缘无故的满大街抓人，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毕竟，我一直多少都是在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搞这种事我还真不太习惯。
　　可为了逼孟飞早点显身，也为了巩固我和朝鲜帮的关系，我又不得不行动。徐维正今天的一些行为已经让我有了点危机感，要想和孟飞对抗，与金老大他们的关系必须搞好，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功夫。
　　“走，出去抓人去。”我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个词来。大伙儿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更是纷纷表现出了近乎狂热的兴奋。
　　抓人还真是一件让人纠结却又没什么意义的行为，耐火街那么多人，总不能拉过来挨个问他们认不认识孟飞吧。只能凭借着大家的记忆和猜测，四下搜寻着“疑似……”孟飞团伙里的人。
　　这一路下来，确实也逮着了一些所谓孟飞那边的人，可大多都是些小喽啰而已，有的人虽说是孟飞那头的，但孟飞认识不认识他都不一定呢。不过，那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又要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威胁一顿，警告人家不许再来耐火街装逼。其实人家根本啥都没干，顶多也就是多看了我们这伙人几眼而已。
　　还有些人只是我们有人看着像，或者认为他是，就被拉过来踢了两脚，最后一问人家也不承认跟孟飞有联系，也不知道到底是咱们打错了，还是人家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而且最有趣的现象就是，刚开始我们从网吧出来也就十多个人，可越走人越多，不少我们学校的学生看见我们如此招摇全都凑热闹似的加入了进来，想和我们一起体会下这种威风的感觉。也许不久之前，我身后这群人里面有不少人也曾经被如此对待过，现在是来跟着找平衡的吧。
　　整个过程里，夏临带着李杰这帮家伙咋呼的最欢，有股想要把耐火街翻过来的劲头。林风也和我讲过，这两天跟朝鲜帮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兴奋、积极，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看见他们现在这样，想想自己，我又禁不住联想起来了金老三，他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有些为他们和我自己担心，再这么下去保不准他们也会遭遇那样的状况，我们实在是太张狂了，要不要稍微收敛一些了呢？
　　在街上众人诧异和略显慌张的注视下，我们折腾了多半条街，大伙儿仍然乐此不疲，我却好像迷失了一般。抬眼看向远处，顺着这条街的方向，夕阳正在一点点的涌现红光，照在我们这群人的脸上。
　　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可越是刺眼却越想看清楚落日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如此执着，对看上去很美好但却遥不可及的事物有着如此的向往和追求。
　　我心里明白，在这条街上我们闹的这么欢，随着名气越来越大，跟孟飞他们之间的积怨也就会越深。我已经能闻到火药味，战事一触即发虽然不在眼前，但也不会有多远了。
　　最终金老大的追击一无所获，他已经出离了愤怒，誓要和孟飞他们彻底开战，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了这口气。他现在最唯一想做的就是让孟飞现身，跟他一较高低，我明白耐火街上跟孟飞有关系的人又要遭殃了。
　　只是我有些纳闷，耐火街这段日子已经闹成这样了，孟飞怎么还能这么稳得住。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跟吴宇航联系一下，打听打听黄台的情况，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期末考试已在眼前，不过对于我们这样的学生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假期更近了一步。而学校外面的考验也即将来临，我静静的等待着，那个一直都期待的时机。
　　期末考试第一天，第一科还没考完，我身上的呼机就叫了起来，自然招来了监考老师一顿白眼和威胁，我不耐烦的用眼睛翻了她一下，起身交卷纸离开了考场，丝毫没管监考老师那没到交卷时间的警告。
　　去回传呼，原来是金老二打来的，电话里他十分客气的请我带人尽快去耐火街。我不明所以，按正常来说我们今天也照样会去耐火街，为啥他还要特意打个电话呢？
　　正疑惑之际，金老二在电话里说道：“孟飞今天可能要来耐火街，我哥让我通知你早点做准备。”我一下就被他这话给弄得激动了起来，手用力的握着话筒，就好像怕话筒会掉似的。
　　“孟飞真要来了？”我想要再确认一下，高声问道。
　　“是啊，我哥找人联系他了，要谈谈咱家老三的事儿。”金老二答道。
　　“谈个鸡巴啊，跟他们干不就得了！”我大声喊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着急跟孟飞开战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有些担心，怕他们两边万一这么一谈再缓和下来就不好办了。
　　尽管金老三被打，让金老大气愤无比，可也保不准会谈出个什么结果，尤其是孟露这个糖衣炮弹绝对是金老大的软肋之一。就算金老大信誓旦旦的说过，女人不算什么这类的话，可我却不太能完全相信他的话。
　　“那不也得先礼后兵嘛。”金老二还跟我跩上成语了，我心里有些不满，没好气的说：“那行了，中午我先过去看看，下午还有考试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努力试着平抚自己的心情，即将面对孟飞，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跟大家把孟飞可能会出现的事儿说了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没准今天就会大干一场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表现各异。有人激动欣喜，也有人眉头紧皱。还有人慌张不已……
　　对于大家来说，孟飞的家事背景绝对是众人无法与之相比的，他的势力之大也让人望而生畏，跟这样的人做对也许可以一举成名，但也更可能会输得一败涂地。每个人都希望做打虎英雄，可往往被老虎吃掉的几率更大。
　　我们渴望成功，却更害怕失败，如果输了，我们将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甚至是更多……


第410章 投机分子徐维正
　　第二科考试又匆匆的交了卷，我就带着人前往耐火街了。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平日里经常混在一起的那伙人，也只有他们这群家伙能把街上的事儿看得比考试还重，宁可交白卷也要跟我去耐火街。
　　我想孟飞应该不会这么早到，也就是先来街上找金老大他们探听一下情况，也好了解了解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进耐火街，我们这群人都有意无意的把头高昂着，胸也挺了起来，十分神气的走在街上。经过这段日子的闹腾，我们这群人的名号在街上已经不是一般的响亮了，几乎每个人都有种颇感自豪的优越感，我们也自认为我们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了。
　　夏临带着其他人去翱翔网吧落脚，我则带着陈觉和林风前往台球厅。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产生了错觉，还是真的气氛如此，我感觉今天的耐火街氛围有些压抑，安静的有些反常，就连周围人的眼神我都觉着怪怪的。
　　可能是我太激动，太紧张了吧，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已经走到了台球厅门前居然都没发觉还要继续往前走。陈觉和林风都停了下来，用困惑的神情看向我，不知道我是要去哪里。
　　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挠挠头，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想缓解下自己的情绪。陈觉皱着眉头看向我问：“你没事儿吧，怎么心不在焉的呢？”
　　“没，合计事儿来地，没注意……”我辩解道，其实刚才自己头脑都有些空白了，还哪有想事儿的心情啊。
　　我稳了稳心神，和他俩走进了台球厅，一进去就看见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金老三正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挺虚弱的样子，但那好斗的眼神仍然凶狠。
　　说心里话，对他的遭遇我没感到同情或是担心，甚至都没什么感觉，他的惨状更多是在提醒我自己，一定要小心孟飞和罗帅他们，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就跟这家伙一个下场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得假惺惺的上前问候一下，跟正在打台球的金老大打了个招呼，此时徐维正正在陪着他玩，见我来了还很有架势的朝我点点头，我也没怎么理他嗯了一声就走过去了。
　　“咋样了，没事吧？”我笑着问金老三，他那熊样让我还有点幸灾乐祸。金老三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尴尬，眼睛没看我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说：“这点小伤算啥，也死不了，就是缝几针呗！”
　　“咋地，看我这样你挺高兴呗？”没等我说什么，金老三又冒出来了一句，用小眼睛夹着我。
　　没看出来他还挺聪明，可我却还是一本正经的看向他说：“咳，你瞅你这话说的了，咱都是自己人，你挨打我怎么能高兴！再说了，打你的还是孟飞的人，我气都要气死了！”我故意把音调提高，想让屋子里的人都听见。
　　“操！”对我的回答，他不置可否，不耐烦的挥了下手不理我了。
　　不是看你哥在这，我他妈再给你一下，我心里不满的想着，但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坐了下来跟林风抽着烟，等着金老大。
　　金老大和徐维正俩人还在对战着，玩着我们俗称“抓兔……”的美式落袋，还都下了赌注，抓一个“兔……”五块钱。
　　看着俩人带了几局，都是金老大取胜，徐维正这家伙虽然输了钱，但还是不停称赞着金老大的球技，不停的说着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这类的话，还要跟金老大好好学学，搞得好像这钱输得心甘情愿似的。
　　我不屑的撇着嘴，四下看看却没发现杨威的身影，莫非这家伙没来？不来也好，省得看见他就心烦。就是不知道，真要和孟飞动手了，三十三中这几个货到底是什么水平，管怎么说也是我介绍来的，别丢人才好。
　　俩人终于停了下来，金老大好像还挺心满意足，把赢来的钱一点也没客气的从徐维正手里接了过来，得意的数了数，咧嘴笑了起来。
　　“苑意，晚上请你喝酒啊，算小正请的！”金老大冲我高声说，我敷衍的笑着，眼睛看向输了钱却一点也不沮丧的徐维正。
　　“金哥，孟飞啥时候过来？”金老大刚走过来，我就开口问道。
　　“咋地，你着急了啊？跟你讲，我比你还急呢！就冲给老三打这样，我也他妈跟他没完哪！”金老大愤愤的说着，用手推了一旁金老三的头一下，吓得金老三赶忙闪躲。
　　“怎么不急啊，干他啊赶紧！”我笑着说，掏出烟要递给金老大，一旁的徐维正却抢先把烟递上了，而且还是十多块的三五烟，比我这四块五的国宾高了不少的档次。金老大当然要抽贵烟了，我悻悻的把烟收了回来，还有点尴尬。
　　徐维正这小子还真他妈下本钱，又输钱又买贵烟的，他到底要干啥呢？我偷眼瞄着徐维正，想起韩苏告诉我的话，她说过徐维正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同样希望自己能混得出人头地。
　　不过他怎么想，怎么做跟我也没啥关系，在我眼里他顶多只能算是个投机分子，为了对象的事儿斗不过孟飞，只能依附其他势力，甘愿低声下气的货色而已。只要到时候，他能帮上忙，哪怕是顶个人挨打那就足够了。
　　“我怕他不来啊，估计他也知道咱们都等着他呢，就冲他把老三打这样，他也得合计合计把。”我有些担心的对金老大说，金老大抽着烟很自信的说：“他肯定得来，不然他以后在耐火街就一点面儿也没有了，他那些人都已经不敢来了，他当头儿的肯定得想办法。再说了，我可是找孟露搁中间给联系的，应该差不了！”又是孟露，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金老大别中美人计了。
　　“金哥，你不是想要跟他讲和吧？那也太丢人了！”我忙说道，我可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是啊，金哥！老三让人打这样，咱们都咽不下这口气呢，不报仇怎么行啊！”林风也添油加醋的说。
　　金老大点了点头说：“诶呀，我知道，知道！老三是我弟，这仇我怎么能不报呢，但也得慢慢来，不能急。孟露可告诉我了，说她哥对这些事都不知道。”
　　“金哥，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袄，他这不纯属糊弄人呢嘛，那么大的事儿别人谁敢干！”我站起身高声说着，生怕金老大会动摇。
　　“我知道啊，他要是想唬弄我那他还嫩点，我也不傻，到底怎么回事到时候见面就知道了。”金老大自信满满，对此一点也不担心。
　　我还想说什么，金老大却摆摆手说：“行啦，下午孟飞来了你就看我怎么对付他吧，到时候要是动手了你们只管打就行了！”他这种命令似的口吻让我很不舒服，可又不好直接表达不满，只能不情愿的又坐了回去，扭头看向窗外。
　　说是合作关系，平起平坐，可怎么觉得越来越低气呢，尤其是徐维正这家伙的出现似乎让金老大的架子更足了。人都有不禁惯的毛病，再这么发展下去，金老大真就把自己当老大了，我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儿发生呢。
　　心里越想越不痛快，我猛地站起身说：“饿了，吃口东西，一会儿再回来。”说罢，招呼陈觉和林风跟我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走出台球厅来到对面的食杂店，喝着冰镇汽水，我看了眼台球厅的方向很不满的对他俩说：“操，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不打。”
　　“没准他有自己的想法呢，你就别急了，他不也说了嘛，动手肯定有咱们的份儿。”林风笑着劝道。
　　“不光这事儿！你看他现在那派头，就好像真是咱们大哥似的！”我愤愤不平的说着，使劲摇晃着手里的汽水瓶，恨不得把瓶子摔碎。
　　“别太在意这些事儿了，他爱装就让他装呗，咱们也不是真听他的，打孟飞不才是咱们最看重的嘛。”林风继续劝说着。
　　陈觉一直没说话，见我一直气呼呼的，皱了皱眉头开口说：“现在抱怨也没用，都已经合作了，要是再翻脸，这个时候不光时机不好，而且也影响咱们的名声啊。”被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烦闷起来，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正这时候，路对面徐维正越过小马路朝着我们这边走来过来，看那样子是来找我们的。见到他，我就不怎么舒服，有种马上就想走的冲动，实在不想跟他碰面。
　　可陈觉却低声说：“看看他要干嘛。”我也只好听取他的意见耐着性子站在那里，看着徐维正一脸神秘的走了过来。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没等他说话我就冷声问：“你干啥来了？”
　　“我买烟啊……”徐维正笑了笑说，弄得我还有点尴尬了，这家伙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啊。
　　徐维正买了两包烟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说：“苑意，下午孟飞过来你准备咋办？”


第411章 徐维正的提议
　　被他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哼了一下，带着点嘲讽的说：“那得听你金哥的啊，不然谁敢乱动。”在我看来徐维正就是一个对象被人调戏，却没能力去报仇的废物，如今还要对比自己强的势力低声下气，搞得金老大跟他爹似的。
　　“苑意。”徐维正神情认真的看向我问道：“你跟孟飞的仇到底有多深啊？”
　　“挺深，应该比有人抢我对象的仇更深吧。”我话里有话的奚落着他，一听我提这事儿。
　　徐维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眼睛里露出了怨恨的神情，不知道是在怨我还是在恨孟飞。
　　不过很快他就努力的恢复了平静，露出一丝神秘的看着我，往我跟前凑了几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变得警觉了起来，有点担心他受了我的刺激再对我下手。
　　“我合计了一下，下午孟飞来谈金老三的事儿，要是没唠好那没说的估计马上就得开打，可要是万一两边讲和了，或者是暂时打不起来，你能忍了不？”徐维正带着怪异的神情看着我问道。
　　被他问得我也有些矛盾，我还得故作镇定的反问道：“那你能忍呗？”
　　“我他妈忍不了！”徐维正狠狠的说，还怒冲冲的咬咬牙，好像把孟飞已经恨得不得了。
　　“那你能咋地啊？”我不在意的问，对于他这种面对孟飞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屑一顾。
　　我料想他也就是敢在背地里发发牢骚，真要遇见孟飞谁知道他是什么怂样。
　　“我是想，不如下午孟飞来了咱们就动手，也不用看金老大的意思，到时候反正都打起来了，他应该不可能不跟着动手吧。”徐维正盯着我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这……”听到他的提议，我倒是犹豫了起来，这样做好吗，金老大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咋样啊？我肯定是不能看着孟飞大摇大摆来，牛逼哄哄的走！”徐维正的话似乎像在怂恿我。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主意的，尽管在金老大面前唯唯诺诺，可却想出了这么不顾一切的想法。反观我，一直心里不服气金老大，可在这个时候却迟疑了，还担心金老大的想法，原来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真的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自以为很强的人也许内心也很虚弱，而都以为软弱的人没准都会有惊人之举。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林风开口问道，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徐维正详细的说说。
　　徐维正看了看周围继续说：“孟飞来了咱们都得在场，到时候咱们就在中间先拱火，尽量让金老大他们往动手的方向走，要是还不行那咱们找个机会就动手。你把你那边人都安排好，我把我那些兄弟也都叫来，管他孟飞那边什么情况，咱就开打！”
　　“你挺鸡巴尖啊？”我冷笑了下说，徐维正愣住了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似的，我冷眼看着他说：“我那么多人，你也就那几个人呗，真打起来了不还是我们兄弟出力嘛，你解气了，我让你当枪使了。”
　　“你！”徐维正有些恼火的看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说：“看来你还是不太信我啊？”
　　“根本就不信啊，跟你也不熟，谁知道你什么企图。”我撇嘴说道，我可不想被他当傻子玩。
　　“我没企图，我就是要跟孟飞干！我知道我人少打不过他们，所以我求你们帮忙，我他妈也算是个爷们，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我为的啥？我他妈忍不了啦，我不想让我对象都瞧不起我！”徐维正激动了起来，瞪着眼睛说。
　　其实我不太理解，她对象瞧不瞧起他跟他打架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难道只有跟孟飞打架才能让李嘉琳对他有认同感？那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啊。况且，要是李嘉琳真喜欢他，就算有孟飞出来插一脚又有什么影响呢？
　　但他现在的表现已经让我确信，他已经不顾一切，而且他的提议也确实让我心动，我跟他的心情一样，绝对不想看着孟飞在我们面前嚣张的来去自由，那我们这段日子不就白折腾了嘛。
　　“这么地吧！”徐维正很坚决的说，“到时候我第一个动手，省着你以为我藏心眼了，你看咋样？”这可让我更惊讶了，真的假的啊？就凭他还敢先动孟飞，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你有这胆子？”陈觉开口问道，用冷冷的眼神打量着徐维正，由于一些原因，这似乎是印象里他俩第一次说话。
　　“有！别瞧不起人！”徐维正挺着胸说，“只要你们不忽悠我，我肯定到时候就下手，不然我出门就让车轧死！”
　　都起这毒誓了，应该不会是顺嘴说说了吧，我心想，询问的看了看陈觉和林风。陈觉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林风则皱着眉头好像在盘算着这件事。
　　“老金别不乐意就行啊。”我大咧咧的说，想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林风揉了揉下巴开口说：“这个倒不算事儿，他金老大也是想对付孟飞，就是他老瞎讲究，动不动非得讲道理。咱要是真跟孟飞先动手，他也说不出来什么，顶多完事儿了咱多跟他说点好话呗。”
　　“好！既然这么说了，那咱就定了，干他妈的了！”我狠了狠心说，反正跟孟飞不打不行，没准今天就是一个我打败他扬名立万的机会。他徐维正那点人手都要拼了，我他妈还怕啥，惹急了我跟金老大都翻脸！
　　跟徐维正就这么商议好了，背着金老大我俩达成了共识，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徐维正先动手打向孟飞，我们就一拥而上，实实在在的大打一场。
　　研究得差不多了，我对徐维正说道：“我回去跟我们那些哥们说说，你也准备好吧。对了，杨威咋没来呢，这么大的事儿他怕了啊？”
　　“没，威子这小子得好好考试，也不知道咋地了，自此上了补习班他学习的兴趣就比打仗大了，跟他妈中邪了似的。”徐维正无奈的说。我轻蔑的笑了下，打心里瞧不起这种爱学习的货色。
　　“算了，没他就没他吧，别到时候打起来他又装死，那就丢人了。”我扔下了一句嘲讽，带着陈觉和林风走向了翱翔网吧。
　　我把夏临他们几个信得过的人喊在一起，把和徐维正商量的计划透露给了他们，不过我并没有说是为了防备金老大变卦，免得他们心里没底。当然，这个有点秘密性质的行动我也没先告诉叶广林和王宇豪这些小子，怕他们那性格藏不住事儿。
　　一切准备妥当，剩下就看徐维正靠不靠谱了，我反正不会坑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胆怯呢。想到这些，我心情又紧张了起来，不停的看着时间心里慌得很。
　　正闹心着，王春毅走了过来说：“意哥，下午那科考试可要到点了啊，咱们是不是得回去写个名交个卷啊……”我不耐烦的看向他，却发现不少人也好像有跟他一样的想法，本来就心烦，现在又提这么让人头疼的事儿，我顿时产生了一股无名火，大声冲着他们说：“还考个鸡巴试，考那玩意儿干啥啊？你们就不想牛逼一次，还想跟以前似的来个耐火街都让人撵走袄？我苑意把话撂这了，今天是兄弟的就在这陪我等着，到底是考试那几分重要还是咱们哥们义气重要？”
　　被我这么一吼，那些人都愣住了，谁也不敢乱动都露出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林风赶忙出来圆场道：“诶，行啦，行啦，不就一个破考试嘛！回去也白卷不如就不回去了，还显着牛逼点儿，对不对！”
　　“就是的，考个鸡巴啊！”夏临也大声说，“春毅，你他妈反正也是体育特长生，科科零分也保你高中，你装啥好学生啊！”
　　王春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不在乎啊，我是怕周同，他非要回去考试！”
　　“我可没非要回去啊，我就是那么一说，不然我也是白卷！”周同赶紧解释，不过我记得下午考的是物理，而周同物理成绩还不错。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考试算个鸡巴，都决意留下，即使有几个仍然不太情愿，但也都不多说什么，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了。毕竟面子重要，谁愿意这个时候担上不讲义气的骂名，而且还可能会得罪我。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我在网吧门前来回的走着，不停抽着烟，抽得头昏眼花直犯迷糊。这孟飞什么时候来啊，我急切的想着。
　　“意哥！”被我派出去放哨的李杰和张剑跑了回来，李杰大声喊道：“孟飞进街了！”
　　终于来了，我深吸了口气，在做着最后的调整。林风问道：“来了多少人啊他们？”张剑赶忙回答：“看样子人挺多，孟飞带着罗帅他们都来了，气势还挺盛呢。”
　　“盛个鸡巴，怕他袄！”夏临怒道，走到我身边问：“意哥，咱咋办？”
　　“张剑、杰子，你俩带几个人去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咱学校的人了，让他们来网吧集合！”我大声吩咐道：“春毅，你一会儿跟咱们后面在台球厅外面盯着，打起来了马上回网吧喊人！”


第412章 又见孟飞
　　把他们交代好了，我又看向夏临说：“你带大伙儿在网吧守着，要是春毅回来喊人你就带大伙儿赶紧过来！”夏临很认真的点点头，问我道：“这就是埋伏呗？”
　　“啊，对！”我答应道，没想到夏临还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形容词。我看向了陈觉，对我这样的安排颇为得意，想看看他的反应，陈觉带着赞许的目光朝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倒是让我变得兴奋了起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使我内心无法平静，此刻我更觉得自己像是大战来临之前的将领一般了，如果不做一些指示出来那也太不像话了。
　　“对了。”我想起了什么，对夏临说：“刀给我带着啊，一会儿没准能用上！”
　　“意哥，你真要砍孟飞？”夏临有似乎有些迟疑，低声跟我说，“咋说他家也是道上的，削一顿就得了，真要砍出事儿也挺麻烦啊。”
　　我也明白夏临是为我考虑，可是想削孟飞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没有把刀在身上壮胆，我心里还真没底，起码刀在手里我还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没事儿啊，我砍他，他是个鸡巴，他不是牛逼嘛，牛逼人还能怕砍啊。再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一定真砍。”我让夏临放心，示意他把刀准备好。
　　夏临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招呼叶广林把上次之后藏在网吧的刀找了出来。连网吧老板娘都不知道，叶子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刀藏在网吧了，看着她那宝贝侄子把刀从沙发垫里掏出来，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准备了，我冲陈觉和林风点了下头就走出了网吧，朝着台球厅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我就被前面的场景给震住了，台球厅周围居然聚了黑压压一片的人，也看不清是孟飞他们的人还是朝鲜中学的。
　　孟飞果然是有备而来，他应该也是担心有意外发生吧，看来今天的情况还真有点棘手。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我反而没什么惧怕的感觉了，十分坦然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情况，只是有些颤抖的身体和出着冷汗的手心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们三个向前走去，陈觉和林风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我们三个的出现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不管是朝鲜中学的人还是孟飞的人，基本上大部分也都认识我，看我的眼神也各异。
　　我尽量不去理会他们，摆出牛逼哄哄的架势大摇大摆穿过人群，陈觉和林风也特别有派头的给我开着路，这感觉倒是跟电影里有几分相似，还真挺爽的。
　　门口被几个小子堵着，见我过来马上投来了凶狠的目光，看样子应该是孟飞那边的人，估计不怎么在耐火街混似乎不认识我。
　　“躲了！”我冷声说，抬起头看着这几个个头比我还高的男生，气势却一点也不低。人这么多的环境，我装逼的欲望也就越大，十分想要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和霸气十足。
　　那几个男生被我这装腔作势的架势给弄懵了，诧异的看着我，一个男生瞪着眼睛打量了我半天问道：“你谁啊？喊什么玩意儿？”
　　“我操，来耐火街连我你都不认识，你是傻逼不？”我继续佯作嚣张的怒道，看来我的名声还不够响啊，居然被这样的无名小卒挡在了门口。
　　正与这几个小子僵持着，台球厅的门开了，金老二探出头来，见我气呼呼的站在那儿，金老二冲那几个小子很客气的说：“不好意思啊，借下光让他们进来。”
　　那几个小子愣住了，更加搞不清我到底是什么人，只能悻悻的闪开一条路用很不友善的目光瞄着我。我大步走了过去，进门之前看着那几个小子，冷嘲热讽的说：“有能耐你们也进来啊，看看让你们进不，操？”说完，也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就一头钻进了台球厅。
　　心里觉得好笑，孟飞这小子总喜欢搞得像拍戏似的，弄这么一大群人在外面聚着，这台球厅里要是动起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进来孟飞就被干趴下了吧。
　　走进游戏厅，金老二在前面走着，回头小声跟我说道：“苑意啊，进去别多说话啊，让我哥跟他唠。”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话，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徐维正有没有那个胆子敢下手了。
　　走进台球厅，里面此时没什么人，缠着纱布的金老三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咬牙切齿的抽着烟，眼睛狠狠的盯着前方。顺着他瞪的方向，孟飞出现在了我面前，此时的他正和金老大打着台球，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罗帅还有那个总是两眼发直的王庭亮都站在一旁，罗帅叼着烟斜眼瞄着金老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两桌都是金老大的“御林军……”，虽然也都玩着，都似乎不怎么专心，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金老大和孟飞身上。
　　好久没见孟飞了，这小子还是那个死样，穿着一条西裤，上身是板板正正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楞充上流人士的感觉。看见他，我就有种血头上涌的感觉，当初他那药干掉我老爸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那次在公园，大言不惭要收我当小弟的事儿我也历历在目……
　　想到这些我就更加激动了起来，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双眼冒火的看向他。他却毫无察觉，叼着一只细嘴烟，姿势很装逼的打着台球。
　　罗帅看见了我的到来，嘴角抽动了几下，站直了身子，好像屁股被咬了似的，用手推了一下身边双眼直勾勾的王庭亮，王庭亮机械的看过来，一见陈觉马上就露出了怪异的眼神，就好像好多天没吃饭的人看见了美食一般眼睛放光。
　　“来啦，苑意！”正在看孟飞打球的金老大朝我招呼了一声，我答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眼睛盯着孟飞。
　　“苑意啊，挺长时间没见了吧。”孟飞俯身打着球，眼睛都不看我，用力把一个球打进了球洞，又走向了下一个击球点。我也没理他，嗓子里发出了咳痰的声音表示我的不屑，手扶着台球桌的边沿使劲的抠着。
　　令我疑惑的是不管是刚才在外面还是现在台球厅里面，我都没看见徐维正的身影，这家伙跑哪去了，不会是吓跑了吧，那他也太坑人了。
　　这让我又纠结了起来，考虑着到底还要不要动手，更担心徐维正是不是故意如此让我为难，我甚至有些怀疑这群家伙是不是联起手来要黑我，可以说我一切不好的情况都在心里涌了出来。
　　我有些无措的看向陈觉和林风，陈觉正用眼睛来回观察着屋子里的人，而林风却稍显拘谨，不自然的把头微微低下好像不敢去看孟飞和罗帅他们。
　　“金哥，啥情况啊？”我壮着胆子，大声问。金老大却似乎若无其事，努努嘴说：“等我赢了他的啊，马上！”
　　“老金，你咋老把话说的这么满呢，想赢我那么容易啊？”孟飞说着，又打进了一个球，得意的看向金老大说：“再进一个，我可就打黑八了啊！”金老大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小眼睛眯着看不出是什么眼神。
　　俩人继续打着，这时候门外又走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一个人，转头看去正是徐维正，也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这个时候才来。只见他手里拿着几盒烟，快步走了进来，笑着大声招呼道：“烟买来啦，大家抽烟，抽烟！”
　　不是吧，怎么说他也是三十三中的棍棒，居然像个跟班似的给大伙跑去买烟了，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干呐，在这么多人面前简直丢人死了。
　　可徐维正却好像没觉得怎么样，把烟发给了屋里的人，金老大欣然接了过来，孟飞都没理他，只是不屑的说了声，“放一边吧！”，徐维正听话的小心翼翼地把烟放在了桌边，都没敢正眼看孟飞。
　　来到我面前，我正用有些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徐维正把烟塞到了我手里，不易察觉的给我使了个眼神。我有些疑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却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把烟分给别人了。
　　他这是在给我打暗号吗？可他现在的行为可不像敢有什么行动的模样，实在难以理解。我诧异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他递过来的烟。
　　“人都到了是吧？”金老大自问自答的说着，看着孟飞没能把那个黑色八号球打进，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活动了活动手说：“那咱打完这杆就抓紧唠唠吧！”说完话，拿起球杆用手扒开了正一脸遗憾的孟飞，拉开架势打起了桌上的球。
　　不得不承认，金老大这家伙打台球的技术不是一般的高，也难怪他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金老大就把桌面上他自己剩下的三个球还有黑色八号球全都打了进去，然后把球杆扔在了桌面上。
　　“来吧，你们这些小朋友，咱一起讲讲道理！”金老大点了一支烟，冷眼看着孟飞。


第413章 孟飞眼里的废物
　　孟飞这才悻悻的把注意力转移开球桌，整了整衣服，从兜里掏出烟放在嘴里，罗帅马上走过来帮他把烟点着，那派头别提多足了。
　　金老大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大口的抽着烟，一边的金老三已经跃跃欲试，几次都想站起来但都被照看着他的金老二给按了下去。
　　孟飞坐在了金老大的对面，做出无所谓的神情，继续抽着那娘娘腔的细嘴烟，还一副挺享受的模样，某个角度看上去还颇有些他死去老爹的影子。罗帅和王庭亮站在他身后，眼睛却都看向我们这边。
　　“那傻子总看我。”陈觉冷笑着说，好像还挺高兴的。我明白他指的是王庭亮，这家伙除了神智不太正常之外也算是个狠角色了，陈觉似乎对这样的“高手……”总是特别有兴趣。
　　而屋子的角落里，徐维正好像隐形人一般，靠在暖气片半坐着，阴影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整个屋子里最低调的好像就是他了。
　　“老金，咋地啊，听说最近你跟外人老找咱们兄弟麻烦？你忘了当初咱是怎么说的了啊，太不讲究了吧！”没想到孟飞居然先开口质问起了金老大，丝毫没在意今天是金老大要为自己三弟讨公道。身后的罗帅得意的抱着肩膀盯着金老大，似乎一切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那你就敢让人把咱家老三给打成这个逼样呗？”金老大并没动怒，秉行着一贯先讲道理的风格。
　　“这话说的了，你们打咱们，咱们打你们这不很正常嘛！再说了，孟飞之前不知道这事儿，是我要干的！”罗帅插言道，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哪他妈有你说话份，你算干啥的？”听见罗帅说话，金老大却不是一般的恼火，怒视着他狠狠的呵斥道。
　　罗帅还想说什么，孟飞却挥了下手示意罗帅住嘴，随后好像在演舞台剧似的语气说：“不管我之前知道不知道，事儿已经出了，我这当大哥的就得出面摆平！”听着他那语调我有种想吐的感觉，很大声的呿了一下，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老金，咱们聊事儿你把这些玩意儿都一起喊来干嘛啊？”孟飞轻蔑的瞥了我一下，对金老大说道。
　　“去尼玛的，你装什么逼？真把自己当黑社会老大了袄！”我按捺不住怒气，大声骂道。
　　“操尼玛，你再骂一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废了你信不信！”罗帅瞪起眼睛，表情狰狞的冲我骂道。
　　“滚个鸡巴的！屁股还疼不，就跟我叫唤！”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仰着头就要朝他走过去。
　　“苑意，拉倒拉倒，别吵吵，好好说！”金老二忽然从身后搂住了我，好言好语的劝着。虽然他一副软样，可却有把子力气还真把我给拦住了。
　　“老金，你看你，就跟这些垃圾玩意混在一起，以后怎么接你家的班啊！”孟飞用手指了指我，又指向了角落的徐维正。
　　“苑意！你老实一会儿行不！”金老大冲我高声喊道，然后看向孟飞说，“你别管别人咋地，起码这都是我小兄弟，都真心实意喊我一声哥，没像有的人那么装逼！我就问你，咱家老三这事咋办？”
　　“那你想咋办啊，老金，打都打了，你不是打不起吧？”孟飞略显张狂的说，语气好像是在奚落金老大。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不仅越来越装逼，还越来越狂了。一直以来，不光我在成长，他也在发生着改变。
　　“孟飞，我操尼玛！还他妈敢打我，有种咱单挑来，我给你粑粑打出来！”金老三终于忍不住了，此时金老二正拦着我没空理他，他乘机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
　　“老金袄，你说你也不是刚出来混的，打仗这玩意就是这样。你弟弟是人，我那些被你们和这群傻逼打了的兄弟就不是人袄？要是挨打了就得有交代，那你得给我多少交代！”孟飞高声说道，好像还挺有道理。
　　金老大皱着眉头听着孟飞的话，呼吸却好像越来越沉重，顿了顿说：“那他妈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管咋的那也是我三弟，你们就这么打袄？”
　　“这事儿我之前真不知道，不然我肯定不能让。你别不信，最近耐火街的事儿我都不怎么清楚，罗帅这逼一直都瞒着我呢，我要是知道这个傻逼也来耐火街瞎鸡巴折腾，我早就回来收拾他了！”孟飞伸手指了指我，一本正经的对金老大说道。
　　“那你就是要跟我开干了呗？”金老大不耐烦的挥手说，孟飞站起身来撇了下嘴说：“老金，这话说的了，是你先跟我开干的！你不讲究，就别怪我！明天开始，我带人回耐火街，看我不爽的就来找我，我看着不爽的我就打！”
　　“你好样儿的，孟飞！去吧，好好归拢归拢你的人，我他妈等你！”金老大咬着牙狠狠的说，“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合计合计，你能不能斗过我！”
　　孟飞轻蔑的一笑，转身带着俩人就走向了门口，气焰十分嚣张，我看向了金老大，他似乎真的决定就让孟飞这么离开，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这个金老大什么事儿总想是要辨出点道理来，以所谓的“公道……”彰显自己的地位，今天要是这么发展下去，十有八九不会打起来了，那我不就白准备了，也不知道徐维正这家伙还能不能动手了。
　　看着孟飞走出去，我们也都跟了出去，门口的人把路自动让开，我们和金老大站在门口，我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追上去跟孟飞大干一场。
　　“孟飞啊，你说你仇人那么多，还都跟我这么好，你到底是咋混的呢？”金老大讽刺道，看了看我和徐维正。
　　“他们也配当我仇人啊？就这选手的，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算什么玩意儿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孟飞转过头不屑的说，用眼睛瞟着我和徐维正。
　　金老大还上来了好奇心，眯着眼睛问：“那为啥苑意那么想干你？”
　　“不过就是个想借着跟我打仗出名的傻逼呗，跟黄台那傻逼一个逼样，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我他妈可是长乐街未来的老大，他们是啥？”孟飞对他拥有如此家庭背景深感自豪，一点也没瞧起其他家事没有他显赫的人，似乎在他看来家境代表了一切。
　　没等我再次破口大骂，金老大又指了指徐维正问：“那这个也是想打你出名的？”
　　孟飞看过去露出了更加轻视的神情，带着些侮辱的说：“这个袄？更他妈废物！没啥能耐还装逼，还搞对象，对象让我玩了几天就跟我结仇了。”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所谓的“玩……”具体指的是什么，这之前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当着这么多人被孟飞羞辱，徐维正却面无表情，缓缓开口说：“我承认我狗鸡巴不是，抢对象抢不过你，你牛逼，你家黑社会的，我惹不起！”
　　孟飞得意的笑了起来，对罗帅说：“看见没，就这逼样的，我还合计靠上老金了能硬点儿呢，还是给人当狗呢。你记着没，他给我鞠躬作揖的求我别找他对象时候那个逼样？”
　　徐维正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好像回忆起来了什么，也似乎间接证实了孟飞所言非虚。真没想到，徐维正还有这么丢脸的时候，为了对象居然对孟飞那么下作的哀求，他到底图个什么啊，为了个丫蛋连尊严都不要了？
　　我正诧异着，徐维正却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几步说：“嗯，我狗逼，我不应该跟你抢丫蛋，我错了！飞哥，我给你再认一次错！”
　　“操，就你还跟我抢丫蛋？你配吗？”孟飞撇着嘴，已经嚣张得不行了，那眼神简直已经不把徐维正当人看了。
　　“飞哥，你牛逼！你太牛逼了！”徐维正已经慢慢走到了孟飞的身前，拱手作着揖，我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算你真怕孟飞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吧，我都替他害臊。
　　“滚鸡巴一边儿去，不爱看你！小心我还他妈找李嘉琳玩去！”孟飞不耐烦的一挥手，好像驱赶苍蝇一般，可还没等他手放下，徐维正突然身子往前一窜，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孟飞的裆部。
　　妈的，三十三中这俩家伙装熊都有一套啊，那个杨威是装死搞突然袭击，这个徐维正就是佯作服软然后出其不意。
　　“我操！”孟飞被踢得可不轻，捂着裆部就向后倒去，徐维正也不犹豫再次上前又抬起脚踢了过去。他身后的金老大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自己面前马首是瞻的徐维正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第一个向孟飞下手了。
　　“呀！”一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这个声音，徐维正也重重的摔倒在地。只见王庭亮已经迅速的挡在了孟飞身前，刚才用一记踢腿把徐维正蹬了个正着。


第414章 打成一团
　　“你他妈活腻歪了！”罗帅狠狠的骂着，扑向了仰面倒地的徐维正，孟飞继续捂着裆部呲牙咧嘴的跺着脚，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还不忘大声喊道：“给我往死干，打死了算我的！”
　　小子还真能吹牛逼，打死算你的？我他妈现在就打死你！我可还记得跟徐维正的约定，趁着众人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的时候，猛地朝孟飞冲了过去，身后陈觉和林风也迅速跟上。
　　我听见林风在动身之前好像在对金老三说：“你他妈就这么让人家白打袄？还傻站着干啥啊？”几秒钟之后，我就听见了金老三愤怒的嘶吼。
　　“老三，苑意，你们……”金老大想要喝止住我们，可这样的情况可不是他想制止就能制止了的了。
　　就在我即将来到孟飞近前之际，一只有力的胳膊猛地从一侧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使劲的拽到了身前。
　　这股力量让我无法抵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双呆滞的眼睛已经看向了我，是王庭亮！之前我也见识过他的能耐，但这还是第一次跟他直接面对面，他不仅力气不小，而且那股憨傻的气势里还带着些让人惧怕的感觉。
　　没等我继续往下想，肚子已经被重重的挨了两拳，要不是中午吃得少没准都能给我打的吐出来，我一下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那感觉实在痛苦。这家伙不愧是孟飞的贴身人，打人都这么会打，我差点背过气去了。
　　我还在咳嗽着，王庭亮已经用胳膊肘朝我的肩窝处砸了下来，这一下要比肚子上挨得那两拳还让人难以忍受，我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要麻痹了，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声的啊了出来。
　　“我操……”我连骂后面那半的力气都没有了，半个身子好像塌了似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
　　面对这个武术功底甚至要比陈觉都深厚的二愣子，我这简直就太不堪一击了，要不是我还有点抗击打能力，估计现在都已经像死狗一般了。可我并不甘心被他如此蹂躏，用另一边的拳头用力打向了他的腹部。
　　王庭亮被我这一下打得有点发懵，他似乎没想到我这拳头也有点力气，脸抽动了几下，眼睛也瞪大了。片刻之后，他再次抬起胳膊肘狠狠的砸了下来。这下我是再也受不了了，感觉肩膀都要脱臼了，疼得头上已经溢出了汗水。
　　他还要继续打我，却被及时赶到的陈觉一脚踢在了侧肋部，已经急了的陈觉这一脚似乎使足了力气。王庭亮抓着我的手松开了，身子向一旁栽去，我借着机会半蹲了下来，不停的揉着肚子和肩膀，实在疼的要死。
　　但王庭亮没有摔倒，这让陈觉都有点惊讶，能承受住陈觉这种打击的除了胡俊就是这家伙了。他站稳了脚步，揉了揉被陈觉踢的地方，脖子扭动了几下，用依然呆滞的眼神盯着陈觉，突然饿虎扑食似的冲了过去。
　　陈觉和王庭亮就这么打在了一起，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每一下都无比有力，完全是全力以赴的架势。有过一次交手经验之后，陈觉明白不能跟这个二愣子硬碰硬的拼，容易吃亏，凭着他灵活的身手，他尽量闪躲着然后伺机进攻，专挑王庭亮的脆弱部分下手。
　　见识过胡俊身手的陈觉在那之后打架已经改变了很多，下手甚至可以说变得毒辣了起来，不管是面门或者喉咙还是下体，他都敢大胆的打过去不考虑一点的后果。这也确实让王庭亮招架起来有些吃力，他似乎根本没想到陈觉会有如此的转变。
　　与此同时，罗帅和金老三还有林风打在了一起，这家伙还是那么猛，一点没顾自己屁股上的伤好没好，疯了似的的挥着拳头。反观林风和金老三俩人，金老三头上还是新伤，对他打架影响不小，不太敢过于接近手黑的罗帅，而林风面对罗帅更是发自内心的怯战，一点也不能正常发挥自己的水平。
　　两个猛人就这么被罗帅一人给压制住了，而徐维正仍然仰面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真的起不来了还是在习惯性的装怂。
　　五个人居然被他们三个人给难为住了。不对。确切的说被徐维正踢了老二的孟飞此时根本没什么战斗力，人家两个人居然就把我们给抵挡了。看来我是太轻敌了，我懊恼的想着，肩膀仍然疼得要命，我都有些担心骨头会不会断了。
　　这时候的台球厅门前也乱了起来，众人看见我们打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人想过来帮忙，有的人就拼命阻拦，互相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着，转眼的工夫就打成了一团。
　　街边的景象混乱无比，骂声打声震耳欲聋，我知道，这场等待已久的混战终于开始了。
　　“我没让你们动手，你们打个鸡巴啊！”金老大怒吼着，但眼前的混战即使是平日里颇有威严的他也阻止不了的。
　　“老金，我操尼玛，你敢跟我动手，我跟你没完，你个鸡巴高丽棒子！”孟飞此时似乎好了一点，一手捂着裆部，一手指着金老大痛骂起来，面容已经扭曲了。
　　被孟飞这么一骂金老大一下就火了起来，小眼睛拼命的瞪着，抬起手照着罗帅就是一推，差点把罗帅给推倒。
　　“孟飞，你个小逼崽子，我他妈忍不了你了，就干吧，爱咋咋地！”金老大咆哮了起来，对面的罗帅都有些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他知道孟飞已经把这个野兽给惹急了，金老大挥起粗大的拳头就砸了罗帅一拳，他对罗帅的厌恶程度好像远远多于对孟飞的。
　　我捂着肩膀，四下看着，心急夏临怎么还不带人过来，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刻了。孟飞带来的人要多于朝鲜中学，而且不少人都带着棍棒甚至是小刀这些家伙什，这也让他们面对凶悍的朝鲜帮都没有落下风，更关键的是孟飞的人里还有不少“超龄选手……”，这更增强了他们的实力。
　　金老大此时一脚踢开了罗帅，抽出了腰间的那把匕首，凶神恶煞般的陷入了混战之中，面对野兽一般的他，手里没有家伙的还真不敢靠近他。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趁其不备用棍子狠砸了他后背一下，金老大只是向前倾了倾，马上转身用匕首狠狠的划在了那男生的胳膊上，一条血痕就出现在手臂上，那男生捂着胳膊就惨叫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伤得多深。
　　一向蔫了吧唧的金老二也忽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护在老三身边，身手敏捷的击打着身边的对手，还大声吆喝着给他们的人鼓着劲，一点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孬相。
　　相比两边的勇猛，三十三中徐维正带来的人就显得有点不堪一击了，加入战局之中却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也就只能在外围凑凑热闹，根本没几个能打的。只不过，不知道我们的人又会比他们强到哪去呢？
　　“苑意！”正和王庭亮打在一起的陈觉冲我大声喊着，见我好一会儿都没起身有些担心我。
　　“给我干，狠狠干！把这群傻逼都废了！”孟飞脸颊通红大声的叫嚷着。
　　我歪着半个身子，咬着牙站了起来，林风踢开一个小子来到我身边一把扶住了我。我看向林风，懊恼的问：“疯子，你怕罗帅那傻逼干鸡巴啊？你他妈就不想报仇袄？”林风也没答话，护着我向前打去，我实在搞不懂他的心理。
　　这个时候，夏临终于带着一大帮我们学校的人赶到了，见到眼前的情况他们也都有些愣神，如此大规模又激烈的群架可是之前没经历过的，何况对方还是孟飞这样的“名人……”
　　但夏临还是鼓起了勇气，大声喊着带人冲了过来，这帮家伙还从网吧和路边也搞来了一些东西做武器。夏临一手拿着我的那把刀，一手挥着炉钩子架势还挺凶的，王春毅和周同一个操着铁锹，一个甩着长长的门弓子，跟在夏临身边。其他人或者握着砖头，或者赤手空拳，大骂着加入了混战之中。
　　“可算鸡巴来了！”我大声说着，眼睛盯向了孟飞。在这么多人里只有他在我视线中最为清晰，他那张狂的动作在我眼中好像定格播放似的，看着那么一清二楚。
　　我继续斜着身子忍着疼痛，用头和另一侧的肩膀撞开前面一个人，在林风的帮助下逼近了孟飞。群架刚开始我就差点丧失了战斗力，这也太他妈丢人了，我可不能像徐维正那样，我心里发狠的想着，却发现人群里已经找不到徐维正的身影了。
　　“孟飞！”我吼叫着和林风一起冲向了他，斜刺里一个身影忽然出现，手里的铁棍重重扫向了林风的腿，林风一下就被打得半跪了下来。
　　林风捂着腿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前两天被他放了一马的黄思源正站在面前，表情有些怪异。
　　“操尼玛的……”林风几乎狂怒的骂了一句，也没顾上腿疼，向前一窜就把黄思源拦腰扑倒在地，俩人滚成了一团。
　　孟飞的人原来就是这个德行，我厌恶的想着，握紧拳头冲向孟飞。


第415章 疼痛的肩膀
　　尽管半个膀子还在麻痹的状态，可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驱使着我，让我奋力上前。孟飞慌神之际，我挥着拳头就打了过去，但动作并不是太利索，孟飞赶忙闪身躲了过去。
　　肩膀还是隐隐作痛，剧烈的动作让疼痛感更明显了，我捂着肩膀迟疑了一下。孟飞趁机照着我后背就是一脚，我被踢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弓着腰用手撑住地，回过头恶狠狠的瞪向了孟飞。
　　孟飞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再次朝我打了过来，似乎还挺有把我打败的信心。这让我更加气恼，怒吼着转身再次冲向了他，孟飞也拉开了应战的架势。
　　因为有过上次的交手，我在心理上原本还算有一定优势的，觉着自己应该能再次打倒他。可一交上手，我就意识到好像没这么简单，本身我现在就没法使出全力，半个膀子仍然不敢乱动，动作一大就是一阵巨痛。
　　而且孟飞这家伙这段时间以来好像打架进步了不少，估计这和他参加过不少群架有直接关系，不管是身手还是经验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在变，别人也在变，而且不一定比我慢。
　　我用半个身子跟孟飞纠缠着，狠狠的出着拳，每一拳还要忍受身体带来的疼痛。孟飞也不示弱，不停跳起来用脚飞踹着，上面还不忘挥拳砸向我的脑袋，我被他攻击的连连后退，身上挨了他好几脚，只能用一只拳头抵挡，不时给他两下。
　　要不是不小心被王庭亮弄成这样，我他妈怎么也能把孟飞给制住吧，我不甘心的想着，拳脚并用挡住他的进攻。这家伙居然越打越来精神，一下比一下打得更有劲了，这让我更是心里急躁不已。
　　趁着孟飞再次抬腿踢过来的机会，我看准了时机，一伸手就把他那条腿给搂住了，想顺势拽着他的腿把他放倒，孟飞也不含糊用力站稳下盘不让我得逞。我抱着他的一条腿，跟他来回的拉锯着，打架的目的就是要把对方放倒在地，可现在看来还真不没那么容易。
　　被我揽住了腿的孟飞有些慌乱，急于抽身，我却死也不放手，让他无法像刚才那样自如的攻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必须跟他分个高低，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管这场群架的状况如何，跟孟飞之间必须要分出胜负，我一定要让他留下更深刻的教训，让他永远记住我，不敢再看轻我！
　　妈的，这个时候要是夏临能把刀送过来该多好，可周围的场面实在混乱，人已经把小街都给堵上了，我根本找不到夏临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搏斗着。
　　“苑意，我操尼玛！”孟飞使劲挣着腿，气恼的骂着，用一只拳头狠砸我揽着他腿的胳膊。
　　见他如此用力挣扎，我反而感到时机来了，毕竟我现在行动不便，这么跟他拼力气早晚得吃亏。见孟飞身子向后用力，仍然想把腿抽出来，我顺着他的力量用力向前一推，借势松开了手。
　　孟飞没想到我突然松了手，还给他助了一下力，一条腿站立的他脚步不稳，惯性的向后倒去。还好他反应不算慢，在倒地的时候用胳膊撑着地，这次没后脑勺着地。这一下给他摔得不轻，但他怕我趁势打过来，捂着腰迅速的站了起来，表情变得更加狂躁，身上的白衬衫也已经脏兮兮的了。
　　我还要继续上前，几个孟飞那边的男生却已经从一旁冲出前来支援了，我心里就是一惊，我现在这个状况对付一个孟飞还算勉强，这面前来了这么多人，我哪是对手啊。肩膀又疼了起来，这让我更加心想。
　　“干他，干死他！”孟飞吼叫着，指挥那几个男生朝我打来，自己也瞪着眼睛像要杀人似的扑向了我。
　　离我最近的林风此时已经把黄思源按倒在地，黄思源的恩将仇报似乎让一直放不开手脚的林风一下被激发出了火气。他重重两拳把黄思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回头看向陷入重围的我，赶忙把黄思源掉落在地上的铁棍捡了起来，有点一瘸一拐的朝我这驰援而来。
　　这个时候，我已经挨了两脚，正奋力的反抗着。但被三四个人围殴，以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玩不出什么名堂。一记拳头又砸在了我不敢乱动的肩膀上，疼得我差点把牙都咬掉了，痛苦的哼了一声。
　　林风终于赶了过来，扬起铁棍就给了离我最近的小子膝盖一下，那小子捂着腿就蹲了下去，我趁机又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另外两个见状哇哇叫着冲了过来，林风挥着铁棍把俩人驱赶在一定距离之外。
　　又剩下了我和孟飞，但这次我可有些心虚了，开始担心自己会不是他的对手，肩膀的伤也影响了我的心绪，让我根本无法专心的打架。但不管怎样，我仍然遵循着宁可被打死不能被吓死的信念，鼓足了勇气，准备紧咬牙关与他再次交锋。
　　孟飞再次飞踹过来，我急忙闪身躲过，立刻转身抬起拳头狠劲砸了他后背一下，拳头打在后背的骨头上发出咣的一声，孟飞嘴里骂了句，“我操！”，气恼的转过身照着我左右开弓就是几拳。
　　我已经完全陷入了苦战状态，暴怒的孟飞，还有让我痛苦的肩膀，这些都使我吃力无比。幸好孟飞这两下子还不算太强，不然我早就扛不住了。
　　我俩几乎同时抬脚踢向对方，我踢中了他的腹部，他踹着了我的大腿上，我俩全都向后退去，嘴里却依然大声问候着对方的母亲。
　　但一个更大的问候孟飞母亲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平头男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从后面一只手勒住了孟飞的脖子，另一只手狠命捶打着孟飞的肋侧，还把他用力的向后拖，想要从身后放倒孟飞。
　　我定睛观看，对孟飞发动袭击的正是徐维正。他此时已经是副灰头土脸的狼狈相，也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勒住孟飞脖子的手都已经破皮了，鼻孔处也有流血的痕迹。但他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也十分的凶恶，我甚至相信他可能都有杀死孟飞的想法。
　　孟飞玩命的挣脱着，抬起拳头向后不停的打着，有两拳都打在了徐维正的脸上。他鼻孔处再次流出血来，鲜血直接滴在了孟飞那白衬衫的肩膀处，这种颜色的反差显得分外显眼。
　　但徐维正仍然死死不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勒住孟飞，拳头也更快的招呼着他。孟飞眼神明显慌张了起来，脸也憋得通红，手继续向后打去，但已经不是用拳头砸，而是用手指头去抠了。
　　他也不管会不会弄瞎徐维正的眼睛，手指头在但凡能下手的地方使劲抠着，徐维正紧闭双眼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见到这个状况，我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孟飞是我此时唯一的目标。身后林风叫骂着，舞着手里的铁棍再次打退了两三个人的攻击，但随即却被另一侧一拥而上的几个人围殴在当中。
　　我已经来到了孟飞面前，也没法再去管身后陷入困境的林风了，咬着牙狠狠的朝着孟飞脸颊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孟飞痛苦的用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继续抠着徐维正的面部，在我俩的夹击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挣脱。
　　此时我已经陷入狂热状态，脑子里也没什么想法啊对策啊之类的，只是近乎机械的继续打着孟飞的脸，即使他已经用胳膊挡住了脸。孟飞身后的徐维正也是如此，尽管脸已经被孟飞抠得不像样子，但拳头始终没离开孟飞的身上。
　　孟飞的眼眶和脸颊已经发红了，他发疯似的用一只手胡乱的挠着，我的拳头被他划出了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我猛地抓住了他的这只手，没等他另一只手从徐维正脸上拿回来，我已经用我的头重重的撞向了他那张轻狂的面容。
　　用力伸头的同时，我的肩膀也被带的剧痛起来，但脑袋已经撞在了孟飞的脸上。我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孟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就感到他的身子在向后倒去，强大的惯性使我们三个人都一起摔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瞬间，我的肩膀和地面发生碰撞疼得我眼冒金星，好悬真就睁不开眼睛了。而早就晕头转向的徐维正头先着了地，半闭着眼睛一脸的痛苦，脸上还有孟飞留下的数不清的指甲印，几乎每一条都带渗着血。孟飞被我压在下面，鼻子流着血，微微张着嘴急促的呼吸着，好像也特别疼的样子。
　　疼痛让我们三个人在此时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徐维正已经彻底没有力气，虚弱的看向孟飞，虽然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而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用身体压住孟飞，不给他起身的机会，虽然现在的孟飞也不一定能马上起来。
　　周围的打斗仍然在继续，我只能看见数不清的腿交错在一起，耳朵却好像听不见周围的嘈杂。街口的太阳正在慢慢向下，金黄的阳光洒在路上，一个不知道是哪边的男生胳膊流着血，眼含热泪的蹲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第416章 难缠的王庭亮
　　我们三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出于不同的原因，却是几乎同样的狼狈。一怒为红颜爆发出无穷愤怒的徐维正、一心重振家族声望四处招摇树敌的孟飞，还有为了尊严和怨恨正在迷失心智的我……
　　也许我们每个人会都觉得，自己的行为虽然不正直但却是正确的，但可能我们从来都没有一人想过，我们这样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我们都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不仅让自己如此不堪，也无缘无故的拉了许多原本不相干人的参与其中，让他们和我们一同遭受痛苦和折磨。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发生，而且还可能会无休止的继续下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下去，直到这场毫无意义的纷争分出最后的胜负。或许不会是今天，但不远的某一天，一切终究会尘埃落定。
　　周围的混乱还在继续，我的肩膀也仍然疼痛无比，身下的孟飞用手捂着脸，露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怒火，反倒流露出了痛苦和惧怕。
　　我故意用手使劲压在他的身上，把自己慢慢的撑了起来，孟飞嘴里发出无力的咒骂和轻微的呻吟。我也不理会他，还用已经没多少力气的拳头捶了他胸口一下，打得他差点上不来气。
　　人群里，罗帅已经看见了孟飞的惨状，想要过来帮手，但没等他打出来，就被已经打得红了眼睛的金老大在身后划了一匕首。算他走运并没有伤到皮肉，只是衣服的划了一个口子，我想金老大应该也是没想下黑手吧。
　　罗帅吓得愣住了，金老大上去就是两脚把他踹到在地，然后继续跟周围的人搏斗着。罗帅躺在地上，周围都是人腿，他很难起身，看向了这边声嘶力竭的喊：“大亮，大亮！帮孟飞啊！”
　　这个时候，他又一次呼唤起了王庭亮，提醒他过来帮孟飞。王庭亮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仍然在全力以赴的对付着陈觉，仿佛目标也只有陈觉一个。俩人已经打得身子都打晃了，身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敏捷有力，但仍然咬着牙坚持对打着，你一拳我一脚，谁让不示弱。
　　王庭亮也发现了孟飞这边的状况，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陈觉，猛地虚晃一招闪到了一旁，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真没想到，跟陈觉打的那么激烈，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体力和劲头，果然不是正常人。
　　短短的一段距离，中间有两个朝鲜中学的男生上前阻挡，竟然被他一人一拳就给打懵。眼看他已经冲到了近前，我还在吃力的想要起身，再被这家伙收拾一下可不是好玩的啊。可与他相比，陈觉似乎疲惫得多，尽管他意识到了这边的情况，也追了过来，但还是被王庭亮落下了一段路。
　　王庭亮抬脚就给了我肚子一下，我疼得一下就翻身从孟飞上面摔了下去，痛苦的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有种肠子都要断了的感觉。王庭亮也没理我，低头就把孟飞给拉了起来，也不顾孟飞那痛苦的哎呀声。这个二愣子，绝对是一个比陈觉还要尽责的“保镖……”，有他在身边孟飞就不好收拾。
　　“大亮，给我削他，削死他！”气急败坏的孟飞呲牙咧嘴叫唤着，不忘要找我报复，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已经淌到了嘴边，眼睛也有点红肿，不知道是不是疼出眼泪了。
　　反正我是一直疼得想哭，只不过一直在忍着，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眼睛看向孟飞和王庭亮。没等这俩人要朝我过来，陈觉已经挡在了我前面，我只能看见他后背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好像有些不均匀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拼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肚子仍然隐隐作痛，还有种想要拉屎的感觉。陈觉看了我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问道：“没事儿吧你？”
　　“死不了！继续干他！”我脑子里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只有这么一个概念。
　　正这时候，我盼望已久的夏临同志终于挥着炉钩子冲到了我近前，我等的就是他。见我看向他，夏临也有点激动，没等跟我说话，后背就挨了两下，身子向前仰去，手里那把刀却朝我脚下扔了过来。
　　我急忙忙弯下腰，好像捡到什么稀世之宝一般把那砍刀捡了起来，握在手里竟然错觉般的觉得似乎有股力量灌注到了身体里，心里一下有底多了。他王庭亮再厉害也是肉做的吧，我就不信砍他他会不怕疼。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几处疼痛也仍然没有减轻，但有了刀在手里整个人精神却振奋了不少。而且我看了看周围，好像我手里这家伙还算是比较牛逼的武器，多少还彰显了我与众不同的霸气。
　　“孟飞，你他妈再装逼一个！”我大声喊道，拎着刀就向前走去。孟飞也看见了我手里的砍刀，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王庭亮的身子都动了动，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苑意，你少鸡巴装逼，你敢砍我袄，操尼玛的！”孟飞有些没底气，但还是逞强的叫嚣着。
　　“孟飞，你小心这逼真敢砍你，先走！”已经从地上起来的罗帅大声喊着，可却怎么也冲不过来，金老大好像不愿放过他似的，而且金老大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露出了得意的眼神好像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一部分人知道我那着这把刀追金老三的事儿，更多的人则知道我用刀捅了罗帅屁股的故事，疯狗苑意的事迹只要是在耐火街的小混混们几乎都知道一二。今天面对孟飞，谁敢保证我不会发疯，更上一层楼的把疯狗精神继续发扬下去。
　　“大亮，带孟飞赶紧走！”罗帅继续吼着，又冲着金老大破口大骂，妄图用这种方式骂退金老大。可金老大哪管他这套，估计他巴不得我把孟飞砍了呢，怎么会让罗帅过来坏事儿。
　　王庭亮用手摸了一把脸，转身拉着孟飞就走，身边几个孟飞的人也一起护着孟飞向外冲去，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想保护孟飞，还是想尽早脱身离开这个混乱的场面。
　　我渐渐发觉，其实一直以为被外界认为兵强马壮的孟飞一伙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也都会怕疼怕受伤，挨打的时候也会恐惧的闭上眼，而且混在其中跟着滥竽充数的人也不在少数。
　　见我气势汹汹的拿着刀追向孟飞，真敢来面前阻拦我的寥寥无几，不是慌张的躲过，就是在远处假装没有看见，有两个愣头青盲目上前，没用我出手就被陈觉挥拳打倒了。
　　前面的王庭亮不停推着孟飞，把他带出了混战圈，孟飞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勇气敢来面对拿着刀的我。
　　我和陈觉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俩都明白，领头的孟飞逃走了，这场架我们就赢了一大半。但我今天一定要跟孟飞有个了结，我甚至有种真会砍他一刀的念头，只为了结我们之间的一切，我要彻底打败这个以干掉我老爸为目标的家伙，让他再也狂不起来！
　　别怕，就轻轻的让我砍一下，当着耐火街这么多人的面，不会很疼的！我在心里念叨着，追赶的脚步更快了。
　　孟飞在前面踉踉跄跄的怎么跑都不快，急得王庭亮抓耳挠腮，不时回头看向我和陈觉，我也没管后面有没有什么人，眼里只有孟飞这几个人，热血已经沸腾了起来。
　　越追越近，护着孟飞的那三四个小子在孟飞气急败坏的指挥下，转过身要对我进行最后一次的阻挡。
　　“谁他妈敢挡我，我就他妈砍谁！”这句在追砍金老三时特别管用的台词，在这个时候一样能发挥作用，况且我这次似乎真要动真格的了，凶狠的眼神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些打怵。
　　我不是太熟练的把刀举了起来，做出狰狞的表情晃了晃手里的刀，一个小子就已经闪到了一旁，陈觉上前两脚就踹跑了一个，另外一个用手护住头哇哇怪叫着冲向我，我闪身躲过去，刀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他惶恐之际陈觉过去照着他面门就是两拳，这小子捂着脸就蹲了下去……
　　越过这几个人，前面只剩孟飞和王庭亮，我已经见到胜利的曙光。肩膀的疼痛早就被我抛在脑后，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追上孟飞，给他最后一击，哪怕只是让他破点皮儿我也心满意足。
　　我这辈子从来没像现在如此渴望做成一件事，那种强烈的愿望在用力的推着我不停向前，向前！我可能是疯了吧……
　　前面王庭亮又推了孟飞一把，然后一个人转身握紧拳头面对着我和陈觉，他是孟飞最后的依靠。瞬间，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不一定比我和陈觉他们的浅，那是一种愿意为对方付出的感情，确实让人动容。可惜我们是立场不同的敌人，他们的这种情义只能成为我的阻碍。
　　王庭亮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俩，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对这样的家伙我也不用多想了，来到面前刀就举了起来，头脑空白的砍了过去。但我没想到的，王庭亮没有闪躲一把就攥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捏，我就触电般让刀脱手了。


第417章 追砍孟飞
　　这家伙又愣又猛，我是打心里怵他，与他对抗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跟他如此接近，我的肩膀又好像条件反射般的疼了起来。
　　他仍然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照着我小腿就是狠狠一踢，疼得我腿就弯了下去，人也在王庭亮面前矮了一截。那双呆滞的眼睛盯着我，猛地照着我脑袋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感觉整个头部好像要爆裂了一般。
　　陈觉打跑了最后一个碍事的小子，已经看见了这样的情景，立刻冲着王庭亮大喊：“有本事冲我来，来呀！”说罢就冲向这边，急于要帮我解围。
　　王庭亮听见了他的喊话，愣愣的看了陈觉一眼，攥着我手腕的手稍微松了一些，但我想挣脱还是不太容易。我使劲甩着手，冲陈觉喊：“快追孟飞这傻逼去！这卡愣子我解决！”
　　陈觉怎么可能听从我这头脑发热的想法，让我逞一时之能呢。眼见孟飞还没跑多远，陈觉挥拳就打向王庭亮，试图把我解救出来。王庭亮仍然掰着我的手腕，我只能半跪在那无法起身，见陈觉打了过来，这家伙狠狠的使了个侧踢，挂着风声就踹向了陈觉。
　　幸亏陈觉反应快闪身躲开，来到了我身后，迅速出拳打向王庭亮。王庭亮刚用一只手挡住这下，陈觉的另一拳就到了，这一拳正打在他眼眶上，打得他有点发懵。
　　我趁机想挣脱他那相当有力的手，可左肩膀的疼痛让我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急中生智我张开了最伸头就是一口，狠狠咬在了王庭亮的手上。嘴里有些发咸，还带着一股土腥味，王庭亮根本没想到我会用这手，一只眼睛被陈觉打得睁不开，另一只眼睛惊讶的看向了我。
　　借着这个机会，陈觉又一次发动进攻，拳头再次重重的打在了王庭亮的脸上，王庭亮这次可忍受不了了，身子向后仰去，握着我手腕的手也松开了，上面还清晰的留有我的牙印和口水。
　　我这手腕被他捏得差点失去了知觉，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我抖了几下手，眼睛看向路面寻找掉落的刀。陈觉也没空关心我了，箭步上前照着正向后仰的王庭亮的胸口就是连着几拳，终于被陈觉打倒在地。
　　可这家伙还是那直勾勾、倔呼呼的眼神，捂着胸口，眯着一只眼睛还想起身。陈觉既无奈又恼火的摇了下头，狠了狠心抬腿踢了过去。王庭亮只能坐在地上抵挡、闪躲着，毫无还手之力。
　　我已经把刀重新捡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看王庭亮，真想给他一下。可此时陈觉却对我喊道：“别让孟飞跑了，这傻子就交给我了！”
　　我使劲点点头，再次握紧手里的刀向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孟飞追去，他一直都在前面不时回头观瞧，很在意这边王庭亮的情况。在王庭亮倒地的时候，他迟疑的站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犹豫自己是要继续逃跑还是回来帮王庭亮吧。
　　但见到我拿刀又追了过来，孟飞立刻转过身继续狼狈的逃了起来，看他脚步踉踉跄跄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有只脚有些不太利索似的，怎么跑也跑不快。但即使如此，现在的我实在是疲惫不堪，身上的疼痛也仍然在继续，这使我追赶的十分吃力，几次觉得手里的刀都快要握不住了。
　　我咬牙坚持着，不愿就这么放弃这次的机会，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模糊，身边发生的一切我也浑然不知。我唯一清楚的是，平日在众人眼中十分强大的孟飞此时正在被我追得走投无路。
　　已经追出了小小的耐火街，孟飞继续逃着，我继续追着，他好像也有些跑不动了，速度放慢了下来，不停四下看着，像想要寻求什么帮助似的。忽然，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管那么多，加快了脚步朝他冲去，我看见孟飞正不停招着手，嘴里大喊着些什么，我有些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握紧砍刀怒瞪着双眼直奔孟飞。
　　直到走近，我才听清楚孟飞在大喊：“快点过来，快点！”求救的声音很急促，也很无助。我不明白他在冲谁喊，好奇的回头看去，只见远远的有几个人正在追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孟飞那边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猜想这几个应该都是混战时被打跑的走散的吧，该死不死居然跟我们走了同一条路。我现在这状况，就算有刀也不可能对付这么多的人了，我已如同强弩之末，就快坚持不住了。
　　不管了！反正都现在这样了，先搞定孟飞再说，剩下的就爱咋咋地听天由命了！我打定主意转过头来，可没想到孟飞这小子哪来的一股勇气居然朝我冲了过来，试图拖延时间好让他的那几个帮手有时间赶过来。
　　我一发狠心，挥刀就砍了过去，但这一刀砍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没有速度，孟飞及时的躲开了。但还是吓得他一阵慌乱，或许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我真的敢用刀砍他，砍一个堂堂黑道大哥的儿子，虽然这个黑道大哥早就嗝屁了。
　　“我操！”孟飞嘴里喊着，语气那种愤怒更带着恐惧，看我的眼神也不再轻蔑，比那次被我用砖头砸头的时候还有弱势。
　　“去尼玛的！”我骂道，又是一下，但仍然没有命中。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砍人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要比拿把小破刀捅人屁股几下困难得多的多。不说我现在力气还有多少，起码我仍然还是没有那么坚决的勇气，敢去砍人的决心，每一下心里都带着迟疑和惧怕。
　　我再次尝试着砍过去，这次几乎用上了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可刀还是在即将接触到孟飞身上的时候变得缓慢了一些，刀贴着孟飞的前胸滑了过去，我也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栽去。
　　没等我站稳，孟飞就伸出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死死不肯放松，仿佛要跟我搏命一般。一边拉扯着我的胳膊，他一边转头大喊：“快点跑，都干鸡巴呢，他要砍死我啦！！”我使劲抽着胳膊，但孟飞就是不敢有一点放松，他也已经拼尽了全力。
　　刹那间，我俩的眼神对视了一下，也说不清楚看对方时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我在这个时候也特别迷茫，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俩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非要斗得如此你死我活。
　　我们搞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想的，甚至都不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一直毫无意义的纠缠，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此刻我有一丝后悔，甚至是退缩，尤其是身后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那几个人的叫骂声也清晰了起来。我瞪大眼睛看向孟飞，孟飞已经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仿佛得救了一般，又一次用他那轻蔑的眼神看向了我。
　　“去尼玛的！”他那对我轻视的眼神让我再次暴怒起来，胳膊是抽不出来了。我用力把身子向他撞去，身体全部重心都沉沉的压向了他。
　　孟飞猝不及防，被我撞倒在地，我也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砍刀再也拿不住了。看着刀掉在地上，我意识到我还是失败了，一切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被我压在身下的孟飞用力推着我，想要把我推开，我气恼的用胳膊肘狠狠的撞着他的肚子，我明白，等他那些帮手赶到我的下场将无比悲惨，趁现在能赚点是点吧。
　　“给我砍他，砍死算我的！”孟飞痛苦的喊着，借着夕阳的照射我已经在地上看见了那几个人的影子。
　　我想要去拿刀，但孟飞玩命的不让我得逞，我俩在地上纠缠着搂抱在一起，都想先抢到那把刀，这把普通的武器已经成为胜负的关键。我俩就如同两条争抢骨头的野狗，在街上疯狂的撕咬着，互不相让。
　　“快点帮我啊，干啥呢！”孟飞急得大叫，伸手握住了刀柄，但还没握紧就被我把胳膊拽了回来。可奇怪的是那几个人却还没上前，连我都已经做好被他们群殴的心理准备了。
　　“你们跑个鸡巴啊！”孟飞绝望的叫嚷了起来，我好像做梦一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几个人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正疑惑着，孟飞用力捶打着我大声骂道：“你个傻逼，警察来了，快点松开，操尼玛！”
　　我迷迷糊糊的，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心也如同着了魔一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怕，就是要跟孟飞玩命，继续跟孟飞在地上翻滚着。孟飞只想挣脱，嘴里大声骂着，但我已经麻木了，只是用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用力的勒着。
　　直到耳边传来刹车声和开车门的声音，我心里也没什么概念，继续搂着孟飞不放，生怕他抢到那把刀。孟飞无比沮丧的嘶吼着，咒骂着，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疯子，而我也许真的疯了。
　　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不是因为疼，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418章 被捕
　　最终，我和孟飞被两个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强行分开了。但即使是被警察搂住，我俩仍然互相用脚踢着，不肯轻易罢休的架势。
　　“行啦，行啦，俩小崽子胆不小！大街上就打架，刚才耐火街打群架是你们不？”对面拉着孟飞的警察瞪着眼睛质问道。
　　我俩谁也没回答，继续回想怒视着，我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可仍处于癫狂状态，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只不过是学生打架而已，警察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妈的，警车一响那么多人都跑，就你俩不跑，你俩好使呗是不是？”搂着我的那个狠狠的说，把我双手反背制服住了。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被他这么一弄肩膀难以忍受的疼了起来。
　　“叫唤啥玩意儿！”他呵斥道。
　　“疼，疼！”我眼泪都差点要出来了，大声喊着。那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屑的说：“这时候疼来了，打仗时候咋没事儿呢，别他妈装相啊，你们这小痞子我见多了！”
　　“我肩膀折了，真地！”我痛苦的叫着，真的感觉肩膀已经断了似的。那个拉着孟飞的警察看了看我，对我身后这个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轻点，那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我的肩膀已经一点都不敢动了。
　　孟飞还在挣着，满不在乎的说：“干啥呀，不就是打仗嘛，咱俩认识的，不至于抓吧？”
　　“谁鸡巴认识你，我他妈要弄死你！”因为刚才的疼痛，我火冒三丈，可又不敢向警察发火，只能继续对孟飞怒道。孟飞诧异的看向我，一脸无奈的表情，我没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不他妈好好念书，打什么仗！”我身后那人给了我一个脑盖斥责道，然后问对面那个警察：“张哥，这俩小崽子咋办啊？”
　　那警察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无可奈何，正想说什么，我身后这个人忽然发现了什么，有些喜出望外的说：“我的天啊，还他妈动刀了，行啊你们！”他这一喊，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那把刀。
　　“持械斗殴，还有啥说的，带回去吧？”那人好像得到了战利品一般，语气还挺兴奋的。
　　对面那警察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就带回去吧，大事儿抓不住，弄点小鱼小虾回去吧！”
　　“走！”我身后那人一手按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推着我就往警车去。这下我可真懵了，难道我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捕？天哪，这可不行，我不要！
　　想到这我忍不住又挣脱了起来，可没动几下屁股就挨了一脚。我也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不能拒捕啊，跑不了不说，罪名岂不是更大了，毕竟我也看过不少警匪片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只是我这个时候要不要喊一声要找我律师之类的话呢。不过有些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给我俩带上手铐，也不知道这正不正常。
　　我被那人塞进车里，孟飞也被推了进来，我俩一进车里马上又怒目相视，咬牙切齿。那个抓孟飞的警察看见我俩这样厉声说：“怎地，还想打袄？行，一会儿给你们弄所里随便打！以后送山上去，打死都没人管！”
　　我知道他说的山上就是监狱的意思，可不会这么严重吧？我顿时什么火气、什么仇恨全都烟消云散了，恐惧和担忧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惊慌失措的看向窗外，真的很想逃跑可又不敢跑。
　　那警察也走了进来，还把孟飞推到我身边，冷眼看着我俩说：“打吧，我看着你俩打！参与聚众斗殴，持械伤人，还在警车里干仗，我看你俩长几个脑袋！”
　　被他这么一吓唬，我已经彻底没了其他念头，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怎么办？这种事情，我做梦都没经历过，上一次被警车驱散的时候就吓得不轻，本以为警察不会为了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儿抓人，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被逮个正着，而且听那警察说的还挺严重。
　　这个时候，我已经情不自禁的想起来了电影里有关监狱的场面，还有里面各种悲惨的遭遇，阴森恐怖的牢房还有穷凶极恶的犯人，这让我不寒而栗，我现在特别想回家，哪怕一辈子都不出来……
　　开车的警察用后视镜瞄着我和孟飞，刚才那个抓我的警察刚要上副驾驶，却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到道上，不一会儿就把那砍刀提上了车，还回头瞪着我和孟飞说：“这就是你俩干坏事的证据！说，刀是谁的？”
　　孟飞把头一扭，不服气的说：“不是我的！”我低着头没说话，那人推了我头一下说：“是你的不？”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昧着良心的摇摇头，不敢承认。
　　“我操，谁的都不是，那这刀是自己从地上长出来的袄？”那人怒道，不肯罢休似的。
　　我这事儿倒是心里有点主意，虽然刀是我的，但刚才孟飞也拿了，上面应该有他的指纹，到时候就算问起来我也可以说是他的，我可不能承认！我自作聪明的认为，最后判决的时候这刀是谁的，谁的罪也会更大一些吧。
　　“小崽子，毛都没长全就出来砍人，跟你们能耐的！”副驾驶那人奚落着把身子转了过去，手里摆弄着那把砍刀。
　　这时候我才发现，开车的和抓我的这俩人虽然穿着类似警服的制服，但身上没有警徽也没有肩章，要是不细看简直跟保安似的。只有跟我俩坐在后面这个着装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好像管着前面这两个人。
　　我有点明白了，前面这两个，包括抓我这个应该都是二老便，并不是真正的警察。不过，那派头好像还不小，最不客气的也是他。
　　“开车，先回所里！这帮小崽子闹得动静不小，抓两个回去交差也挺好！”那个警察拍了拍驾驶座说。
　　车缓缓的启动了起来，我的心也彻彻底底的凉了下来，似乎觉得眼前的人生正在变得黯淡，一切都完了。
　　身边的孟飞用埋怨的眼神盯着我，好像在责怪这一切都因为我才造成的，还用嘴型说了个傻逼。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跟他纠缠了，眼巴巴的看着车窗外，有种失去自由的失落和恐惧。
　　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的想哭，要不是孟飞这个混蛋在身边，我这泪水肯定会止不住流下来。早知道这样，我这就不如在学校里安心考试，然后开开心心的送石雪晴回家，最后再回到向西街跟老爸他们混一顿好吃的大餐。
　　诶，这些现在看来都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我将永远失去了，我痛心疾首的想着。车调头往耐火街的方向开去，进入耐火街，今天的这场群架估计在警察出现之后就结束了。我看向街边的店铺，想要搜寻我们的人，可却遍寻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经过了金老大他们常驻的台球厅，玻璃窗已经破了一个洞，那个朝鲜妇女正在打扫着残局，还是那一脸的哀怨。里面还有几个朝鲜中学的人没离开，看见警车出现都慌里慌张探头探脑的看着，只是不知道他们看没看见警车里坐着的我。
　　可就算看见了还有什么用，金老大也帮不了我，没准他现在还会为我和孟飞都栽进去了感到得意呢。
　　不知道我们的人都跑哪去了，陈觉、林风、夏临，你们都在哪啊？知道不知道我被抓了，谁来帮帮我啊！对了，陈觉，他要知道我被抓一定会去找老爸救我的，可他要怎么才能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再说了，就算老爸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可是犯法了，老爸再厉害又怎么能厉害过警察，大过法律呢？他自己都是个坏人，他又能如何呢，可我又忍不住希望老爸能来解救我。越瞎想心里就越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有种泪水往上涌的感觉了。
　　内心一片凌乱着，跟着警车来到了派出所的小院里，一进这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跨了下来，连同我的未来和人生，现在我真的是求救无门了。
　　车停下来，那警察先下了车，自言自语般的说：“我去看看还有地儿没！”听他这话，就好像这地方跟宾馆似的。那个拿着刀的二老便也下了车，把我们的“犯罪证据……”拿了进去，我看着那把刀心里更加悔恨。
　　而开车的司机很应景的打开了收音机，里面居然还放着《铁窗泪》，那凄凉的音乐让我更加痛苦不堪。
　　“警察叔叔……”虽然我知道那人也是个临时工，但还是尽量客气的打招呼“我们就是打架，没别的，我知道错了……”
　　“嗯。”那人爱答不理的答应了一声，眼一闭身子往后一靠居然闭目养神起来，根本就不像要理我的样子。
　　孟飞已经把身子挪得离我远了一些坐着，用眼睛白着我，愤愤的说：“都鸡巴赖你，这下傻逼了吧，活该！操！”
　　“你他妈把嘴闭上！”我瞪着眼睛看向他大声喊道，急躁和恐惧让我忐忑不安，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跟他一样，都把现在的困境归结给了对方。


第419章 谁来救我呢？
　　孟飞也不客气，用手指着我说：“你还喊，喊个鸡巴啊，要不是你跟他妈疯狗似的，现在能来这地方袄！真是傻逼啥样你啥样！”孟飞嘴里狠狠的说着，但眼神中也明显透露着不安的情绪。
　　“诶。”开车那人仍然闭着眼睛，发出不耐烦声音打断了我俩的争吵，“都这时候了你俩还要打呗，这是啥地方不知道袄？？要打你俩就抓紧啊，不然以后没机会了！”我俩这才安静了下来，不敢太过放肆了，只能气呼呼的把头扭向两边不再看对方。
　　我通过院门看向外面，忽然觉得那和这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外面的世界我更加充满了无限的渴望和怀念。这种心情也让我越来越悔恨，越来越自责，我恨不得跪下向老天，向政府，向抓我的警察等等一切我能想到的机构和个人磕头认罪。只要能放我走，我什么都答应！
　　我不打架了，我不当大棍儿了，我也不要面子了，我只想要回家……
　　心里正内疚着，却听见孟飞冷冷的说：“懵了吧，傻逼了吧！该，让你装逼！我他妈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精神病！”
　　“就你不懵，就你不傻逼！”我心里发虚，但嘴上还是不愿意相让，虽然现在这样根本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卡逼！真以为自己多牛逼呢！告诉你，我他妈进来了也不怕，我妈知道了立马就能找人把我捞出去。倒是你这傻逼不知道得被关到猴年马月了，你活该倒霉吧！”孟飞说道，从车窗玻璃反射的投影，我能模糊看见他那有些得意的神情。尽管我不太相信一个人进了派出所还能随随便便就出去，但我想孟飞应该不是在吹牛。
　　“咋地不信啊？操，告诉你，整个长乐街都是咱家的地盘，你说这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能管了我？真是啥也鸡巴不懂！”孟飞越说越得意，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转过头看他的我。
　　那个开车的人也听见了孟飞的炫耀，慢慢坐了起来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两个人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刚要拉开车门。那个开车的就下了车，跟那个真正的警察在耳边嘀咕着什么，还不时看向车里的孟飞。俩人耳语完了，那警察才打开车门，眼睛仔细观瞧着孟飞但也没问什么，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我俩下车。
　　另一个态度一直很恶劣的二老便大声催促着，还不停推着我俩的后背，让我俩跟着那警察走进了派出所。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进这里来，提心吊胆到不行，大气都不敢出了。
　　一进一楼正厅，门口的一个屋里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在打着扑克，一个人探头出来打招呼道：“张哥，咋抓了俩个小学生回来啊？要咋处理？”屋子里还贴着，民警进社区，为民保平安的标语。
　　“老三样，通知家长、通知学校、说服教育呗。”那警察冷声说，好像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怎么这么简单，难道不会审讯、上法院之类的？我心里瞎合计着，越想越没底，实在搞不懂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要给家里打电话！”孟飞忽然大声说。
　　“把嘴闭上，喊什么玩意儿！”那个二老便大声喝止道，还给了孟飞后脑勺一下。
　　“我要找我妈来，我让我妈拿钱赎我，我就要打电话！”这个时候的孟飞倒更像是任性的孩子，继续要求着，怎么搞得好像是在绑票一样呢。
　　那警察眯着眼睛看了眼孟飞，想了想开口说：“走，跟我去给你家打电话！”孟飞一听马上喜出望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可这真的管用吗？
　　我正愣着那警察指了指我，对那二老便说：“把他带开会那屋去，看着他点儿！”那二老便一点头又推了我一下说：“你也不他妈打电话，你赶紧走！”
　　这话说的，我倒是也想打电话，可我给谁打啊。我也想给老爸打，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居然都不知道老爸的电话号码，原来我一直跟老爸都是如此的遥远……
　　我失神的向前走去，看着孟飞得意的瞟了我一下，似乎在向我显摆着自己，我没再理他，早已经心灰意冷，好像机械人似的被那二老便带上了二楼。
　　派出所的走廊很窄，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办公室，这个室那个室的，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什么重案组、扫毒组之类的牌子，相反都是一些什么会计师、后勤组这些大众的名称。要不是还有什么所长办公室的标牌，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不是警察局……
　　走廊尽头是一间双开门的会议室，我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样的地方来，而不是手铐脚镣的关在铁栏杆的小笼子之中。正迟疑着，那二老便又不满起来，但却没敢太大声音：“合计啥呢，走啊！还得我背你咋地袄！”
　　我悻悻的走了进去，屋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会议桌，一进门就能看见对面墙上写着“大干一百天，保社区平安……”的标语，似乎最近刚开完会的样子。屋子里的气息让我有些压抑，虽然开着日光灯，但却仍然让人感到光线黯淡。地上摆着几盆有些枯黄的花，在这种肃穆的环境里也显得毫无生气。
　　会议室寂静的吓人，我甚至发神经的觉得这里好像死过人，而我也可能会死在这里。耳边忽然传来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声音十分刺耳也很难受。
　　那个二老便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歪着嘴斜瞪着眼瞄了下我，抬起一只手来指着墙壁，从牙缝里说：“去，靠墙站着！”我非常顺从的照他说的做了，他好像还挺满意，悠然的靠在椅背上，用戏谑般的目光看着我。
　　忽然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下站了起来，给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要对我刑讯逼供了。我身子一激灵，他却没理我转身到另一边的柜子里翻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支笔和一摞纸坐了回来。
　　“给你做笔录！问你啥就说啥！”他很严厉的说，然后拿起笔打着官腔问：“叫啥，多大，住哪，哪个学校的，自己说！”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心里充满了恐惧，在这种环境里，我都已经要崩溃了。被他这么一问，我更加慌张，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也有权保持沉默呢？
　　“问你话呢，你能撒楞的不！”他拍了下桌子瞪着眼睛说。
　　“苑意……”我吓得只能如实回答。
　　“我操，你还愿意，你要咋地？”那人更加恼火了，咬牙切齿的看向我，真好像要揍我的架势。
　　“我就要苑意啊，姓苑名意……”我一脸苦相的回答，生怕再因为名字的事儿挨揍。
　　“啥名啊！哪个苑来的？”他抬着眼睛一副提笔忘字的模样，可我感觉他就是不会写……
　　“曲苑杂坛的苑，就是古代帝王家的花园。”我尽量详细的对他解释，还把从小就从新华字典上牢记的这个字的意思说给他听。
　　“啊，花园的园呗！”他好像恍然了似的，不耐烦的冲我挥了下手。
　　“不是花园的园，是苑！”我赶紧更正，这可是做笔录啊，要是写错了不就成假口供了嘛。
　　我俩正在“探讨……”着我这个姓氏的问题，挨着会议室一间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却打开了，只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
　　“告诉你那些小子，少惹事儿，最近大干呢，就抓他们这样的！”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
　　“行，行，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您就放心吧，王所长！”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我没看见人，可那声音却熟悉的很。是小峰叔，他那声音简直就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让我又找到了人生的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他来干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我，可总算是见到一个亲人了，哪怕让他去通知我老爸也是好的啊。可我又不太敢确定那一定是他，怕认错了会更丢人，想来想去，我忽然提高了音量，对那二老便大声的喊：“我叫苑意，苑意！！”希望能引起小峰的注意。
　　果不其然，正当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的二老便怒视着我，抬起手比划了我一下的时候，门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意，你咋在这儿？”
　　我转头看去，只见小峰正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我，一见到他我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有点忍不住要哭的感觉，只能用手狠狠的抠着大腿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过于丢人。
　　“咋地了啊这是？”小峰快步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我，又好奇的看向那个正坐着的二老便。
　　“啊，峰少啊。”没想到这人还认识小峰，打起了招呼。小峰指了指我问他：“这咋回事儿啊？”
　　“在耐火街打群架，好家伙上百人啊，都是小逼崽子！这个，咱们警车都来了，还跟一小逼崽子在街上拿刀干仗呢！”这人介绍情况道，然后疑惑的问：“咋地，认识袄？”
　　小峰刚点了点头，他身后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就走了进来，皱着眉头打量着我，冷声问：“这什么情况？”


第420章 轻松脱身
　　刚才还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二老便，刚听到这一声马上就腾地站了起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连声叫着所长。
　　一个皮肤又黑又粗糙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目光如炬倒是有些电视里警察的感觉，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正气凛然，反而有些让人心里发寒，有些阴森似的。
　　“这小孩儿干啥的？”这个所长用鄙夷的眼光看向那个二老便，态度很轻蔑。而那人却一直点头哈腰，搞得这个所长跟他的长辈一般，虽然俩人看上去年龄没差多少。
　　“没事，就是小崽子打群架，还动刀了就给带回来了。”那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所长皱着眉头看看他，好像还挺厌恶，用手指了指他上衣没有扣上的钮扣，那人赶紧把扣子扣上，还满是歉意的笑着，一点没有了刚才对我那种盛气凌人的派头。
　　“闲的没事儿了吧，现在忙着大干呢，抓小孩干啥？”所长厉声问道，那二老便哆嗦了一下，慌忙说：“不是啊，王所长，这是张哥要抓的。这帮小子老鼻子人打群架了，咱也是接着报警才去的……”
　　“动刀了？”王所长眯着一只眼睛盯向了我，他的眼神让我更加紧张，只能无助的看向了小峰。小峰却一直面带微笑，朝我微微的点了下头，似乎在让我安心。可这样的气氛怎么可能让我不紧张，我现在面对的可是凶神恶煞的警察，不对！应该是铁面无私……
　　见我没答话，他表情更加不满，又问那个二老便：“老张哪去了？”
　　“带着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去打电话了，可能是要通知家长来。”那人赶紧回答。
　　王所长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这个老张啊，天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正经案子从来不抓，也难怪了，咱们一起警校毕业，他还是片警呢！”小峰这时候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王所长，俩人抽起烟来，那个二老便站在那眼巴巴的看着却没人理他。
　　“咋地，你不走呢？”王所长好奇的问小峰，小峰叼着烟指了指我说：“这小孩我认识，咱家亲戚的孩子，你看是不是……”
　　“啥意思？大的给你面儿让你领走了，小的你也要啊？”王所长斜眼看着小峰，语气有些不悦。
　　“看您说的了，我哪有面儿啊，是您照顾我！”小峰态度良好的说道，还笑着摸了下王所长的后背。
　　“行啦，领走吧！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别一天不学习竟扯蛋，这要是我儿子我早把腿给他打折了！”王所长没好气的说，却好像还挺买小峰的账，我有些奇怪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刚才那个二老便在一边怯生生的问：“王所，这就给放啦？不让他家来人交点钱啥的了？”
　　他这么一说，小峰却笑了起来对王所长说：“王所长，那我再交一份？”
　　“拉倒吧，这个算酬宾送你的了！”王所长很，“大方……”的摆手说，小峰感谢的点点头然后走向了我，弯下身子很亲切的对我说：“走吧，没事儿啦！”
　　“峰叔！”我只喊了一声，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咬着嘴唇不然真的会嚎啕大哭起来。真没想到，我居然得救了，一切竟然这么简单，原本我以为这不得是天大的罪名，看来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我也有些渐渐的理解，某些情况下，所谓的法治也好像也没有我从前想象中那样的严苛，起码有些事情可以对其产生影响甚至是左右结果。
　　心里想着，小峰过来扶我却一下碰着了我的肩膀，我顿时疼得一激灵，给小峰也吓了一跳赶忙问：“咋的了啊，小意？”我哭丧着脸说：“肩膀折了，老疼了！”
　　“咋整的啊？”小峰急了起来，瞪眼看向了那个二老便以为是他们弄的，那人一摆手说：“你别看我啊，峰少！咱抓他时候他就这样了啊！”
　　小峰询问的看向，我只是点了点头，小峰这才作罢。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相信要是他们对我怎么样了，即使是警察，小峰也会为我讨个公道的。这让我打心里更加感谢小峰，也越来越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了。
　　小峰安抚着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走出了那间会议室，我好像脱离了魔掌一般感到解脱，此时的心境与电影里那些刑满释放走出监狱的人应该差不多吧。噩梦终于要醒了，心中千斤重的石头也落了地。
　　“小峰！”王所长在后面喊道：“别忘了去拘留室把你那俩小子带出来啊，我打完招呼了，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放心吧，谢谢您啦！”小峰不卑不亢的挥手致谢，带着我快步走下了楼梯，边走边低声问：“小意啊，你这是跟谁干仗啊，咋还抓这里来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跟孟飞他们……”小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敢相信的说：“啥？你小子胆不小啊，还跟他干起来了，他人呢？”
　　“刚才还在呢，跟我一起进来的，刚才还说要给他家打电话呢。”我回忆道，小峰听完皱了皱眉头说：“快走！”我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加快了脚步，而且我也特别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生怕这些警察再反悔了。
　　走出了派出所小峰带我来到路边他那辆面包车前面，拉开车门让我上了车，叮嘱我道：“在车里等我会儿啊，我把那俩小子接出来，千万哪也别去！”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何况现在我这个样子还敢去哪呢。
　　小峰关上车门又走了回去，我瘫坐在车里已经感到筋疲力尽，全身上下也酸痛无比，那种万分难受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不过是身体还是心理我都已经到达了极限。惊吓甚至让我产生了幻觉，我总感觉我还坐在警车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峰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短红发的小楠和痞气十足的张猛，俩人都敞怀袒露着前胸，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就好像刚从游乐园出来似的。
　　“上车！”小峰拉开了车门厉声说，小楠和张猛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钻进了车里，小楠看见了我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后面的张猛也是一愣，“操……”了一声，对我说：“你咋也来了啊？”
　　“峰叔来保我的……”我回答道，感觉用“保……”字似乎很适合出来混的身份，哪料到俩人对我的回答却笑了起来。
　　“拉倒吧，你个小孩儿保什么玩意儿，保胎啊？”张猛戏谑的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小楠也露出了轻视的笑容坐在了我身边。
　　“老大，跟根烟抽呗！”张猛冲着刚打开车门，正站在那里看电话的小峰说，小峰回头瞪了他俩一眼，张嘴骂道：“还鸡巴好意思抽烟呢，牛逼是不是？那么多买卖不干，为了个坐台小姐打这里来了，真他妈出息！”
　　“老大，那是我对象啊……”小楠解释道，小峰却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说：“对象个鸡巴，不就是个卖逼的嘛，你还当什么仙女了！”
　　“没啊，老大，她坐台不出台的！”小楠继续辩解着，看来小楠也是因为女人才出事儿的吧，他眼角的淤青还有手上的血痕还很明显。我有些理解了，不管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例如徐维正，还是稍大一些的，比如小楠，还是那个时候的海子叔和军子，只要是男人似乎都会为了女人冲动，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小峰好像更加不齿似的，顺手把一包烟扔了进来，张猛笑嘻嘻的打开烟给了小楠一支，还很给面子的递给我一支，我赶忙用一只手接了过来也没客气。我们三个抽着烟，这支烟让我感觉好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直揪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小峰也抽着烟跟什么人打着电话，似乎在吩咐什么，现在的小峰倒是有些大哥的派头了。正当他准备上驾驶座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忽然疾驰而来，即使是在这小巷里，这辆车也毫无顾忌的加速着，惹得行人纷纷闪躲。
　　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院门前，小峰叼着烟警觉的看了过去，我和小楠还有张猛也好奇的向外观瞧。
　　“小意，脑袋低下去！”小峰冒出了一句，没等我反应，一旁的小楠已经伸手把我的头压了下去。
　　“老大，咋地了啊？”张猛没在意的问，小峰没有回答回手关上了车门，外面也传来了开车门的声音。张猛出于好奇把车窗打开了一些，使我们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小峰啊！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很干脆很干练，听着就感觉这女人不一般。
　　“啊，玉梅姐啊，您怎么上这儿来了？”小峰客气的打着招呼，我正疑惑这女人是谁就听见过我身边的小楠说：“操，长乐街那娘们咋来了？”难不成这就是孟飞和孟露的妈妈，在西区能掌管一条街势力的人中唯一的女性。
　　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想去看看个清楚，但小楠一直压着我不让我乱动，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却很认真的执行着小峰的吩咐。


第421章 孟飞的妈
　　“咱家那儿子，不省心啊，打个架还让人抓派出所来了，太丢人！”女人说着，可语气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小孩儿嘛，打打架正常，哈哈！”小峰说着笑了起来，听上去对这女人还挺客气。车里张猛小声嘀咕道：“听说这娘们找咱们老大好几次了，不知道她要搞啥鬼？”小楠叼着烟很不屑的看来窗外一眼，调侃道：“不会是找老大搞破鞋吧？”
　　张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还坏笑着点头赞同的说：“有这可能，她男人死那么长时间了，寂寞也是理所当然的。诶我说，这女的冷不丁一看还不错呢，要是单瞅背影我他妈还有点小冲动！”
　　“废话，管咋的也是道上大哥的老婆，丑了谁能娶啊！”小楠不置可否的说，眼睛也看向窗外。
　　听他们说的这么热闹我更加好奇了，可是因为肩膀上的伤还有小楠压着我，我实在不敢乱动，只能勉强转着脖子跟着他俩看着，却什么也看不见。
　　“打架没啥，男孩儿嘛，随他爹。我就是好奇，怎么还有人敢跟我儿子斗，听说还拿刀砍他，这得是啥人家的孩子啊，不认识咱家飞飞吗？”女人阴阳怪气的说，似乎为她儿子打抱不平似的。
　　还飞飞呢？我忍不住笑了下，因为抽着烟还咳嗽了几声，小楠和张猛都责怪的看向我示意我收声。看着我的样子，小楠有点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问：“你跟孟飞干架了？”
　　我点点头，有点自豪还有些腼腆，小楠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说：“你小子啊，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孟飞都敢动，难怪那么装逼！”我猜想，那次小东的事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就是不知道小东有没有采用什么夸张的修辞方法叙述故事呢。
　　不过就算说了什么我也不怕，小峰这么爱护我，他们这些小弟又敢拿我如何呢？我心里想到，对小楠的话也就不在意了。
　　“咋地，还动刀了？是你还是他啊？”一旁张猛也来了兴趣冲我问道，我假装谦虚的笑着，但表情却说明了一切。张猛指了指我说：“你小子行啊！我喜欢！”
　　他还想继续跟我探讨什么却被小楠打断了，小楠用眼神看向窗外，然后小声对我说：“可别让她放心是你啊，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车外面孟飞他妈继续说：“小峰啊，我可找你两次了，我说的事儿你合计咋样了？没坏处，姐姐不能亏待你，你就别担心啦。天宇不是都给你放了嘛，你还顾虑什么啊？”
　　“啊，玉梅姐，我再合计合计。我这毕竟是晚辈，怎么好意思占你便宜呢。”小峰继续客套着。
　　那女人却哼了一声，语气不悦的说：“你可别太倔了，没什么好处，我是跟你合作又不是让你咋地。你现在在和荣街店也打下来了几个，算是人物了，要是再有我帮你，你很快就能当真正的大哥了，到时候你不光跟耗子平起平坐，就算跟天宇在身份上也没差哪去啊！”
　　“这我都知道，谢谢玉梅姐的看重和提拔，等有机会的，有机会我一定合作，是开饭店还是开歌厅的，我都帮忙！”小峰不软不硬的回绝了这个女人的要求，这让我对小峰更加信任了，更觉得老爸把他赶离身边实在是失误。
　　“你好好考虑吧，我还得接我儿子去上英语课呢！”女人冷声说，那感觉就好像是去学校接孩子放学似的。
　　“哦，对了，这周末分局的赵副指导员过生日，你有时间也一起来坐坐，就在长乐街我娘哥家开的饭店！”女人想起了什么又对小峰说。
　　“嗯，好！我看看，有时间一定过去，替我个赵指导员问好啊！”小峰恭敬的答道，一直目送女人走进了派出所。
　　我透过后车窗看见了那女人的背影，真的就像张猛说的，从身后看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儿女都已经十多岁了的女人，身形苗条，走路举止也是大气中透着一股霸道，一看就非等闲之辈。
　　“妈的，听说那个分局姓赵的那个是这娘们的姘头，有了他撑腰这女人更牛逼了！”张猛回头看着，愤愤的说，不过不知道他是在生这女人的气还是在嫉妒那个男人。
　　这件事情我隐约记得老爸他们也说过，好像道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么传说的，就是不知道孟飞这个混蛋知道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不如，下次再见他，我拿这事儿气气他，我心里居然盘算起来下次面对孟飞的事儿，刚刚的惊吓似乎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峰上了车，头也没回就赶忙发动了汽车，急于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那心情简直比被抓进来我还有小楠和张猛还急切。
　　在车上我借了小峰的手机给陈觉打了个传呼，这还是我第一次用手机打电话，心情有些紧张，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操作，还是有小楠在一旁指导，我才成功的打出了人生中第一通用手机打的电话。
　　不一会儿陈觉给了我回了电话，一听见我的声音他就火急火燎的问：“你在哪呢啊，都急死我了，听说你被抓了，是不是真的？你再不联系我，我可就要找干爹去了！”陈觉少有的连珠炮似的发问，我明白他是真的为我担心了。
　　“啊，没事儿，峰叔把我带出来了，你们大家没事儿吧？”我问道，在外人面前还想装出大哥的模样。
　　“别人你就别管啦，我在耐火街呢，你哪呢？”陈觉继续着急的问。
　　“我在峰叔的车上。”说着我看向小峰说，“峰叔，我想去耐火街找陈觉……”
　　“你可拉倒吧，我看你那肩膀都不敢动了，还是赶紧让陈觉他爷给你看看，不然落下残疾就完！”
　　被小峰这么一说，我也害怕了起来，对陈觉说：“我还是先去二爷爷的诊所吧，我这肩膀疼得要死，咱俩在那见吧！”跟陈觉定好了在诊所见，我也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手机这东西是好，拿在手里小巧轻便，而且很有派头，我都有点舍不得还回去了。
　　“咋了，稀罕这玩意儿啊？”小峰接过手机，边开车边问。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峰也咧嘴笑着说：“等着，有机会我给你买一个！”听他这么说，我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刚想道谢可又觉得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况且老爸要是知道了没准又要跟我翻脸了。
　　“老大，啥时候给我也整一个啊？”张猛凑热闹的说。
　　“操，自己长点本事，赚钱了自己买呗，你都他妈多大了！”小峰骂道，张猛嘿嘿的笑着，用手搓着腹部露出来的纹身。
　　“行啦，你俩在前面下车自己走回去，我把他送回家然后再会和荣街。”小峰说道，将车缓缓的驶向了前面的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我看向这条街，此时已经是傍晚了，从街口一直到深处都是灯红酒绿的景象。虽然这里没有什么高层建筑，但几乎路边每家店都闪着霓虹灯，好像整条街不是歌舞厅就是茶吧之类的，我也明白，这里可不是单纯唱歌跳舞或是喝东西的地方。
　　但这里热闹的景象却仿佛有种魔力在吸引我的眼球似的，尤其是不时走进走出的一些女人们，在这炎热的夏天穿得十分清凉，让人想入非非，忍不住都想多瞄几眼。
　　“小楠，我告诉你，要么你走，要么那丫头走，你俩在一块这么扯早晚出事儿！”小峰回过头很认真的对小楠说。小楠面露难色，犹豫不决，用有些哀求的眼神看着小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那么看我，我是为你好，她说不卖身，那她也不是雏儿啊！再说了，她还比你大几岁，社会比你混的明白，你可别傻了行不？”小峰语重心长的劝道，一旁张猛忙从中解劝说：“放心吧，老大，楠哥明白事儿，我帮你劝劝他，你忙你的！”
　　小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小楠悻悻的和张猛下了车，临走的时候张猛回头看向我说：“小子，够牛逼，下次把孟飞那小崽子真给他砍了，到时候你就是最好使的了！”也不知道他是在逗我还是在说真的，还朝我挤了挤眼。
　　“滚鸡巴蛋！小意，别听他放屁！”小峰骂道，又叮嘱俩人小心，随即发动了汽车，朝着向西街驶去。
　　“峰叔，楠哥他们咋了？”我好奇的问，小峰有些懊恼的出了口气说：“臭小子长大了，开始动凡心了。”我听得有点迷茫，小楠也不是修行的和尚咋还会动什么凡心呢。
　　“你以后就明白啦，不过，最好别学他！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老爷们这辈子谁他妈不为丫蛋玩过命呢。”小峰说着话眼神也茫然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直到车开进了向西街，小峰才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诶我的天，老长时间没回来了，还真挺他妈想的！”听他这么说，好像还有点辛酸的感觉。


第422章 小峰的忠告
　　来到诊所，老头和陈觉已经在等我了。陈觉刚梳洗利索，正擦着脸，面颊和眼眶都有些青肿，神情也有些疲惫，看样子被打得也不轻，走路都不麻利了。老头坐在那抽着烟，神情不快的瞄向陈觉。
　　一见我回来了陈觉马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走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关心的问：“你没事儿吧，都吓死我了！”
　　“诶诶！”我诶哟着，陈觉过于激动却碰到了我那已经不敢动的肩膀。
　　“怎么了啊？”陈觉忙问，我一脸痛苦的说：“不告诉你了嘛，肩膀不敢动了，可能是折了！”听我这么说，陈觉又急了起来，回头大声冲老头说：“爷！快点来看看苑意！”
　　老头却不紧不慢的把剩下的一截烟大口抽完，才站起身来搓搓手，招呼陈觉扶我过去，戴上老花镜开始给我看病。
　　“啊！！”几分钟后，一个巨大无比的喊叫声响彻在小小的诊所之中，那声音震得屋子都嗡嗡响。如果不是向西街本身就挺混乱的，估计周围的邻居应该都会报警了吧。
　　我疼得眼前发黑差点就没了知觉，老头下手又狠又快，跟我说闲话的工夫就把肩膀给我使劲的掰了一下，我当场差点向他喷了脏话。
　　“没事儿，就是有点小错位，我给你正过来了！多注点儿意，这几天别乱动，估计得肿，晚上回去我再给你上点药。”老头悠然的说，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我可疼得要命。
　　“爷爷，这在家也能弄吧？”陈觉一旁问道，老头点点头说：“是啊，不是你们非得要上诊所来的，我还以为是哪破了呢。还费这二遍事儿，那药还得回家捣。”
　　肩膀虽然仍不太敢乱动，但是感觉舒服了不少，没有那种别着劲的感觉了。老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皱着眉头问：“咋整这么惨呢，跟国民党逃兵似的？这肩膀啥人给你整成这样的？”
　　没等我回答，陈觉在一旁愤然的说：“一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打！”看得出，陈觉今天在王庭亮身上也吃了不少苦头。
　　“跟啥人打仗啊又？我上次咋说的，你俩咋听不明白人话袄？”老头有些动怒的说，“我得跟小宇说说去！”一听他要告诉老爸，我和陈觉都着了慌，连忙央求他别去，谁知道老爸会不会又动怒，那次大闹向东街回来被罚跪的痛苦经历我可不想再尝试了。
　　何况这次跟孟飞打架都打到派出所去了，要不是刚好碰见小峰被他领出来，真要是叫来老爸他们接我，再碰上孟飞他家的人，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老头却执意要去找老爸，虽然他并不知道我进了派出所的事儿，但还是小心些好。见老头如此固执，一直坐在一边的小峰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拦住了老头劝道：“二大爷，您老先坐，急啥啊！”
　　老头在小峰连推带劝之下坐了回去，小峰笑道：“您别急，这点小事儿还找天宇哥干啥啊，小孩儿打仗呗。小意现在这样，您再去告状，天宇哥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意咋整？”
　　“我他妈也不是告状，他儿子在咱家，有点啥事儿我不得言语一声啊，上次我就说了我担不起这责任！”老头气呼呼的说，也不看我和陈觉。
　　“也没啥大事儿就拉倒得啦，您老有这时间喝两盅多好，就别折腾啦！下次有机会见着天宇哥再说呗！”小峰继续劝着，我和陈觉也是好话说了一大车，老头这才作罢但还是表示有机会看见老爸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
　　总算稳住了老头，我在陈觉的帮助下清洗了一下，把已经脏的不成样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坐在诊所里，顿觉浑身无力，有种生不如死的难受感。
　　我开始迷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噩梦，但身体上的伤痛却在提醒着我一切都真实发生了，尽管已经过去，却深刻的烙在了我记忆之中。
　　陈觉坐在一边给自己擦着药酒，满眼的不甘心，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气什么。今天没能成功的砍到孟飞，使这场战斗的意义顿时减少了小，也白白辜负了陈觉等人的努力，我多少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
　　不过我更庆幸的是自己没事儿，我心里甚至有了种退却的念头，被警察抓的经历太可怕了。
　　小峰跟老头闲聊着天，不时带着笑意看看我。此时的我打心里感谢他，不光把我捞了出来还帮忙阻止了老头去告状，可以说他绝对是我大恩人！而且我也有些好奇，小峰在派出所里到底有什么关系，可以那么轻易的就把我带走，我还隐约记着，那个所长说我是外搭的赠送。罪犯被抓还能这么容易的被放出去，我对这个成人的世界更加迷茫了。
　　正坐着，诊所外面有人走了进来，看着眼熟应该是老爸他们的手下，跟老头打了个招呼就对小峰说道：“峰少，宇哥找你过去！”
　　“哈哈，宇哥知道我来了啊，我还合计一会儿就去呢！”小峰笑着说，眼角却带着一丝狐疑。
　　小峰起身告别准备离诊所去见老爸，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把我喊了过去带着我一起走出门外。站在门口，小峰摸了我头一下说：“没事儿啦，别瞎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以后机灵点，打仗咋能被抓呢，瞅着警察就快跑，看着打架的他们也是做样子，可你不跑人家还以为你不给面儿不怕他们呢，肯定得抓你啊！不管是警察还是混的，要的都是个脸面，懂不？”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大人的世界也把面子看得那么重，不管是兵还是匪……
　　“这段时间千万老实点儿，别惹事儿，咋说现在也是大干呢。你们这群小子在耐火街动静整挺大，小心别让人再给收拾了！”小峰叮嘱我说。
　　“那孟飞再装逼咋办啊？”我已经把小峰当成了人生导师，希望可以在他这得到启示。
　　小峰不在意的笑笑说：“你以为他不怕啊，他妈不担心啊？放心吧，他也得消停一阵了，别合计他了，你好好上学啊！”他说完抬手轻轻的捅了我肩膀一下，我笑着躲了躲，还是稍微有些疼。
　　看着小峰很帅气的离开消失在向西街之中，我心里对他又是感激又是崇敬，某种程度上他似乎比老爸还要亲近，能和我真正意义上的贴心。
　　回到家里，虽然很疲惫却好像不知道饿似的，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只觉得眼皮直打架，差点在饭桌上就睡着了。陈觉也是没精打采，手发抖的拿着筷子，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虽然在真正意义上这不是我的家，但我还是感到安心和温暖，这要比那可怕的派出所舒适不知道多少倍，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的，书桌上放着打架时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呼机。尽管床还算舒适，可我却怎么也不踏实，浑身酸痛不说，心里也异常的难受，总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困扰着折磨着……
　　陈觉还没回房间，不知道被老头叫外面干什么去了。吃饭的时候，老头也怕陈觉的奶奶唠叨，一点也没透露我俩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又受伤，陈觉又被他爷给数落了。
　　一直到半夜，我都浑身疲乏的半睡半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觉回来的，我在朦胧中还能听见他的叹气声。睡梦中我仍然在惊恐的逃跑，不停的逃，也不知道后面追我的是警察还是敌人。
　　第二天的考试，在各个考场在开考之前，学校的广播却忽然打开了，教导主任在里面大声痛斥着昨天下午的集体缺考事件。他已经把这件事儿上升到了破坏祖国安定繁荣的高度上，对我们这些人的行为进行着道德谴责，还强调要对此事追查到底。
　　考场里参加了这件事的每个人听时候态度都不同，我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了，都被警察抓过的人了，学校这种形式上的问责更加不当回事儿了。但我真的感觉还是坐在学校的教室里最踏实，这要比像疯狗似的在街上打成一团，或者被抓去派出所吓得两脚发软好得多吧。
　　而让学校和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因为前一天耐火街的群架事件，派出所竟然派人前往附近几所学校与校方沟通，强烈要求学校加强道德素质教育，以杜绝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对于这种事，我有些困惑，搞不懂我们这样“混混学生……”的产生到底是因为学校教育缺失还是受社会不良风气影响呢。
　　我们这些人早就把在校园学习环境里得不到的感觉寄托在了街头，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对我们一部分人来说，学校和社会一样黑暗，同样是恃强凌弱的世界，况且街头还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没有老师的冷嘲热讽和唠叨，不管面对什么人，只需要靠拳头说话。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误造成的呢？
　　望着只写了名字的考试卷纸，我莫名其妙的发着呆，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肩膀不时还会疼几下，我却没那么在意了。


第423章 现实很无趣
　　这次群架规模很大，涉及附近好几所学校，但让我感到万幸也有些奇怪的是，并没有出什么特别重的伤情。尽管我们学校许多人多少都挂了点儿彩，但并没大碍，只有不几个人稍微伤的重一点，但也逞强似的坚持上学了。
　　毕竟我们只是未成年学生，怎么打也都是瞎打瞎闹，谁也不是真正的黑社会杀手，根本不可能有那种血肉横飞的电影场面，能有那么多人见血就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情况了。
　　大多数人都把脸上和身上的伤痕当成战斗勋章炫耀。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经历如此规模的群架，他们某些人当时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仍然记得，可在一切结束后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软蛋，都极力把自己描述成电影般的英雄人物。
　　现在看来，受伤严重的反而好像是我了，这可让我挺尴尬。据说其他学校也只有有极少数人受伤住院，估计应该都是些点儿背的傻瓜吧。不过，林风没来学校倒让我有些担忧，不知道他伤得严重不严重。
　　记得他当时护着我冲近孟飞之后就陷入包围，而我一心对付孟飞没来得及顾他，搞不好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受伤严重了吧。想到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更加开始纠结，打败孟飞这件事儿和我的这些兄弟们、还有我自己正常的生活相比到底哪个重要。
　　现在的我陷入了一种矛盾的迷茫之中，我希望自己牛逼起来，能让孟飞对我闻风丧胆。可我又对那种失去自由的恐惧无法释怀，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情，即使放出来的过程很容易，但之前的煎熬确实让我的心脏承受不了。
　　大伙儿都已经知道我进派出所的事儿了，对此大家不仅是好奇甚至有些崇拜，觉得我这是很帅的遭遇，是他们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对于我没能砍翻孟飞，他们倒是不在意了，反正都看见我拿刀追得孟飞抱头鼠窜，也应该不算太失败。
　　他们打听着我进派出所前前后后的经过，好奇我是怎么被抓的，又是怎么成功脱身的。我也只能故作不在意，略加夸大的给他们讲着这段“传奇……”经历，不敢表达一点自己当时真正的想法，谁愿意告诉别人自己被吓得都要哭了呢。
　　没想到，这一次进派出所的经历竟然变成我初中时代另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传说，在疯狗一般厮打下被一个警察和一个二老便搞定的情景居然演绎成了电影般的剧情：两个人奋力厮杀，拼死相博，最后在一大票警察的团团包围下无奈被捕……
　　被放走的原因更是传奇，有人说是我和孟飞各自出了“一大笔钱……”赎身；还有人说是一个“大哥……”看中了年少有为的我帮我保了一道，因为我们学校有人的朋友的同学的邻居看见我走出派出所时上了一辆豪车；甚至还有传闻说是警察让我和孟飞择日再战，以决定出来谁是日后的少年老大，理由是我讲述时故作神秘的说是警察放我走的……
　　种种的说法，或许只有影视剧和小说这些东西看多了才会信以为真吧，可这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刺激过瘾，有种传奇的故事性。人们更愿意选择相信故事一般的虚构，毕竟真实的情况不仅没有刺激性而且也有些阴暗，这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事情。
　　气定神闲的走进派出所，大摇大摆的离开，那才是大家乐于传诵的故事，谁愿意接受一个刚上警车人就差点吓瘫的人做自己的老大呢。不少人甚至都恨不得我像《古惑仔》里的桥段一般，在派出所里把孟飞干掉。可一切也都只是想想、说说而已，真碰上那个情况才会明白那是什么样惊慌无助的感觉……
　　我也努力掩盖这一切，把自己打造成视死如归的英雄人物，可终究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真切的感到那时的恐惧挥之不去！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的几天，我们也都消停了不少，说是休整其实也是害怕现在风口浪尖的环境，谁也不敢随便造次。耐火街陷入了异常平静的状态，据说这段时间整条街的生意都黯淡了不少。
　　直到放假前一天，回学校看成绩和参加初三开毕业典礼，林风也没来学校，这可让我有些急了，打听其他人，他们似乎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考试结果已经无需再关注，根本也没有意义，倒是毕业典礼的时候有些感触，初三的终于彻底离开了学校。整个三年组考上高中的也就是一小撮人，重点高中更几乎没有几个，校长皮笑肉不笑的夸奖着、安慰着，又对我们这一届进行了一番动员，但一切也如对牛弹琴一般。
　　散场的时候，我特意去找了刘帅，毕竟也相识一场而且又算投缘，问候也是应该的。对于上次耐火街的事儿，刘帅但是挺赞赏，或许他也听说了关于我进派出所的传闻，虽然半信半疑但对我还是挺看好的。
　　“你小子别的不说，敢和孟飞玩命这我就不行！”他对我说道，旁若无人的在校园里抽着烟。学校的广播此时正播放着那首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气氛还真有些许的伤感。
　　我谦虚了两句，想起一个人来，好奇的问：“诶，沙子莫呢？咋没看见他啊？”
　　“老沙啊，没来！”刘帅无奈的笑了下说，“高中没考上，离普高分数线都差了好悬一百分，估计他爸得气疯了。”
　　“不是吧？”我不太敢相信，我感觉沙子莫一直是很勤奋的在学习，尤其是后期被我那一次用刀假捅之后，几乎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在埋头学习，可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刘帅摇摇头说：“要我说啊，他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管是卖肉、做菜还是打仗他都是好手，可就这念书，咳，别提啦！”我也笑了笑，但这笑里嘲讽的意味少一些，为他感到可惜的苦笑占了更多的成分。
　　“对，老沙他不好意思，让我告诉你，谢谢你帮咱们这些兄弟和咱们学校把名打响了！”刘帅忽然说。
　　他这么一说，我又回忆起来沙子莫那张凶恶却有些发憨的大脸，与他之间的过节好像都淡了，现在想起他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刘哥，你毕业了准备咋办啊？”我问刘帅道，刘帅抽着烟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说：“呵呵，我这样的人还能干啥，瞎混呗。家里让我念技校我就念，让我上班我就上，要是不管我，我就接着出去干，没准以后也能混个老大当当呢。”
　　对于刘帅这种想法，我不好说他到底是洒脱还是堕落，但这里面有着很深的无奈，那种无奈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他尽管一直都表现的不在意，可其实还是会在意的吧，谁真心愿意自己人生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呢？刘帅一直挂着嘲弄的笑容，好像在嘲笑学校、嘲笑自己、嘲笑这个我们不能理解的世界……
　　告别了刘帅，我想起和陈觉他们商量着是不是应该打听下林风的情况。李杰对此毫不在意，认为林风是在装病，想讹钱什么的，我也没爱理他，只是让张剑去找林风家的电话，好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张剑这家伙却为了图省事，没有去翻电话本，而是走到正在收拾书桌的宋雅萌座位旁，嬉皮笑脸的向班长询问林风家里的电话。作为班长的宋雅萌有班级里大部分同学家里的联系方式，当然我是极少数没有留家里电话的，谁让她从来也没问过我呢。
　　很久都没注意宋雅萌了，不是我把她彻底遗忘了，而是我一直觉得跟她之间那说不清楚的关系让太多人误会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有了石雪晴，再多看她一眼都有种背叛石雪晴的感觉。其实，我一直都是在刻意回避而已……
　　张剑等着宋雅萌的帮助，谁知道宋雅萌却没有去拿她书桌里那个蓝色皮的大本，而是回头看了我们这伙人一眼，然后对张剑说：“老师已经打过电话了，林风他住院了。”
　　此话一出，聚在教室后面的大伙儿马上惊讶的议论了起来。我更是不敢相信，可宋雅萌可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
　　我也没多想，快步走了过去忙问：“真的假的啊？”大家都没什么大事儿，林风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我有点不太相信。
　　“骗你干嘛……”宋雅萌眼睛没看我，似乎与我仍有芥蒂。见宋雅萌说的挺认真，我不得不相信，只能很客气的管他要来了林风家的电话，刚要道谢，宋雅萌却看向我问：“苑意，你也留个电话什么的吧，全班就你在我这没有联系方式。”
　　我有些尴尬，想给她留个传呼可想起呼机已经坏了，想了想说：“要找我你就往陈觉家打吧，他肯定能找着我！”听我这么说，宋雅萌用有些不满的神情瞄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
　　我想对她解释点什么，却发现一旁张剑冲我使着眼色，我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只见石雪晴正站在不远处朝我这边观瞧。


第424章 石雪晴的未来
　　自此那天群架之后，这几天我和石雪晴几乎没什么联系，一来是我呼机坏了在家联系不方便，二来我毫无缘由的开始有了些逃避什么的感觉。即使今天就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了，我仍然没有主动找她，实在不知道该跟她说点什么。
　　我见石雪晴看这边的眼神有些怪，心里马上慌张起来，生怕她会误会什么，便赶忙不再与宋雅萌多说什么，拿着林风家的电话号码转身离开了。走回去的时候，我尽量讨好似的朝石雪晴笑笑，她看我的表情虽然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勉强笑笑回应了我一下。
　　班级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纷纷离开了。下学期就要换教室了，我们也将跟这个熟悉的环境告别，再有一年连这所学校都要告别了，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吧。
　　原本准备亲自打电话的我因为刚才的事儿，自己感觉还是应该先和石雪晴解释一下最重要，我就把电话联络的事儿交给了张剑，然后打发他们还有来我们班凑热闹的陈觉、夏临他们先走了。
　　石雪晴正在收拾着东西，书桌里书本仍然不少，但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些各种杂志书刊什么的了，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本本课后指导书、习题集等等这些我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虽然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转变，可我仍然有些茫然，觉得她似乎不太像是刚认识时候那样了。
　　她原来每天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上课也不太专心，经常会看着娱乐新闻上的帅哥露出爱慕的眼神，很喜欢八卦娱乐圈的事儿。但现在，我更多看见的是她认真读书、专心做题的场面，很勤奋好学的样子。
　　或许她对中考还是很在意的吧，我也曾听她不止一次说过，她家里她妈妈对她的期许，一直都希望她能好好学习，刚上初一就给她报了补课班之类的东西。我猜想，她也应该是不想让她妈妈失望吧。
　　我心里想着，在众人离去时留下的调侃的目光中走近了石雪晴，我仍然用惯用的不太正经的语气对她说道：“美女，用不用我帮你藏书了啊？”
　　石雪晴转头看了一眼，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继续收拾了。不过，我感觉她似乎有意磨蹭的收着，好像就是在等我一般。
　　见她情绪不高，我实在怕她误会低声解释道：“刚才我是去要电话号码，林风好几没联系了，我有点闹心。”
　　“哦……”石雪晴答应着，我看她仍然闷闷不乐只好凑近了一些，距离已经足够闻到她身上的芳香。说来也怪，每次只要靠近她闻到这股气味，我就好像全身顺畅一般，心情无比舒展。
　　我厚着脸皮帮她收着东西，连声劝她别生气，可却把她搞得有些烦了似的，抬头看向我带着责备的问：“那你几天不联系我就不闹心啊？”
　　这可把我问住了，我到底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心情呢？其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我为什么好像有些逃避她，可又离不开她，这样矛盾的内心要是对她说了出来，她不得以为我是精神病嘛。
　　帮着石雪晴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走了出去。离开教室的时候，石雪晴还有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叹息的说：“明年就三年级了，好快呀……”
　　“可不，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玩笑的说，并不愿意流露出多愁善感的情绪，明明在乎一些事儿，可却总逞强的装出无所谓来。
　　石雪晴害羞的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看见我俩似的，低声埋怨道：“你咋那么烦人！正经点行不行……”我嘿嘿的笑着跟她往外走去，却总觉得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阻隔我俩之间的距离。
　　“你那传呼怎么了啊？”石雪晴忽然问道。
　　“坏了，摔的稀碎稀碎的！”我语气夸张的说，露出一副苦相。
　　“那你就两三天都不找我啊。”石雪晴撅了嘴下说。
　　“我不敢往你家打电话，怕你爸……”我尴尬的说，石雪晴无奈的叹口气也没继续深究什么，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你不知道吧？”我没话找话的对她说，“我那天让人抓派出所去了！”
　　“你可真能耐，真出息！这是啥好事儿啊，你还挺骄傲的呢！”石雪晴责备我道，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可被她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失言了。
　　但她还是很关心的问：“那你没啥事儿吧？”我大咧咧的摇摇头，拍了下胸脯说：“我是谁啊，咋能有事儿呢！”
　　“你老实点儿吧，也不小了！真出啥事儿了可咋办，你家里也得担心啊！”石雪晴很认真的说。
　　“没事儿，家里才没人管我这些破事儿呢。”我故作洒脱的说，家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实在太模糊。而且至今我仍然跟她隐瞒着家里的事情，好几次谈起各种的家庭，我都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
　　一直以来我都告诉她，我家就是普通家庭，父母也只是平常人。尤其面对她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事实就像我编造的一样，起码我不用隐藏的这么累……
　　“不如咱们一起好好学习吧？以后一起考高中，考大学，然后……”石雪晴忽然看着我说，眼神中透露着对未来的向往，那表情让我终身难忘。
　　我一下愣住了，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有种幸福却也有些彷徨。一直我都只是觉得自己喜欢跟她在一起，每天看见她开心的笑就很满意，可我从来没考虑过以后的事情，总感觉那很遥远。
　　可今天她这么一说，弄得我也畅想了起来。是啊，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到以后，那才是最最幸福的事情吧，我甚至已经联想到我俩以后生活在一起的幸福场景，不免也心驰神往起来。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我发自内心的保证道，此时对于我来说她就是我的一切，我的未来。
　　“可你现在这样怎么保证以后能陪我啊，你能考上高中吗？”石雪晴问了一个很实际，也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逃避着。
　　“咳，非得考什么高中念什么大学啊，有什么意思，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我嘴硬的说，故意用玩笑的语气对她说：“你现在咋地了啊，变得那么好学呢，得什么病了袄？”
　　对于我的玩笑石雪晴没有反应，用我很少见的严肃认真的表情对我说：“不学习干嘛？不努力考高中，考大学，以后怎么办？你这种心态就不对！”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继续盯着我说：“我想好好努力一次，将来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让我妈对我失望，不想伤她的心！”
　　“不至于吧，不就是个学习嘛……”我仍然不太甘心的说。
　　“至于的！这很重要！我妈这辈子的心血都在我身上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好好念书。过去我小不懂她的苦心，可我现在看她辛苦的工作的时候我就觉着自己对不起她。我爸那样你也看见过，我妈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她一切的苦都是为我吃的，她不想我以后像她一样！”
　　石雪晴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话眼圈好像也有些红了，我也有些明白她之所以变得如此勤奋的原因了。石雪晴，成熟了……
　　“有我呢，你怕啥！”我试着安慰的说，石雪晴却摇头苦笑着说：“你看你现在，不好好上学，就知道混，没事儿就打架，以后长大了你认为这样会有出息吗？”
　　“那有啥啊，出来混一样可以风光！”我很想用老爸的例子说服她。
　　“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以后跟我爸爸一个样！”石雪晴一脸哀伤的说。这话可太刺激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变成她爸那个熊样，听着实在不舒服，我又不是酒蒙子！
　　眼看走到了分别的地点，石雪晴表情有些黯淡的对我说：“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你想这样到底对不对，我希望你就算为了我也能改变些什么……”
　　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乱哄哄的街道之中，我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我居然都不敢向自己喜欢的人承诺什么，也不敢付出真心的为她改变，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回到家里我情绪低落，反反复复想着石雪晴，她那沮丧的面容让我内心无比煎熬。不管怎么说，我确实让她没有安全感，旁人看来我就是个无所事事，调皮捣蛋的小混混。
　　正郁闷的想着，陈觉已经练完了拳，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对了，张剑跟林风家联系上了，林风确实住院了。”
　　“哦，严重不严重啊？”我无精打采的问，这些事情我现在真的不太关心了。
　　“好像不轻……”陈觉认真的说，我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向他，又担心起林风来。
　　跟陈觉商量了一下，不管是出于情义还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去看看林风。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张剑，让他联系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定好时间去医院看林风。


第425章 是兄弟为什么不信我
　　张剑虽然小心抱怨着自己家的电话费，但还是挺尽责的把事情给办妥了。联系好了之后，他汇报了一下情况，定好明天大家上在学校集合，对此我挺满意。但张剑还是有点无奈的对我说：“意哥，李杰说他不去，还把我骂了，说我是闲的……”
　　“他啥意思！”我在电话里不满的高声问，张剑忙答：“我也不知道啊，意哥，你别跟我来劲……他说不浪费那钱看林风，没时间……”
　　我顿时气得够呛，有些发狠的说：“你再给他打一个，你就说是我说的，他要是不去看兄弟，那以后就没兄弟！”
　　我倒不是想为难李杰，可就是对李杰这种态度很不满意，管这么说林风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是希望我们这个团体里每个人之间都能关系密切，别总像是仇人一般。虽然我有些一厢情愿，但这是我最希望达成的效果。
　　张剑也不敢拒绝，只好唉声叹气的放下了电话。陈觉见我一脸不悦，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笑着劝我：“行啦，你不能指望谁都跟你一个想法不是，十个手指头还又长又短有近有远呢。”我很无奈，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看明天李杰到底会不会出现了。
　　晚上我还特意拿出了一些钱，想着探望病人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陈觉在一旁发狠的练着拳，丝毫看不出几天前刚经历那么一场打仗的架势。我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他却又精神饱满了，对他我实在是佩服的没话说。
　　但我多少也能看出，陈觉现在似乎很勉强，几乎就是在咬着牙硬撑，我想劝他休息休息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玩笑般的冲着他后脑勺说：“行啦，老打啥啊，累不累，有这时间跟韩苏唠唠嗑多好！”
　　听到我的话陈觉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墙壁出着拳，而且还挺用力的。直到打得差不多了，他才停下来回身用毛巾仔细的擦着拳头，严肃的说：“我爷都骂我没用了，我不努力怎么能行！”
　　“啊？”我有些诧异，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想那天晚上老头应该没少责备陈觉吧。
　　“不会是因为我受伤吧？”我有些内疚的问，陈觉没回答算是默认了。我有些懊恼，也很困惑，为什么他们这些大人总是如此严苛的要求我们呢，老爸他们对我，老头对陈觉，几乎都是用违法《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要求来为难我们。
　　难道就是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混乱不安的环境里，就一定要这么折磨我们吗？这不是我们的选择，如果对我们不满，那又何必把我们生在这样的世界里呢？
　　“爷爷怕你出事儿，他没法跟干爹交代，他希望我能看住你。”陈觉说着忽然看向了我，“所以，以后你尽量少干那些危险的事儿，有什么事儿了我上！”陈觉的表情很坚毅也很真诚，完全是一副可以为了我赴汤蹈火的架势。
　　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我站起身来大声说：“干啥啊，我也是爷们好不好，总用你照顾算是咋回事儿！再说了，我不是好好的嘛，能出啥事儿，我又不是废物！”
　　“那你也不能出什么闪失，我怕对不起干爹！”陈觉不容我争辩的说。
　　“我操，陈觉，我出事跟你对不对得起他有啥关系啊！咱俩是兄弟，有事一起顶着还不行嘛！”我激动的说着，走到了陈觉面前。
　　陈觉却淡然的摇摇头说：“爷爷告诉过我，没有干爹我也活不到现在，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我也知道干爹对我们家这么多年的照顾。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也是干爹的儿子，不管是出于义气还是恩情，我再也不会让你有事儿！我就不信了，我还赶不上那个傻子，他都能为孟飞奋不顾身，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被陈觉逼得有些急躁，忽然感觉他和老爸他们一样把我当成了需要时时有人照顾的废人，对我一点没有信心。我瞪着陈觉，片刻之后我气恼的说：“行，行，你们都看不上我，嫌我耽误事儿！那我他妈以后不打仗了行吧，我不玩了！”说完我赌气的坐了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狠狠的喘着粗气。
　　陈觉站在那里身子微微抖了几下，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无所谓，你想怎么样都行，反正我是一直支持你，陪着你，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兄弟就应该互相信任啊，你这根本就是他妈瞧不起人！”我愤愤不平的说，赌气似的把头扭到一边。
　　“行啦！”陈觉拉出椅子坐在我对面，用手指着书桌上的钱说，“研究下明天给疯子买点啥吧，这些事儿以后再说。”
　　晚上躺在床上，我无法平静入睡，忽然感觉人生特别不容易。现在的我，喜欢的人对我失望，最好的兄弟对我没信心，我就那么废物吗？他们可都是我最重视的人啊。
　　第二天上午我和陈觉离开家去了学校，昨晚的事儿尽管谁也没提，但我俩之间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起码我是这种感觉。
　　到了学校门口，张剑作为联系人已经提前到了，正在百般无聊的抽着手里柳树条，还挺自得其乐的。见我俩来了，离老远就打着招呼，热情的不行。
　　“都通知了吧？”我抽着烟问道，张剑马上点点头邀功似的说：“意哥，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全说了，没废话！”
　　“是啊？那李杰呢？”我冷声问，故意让他为难。张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他是个别人，不提也罢！”我伸手给了他一下，用眼睛瞄瞄陈觉，若有所指的对张剑说：“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兄弟的！”
　　等了不一会儿，夏临和小天就赶到了，之后王春毅、周同还有叶广林几个人也陆续来了。人基本来得差不多了，但李杰仍然没有出现，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和不满。我多希望兄弟之间可以做到真正的互相信任，那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儿。
　　“林风住哪家医院你问好了吧？”我问张剑，张剑点点头说：“那必须的啊，不过他家里人好像不咋爱告诉我似的，亏着我软磨硬泡啊才问下来。”
　　“疯子不是挺猛嘛，这回咋还住院了呢，别人都没啥大事。”夏临有些疑惑的说，经过这段时间这小子和林风关系处得还挺融洽。
　　“没准就赶巧了呗，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我为林风解释说，一直觉得他是因为当时帮我才出的事儿。
　　我们几个人准备出发去医院了，刚走没几步，对面路过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一个瘦瘦的男生晃晃荡荡很装逼的走着，居然是李杰。他还是来了，不知道是为了林风还是为了我那番威胁，但来了就好，省得我还得为这事责问他。
　　走近我们，李杰有点尴尬，挠挠头说：“我起晚了……”一见到他夏临马上问道：“杰子，你他妈是不是又拿我号出去杀小号去了，昨天刚洗的，今天上午又红名了！”
　　“操，那逼跟我装，不砍他能惯他袄？昨天晚上我差点就抢着一把裁决，差点啊！”李杰嘻嘻哈哈的说着。
　　我们坐车到了林风住院的那所医院，西区人民医院，这是西区一带最大最出名的医院了。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出生在这儿，可能也包括我吧……
　　经过小天的精打细算和李杰的讨价还价，我们给林风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集体来医院探病，面子工夫得做足啊。买东西的钱是我出的，其他人自愿，尤其是李杰这样的，在他看来给林风买东西花钱简直就是浪费。
　　张剑拿着他那小电话本，按着他记的带着我们前往住院处，看着住院处的示意图，张剑有些挠头。夏临从后面给了他一下，怒道：“操，说的跟真事的似的，咋地，现在傻逼了袄，找不着了吧！”
　　“不是，我这不得确认一下嘛！按说林风应该不是外科就是骨科吧，为啥这是内科的楼房号呢？”张剑疑惑的说。
　　“没准是打出来内伤了呗，这都不懂！”王春毅很明白似的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想到这，大伙儿催促着张剑赶紧带路，尤其是夏临他们还想着看完林风抓紧时间去砍传奇。
　　我们走进了错综复杂的住院处大楼，在错综复杂的楼梯和走廊穿梭着，终于张剑在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用手指着说：“对，应该就是这儿了！”
　　“操，你他妈傻袄，这是血液内科，疯子上这住个鸡巴！”夏临不耐烦的骂道，给了张剑屁股一脚。
　　张剑苦着脸看向我说：“就是这儿啊……”我也有点疑惑，打架受伤跟血液内科有啥关系。陈觉示意大家安静一些，周围不少人看着我们这伙人呢，然后说：“没准是那头病床不够了，临时在这儿住呗，这种情况很正常的！”
　　我们也只好都这么认为了，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病房走廊，一进来里面的气氛就让我感到压抑，一种不好的感觉笼罩着我……


第426章 病床上的林风
　　这个地方的病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不光医生护士表情冷峻，就连进进出出的病人家属、亲友也都情绪不高，个个忧心忡忡的。这样的环境，病人怎么好康复啊，我心里埋怨着。
　　透过一扇半开的门，我看见了里面的病人，一个病人正靠床而卧，面无血色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的心情压抑无比，不想再看。
　　前面一间病房，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的走了出来，身旁一个医生正不停安慰着她，然后适时的跟她介绍着各种医疗费用。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已经慌神了，其他人也都变颜变色对这种环境相当不适应。叶广林已经躲到了我身边，小声问：“意哥，疯哥他到底咋了啊？”
　　“怕啥，能咋地，就是有病住院呗！”我小声呵斥，可我心里早就没底了。
　　张剑来回看着，在一间病房前站了下来，喜出望外的说：“就是这儿了，反正他家里是这么告诉我的！”说完话，就兴冲冲的推开了病房门，但立刻他就有些发呆的站在了那里，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怎么了，都提心吊胆的走上前去，跟着他一起向里面看去。病房很大，两排靠着墙的病床，每一排都有五六张床。床上大人小孩都有，周围坐着他们的家里人在忙前忙后，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哀伤与沮丧，每个人都好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一般。
　　一个护士正好推着车出来，见到我们这群人马上询问道：“你们找谁啊？”
　　“阿姨，您好，咱们是来看同学的，他叫林风，您知道他在哪吗？”夏临很客气的问，这个时候还得懂点礼节的他出面。
　　“林风？新来的那个吧？在最里面，十二号床！”护士想想说，又提醒我们：“别太吵了，影响其他病人，知道不？”
　　“放心吧阿姨，咱们都是文明人！”夏临厚颜无耻的说。
　　我们这伙人走进了病房，一个个小痞子样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马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搞得我也挺不好意思，只好尽量低调一些，不去多看周围的目光了。
　　按着护士的告知我们走向了病房最里面的床，没等走近，我已经看见了正倚坐在床上的林风。见到他我一下就愣了，几天不见，林风的精神萎靡了不少，脸色很苍白，连嘴唇都有些没有血色了，似乎很疲惫的模样。
　　林风的病床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削着苹果，即使低着头，我仍然能感觉到她那无比的忧愁和哀伤，与这个病房里其他家属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严重。林风很乏力的眨了下眼睛，正低声跟那女人说着什么，女人也不答言，只是默默点头，俩人说的很投入，都没发现我们走近。
　　“林风……”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句，真的希望是自己认错人了。
　　林风惊讶的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我们马上露出了无法描述的神情，既觉得不可思议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你们咋来了啊？”林风气息不足的说，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此时他的笑却是那么凄凉。
　　“妈，我同学来了。”林风对那女人说，果然是林风的母亲。林风的妈妈抬起头，那是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家庭妇女的面容，写满了沧桑和辛勤。
　　见我们来了，她也没想到，赶紧站起来说：“我就说不让告诉，你姥就是不听还是说漏了，麻烦大伙儿干啥呀！”隐约间，她说话似乎有些吐字不清，招呼我们过去坐。可这么多人哪有地方坐啊，大家也没在意都围拢到了林风的病床前。我急忙让他们把买的东西递给林风的妈妈，林风的妈妈马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连连说我们都是孩子不应该破费，还非让我们去退了。
　　“阿姨，我们都是林风的好同学，好哥们，买东西是应该的！”我赶忙说，希望他们能接受我们的一片心意。
　　“是啊，阿姨，咱们都是真心的！”陈觉也说道，林风的妈妈万般无奈，埋怨着我们乱花钱，看了看我们买来的东西，转头欣慰对林风说：“没想到咱家小风还有这么多好同学呢。”林风笑了笑，有些无力但却很开心。
　　“风哥，你这是咋了啊？”叶广林好奇的问，我虽然也想知道具体情况，但却不敢问，因为我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已经意识到那可怕的病或许已经降临在林风身上，只是我希望事实不是如此。
　　林风苦笑的摇摇头，他妈妈的表情也再次悲痛起来，我们都埋怨的看向叶广林，叶广林也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低声说：“我就是关心关心……”
　　“诶呀，没啥事儿，我不是挺好嘛，血液病呗还没严重到死呢！”林风故作不在意的说，但谁又能相信他的话呢。
　　林风的妈妈忍不住捂了下嘴，眼眶已经湿润了，顿了顿说：“你爸出车，中午能来送饭，我去接下他，你们慢慢唠！”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不知道她是真的去等丈夫还是去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哭泣了。
　　“喂，啥时候出院啊？还等着跟你踢球呢！”夏临看向林风说，林风笑着回答：“快了，快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去最想去的地方踢球了！”
　　“疯子，你怎么弄的啊？是不是上次打架……”我愧疚的问，真的以为林风现在这样是跟那次打架有关系呢。
　　林风一摆手说：“靠，你咋这么鸡巴逗呢……打架还算事儿啊？我就这逼命了，老天爷给的……那天回家浑身生疼，晚上还有点发烧，第二天想起来去考试结果忽然就晕了。对了，你们考试咋样啊？”
　　“去的跟你这没去的考得没区别！”王春毅勉强玩笑着说，周同却给了他一下纠正道：“不对，咱们比他多写个名呢！”大伙儿这才轻声笑了起来，可笑了几声就安静了下去，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我们都差不多明白林风到底是怎么了。
　　我被悲伤折磨得无比痛苦，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着似的，让我疼得想哭。人生如此无常，噩运往往那么突然，在林风身上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情，我真不能接受！
　　一旁的小天已经摘下眼镜泪水流了一脸，刚才还开玩笑的王春毅和周同也都偷偷擦拭着眼角……
　　“疯哥，你别死啊！”叶广林抽泣了起来说，“打半死我还欠你两瓶汽水呢，你得让我赢回来啊！”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忙着放学送石雪晴，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林风和夏临。不知不觉间，林风和大家已经相处得不错了，这是我一直都没意识到的。而且，面对一个天天在一起的同学突然遭此噩运，我想就算是关系一般的人也不会不动容吧。
　　“那两瓶汽水转账给你意哥了，他打半死稀面的，你能赢回来！”林风调侃着我，我看得出他在努力保持乐观的情绪。
　　“疯子！”忽然一直在后面的李杰嚎啕了起来，“我他妈是烦你是恨你，可我也不想你死啊，真地，你得信我！”
　　大家都看向他，大半个病房的人也都看了过来，平日里最喜欢装腔作势的李杰却没管这套，快步走到林风身边二话不说就抱住了林风。
　　“我操，你轻点，我也是病人啊！”林风笑着说，一手搂住李杰的肩膀，另一只手指了指李杰，对叶广林说：“对了，两瓶汽水，分你杰哥一瓶啊！”
　　“操，这时候你还他妈埋汰我！”李杰哽咽着说。他俩之间的纠葛彻底化解了，但很可惜却是这样的缘由。为什么人不到最后某个程度永远不会低头服软呢，在性命面前，什么面子什么名声的，真的连屁都不如！
　　“疯子，你死不了，肯定死不了！”李杰也没管这种环境里大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字，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林风点着头，苍白的面容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转头看向我一直咬着嘴唇、狠狠捏着拳头的我。
　　我不敢张嘴，也不敢乱动，我怕已经满了的泪水会被晃出来，我可是大棍儿诶，我是他们这些人的老大，要是哭了那是什么样子！
　　一切太突然，这还是我第一次有身边的同龄人即将面对未知的命运，而且这个人还是已经成为了我信任的好兄弟，我害怕失去他，也害怕自己也会在某天有如此的噩运。
　　“你别怨个脸啦，不就是有病没告诉你嘛！对了，那天后来你看着孟飞没啊？我这腿到现在还疼呢，小源子下手可真狠！”林风问道。
　　我摇摇头，强忍着泪水说：“但你放心，下次一定能砍着，我连那小源子一起给你砍了！”
　　“没砍着也挺好的，不然还麻烦了呢！打啥打啊，真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好活着多好！”这个时候只有林风最有感触也最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生命的意义此时对他来说已经无比重要。


第427章 最后一支烟
　　“你说，当初咱俩干仗是为啥，不就是你装逼我也装逼嘛，有啥意思。因为打你，我汇了那么多人，结果让罗帅从此就给我拿住了，天天得给他装孙子，不想搀和还不行，没事就来收拾我。”林风道出了他和罗帅那伙人分裂的真正原因。
　　但林风现在说这些事儿的时候，表情平静，就好像是在谈论做游戏似的，一点没有怨恨的样子，他现在真的已经把很多事儿看得很轻了。
　　“要不是你那次帮我，后来也帮我当自己人，没准现在那傻逼还隔三差五熊我呢。”林风回忆着说，然后朝我点下头“诶，现在一想，都是鸡巴扯蛋，他再熊我也不能打死我吧。可现在你看看，没人欺负我了，我他妈竟然要死了……”
　　“疯子，没事儿，你肯定没事儿！”我除了说这些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疯子，我回家问问我爷看看有什么偏方没，偏方治大病这话你听过吧！”一直没说话的陈觉也微笑着说。
　　林风摸了下已经剪短的头发，深呼吸了几下，攒足了劲高声说：“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我，我疯子没白活，还交了不少朋友。真没想到啊，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说打我就打我，这当初跟我打得都不行的人居然成我大哥了！”
　　这个时候林风承认我是他大哥，过去总是羞于承认他是我的手下的，这让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什么鸡巴大哥啊，再大有什么用，兄弟这样了我啥也帮不上，只能看着他被病魔一点一点的拉向深渊。
　　呆了一会儿，林风的妈妈带着他爸爸一起回来了，见到我们这个表情坚毅的中年男人也有点小感动，不停朝我们道谢，搞得我们都很不好意思。
　　他爸爸来去匆忙，用他话说，本来家里条件就不好，现在儿子还得了病，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必须更加努力。他要玩命赚钱然后再凑些钱，带林风去大城市大医院看病。他一定要尽力挽回自己儿子的生命，哪怕是一年也好，他也愿意勇敢的付出！
　　我们在病房呆了好久，从他们开学认识，到我来这个班级，怎么和林风结怨，怎么打架，又怎么和好……这一幕幕的故事又一次回忆着，饶有兴致的诉说着。这样的过去，真的只能成追忆了。
　　下午林风还要检查，我们也不便多留，准备离开是我想起来什么，伸手掏兜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了病床上。
　　“我没啥能帮你的，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下次来我多带，你一定能治好！”我很坚决的说，不理会林风他妈妈的万般推辞。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慷慨解囊，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表示要尽自己的心意。即使有多有少，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倾其所有，就连抠搜的李杰今天也不含糊拿出了几十块钱，虽然他好像又是熊低年级的钱了……
　　林风妈妈怎么也不肯收，但我们也不相让，一时纠缠得不可开交。林风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对他妈说：“妈啊，你别争了！他们这些货我太知道了，都是倔得要命，尤其这个，认准的事儿谁说也不好使！”林风指了指我，在他的印象里我就是如此。
　　“都是我兄弟，你们这份情我领了！要是有机会，咱们还在一起踢球，出去干仗！”林风虽然虚弱，但此时眼睛却亮了起来，好像他也很向往重回那样的生活。
　　“都这时候了，还打啥啊，好好学习吧，孩子们！”林风的妈妈苦口婆心的说，无奈的看着林风摇摇头。
　　我们准备离开了，林风忽然喊住我，对他妈妈说：“妈你先送他们，我跟苑意再唠两句……”
　　“好，你抓紧啊，那边检查的人不少呢。”他妈妈提醒着，先送其他人出病房了，往外走着的时候，她还不忘很自豪的对同病房的人说：“这都是我儿子的好同学，特意来看他的！”
　　看他们走了出去，林风朝我笑笑，我不明白他要干嘛，只能呆呆的走在床边看着他。林风撇了下嘴说：“咋地，还真伤心了啊？你可别忘了你刚来时候，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操，我现在宁可让你欺负……”我发自肺腑的说，泪水终于忍不住了。虽然将死之人我也接触过，但面对我身边还这么年少的朋友，正在走向死亡我却还是不太能接受了，我不希望这是真的。
　　“意哥啊！你哭啥，丢人不！”林风说着眼圈却红了，喃喃的说：“操的了，我真不想死……”此时的林风要比任何时候都无助，但却还要努力装得坚强，他不想让本来就已经悲痛欲绝的父母更加难过。
　　“喂，有烟没，给我一支！”林风忍着了泪水，勉强笑着对我说。
　　“啊？”我抹了把眼泪，喃喃的说，“这是病房，不让抽烟，再说了，你也得注意身体啊，别抽了！”
　　“靠，你咋还坐上医学讲座了，我不抽你放心吧！”林风伸手示意，我无奈的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林风接过烟来看了看，放在鼻子下又闻闻，把烟嘴放在嘴里轻轻的吮了几下，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我没明白他在干嘛，林风笑着把烟拿着手里冲我比了比说：“这辈子最后一支烟，我收藏了……”说完把烟放在里上衣口袋里面。我仍然对给林风拿第一支烟的时候，印象深刻，那是我们和解的开始，而如今这最后的一支烟却可能是他人生的结束。
　　“苑意，差不多就行了。咱都是普通人家，有的人起码现在惹不起。”我明白他是在说孟飞他们。我沉默不语，根本不愿提这些讨厌的人和事儿。
　　“你是牛逼，谁也不服，谁都敢打。我服，真心的！可该软得软，该怕得怕，不能硬着来，孟飞家太好使，我怕你出事儿！好好学习其实也不错……”林风有些遗憾似的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放心！疯子，他弄不倒我，我也不怕他！”我不想让林风这个时候还为我担心。
　　“不是，孟飞他家……”林风还要说，我却打断了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放心吧，我老爸可是向西街的老大……”
　　说完话，我看向了林风，是应该把真相告诉他了，我没法眼前的林风再隐瞒下去。林风听完惊讶的睁大眼睛，但几秒钟之后他却很释然的笑着点点头，淡然的说：“怪不得呢，怪不得呢……既然这样，我也没啥好提醒你的了，你多小心就是了，这些事儿以后我也没机会搀和了。”
　　我只能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帮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正难过着林风忽然又对我说：“对了，帮我告诉胡茜茜一声，我真挺喜欢她的，答应请她的油炸臭豆腐你有机会就帮我还了吧……”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好像一个人在交代临终遗言，可又没法拒绝他什么，强挤出笑容来嗯了一声。
　　离开的时候，我不舍的看向林风，林风只是冲我点了下头，用手轻拍了下上衣口袋里的烟，没再多说一个字。
　　走出住院处，我们每个人都闷闷不乐，不时回头看看这个承载着人生或死的建筑，每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生死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还无法完全释然的接受，这实在太沉重了。
　　我们都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噩运会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身上，为什么要在一个人人生还没完全开始的时候就提前宣判结束了呢？
　　往外走着迎面走来一个黑脸的男生，看着十分眼熟。一见我们，那男生就是一愣。没等他跑，夏临已经眼尖的认了出来，大声喊：“孟飞的人，那个小源子！”对，就是他，当初林风放了他，他却在混战中恩将仇报痛击林风。
　　不用多说什么，我们这群人刚才悲伤的情绪转化成了愤怒，都没等我发话，一群人疯了似的冲向这小子。没想到他居然没有逃，反而放弃抵抗似的站在了那里。
　　我们上去就把他围了起来，夏临过去就是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黄思源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却背在后面，表情有些痛苦的弯下了腰。
　　“还装逼！”李杰也愤怒的喊着，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大门口的保安已经发现我这边的情况，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陈觉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大家说：“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拉扯着黄思源离开了医院大门，骂骂咧咧的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墙下面。
　　“操尼玛，在这儿遇上你了，你牛逼啊！”夏临又是一个满脸花，打得黄思源站立不稳。但奇怪的是，这家伙一向性子倔，朝鲜帮那么多人打他他都敢还手，可今天却毫无反应。
　　“这是啥鸡巴玩意儿？”李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卡片，是刚才黄思源掉的。他见到卡片被人捡了马上激动起来想要去抢，结果又被我们一顿群殴，被打得蹲在了地上。
　　李杰鄙夷的看了看卡片说：“操，逼样竟玩洋的呢！”刚想撕了，却出于好奇和嘲弄的心态把卡片打开大声朗读起来。
　　“疯子，对不起……”


第428章 重新选择
　　短短的几个字念出来，李杰严肃起来，我们也都看向蹲在地上的黄思源。我疑惑的把卡片拿过来，除了那句道歉之外，下面还有一段手抄的《我们这里还有鱼》的歌词，这是林风最喜欢的一首歌，常会听他哼哼。
　　“我是来看林风的，你们愿意打就打，打完我再去看他，就当是给他道歉了。”黄思源红着双眼说。看他那模样，说的应该是真的。
　　“别他妈装相了，疯哥都要死了，你还装啥啊！”叶广林激动的喊着，我赶忙伸手拦住了他，那张卡片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妈还好意思见林风吗？”一直忍着愤怒不想开口的我，终于冷厉说，“林风跟你那么够意思，放你一马，你不报答就拉倒了，还帮着孟飞他们狠狠打他，你还要逼脸不？”被我质问的黄思源有些懊恼，但还是很不耐烦似的说：“我的事不用你说！”
　　“操，就你这逼样的，活着干啥呀？还跟疯子从小一起长大呢，你算啥玩意儿啊你！”夏临骂道。
　　“我有啥办法！罗帅我敢惹袄？你们都鸡巴站着说话不腰疼！疯子也是的了，跟你们扯什么玩意儿，不然我也不能跟他那样啊！”黄思源擦去身上的尘土，不服气的辩解着。
　　就因为怕罗帅，连多年朋友的情义都不顾了，人有时候真的是太丑陋。我有些纳闷，明哲保身这个成语到底是谁发明的，真他妈孙子。
　　我不知道面前的黄思源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怜，我只知道他只是选择了对自己眼前最有利的一方，我没什么资格评论他的对错，或许我处于他的位置也可能会做跟他一样的选择。
　　黄思源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不愿在我们这些敌人面前表现的太脆弱。那张送给林风的卡片皱皱巴巴的躺在地上，显得特别凄凉……
　　我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无谓的打来打去，无冤无仇的人变成死对头，原本的朋友也反目相向，太不值得了吧。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和孟飞的私人恩怨而起，这让我更加彷徨起来，搞不清楚自己是对还是错。
　　“你去看林风吧，我相信他能原谅你。”我缓缓的说，不敢情绪太激动，真的怕想起林风的事儿又会难过起来。
　　“意哥，这货的不往死削一顿咋能对得起林风啊！”夏临不甘心的说，“再说了，他可是孟飞那边的，不揍他个逼型咱多没面子！”
　　“还打啥？有什么意思！”我眼睛立了起来，无比烦躁的说。夏临被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源，你告诉孟飞，我不想跟他再瞎斗了，太他妈耽误工夫！”此话一出，包括黄思源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黄思源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郑重其事的说：“没意思了，都是扯蛋！我以后不找他事儿，他也别过来惹我，咱井水不犯河水。别以为我怕他了，我到底怕不怕他，他比谁都知道。我们学校的人他要是再敢随便欺负，我就敢再砍他一次，我没吹牛逼！”
　　我语气既认真又坚决，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黄思源瞪大眼睛看向我，似乎他也相信我不是在这大言不惭。毕竟，一直以来我面对孟飞从来就没有相让过，刀砍孟飞被抓进派出所的事迹现在也是众人皆知，很多人眼里我就是孟飞的天敌。
　　黄思源捡起那张卡片神情黯淡的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他似乎也很无奈，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意哥！”见黄思源走了，夏临开口道：“你刚才那话是真的假的啊？你不准备和孟飞打了？”
　　我微微点了下头，起码目前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活了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心这么累，这么迷茫，我感到一直以来的那种生活毫无意义。
　　“意哥，你这是要退隐江湖吗？”叶广林来了一句，被李杰打了下后脑勺，李杰也皱着眉头说：“意哥，干啥呀你，怎么有这想法了？”
　　“没啥，就是累了，觉着没啥大意思，想干点别的。”我仰头看着头顶的柳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纠结的样子，还要故作潇洒。是啊，退隐江湖，这也算是个挺帅的行为吧。这个念头，在我被警察抓去派出所的时候就已经萌发了，再加上石雪晴、陈觉、林风……这一个个身边人的各种想法和遭遇，让我终于确定了这个想法。
　　不能再这么没意义的瞎混了，我跟石雪晴还要去拥有她畅想的未来，我也不想让陈觉总担心我的安危，自己活得都不自在，林风的事情更是提醒我，生命和时间是多么的宝贵。
　　此刻的我异常坚定，已经做好了人生中的选择，反正现在整个学校也没人再敢欺负我了，我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理由不能安心上学的了，外面的事情我不参与就是了。我从现在开始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这种被逼无奈的挣扎与迷茫。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石雪晴，我也应该试着去重新做个好人，做点有意义的事儿了。
　　多少年之后回想，这个时候如此幼稚又倔强的决定或许不一定是个错误，只是人生总是无常……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我满怀着对未来的期望潇洒转身，任凭他们怎么不可思议的疑问、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我都无动于衷耳朵仿佛关上了一样。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其他人影响，我要远离火坑！
　　自认为很潇洒的走向路边去坐车，一摸兜才发现兜里分文不剩，所有的钱都在刚才给了林风，我尴尬的回过头等着他们追上来，一脸茫然的问：“谁兜里有零钱坐车？”……
　　后来我知道，林风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名字古怪，但用老百姓的俗话来说统称为白血病。我们见到林风的时候，他已经离死神不太远了……
　　也是这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林风，据说几天之后他的父母就变卖了家里的一切带着林风远赴他乡，就是为了能为林风争取多活一些日子的机会。我很遗憾没能更多的帮上他，也没有机会再见他了，一个在自己生活里变得重要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在生死面前，其他真的什么也不是，即便是无尽的金钱和无上的权利，也不能与之相比。在我们终日胡混，惶惶度日的时候，死神却从不停歇，伙同命运之神一起作弄着无法对抗他们的凡人。那些我们从来都没珍惜的时光，对于这个世上某些人来说却是那么珍贵无比，我们在肆意挥霍生命之时，有的人却已经无法再拥有它了。
　　晚上在家里，我也不再练拳，虽然过去也没认真练过。陈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也不太敢相信我真的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
　　“你真准备老老实实的了？”睡觉去，陈觉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我坚决的近乎固执，心中对自己以后的生活进行着积极向上的规划，此刻已经踌躇满志。
　　“好吧……随你，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陈觉平静的说，并没对我有什么劝告。他好像也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我冲击很大。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更喜欢迎难而上，再挣扎再痛苦都会硬挺着。
　　“我就知道，你肯定挺我！”我欣慰的说，猛地坐起来看向陈觉，陈觉也惊讶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嘛。
　　“诶，陈觉，咱们一起好好学习吧，考个高中，咋样？”我突然奇想的说。我要是努力学习，争取跟石雪晴一起考高中固然好，可身边要是没有陈觉好像总会缺少什么似的，如果我们都能在一起那才好嘛。
　　对，不光是陈觉，还有夏临他们，要是高中我们还能在一块儿，那就更加完美了！我兴奋的想着，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幻想和向往。
　　陈觉好像受了惊吓似的，使劲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看向我说：“算了吧，我可没那兴趣，没劲。”陈觉对我的提议不太热心，但我却还不甘心，对他劝说道：“咱们一起学习，一起考高中，多好啊。以后要是上了高中，有人找我茬你还得帮我呢！”
　　“没事儿，你考你的，如果要是考上了。”陈觉笑了一下继续说，“有人敢欺负我，我照样去收拾他，不用担心！”
　　“我为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咱们一起……”我解释着，陈觉却一挥手说：“别说啦，我什么人你也不是不了解。从第一天你认识我，我就说过，我的人生不在学校里，我的目标也不是考什么学，我有我的想法。”
　　“你真就那么想跟老爸他们去混，有意思吗？”我不解的问，搞不清楚陈觉为何仍然这么执着，难道他也非得像我一样被抓一次，再经历一些我的心情才能改变吗？或者，真的那样他也不会变……
　　“每个人追求不一样，我不知道对不对，我只做想做的，凭直觉行事！”陈觉仍然奉行着他的原则，我似乎无法说动他。
　　“那好吧……”我无奈的说，也搞不清楚我俩到底谁错谁对。


第429章 补课通知
　　从这天开始，我决定重归正路进行“赎罪……”，心里还有种挺悲壮挺沧桑的感觉，认为自己这也算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做个好学生应该怎么开始呢？我都有点忘了，思索了很久，看着趴在桌边认真写作业的月儿，我忽然想到，好学生就应该学习啊！
　　这么久了，对学习这个事儿都有些不齿了，现在又要捡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翻出书包里的书，和开心发到手里时候的崭新度差不多，听说李杰这些家伙都把书按原价卖给低年级换钱了。
　　打开一门门主课的教科书，除了语文书之外，其他都宛如天书一般，刚翻两页就头晕目眩，目光呆滞。一旁看着穴位针灸书的陈觉不时偷眼看看我，露出无奈的笑容，却什么也不说，对我的行为不支持也不反对。
　　这样的情况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可又不想刚开始就有放弃的意思，只能用手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精神专注起来。
　　这种苦不堪言的日子坚持了几天，除了受到陈觉奶奶少见的表扬之外，其他一无所获。眼睛看着根本不懂的课本，心里不是想着踢球就是想着上网，还总记挂着耐火街的情况如何了。
　　据陈觉说，现在夏临和李杰他们带着我们学校的人在耐火街占据一席之地，刘帅也经常带着他们的回民支队出现，耐火街的秩序已经重新划分。一场大战下来，大家都老实了不少，三十三中徐维正他们也正式搀和了进来，耐火街已经变成“联合国……”
　　我们学校和朝鲜中学、三十三中仍然是形式上的联盟，以此抑制孟飞的势力，原本势力最大的孟飞那伙人经过上次的激战也不敢再随意妄为了。至于那些司空见惯的小摩擦，大家已经见怪不怪，或者是随便打打，或者是派个人来讲一讲就可以解决了。
　　对于这些事情，我自认为没什么太大兴趣了，怎么说我现在也已经归隐江湖，一心向学了，用电影里的行话，我这叫洗白！原来那些纷争就应该抛在脑后，我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不，应该是我和石雪晴的。上次石雪晴那番话，让我开始渴望天长地久，畅想未来几十年和她一起的日子，我相信那是无比幸福的，我希望自己能靠得她近一些，我愿意为她改变！
　　可听着陈觉的讲述，心里还是有种无法抽离的感觉，心仿佛仍然在那热热闹闹的耐火街飘荡，那股热血的激情无法褪去。
　　陈觉这几天也去了两次耐火街，跟大家透露透露我现在的意思，又借机会和韩苏见见面，其他更多时间就是在家陪着我。用他玩笑的话说，这就叫“陪太子读书……”，但我可不想当什么太子，搞得跟那个傻逼孟飞一样。诶，又说脏话，这点也得改！
　　“夏临他们可又找你了啊，据说最近他们跟三十三中挺不对付。”陈觉不经意的说，可我总觉得他是在故意拿那些事儿来勾引我。
　　“哦……”我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模样，低头看着物理书。看见书上天平两端的砝码，却忍不住想到了耐火街上的各方势力，思考着怎么平衡这样的关系。见我眉头紧锁，陈觉笑了笑不再说什么，拿着中医的书给月儿读着。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陈觉起身要去接，我忙对他说：“要是他们找我，你就说你也找不着我啊！”陈觉示意明白，就举起了电话。为了不被外界那些原来的事情吸引，我也只能选择逃避，毕竟我已经开始信誓旦旦的要重新生活了。
　　“喂，嗯，是！”陈觉接过电话，态度很冷淡，“苑意啊，他正好在咱家呢。”
　　“靠！”我低声骂了句，被一旁的月儿瞪大眼睛白了一下，我不好意思的捂了下嘴表示歉意。连这小丫头现在也管我，还真让人无语。
　　我正用责怪的眼神看着陈觉，埋怨他为什么不听我的，陈觉却把话题放在肩上对我说：“宋雅萌找你，说你们班假期补课的事儿，你应该感兴趣吧！”那是当然，但我可不是对宋雅萌感兴趣，我是对学习！
　　我走了过去，有点别别扭扭的接过电话尽量客气的喂了一声，电话那边宋雅萌语气很平淡的说：“苑意啊，咱班准备放假期间补课，老师让我顺便问问你们想参加吗？”这个你们用的很怪异，让人听上去不舒服。
　　“全班都补？”我好奇的问。
　　“嗯，差不多吧，家长会通知了，不过你家长好像没来。”宋雅萌说，今年期末的家长会陈觉的奶奶已经觉得没脸再去给咱俩开了，索性赌气就没去。
　　“全班都补，那我也补呗！”我大咧咧的说，好像是在问她那你特意提醒我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另类吗？
　　“那也得征求你和你家里的意见啊，你要是不同意可以不参加。”宋雅萌还上来了劲，好像跟我对着干似的。
　　“补，啥时候告诉我吧，多钱！”我继续很嚣张的说，不为别的就为赌这口气晒晒她的脸，我也得参加啊。
　　宋雅萌讲完有关补课的事情之后就挂了电话，我气势腾腾的放下电话看向陈觉说：“全班都补课，还特意跟我说不同意可以不去，埋汰人呢嘛！”
　　“人家哪知道你改邪归正了啊。”陈觉有些调侃的说，换来我一顿白眼。
　　补课就在后天，地点也就是学校，理由是马上初三了，为了中考升学考虑，需要加强我们的学习强度和厚度。尽管我们学校在全区都是数一数二的烂，但也得加强升学年组的教育，其他学校似乎也是这么干的。
　　不过，我记着放假前新闻还总强调什么给中小学生肩负，取缔补课班之类的呢，当时李杰拿着写有这个新闻的报纸无比感到，大赞教育局领导的英明，还要回家给爸妈看看，让他们支持政策。
　　现在学校明目张胆敢在校内安排补课，不知道是得到批准了还是怎么样呢？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些，学习才是主要的，只要能帮我和石雪晴一起考上高中我就愿意，况且全班都补课，我还能多看看石雪晴呢，也不错！
　　补课的费用不算多也就一百块左右钱，比外面那些补课班要便宜多了，但这钱我总觉着我应该管老爸要。他不是说过，只管我上学、吃饭嘛，那这不正是他应该管的事儿，我还是有些执拗，觉得这是让他关注我的唯一方式。
　　“诶，陈觉你们班补课不啊？”我忽然想起来问，陈觉慌张的朝我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在我耳边说：“我奶不知道，要不肯定逼着我去呢，你可别给我害了啊！”
　　“那我去学校，你不还是得露馅！”我奇怪的问，陈觉只有在两个女性面前会变得反常，一个是向他献殷勤时候的韩苏，一个就是操心他学习的奶奶。
　　“你就说，干爹给你找的随便个什么班，管它是画画还是乐器的。我奶听这些肯定烦，就不会让我跟着搀和了！”陈觉对我叮嘱着，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让他学习就好像要他命似的。一个什么情况都不怕，什么人都不惧的学校头号帅哥，面对书本却逃得远远的，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我也只能答应他，帮他掩盖逃避补课的事实。
　　晚上我带着陈觉去找老爸他们，混饭顺便管他要钱。老爸最近都在向西街呆着，不是在老房子打麻将就是在饭店喝酒，悠闲的很。陈觉说，这是多年以来老爸在向西街最清闲的日子，让人都有点不适应。
　　听着陈觉的话，我忽然感觉，我好像都没有其他人了解老爸，这还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啊。上次在医院看见林风的父亲，虽然只有短短的一面，但是他那坚韧的神情却让我印象很深，那是种为了自己的儿子愿意付出一切的精神，那份深情远远要比多少金钱珍贵的多。
　　来到饭店老爸果然在，见到我俩海子叔笑道：“这俩小子专挑饭点儿来，真他妈尖啊！来吧，今天我买的海货尝尝肥不！”看着端上来的两大盆螃蟹和虾爬子，我顿时来了精神，多吃点海产品对脑子好，有助学习……
　　我旁若无人的吃，老爸也不看我只是和海子叔还有黑叔喝酒，闲聊着最近什么赚钱这类俗不可耐的话题。听得出，黑叔这段时间搞钢材和拆迁还不错，但我不明白的是这应该是挺正规挺大气的生意，为什么还要让海子叔派人去打架什么的。
　　“宇哥，你真准备撒手把向西街全都给耗子管？”黑叔忽然问，老爸却不在意的点点头说：“行啊，李鬼子天天给我打电话，说现在生意火了，经常有老痞子、小痞子不给面儿，想让我过去镇镇场。他开口了都，我还有事儿得用他和他后面的人，不去就太装逼了。”
　　黑叔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的说：“向西街可是咱们的老窝，所有家底都在这儿呢。”老爸一摆手说：“这算啥家底啊，拿出去多寒酸。以后我去市中心李鬼子的酒店，大海多到阳县矿场看着，你就忙活黄台的拆迁，永远得把钱掌握得越来越大，不然什么事儿也成不了！”


第430章 补课费
　　明明是黑社会的，可满脑子都想着钱，也太不激情了，我鄙夷的想。既然如此，我更没什么顾忌，可以放心大胆的花钱了吧，这倒还不赖。
　　这时候门外陈小脑袋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站在房间门外不敢靠近，离老远的轻声打着招呼。老爸点了下头，示意让他有什么事儿就说。
　　“天宇哥，耗子想把昨天逮着那个想要强X小姐的傻逼交大盖帽手里，我过来跟您说声。”陈小脑袋毕恭毕敬的说，却带着告密者似的嘴脸。
　　不过我有点惊讶，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变态杀手难道被抓住了？耗子这家伙还有两下子，这么下去老爸不是更信任他了嘛。这种事还真奇怪，抓住罪犯的不是警察，却是这些同为坏人的人，他们这算是将功赎罪吗？
　　“不过……”陈小脑袋皱着眉头，“我觉着那小子不像……”一听这话，老爸把筷子放了下来，咳嗽了两声，颇有威严的说：“什么像不像的，逮着就是逮着了，让警察带走他们也赶紧走人，省得看着就烦！”
　　“诶，好好，天宇哥。”陈小脑袋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答应着，老爸却提醒似的说：“别没事瞎猜，你也不是干刑侦的，是不是也是人警察说的算，你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陈小脑袋更是点头如捣蒜，就好像已经领悟了什么一般，连点头再鞠躬的告别离开了。
　　“哈哈，耗子行啊，还真把那操蛋玩意儿抓住了。”海子叔还挺欣慰，吐出了嘴里的螃蟹壳，嘿嘿笑着说。
　　老爸也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海子叔见状说：“宇哥也高兴了吧，这下案破了，事儿也完了。”老爸却摇了下头说：“我是笑陈宇杰这小子，也不算傻啊，什么事儿都能看出来点儿。”
　　“啊？”海子叔摸摸头，没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黑叔却有些心领神会，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管那人到底是不是呢，唬弄唬弄交差就行了！真要想点儿招，就算不是他，最后也就是他了。”老爸说道，语气如此轻松，对把一个人屈打成招并没感到稀奇似的。
　　“让那些小姐都小心点儿，底下人也注意儿点就行了，警察能走比啥都强，听说前两天都有人开始调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了，摆明是要找我事儿。”老爸冷冷的说。
　　这么说他们抓的那个不一定是真正的凶手了，那他们岂不是在栽赃陷害，这也太过分了吧。就为了不让警察在向西街常驻，居然人来顶罪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虽然那人也不是什么无辜之辈。
　　他们这肮脏的勾当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脱离这样的生活，就像石雪晴说的那样，靠自己的努力上进改变命运，迎来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不过，在这之前我还真得依靠老爸他们，需要他们的“不义之财……”来给我提供好的教育。
　　我擦了擦手看向老爸，装作很随意也不太客气的说：“老爸，我要用钱。”老爸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的看向我说：“你又扯他妈什么蛋，干啥又？”虽然我装得不怕他似的，但心里还是打怵，被他这么一呵斥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要钱呗……”我声音弱了下来，低头说道。黑叔见状忙说：“诶，你看我差点忘了，不就是自行车的事儿嘛，明天，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你俩要啥样的随便挑！”
　　“知道你挣钱了，也别装逼行不？”海子叔在一旁调侃道。
　　“不是自行车的事儿，我要去补课得交钱……”我底气不足的说，明明是正事可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好像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把学习当丢人现眼的环境。
　　“补课？补什么课？”老爸疑惑的问，这让我很不高兴，怎么管他要个钱这么费劲呢，我没好气的回答：“就是学校假期补课呗！”
　　“那他妈学校上课还要啥钱，不是都交学费了嘛。”老爸不屑的撇嘴说，“平时上课好好学，哪还用得着补课啊，有钱没地方花了！”
　　“竟是学习好的才补课呢！”听老爸那么说，我想争辩一下，老爸却笑了出来用嘲弄的语气说：“咋地，你这意思你是好学生呗？你期末考了多少分啊？”
　　“我……”这一下给我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郁闷的喘着粗气表示自己的不满。
　　“多钱啊？”就在我感到没戏的时候，老爸开口问道，我拉着脸冷声说：“一百多块钱吧。”
　　“给！”老爸掏出二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说，“要是学就好好学去，少扯蛋，不然就别浪费这钱，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知道啦。”我不耐烦的答应道，对于他跟我如此斤斤计较觉得憋气。见我拿过钱，老爸又继续跟黑叔和海子叔商量起要给这个局长拿几万、那个队长拿几千的事儿了，这让我更加恼火。
　　气呼呼的打了个招呼就和陈觉起身离开了，早知道这钱我都不要了，太气人了！刚要离开，听见老爸对身后的军子说：“送他俩回去，顺便去耗子那看看，我怕他们手不够狠，那逼不吐口。”
　　军子点点头和我们一起走了出来，他仍然用手扶着我的肩膀，憨憨的表情看着我，还不停冲我摆手好像在示意我别总跟老爸那么僵。我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想这样……
　　顺着街边走着，夏日夜晚的向西街依旧热闹无比，形形色色的人物混迹在此，依靠各种老爸庇护下的赚钱渠道谋生着。人高马大的军子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人们与他迎头碰上也都赶忙让路，即使是老爸身边最低调的他也让人无比尊重和敬畏。
　　正往前走着，前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路边的小店里几个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出来，两个男人在招呼他们赶快上车。我知道这是在向西街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出去“做生意……”吧。
　　那俩人看见军子也都客气的点头打招呼，军子没什么反应继续走着，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愣愣来的看着那群女人，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那里。
　　那个原来照顾过军子的晓芬正和其他几个女人走着，虽然画着妆，但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好像麻木了一般。一双红色漆皮高跟鞋和一个鲜红的小挎包搭配在一起，分外显眼。
　　她此时也看到了军子，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带着苦涩和无奈。军子表情复杂，双手也抓了抓自己的腿，很不自然。
　　晓芬站了下来，等那几个女人上了车她迈步走向了军子，开口招呼道：“军哥……”军子这才点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和陈觉识趣的躲到了一边，她和军子的事儿我也明白一些，当初为了她军子还和海子叔大打出手。
　　喧闹的向西街街边，两个身高相差悬殊的人站在那，四目相望，却是深深的无奈和伤感。晓芬一直低声说着什么，军子只是微微的点头，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笑容，我不知道晓芬在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军子很腼腆但也很开心，仿佛是小男生一般。
　　俩人正说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很客气的说：“军哥，那边等着呢……”军子罕见的露出了不满的神情，用眼睛瞪向了那个人。晓芬却伸手扶了他胳膊一下，好像是在安抚他，脸上仍然是温柔的笑容。
　　刚要转身离开，晓芬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那个红色小挎包里掏出了个小东西递给军子。借着灯光，我看清楚那是一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军子接了过来很珍惜的握在大手里，那看着晓芬的眼神胜过任何的千言万语。
　　晓芬头也没回的转身上了车，军子还呆立在那里，直到车发动离开，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那个东西，眼睛微微颤抖了几下。
　　我不知道军子在想什么，可我打心里为他抱不平，他好像为了老爸他们几乎已经抑制了自己那属于正常人的正常感情，什么事儿都以老爸为主，没有自己的思想，甚至都不能自由的去喜欢人。
　　他喜欢徐姐姐，可那却是老爸身边的女人，他和晓芬关系密切，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如愿。我不知道他是否开心，但我知道军子也是个人，是个有情感的血肉之躯。
　　想着军子，我忽然看向了身边的陈觉，联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俩的事情，我有一丝恐惧，我真的害怕陈觉以后也会像军子那样为了老爸那样，只知道一心为了我却失去了他自己，那是我绝对不想发生的事情。这么一想，我改邪归正或许是对的，起码不会让陈觉向军子这般的发展。
　　送我和陈觉到了家，站在楼门里看着军子那健硕的背影却感到那么的落寞和孤寂，我永远搞不懂军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他是否真的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补课的第一天，我上午来到学校，班级里不少人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似乎都没料到我会出现，就连老师都愣了一下。


第431章 开始努力
　　补课的感觉很不自在，自此我上中学的两年来我几乎就从来没融入过学习的环境，本身我们这个学校的学习气氛就不浓，再加上我一直以来的瞎打瞎闹，可以说学习这件事儿早就和我绝缘了。
　　如今勉强抵抗着假期的诱惑，咬牙坚持能来补课，对我来说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学习的心情实在是没有。可人往往都喜欢自己欺骗自己，就算根本行不通，却还要做做表面工夫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班级里大部分同学也都参加了假期补课，虽然很多都不情愿，但在学校和家长的双重逼迫下又不得不从。就连李杰、张剑这样的家伙也都愁眉苦脸的坐在了教室里，我转头看向原本属于林风的空座，心里又悲伤了起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林风嘱托我给胡茜茜带个话，可我不知道怎么了，很不愿意把林风的事儿告诉她，有些执拗似的对胡茜茜反感起来，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林风那么喜欢她，可她却从来没给林风机会。
　　浑身不舒服的坐在教室里，掏出书本摆在书桌上，已经做好了认真学习的准备。李杰和张剑都诧异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这个所谓的假期补课让我有些困惑，似乎讲的就是新学期的课程，用老师的话说就是提前把课讲了，开学之后再快速的复述一遍，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为我们的中考复习空出时间了。可要是这样的话，不参加补课的人该怎么办啊？学校就没考虑开学之后，那些人跟不上课程产生的影响？实在搞不懂学校教育制度的思路，好像即使是接受平等教育的学校里也在实行着一种看不见淘汰制度。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唯一该做的就是不被淘汰，不为别的，想到这我看了眼前面的石雪晴，为了她我必须努力，一定要让她不再失望！这个时候的我觉得一个人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出巨大改变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我自己都有点被自己感动了。
　　让我更加欣慰的是，看到我一本正经要学习的模样，石雪晴少有的在教室里就转头看向了我，还投来了很愉悦的眼神，好像是在对我的变化感到开心。这让我觉得，这次的选择应该正确的也是值得的。
　　但希望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从一开始我就完全无法融入也不能适应学习的环境，老师再的再具体、再仔细，我也是听得迷迷糊糊。而且，一些老师看我时异样的眼神也让我很不舒服。
　　再加上我两边坐着张剑和李杰两个话唠，不时就勾搭我闲聊两句，我又不好意思为了学习跟他俩发火，只能应付的答应着。
　　可聊一聊就发现，还是闲扯蛋比听课有趣，尤其是听他俩讲上网玩游戏、在耐火街碰见什么什么事儿、跟啥人又有什么故事的时候，我的心不自觉的又飘到了街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我心里想着，可却又控制不住……
　　就这么敷敷衍衍的度过了小半天，中午的时候李杰他们几个又要去耐火街，每个人都满怀期待的看向我，希望我能重返那个地方。我有些犹豫，但看着正在收拾书桌的石雪晴，我还是拒绝了。大家难免有些失望，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我走到石雪晴的座位旁咳嗽了一声，石雪晴转过头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看看周围然后对我低声说：“没成想你还来了……”
　　“我咋不能来呢，你们怎么都这么瞧不起人！”我脱口而出，石雪晴有些疑惑的问：“还有谁瞧不起你啦？”
　　“那个……”宋雅萌的名字刚要说，我就咽了回去，这不是找死呢嘛，“就是他们呗，都以为我不爱学习呢！”
　　石雪晴捂着笑笑对我说：“那你这意思，你还爱学习了呗？”我挺了挺胸，摆出了自信满满的架势说：“那咋地，我咋就不能学习！”然后我放低声音，坏笑着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念高中、上大学呢……”
　　“烦人！”石雪晴轻推了我一下，对于我重复她说过的那些话感到羞涩，但却已经喜形于色了。这种单纯、温暖、幸福的感觉似乎很久没出现了，一直在拉远的距离似乎又开始贴近了。
　　“那你就努力吧！”石雪晴冲我点了下头说。
　　“喂，那你中午陪我吃饭啊！他们都走了，没人了……”我无奈的说，想让她明白为了她我连那些兄弟们都不顾了。
　　“咱俩啊？”石雪晴有些为难的问，摇了摇头说：“让老师什么的看见了不太好，再说了，我妈中午给我做饭了，我得回去。”
　　“啊？不是吧！”我很沮丧，有些像小孩子撒娇似的央求说，“你往家打个电话呗，我都要努力学习了，你也不奖励奖励。”
　　“下午回来给你个棒棒糖。”石雪晴哄小孩似的说，我却不太满足瘪嘴说：“老是棒棒糖，吃顿饭多实惠。”
　　“行啦，行啦，也不是就补这一天课，你急啥。”石雪晴红着脸说，匆匆的走出了座位。听她这意思，今天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啊，我心里更美了起来，美滋滋的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教室。
　　正得意洋洋着，一走出教室就看见了我们的班主任蔡老师那五短身材，此时她正站在走廊之中，厚厚的眼镜片闪着光却看不清眼睛，但我明显能感到她是在看着我俩。
　　石雪晴有些紧张的朝老师打了个招呼，蔡老师点了下头但没什么表情，我也凑着趣大大咧咧的喊了声老师，蔡老师马上皱了下眉头，警告我道：“苑意，你来了就好好呆着，别捣乱听着没！”
　　“知道啦，老师，我是来学习的！”我想跟班主任表一下自己的决心，但她似乎根本不相信，冲我不耐烦的摆了下手示意我赶紧走。我尴尬的笑笑，跟石雪晴一起下楼了，拐下楼梯的时候我发现蔡老师仍然盯着我俩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吓死我了……”走出教学楼，石雪晴拍了拍前胸说。我不在意的问：“啥啊就吓你了，胆也太小了。”
　　“不是啊，我怕咱班老师告诉我妈。家长会时候我妈跟老师唠了挺长时间，让她多盯紧我的学习。”石雪晴说着还很神秘的说，“我妈还偷偷给了老师五百块钱呢，那可是我妈一个月的加班费。”
　　“不会吧？”我有点诧异，想了想说：“没事儿，咱学校搞对象的那么多，我看哪个也没被告发啊。”
　　“烦人！”石雪晴又说了我一声，对于那个名词特别避讳似的，可她越是这样的害羞我就越喜欢得不行。
　　“中午多吃点，下午好有精神学习。”石雪晴叮嘱我说，我笑着点头很听话的样子，却继续跟着她。她疑惑的看看我说：“你不去吃饭跟着我干嘛啊？去吧。”
　　“嗯，好。”我依依不舍的说，见我这样她又浅笑起来对我说：“你中午找个地方听广播，交通台有个节目都是放歌的，你听听挺好的，没准还有意外收获呢。”
　　“哦……”我莫名其妙的答应，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她临走的时候又嘱咐了我一遍，生怕我忘了似的。尽管一头雾水，但我还是牢记在心里，我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答应她的事儿不管什么都一定办到。
　　一个人坐在小吃部里，多少有些孤单的感觉，那些平日混在一起的家伙一个都不在身边，就连一直形影不离的陈觉都不在，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或许，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吧，只是我不知道到底值得不值得。
　　因为是放假小吃部里人不多，那些平日里很老实的学生见我坐在这儿，都不敢靠在我桌子坐，都面露惧色的躲在一边。还有些狗屁不是，却喜欢装逼的跟我装熟的打着招呼，我也不爱搭理他们。
　　一个人吃着饭，有些茫然失措，空空的桌子就我一个人，嘴里的饭菜好像都没什么滋味了。
　　忽然我想起石雪晴的嘱咐，转身问老板：“大爷，你家有收音机没，打开我听听！”老板跟我很熟识，虽然对我的要求有些感到奇怪，但还是把柜台里的收音机拿了出来，边开着边说：“咋地，电视不爱看啦？”
　　“听听广播，挺有意思的，交通台啊！”我瞎扯道。广播放了出来，主持人正在念着祝福之类的话，我这才听明白这是个送祝福点歌的节目。以前也听过，但没什么太大兴趣，不过反正也无聊听听歌也不错。
　　听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广播里主持人用流利标准的普通话播报说：“四十中三年一班的苑意同学，你的同学为你点播一首歌曲送给你，希望你学业有成早日达成你们的愿望！”虽然没说祝福人的名字，但我马上就觉得这应该是石雪晴！
　　“下面这首许绍洋的《花香》送给所有收到祝福的朋友！”话音落去，轻快的前奏就响了起来。尽管我之前没听过，但我打心里感觉这首歌特别好听。
　　歌声播放着，我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第432章 改变不易
　　“你为啥点那歌给我啊？”放学的时候我问石雪晴，她调皮的笑笑说：“咋啦？不爱听？”
　　“爱听，挺好听！真的！”我态度诚恳的说，石雪晴得意的说：“我就说嘛，我就可爱听了。也没原因啊，这歌是电视剧《薰衣草》的主题曲，那电视剧我也爱看，特别感人！”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听说那是部偶像剧，对于偶像剧我的态度一直都是反感的。不过，既然石雪晴喜欢看，那这部偶像剧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我相信，石雪晴不管什么都是对的！
　　“你学的怎么样啊，我看你一天竟皱眉头了。”石雪晴关心起我的学习状况，我虽然不想让她失望，可还是如实回答说：“跟不上，太费劲了，跟他妈听天书似的……”
　　“别老说脏话。”石雪晴警告我说，也有些犯难似的思索着什么，想了一会儿说：“虽然我现在学习也有点吃力，不过帮助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弱智似的呢，我心里想着，石雪晴看着我问：“怎么的啊，你不乐意？”
　　“乐意！咋不乐意呢，这话说的！”我赶忙辩解，生怕她误会我的意思。
　　“那好吧，以后你就努力吧！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我要是也解决不了就去问学习好的同学和老师，你不好意思问，我去。只要你以后好好的，比什么都强！”石雪晴很认真的计划着，她还真是善解人意，明白我是个爱面子的人，这都为我考虑到了。
　　“好！”我很痛快的答应，石雪晴又想了想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打架、不许乱说脏话、不能逃课，必须得认真学习！只要这样，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我想都不想，连连点头，她对我这么关心，这么信任，我要是不努力也太对不起她了。心里感动的已经一塌糊涂，情绪一上来，竟有些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她头发。这已经算是极为大胆的动作了，实在还是不敢跟她有什么肉体上的接触。
　　石雪晴脸红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脸上还隐约带着笑意……
　　现在我真的开始努力回归一个正常学生的生活了，尽力的认真听课，就算听到一知半解一不敢松懈，努力让自己融入学习的气氛中去。
　　我每天都紧咬牙关的上课、做题、复习，劲头十足。中午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小吃部吃东西，还听起了广播，搞得小吃部里的学生电视都没得看了。石雪晴时不时还会给我点歌，总是那首《花香》，这歌确实挺火，几乎每天节目里都准备。
　　对我来说，这首歌已经变成了我们的歌，我动不动都会哼唱几句了。每每在家哼着歌看着书的时候，陈觉都会笑笑，对我的变化不知道做何感想。
　　但学习还是让我焦头烂额，这对我来说简直太困难了，比和孟飞打架、面对王庭亮这些经历都要痛苦，这是一种精神折磨。尤其是在自己盼望做好一件事儿，却怎么也无法进步的时候，焦躁不安的情绪让人倍感煎熬。
　　每天只有送石雪晴回家才是一天中我最轻松的、最愉快的时光。黑叔没有食言，果然给我买了一辆崭新的山地车，每天骑着它上学放学既轻松又节省了时间。
　　不过，由于山地车这玩意儿没有后架，石雪晴又羞于坐在横梁上好像被我抱着似的，我每天只能推着车子陪她走完回家的路程。这实在是一个大失误，早知道都不如让李杰他们给我踹一辆二八骑了，好歹后面还能带人。但即使这样我也已经感到很开心、很幸福了。
　　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可以跳过白天的时间，直接进入这个时间段，那样生活就轻松多了。可那只是幻想，罪还得遭，习还得学，内心的痛苦无法言说。
　　而且最让人心灰意冷的是，即使我这么努力，可除了石雪晴的鼓励之外，没有任何的人对我这样有什么感觉，包括所有的同学和老师。没人认同也没人相信，我这么个学校头号的小痞子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对他们来说我还是那个我，他们只记得我的过去，对我现在的努力和认真却都选择了轻视或是无视。
　　尽管我总安慰自己，我努力又不是为了他们，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但心里总是不舒服，觉得自己特别落寞无助。
　　原来的兄弟们见我现在如此“一心向善……”也都很无奈，他们仍然过着原来那种生活。我也曾想让他们跟我一样，但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救世主，我感化不了别人，我自己受到的触动和感悟别人不一定就会理解。就连陈觉都不理解我，又何况别人呢？
　　猛然间一种许久都没出现过的孤独感再次袭来，这是一种喧闹过后回归平静的寂寥，让人失落让人无所适从……
　　可以说，在我看来，现在的我除了石雪晴之外就一无所有，她是我唯一坚持的理由！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上午，英语语法里的过去式，代数里的各种SINCOS公式让我脑袋都大了一圈。已经大半个月了，炎热的天气和焦躁的心情让人有种想要发泄一番的心情。看什么都不顺眼，想什么都不开心。
　　目送石雪晴离开，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用手揉着太阳穴，学会的东西没多少还给自己累够呛，真他妈是瞎耽误工夫。
　　前两天夏临来学校找过我一趟，这家伙骗他爸说自己也来学校补课了，还要了不少钱，结果他不仅没来补课，还把那钱都花在上网和买游戏装备上了。他告诉我最近一直和三十三中那伙人有点小摩擦，想问问我的意思，我本着与这些事情脱离的态度没发表意见，只是告诉他，现在他是头儿了，一切由他做主。
　　对此，夏临不仅没有高兴激动反而有点失望和不满，好像是我抛弃了他们一般。而且，他并不太相信我已经真的安于现状了。
　　对于感情问题特别早熟也特别敏感的他，很直接的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了一个女生我这么做值得吗，我和石雪晴真的可以一辈子一直在一起吗？对于他的问题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信心不足了。
　　有点时候看见李杰他们去耐火街，我真有些忍不住想要喊住他们和他们一起去，可许过的诺言又在提醒着我要忍耐，要彻底改变，我被矛盾的心理折磨着，真怕自己会精神分裂。
　　站在校门前一个人郁闷无比，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正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音乐声和摩托车的轰鸣，不知道又是哪的小痞子骑摩托出现在路上。有些厌恶的看来过去，不一会儿一辆大船开近了，吴宇航带着胡柏航出现在我眼前。
　　居然是，“双航……”，真没想到啊。见到我，吴宇航笑着点头说：“想找你可太费劲了啊！”后面的胡柏航也朝我挥了下手，大声招呼着，这家伙又是副活蹦乱跳的猴样，看来已经好利索了。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儿，我都差点忘了黄台的情况，只是听说那边好像也平静下来了，我也就没多打听。
　　“你那传呼咋回事啊，干打不回呢？”吴宇航问道，我笑着说：“上次打仗给摔坏了，一直没修呢。”
　　“跟孟飞那次啊？”吴宇航问道，似乎他也听说了耐火街的那场群架，还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我点点头没说别的疑惑的问：“你们怎么找学校来了啊，有事儿？”
　　“操，都要急死了，哪也找不着你，我都跑向西街去了，装逼犯他爷说你上学来了，我还以为是扯蛋呢，没想到你这在学校呢。”胡柏航说着，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
　　吴宇航也说道：“上次听说你们跟孟飞开干的事儿我就想找你。苑意，不够意思啊！这事儿咋不告诉一声呢，我好歹也那么多兄弟，你说句话我随叫随到，打孟飞我一点废话没有！”
　　“你就行啦，也没外人还跟我装，是谁说要撑不住了来的。”我调侃道，吴宇航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不是没有你嘛，我这给你打下手还是够用地！”
　　“行啦，事儿都完了，他最近不是没回黄台嘛。”我摆手示意就此打住。
　　“对啊，要不我咋来找你呢，合计跟你商量商量以后咋办呢。我大老远来了，不请我吃饭？”吴宇航跟我还耍起了“无赖……”
　　坐在那家小吃部里，吴宇航皱着眉头看看说：“你这一天就在这儿吃啊？”
　　“是啊，上学几乎天天来。他家东西不错，这是放假了，不然平时很多人呢。”我解释说，吴宇航摇摇头说：“这地方太没档次了，不符合你身份啊。”
　　他这么一说我差点笑出来，吴宇航这家伙混得开了口气也大了，冷不丁真有点，“穷人乍富……”的感觉了。吴宇航掏出一盒红国宾，边递给我边问：“我咋觉着你现在这么低调呢？咋地，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第433章 双航的愿望
　　听他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摆手示意谢绝他的烟。吴宇航却领会错了意思，表情认真起来严肃的问：“咋地？有啥不好说的事儿袄，你跟我说，我肯定能帮上你！”
　　“这忙你没法帮……”我无奈的笑着。现在怎么能把书念好是我最大的难题，他连初中都没念完，怎么帮我啊。
　　“操，苑意，是不是现在也有人不服你了啊？不然你咋现在孤家寡人的呢，你别跟咱装逼，有啥说啥呗，跟我一样实实惠惠的！”胡柏航还没吃饭就开始用牙签剔着牙，大咧咧的说。
　　“你哪实惠了？你要不是跟咱们吹牛逼说自己混的挺好，你能让人打住院？”吴宇航一点没给他面子的说。
　　“操，我这不是劝苑意有什么说什么嘛，你咋老鸡巴挑我语病呢！我现在不是不那样了嘛！”胡柏航吸了两下鼻涕，舔着牙缝说。
　　“不是，我没装假，真没事儿。他们都去耐火街玩了，这一阵我中午都是一个人。”说着我把吴宇航伸过来的烟推了回去，吴宇航又是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抽了。”我微笑着说，谨记着石雪晴的对我的要求。
　　“戒烟了？不能吧？”吴宇航不敢相信的说，但也无可奈何。双航都用异样的眼光瞄着我，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个混小子解释，学习这事儿太深奥，估计他俩不会明白的。
　　点了些吃的，吴宇航看了看我说：“烟戒了，就没戒吧？我大老远来了，你不跟我喝两瓶可不讲究啊。”我有些为难，毕竟下午还要上课，可出于面子和礼节又不太好再拒绝。想了想，石雪晴好像没要求我不能喝酒，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喝点吧。
　　见我同意了，吴宇航咧嘴笑着高声喊：“老板，先来十瓶啤酒！”我顿时目瞪口呆……
　　喝着酒，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感觉这样很不好。但双航却挺乐呵，大吃大喝着，还给我讲了讲黄台那边的事儿。
　　经过上次的经历孟飞确实消停了不少，黄台的麻烦也暂时解除了，那段时间吴宇航他们可没少折腾，他那群人里光被打住院的就不下五六个，可以说是濒临险境。还好耐火街及时开战，让分身乏力的孟飞撤出了黄台。
　　说起跟孟飞的争斗，吴宇航就十分的气不过，他总认为单凭个人实力他绝对不惧怕孟飞，但孟飞靠动用家里的关系这让他很不甘心。那段时间的吴宇航压力不小，不仅几乎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黄台那些有点名望、年纪大一些的老痞子也向他不断施压，让他给孟飞面子。
　　想到这些，今天这酒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跟他喝好了，在我们看来饭桌上表达哥们情义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喝！
　　连喝了几瓶，脑袋晕晕乎乎，人也兴奋起来。吴宇航红着脸又把烟递了过来，这次我好像习惯性般的接了过来，那不抽烟的戒律早已经淡忘，直到烟已经放在嘴里了才变得有点迟疑。
　　诶，就这一次吧，自己心里安慰着自己，和双航继续抽着烟喝着酒。吴宇航放下酒瓶子问我说：“下面有啥打算啊，是不是得趁热打铁把你那名彻底打出去，现在你可也算有点名声了啊！”
　　我一手拿烟一手握酒瓶，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双眼直视着桌面有点莫名的失神。看来他俩对我也有着期待，我曾经信誓旦旦的对他俩说过豪言壮语，要和他们一起闯一番自己的天地。
　　但现在，我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说出口呢。而且，为什么听到吴宇航的想法，我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对那些街上的名气原来我还是看得很重，起码仍然有着一种欲望。
　　“是啊，苑意，咱们得干点牛逼的事儿出来，不但咱出名还能给干爹长脸，那多好啊！”胡柏航对以后憧憬了起来，嘿嘿的笑着不知道在幻想着什么美事儿。
　　虽然不好出口，但该说还得说，我郁闷的喝了口酒，看向对面的双航，把我现在的情况和想法说了出来。我没什么隐瞒的，很直接的告诉他们，我现在处了个对象，我想跟她好好的继续下去，过一种安稳的属于一个学生的正常生活。
　　听我说话，胡柏航瞪大了那双耗子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惊声说：“苑意，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啊，咋这样了，又变成我刚认识你的那个时候了呢？”说完还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想要重新看清楚我似的。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吴宇航拦住了，吴宇航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了动眉头开口道：“理解，我理解！”我可真没想到，性子暴躁的他居然理解我现在的想法。
　　“大航，你咋……”胡柏航不解的看向他，吴宇航却笑了笑说：“这不正常嘛，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是婉汀答应跟你在一起，然后让你好好的，你不也得听嘛。”
　　“这倒是……”胡柏航猥琐的笑了，挠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可是，他可是苑意啊，怎么能跟我一样呢！”这家伙忽然说道，就好像我是什么特殊的人物似的。
　　“我有啥啊，都一样，没啥特殊的，该怕的也会怕。”我无精打采的说，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我心里更加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脆弱，与旁人眼里的我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操，你跟孟飞打那么热闹，你现在不出来了，那不是白瞎了嘛。”胡柏航很可惜的说，我倒不认为有什么可惜的，浪费光阴失去石雪晴才应该更值得惋惜吧。
　　见我不为所动的样子，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的胡柏航都要坐不住了，还好吴宇航一直按住他，不然我真怕他会跳到桌子上冲我呲牙咧嘴。
　　“你不怕孟飞再出来装逼啊？”吴宇航一手掐住胡柏航的脖子不让他乱动，转头看着我问。
　　“他装他的呗，谁也别惹谁，他找我事儿我肯定跟他玩命。再说了，外面的事儿还有陈觉和夏临呢，他们应该比我能玩的明白。”我假装洒脱的说。
　　“要是那个什么疯子还在，他加上装逼犯还有你们那些人，你放心还行，现在……”吴宇航摇摇头，关于林风的事儿刚才我也跟他们讲了，吴宇航对林风似乎也挺看重的。
　　“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我宽慰自己的说，吴宇航摆摆手：“耐火街那么杂，啥地方的人都有，你们是刚站稳脚，你再一退出，不稳妥。”他说的有道理，可我总不能不守承诺还回去搀和吧。
　　“诶。”吴宇航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不如我带人去耐火街混混？”我诧异的看向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反正也没啥事儿，只要孟飞不去黄台装逼就行，我闲着没事儿就去耐火街逛逛呗，你们有事儿了我就帮把手，肯定帮你们站住脚，保住你打下来的‘地盘’。你学你的，等你啥时候想通了一回来，不是挺好嘛！”吴宇航颇有想法的说。
　　被他掐着脖子的胡柏航也激动了拍了下桌子说：“好，这主意好，咱们帮苑意把名声撑着，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名咋能因为一个丫蛋就扔了呢！兄弟的事儿咱们抗！”
　　吴宇航也要去耐火街插一脚，这耐火街不是更热闹了嘛。可他也是好心为了我，我能说什么呢？只不过，他居然还认为我会有回心转意的那天，也太看不起我的决心了吧。
　　但人家提出来这样的想法了，我总不好驳他面子，只能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那黄台这边你不要了？”
　　“啥要不要的，根本也没咱们这帮小逼崽子的份，只要没大事儿柏航就能看住了，这现在也是牛逼人了。”吴宇航松开了胡柏航的脖子，拍着他肩膀说。看来这段日子，吴宇航没少给胡柏航在黄台一带提高威信，以避免上次的事情再次重演。
　　“那好吧。”我无奈的说，对他们这么热衷街头上的事情十分无语。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吴宇航肯定帮你到底，没说的！接着喝，喝完你就带我去耐火街，给我引见引见那些人，我他妈不光把你的面子挣回来，还得让他们继续惧着你。”吴宇航豪爽的说。对他那旺盛的精力我实在佩服，自己的老家黄台，还有李梦阳那边，现在又加上耐火街，他就不怕疲于奔命再累个好歹。
　　接着喝酒，吴宇航继续讲着他的各种想法，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激情。我喝着酒，不经意间抬头看时间，居然下午第一节大课的时间都过了，这才发现小吃部里除了我们三个已经没其他人了，这可有点不好啊。
　　正慌神的时候，胡柏航看向了门口说：“诶，咋来个丫蛋呢？”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石雪晴正站在门外，而此时的我脸喝得通红，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啤酒瓶子。
　　看见她，我嘴里的烟因为惊呆而掉了下去，人也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第434章 又见耐火街
　　石雪晴表情复杂的站在那里看向我，这让我有了一种很深的罪孽感，我知道我一定是让她失望了，可这也并非我所愿啊。
　　“这丫蛋找谁的啊？长得还行啊？”胡柏航不明所以，打着酒嗝坏笑着问。吴宇航已经看出了我的异样，抬手给了胡柏航脑袋一下让他闭嘴。
　　石雪晴见我看到她了，微微耸了下肩膀，表情变得黯淡委屈起来，缓缓转身离开了。还愣神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起身去追赶，差点把酒瓶子都摔到了地上。
　　追出门去，石雪晴正一个人低着头慢慢朝校门走去，看样子她是特意出来找我的，可却看见我是那副模样。她那失落的背影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我心里这时候也难瞒过难受极了，觉得自己特别辜负她的期望。
　　我从后面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但不敢也羞于使太大的力气。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我，那种失落的表情让我心都差点碎了。
　　“那个……”我赶忙松开手，尴尬的说：“来俩哥们一起唠会儿嗑，忘看时间了。”石雪晴好像闻到了我嘴里的酒气，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
　　“非得拽着我喝酒，烟我也就抽了一根，不给面子不好，我吧……”我不停的解释着，但却越说越乱。石雪晴轻轻的咬着嘴唇，仍然一言不发，那委屈的表情好像是她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我胡乱讲着理由，最后给自己讲的都烦了，只能懊恼的长出了口气，低下头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现在真恨不得她说我几句，哪怕是跟我狠狠的发火都行，可她这一句话不说一脸难过的样子，简直比打我一顿都痛苦。
　　“嗯。”石雪晴轻轻的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真的原谅我了。我信誓旦旦的承诺过她，她也对我那么相信，我怎么可以让她失望，我太差劲了。我在心里不停的骂着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做个人了。
　　见她表情缓和了不少，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但愧疚感仍然深深的在我心中，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那我先回去了，你聊完就赶紧上课去吧，上节课发题纸了，你别忘了。”石雪晴叮嘱道，情绪虽然不高但至少还没放弃我。
　　“那啥……”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回头看向正站在小吃部门口观望着的双航，不说又不行，“我得带他俩去耐火街一趟，有点事儿。”
　　石雪晴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向我，好像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几秒钟，无奈的叹了口气“哦……”了一声，就像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一般。
　　我还想解释什么，她却不想再听了，只是轻声说：“那你去忙吧，没事儿了，放学我自己走。”
　　“别啊，我尽量早点回来，没啥重要事儿，你等我啊！”我央求道，现在对我来说每天唯一的欢乐时光就是放心的这段路程了，要是没了这个我的心里会没着没落的。
　　石雪晴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自己走回了学校，那瘦小的身影再次与我拉开了距离。我很痛苦也很迷茫，这一切并不是我希望的，但我在努力，起码我发自内心的想要改变自己，但这种艰难和困惑谁又能理解呢？就算是石雪晴也许都不会明白我纠结的内心吧。
　　失落的我望了眼学校就转身走了回去，双航二人已经走向了我，见我没精打采的，吴宇航伸手搂住我肩膀微笑着说：“行啦，女生就这样，小题大做的，多了不起的事儿啊。”
　　“操！就是的，女的不能老惯着，不然还不得反天了。”胡柏航还在打着酒嗝，大舌头似的说。
　　“苑意啊，能好好的你以为谁会不好好的，可这事儿不是咱想咋地就咋地的，都是命。”吴宇航好像颇深有感触有些无奈的说，用力搂了搂我表示安慰。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真的为了石雪晴和学习，让我轻易就放弃这些兄弟，这确实挺困难的。而且我仍然对面子这个东西特别重视，不然我也不可能今天又逃课又抽烟喝酒的陪他俩。
　　按着说好的，我准备带着他俩去耐火街一趟。我们三个喝了不少酒的家伙挤在吴宇航的大船摩托上。吴宇航满脸通红在前面驾驶着，胡柏航在我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无所谓》，我被挤在中间头也晕晕乎乎的，就这么一路摇摇晃晃开向了耐火街，根本也没考虑什么交通安全。
　　一路上风驰电掣，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风打得我头疼，却怎么也无法彻底清醒。如果不是喝了酒，估计我打死也不会坐吴宇航的“醉车……”吧。
　　来到了耐火街街口，摩托车停下来一会儿，音响里仍然大声的放着音乐，似乎他是有意为之，就是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虽然现在是暑假，但耐火街的学生不但没减少反而还多了起来，不少人都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台摩托，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过来。我微微低着头，不太想去看这个地方，有很多自己不想回想的事情在此，恐惧的、悲伤的还有怀念的……
　　顺着我指的方向吴宇航再次发动油门，摩托驶向了我们的据点翱翔网吧，大船的音乐声几乎惊动了小半条街。我已经看见朝鲜台球厅里，金老三已经好奇的站在了门口用警觉和敌视的目光查看着，见到我摩托上的我露出了感到奇怪的眼神。
　　来到网吧门前，我们三个摇摇晃晃的下了摩托，我已经被他俩挤得浑身是汗了，酒也醒了一些。左右看看这条街道，心里有点失望，没想到还是又踏进这里了，怎么有种之前一切的努力要前功尽弃的感觉呢。
　　而且忽然我感觉，耐火街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因为那场群架有什么改变。各个学校的学生仍然在街上进进出出、玩玩乐乐，甚至还有人越来越杂乱的迹象，我更加觉得原来之前那些事真的没什么意义。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一切不过就是打架而已……
　　但尽管如此，大部分人看见我时候的态度都恭敬了不少，每个人都知道我是那个因为拿刀砍孟飞而被抓进派出所的苑意。
　　刚走进网吧，我就听见夏临那激动的喊声，我知道这家伙又在砍传奇呢，不知道在刷了什么BOSS，正在指挥着其他人。这小子玩游戏的样子倒有点领导的模样，也许让他带领原来的那些人是正确的吧。
　　“意哥！”我正想着，吧台里叶广林已经看见了我，惊讶的喊道。我笑了下，又和老板娘还有网管彭臣打了个招呼。
　　大家看见我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最里面的夏临此时正带着耳机，屁股都离开了椅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忘我的点着鼠标和技能键。身边的人拉了几下他，想提醒他我来了，可他却不为所动，不耐烦的甩开那人继续玩着。
　　我想吴宇航这事儿现在最应该的是跟夏临交代，看他那投入的样子，我实在觉得好笑又无奈。家里拿钱出来让他补课，他却在网吧流连忘返，还不时在街上打打架，他也不怕他那警察老爸知道了。
　　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众人纷纷给我让路。来到夏临身后，我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夏临耸了耸肩膀，头也不回大声说：“谁啊，别鸡巴闹！”我故意逗他，用力抓了他肩胛一下。
　　被我抓的夏临诶哟了两声，有些动气的摘下耳机，怒道：“我操，谁啊！”话音未落，头已经转了过来正看见我，马上就呆住了，身后的电脑也不顾了。
　　“意哥，你咋来啦？”夏临回过神，咧嘴笑了起来，对我的到来显得特高兴。
　　“来看看你呗，临哥！”我玩笑着说，夏临凑近了我低声问：“咋地，想开了要回来领咱们接着往大干啊？”
　　我忙摇摇头说：“有别的事儿，我黄台那俩哥们过来了，有事找你研究。”
　　“找我？”夏临居然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对我说：“意哥，你别耍我行不啊，你是老大，有事找我干啥啊……”
　　“行啦，我都说了我没心情了，你过来。”我不想多说什么，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然后把他带到了双航面前。之前也打过交道，没用做太多介绍，夏临也算是个有点深沉的人，很友好的和俩人唠了起来。
　　虽然他们让我在一起商议，但我却摆手拒绝了，一个人走到了吧台里和老板娘还有叶广林闲聊着。老板娘也知道了林风的事儿，跟我提起了他，还动情的掉了几滴眼泪，弄得我心情也不好受起来。
　　那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有说有笑着，看来他们还算聊得投机，这让我也宽心不少。也许我就应该这么慢慢的淡出，在尽量不失去友谊的情况下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可为什么看着他们商议这些事儿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会感到失落呢……


第435章 让我无奈的李杰
　　看着网吧里热闹的环境，听着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还有大家兴高采烈玩游戏的吆喝，这种氛围居然让我有种归属感，就好像重返故乡一般的亲切。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我不应该属于这样的环境，但仍然忍不住有着一种深深的眷恋。
　　我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石雪晴在等满怀期望的等着我，我俩的未来在前面等着我，那才是我想要的。但我却隐隐感觉，有种莫名的激情在胸中涌现，居然有些盖过了我对未来“幸福生活……”追求的愿望。
　　我真不应该来，我正在平静的心又不安分了起来，实在太后悔了……
　　夏临和双航聊得差不多了，三人站了起来，哥们般的嬉笑着，我也从吧台里走了过去，想知道知道他们研究得怎么样。虽然一直以为这些事儿与我无关，可还是人忍不住想关注一下。
　　三个人乐呵呵的看向我，似乎谈得还挺好，见我走过去了，吴宇航笑着说：“临子人不错，挺够意思！难怪你这么相信他，是个哥们，人家一心为了守住你打下来的名声，啥都不顾了。”我看向夏临，夏临不好意思的笑笑，白净的面容带着一份坚毅。
　　对于面前的他们来说，每个人都说自己是为了我，可他们真的知道我心里要什么吗？他们坚守的东西真的是我想坚持的吗？但一切的缘由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把他们卷入其中。我不确定要是没有我，他们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但就现实而言，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发生的。
　　我开始害怕，怕自己永远也无法抽离这样的环境。周遭的众人还有我自己内心的欲望和习惯，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拉住了我，让我无法向前。我一定要摆脱，但暂时却还不能……
　　我很想告诉他们，如果真是为了我好，那就别再把我搀和进来，但这种有损朋友感情的伤人话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我只能这么被动的接受着他们的好意，却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
　　“意哥，宇航哥是你哥们，刚才他跟我说了，以后耐火街有事他随时帮忙。我知道宇航哥在黄台也挺好使的，敢跟孟飞那傻逼干仗的没几个，但你俩都有这能耐，你就放心吧，我和兄弟们肯定不给你和咱学校丢脸，你就安心搞对象吧！”夏临很坚决的说。
　　我实在无语，在他们看来我好像就是单纯的为了石雪晴才这样的，搞得我像重色轻友似的，一点也不理解我对人生的追求和向往。何况，就算真是如此，可这种说法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也好说不好听啊。
　　“临子，放心干，有事了我没话说肯定上，不冲别人也得冲你意哥啊。”吴宇航豪气的说。
　　“哈哈，这地方我看挺有意思，以后我没事儿也得多来。”胡柏航嘿嘿笑着说，吴宇航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老老实实在黄台撅着吧啊，别哪有事儿哪到了！”我也跟着点了点头，对这家伙确实不太放心。
　　“操，你们这不是熊我呢嘛！”胡柏航失望的说，用手抹了下鼻涕。
　　正这时候，网吧外面跑进来一个我们学校的男生，急匆匆的进了门吆喝道：“李杰要跟人干架了，让我回来汇人，快点去啊！”话语一落，网吧里我们学校这些小混混全都看了过来。但我觉得他们不是在看进来的男生，可是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发话。
　　夏临也偷眼盯着我，仿佛在故意逼迫我似的。我心里这个懊恼，这么长时间不来，怎么一来就碰上事儿呢，李杰这家伙可太让我无奈了，就不能少惹事儿老实点？我就说怎么没看见李杰，还以为他会消消停停的在学校补课呢。
　　诶，这些家伙实在让我无可奈何，我心里叹息了下，对夏临说：“别傻愣着啦，过去看看吧。”
　　“好嘞！”夏临答应了一声，冲着大伙儿喊道：“走，跟意哥出去平事儿！”众人纷纷响应，网吧瞬间传来了震耳的喊声和椅子搬动的响声。我操，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这么多人了，几乎整个网吧都是我们的人。
　　虽然不少人我也面熟，知道他们是我们学校的，但总以为他们是怕去别的地方受欺负，才混在我们的据点。但今天一见，原来这些人现在也是跟着我们的了。现在耐火街上的，还有一些在学校补课，加上假期没来的，我都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打架的时候最多能汇来多少人了。
　　带着大伙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网吧，我又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感觉，精神居然振奋了起来，那种劲头要比坐在课堂里枯燥、痛苦的学习足的多。
　　“没想到以来就能碰上事儿，耐火街还真好玩。”吴宇航玩笑着说，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夏临则在我身旁气势汹汹的走着，尽管现在没有了林风，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我忽然发觉夏临已经越来越有派头了，俨然有股大将之风。
　　往前走着，来到了一家游戏厅的附近，游戏厅门口聚了一些人，只见李杰和王宇豪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那，李杰此时正和对面几个男生说着什么，表情十分激动。
　　从林风那件事之后，不管是我的观察还是陈觉有意无意的提起，李杰好像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这种变化并不太让我感到安心，因为他变得越来越不安分，性格急躁了许多，惹得麻烦也更多了，而且我听说李杰很招摇的到处“收小弟……”，专挑低年级的收，不管是我们学校还是其他学校。与三十三中的矛盾里，很多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他这种“收小弟……”的行为。
　　“操尼玛的，你们啥意思？我他妈把把押狮子、熊猫，你们这一个个逼样的在那挑地沟就鸡巴押大兔子，是傻逼不！”李杰大声的叫骂着，原来是因为玩猫机啊，这家伙现在脾气真不小。
　　“咱乐意押啥就押啥，你管得着嘛，游戏厅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输钱了，你凭啥找咱们啊，欺负人啊？”对面一个男生反驳道。
　　李杰吐了口痰，怒道：“诶我操了，你们觉着自己挺牛逼是不，认识我小杰不，我大哥可是苑意！”这家伙习惯性的又把我搬了出来，对面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个男生不服气的说：“苑意咋的啊，他现在都出不来了，少拿他吓唬咱们啊，我还是维正的同学呢！”
　　看来又是三十三中的人，上一次联手作战还历历在目，可现在俩学校居然杠上了，人情关系这东西还真是脆弱啊。
　　虽然来的路上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淡泊，可是听见那几个小子对我“不敬……”的言辞，那搬出徐维正来说事儿，这都让我有种压制不住怒火的冲动。我现在要不是学好了，肯定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不打他也得骂他个逼型。
　　但我现在是正经人，我得有涵养，得文明，得……没等我想完，又听见那边一个男生说：“没咱们维正哥，谁敢动孟飞啊，苑意都不敢第一个上呢！”
　　“去尼玛的了，他敢拿刀砍孟飞袄？为这事儿意哥都进去了，徐维正是个鸡巴！”李杰在大街上跟人家争论了起来。
　　对面那男生不想示弱，大声回敬道：“苑意他是个鸡……”巴字还没出口，我们一群人已经站在了李杰身后，我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那人，心里有种马上就想削他的冲动。
　　“意哥！”李杰看见了我，马上惊喜的叫道。对面那几个三十三中的人听他这么喊，也都诧异的看向我，没想到我会出现。
　　“干啥呢啊？”我煞有介事的摆出了从前那副派头，李杰指了指那几个小子说：“跟我装逼，不服咱们！”
　　“不是不服，是你们不对。自己学校玩自己的，你干啥就要收咱们学校低年级的人，还管他们要钱。”为首一个男生不服气的说，眼睛却不安的瞄向我。
　　“操尼玛，咱说刚才玩猫机的事儿，你扯别的干鸡巴毛！”李杰怒道。
　　“行，反正苑意来了，咱就说道说道这事儿！”那男生还上来了倔脾气，气呼呼的说。
　　我满是不屑的看向了他，对我来说，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什么资格跟我谈什么事儿。真没想到，原来耐火街最面、最菜的三十三中现在都敢这么狂了，这让我心里更反感了。我轻蔑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那几个人，生怕自己内心的怒火会再次点燃。
　　“苑意，咱们都是维正的同学，这事儿咱是不是得说明白啊！”那男生冲我说道，想引起我的注意。
　　“你跟谁说话呢？”没等我反应，吴宇航往前两步，用威胁的语气冷声说，“苑意这名也是你喊的袄？你是干鸡巴的！”
　　“宇航，拉倒吧，打发他们走。”我拦住了吴宇航，生怕脾气火爆的他会出手。
　　我正说着，站在一边的王宇豪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骂了一声就窜了出去，照着那个男生就是一拳。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436章 误会也照打
　　王宇豪这小子平日跟我们混在一起，显得有点低调，但他当初刚上学就敢拿凳子砸我，已经说明他也是个虎了吧叽的愣头青。平日里，打架什么的他也很积极，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那股劲头也很勇猛。
　　只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谁也没动手，谁也没说什么，他怎么忽然就发飙了呢？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王宇豪已经和那几个人打在了一起，李杰也带着人冲了上去。这种情况下，连我都拦不住了，夏临和吴宇航带着身后众人叫骂着就冲上去。
　　我都没反应过来呢，身边的人已经呼呼啦啦的围殴起了那几个小子，那几个小子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大家一个个打得特别起劲，好像是在显示给我看似的。
　　除了胡柏航站在我身边之外，其他将近二十多人全都上去了。我看向胡柏航，这家伙仍然打着嗝还是那么晕乎，他那酒量实在太差了。见我看他，他大咧咧的一仰脖说：“这小场面，用不上我，我是办大事儿的……额……”说完又打了个嗝，嘴里散出带着酒味的臭气。
　　我转头看去，围殴还在继续，人高马大的吴宇航特别显眼，正拽着一个小子的衣领，另一只手来回扇着大嘴巴子，打得那小子哭爹喊娘的。打得差不多了把那小子往地上一摔，又不解气的狠踹了几脚。
　　刚才那个要和我讲道理的男生已经被李杰和王宇豪带着人撂倒了，此时正在被圈踢着，只能隐约看见他躺在地上捂着脑袋。看着他那可怜样，我想像个善良人似的同情一下，但却好像没什么感觉，心里倒是有点暗爽。
　　“操，打，狠劲打呀！”胡柏航站在我身边手舞足蹈的喊着，比正在打的人还起劲。我也冷眼看着，对我来说能忍着没过去一起打应该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正看着，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就搭在了我后背上，一个魁梧的身躯出现在我身边。
　　“苑意啊，你小子咋冒出来的？”金老大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转头看向了他，他仍然紧紧的搂着我的肩膀，腰间的匕首若隐若现。
　　“金哥。”我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猜想他应该是知道我出现了特意来找我的吧。
　　“听说你来了，我特意去网吧找你，姓叶那小子告诉我你带人出来了。你可行啊，这么长时间也不露面，一出来就打人，脾气咋不改改呢。”金老大语气怪怪的，用小眼睛瞄着前面的群殴场面。
　　“这么多人打他妈那么几个人。”金老三不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出来，我回头看了看，金老三带着几个朝鲜中学的人站在后面，见我看他，他不太友好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咋回事儿啊这，打得这么热闹？”金老大眯着眼睛问，我倒觉得他像是在质问我，就好像耐火街的事儿现在都是他做主似的。
　　我继续保持着淡然的心态，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只能轻声说：“没啥，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啊？误会还打这么狠。”金老大看着热闹，不在意似的说，但搂着我肩膀的感觉让我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身边的胡柏航一直皱着眉头盯着金老大，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回头看了看金老三那伙人，忽然开口道：“大叔，你带你家孩子出来看热闹啊？”
　　“啊？”金老大意识到胡柏航在跟他说话，愣了下没明白什么意思。胡柏航碰了我一下问：“这老头你认识啊？”
　　我这才明白胡柏航是在挪揄金老大那过于成熟的面容，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吭笑了一声，咳嗽了两下，假装正经的说：“这是金哥，咱们都是一起干孟飞的。”
　　“不是我说你啊，苑意，人家岁数挺大的，你喊哥是不是不太礼貌啊，操！”胡柏航说着伸手抓住了金老大那搂着我肩膀的手，金老大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手被胡柏航带开了。
　　“大叔，苑意不懂礼貌，你别见怪啊！”胡柏航咧嘴笑着，眼神里却带着嘲弄。
　　金老大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小眼睛盯着胡柏航问我：“苑意，这小子哪的，以前没见过啊，也是你们学校的？”
　　“啊，不是，他是我哥们，黄台那边来的。”我介绍道。胡柏航那枯瘦的脏手还握着金老大的手，不时还蹭一蹭，我隐约记得刚才他还用那只手抠鼻孔来的。
　　“我操的，黄台来的老农啊，还真是啥人都认识。”金老三阴阳怪气的讽刺着也走上前来。
　　“操，这哥们咋连眼睛都没有呢？哈哈！”胡柏航松开手，估计他也蹭干净了，指着金老三笑了起来。
　　“你他妈……”金老三就要发作，我伸手拦了一下说：“都是自己人，开玩笑呗，你不也说人家了嘛，你急啥？”
　　“我……”金老三瞪着我，想说什么却被金老大呵斥了回去。金老大看着我，刚刚开口要说话，却看向了路对面，露出一个笑容说：“人家那边可来人了啊！”
　　我也转头看去，只见徐维正带着几个人从对面出现了，边观瞧着这头的情况边走过来。看见了我站在这，他也有些感到出乎意料。
　　“金哥！”徐维正走过来跟金老大打了个招呼。这家伙上次被打得也挺惨，不过他第一个出手对付孟飞，而且打的时候也挺勇猛，这样的行为也让小有名气，更让三十三中不少人以此为荣。
　　“苑意，挺长时间不见，听说你学习去了。你说有意思没，还有人说你是进去了呢！我就说，就算你没被抓但也不至于装好学生啊。”徐维正一副熟人的模样跟我嘻嘻哈哈着，我心里有点疑惑他怎么知道我要好好学习的，我们那帮人应该不会传这种闲话吧。
　　学习俩字在他嘴里说出来特别刺耳，就好像在骂我似的，其他人那鄙夷的眼神也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我凝眉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差不多了吧，你这么打咱学校的是啥意思啊？”徐维正见我没答言，皱着眉头指了指前面仍然在继续的群殴说。
　　“我哪打了？我一直在这站着呢啊。”我有些故意斗气，以此来报复他刚才拿我要学习说事儿的仇。
　　“那可都是你学校的人，你别跟我闹了行不？”说着他看向金老大说，“金哥，给我是两句话评评理呗！”
　　“你们的事儿你们沟通，我只管评理。”金老大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态度，明显要看戏的意思。
　　“我操，大叔，你在法院上班啊，还会判案？”我还真佩服胡柏航，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调侃金老大。
　　金老大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才17，你喊我哥就行！”好像被胡柏航说的还有些尴尬，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好像挺在意自己年龄的问题。
　　我看向前面的人群，那几个三十三中的小子都已经抱头躺在了地上，看来应该打得差不多了。我大声喊道：“行啦，都别打了，听见没！”听我在喊，胡柏航也跟着咋咋呼呼的嚷了起来。
　　大家这才纷纷停了手，放过了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吴宇航和夏临他们得意洋洋的走了回来。见到金老大和徐维正，吴宇航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太在意。
　　“跟咱们装逼，操！”李杰很解气的说，夏临则露出不屑的神情瞄着徐维正。现在的夏临和李杰他们已经是标准的小混混气质了，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我相信现在就算没我在，他们这些家伙也能闹出不小的动静出来。
　　“啥意思啊你们！”徐维正质问道，摆手让其他人过去查看那几个被打的小子。看着他那模样，我暗自好笑，架子是挺足的，可看见自己同学被打却因为我们人多不敢强出头。不过，毕竟我也见识过他对付孟飞的手段，还是尽量别闹得太僵才好。
　　第一个出手的王宇豪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很自豪的看向我，好像立功了似的。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伸手把他拽了过来，低声问：“谁让你动手了啊，你咋啥也不说就打呢？”
　　“啊？不是意哥你让的嘛，你说打他们，我就上了呗。”王宇豪疑惑的挠挠头说，我无奈的一闭眼，苦笑着说：“我是说打发他们走，谁说打他们了啊。”
　　“那是我听差了……”王宇豪不好意思的笑笑，夏临给了他脑袋一下说：“一天脑袋里就知道打，一听见打字就兴奋是不！”大伙笑了起来，一旁的徐维正脸色铁青，看看被打的人又看看我们。
　　“苑意，你们学校也太狂了吧。耐火街又不光是你们一个学校，咋现在弄得像你们说话最好使似的，想打谁就打谁呢！”徐维正忍无可忍的高声说，他这么一说，不光我们的人看向我，就连金老大也眯起小眼睛盯着我，金老三更是投来了敌意的目光。


第437章 脆弱的同盟
　　徐维正这家伙的话语里明显有挑拨的意思，都好像是说给金老大他们听的。人都有嫉妒心和防备别人的心理，所谓的同盟一直都不坚固，从开始就参杂着猜疑和提防，而现在则更加显得摇摇欲坠了。
　　只不过上次虽然所谓的赢了孟飞，可孟飞还没被彻底打败，他们的人仍然在耐火街混迹，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嚣张，但并没有像我们开始计划的那样消声灭迹。一切还没结束，这个脆弱的联盟内部就已经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
　　我不想探究到底是谁的问题，我只知道，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那些在“利益……”上有冲突的人。现在的情况倒是让我想起三国里面的孙刘联盟，在赤壁打败了强大的曹操，但只是赢了一场战役而已，之后就开始反目成仇了。
　　古人的历史在现代社会里仍然在重演，不管是国家、社会还是街头、校园，一切都在照着那样的框架或大或小的发生着。
　　面对眼前的情况，我却没怎么慌张，反正我已经置身事外了，反倒看事情看得清楚了不少。我明确的看出，徐维正的确是个有想法的人，而且很会忍辱负重，这点倒是我应该跟他学的。而金老大也不是笨人，他应该可以看透几分徐维正的心思吧。
　　现在的形势很有意思，徐维正想利用金老大一伙对我们的戒心来对付我们，借此维持和增长自己的势力。但金老大好像更喜欢看他和我们争斗，继续保持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还能适时充当调停人，好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威严。这俩家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然，我们也不是啥好人……
　　看着徐维正那表情，要不是顾虑跟他现在动手会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我都有心再围殴他一顿了。而且，金老大也在场，估计他不会看着我们在他面前开打，他还要继续假装道义呢。
　　“你要是有意见，咱就定个点儿，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我冷冷的开口，用毫无惧色的眼神看向徐维正。他被我这么一说就是一怔，寻求帮助似的看向金老大，可金老大却四处张望着，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吴宇航也站了出来，一只手揉着脖子用慵懒却带着威胁的声音说：“我是黄台的吴宇航，以后苑意他们在耐火街上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不服的可以找我！”说完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做出了亲密无比的样子。
　　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金老大转过头端详着吴宇航，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似乎他也听说过吴宇航的名字，知道他的一些事情。面对我们俩个敢和孟飞拉开架势、大张旗鼓干仗的家伙，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有些紧张了吧。
　　“之前咱就说好了，有啥事儿提前打招呼，咱们讲道理，那你说今天打咱学校的人算啥意思啊？”徐维正又做出了弱势的样子，这不但没让我消气，反而更加厌恶起来。
　　“你学校的多个鸡巴，不能打袄？装逼就干！”夏临没有任何顾忌的大声说。
　　“金哥，你看他们学校现在……”徐维正终于直接开口找金老大了，仿佛金老大是他背后最大的支柱。
　　“你老找别人干啥，人家是你爹袄？有事儿就说你的事儿，你跟咱们干仗人家还能帮你打咱们袄？”吴宇航打断了他的话，轻蔑的说。
　　“我是让金哥给评评理，咱得听他的。”徐维正辩解道，顺便捧了一下金老大的地位。
　　“这事儿有啥理不理的，打了就是打了。你想把面儿找回来就别拽着别人，没能耐就老老实实地，真打起来谁怕谁？”吴宇航虽然初入耐火街，但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胆识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现在就看金老大是什么态度，一直在边上看热闹不说话的金老大这个时候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我们近乎蛮不讲理的强硬，还有气势逼人的吴宇航，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情况。
　　“行啦，行啦！”金老大终于开口，做出了调停人的姿态走到我和徐维正中间，“谁还没有红脸的时候，都是自己人别整得像仇人似的，咱可都是好兄弟！”说着话，金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轻推了徐维正一下，以此来缓解现在的紧张局势。
　　“你是吴宇航啊，我说咋这么牛逼呢，我听说过你，没成想你和苑意还是哥们。”金老大看向吴宇航寒暄道，吴宇航轻笑着点了下头，一副根本不认识他的架势。
　　“咋跑耐火街玩来了啊？”金老大继续闲聊，吴宇航撇了下嘴说：“闲着没事溜达溜达，一来就看见装逼的了，我这人最烦的就是装逼的，看见就想打！”
　　“你他妈说谁呢！”金老三压不住火指着吴宇航问，我身旁的胡柏航尖声说：“操，也没鸡巴说你，你激动啥，把你那眼睛睁开再说话！”俩人又对骂了起来，金老三暴跳如雷，胡柏航却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见这情况，金老大和我分别喝止住了俩人，我对金老大说道：“金哥，这俩都是我黄台的哥们，以后你多照顾点儿。”
　　“这好说，你哥们就是我哥们。咋地，他们以后也想来耐火街玩？这好啊，有事儿说话，当哥的肯定帮忙！”金老大很仗义似的说。
　　“我就是过来闲逛，不麻烦你了。”吴宇航摆手道，继续大声说，“苑意是我好哥们，以后他不在有啥事儿可以先来找我。虽然我没有苑意牛逼，但是一般的小垃圾我还是能收拾收拾的！”
　　吴宇航已经表明了立场，也变相的宣布自己要插手耐火街，发出这样的信号不知道金老大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金哥，咱们先回去了。”我有点担心眼前的局势变得紧张，万一真把战火点燃了，我又会无端的卷入进去，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行，咱俩有时间再唠，挺想你的呢。”金老大笑着说，我应付的点了点头。
　　“金哥，人家苑意要好好学习，以后不爱搀和我们这些破事儿了。”徐维正阴阳怪气的说，再次嘲弄起来这件事儿。
　　“哦？刚才我就听你说了，真的假的啊？”金老大也带着戏谑的表情问，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好像挺好笑似的。
　　“我兄弟杨威跟我说的，至于他咋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徐维正说着，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那兄弟说话也太没谱了吧！”金老大推了他一下说，俩人弄得还挺亲热。
　　我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了，但又不想发作，只能咬咬牙使劲捏了捏拳头，说了声，“走了！”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妈的，居然因为想要好好学习被别人嘲笑，这世界是怎么了？可杨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儿呢？莫非……我不愿意再多想，也不敢乱猜，生怕那会是一个很伤我心的真相。
　　“没事儿，你该干啥干啥，这些傻逼我帮你摆平！”吴宇航搂着我的肩膀，说的很随意，但语气十分坚决。
　　“意哥，现在耐火街不少人都以为你进去了呢，现在看你一回来不得吓死他们啊！”李杰兴高采烈的说。
　　我诧异的看向他，皱着眉头说：“是不是你们说的啊？我啥时候进去了，竟扯这事儿。”
　　李杰嘿嘿的笑着说：“咱们没说，但是别人那么传的，听着还挺牛逼，咱也不好揭穿不是。”得，这下我的传闻又多出来了，真不知道在外人眼里的我现在已经是什么样了。
　　坐在网吧里，看着这些兄弟们，他们的热情还有对我的期望好像是压在我头顶上的大山，我无法轻易抽身。即使我明白，我们现在做的是没什么意义的事儿，但至少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天以来那种孤独感实在太折磨人了，只有坐在这里看着大伙儿我才能感觉自在舒服一些。
　　诶，为什么大家都把好好学习当成是一件特好笑甚至是傻逼的事儿来看呢？我还是不能太理解，即使我也曾对此抱有鄙夷的态度。对于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往往不去想怎么达到，反而总抱着轻蔑的态度去看待，但实际上就是在安慰自己。
　　正想着，不经意看了眼墙上时钟，我马上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时间已经是四点多了，早就过了补课放学的时间。我好像告诉过石雪晴，我放学之前会回去接她，想到这儿我汗差点都急的流了出来。
　　我喊了声，“我走了！”就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网吧，也没管身后大家对我的呼喊，急匆匆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奔着。心里像开了锅似的跑着，十分希望石雪晴能在学校等着我，跑了一半已经累得大口喘气了，忽然想起来我为什么不让吴宇航骑摩托送我呢，这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终于跑回了学校，此时学校却四处无人，教学楼也已经上了锁，我遍寻不到石雪晴的身影，看来她并没有等我。我失望至极，心情也无比的沮丧。虽然是我让她失望，但我还是第一次在心里对她有了些许怨气……


第438章 复杂的情绪
　　回家的路上居然下起了雨，我被浇了个透，回到家里我情绪低落，陈觉的奶奶只是问了问我学的怎么样，就让我把衣服换下来给我洗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却莫名的心酸起来，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缠绕我的孤独和无助又涌了上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现在的我又好像恢复了没来西区之前那处处忍让、只求相安无事的心情，不愿意与人多发生冲突。但与过去的懦弱、胆怯不同，经历了那么多的我现在不再害怕，只是不想再多惹事儿，不愿再搞那些没意义的冲动行为。
　　其实，一开始我的初衷很单纯，就是不想像过去那样总被欺负，我想通过反抗来换回安宁的学校生活，能让我静下心来好好上学。如今当初的目标已经基本达成，现在没什么人敢轻易招惹我了，但为什么一切好像停不下来似的，一股无形的力量仍然在推着我继续向黑暗前行，连反抗都很难。
　　短短的一下午时间，我答应石雪晴的承诺就全都被我不经意间违背了，虽然一切并非我的本意，但我确确实实的做了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本性难移？可我的本性应该不是这样的啊，也许我真的已经从内心完全改变了，我还能恢复过去的单纯吗？
　　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水珠汇聚在一起流下来，仿佛我那一直在下坠的人生一般。大雨滂沱，我也迷失在了窗外的雨景之中。
　　晚些时候雨小了一些，陈觉也回来了，他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去找韩苏了。现在看来我真是挺羡慕他俩的，陈觉的随性让他从来不像我这样挣扎，韩苏也是嘻嘻哈哈的豪爽性格，不会对陈觉有什么严苛的要求，因为她喜欢陈觉就是喜欢陈觉那本色的一面。
　　而石雪晴对我呢，我感觉她更像是要把我打造成她希望的样子，而我也在努力变成她想要的那个人。可如果一切都变了，我还是那个我吗？她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我呢？
　　见我望着窗外闷闷不乐，陈觉走了过来跟我一起手扶着窗台向外观瞧着，面对外面的水世界，陈觉微笑着询问：“怎么了啊，又不高兴了？”
　　我没回答只是苦笑，我想他是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而且我也羞于说出自己为了搞对象的事儿如此愁眉苦脸，这一切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干啥去了啊？”我转移话题的问，陈觉笑了下说：“韩苏她爸妈都出门了，我这几天白天都去她家陪她。”
　　这家伙，太幸福了，怎么让我这么羡慕呢？我啥时候能有这待遇，和石雪晴单独的共处一室，至于干什么嘛，我也没敢多想。与陈觉和韩苏相比，我都觉得自己不像在谈恋爱，更像是在经历一场内心的折磨。
　　我现在有点害怕，为什么我对石雪晴除了原来的那种依赖和爱意之外又开始多了一些负面的情绪。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产生的，但我总觉得这会严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我不是真心喜欢她吗？为什么呼夹杂着某种可以说是怨恨的情绪呢。
　　与陈觉相对无言的看着雨，我开始明白，人会长大，而长大之后有的事情会在心里变成自己的秘密，不想也不能跟别的人说，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兄弟。
　　“陈觉。”我忽然开口说，“我们以后长大了会做什么？”
　　“这个……”陈觉犹豫了下，然后很洒脱似的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干爹那么多事儿有你忙的。”
　　“我可不愿意。”我没好气的说，“我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再说了，他也不可能把那些事儿放心的交给我，他从来都没瞧起过我。”
　　“别瞎想了，等长大了就一切都好了，真的！”陈觉对我鼓励着，拍拍我的肩膀说。长大了之后真的一切就都会好吗？但愿如此吧。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学校继续补课，尽管心里对学习的抵触情绪已经越来越严重，但还是咬牙坚持着，不想就这么没出息的半途而废。
　　一到教室就看见班主任蔡老师站在门口，估计她应该知道我昨天下午逃课的事儿，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可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尤其是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宣告着胜利似的，如同在对我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得露馅！”还有种一次当百次的意思，完全否定了我之前的努力和改变。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都不如被她批评一顿来得痛快，原来被人歧视并不是最惨的，被所有人放弃才是让人最沮丧的。
　　走进教室看见石雪晴正在和前后座的男生女生研究着题，还有说有笑的，似乎都没察觉我的到来。这让我心里更加不爽，昨天明明让她等我了，她为什么不等我，我被大雨浇成那样，她却还乐呵呵的在那坐着，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我又想起徐维正对我的冷嘲热讽，他说过那些都是杨威告诉他的，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别多想，但我还是忍不住揣摩起来杨威和石雪晴的之间的事儿。嫉妒和猜忌在不停的扰乱我的心绪，让我有种愤怒的感觉。
　　我特意绕远从石雪晴坐的那排的过道走下去，经过石雪晴身边，见我们出现，她周围的人也都是神情一紧，怯生生的看向我。石雪晴也看到了我，刚要习惯性的对我报以一个暧昧的笑容，但却被我冷如冰霜的表情给止住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就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这让我更加恼火起来，觉得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我，怎么会如此的若无其事呢？
　　走回座位坐下，我看着石雪晴的背影运着气，心里感觉堵得难受。这样的心情让我无从发泄，为了表明自己的不满也顺便气气她，我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对李杰说：“小杰，中午去耐火街玩袄？”
　　“好啊！”李杰一听赶紧点头，没想到我能提出这样的提议。不过，他有点犹豫的问：“那下午回来不？”
　　“回来干鸡巴！下午直接不上了！”我大咧咧的说，眼睛却不停偷瞄石雪晴，希望她有点反应。但石雪晴连头都没回，仍然继续跟其他人说着话，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这让本来就郁闷得快要爆发的我更加恼火起来，毫无缘由的起身拿起凳子，用凳腿狠狠的砸了地面两下。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教室，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则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坐了回去。这么一来，石雪晴也看到了我，我的目的达到了。
　　“苑意，你干啥呢！”蔡老师指着我问，我咧着嘴一笑，怪腔怪调的说：“凳子松了，我砸两下，要不我怕塌了再给我摔着。”
　　“你老实上课！”蔡老师呵斥道。我也没理她，眼睛瞄向石雪晴，石雪晴还是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看向我，不明白我在干嘛。
　　上午有一节姜老师的几何课，用李杰的话说所有补课的科目里，只有这科的钱花的最值。尤其现在是夏天，而且也不是平时正常上学期间，平时就很时尚的姜老师穿得也比较清凉，这多少让李杰这群色狼饱了些眼福。
　　自此上次他们编造出姜老师和张清翼的谣言之后，我对姜老师就一直很愧疚，都不怎么敢看她，生怕她会问起我这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她清楚不清楚那个谣言。
　　更让我惭愧的是，姜老师是这些老师里唯一一个对我鼓励的老师，她看见我来参加补课好像很高兴，第一节课就特意表扬了我，还让我很不好意思。但凡是她的课，她总会有意无意的多关照我一些，这可以说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我总在想，如果所有的老师都像她这样，对学生平等对待一视同仁，那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我们这样的学生了吧。但，人终究是人，总是会有喜好厌恶，没法去责怪其他人什么，谁让我们自己放纵自己呢。
　　明明我们都自暴自弃的放弃了自己，可却总埋怨别人对我们另眼相待，还真是可笑啊。这么想想，我倒是释怀了许多，只是我仍然迷茫，到底要不要继续努力改变自己，又会不会成功呢？
　　看着黑板上许许多多的线段组成的几何图形，我觉得眼花缭乱，根本也看不出个四五六来，只能咬着笔紧锁眉头。
　　一旁的李杰正低头看着从小书摊租来的小本黄色小说，读得津津有味，裤子都支起了帐篷，他却毫不在意，仍然是一脸猥琐的满足感。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我，低声问：“诶，意哥，你跟石雪晴俩人现在那啥没啊？”我被他问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稳了稳心神看向他，皱着眉头小声骂道：“滚鸡巴蛋，你是闲的不！”
　　“不是啊，意哥，那事儿我觉着肯定比打飞机过瘾，不信你看看！”说着他隔着过道就把那本小书伸了过来，我好奇的看过去，一段段让人心跳加速的场景描写和拟声词映入眼帘。


第439章 被搜出的不良读物
　　我都有点看呆了，没想到这种书居然写的这么露骨，他是从哪弄来的呢？正想着，却听见了高跟鞋碰触地面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我和李杰都意识到有人来了，赶忙慌张的坐好，李杰用闪电般的速度把书扔进了我的书桌，然后回身正襟危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我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看着书桌，心砰砰乱跳着，心里埋怨李杰没事拿这东西勾引我干嘛，这家伙还把书扔进了我的书桌，这让我更紧张起来。
　　那种事儿、打飞机、还有书中的描写，这些全都在我脑子里乱窜，搞得我心猿意马。正晃神着，就听见姜老师问道：“你俩不做题在这开什么小会呢？”
　　我不好意思抬头看她，担心看见她，自己更会胡思乱想，只是说了声“没事……”尴尬的摇摇头。
　　可她却走近了我，身上的芳香迎面扑来，裸露在外的小腿光滑无比，我低着头眼睛却忍不住去偷看，心脏跳得更快了，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怎么不抬头啊？”姜老师轻声问，手扶在了书桌上，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好像被吓着了似的。我看向了罪魁祸首李杰，李杰咧了下嘴，继续装作一本正经的坐着，眼睛却偷偷瞄着姜老师的身体。
　　“前几天上课不是挺有劲头的嘛，今天怎么又溜号了呢？”姜老师继续说，那柔声细语让我忍不住最后还是抬起了头来看向她，我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的面颊发热。
　　姜老师眨了下眼睛看看我，我却紧张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哑巴了一般，只能嘎巴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刚才你俩干嘛呢啊？”姜老师来回看着我和李杰问，这问题怎么回答，打死也不能说实话啊。
　　李杰抢先说：“我有个字不认识，问问他……”
　　“哦？什么字啊？我看看。”没想到姜老师居然来了兴趣，我这心更虚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书桌里，我这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了，这一下就更暴露目标了。姜老师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这让我心已经提了起来，这要是被她把书搜出来，那我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没等我反应，姜老师已经俯身把手伸进了我的书桌，这一俯身不要紧，吓得我像是被点穴了似的定住了。她离我那么近，头发都刮到了我的胳膊上，身上的香味更明显了，白净的脖子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敢乱看，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
　　我忍不住动了动发育不久的喉结，屏住了呼吸，差点都忘记了书的事儿。等姜老师把那本小书搜出来的时候，我才如梦方醒，惊慌失措了。见她拿出那本书，我有种想去抢的冲动但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老师把书放在手里翻阅了起来。
　　看了几眼姜老师的表情就尴尬了起来，脸好像也有些微红，急忙把书合上，皱着眉头看向我，有些不悦的摇摇头。
　　被老师在教室里当众搜出不良读物，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何况还是被眼前这么一位老师当众逮住，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人了。
　　不对，这书它不是我的啊！我恼怒的看向了一旁的李杰，这家伙还在端详着姜老师，居然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见他发笑我更恼了，瞪着眼睛盯着他，他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怯生生的看了看我，把头低了下去。
　　“下课跟我去办公室。”姜老师低声说，把书卷了起来没收走了。
　　“老师，那书是我的，不是意哥……不是苑意的……”李杰这时候有点慌了，赶忙承认道生怕我会迁怒于他。但姜老师没理会他，已经走回看了教室前方。
　　此时的我已经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是好。李杰不停向我解释着，我已经无心听了，也没心情说他什么了，这家伙竟给我麻烦我真已经习惯了。
　　“意哥，你别担心，我看过那种小说，不少女老师看过这样的书之后都控制不住，没准给你叫办公室去有好事儿呢！看她那么骚，你捡便宜了！”李杰无比猥琐的说。
　　“去尼玛的了！”我骂道，把一本书朝他扔了过去，吓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你去吧，这好事儿给你了！”我恼怒的说，声音没有压低。李杰低下头不敢看我，我还在发怒就听见姜老师少有的带着严厉的语气说：“苑意，你小点声，别影响别人学习！”
　　这可是姜老师第一次这么说我，虽然话不重却比其他老师那些各种恶毒的言语还让我伤心。看来因为这本书，我在姜老师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毁了，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中，我正在渐渐失去所有做好人的机会和动力。
　　下了课我好像奔赴刑场似的离开了座位，虽然被老师叫去谈话这样的事儿也不少见了，但这次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毕竟这次的原因多少都有点难以启齿。还好姜老师给我留面子，没当众谴责我的行为，不然……我肯定跟李杰没完！
　　不光担心姜老师会对我有误解，我更害怕石雪晴，她要是知道我是因为上课看不良读物被老师叫走她得怎么看我？别再以为我是无耻的流氓，真的不理我了。
　　我往外走着，偷偷看向石雪晴，她正用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是在我为的遭遇担心还是在忧愁我的未来。看来她还是在意我的，这样一想我心里反倒没有上午时候那么心烦了，原本对她的不满也开始消散。
　　为了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在她和众人面前装帅，我又恢复了往日那冷漠、毫不在意的神态，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跟着姜老师走向了她的办公室，她在前面走着手里捧着教材还有李杰的那本小黄书。那婀娜的背影在我眼前走着，我的眼睛有些不老实的打量着，偷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下流了。
　　来到了办公室，姜老师把手里的东西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那本小书的一角也露了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有些羞愧和惶恐，可我却又忍不住想笑，我都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变得厚颜无耻了。
　　见我这幅样子，姜老师不自觉的撅了撅嘴似乎也不悦，四下看了看办公室没什么人，声音放得不是很开的说：“苑意啊，你是不是太淘气了！”
　　“啊？”我装糊涂的问，既想抵赖又想故意逗逗她。姜老师有点尴尬，用手拍了拍桌子上的书问：“这是怎么回事儿？”犯错误的是我，可她却比我还要害羞，这样的事情似乎让她也很难开口。
　　“没咋地啊，老师，我没看这玩意儿，真的！”见她又羞又恼的，我赶紧辩解。
　　姜老师低着头，半晌没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我也有些紧张，甚至有点想入非非，看她这样子我居然还联系到了李杰的那番意淫之语，不会吧？我的心开始悸动了起来。
　　“青春期这也是正常现象，可以理解……”姜老师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想要装出成熟可却又掩饰不住的脸红。
　　但我还是被震惊了，没想到姜老师居然这么深明大义。毕竟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说，关于那方面的事情绝对是一个禁区，不管是想还是说，都是特别严重十分道德败坏的犯罪行为。
　　我也说不好，姜老师到底是善解人意还是思想开放，反正就是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尤其是在大部分女老师中相比。像那个教英语的老太太，在课堂上哪怕是看见男女生说悄悄话，都会把事情说的严重到乱搞男女关系上，大有大逆不道的架势。
　　不管怎么说，姜老师的这种态度让我又震惊又佩服又感觉，起码她没有当众揭露我，也没把这样的问题上纲上线，而是用一种理解和包容的态度来对待。虽然，这事儿确实不是我的错误……
　　“不过，不要在学习的时候为这些事分心，而且尽量少接触这种不好的东西，看点正面引导的，记住了吗？”姜老师继续轻声说。
　　“嗯……”在姜老师这种柔声细语的谆谆善诱之下，我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刚一答应我就反应过来，这不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吗？还没来得及反悔，姜老师已经走了过来，手轻轻搭在我肩上说：“加油吧，最近看你表现不错，我相信你，你可不能自暴自弃了！”
　　面对她，我总是能在某些方面联想起徐姐姐，尽管俩人没什么明显的相似之处，可那种让我从心底体会的关怀却是那么的相同。
　　“姜老师……”我声音有点颤抖，说不好是感动还是激动，“要是所有老师都像你这样，我肯定好好学习！”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尤其是这段我想要改变的日子里，许多老师的漠视甚至是藐视让我很受打击。
　　“不会啊，其实每个老师都很关心学生的，你可不能有偏见啊。”姜老师谦虚的劝说道。
　　“谁说的，你看那个冷面神张清翼，一看见我们这样的学生就跟仇人似的！”我提起了张清翼来，差点忘了他和姜老师的那些风言风语。
　　听我这么说，姜老师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440章 姜老师的鼓励
　　“苑意，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直呼老师的姓名还给老师起外号？”姜老师责怪我说。
　　我也没在意，晃了下头说：“咱们大家伙都那么喊他，再说了，我也就是当着您面儿说，别的老师我也不敢啊。”
　　“为什么呢啊？我好欺负啊？”姜老师故作疑惑的问。
　　“这个……”我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她漂亮，看着不像老师像我老爸从前的一个女人吧。
　　“因为……因为你是个好老师，对我们这些坏学生也从来没有过偏见。”我极力的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只是尽力做一个合格的老师，希望教育出来合格的学生，大家在课堂上是师生，私底下还可以做朋友嘛。记住，我不是什么所谓的好老师，你也不是你说的坏学生，好坏不是自己评价的，但也不需要被别人的评价左右。”姜老师很认真的对我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来说，姜老师的这种谆谆教导甚至要比石雪晴对我的督促鼓励还要大，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她在用她的方式激励我，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在努力帮我照亮道路。虽然我不知道，这束光能打多远，可不可以把我带出迷茫的雾霾，但我还是打心里感激，毕竟还有这么一丝光线没有完全放弃过我。
　　“不要总以为老师是在针对你，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其实张老师也挺好的，只是他对淘气的学生太严厉了。”姜老师继续说。
　　那岂止是严厉啊，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每次见到我们这样的学生他那眼睛就冒着凶光，而我们也有种恨不得弄死他的心。说他对咱们没偏见，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的，但为什么姜老师似乎还挺维护他的，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虽然一直以来那些话都是我们这些学生谣传的，但姜老师和张清翼之间关系确实不一般，肯定不是简单的同事就旧相识关系。而且对于姜老师对他的袒护，我多少都有点不太舒服。
　　“他总是没事儿找事儿，就想咱们欠他钱的似的，看着他就不烦别人。”在姜老师面前我很自然的说话大胆起来，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一般相待，而且也有意想在她面前贬低张清翼。
　　听我这么说，姜老师好像挺无奈，叹了口气看看我说：“你不知道，张老师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他经历过些事儿让他对……不听话的学生有些想法。”姜老师想了想，才找到一个不会太伤我自尊的适合形容词来。
　　我不屑的撇了下嘴，对这个视坏学生为杀父仇人的家伙一点好感也没有，怎么会相信他会有什么无可奈何的原因呢。
　　姜老师也看出了我这种态度，示意我坐下，仍然用她那柔声细语对我说道：“张老师和我是邻居，我从小就认识他。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他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不爱学习，总是调皮捣蛋架也不少打，在家附近淘气都出名了，我们家里大人都不让我们跟他玩。”
　　这我还真没想到，虽然张清翼这家伙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凶相，看着确实不像善类，但我还是没想到他小时候也是个混混学生，怎么说他也是老师啊。
　　“不过，后来他初中后两年很努力，还考上了一所普高，最后又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师范学校，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他总说那是自己运气好，但我知道他付出了不少。”姜老师看着我说，我挠了挠鼻子不太敢相信的样子，怀疑这是不是姜老师为了激励我努力学习的一种手段。再说了，既然他也当过坏学生，那不是更应该理解我们的心情嘛，怎么会对我们有那么深的仇恨呢。
　　“所以你看，只要抓紧努力谁都有机会，就算是不听话的学生也能当上老师。”姜老师总结了这么一个结论给我，虽然我仍然怀疑这里的真实性，但还是对姜老师对我的信任和鼓励无比感动。
　　“那他也不能老像咱们欠他钱似的啊，拉个脸跟长白山似的。”我愤愤地说，姜老师忍不住笑了下说：“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他还得来劲你信不？”
　　“信……那您最后别告诉他……”我心有余悸的说。
　　“谁都有过去，有的事儿对人影响很大。”姜老师意味深长的说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没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没等我深想，姜老师看向我说：“你一定得努力啊，既然开始就别停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回去上课吧，好好学习！”姜老师叮嘱道，我点了点头，看向了桌子上那边小书不好意思的说：“那这书……”
　　“你要干嘛？”姜老师瞄了我一眼，我赶紧摆手说没事，不敢再得寸进尺了。离开办公室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去，姜老师坐在那里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回忆起来了什么。
　　有时候我都怀疑，徐姐姐是不是没死，好像武侠片里演的那样化妆易容成了姜老师，重新来到我身边带给我这种无与伦比的温柔关怀。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可这种感觉却深深烙印在心底。
　　回到教室已经上课了，见我姗姗来迟，教课的英语老师白了我一眼，不满的嘟囔道：“还不如不来呢，瞎搅合！”对这种态度我十分郁闷，奇怪为什么不能所有老师都跟姜老师一样，有些无奈的叹着气摇了摇头。英语老师看我莫名其妙的表情，翻了翻白眼，没说什么，对我仍然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备受姜老师鼓励的我坐在教室里，却完全没有认真学习的心情了，脑子里不停的瞎想着一些事情，这让我更加心烦意乱。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一些不好的思想总在困扰我。
　　下午的时候，李杰和张剑他们又逃课去了，我一个人继续耐着性子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费力的听着课。虽然和石雪晴仍然没什么交谈，但我心情已经缓解了不少，自己也不想再跟她继续把性子耍下去了。
　　课间的时候，我看见石雪晴站了起来从书包掏出什么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我见状觉得机会来了，应该和她好好说说话套套近乎，于是跟就起身跟了出去。
　　走向走廊，还没到楼梯口我就听见了石雪晴的叫声，声音很急也很痛苦似的，我一下着了慌，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站在楼梯口，我看见缓步台上石雪晴正捂着肚子蹲在那里，一个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站在一旁，有些慌张的弯腰查看着，连声说：“我没注意就撞着你了，我不说故意的，你没事儿吧？”
　　石雪晴却一言不发，仍然蹲在那里无法起身，眼睛紧闭着很痛苦的模样。我见状顿时又急又恼，几步就下了楼梯来到近前，看着石雪晴痛苦的样子，我转头怒视着那个男生，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居然敢伤害石雪晴，我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呢。
　　见到我，那男生也害怕起来，虽然这小子也不算是什么好学生，但在学校里面对我，每个男生都充满了敬畏。
　　“你他妈咋回事儿！”我怒道，想都没想就给了这小子脑袋一下，那小子被我打得一咧嘴，忙解释说：“意哥，我真没注意，我也没多大劲儿啊，就是碰了一下！”
　　“去尼玛的！那你这意思她是装的呗？”我又猛推了他胸口一下，要不是他及时扶住了扶手，我都差点把他推下了楼梯。
　　这小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不停解释着，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狡辩罢了，身后石雪晴用微弱的声音叫着我，我也没怎么理会，继续对那小子咄咄相逼着。
　　正这时候，小天慢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他是我们这伙人里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能在学校老老实实补课的了。见到我这样，他赶忙走了过来拦住我说：“咋地了，咋地了意哥？这是咱们同学，有话好说啊。”
　　我不耐烦的挣脱着小天的阻拦，大声说：“把人撞了还鸡巴不承认，是男的不，操！”见那男生还要解释，我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狠狠的骂道：“操尼玛，别逼呲，在说话我马上就削你！”缓步台上的吵嚷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谁都不敢上前。
　　这时候刘意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看石雪晴的样子，她急声对我说：“还打啥啊，不看看人咋样了，一天天的！”说完急匆匆的去查看石雪晴，弯下身询问着。
　　我点指了下那男生也赶紧回头看去，刘意娜手放在石雪晴的后背上不停低声安抚的说着什么，好一会儿刘意娜转头招呼了几个熟识的女生，几个人满是热心十分小心的扶起石雪晴慢慢的离开了。
　　我赶忙跟了过去，大声问：“没事儿吧？撞的疼不疼？”刘意娜回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你男生不懂，就别急了，跟撞那一下没啥关系！”我很诧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第441章 肚子疼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不忘威胁那个男生，告诉他等着，然后不明所以的跟着几个女生一起护送石雪晴离开了。看着她们又带石雪晴去厕所，又去给她要热水的，我只能傻傻的站在一边什么也帮不上。
　　小天一直跟着我，他学习优秀掌握的知识也多，于是迷惑的我向他问道：“喂，你懂得多，你说她这到底是咋了？”
　　“这个……”小天扶了扶眼睛，闪过一道智慧的光线，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看样子应该是肚子疼，没准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了吧！”嗯！有道理，我听完点了点头，还得是好学生，明白的知识也多，头脑也清楚，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居然没想到。
　　直到她们忙活得差不多了，我才搭了把手帮着把石雪晴扶回了教室，这些女生还真热心，看来石雪晴人缘挺不错的嘛。
　　回到教室里，石雪晴趴在桌子上小脸煞白，眼睛仍然半闭着，但看上去似乎好了许多，可以低声的说话了。刘意娜不停嘘寒问暖着，直到上课才不放心的离开，临走还让我照看这点儿，虽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装作很有经验的点头答应了。
　　看着石雪晴那虚弱的模样，我无比心疼，恨不得替她承担疼痛，心中也有些责怪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乱吃东西呢。现在身边信得过的人都不在，我还真怕出点什么事儿的时候我一个人会手足无措。
　　一直担心的注意着石雪晴，所以这一下午基本又没怎么听课，只觉得着急和担忧，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我赶忙收拾了下东西就来到石雪晴的座位旁。
　　“好点儿没？”我低声问，羞于让太多人听到我这种关心的语调。石雪晴点了点头费力的站起身来，仍然很虚弱的样子。见她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等着刘意娜她们下课过来帮忙。
　　我想表示关心的询问她怎么了，可石雪晴却好像不愿意告诉我似的，这让我又担心又失望，怀疑她是不是还在跟我怄气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打心底却还有种深深的怜爱，可这种感情却无从表达，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我都是个不太会关心别人的人。
　　终于等来了刘意娜和几个女生，在她们的帮助下石雪晴缓缓的下着楼梯，我心里很想去背她甚至抱着她下楼，可又不太好意思，只能还是那么默默的跟着。
　　“苑意，你去推车子送她吧。”到了楼下刘意娜对我说道，我赶忙照办，可把车子从车场推出来我又犯了难，我这破山地车没有后座，我可怎么推着她回去啊。
　　她们几个已经到了校门口，看架势剩下的任务是准备交给我了。见我还在发愣，刘意娜有些心急的招呼了我一声让我赶快过去，我只好不太自然的推车过去了。
　　“你把雪晴送回去吧，小心照顾她点儿。”刘意娜对我叮嘱着，一个热心的女生把一张坐垫放在了山地车的横梁上，几个人扶着她坐了上去。
　　“我这么送她？”我尴尬的问，几个女生都露出奇怪的身躯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刘意娜点点头说：“是啊，就这么送呗，给她垫上垫省着着凉，你俩平时不也是这么走的吗？”
　　平时？平时咱俩挨近点儿都不好意思，这么多天了我一次也没用车子带过她，总觉得骑山地车带女生时候会贴得太久，我俩都会害羞。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也不能在这些女生面前丢人显得一点担当都没有，我只好咬咬牙，心里希望石雪晴不会怪我把我当成流氓。
　　而且，我还有个担忧，今天毕竟经历了一些有点那方面刺激的东西，万一跟石雪晴身体离得近了，在这穿衣不多的夏天，我要是控制不住有了反应出了丑，她得怎么看我啊。
　　可想的再多也没用，毕竟现在石雪晴的身体状况才是最主要的。我狠了狠心，深吸一口气，努力消除心中所有的杂念，很潇洒的跨步上了车座。心里有点激动，差点把车子弄倒了，在众女生的惊呼中我拼力扶住了车子，满怀歉意的看了看大家。
　　刘意娜有点不放心的看看我，好像我是个不靠谱的家伙！靠，再不靠谱我咋地也比张剑强吧，我不服气的想。
　　在鞍座上坐稳了，怀里的石雪晴有些无力的靠着我，一双冰冷的小手搭在车把上，头发散发出来的气味沁入心扉，我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身体的起伏，这让我紧张的直咽口水。这是我俩第一次如此的亲密，但代价是石雪晴生病，虽然有点小兴奋，可这绝对不是我希望的。
　　我小心翼翼的蹬着车子，生怕有一点的闪身，骑的速度简直比走路还慢。刘意娜不放心的跟着一边慢慢的走着，见我表情严峻她居然还面带着笑意。对她的嘲笑我有些不悦，可又不敢分散注意力去看她，只能认真的骑着车子，没好气的问：“都这样了你还笑，你咋比张剑还贱呢！”
　　“诶呀，你还说我，你对象有病了，我忙活够呛，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她不满的反驳道。
　　“到底啥病啊，疼成这样，吓人都。”我心有余悸的说，刘意娜瞪大眼睛看着我惊奇的问：“你不知道？别告诉我你一点儿也不明白，看着你可不像那么单纯的人。”
　　“你啥意思啊！”我继续瞪着车子，气呼呼的问。
　　“行啦，你俩别说了。”石雪晴有气无力的阻拦道，刘意娜笑了笑轻声说：“你就好好坐车吧，有人带你少说点话啊。”说完又对我说：“这是女生自己身上的事儿，你就别瞎打听了！”
　　“原来也没这样过啊，不知道这个月是怎么了……”石雪晴抱怨道，还有点害羞的感觉偷眼瞄了瞄我。刘意娜皱皱眉头想了想说：“可能是你想的太多了，压力大吧，看这段时间你学习什么的可挺累的。不过，我记着要不然你每个月也都会疼的，只不过这次好像特别严重。”
　　我虽然还有有点疑惑，但却已经听出了些什么来，毕竟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么懵懵懂懂了，只是一直没往那个方面想。而且，我也没想过，那种事情居然会疼成这样，也太可怕了吧，真希望她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再来那就好了。
　　慢慢往石雪晴家的方向去，石雪晴已经恢复了不少，额头上的汗珠也消散了，她扭头看向我，我正满头大汗的骑着车子，不是累而是热和紧张……
　　“你在学校又乱来劲打人了是不？”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没忘这茬，我嗯了一声辩解说：“我合计他给你撞成这样的呢，我也是为你好……”后面这几个字我声音明显小了下去，我还真是没用，不仅关心人的事儿不会做，连这样的话都不好意思说，我那面子在怎么就这么值钱呢。
　　“那我也是为你好，你不一样不领情。”石雪晴忽然来了一句，我明白她在说什么，看来她对我今天乱发脾气故意气她还是有感觉的，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认真的骑车了。
　　终于把她送到了家，我已经汗流浃背，看着刘意娜扶她上楼，我不放心的在原地逗留了好久好久……
　　晚上的时候，我把屋门关严，确定没人在门口能听见，我才神秘兮兮的朝陈觉打听说：“诶，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招儿能让女生不来那个？”
　　“哪个？”陈觉满脸不解，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东西，每个月都来的。”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陈觉顿时一脸莫名其妙，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嘴角抽动了几下用少有的带着惶恐的语气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懂是什么让他这么怪异，就把石雪晴的事儿简单的说了说，表示只是希望她以后别再发生今天的事儿，我看着会心疼。陈觉听我说着，一直斜眼瞟着我，直到我说完，陈觉已经发出了控制不住的笑声。
　　“你笑啥啊！”我赶忙伸手捂他的嘴怕这种事儿被他爷爷奶奶听见，那我可丢死人了。
　　“我都奇怪了，你是怎么想的呢！”陈觉笑罢满是无奈的说，但见我很认真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说：“这种事儿有时间我让韩苏给你讲讲吧。”
　　“你可行啦！”我脸涨得通红，大声拒绝道。这种如此私密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女生谈，这家伙是不是在玩我啊。要是有胡柏航在，没准他能给我想想办法，在我印象里他可是人体方面的专家。
　　陈觉起身来到书桌边，桌子下面是一堆我俩的用过和没用过的书，他俯身翻了一会儿，把一本书扔了过来说：“你还学习呢，这事儿都没注意过。”
　　一本学校发过的关于青春期心理和生理的知识书籍映入眼帘，我惊讶的看向陈觉，没想到这家伙对这些事也这么留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见我看他，陈觉忙摆手说：“我可没看过啊，我就是知道……喂，你什么表情那是！”


第442章 夏临被打了
　　有了这本神书，短短几日我对那方面的知识一下功力大增，也开始明白女孩子的那种事儿一旦发生了就不会停止，除非是……
　　还真得感谢陈觉这家伙，这书发到手里我都没注意过，要是早知道有这东西，我没准早就如饥似渴的阅读学习了。
　　我心里有还点遗憾，为什么考试不考这些东西，要是如此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而且肯定会考出好成绩来的。有时间的时候，我还会和李杰、张剑这几个对那方面很有兴趣的家伙私下探讨下，身为男生说起这些事儿一个个劲头十足、眉飞色舞的，大家共同钻研其乐融融。
　　将近一假期的补课时间，学习知识没什么进展，可生理方面倒是进步了不小，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收获吧，我自我安慰的想。
　　但人往往总是容易误入歧途，从开始深入了解这些事情之后，青春的躁动也就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这种炎炎夏日之中，各种异性的吸引让身体无法自控。姜老师对我的劝告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我变得愈发“邪恶……”了起来。
　　陈觉前几天被海子叔带到阳县的矿场“体验生活……”去了，真不知道那种尘土飞扬、乌烟瘴气的环境他能不能忍受得了。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他的，还有机会接触那样的环境去见见世面，这样的机会估计老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给我。
　　可我呢，只能每天耗费时间与精力做些无用功，而且陈觉现在都不在家了，我一个人更觉得孤单，心里有事儿都不知道该向谁倾诉，有的事儿不是我不想跟石雪晴说，而是说了她也不会理解。
　　在她面前我只能每天都逞强般装出努力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她因为我而失望。经过这几次的纠结，我更加清楚感觉道自己在心理上对她的依赖，我根本无法失去她，如果没有了她，那岂不是证明我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真情实意。
　　我的心很累，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真心，不是向什么人证明，只是想让自己对自己有个肯定。
　　补课就要结束了，眼看已近开学，这个假期对我来说简直是最矛盾、最挣扎也最疲惫的，我如同在追日的夸父，拼尽全力却无法追寻到想要的目标，彷徨和失落的感觉无时无刻不伴随在我左右。
　　今天是假期补课最后一天，再稍微休息几天之后就要开始新学期了。我归整着书桌里的各种题纸，每一张都只有寥寥几个字，却都让我绞尽脑汁。我有些郁闷，不知道自己这么长的时间都在干嘛，是不是真的一无所获。
　　盘算着眼看快开学了陈觉也应该回来了，好多天没见还真挺想他的，等他回来一定得拉着他出去喝点酒，好好聊聊。
　　正想着呢，李杰、张剑他们几个人一起走进了教室，这帮家伙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喜欢一群一伙的，不明白这是种什么心态。而且我有些好奇，他们不是都逃课去耐火街了嘛，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见我坐在教室里，他们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谁都没先开口，只是神情严肃的看着我。
　　见他们好像去动物园看动物似的围观着我，我浑身特别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什么异样，不解的看向李杰问：“咋回来了，都瞅我干啥？有事儿就说话啊！”
　　“那啥，意哥，夏临昨天让人给打了。”李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
　　“啥？谁干的！”我听到这个消息一下惊得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不知道……”李杰很诚实的说，我咬了咬嘴唇心里也为夏临担忧起来，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想了一会儿，我看向李杰问：“是不是你们又他妈惹啥人了？”
　　“没啊，这次真没！”李杰赶忙辩解，可我并不是太相信他的话，毕竟这家伙事儿就没少惹过，怀疑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意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不是咱们惹的别人这个也不好说啊。”周同在一旁说道。
　　我烦躁的用手指头敲了敲桌面，继续问：“临子咋样了，严重不，在哪呢？”
　　“没太大事儿，但是也不轻，现在在耐火街呢。宇航哥让咱们回来告诉你一声，等你拿个主意。”张剑说道。
　　妈的，越怕出事越出事，别人还好说，现在夏临居然被人打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不过，这小子现在还有心思去耐火街应该是伤得不重，但到底是谁干的呢，难道是孟飞他们贼心不死又开始挑衅了？
　　这么瞎猜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去一趟看看的好，可……我心想着，眼睛看向了石雪晴。她早就发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正回头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看她，她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望向我，这让我又为难了起来。
　　有心不去，但夏临这事儿也挺严重，我怎么能安心的坐在这里不闻不问呢。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嘱托夏临带领大家在耐火街混迹的，我猜他被打绝对不会单纯只是他的私人恩怨，应该明摆是针对我们这伙人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被打我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可我要是去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麻烦，再搞出事儿来，我怕自己又一次违背对石雪晴的承诺，让她失望，这些困扰太让我头疼了。
　　“操，咋就不能消停的过日子呢！”我忍不住怒道，他们几个都被我忽然发火吓了一跳，但随即李杰也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对其他人说：“看见没，我就说意哥讲义气，兄弟有事儿了肯定出头，你看还没咋地呢就急眼了吧！”
　　“就是就是，这次意哥肯定能帮夏临报仇！”大家也都跟着附和。靠，这一下给我捧上去，我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报仇？怎么报？除了找到打夏临的人，然后狠狠打他们一顿之外没别的方法了。
　　“走吧，意哥，大伙儿都等着你过去呢。”李杰催促着说。我愣了愣，不自然的用手挠挠脖子，再次纠结的看向石雪晴。大家也都心领神会，明白我的为难之处。
　　眼看就要上课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大家都这么满怀希望的等着我，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让自己丢了面子啊。
　　我下定了决心，把东西胡乱往书桌里一塞，让他们等我一会儿，鼓起勇气走向了石雪晴。见我走过去，还没等我开口，石雪晴就抢先对我说：“你去你的吧，下节课发的卷纸我给你带……”
　　“这……”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她，猜不透她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多人来找你，你不去也不好。那天意娜也跟我说了，张剑告诉她，这段时间你那些兄弟对你对我都有点意见，我可不想让他们看我不顺眼。”石雪晴有点无奈的说。
　　“我就不等你了，放学自己回去了，提前告诉你一声，省得你像上次似的瞎生气啊。”她又来了一句，看来她对那次的事儿还记着呢。
　　我现在除了点头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虽然她并不太情愿，但起码允许我离开，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
　　“你就放心吧，咱们肯定把意哥放回来，嫂子！”李杰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说。
　　被他这么一喊，石雪晴脸一下红了起来，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捶了李杰一下。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凑热闹，这让石雪晴更尴尬了，求救般的看向我，不停朝我摆手撵我快点走，我这才发现，原来发动群众攻势这一招这么管用。
　　在等待石雪晴的批准之后，我带着他们离开了学校赶向耐火街。路上，我又简单问了问夏临的事儿，但大家好像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们也都只是今天去耐火街看见夏临才知道他昨天被打了。
　　大家情绪很激动，好像都期待着一场大战的爆发，而我则身不由己的再次卷入了进来，我也不知道这次会陷得多深。
　　到了网吧，心急如焚的我一进去就四下寻找着夏临，结果一眼就看见这小子正坐在那兴致勃勃的砍着传奇，从背影看去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仍然大吵大嚷着。
　　靠，他这也不像有事儿啊，莫非他们是在蒙我？我正疑惑着，吴宇航已经看见了我，冲我打了个招呼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啊？”我指了指夏临说，吴宇航笑了下走到了夏临身后，偷偷伸出手指头从后面绕过去捅了夏临的脸一下。
　　突然间，夏临从凳子上触电似的站了起来，还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脸转过身痛苦的说：“干啥啊，宇航哥，疼啊！”
　　他转过身来我才看清楚，只见夏临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相，一只眼睛肿的已经不成样了，只露出了一条缝来，脸颊也肿的很明显，好像嘴里含着个小笼包一般。要不是太熟悉了，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是夏临。
　　吴宇航朝我站的方向指了指，夏临歪着脑袋，用一只眼睛费力的看过来，一见是我，他马上就走了过来，一脸苦相的说：“意哥，你可来了，你看我这逼样……”


第443章 到底谁干的？
　　眼前的夏临这幅惨相完全丧失了往日的神采，估计他现在这张脸要再想出去泡丫蛋那基本上是绝对不会成功的。虽然看着挺可怜也挺让人愤怒，但鼻青脸肿的熊样却又让我忍不住想笑。
　　“咋整的啊，临子？”我为了别笑得太明显，捂着嘴咳嗽了几下。
　　“别提了，操。”夏临说道，说话都有点费劲，吐字也不太清楚，时不时用手轻轻碰碰脸上的伤。
　　我也真是服他了，让人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砍传奇呢，也不知道他这心又多大。一旁吴宇航无奈的看着夏临，露出了善意的嘲笑。夏临微微仰着头，继续用一只眼睛冲着我，诉苦的说：“意哥，你可得给我报仇啊！”
　　我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疼得直躲，看这样子他全身上下是都被打了个遍啊，打他的人下手挺狠，这更让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孟飞那伙人。
　　妈的，看来我上次让黄思源替我转达给孟飞的警告被他们无视了，这是在瞧不起我吗？我心里狠狠的想着，有一段时间没迸发的怒气又冲了上来。
　　尽管我知道，这些日子里原本就在耐火街很招摇的我们这伙人，在有了吴宇航的加入相助之后更嚣张起来，周围对我们看不惯甚至是敌视的人也不占少数，受过我们这些人气的也很多。但即使如此，看我兄弟被别人打成了这样，不管到底谁错在先我都无法平静的接受。
　　我看向吴宇航，他表情有点不自然，还朝我有些歉意的耸了下肩膀，掏出烟递给我和夏临，我们三个抽着烟聊起了这件事儿。
　　挨打的夏临很狼狈，吴宇航好像对此也很沮丧，就好像这是他的责任一般。他这样子反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怎么说这事儿跟他也不是有太多的直接关系。
　　“到底咋回事儿，知道谁干的不？”看着他俩我心急的问，他俩都要摇了摇头，就连被打的夏临似乎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昨天晚上自己从这儿走的，想抄近道去坐车，结果在前面不远的一个楼群里就让一伙人给我堵了，我都没看清楚人就被套了脑袋上套了个编织袋，给我打个逼型！”夏临边轻揉着脸边很不甘心的说。
　　“本来我想骑摩托送他的，结果李梦阳那小崽子打传呼找我，我着急走就没送他，要不然也不一定有这事儿。”吴宇航懊恼的说，“瞅这样他们是看准临子单蹦了，特意堵他的。”
　　“多少人打的你，你知道不？”我皱着眉头问，夏临摇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合计怎么也得七八个人，一个个下手真鸡巴狠！”
　　“那么多人，我他妈就不信没人看见！”吴宇航怒道，转向我说：“放心，这事儿我肯定查出来是谁干的，我他妈就不信了，惹急了我整条街挨个问！”吴宇航这话很认真，绝对不是一时的吹牛，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实力，我相信他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儿来。
　　“你先别激动啊，咱商量商量，你找我来不也是这么个意思嘛。”我只能安抚他说，仇当然要报人也必须得找，可要是按吴宇航这么干不知道还得捅出什么篓子来。
　　“意哥。”夏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让我帮你管着，我啥也没管好，还给自己弄成这个逼样，让别人看笑话，我给你丢人了……”
　　“操，这话说的了，还是不是自己兄弟啊！丢什么人，你这也是没防备，对方人还那么多，谁能笑话你！”我好言相劝着，现在的夏临跟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已经成熟了不少，这段日子在耐火街也渐渐成了个人物。我倒是感觉他现在这样子是被我给连累的，也许挨打的人原本应该是我，他只是当了替死鬼。
　　“行啦，你去坐着歇会儿吧，我跟苑意再研究研究，肯定不让你这打白挨。”吴宇航说道，夏临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腰说：“妈的了，真有点站不住了，我坐会儿，这浑身跟散架了似的。”
　　我开玩笑似的给了他屁股一下以示安慰，谁知道他又嗷一嗓子叫了起来，引来了网吧里不少人的注意。我惊讶的看着他，不解的问：“我操，你这全身上下还有啥地方没有伤？这屁股咋反应也这么大呢？”
　　“不是啊，意哥，这是回家时候被我爸他打的……我本来是想找他诉苦的，结果我把没去补课的事儿给说漏了，他骂我不好好上学，没本事还出去瞎鸡巴闹腾，又把我给削了一顿……”夏临十分懊恼的说，“要不是他最近忙，今天又要出差，我这一阵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看夏临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一坐下就又精神振奋的玩了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他点儿什么好了。
　　我和吴宇航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吹着电风扇不停的抽着烟，尽管我一再答应石雪晴不再抽烟，可一到这样的环境，碰见这些家伙，我还是控制不住。
　　“操他妈的了，这次怨我装逼了，没合计还有人敢阴咱们。”吴宇航有些悔意的说，我忙摆手说：“这事儿也不怪你，你就别老合计了，这肯定是孟飞他们冲着我来的，陈觉都被堵过就别说临子了。”
　　“傻逼孟飞，我觉着他们这一阵挺老实啊，咋地，这是皮又紧了？他不知道他吴爷爷来了袄，找干！”吴宇航愤慨的说。
　　因为有了上次的群架再加上现在又有吴宇航他们的相助，对于再次和孟飞开战我倒是很有信心，只不过我还是想尽量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怎么说我也是“退出江湖……”的人了，要是被石雪晴知道我又要搞那么大的阵势她不跟我翻脸才怪。
　　诶，因为对石雪晴的承诺还有对和她共同奔赴美好未来的向往，太多的事儿上我都太畏手畏脚了，这样活着我真的开心吗？
　　见我沉思着，吴宇航不明所以，他推了我胳膊一下说：“咋样啊，准备准备跟孟飞他们干袄？”
　　“别急，再想想，我怕没那么简单……”我其实也只是找了个托辞在掩盖自己心里的犹豫，哪成想吴宇航听罢愣了愣，随即竟然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好像我的这个借口很有道理似的。
　　“你这么一说啊，我也冷静的想了想，也不一定就是孟飞他们整的事儿。”吴宇航说着看了看窗外，“现在这耐火街可我没一开始来的时候想的那么简单，竟是小逼崽子，可这里面的事儿可不少。”
　　“就是的！”我赶忙接了一句，对吴宇航没有察觉到我的迟疑感到庆幸。
　　“看来还是你比我冷静，看事儿看得透啊，这万一要是有人故意使坏就是为了让咱们跟孟飞再打起来，按着我这性格可就上套了！”吴宇航对我夸奖道，我听着他这话心里简直都要羞死了。
　　“那到底是谁干的呢……”我假意用手挠头，挡住了脸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尴尬。
　　吴宇航深深的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凑近了我低声说：“管到底是谁呢，看谁不爽就先干谁呗，我看谁都可疑。”
　　“啊？”我诧异的看向他，没明白他的意思。吴宇航露出了一个狠狠的表情，冷笑了下在我耳边说：“反正早晚都是干，不如就把那些烦人的傻逼都收拾了，省着天天看他们装逼。再说了，你就没想过这么多人应该往大了混？”
　　“往大混？啥意思啊？”我不解的问。
　　“你看现在啊，在耐火街撑死了说，也就这个小网吧是你们的地盘，在这儿呆着能有啥好大处捞？顶多也就是大家上网有个优惠，咱们几个人不用花钱而已呗，有啥意思？”吴宇航毫不在意的说。
　　“不是啊，我也没想不花钱，这大家不都是认识嘛。”我赶紧解释，不想让他对我有爱占小便宜的印象。
　　“那不对啊，你们不光照顾了老板娘的侄子，还经常帮着处理那些捣乱的傻逼，往大了说你们这算是给她看场了，有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吴宇航说道：“我知道你不差这点儿钱，可你想想啊，耐火街多少家网吧，要是不管哪家咱们去了都不用花钱就能玩，那是什么派头得多有面子！”
　　看场？这个我可从来没想到过，虽然我曾经拿过老板娘给的钱，还经常能免费蹭烟、蹭汽水，不花钱上网什么的，可我一直觉得这只是关系处到位了而已，让每家网吧都这么对我，这我可从来没想过。
　　不过要是真像吴宇航说的那样，也确实是件挺有面子的事儿。就像金老大他们几个，除了那家台球厅之外，他去几家小店吃饭全都可以记账，而且我也没看他还过钱，每次他走的时候只要撂下一句“有事吱声……”完全就顶饭钱了。
　　“可咱们的人这么多，要是我学校所有男生都来免费玩，耐火街这些网吧啥的不得黄了啊。”我疑惑的说。
　　吴宇航一下笑了出来，伸手搂着我的肩膀说：“苑意啊，这点事儿你还不明白袄？特殊待遇永远都只是给少数人的，比如你我。”吴宇航用手来回指了指我俩，朝我抬了抬眉毛。


第444章 吴宇航的计划
　　“你想没想过，这么一个新开不长时间的小网吧，我敢说有一半的生意是你们哥几个带来的。起码冲着你们，你学校不少的人都得来这儿上网，因为有你们罩着他们，去别的地方他们容易受欺负！”吴宇航意味深长的说，“来的人多了，她这生意也就好呗，你也算是变相给她揽客人了，她给你好处不也是应该的嘛！”
　　吴宇航的话好像也有一番道理，尽管我还是不能完全的理解和认同。毕竟，我俩的出发点不太相同，对于他来说出来混到处打架已经成为了一种赚钱谋生的手段，而我们这些人更多的只是出于无聊的发泄或者是个人的恩怨。
　　而他那句“特殊待遇永远都是给少数人……”让我顿时感觉到了我与吴宇航的差距，现在的他要比我成熟也现实许多。这是一个很实际很真实的道理，虽然我们也懂，但总是不愿意去面对和相信。
　　我不是上帝，也不是什么革命家，要做到世界大同根本就不是我的事儿。这样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过于现实，多少还有点像不太讲义气，可生活真的就是如此。
　　我们学校那么多的人，我身边的兄弟也那么多，人形形色色，关系也有疏有近。有些人我愿意和他们分享一切，也可以同他们共赴患难，但也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何况我真心愿意这样对待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某种意义上来讲，吴宇航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大部分人对我们来说其实就是利用的。虽然他们也是自己人，但是意义不同。不客气的说，这些人在受我们庇护的同时也成为了我们获得利益和名声的铺路石。这个道理其实在我们刚在耐火街赢得一席之地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醒悟了，但从来没敢想的这么现实、这么直白。
　　而在吴宇航说话时，我偷眼观察着，他的眉宇间除了那独有的张狂和逐渐成熟的气质之外，我还隐约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意味。那是我在接触吴宇航之后一直都存在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这种感觉，因为我不知道用“野心……”形容一个人是不是好话。
　　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吴宇航一心要来耐火街插一脚的动机到底有没有那么单纯，他究竟想要什么。虽然这种猜疑让我有些羞愧，可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多心。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了，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夏临被打的事儿，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以后也与我无关，我在心里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心里这么想，我嘴上也是毫不掩饰：“宇航，这些事儿还是你们整吧，你也知道我现在……”
　　“靠，那咋行啊？我可还想跟你一起混出点名堂来呢。再说了耐火街就应该是你的地盘，以后有了好处咱们一起分就是了。”吴宇航把事情看得还挺远，就好像他的想法肯定都能达成一样。
　　“我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嘛，以后这些事儿我没啥兴趣了，没意思。”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吴宇航却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盯着我说：“你要是真一点心思都没有，啥都放下了，今天你也不会来了。”我被他说得愣了一下，赶忙解释说：“我就是听说夏临被打了，我挺着急的特意过来看看，这事儿解决了我肯定不搀和了！”吴宇航听完却是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我怕他不相信我的决心，又很坚决的点了点头。
　　“好，好，你看破红尘了，你牛逼。不过，我话放这儿了，有些事儿不是想放就能放下想。再说了，这种事儿你怎么可能彻底解决？只会越来越麻烦，事儿也越来越大，对我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对现在的你就不好说了。”吴宇航斜眼看着我颇为得意的说。
　　“何况……”吴宇航顿了顿，放低声音神秘的说：“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的路已经定下来了，你不想走你爹能同意吗？”
　　我明白他的话，言下之意我老爸是混黑的那我就也得继承他的道路，这种理由虽然有很大的说服力，但却也是我最不喜欢的。就算现在的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小混混似的生活，对所谓的黑道也充满向往，但我打心里还是对这种子承父业的定论有些反感。
　　我就是我，为什么我一定要走他的路。而且老爸那么不待见我，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把他那些“大事业……”交给我呢。
　　这些话我怎么对别人说呢，只能是对吴宇航报以苦笑。吴宇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你放不下这些兄弟，但如果你放不下这些，那就说明你也放不下这里的事儿。如果你真打心眼里就一心想好好学习了，那要咱们这些哥们还干啥，你就改学学你的呗，谁有啥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被他说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的内心的确如此。现在的我可以说只是因为当初信誓旦旦的宣布了退出，又答应了石雪晴要努力读书，而在咬着牙装模作样的信守着所谓的承诺，如果放弃我更担心的是别人会认为我不守承诺，那样实在太没面子了。可以说，我只是为了自己一时兴起而做出的决定在痛苦的坚守着……
　　“我就是想把夏临这事解决了，别的事儿你们研究吧啊。”我显得很无奈的说，但在心里某种程度上我的决心已经松动了，只是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承认罢了。
　　“好，你就稳坐金銮殿看我怎么带他们给你打江山吧。”吴宇航玩笑道，我急忙说：“别啊，这几天我没课，我有空就过来，抓紧开学之前把夏临这事儿摆平了，开学了我还得……”
　　“开学了，你还得好好学习呢！”吴宇航接着我的话说，一副调侃的神情。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在兄弟们面前很丢人，吴宇航也没在意又点了一支烟说：“看这样我得把人都汇过来了，妈的，李梦阳那边的事儿就得先让覃宗宇管了，这一阵就便宜这逼了！”
　　从第二天开始，吴宇航就把他在黄台的人调了过来，虽然只有十多个人但都是他信得过的兄弟，而且他们那一队大声放着舞曲的大船摩托的出场阵势确实威风凛凛，相当引人注目。我站在网吧门口看着他们到来，不得不承认，吴宇航这伙人的确要比我们这些学生混混要高出一个级别来。
　　他们一出现就引起了整条街上人们的注意，不少人都好奇的望向翱翔网吧的门口，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长久没露面的我出现在耐火街已经让人们纷纷猜测了，见到这伙“飞车党……”居然也是我认识的人，大家就更好奇接下来将要发生些什么了。
　　对于这样的气氛，吴宇航感到挺得意，他似乎就是故意要营造这种阵势，要让街上的那些人感到压力和威胁。
　　我带着夏临他们在门口迎接，吴宇航带着人下了摩托，小路边停了一排的大船，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拍电影似的。身后的叶广林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吴宇航他们，似乎也很向往他们这种感觉。
　　“意哥！”吴宇航带来的那伙人走近一见到我就全都冲我打着招呼，不知道这是不是吴宇航之前安排好的。
　　我和吴宇航相互点了下头，吴宇航看向夏临，用余光扫视了下四周，他也发现有不少人在围观，故意很大声的说：“临子，你放心吧，你这事儿我和你意哥肯定帮你报仇！敢打咱们的兄弟，他们是鸡巴不想好了！”
　　我们两伙人聚在了一起走在耐火街上，虽然走在前面我都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谁，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意哥。”一脸伤的夏临在我身边开口说，“我忽然觉着我这顿打挨得挺值的。”
　　“啥？”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夏临因为脸上的伤不敢笑得太明显，只是挑了挑嘴角，还是用一只眼睛看向我说：“因为你回来了啊！”
　　忽然间，我感觉我再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拉了回来，我也许永远都无法彻底摆脱这样的生活了。我脑海里石雪晴的面容居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如我心里一直向往的未来一样，都开始不那么清晰了。
　　“他们这样也不像敢惹咱们的啊，打他们干啥？”我站在路边看着几个小子在被围殴，疑惑的问吴宇航。
　　吴宇航却不在意的笑笑说：“你不知道，前一阵夏临骂过他们，听说夏临被打了，他们好像挺高兴的，正好碰上了不削一顿咋行呢。”说完话，他就迈步走上前加入了围殴的行列。
　　我无可奈何的站在那里，尽量不去理会周围人的观瞧和议论。这哪是寻仇啊，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嘛，耐火街暂时的平静已经被我们在此刻打破了。
　　揍完了这几个小子，吴宇航和夏临又警告了他们一顿才作罢。继续走着，吴宇航回头问其他人：“都合计合计还有谁跟咱们有瘪儿，找他们去！”


第445章 自己的底线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连一脸青肿的夏临都兴致勃勃，我忽然发现我好像再一次卷入了无谓的纷争之中，之前做过的一切努力好像正在烟消云散。但我对这些似乎却已经抵挡不了，因为街上的一切对我太有吸引力了，而这种众星捧月般走在路上的感觉已经让我欲罢不能。
　　在这条街上，有那么多的人，看谁不顺眼就可以随便去扁谁，这绝对是种一般人无法享受到的特权，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体会到自己的与众不同，那是种证明自己比别人强的价值感。而坐在教室里，绞尽脑汁的我是万万不会有这种体会的，在那里我得到的只有枯燥和卑微。在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又重新走了老路，虽然我一再提醒着自己是有底线的。
　　“上次那小子跟我装逼来的，干他！”李杰喊了一声，几个人就跟着他一起冲到了过去，把两个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男生摁住一顿狠狠的抽了几个嘴巴子。
　　大家伙今天特别的起劲，有了我的带领加上吴宇航这伙黄台痞子，他们的情绪此时已经完全释放了出来。有的没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各种过节和恩怨，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怨恨。
　　在我们眼里，似乎除了我们学校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是对夏临下黑手的嫌疑犯，哪个挨打都不屈。这可能会是一种恶性循环的延续，也可能会是一次充满震慑力的警示，至于到底是哪种，用吴宇航的话说，一切到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兄弟不是随便就能被人打的，如果有人敢碰我们，那整条街上不是我们一个阵营的人都要跟着付出代价。这不光是在威胁着其他人，也是在向夏临和其他兄弟表明我的立场。
　　但吴宇航过分热情的咄咄逼人，还有其他人的有恃无恐，都让我有些感到不安。我似乎还是太纠结于我们所做的一切到底意义何在，这样往往却只能是自寻烦恼，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所做的任何事儿或许根本就没有实际的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这群人不停的“寻仇……”，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甚至有两次把朝鲜中学的人都差点给痛揍了一顿。大伙都好像上了瘾一般，根本无法停下来，即便是到现在我们也还没完全搞清楚到底是哪票人打的夏临。
　　呼机我一直也没修，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修，而且我忽然感觉没有这东西也挺好，暂时可以有几天脱离石雪晴管辖的日子里，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要是她知道我在耐火街这么闹腾，肯定又得跟我生气了，这也是我第一次不跟她联系却会有种窃喜的感觉，没人监管还真是自在的很。
　　我在心里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底线或者说是期限，在开学之前把这事儿解决，就当做是经历将近一个假期紧张辛苦学习之后的放松，虽然放松的方式有点另类。尽管这多少有点像是个借口，但我还是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遵循这个底线行事，等开学之后，我一定和石雪晴好好的在一起，不管吃多少苦我都会坚持的，况且我总觉得时间还是够用的……
　　帮夏临报仇，与吴宇航一起实现他的计划，在兄弟们面前保住自己的威信和面子，然后全身而退再和石雪晴一起努力学习迎接未来，这一切将是多么的完美。到时候。我再跟石雪晴解释一下我的想法，我想她也一定会理解我的。
　　也许，我把人生想的太简单、太顺利了吧，以为生活可以遵循自己的想法去发展……
　　中午我和吴宇航几个人来到一家小店吃东西，刚刚坐下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咋咋呼呼的喊着什么，听着就特别聒噪。我们都奇怪的望过去，在里间的一张桌边坐着几个痞子模样的小子，正吃着东西喝着啤酒还不停对服务员吆五喝六的着，不是嫌菜上慢了，就是说菜记错了。
　　服务员是两个年不大的小姑娘，看着都没比我大上几岁，面对这几个小子有点无可奈何，却又敢怒不敢言似的。柜台后面的店老板好像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只是皱着眉头也不多说什么。
　　吴宇航坐在我身边玩笑似的指了指一个服务员说：“看见那个没，屁股挺圆的，冲她我都来这好几次了。”我笑了笑推了他一下，一旁李杰也跟着坏笑着，对这种事他特别兴奋。
　　夏临却有些不悦的看着那桌的几个小子，不耐烦的说：“哪来的傻逼，瞎叫唤啥玩意儿，装逼！”自此挨打之后，夏临的情绪明显暴躁了不少，对那些看不惯的人他也越发不再掩饰。
　　吴宇航掏出烟来转圈撒了一局，我们几个悠闲的抽着烟，这时候夏临烦躁拍了下桌子叫道：“点菜来！我饿了！”还有些故意斗气似的故意喊向正和那几个小子纠缠的服务员，这小子最近好像有点没事找事找习惯了，我也就没劝说他。
　　见还没人过来招呼，夏临有些急了，虽然仍然有点行动不便还是腾地站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去发作的架势。吴宇航叼着烟起身拦住了他，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笑容说：“你这伤残人士就坐下吧啊，别老激动！”
　　说完话，吴宇航离开了桌子走了过去，经过柜台的时候已经来过几次的他，自来熟似的跟店老板点头打了个招呼。此时老板刚想出来给我们点菜，见吴宇航走向别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吴宇航叼着烟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那个服务员，梗着脖子来到了那张桌子旁边，虽然背冲着我们，但仍然掩盖不住他那张狂的个性。
　　“你们他妈的不好好吃饭，瞎叫唤个鸡巴！”吴宇航大声的吼了一句，那几个小子一下就愣住了，全都怔怔的看向吴宇航，没想到忽然就来了这么个主儿，就连站在一边的那个服务员吓得都是浑身一颤。
　　“咋地，看啥啊，不认识我袄？”吴宇航冷声问，回身指了指我们坐的这张桌继续说：“苑意你们认识吧？他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别瞎鸡巴吵吵，该吃饭就吃饭，该喝酒就喝酒，不然就鸡巴滚，别影响别人吃饭的心情！”
　　几个小子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同时他们也似乎认出了吴宇航，经过这段日子的折腾，吴宇航在耐火街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啥意思啊，咱吃咱的饭也没招你没也没惹你们的……”一个男生不太服气的说，似乎还想逞能的保住点面子。
　　吴宇航把烟吐到了地上，二话没说抬起手就给了那小子后脑勺一下，用的力气好像还不小，差点把那小子从凳子上打了下来，脑袋好悬没扎进面前的盘子里。
　　其他几个小子见吴宇航动了手慌忙想要起身，吴宇航伸手指了指他们，厉声威胁道：“咋地，你们要干啥，跟我装逼袄？要不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唠唠？”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苦笑，不客气的说现在装逼的人是他才对吧。
　　被吴宇航一吓唬，那几下小子都没敢乱动，不安的看看吴宇航又看看我们这边，李杰已经带着王春毅和周同站了起来，挺胸抬头的一番来者不拒的架势。我用手捂着嘴用抽烟掩饰笑意，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不去看他们，一心坐在那里耍酷。
　　见我们这样的阵势，那几个小子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了，一个个悻悻的低下了头。吴宇航却没有罢休的说：“要吃就消停吃，不然就滚！”
　　被他这么一说，有两个小子尴尬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吴宇航看了看继续说：“我说要不就好好吃，要不就滚！听懂没？”几个小子互相看了看，纷纷表情不自然的站了起来，匆匆结了帐离开了。
　　“瞅个鸡巴，操尼玛的，赶紧滚，以后少装逼！”经过我们附近的时候，夏临大声骂着，其他人则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一个小子有些好奇似的想要看清楚我的样子，被我察觉到了，我马上用冰冷的眼神看了过去，吓得他就是一缩脖子。不得不说，我仍然很喜欢被人惧怕的感觉，这种高人一等的状态让我很难从中自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这些人现在确实在耐火街已经不好招惹了。
　　撵走了这几个烦人的家伙，吴宇航得意洋洋的坐了回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大声招呼着服务员点菜。要的东西上来了，我们刚要吃，服务员却又多端来了一盘菜，我正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点的，就听那个服务员轻声说：“老板给你们加的……”
　　这可让我没想到啊，居然会有这种待遇，我诧异的看向了店老板，吴宇航则颇有大人样的朝老板道了声谢，然后转头冲我挤挤眼得意的说：“看见了吧，咱们这也算是做好事儿。”我笑了下，没说什么。虽说只是加了一盘简单的菜，可却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样的我们还是被人重视的价值的。


第446章 给他个面子
　　这种感觉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不光是我，其他人好像也对此很满意。我们不仅被同龄人敬畏，现在也受到了成年人的尊重，这些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在学校里永远不会得到的。
　　喝着啤酒吃着东西，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为什么我不能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呢？就像我曾经想过的那样，依靠我的能力去改变周围的环境和周遭的人群，即便是使用暴力手段，我也可以以暴制暴来维护“正义……”和“公道……”
　　这么一想，我心里倒是释然了不少，更加感觉自己做的这些事儿也不一定是错的，只是短暂的迷失了而已。虽然，这可能只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夏临和李杰他们研究着还有什么人跟我们有过节，就连被打了的夏临现在好像都不太在意到底是谁打了他，他更感兴趣的是下一个该被他打的是谁。
　　吴宇航微笑着听着他们的议论，频繁的抽着烟，还不时用暧昧的眼神跟那个小服务员挤眉弄眼，好像对她还挺感兴趣的。
　　坐在这阴暗闷热的小店里，我不停的喝着冰镇的啤酒想要驱散夏末最后的炎热，烟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心里想着开学之后也再也不抽了，现在一定要过足瘾。头顶墙壁上沾满了油污的老式风扇吱吱嘎嘎的转着，一切的一切只让我感觉头昏脑胀，我双眼失神的坐着，似乎都忘了自己现在到底要干嘛。
　　“诶，意哥。”李杰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咱们这几天动静整的这么大，老金家那哥几个咋好像没啥反应呢？”
　　“啊？”昏头昏脑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困惑的答应了一声。吴宇航搂了我肩膀一下笑着问：“咋地了啊，喝多了袄？你这酒量不应该啊。”
　　“没，天太热了。”我笑着说又喝了一口啤酒。
　　“就是，这鸡巴天还是这么热。”吴宇航附和的说，把烟掐灭接着李杰刚才的话头说，“我也有点犯合计，金老大那头一点动静没有，咱们这几天好像把他们那边的人也收拾了吧？”这还用问嘛，除了咱们学校的之外，这街上好像没有没被我们收拾过的势力了。
　　我现在也摸不透金老大那边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他们看见我们搞了这么多事儿会做何感想。自此上次见到金老大他们之后，我就已经确定，他们对我们其实也是有防备心的，我们声势搞得越来越大绝对不是他们希望见到的。
　　正说着这事儿呢，外面叶广林走进来找到了我们，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儿。
　　“咋地了叶子？”夏临问道，叶广林冲我说道：“意哥，金老大派人来找你说要跟你喝酒跟你唠唠嗑。”
　　“哈哈，这人还真不禁叨咕啊，正说他呢他就找来了。”吴宇航说道。听到叶广林的这个消息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合计着金老大这个时候找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在这个时间段找我也挺正常的，要是他要是一直都不过问那倒是显得反常了。
　　“意哥咋办，去不去啊？”夏临看向我问，我想了想觉得这应该也没什么，怎么说也还是名义上的自己人要见就见呗。
　　“嗯，我一会儿过去找他，估计也就是那点破逼事儿，跟他说明白就行了呗。”我想金老大应该是为跟我们发生了冲突的朝鲜中学男生出头吧。
　　“对，他们敢跟咱装逼咱们照干他们！”夏临劲头十足的说，好像打架已经打上了瘾似的。
　　“行啦，你老实点儿吧！”我摆了下手说，“吃完饭过去看看，应该没啥事儿。”说完我看向了吴宇航，想征求他的意思。
　　吴宇航手握着啤酒瓶子，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见我看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我说：“反正你早晚得有点准备，跟朝鲜中学这帮逼迟早得翻脸，不是你被他们给整服帖了，就是你把他们给收拾了。说句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要一起对付孟飞那伙人，你们和朝鲜中学的早他妈干得鸡飞狗跳了。”
　　我总感觉自此吴宇航来的耐火街之后，他正在把过去只是简单的学生之间的斗殴逐渐上升到更高层或者更严重的程度，已经颇有了些成人世界所谓“帮派斗争……”的意味，真的要搞得这么大吗？我又犹豫了起来。
　　“他要想找你说事儿那他就来呗，凭啥咱主动过去。谁也不比谁低气，他装啥老大啊，时间长了就惯出毛病来了。”吴宇航轻蔑的说。
　　“就是，就是，宇航哥说的对，咱们也不怕他们，他们装啥逼啊！”李杰他们几个好像也很同意吴宇航的说法纷纷点着头，我皱着眉头白了他们几眼，他们这才收了声。
　　对于吴宇航过于激进的想法和行事风格，我其实并不是完全赞同的，而且现在似乎他正在渐渐掌握着我们这伙人的“指挥权……”，这让我多少都有点不太舒服。虽然我极力相信他应该没什么别的心思，可却还总是忍不住会多心。
　　“那你咋想的啊？”吴宇航看我如此表情询问道。
　　“面儿该给还是得给他，咱折腾这么大，人家啥话也没说，过问过问不也是应该的嘛，去就去呗又不能咋地，以后不一定谁还能用上谁呢。”我是了我的想法，也说不好到底我真是这么想的，还是只是想表达自己不同于他们的意见。
　　“好，那就听你的，给他这个面子。”吴宇航也没多说什么点头道。
　　干掉了最后一口啤酒，我也想尽快离开这个闷热的环境出去透口气，吴宇航大声吆喝着算账，又对店老板说道：“你家东西挺好吃，以后我叫人常来啊！”店老板很客气的点头，跟我们寒暄了几句，李杰厚着脸皮说道：“那以后哪回来都给加菜呗！”没想到店老板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只是在说场面话。
　　离开的时候吴宇航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看向了那个服务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多少让人有种异样的暧昧感觉。那服务员好像对吴宇航印象也不错，用羞涩的眼神目送着他和我们离开了。
　　走出小店李杰坏笑着说：“宇航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女的了啊？”夏临听完却不在意的说：“就他妈一个破饭店的服务员，有啥特别的啊，看那样岁数还不小。”
　　“你懂啥，你一天就知道泡学校里的小丫蛋，告诉你这样的姑娘才有意思呢。等我有时间的袄，你们看着我肯定给她拿下！”吴宇航信心满满的说，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我们几个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关于女性的话题，说的都是关于那个方面的，虽然有些下流可却都对此兴致勃勃。
　　来到了朝鲜台球厅，我们几个停了下来，我和吴宇航互相看了一眼，吴宇航提醒我道：“别惯他毛病，他要跟你装老大你就直溜他，咱也不怕他，不想给他面子他是个鸡巴啊！你要是抹不开面子，难听的话就都让我说，你装好人我演坏人，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接过吴宇航递过来的烟，叼着烟带人走进了台球厅，一进台球厅就看见金老大他们像往常一样的打着台球。金老大正瞄准着黑八，即将完成又一次清台，虽然其他人都看向了我们，但他仍然全神贯注的瞄着球，台球杆在手里来回的蓄着力。
　　我想等他打完了再过去，可就在他马上就要击球的瞬间，吴宇航有些故意似的大叫了一声，“老金！”金老大被吓了一下，手里的球杆有些不稳一下就滑杆了，白球慢慢悠悠的滚到了一旁。
　　金老大不悦的皱着眉头看了过来，对打球时被打扰感觉很不满，但这种不满的情绪也只是几秒钟而已，看见我们站在一边，他还是露出了“亲热……”的笑容。
　　“来了啊，苑意。”金老大扔下球杆笑着走了过来，用眼睛瞟了吴宇航一下说：“你小子叫唤啥啊，我他妈球都没打着！”
　　“那说明你技术还是不行啊，要真是高手我喊这一声算啥事儿啊！”吴宇航大咧咧的说。
　　“找我啊，金哥。”我向金老大招呼道，及时打断了他和吴宇航的对话。
　　金老大笑着点点头说：“没啥事儿，听说你这两天老回来玩我合计跟你喝酒呢！”说着他看向了夏临说：“咋地，临子，听说你前一阵被打了啊？没啥事儿了吧？”
　　“金哥，我让人打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一点不够意思呢！我最近抓这伙人呢，你帮我忙不？”夏临玩笑着说。
　　“这话说的了，都是我小兄弟，能帮我肯定帮啊，不过你也得有点范围，不能看谁都像吧。”金老大一直笑眯眯眯的小眼睛忽然睁了一下，语气严肃的对我们说：“你们总不能把我这些哥们也当成打你的人吧，别忘了咱们可是自己人啊！”
　　“谁也没说是你们打的临子啊，那天是为了别的事儿，你那几个小兄弟太装逼了，我就帮你教育了几句。”吴宇航冷声说。


第447章 调解人
　　没等金老大开口，一直站在一边怒目圆睁的金老三就跳了出来，抬手指了指我和吴宇航：“你们是不是有点玩大了啊，到底想干啥就说吧，少他妈天天没事儿整事儿！”
　　“你激动啥玩意儿啊？”吴宇航不屑的挥了下手，眼神一点也没闪躲，咄咄逼人的直视着金老三，那种毫无惧意的神情让一向嚣张的金老三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吴宇航左右看了看，不客气的对金老大质问道：“咋地，今天让咱们过来是啥意思啊？是要跟咱们翻脸呗？”
　　“就不能客气点袄，说话都那么冲干啥？”金老大皱着眉头说。看得出金老大对吴宇航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必须得维护自己的威严。
　　“吴宇航，你来耐火街之后就没消停过，我看你是苑意的哥们一直没好意思说什么。虽然你在黄台好使，可来这地方了不说别的，你是不是多少得给其他人点面子啊，好歹苑意也得喊我声哥呢。”金老大冷声说着还用眼睛瞥了我一下，他似乎很想搞清楚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我态度不明的状态或许让他多少有些生疑。
　　“这话说的了，我来这边就是冲着苑意，给不给别人面子就是我的事儿了，反正跟苑意他们有关系的事儿我肯定都帮着出头，有人惹他的兄弟了我怎么能不管啊？”吴宇航斜着眼睛说。
　　“那也不能谁都打吧，不分里外人了是不？”金老大不满的说。
　　吴宇航轻笑了一下说：“这地方除了苑意他们，谁跟我都是外人，你跟我说这些没啥用。啥时候没人惹咱们了，啥时候我就不折腾了！”
　　吴宇航这种强势的态度让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暴躁的金老三已经咬牙切齿的跃跃欲试了。金老大不满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我说：“苑意啊，你倒说句话啊，你是不是要跟你金哥掰脸了？”
　　没想到他居然跟我攀起了交情，这还这让我惊讶，看来吴宇航那蛮横的态度还挺管用的，人果然是都有软的欺硬的怕的性格啊。不过，既然之前和吴宇航都商量好了，难听的话他往死里说，我在差不多的时候就得往回给拉一拉了。
　　“金哥，宇航就这样说话直，你别太在意了啊，他也是看着临子被打了着急。都在气头上，你那几个兄弟又在这时候火上浇油的，肯定谁都不爽，你能理解吧？”我很客气的笑着说。
　　“这事儿我明白，但差不多就得了。耐火街这么多人，你们还真准备全都给打一遍袄？”金老大紧锁眉头说道。
　　“看你说的了，那哪能啊。这事儿算咱们不对，金哥就别难为咱们了行不？”我假装抱歉的说，还做样子的把吴宇航拉到了一边。
　　“诶呀，啥对不对的，都是自己哥们，咋说你也是我弟，我还能打你咋地袄。”金老大也故作大度的说，“行啦，这事儿先不说了，说多了还得犯毛病。我今天找你其实也是为了临子这事儿，你们总这么逮谁打谁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金老大走到我近前，伸手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了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吴宇航也没管太多迈步也跟了过来站在了一边。
　　金老大斜眼看了吴宇航一眼，手继续搭在我肩膀上，声音放低了一些说：“苑意啊，你俩不用跟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我也不是小逼崽子，跟我整这事儿干啥。”这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啊，我和吴宇航的这点套路居然没瞒住他，这让我心里对金老大更加多了一份戒心。
　　吴宇航也听见了金老大的话，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随即又仍然是一副轻蔑的模样，站起一边自顾自的抽起了烟。
　　“夏临这事儿你们到底有点谱没有啊？”金老大问我道，我眼睛看向别处，装作很不在意的说：“啥有谱没谱的，反正就那么些人，谁都有可能。没人承认这事儿，那我就挨个问呗，问不出来就打呗，这事肯定是不能这么拉倒了。”
　　“操，你小子还这么鸡巴疯，我要是再不出面都不知道你们得折腾啥样了。”金老大又摆出了高高在上的派头，用长辈似的语气说，我心里虽然不太痛快，但脸上还是挂着讪笑。
　　“行啦，我也不跟你扯蛋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说合说合这事儿，差不多就拉倒得了，多得罪那么些人有啥好处啊。”金老大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诧异的看向他问道：“你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袄？”金老大没直接回答，但那副表情却似乎肯定了我的疑问。
　　“我不敢说肯定是谁干的，但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有点目标，只不过你们都装糊涂呢，我没说错吧？”金老大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们的意图，这让我有些尴尬，但又没法直接承认，只能继续硬挤着笑容不自然的看看四周。
　　“孟飞可还没服软呢，不一定啥时候还得跟咱们开打，到时候咱们还得联手，有的事儿该放就放一下。再说了，你们前一阵也是有点过分了，才把人家给惹急了，要不也不能干出这事儿来，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你就别太计较了。”金老大继续劝说着，但却似乎在逐渐跟我透露着什么。
　　我已经明白他是在说谁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意思，夏临挨打这事儿是徐维正他们整的呗？”
　　“是不是还能咋地，要不你们之间那点事儿早晚都得解决，不如就趁这机会把事儿说开了，这么互相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金老大劝解道，这让我对他心生不满，他现在明显是在帮着三十三中的人说话，打了我兄弟还让我算了这怎么可能呢？
　　看来徐维正这小子是没少拍他马屁啊，不然他怎么可能出来当这个调解人呢。我强压怒火冷声问：“那金哥你到底是啥意思，你就说吧。”
　　“我就是想让你们好好唠唠，昨天徐维正找我了，他们那边的人现在人心惶惶的都让你们给整怕了。虽然他没直说，但那意思也是想让我找你说说，看看这事咋办，让你们吓得，他现在都有点不太敢在街上露面了。”金老大说道。
　　“现在知道怕了袄？我倒是想问问他，他们对我兄弟下手时候想啥来的，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我厉声说。
　　金老大一摆手对我说：“操，你现在就去问他了他也不能承认啊，那不是找打呢嘛。你要是听我的，多为以后的事儿做打算就先别冲动，我想办法给你把这事儿摆了，管是赔钱还是道歉的，实在不行你给他俩下，都是爷们啥事就别太没完没了了。”
　　金老大样子倒是挺诚恳而且对我也是异常的客气，这倒是让我有点犹豫了起来，从心里出发我还是不太想和金老大他们过早翻脸的，毕竟孟飞这个最大的威胁还在。而且最重要的是眼看离开学没几天了，我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期限即将到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我已经有些对这些纷争不厌其烦了，如果能尽早解决也未尝不是好事儿，我也能尽快回归平静的生活。
　　现在看来也确实是徐维正他们的嫌疑最大，尤其是他忽然要找金老大来调解，这更加印证了这一点。虽然一直我们都不是太确定这事究竟是谁干的，但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在有目的主要针对三十三中还有孟飞那头的人动手，除了孟飞他们之外，与我们摩擦最多的就是三十三中了。
　　“你要是信你金哥的，明天我把维正叫出来，咱找个地方把这事说开了，我肯定不偏向谁，你看行不！”金老大看似很公道的说。
　　“眼看你们就开学了，你不还得好好上学呢嘛。”没等我答言，金老大又冒出了一句，似乎在催促我尽快同意他的提议。
　　“行，那就麻烦金哥你了！”我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答应道。不扯了，赶紧摆平这事儿，之后的事情就留给其他人随便折腾吧。
　　“徐维正这逼这是害怕了，找金老大出面说话来了！”离开台球厅，吴宇航很肯定的说。
　　“妈的，还真是他们，看我他妈不废了他们！”夏临怒气冲冲的说着狠狠的挥了下拳头。
　　“金老大还真是爱装逼啊，这个时候出来装大哥平事儿来了，真以为自己牛逼呢！”吴宇航对我说，一脸的不屑。
　　现在我们都已经基本确定这事就是徐维正那伙人干的了，尽管我心里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疑问。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尽快把这事儿了解，给夏临和其他兄弟一个交代，而且现在看来究竟是谁做的好像真的已经不太重要了，我心里居然有了些应付差事般的感觉。
　　现在就等明天和徐维正见面了，然后我就能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尽管我内心感觉自己多少有点自私的，甚至不太够意思，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尽快的完结这件事儿。


第448章 有些自私的计划
　　一个人往家走着，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几天没看见石雪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明天又要和徐维正他们见面谈夏临被打的事儿，陈觉却还不在，心里的话都不知道能找谁说了。
　　即使是在吴宇航和夏临他们面前，我都总要硬装做坚强的模样，不想让谁看出我的迷糊和迟疑。我总怕大家以为我是因为一个女生变得软弱了，为了面子我只能死撑着，无时无刻不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来，不狠也得装狠。
　　虽然金老大提出他要在中间调解，但具体该怎么做我也没有一个主意，况且我临走时候看夏临和吴宇航他们的态度，似乎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担心事情可能会越闹越大变得不好收拾。
　　这样的担忧让我感到困扰，我害怕自己根本无法恢复那种平静的生活。吴宇航说我根本放不下现在的这种生活，我虽然不服气也很想努力改变，可却实在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明来反驳他的这种说法，我真的怕自己会再次越陷越深，我更怕会因此有失去石雪晴的危险，也辜负了姜老师对我的鼓励和期盼。
　　现在的我仿佛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彷徨的走在喧闹的街道之中，莫名的孤独感伴随在我左右。此刻我很希望有一个又亲近又理解我的人在身边能跟我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这种因为孤独而产生的渴望感在以后很多年里都常伴我左右，可我却无法去表达和追求了。
　　不过起码这个时候的我心里还是有个这样的人存在的，经过路边一个IC卡电话亭，我犹豫了再三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寂寞和想念，鼓起勇气走过去掏出电话卡插了进去，拨通了那个在深深烙印在心里却从来不敢轻易拨打的号码。
　　话筒里传来了接通的声音，我有些紧张却又有种期待，因为心里的渴望我甚至都忽略了我平时不敢给石雪晴打电话的原因。心里正盘算着该和石雪晴说些什么，我特别想告诉她，明天过后一切就会结束了，我可以好好的跟她在一起了，我们期待的未来一定能实现。
　　各种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我准备了好多好多，可在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的应答声之后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喂，找谁！”石雪晴的爸爸很不客气的问，我顿时惊出了一头冷汗，虽然我一个字都还没出口，却已经有种干坏事被人抓住的感觉了。慌忙之间我挂断了电话，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我的心情既惊慌又沮丧，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莽撞的打这个电话，丝毫没考虑到石雪晴他爸爸会不会在家。那个酒鬼模样的中年男人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谁让我是勾搭他女儿早恋的罪魁祸首呢。
　　一肚子的心里话看来暂时是没机会跟石雪晴说了，难得我要发自肺腑的表一番决心，就这么被她爸爸给搅合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起疑心。
　　不过，我还是满怀希望，觉得自己一定有机会把想说的话告诉石雪晴，让她明白我的心意。或许，等事情都结束了之后，我再跟她说自己想说的那些话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这一次我一定会“功成身退……”
　　明天的见面要是打起来了，没陈觉在身边我还真有些不太舒服，也不知道他在阳县的矿场都在做什么。躺在床上的我胡思乱想着，我总是搞不懂老爸身边的那些人，不管男女老少为什么都那么甘愿受他的摆布和利用，而且还好像毫无怨言似的，不管怎么说老爸做的可都是不太干净的生意，他们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呢。
　　可以摆布他人的权利还有让人敬畏的威严确实是好东西，我对此也十分向往，这也是我一直无法彻底脱离这种生活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是，在这些事情和感情的两难选择里，我纯洁的选择了后者，也许这就是语文课文里那句“鱼和熊掌不得兼得……”的名言的意义所在吧，只是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鱼和熊掌就不能一起吃。
　　第二天上午我一个人去了耐火街，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我答应过自己，解决了夏临的事儿我就会彻底脱离街上这些事情，面对即将解脱的一切我心里却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还有点失落似的不舍，况且我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真正的把事情给了解了。我到现在仍然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的真相，我更多是想要尽快履行对自己和对兄弟的承诺，这实在是一种复杂的矛盾心理。
　　来到翱翔网吧，大家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只是吴宇航还没出现，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我坐在网吧里抽着烟，默默的等着金老大那边的消息，期待着和徐维正那伙人的会面。我甚至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哪怕这件事真不是他们做的，我也要一口咬定就是他们，然后用不管什么样的方式解决掉这件事儿，我只想尽快离开，我不想自己越陷越深。
　　“意哥。”我正瞎想着，夏临忽然凑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说，“这次你可得给我出气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暴的亏呢！”
　　夏临说这话的时候很气愤，声音也不小，网吧里很多人都听得见，而且也都看向了我，似乎都在等我的表态。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也不能多迟疑片刻，毕竟当老大的面子对我还是很重要的。
　　“行啦，你就放心吧！敢他妈碰我兄弟，我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我发狠的说，在众人面前做出了很坚决的样子。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另有打算，不管怎么说金老大也出面给调解了，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等会见了徐维正，不管到底怎么样，我先劈头盖脸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把夏临的事死死的安在他们身上，就让他们负责。
　　我先做做样子让夏临和兄弟们能好过一些，然后按金老大昨天说的那样，管是让徐维正道歉还是赔钱的，再不济我就打他几下权当给夏临出气了。有金老大在中间调和，加上这一阵夏临也没少发泄心里的怨气，面子给足他，应该也不会太不依不饶了，好好说一说这事也差不多就能完结了。
　　这样的打算也不能怪我太自私，我也只是出于无奈，毕竟人总是难免会先给自己考虑，我只是想赶快结束这一切而已，不管对谁应该都没什么坏处吧。我用老爸他们处理那个变态杀手的例子给自己当成安慰，我这么做也是想让我和其他人的利益最大化而已，真相并不重要……
　　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吴宇航还没来，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迟来呢，这让我又隐约有了些不安的感觉，一切真的会像我计划的那么顺利吗？
　　正往门外张望着等待吴宇航的到来，却看见金老二一个人走进了网吧，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怂样，一见到我马上就露出了恭敬的笑容客气的打着招呼。
　　“我哥有点事儿一会儿过来，我先带你去和徐维正他们见面。”金老二说道，我嗯了一声还想等会吴宇航，可夏临却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大声对我说：“咱走吧，意哥，我都等不急要见那几个逼了！”
　　被他这么一煽动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都急着出去，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有些无奈，看来自此夏临在我的交代下代替我的位置之后威信确实增长了不少，大家对他也是很听从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打消大伙的积极性，更不愿伤及夏临的面子，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金老二说：“走吧，咱们过去！”
　　临走的时候我让叶广林留在网吧等吴宇航，把我们过去见面的消息告诉他，然后就带人跟着金老二走出了网吧。
　　“苑意啊，就是一起唠唠嗑，用不着这么多人吧。”金老二看了看我身后气势汹汹的众人笑着对我说。
　　“反正是唠嗑，人多人少还能咋地，你就别操心了。”夏临插言道，金老二有点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了。我看了看夏临，他的脸上仍然写满了愤怒，我顿时感觉要想让他对此罢休可能并不太容易。
　　来到了那家金老大他们常去的炸串店，路边的两张大桌边坐着的正是徐维正那伙三十三中的人。见到我们一大群人出现，包括徐维正在内都露出了有些紧张的神情，我冷眼看着他们本想保持平静，但当我看见徐维正身边杨威正坐在那里，心里还是忍不住涌上了一股厌烦的情绪。
　　没想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小白脸也在，一想到他跟石雪晴之间的种种，浓浓的醋意就让我难以自控。尤其是石雪晴连我要好好学习的事儿都告诉了杨威，虽然我从来都没问过石雪晴，但心里总好像有根刺似的，经常免不了会怀疑他俩的关系，即使我心里十分信任石雪晴，但这样的心情还是挥之不去。


第449章 喝汽水
　　“维正啊，等着急了吧，不好意思啊！”金老二笑呵呵的说，大家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见谁都客气的模样。
　　徐维正站了起来忙摆手说：“没事没事，刚来不一会儿，麻烦二哥你了啊。”这家伙嘴也真够甜的，客气劲不亚于金老二。
　　看着俩人客客气气、亲亲热热的样子，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实在让人感到恶心和可笑，但我早就清楚，这俩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真要发起狠来哪个也没有眼前表现的这样软弱。
　　我身边的夏临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怒视着徐维正他们，要不是我之前再三提醒他先别冲动，估计他早就冲过去动手了。即使这样，我都得偷偷伸手拉一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夏临压制着怒火站在我身边，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情绪异常激动。身后其他人也都剑拔弩张一般，充满敌意的看着三十三中这伙人。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我有种可能会控制不住局面的担忧，而且我好像多少也被大家的这股火气所感染了，午日炎热的天气更是让我也莫名的烦躁起来。
　　不经意间我看向了杨威，却发现他也在偷眼瞄着我，看见我在看他，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朝我点头致意了一下。虽然他挺客气，但我却对他没什么好感，只回应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然后不屑的把目光移开了。
　　“苑意啊，过来坐会儿，我哥一会儿就来！”金老二招呼我道，我也没客气迈步走了过去，和夏临坐在了徐维正几个人对面。徐维正不自然的对我笑笑，又看了看夏临，夏临那愤怒的目光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我和夏临坐了下来，其他人却都站在我们身后，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们，然后对夏临低声说：“让大伙儿都找地方坐下吧，在那站在干啥啊。”
　　夏临点了点头回身对其他人说：“意哥让坐着，大伙儿都自己找地方坐下吧！”听到他这么说，大家这才纷纷找位置坐了下来。
　　这么多人我不发话却都不敢随便坐下，虽然我感觉这种行为多少有点过了，可这派头带来的满足感却让我心里很舒服，更加感觉自己是个人物了。而且这架子十足的场面，对徐维正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震慑，起码显得我要比他们有身份的多。
　　果不其然，徐维正他们几个人对这样的情况都多少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神色也更加不自然了。
　　金老二在我们两边人之间来回的寒暄着，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我也不说话只是和夏临抽着烟。徐维正和杨威则客客气气的应付着，这让我心里更有种瞧不起他们的感觉了，看来他们是抓紧老金家哥几个这根救命稻草了。
　　妈的，这时间和地点挑的，大晌午头上太阳火辣辣的照着，我们还坐在没遮没挡的路边，炎热的天气和焦躁的心情让我坐立难安，更加想要尽快结束这件麻烦事儿。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把烟头扔在地上，回头张望着不知道金老大这个“调解人……”什么时候能来，顺便想看看吴宇航怎么还不出现，但谁的身影我也没有发现。
　　其他人也热得发慌，坐在我对面的徐维正也是满头大汗，但还在满脸堆笑的和金老二谈笑风生。我心里着急，可表面还得故作镇定和冷漠，只好继续坐在那里等着。
　　但夏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烦躁抽了口烟，声音不小的抱怨着骂道：“操他妈的了，这逼天这么热，在这傻坐着干鸡巴啊！”说完他看向金老二，一点也不客气的问：“喂，你哥啥时候能来啊，就这么干等着啥时候是个头？”
　　“别急啊，我合计应该快了吧。”金老二笑着说，一副抱歉的模样，夏临恼火的长出了口气眼睛瞄着徐维正他们，愤怒在脸上越来越明显了。金老大再不来，别说是夏临了，就连我都要等不及了，我看向金老二说：“金哥还来不来啊，这么多人在这坐着拍电影袄？”
　　“别急，我去看看，我哥肯定又是打台球打上瘾了，他这人打球一上来瘾头了就啥都不顾了。你们坐着啊，我去找他！”金老二说着站了起来要去找金老大过来，刚要走却又停了下来，不放心的嘱咐我们说：“大家千万都别激动啊，有啥事好好说，都是自己人，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好好呆着！”
　　我和夏临都没理他，徐维正却不停的点头称是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金老二匆忙的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伙充满敌视的人坐在这里。
　　金老二临走的时候给我们要了冰镇汽水，不一会儿店老板就把汽水拿了出来一桌一桌的送着。最后送到了我们这张桌子，老板把几瓶汽水先放在了离他近的徐维正几个人面前，没等他们要拿，夏临忽然瞪着眼睛不满的说：“干啥先给他们，我渴了，我要先喝！”
　　店老板愣了下，对面的徐维正他们也都看向了夏临，夏临却摆出了挑衅的架势。虽然我也感觉夏临是在故意找事儿，但又不好多说什么，而且我也乐于看见徐维正他们为难的模样。
　　徐维正看罢夏临又看向我，我慵懒的俯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他，故意摆出了强势的态度看他什么反应。徐维正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微笑着说：“行，你渴你先喝，不急，反正谁都有份。”
　　说完话，徐维正把汽水递到了我面前，我和夏临也没客气，一来是不想给他们留面子，二来也确实热得口干舌燥，我俩拿起汽水仰脖就喝了起来。
　　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一瓶冰镇汽水喝下去的确很舒服也很解暑，一眨眼的工夫我俩就把汽水喝光了。徐维正无奈的笑了笑刚想去拿其他瓶，夏临却站起身来很蛮横的把他要拿的汽水一把夺了过来，然后拿到我面前放下说：“意哥再喝一个吧，挺解渴的！”说着还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下，转头看向徐维正做出了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徐维正被夏临的动作给弄愣了，怔怔的看着夏临明显有些不满，嘴唇动了几下好像有想要骂人的冲动。身边的杨威拉了他一下，把自己的那瓶推到了他面前，做出了很大气的样子说：“你喝我这个，我再要一瓶。”
　　没等徐维正说什么，夏临再次拿走了他面前那瓶杨威给他的汽水，嘴里说道：“我也没喝够呢！”然后都没坐下，就站在那里当着徐维正的面把汽水大口的喝光了。
　　夏临这种充满了挑衅和强势的行为让我不禁联想起来了为人张狂的吴宇航，看来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夏临在他身上没少受影响，行事上颇有点儿吴宇航的架势。我也说不好，他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但起码在今天这个事情上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这种强硬的充满了敌意的态度很可能会让我之前设想的计划泡汤。
　　气氛已经变得无比严峻起来，可金老大还没有露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
　　夏临喝完了汽水很爽似的啊了一声，用嘲弄的眼神瞟向了徐维正他们，我们这边其他的人也都纷纷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徐维正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手握成拳头放在桌子上轻微的抖动着，好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得不佩服徐维正，这家伙的隐忍力果然不一般，面对夏临如此带有侮辱性的挑衅他最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玩笑的对夏临说：“看你渴那样，要不再给你来一瓶袄？”
　　“你要是喝，我就还喝，我就爱拿你的！”夏临轻蔑的笑着对徐维正回应道。
　　“你到底啥意思啊？”徐维正的脸终于沉了下来不悦的问，“我一直忍着让着，你们还这么不依不饶的，是不是有点太熊人了！”
　　“谁敢熊你啊，你多牛逼啊，谁都敢打，我他妈老怕你们了！”夏临咬牙切齿说。
　　“你们能不能别老没事儿找事儿，这一阵你们打了咱学校多少人了，咱们哪惹你们了。你不知道被谁打了找不着人就拿别人撒火，你感觉这事儿你们有理袄？”徐维正有些动怒的问。
　　“我操尼玛的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呢，那你今天找咱们来是啥意思，闲逼没事儿出来唠嗑袄？”夏临用手拍了下桌子高声问。
　　“我是想找金哥出来给说一说，咱们两边以后好好的别没事就动手，随便跟你们讲明白，你挨打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徐维正严肃的说。
　　“不是你们打的你们怕啥？”我冷声说，实在不想听徐维正辩解什么，我早就已经不想探求真相了，只想在自己定下的期限之前尽快完成自己对夏临的承诺。
　　“苑意！”杨威终于开口了，他看向我仍然带着让我讨厌的笑容说，“我可听雪晴跟我说了，你现在已经学好了不掺和这些事儿了，前两天我俩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提你呢，你现在突然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第450章 我玩她你能咋地
　　虽然他脸上带着看似友好的笑容，可我怎么听他都好像是在用石雪晴威胁我呢，而且石雪晴为什么会跟他打电话聊天，还聊到了我，这是什么情况。我给石雪晴家里打个电话都吓够呛，他居然还能打电话和石雪晴聊天，这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啥意思？”我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下，杨威继续露着那自以为阳光的笑容对我说：“没啥意思啊，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这样要是让石雪晴知道了不太好，她对你可是挺有信心的！”
　　“废话，用你说！现在谈正事，少扯这些没用的袄！”我气恼的说，在这么多人面前杨威这家伙把石雪晴搬出来压我，我要是迟疑或者是软下来了这面子还往哪搁啊。
　　毕竟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本来就有不少人都知道我是为了一个女生才扔下大家选择退出的，这已经多少有些丢面子了。现在杨威又在这样的场合提及此事，这不仅让我愤怒也让我对这家伙更加厌恶至极了。
　　虽然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和石雪晴有那么多沟通，还想了解下他和石雪晴到底关系如何，甚至想知道他和石雪晴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哪怕是说过的每一个字。可现在这样，不管是因为面子还是从实际情况出发都不太合适，我要是真去追问这些事儿那不等于让别人看我笑话一样嘛。
　　我只能假装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不屑的冷笑着，好像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一般。杨威的笑容却止住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我继续问：“你就一点也不在乎雪晴的心情啊？”
　　真他妈有意思，石雪晴的心情跟他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来问，真是多管闲事，我心中很不满的想着，冷声对他说：“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我跟石雪晴爱咋咋地也没你的事儿，你就别鸡巴跟着瞎操心了！”
　　“看来雪晴是看错你了啊。”杨威冷笑着说，听他一口一个雪晴，还大有帮着石雪晴质问我的架势，这让我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
　　“你他妈像事儿逼似的，啥都管呢！”一旁的夏临忍不住骂道：“意哥还那么个差女的袄，瞧不起谁呢！”
　　“那我明白了，你一直就是玩雪晴呢呗！”被夏临这么一说，杨威好像还动了怒厉声问我。
　　对此不胜其烦的我实在不愿意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讲这些事情了，而且我觉得杨威就是故意拿石雪晴的事儿来让我威胁我，好让我当众下不来台，我可不能中了他的诡计。心里打定了主意，我继续做出无所谓的模样满不在乎的说：“我干啥用不着你说，我愿意玩谁就玩谁，你生气也没用！”
　　为了在众人面前保住所谓的面子，我只能装无赖似的这么说了，即便我在心里把石雪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此时此刻任何一丝损害我自己威严的事儿我都不能做，那么多兄弟都看着呢。
　　再说了，石雪晴对我多重要，我对她有多真心，这样私人的事情只要我知道，她知道就够了，何必在这种不相干的人面前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雪晴太傻了，居然能相信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看上你的。”杨威不屑的说，似乎是在谴责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这情景下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电视剧里负心汉之类的反面人物，这种感觉可不太好，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正面形象啊。
　　都怪杨威这个混蛋，闲着没事跟我把石雪晴扯出来干嘛。我最痛恨的就是被别人误会，随随便便就给我贴上一个标签，尤其还是在我最看重的石雪晴的问题上，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可看看身边夏临还有其他人，他们的表情好像对我刚才的回答还挺满意甚至还挺佩服我似的，弄得好像我真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专情，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为她而改变这样的行为在外人面前看来总好像是件很丢人的事情。而像夏临这种把搞对象当做玩，隔三差五就换个对象的做法却更让人羡慕，好像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就连老爸都曾经说过，为了女人做事儿是最没出息的。
　　我真心实意的付出感情，可却为了怕丢面子羞于让旁人知道，还得装出玩弄感情的坏人嘴脸来，难道真情在这世人眼中真的那么不堪吗？我实在想不明白，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事已至此，话已经说了，逼也已经装出来了，那我也只能把无耻的嘴脸演到底，而且我也想故意气气杨威，以此作为对他的报复。我阴笑着对杨威说：“石雪晴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有意见，是不是心里不得劲啊？她没看上你却看上我了，你生气不？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就算我玩她也是她愿意的，你生气也没用！”
　　我这副卑鄙得近乎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杨威愣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眼睛直视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居然还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是在可惜什么似的。
　　叹个鸡巴气啊，我心里骂道，继续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对他如此失落的表现感到了一丝得意，可却又不是那么舒服。
　　金老大仍然没出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而眼前的情况已经剑拔弩张。徐维正气恼的看着我和夏临，杨威也被我刚才的嘲讽弄得脸色阴沉，但鉴于我们来的人比他们多，俩人并没敢轻举妄动。
　　“反正你挨打这事儿我是不认，你们也别往咱们身上赖！今天咱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们是牛逼，但是也别想随便熊咱们！以前有啥得罪的，我可以给你们道歉！”徐维正咬了咬牙说，一直紧握的拳头在桌面上颤抖着，看得出他仍然在忍耐。
　　看他这忍辱负重的模样，我不但没有轻松反而不禁联想起了上次孟飞的例子，这家伙当时也是一副孬样卑躬屈膝的给孟飞道歉，结果一个出其不意就把孟飞给阴了，莫非今天他还要来这套？
　　没见过徐维正这一手的夏临却没怎么在意，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轻蔑的瞄着徐维正，一仰脖说：“你过来给我跪下认个错，没准我能考虑考虑，来吧！”看得出夏临只是那么一说，故意逼着徐维正翻脸，可没想到徐维正居然真的从桌子那边走了出来，神情凝重的走向了夏临。
　　夏临这下可乐了，露出了更加轻视的笑容撇着嘴盯着徐维正，好像真的要等着徐维正过来下跪道歉，他似乎觉得凭我们的强势足够让徐维正不得不服软就范了。他这种近乎自大的自信心让我更把他和吴宇航联系在了一起，我真不知道吴宇航对他的影响居然这么深。
　　我警惕的看着徐维正，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来真的。一旁的杨威跟了过去，伸手做出阻拦他的架势嘴里还说道：“维正，你这是要干啥啊？”徐维正也不答话挥手甩开了杨威，继续迈步走向夏临。
　　就在他和杨威接触的瞬间，我似乎发现俩人有一个眼神的交流，虽然我并不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但我却有些神经质的认为那应该是他们要动手的信号。我看向其他两桌三十三中的人，他们见状也已经都站了起来，这让我更加警惕也更加紧张，目光不错的盯着徐维正的一举一动。
　　我们这边的人也和夏临一样，全都幸灾乐祸般的坐在那里看着热闹，都以为徐维正真的会给夏临下跪道歉。也难怪，上对付孟飞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和夏临后赶到的，还没来得及见识到徐维正的套路，加上这段时间我们的肆意横行，多少都不太把看似弱小的三十三中放在眼里了。
　　“夏临，咱们以前那些小仇就算了吧，你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和我兄弟们以前有得罪的我给你道歉，行不？”徐维正仍然是那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说道。
　　“先别跟我说是不是你干的，你跪下再说！”夏临咄咄逼人的说，眼里冒着怒火看向徐维正。
　　“别闹了呗……”徐维正有些尴尬的说，夏临却瞪眼怒道：“谁他妈跟你闹了，我早就鸡巴看你不爽了，就算我这事儿不是你感到，那我早晚也得找你，咱们的事儿不少呢，你自己合计吧！”
　　“夏临，话都说这份上了你还想咋地！”杨威在一旁不满的说，又看向了我说，“苑意，你们到底想怎么地！”
　　我现在一听杨威说话就不烦别人，根本不屑理会他，此时我更担心徐维正会偷袭夏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徐维正身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要是这么欺负人，我可真不能忍了！”徐维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忽然立了起来。
　　“你不忍是个鸡巴，吓唬我袄！”夏临根本没在乎，居然抬手给了徐维正一个嘴巴子。说实话，我都觉得夏临的行为确实有些欺人太甚了，而且他好像根本没有收敛的意思。


第451章 折凳挺管用
　　虽然挨了一个嘴巴子，但徐维正却纹丝未动，不知道是不是夏临打得不够狠。但徐维正的神情已经变了，不再有刚才忍辱负重般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夏临没头没脑的侮辱好像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你瞪个鸡巴眼睛，不服咋地袄！”夏临骂着又是一个反抽，不过这一下却没打着徐维正的脸。夏临的手腕被徐维正伸手一下就握住了，没等夏临反应过来徐维正猛地一拳就打在了夏临的脸上。
　　“我操！”夏临叫了一声，看样子被打得不轻。这家伙果然还是动手了，不管他是早有预谋还是被夏临逼得忍无可忍，战火已经被点燃了。
　　尽管我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徐维正，但还是因为刚才夏临突如其来的动作分了神，而徐维正出其不意的攻击也让我猝不及防。我原先的计划看来是彻底失败了，这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却又不得不面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夏临的苦苦相逼让一切向更严重的局面发展了。
　　夏临似乎也没想到徐维正会忽然翻脸动手，没有任何防备的他一只手被徐维正握着，另一只手疼得捂着脸。徐维正已然出手，索性也就放手一搏了，那结实的拳头接连几下砸在了夏临的脸上。他身后的杨威见徐维正动了手也没犹豫，从侧面抬脚踹向夏临，俩人合力想夏临发起了进攻，顿时打得轻敌的夏临没有还手之力了。
　　此时只有我离夏临最近，我也顾不上太多了，急忙向前跨了几步，左手拦住徐维正的胳膊，右拳猛击他的侧脸。此时，我听见身后也乱成了一团，传来了桌子掀翻的声音还有众人的叫骂声，我们这几个领头的动了手，大家也自然都跟着打了起来。
　　徐维正受到了我的打击暂时松开了握着夏临手腕的手，抬起胳膊来抵挡我的拳头。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头还挺硬，刚才打得我拳头都有点发疼。徐维正挡住了我的拳头，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了我，就好像是我刚才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似的。
　　已经动了手，也没什么可迟疑的了，我继续用拳头打着他的头。徐维正也有股子蛮力，用力挣脱了我抓住他胳膊的手，随即就还击了过来，他这一拳头正打在我的肩膀上。那正是上次被王庭亮伤过的地方，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仍然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利索，偶尔还是会感觉到酸痛。即使老头叮嘱过我要小心养伤，可我总以为自己身体挺棒的，一直也没太注意过。
　　今天被徐维正这么一打，顿时又隐隐作痛起来，我疼得又急又气怒目圆睁起来，嘶吼了一声用足了力气挥拳打向他。徐维正一扭头闪过了我这一拳，我顺势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抬起膝盖来顶向他的小腹。徐维正没料到我这一招，被我的膝盖狠狠的顶了一下，疼得他一下就弯下了腰。
　　我继续死命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按，连续用膝盖垫向他，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猛捶他的后脑。一旁的杨威把刚才被他俩打得发懵的夏临一脚踹翻在地，刚想继续攻击却发现徐维正在我这边有些落了下风，他扔下夏临不管挥着拳头就打向了我。
　　还没等我来得及闪躲，杨威的拳头就打在了我脸颊上，这一下可不轻给我疼得够呛，看这家伙文质彬彬的下手可一点也不客气。还好我抗打，不然这一拳头非得把我也打懵不可。
　　遭到我最讨厌的杨威的攻击，我更是气恼不已，在我眼里他要比徐维正可恨得多，就冲他对石雪晴那个样子，枪毙他都活该。怎奈我现在又要对付徐维正，还要对付他，这可是个难度不小的挑战，倒是过来人帮我啊。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打得忙不过来，还是都以为我战斗力超群完全可以对付这两个家伙，居然一个人也没赶过来，都在后面打得不亦乐乎。现在的我只能一边用膝盖顶着徐维正，一边挥拳迎战杨威，徐维正力气不小，杨威出手凶狠，这让我渐渐开始处于被动的局面了。
　　一个没留神，杨威的拳头正轰在我的眼眶上，顿时我只觉得眼前发黑，随即便是剧烈的疼痛感，眼睛居然疼得不敢睁开了，有一瞬间我都担心自己的眼珠被打冒了。借着这个机会徐维正也挣开了我，这个顽强的家伙也顾不上腹部的疼痛，哇哇的怪叫着对我就是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
　　我只能在这俩家伙的打击下连连后退费力的抵挡着，左眼已经明显有了肿痛感，视线都受到了影响，只能用一只眼睛注意着俩人的攻击勉强闪躲抵挡。我正往后退着，后面却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腿，感觉应该是桌边的折凳，我想都没想迅速回身就把折凳操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凳腿照着近前的徐维正就拍了过去。
　　徐维正慌忙躲闪，后背被折凳拍了一下，要不是他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很可能就被拍到在地。手里有了家伙，我心里有底多了，这东西经常在那些香港电影里出现，是街头打斗的时候常用的武器，现在看来还挺管用的。
　　我睁着一只眼睛，挥起折凳又拍向了杨威，吓得杨威赶忙退后不敢上前了。在我一顿折凳乱拍之下俩人都无法近我的身，只能不停的躲避，我则玩命似的胡乱拍着恨不得把这俩家伙拍扁。
　　刚才倒在地上的夏临这个时候也爬了起来，因为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利索，他的行动还不时很麻利，但看见我一个人对付徐维正和杨威两个人，夏临咬牙坚持着踉踉跄跄的奔过来助战。
　　“操尼玛的！”夏临狠狠的骂了一声，从身后就抓住了徐维正的胳膊让他无法自如行动。
　　没等徐维正挣扎出去，我已经来到近前，照着徐维正的前胸狠狠就是一下，拍得徐维正差点翻了白眼。
　　杨威见势不好赶忙冲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折凳的另一端，他双手使劲想把折凳抢下来，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我们俩人就拼尽全力的争抢起这把折凳来。
　　铁质的凳腿在手里握得发热，粗糙的表面把手心硌得生疼，但我仍然使劲的拽着不让杨威把它抢走。我绝对不会让他在我身上抢走任何的东西，包括石雪晴！我心里狠狠的想着，眼睛也瞪了起来，那只被他刚才打过的眼睛也不自觉的疼了起来，这让我对这个小白脸更加痛恨了。
　　我俩手在上面抢着折凳，下面的脚也没闲着，互相抬脚踹着，都想把对方踹倒。一次次的对脚，不是踢在对方的小腿上就是两只脚蹬在一起，虽然很痛可我俩仍然谁也不肯退却。
　　另一边的夏临有些弄不住徐维正了，徐维正已经挣脱出来了一只手，转过身和夏临厮打在了一起。无法使出全力的夏临完全处于下风，只有招架的份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我想他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徐维正的厉害吧。
　　俩人摔跤似的较着力，夏临脸憋得通红似乎已经招架不住了，徐维正鼓着腮帮子好像蛮牛一般，忽然大喝了一声双臂一使劲就把夏临甩了出去。失去控制的夏临朝着我和杨威的方向摔了过来，后背正撞在我和杨威一直在争夺的折凳上，我和杨威被这巨大的冲力弄得松开了手。
　　夏雨摔倒在地，折凳被他压在了背后，他一脸痛苦的躺在那里。我和杨威也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都差点摔了个仰面朝天。
　　“苑意，我操尼玛，我让你装逼！”徐维正喘着粗气，朝我吼叫道。见他要打过来，我赶紧双手撑地咬牙站了起来。我的手心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应该是刚才争夺折凳的时候被磨的，可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徐维正已经再次冲到了我面前。
　　与此同时，路对面忽然不知道从哪出现了一伙儿人，看样子不是我们的人。但看他们是奔着我们这边来的，估计应该是徐维正那边的人了。这让我有些慌张，一开始只是想通过金老大的调解用谈判来解决问题，只准备做做样子的我也没想到会开打，所以只带了十多个人，而夏临他们也都很轻敌谁也没想着多带些人。
　　这伙儿不知道是凑巧赶到还是早有埋伏的人一出现，本来实力占优的我们在人数上一下就落了下风，这可有点不太妙了。
　　因为这伙人出现分了神的我被徐维正一拳头打在了前胸，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我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快点过来帮忙啊！”还坐在地上的杨威声嘶力竭的喊叫着，那伙人已经穿过小路朝着这边过来了。
　　“回去叫人，快点！”我失声叫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徐维正恶狠狠的高声说道：“给我打，一个也别放跑了！”边说着，徐维正边继续朝我打了过来，因为有了援兵的到来这家伙的精神头上来了不少，拳头也招呼得更起劲了。


第452章 阴沟要翻船
　　看来这次我们多少还是犯了轻敌的大忌，而我的过于自信和夏临的过分自大更是直接导致了现在的窘境。只希望有人能尽快脱身去叫人来帮忙，不然今天没准还真要在三十三中这伙人的小河沟里翻了船。
　　徐维正那粗壮的拳头不停打向我，我拼命用胳膊抵挡着，被打的眼睛肿胀感越来越明显了，这对我的行动着实影响不小，肩膀的疼痛也让我心里更加急躁。
　　对面那伙人已经冲了过来，杨威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带着人打向了我们。虽然来的这帮人看上去并不像太能打的样子，但毕竟也能凑凑人数，再加上杨威的鼓动，一个个也都卯足了劲要跟我们大干一场。
　　躺在地上的夏临还没等起来就又被冲过来的两个小子给踹了，夏临只能抱着头躺在地上，嘴里愤怒的骂着却无法起身。我们这边谁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又来了帮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每个人都要一个人对付两个，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凳子、石头还有汽水瓶子，甚至还有人拿起了炸串的竹签子戳人。两拨人就这么混战在一起，虽然都不敢太下狠手，但打得也已经很激烈了，两边都有人被打倒在地。
　　现在我们人数处于劣势，但幸好今天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我走得很近的那票人，跟我一起经历过了不少的硬仗，虽然吃力但还是顽强的应付着。加上三十三中的整体战斗力不算太强悍，我们才没有很快的败下阵来，但长此下去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轻视对手，这次就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教训，一直被我们看轻的三十三中在今天给了我们一次狠狠的打击，在这个街上果然谁也不能小看。这个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念起了陈觉，如果他在场，至少一点会全力护着我，不让我如此狼狈。
　　徐维正越战越勇，不停对我攻击着一心想要把我打败，他身后也出现了两个人过来帮他一起打我，这让我更难以招架了。我头上和身上都挨了不少的拳打脚踢，我咬牙忍痛坚持着，仍然不服输的寻找机会给予徐维正打击。
　　我闪身躲过徐维正的瞪脚，却正好和一个小子打了个照面，我恶狠狠的看向他，近乎暴怒的眼神让这小子愣了下神，或许是因为我的名声，他的眼里居然露出了怯意，我也没多想，抡起拳头就给了他下巴一拳，那小子被我一拳就给打懵了，痛苦的捂着下巴躲到了一边。
　　有时候打架还真需要一定的气势，那些打架出名的人不一定真的多能打，但因为名声在外，普通角色与之对战的时候心里都多少会有些顾虑和胆怯，占据了心理优势打架的时候就已经赢了一半。
　　“操尼玛！操尼玛！”信心大增的我又给了另外一个小子两脚，每踢一脚就骂一声，把那小子踹得连连后退。
　　我还在没头没脑的踢着，徐维正已经扑了过来，趁我不备打出一拳正中我的脸颊，我被打得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没等我直起腰，徐维正已经再次狠狠的打了过来，一只手推着我，另一只手怒砸着我的后背，愤怒的叫道：“苑意，我操尼玛的了，你以为咱们好欺负呢是不是！”
　　连砸了我好几下，我被打得东倒西歪，为了不让自己摔倒，我慌乱之中伸手扶住了一旁的一张大圆桌，只把让出来后背给他打。他在我后面又是用拳头打我后背，又是用脚踹我腿后侧，急于把我放倒，我低头硬挺着，手紧紧抓住桌沿。
　　低头的时候，桌子上仅剩的一只汽水瓶已经因为受到震动倒了下来，从对面快速的骨碌向我面前。瓶壁上红色的商标因为快速旋转已经看不清楚，形成的视觉错觉中，仿佛一朵绽放着的红花。
　　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折凳挺管用的，那这玻璃瓶子又如何呢？记得电影《古惑仔》里，陈浩南小时候就是被阿坤用这东西打得头破血流，我心想着，后背已经被徐维正打得疼痛难忍了。
　　气急败坏的我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就把即将滚落下去的汽水瓶抓住了，趁着徐维正有些松劲的工夫，握紧了瓶颈猛回身就是一抡。徐维正在后面打得正起劲，丝毫没料到我这一手，见我转身抡胳膊还以为我在做最后的抵抗，挥拳就要跟我硬碰硬，当他看清楚我手里的瓶子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眼中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威力多大，而且我还是一直背对着他，这一下并没有能朝他的头砸去。咣的一声，汽水瓶打在了徐维正打过来的拳头上，他疼得就是一缩手，嘴里骂了一声捂着拳头就躲到了一边。因为相碰的力量太大，我也无法继续握住汽水瓶，瓶子脱手飞了出去。
　　啪嚓一声，瓶子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吓得那附近的几个人全都闪到了一边，诧异的看向了我。
　　徐维正不停揉着被瓶子砸了的拳头，一脸的痛苦，又气又恼的看向我，没等他开口骂我，我就疯了似的再次冲了过去。我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要想赢，我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拼尽全力打倒领头的徐维正，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败他，可我绝对不能放弃！
　　见到我如此疯狂，让徐维正也所料未及，或许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疯狗……”这个外号的含义吧。
　　“操尼玛的了！”我照着弯腰捂着拳头的徐维正就是一脚，正踹在了他腰上，一下就被我踹到在地。他用刚才被砸的手下意识地去撑地，结果却疼得更厉害了，痛苦侧躺在了地上。
　　见他倒地，我喜出望外知道机会已经来了，我乘胜追击抬脚狠狠的跺着他，恨不得把他踩进地底下去。徐维正嘴里骂着，却被我踩得无法起身，只能在地上翻滚闪躲着。
　　我的脚不停在他身上用力的踩着，嘴里大声问道：“你妈逼的，你服不服，服不服！”眼看徐维正被我踩的死去活来，我心里别提多爽了，几乎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越踩越狠。
　　正踢着徐维正，我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已经来到我背后，猛地勒住了我的脖子，膝盖顶着我的腰，把我使劲向后一拖，我不由自主的被他带了过去，身子向后仰，双眼已经看见了蓝天，随即刺眼的眼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一张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挡住阳光出现在我眼前，杨威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赶忙用手使劲去掰他勒住我脖子的胳膊，他却死死的勒住不肯松手，抽出一只拳头来猛轰我的脸。
　　这个混蛋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偷袭了我，我被勒得有些上不来气，脸上挨的几拳也让我有点发懵。我身子依然被他拽的向后仰着，几乎没有了还手的机会。妈的，难道我这是要输了？
　　此刻的我已经有些绝望了，可内心的不甘却让我不愿意轻易认输，尤其是不能栽在我最讨厌的家伙手上，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可心里再不情愿、再不甘心，眼前的情况却还是让我无从反击，只能挺着被他一拳接一拳的打在脸上，死命的挣脱着。
　　“维正，快点起来帮我干他，这逼劲不小，我要弄不住了！”杨威边打着我边朝地上的徐维正喊道。
　　“杨威，我操尼玛的了！”我嘶吼着，已经急得用手指甲去抠他勒住我脖子的手臂了。杨威虽然疼得直咧嘴，但还是不肯放手，大有要跟我耗到底的架势。
　　大家都在以一敌多，谁也没办法过来帮我，我不想放弃，可却无能为力。心里的愤怒和羞愧要比脸上的疼痛让我更难以忍受，我被逼得嘶哑着喉咙喊道：“杨威，你他妈今天有能耐就整死我，不然我他妈不废了你，我是你养的！”现在的我也只能动用语言攻势了。
　　听到我气急败坏的威胁，再看着我狰狞的表情，杨威的眼神多少流露出了一些迟疑，让我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停下了手。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了别处，露出了惊讶和慌张的表情。与此同时，一阵阵嘈杂的音乐声在耳边传来，那声音在平时简直就是噪音，可现在那乐曲和摩托车的轰鸣混在一起听上去却无与伦比的美妙动听。
　　“维正，快撤，吴宇航那傻逼来了！”杨威急冲冲的喊着，迅速的就松手扔下了我。我赶忙用手撑着地，大口喘气缓着劲，眼睛一直盯着杨威。
　　“操尼玛的了，给我干他们！”路边摩托车安静下来，吴宇航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威，操尼玛，你别跑来，接着干呐！”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杨威骂道。杨威此时正在去拉徐维正，徐维正明显已经乱了分寸，还在不停抖动着那只受伤的手，惊慌的看向吴宇航他们来的方向。
　　吴宇航已经带着他的十几个人，个个手里拎着家伙怒吼着加入了战局，形势一下被再次扭转，三十三中那伙人开始纷败退了。


第453章 以一敌二
　　杨威也不理会我，一心只想着和徐维正赶紧逃走。吴宇航这伙人都不是吃素的，作战素质绝不是帮在校学生能比拟的，交手就分出了高下。
　　吴宇航走在前面，习惯性的握着根铁管见人就打，有两次差点都错打了我们的人。他身后的那十几个痞子，每个人都表情凶狠，手里拿着铁棍、链锁之类的硬家伙，下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情，要比我们敢下手也会打得多。
　　也不知道该怪他来的太晚，还是应该感谢他来的及时，我也没空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到。我忍着疼，晕晕乎乎的攥着拳头，朝徐维正和杨威走去，徐维正该死，杨威更加该死，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苑意，没事儿吧！”吴宇航一棍子放倒了一个小子，在不远的对面问我。我没答言，指着那俩人对吴宇航说：“别让他俩跑了，我他妈要狠狠收拾他们！”
　　“好嘞！”见我发狠，吴宇航不但没劝阻，反而语气还挺兴奋。
　　徐维正和杨威看我打了过来，互相看了看，神情有些紧张。他们好像不太理解到底是什么让我这么疯狂、这么执着。而对我来说，被他俩打，尤其是被杨威那么痛殴，这就是一种天大的侮辱，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现在心里最大的想法并不是如何对付杨威报刚才的仇，而是想做抓住他，狠狠揍他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接近石雪晴。可以说，与杨威之间的一切已经完全成为了私人恩怨，与街上的事情无关。
　　两个人面对我的逼近有些走投无路，身后吴宇航也正挥着棍子向他俩走去，很多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慌张的逃散了。他俩狠了狠心，忽然从两侧向我冲来，不知道是要分头逃跑还是准备继续两个对付我一个。
　　这俩人确实挺默契，我拼尽全力还吃了不少的苦头，不小心应对还真得吃大亏。吴宇航也担心的看向了我，怕我无法对付这两个人，加紧了进攻的脚步向我赶来。
　　“威子，你先走，我对付他！”徐维正喊了一声，挥拳向我打来。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逞起英雄，想要自己拖住我让杨威逃走，这我怎么能答应呢？我宁可放走他，也不能让杨威逃跑。
　　打定主意我也没理他，迅速向杨威这一侧移动想要挡住他的去路。哪知徐维正却已经冲了过来，挥拳打向了我。我也无心躲闪浪费时间了，猛地抬起胳膊就是一抗，拳头打着我手臂上似乎力量不太大，但徐维正却赶忙收了拳头，又懊恼的甩了甩手，他因为心急忘记了自己的拳头已经受了伤，这一下让他更加疼痛难忍了。
　　我轻蔑的瞟了他一眼，转身要去阻拦即将来到面前的杨威，可没想到徐维正居然不顾疼痛用另一只手拽住了我，还冲杨威大喊着，让他赶紧走。
　　装什么讲义气！我抬起脚就狠狠踹了他肚子一下。但这家伙就是死也不肯松手，一心要让杨威先逃，还颇有些大哥的架子。
　　杨威见状犹豫了下，竟然也没马上逃走，照着我就踢了过来。我被徐维正拽着行动不有些不便，虽然及时闪身但还是被他踢到了大腿外侧，我气恼的盯着他，拼命要挣脱徐维正的纠缠。
　　俩人又要再一次扣我一个了，真他妈不要脸！正在这个时候，吴宇航已经赶到，眼都没眨就扬起手里的铁棍给了杨威后背一下，打得杨威向前扑去。不过，在吴宇航看来，徐维正才是他们的头儿，打他才有意义，而且徐维正跟我一直缠斗着，出于这样的原因，他居然扔下了杨威，举棍打向了徐维正。
　　铁棍打在徐维正的胳膊上，只打了两下，血肉之躯的他就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清楚的看见胳膊上出现了几道红红的手指印，可见这家伙确实是拼了命的阻拦我。
　　“干他！”吴宇航抡着铁棍不停抽打着徐维正，打得徐维正哀嚎起来。我转头去看杨威，他却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借着刚才吴宇航把他打向前的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逃离了。
　　“维正，我去叫人来，你等着！”杨威头也不回的喊着，我刚想去追却被吴宇航伸手拉住了。
　　我懊恼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拦我，吴宇航却毫不在意的说：“追他干啥，不累袄？干这逼就行了！”此时，徐维正已经被吴宇航打得抱头倒地了，吴宇航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却还在不停的用铁棍砸着他。对他来说，对付的主要人物已经倒下，战斗即将胜利。
　　“不行，我他妈必须的抓住那逼，我要废了他！”我气恼的喊着，已经近乎失去理智。吴宇航却不肯松手，看着我说：“行啦，想逮他啥时候逮不着，你看你现在这样，就先别追了！”我现在什么样了？我不明所以，只是觉得眼眶和脸颊已经疼得发麻了。
　　三十三中其他人已经被打跑了，只留下了地上的徐维正。他刚想趁着吴宇航跟我说话的工夫起身逃走，早已经从地上起来的夏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照着徐维正的脸就是一脚再次把徐维正踢到在地，然后恶狠狠的说：“操尼玛的，让你装逼！”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终于以险胜告终，大家围拢了过来，除了后赶来的吴宇航他们，我们这边的人都多少有些狼狈，一个个疲惫不堪。王春毅和周同几个人脸上和四肢都挂了些彩，虽然不严重但也流了不少的血。李杰一脸泥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好像刚才打斗的时候被几个人在臭水井旁边放倒了，沾了不少的污水，提鼻子一闻还有股恶臭。
　　“意哥，没事儿吧？”大家纷纷问道。能没事儿嘛，第一次跟不下两个人交手，没被打挂都已经很万幸了，一个个也不说过来帮帮我。
　　揉着脸上的伤痛，加上被杨威逃走，我又羞又恼。虽然打了这么久，可心里却还有股情绪无从发泄一般，这感觉憋得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在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了被围住的徐维正，他此时已经慢慢爬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恐，但还是故作不屈，很不服气似的环顾着我们。
　　“谁让你起来的，我不说让你给我跪下嘛，你他妈还敢打我！”夏临抹了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又给了徐维正一脚。徐维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等坐稳，他身后站着的王宇豪又给了他后背一脚说：“临哥让你跪着，你没听见袄！”
　　“我操、操你们妈！”徐维正上气不接下气的骂了句。
　　“诶我操，还不服呢！”吴宇航从炸串店门口的汽水箱里拿出一瓶汽水，咬开瓶盖大口的喝了一口，摇晃着剩下的半瓶汽水走了回来。
　　我盯着地上的徐维正，他此时正有气无力的用眼睛瞄着我，这让我更加愤怒，把对杨威的痛恨都转接在了他身上。想到刚才他俩人对我的围攻，我就咬牙切齿起来，脑袋里那股跳动更加强烈了。
　　“临子，你是不是要让他跪着来的！”我冷声说，夏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冲着我说：“意哥，你可答应了要给我报仇。今天这口气，我他妈死也咽不下去！”
　　“给他弄起来，跪着！”我喊了一声，几个人上前不由分说就压在徐维正的肩膀把他弄了起来，任凭他怎么挣扎，还是强压着让他跪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你他妈服不服！”我向前几步，盯着徐维正问。徐维正低头不语，鼻子里喘着粗气，很不满的样子。
　　我这个时候倒是希望他能服个软、认怂了，不然接下来还真不太还收场。夏临逼着我帮他报仇，那么多兄弟还在看着，他不给我台阶下，我怎么放他一马？
　　此时周围又出现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哪个学校的都有，哪个势力的也都有，他们都在看着眼前的场景。为了让夏临这样的事儿以后不要发生，我似乎也应该做些什么以儆效尤，可我能做的那么绝吗？我自己都怀疑。
　　吴宇航站在我身边继续喝着汽水，一脸的轻松惬意，他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犹豫，轻声对我说：“苑意，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啊，你还想夏临或者是我再被别人打啊？”说着把剩下的汽水递给了我说：“渴了吧，喝点？”
　　我刚接过汽水瓶，不远处一伙人再次出现，打头的正是金老大，他带着人朝这边赶了过来，身边还有杨威那个混蛋，正慌忙的指着我们这个方向。原来他所谓的叫人就是去找金老大啊，那么长时间这个“调解人……”都不出来，事情搞成这样才来，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所有人都让我厌烦无比，甚至还包括吴宇航和夏临这些自己人。
　　徐维正也看见了金老大他们，马上露出得救的表情。
　　我仰脖把仅剩的汽水喝掉，在阳光下瓶底反射出光芒，我反握住了瓶子，猛地用瓶底砸向了徐维正的头，不再有一点的怜悯和迟疑。


第454章 敲不碎的汽水瓶
　　“苑意，先别打！”金老大高声阻拦着，随即加快了脚步。
　　但一切为时已晚，汽水瓶已经咣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徐维正的额头上。在刺眼眼光的照射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了他闷闷的哼了一声，我的手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多少有些感觉发麻。
　　砸完他之后我有点感觉惊讶，但不是诧异为什么我会自己如此狠心，下手的时候眼都没眨，而是在疑惑为什么这汽水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砸在人头上的时候会碎裂开。莫非是我下手还不够狠？
　　心里这么想着，我如同丧失了心智一般，出于一种兴奋和好奇似的变态心理又狠狠的给了徐维正一下。徐维正这次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那声音听着还挺凄惨，就连身后按着他的几个人都是一闭眼。
　　汽水瓶上沾了一些红色的液体，更多同样的液体顺着徐维正额头流了下来，从头上流经脸庞最后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面上。
　　“我操尼玛的了，出血了！”徐维正带着哭腔失声说，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听见他骂人，我又机械的举起了手里的瓶子，想对他如此不文明的言行进行下一轮的深刻教育。但胳膊刚抬起来就被一旁的吴宇航紧紧抓住了，我转头茫然的看向他，弄不明白他为什么拦我，他们难道不是都希望是这个结果吗？
　　“差不多啦。”吴宇航微笑着说，但却很隐蔽的冲我摇了下头。我微微抬头看着汽水瓶，瓶底的血迹格外显眼，瓶里的汽水残液正从瓶口流淌出来顺着我的胳膊滑落，可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我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激动，连心跳和呼吸都很几乎很正常，只是脑子里某个不安分的神经仍然在继续跳动，跳得我心烦意乱。
　　我用手拍了拍头，希望能让这莫名其妙的跳动停下来。见我不再用力，吴宇航才慢慢的把我的手放了下来。我握着汽水瓶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把汽水瓶拿在眼前，挤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对大家说：“操！这瓶子咋没碎呢？”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我确实感觉奇怪，那种设想中的场面怎么就没出现呢？我心里有种不把瓶子砸碎就很不舒服、很不尽兴的感觉，仍然用一只眼睛瞄着徐维正的头，另一只眼睛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睁不开了。
　　听到我这话，吴宇航咳嗽似的笑了几声，夏临也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一起笑着，那笑声如同魔音一般穿过我的耳朵刺痛我的心脏。
　　“去他妈的了！”我意犹未尽似的把瓶子随手往一边就是一扔。瓶子终于摔碎了，而且正好摔在了正赶过来的金老大等人脚下，把金老大都吓得跳了一下。
　　瓶子终于碎了，我心里这才舒服多了，一切终于可以就此结束了吧。我做了大家都希望我的做的事儿，我也算是履行了所谓的承诺，现在我可以更多的去思考为什么瓶子砸在人头上却没碎的这一高深问题了。
　　“苑意，你干啥呢！”躲过了瓶子的金老大走过来高声问，一眼就看见了头破血流的徐维正。
　　“报仇。”我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很随意的样子。转身看了看四周，指着徐维正对所有人大声说：“谁以后再敢动我兄弟，我就他妈这么对谁！”
　　“你报啥仇啊，我不是都告诉你别冲动了嘛，你们这是干啥啊？”金老大好像还挺生气，对我质问道，然后看着徐维正做出了无奈的表情摇摇头说：“我就晚来了一会儿，就闹得这么大，你们哪！”
　　我没搭茬，眼睛扫向了站在金老大身后的杨威，此时他正焦急的跟身边的金老二说着什么，还很担心的指着徐维正。金老二只是点头，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身边金老三则冷笑着看向徐维正，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挺高兴。
　　“杨威，我操尼玛的了，你过来，咱俩接着打！”我恶狠狠的说着就朝他走去，金老大赶忙伸手拦住了我，吴宇航也从身后拽住了我的胳膊不让我过去。
　　“苑意，你咋还想打袄？差不多就行了吧！”金老大劝我说，“你说要找徐维正报仇，你都把他也打成这样了，啥仇也应该差不多了，你还找别人干啥啊？”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怎么讲我跟杨威之间的那些事儿呢？刚才我还信誓旦旦、十分不屑的说自己不在乎区区一个女生，现在却因为这个女生又不依不饶的要动手，大家得怎么看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呢嘛。妈的，面子这东西还真折磨人！
　　可不打杨威我怎么能解心头之恨呢，刚才对徐维正的行为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属于他的，只是徐维正做了他的替罪羊而已，我多希望那只敲不碎的汽水瓶每一下都是砸在他。
　　的头上。虽然是我下的手，但真正坑了徐维正的是杨威，我心里对自己强调着这一点，生怕自己会因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内疚或是其他什么的情绪。
　　我继续盯着杨威，眼里发出的怒火想要把他烧成灰烬。此时的杨威也面露怯意，没想到我居然会对他如此不依不饶，徐维正的惨状更是让他震惊不已，他今天才算真正见识了我的疯狂。
　　“意哥。”李杰从身后凑了过来轻声唤我提醒道：“徐维正那逼好像伤挺重的，别再整出啥事儿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看向徐维正，他的头流着血，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跪在那里，估计要是身后几个人拽着他的几个人一松手他就得瘫倒在地。头破血流的经历我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下往往内心的恐惧要大于伤势，顺着头不停淌下来的血足够让一个正常人丧失意志力。
　　不过看他那样子我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真怕会搞出什么大事儿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老实讲，我的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浑身上下包括脸都一阵阵的发疼，那只睁不开的眼睛更是肿胀的难受，我真怕自己会瞎了。
　　不管咋说，还是自己的安全重要，我还真得尽快去查看下眼睛，别再给我自己弄出什么问题来。而且现在金老大他们也出面阻拦了，我如果还非得咄咄逼人不给金老大面子，要是真把他给惹急了也是件麻烦事儿。
　　况且我感觉金老大一开始迟迟不出现，很有可能是故意想让我们和三十三中开打，现在又趁我们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出面，而且一来就来了一大帮人，如果真被他们找到借口发生冲突，让他们就捡了便宜，那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眼前的情况，就连一向张狂的吴宇航都没冲动，我更得三思而行了。
　　我斟酌再三，心里的怒火一压再压，为了不让事情闹得太大，也为了不让上老大他们的设下的套，我终于还是在极度忍耐之下做出了让步。
　　“行，今天这事儿就先这么地了，我给金哥你面子。”我没好气的说，但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杨威身上，我要让他明白我跟他的事儿还没完。
　　“本来这事儿就应该好好说嘛，非得动手，让别人看着像啥啊，要是让孟飞那群逼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呐！”金老大摆出了教训我的派头，皱着眉头说。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态度很明显，又伸手指指杨威说：“你等着地，咱以后再算账！”杨威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下，好像想要躲开我那一直充满了仇视的目光。
　　现在在耐火街众人眼里，我和我的这些兄弟俨然已经成为了蛮横无理、行事凶狠的穷凶极恶之徒。金老大站在那又摇头、又叹气的，对发生的一切表示强烈关注和严正谴责，就好像我们是破坏了耐火街宁静祥和气氛的捣乱分子。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也不想多理会这群家伙，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脑子变得很乱，不能平息的怒火让我禁不住发抖。如果不是我现在实在打不动了，我真保不准会和金老大他们也翻脸，但现在的我多少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的冷静思考问题，而且对我来说今天这是我的最后一战，我也不想再多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可一切真的会这么结束吗？为什么我的心却没有静下来，仍然在不安的跳动。身后的朝鲜帮还有杨威，甚至包括血流满面的徐维正，他们每个人都让我无法释怀一般，我仍然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心里强烈的有一股遗憾和挫败感。
　　其他人也跟着我离开了，扔下了惨兮兮的徐维正，我听见身后杨威焦急的呼喊声，还有金老大那假惺惺的关心问候。
　　“意哥，太他妈过瘾了，你太牛逼了，说砸就砸！”夏临兴奋的说，鼻子还在流血的他伸手给我递过一直皱巴巴的香烟。
　　我强压着火让他把烟点着，边走边用眼睛夹着他，有些心情不快的问：“这下你得劲了呗？”


第455章 责问夏临
　　被我这么一问夏临愣了下，有些尴尬的看看我，用手擦着鼻孔里的血转移话题的说：“我操，咋还出血呢。”但我的眼神依然盯着他，对于因为他今天过分狂妄导致的打斗相当不满。
　　我实在不懂他为什么非要那么不依不饶的把徐维正逼得无路可走，最后不得不选择了和我们开战。尽管他们是我们的对手，而且还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可冷静下来一想，人家多少也是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行为，谁让夏临那么苦苦相逼呢。
　　我不明白夏临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原本那个自认为很完美的计划被他就那么给打破了，莫非是他察觉到了我想敷衍了事？不应该吧。
　　我现在气恼的不光是因为自己差点被打败，我更加担心是自己可能会停不下来，无法履行那个自己对自己的承诺。一切远没有结束的意思，好像还更复杂了，我内心的愤怒和不甘也更强烈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逼我，不管是对手还是自己人，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们，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只想过平静的普通学生的生活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问你话呢，你这仇报的过瘾不？”我冷声追问夏临，夏临不敢看我的眼睛，一瘸一拐的走着。
　　“宇航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你说的，意哥要是怪我你帮我说话的！”夏临忽然对一旁悠闲的抽着烟的吴宇航说。
　　听到这话我十分疑惑，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吴宇航为什么要帮夏临说话，夏临今天的所作所为跟吴宇航有什么直接联系。
　　见我在看他，吴宇航却一点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走吧，眼睛肿这逼样了都，赶紧去拿东西敷敷。”
　　坐在网吧里，我用冷毛巾捂着眼睛，只感觉眼睛周围又疼又胀难受得要命，有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感觉，我他妈不会真瞎了吧。
　　其他人都在一旁歇息着，叶广林从药店买来了些创可贴和红药水，大家简单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经过这场折腾大部分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这次你可欠我个人情啊。”吴宇航玩笑着对我说，我一手用毛巾敷着眼睛，一手拿着烟没好气的答道：“还好意思说呢！你干啥去了啊，来的那么晚，我还合计你不能来了呢！”
　　“我能不来啊，看你说的了！你也真是的，就带那点人过去，还真鸡巴狂啊。”吴宇航继续嬉笑着说。
　　“我就没想能打起来……”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吴宇航似乎没听清我说什么，有些奇怪的看向我，我也没好意思再去重复生怕暴露了自己原来的意图，只能借着眼睛的疼痛，不停痛苦的吁着气转移了话题。
　　“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眼睛肿得可挺厉害的。”吴宇航叼着烟看向我问，我忍着痛继续用毛巾捂着眼睛十分懊恼的说：“都他妈疼死我了，眼睛都要瞎了，他俩人打我一个，太鸡巴操蛋了！”
　　“三十三中两个棍棒打你一个，你能这样就够牛逼的啦。”吴宇航安慰道。对此我却不屑一顾，就杨威那个逼样的也能算是棍棒？一想起他来我就不烦别人，一想到居然被他打了好多下我就气得牙根直痒痒。
　　心里生着气，眼眶就更疼了起来，我用一只眼睛望向了别处。只见夏临和李杰他们正围在那里聊着天，夏临手里还拿着一个汽水瓶子不停比划着向下砸的动作，好像是在重演我用瓶子砸人的一幕，大伙儿对此也是津津乐道。
　　“临子，你过来！”我喊了一声，夏临看了看我，似乎知道我是要责问他了，神情不太自然的走了过来，鼻孔里还塞着卫生纸。
　　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脚印，鼻子里的纸还在渗着血，这幅狼狈的模样，我真想骂他是自作自受。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稍微收敛一些，不要总是这么盲目的自大了。
　　没等我说话，夏临就开口说道：“意哥，你可别怪我啊，都是宇航哥告诉我的，他让我随便折腾往大了闹，打起来也不怕！”
　　“啊？”我诧异的看向吴宇航，这才明白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夏临为什么要向吴宇航求助，原来他是受到了吴宇航的授意啊，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我操，你个鸡巴叛徒，还没咋地就把我给卖了！”吴宇航指着夏临骂了句，夏临嘿嘿一笑说：“我也没办法啊宇航哥，我要是不说的话意哥就又得怪我了，我可怕他给我上思想教育课。”
　　这个混小子，我平时劝他都是为他好，他不但不领情还调侃我。我伸手狠狠的拍了他大腿一下，疼得夏临跳得老高，吴宇航在一旁看着笑话，继续悠然的抽着烟。
　　夏临揉着被我拍得通红的大腿一脸苦相，冲着吴宇航说：“宇航哥你还笑我，不是你说要想方设法让意哥出手，带着咱们干一把狠的，我哪能这么折腾啊。现在可好，让人家打了一顿，回来还让意哥削！”
　　“行啦，行啦，你个逼样的就别鸡巴抱屈了，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也挺积极的嘛，挨点打算啥！这次你们意哥又露脸了，大家伙不是也跟着增光嘛。”吴宇航笑着说。
　　“那你倒是快点来啊，我都让人打个逼型了你才带人来，你干啥去了啊！”夏临满腹委屈的问，我也想知道吴宇航为什么今天会姗姗来迟，我今天可差点就栽了个大跟头。
　　“是啊，昨天不是都说好今天一起去嘛，你咋来的那么晚，看我挨打你高兴啊！”我质问道。
　　吴宇航却一点也不在意，敲着二郎腿很欠扁的说：“不在关键时刻出现挽救你们，怎么能显示我这英雄人物的气概呢！”
　　“我操，你是故意的袄！”我有些激动的大喊，眼睛周围立马又疼了起来。没等吴宇航说什么，吴宇航带来的人里一个男生插嘴道：“宇航哥泡妞去了，一直在那磨磨蹭蹭的所以耽误了。”
　　“操尼玛的了，就鸡巴你爱说话呢！”吴宇航笑骂着，那男生捂着脸躲到了一边，他们那伙人都坏笑起来。我都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是为了泡妞才差点误了事儿，真不知道他这心到底有多大。
　　见我瞪着一只眼睛惊讶的看着他，吴宇航却美滋滋的笑着，略带神秘的跟我说：“就是饭店那个丫蛋，聊得不错，估计很快就能拿下了！”
　　“啥，真的啊？”夏临不敢相信的问，“那女的多老啊，你咋想的！”
　　“老个鸡巴，才比我大两岁呗，人挺好的，你懂什么玩意儿！”吴宇航反驳道。
　　我实在没心情听他的风流史，拿下捂眼睛的毛巾，有些不悦的问：“你让临子闹腾啥啊，这叫啥事儿啊，我又不是解决不了……”
　　“咳，咋解决不都得打，难道你还能不帮临子报仇啊？”吴宇航反问道，这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现在打都打完了，我总不能把原先那个和平解决问题的计划再说出来了吧，那得让夏临怎么想啊。
　　“打是打，可这也有点太那个了……”我只能找借口掩饰着。
　　“我就是怕你心软了不够狠！”吴宇航很直接的说，表情严肃了起来，“今天这事儿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苑意回来了，以后就谁也不敢再轻易动咱们兄弟了，徐维正就是最好的下场！”
　　“我有我解决的方法，没必要这么逼我吧。”我不甘心的说，吴宇航却一挥手说：“说这干啥还，结果都一样。再说了，你拿瓶子砸徐维正那逼的时候不是也挺爽嘛，眼都没眨一下，是不是感觉还没过瘾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愣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确实还有种意犹未尽的兴奋感在心里，虽然我不太想承认，而且我心里隐隐觉得一切仍然还没结束。
　　“意哥！”一直站在一边的夏临也开口道：“挨打啥的我不怕，又不是没挨过，咱们在一起这些事儿还少了啊。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感觉还能跟你一起打仗心里就是得劲，我啥也不怕！”
　　夏临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仍然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到底是什么魔力一直在拉着我。
　　吴宇航凑近了我，冲我挤了下眼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你挺喜欢这么活着的，这就是命！”
　　命？这个字我经常会从各种人口中听到，这是一个带着迷信色彩，充满唯心主义论调的字，可似乎大家多多少少都又狠相信它。难道我的命就是怎么漫无目的的活着，这到底是谁给我定下的呢？
　　网吧正放着那首任贤齐的《兄弟》，歌里面关于兄弟情义之类的歌词并没让我触动，但那句“逆流的鱼，是天生的命运……”在此时却与吴宇航的那句话遥相呼应，深深烙在了我心底。
　　“你想就这么完了么？”吴宇航微笑着问，“那个杨威咋办，你不削他了？我看你把他恨得够呛啊！”


第456章 一切还没完
　　一听他提起杨威，我就一阵抓心挠肝似的难受，气愤的情绪溢于言表，狠狠的咬了咬牙。一心想着这事儿结束就彻底退出了断一切，但今天和他接触之后我却有了种推迟计划的想法在萌生。
　　如果不是今天形势所逼，我是绝对不会出于无奈放他一马的，这种感觉让我如鲠在喉，根本无法平静。况且我已经叫嚣出来要跟他算账的话，甚至有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想法，这让我更加很难放下这段恩怨去淡然的退出。
　　我也说不好，我自己到底是因为今天的这场架，还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和石雪晴那种让我膈应的关系，反正我对杨威已经完完全全的怀恨在心了。这种打心底的痛恨和厌恶，除了孟飞之外他是第二个，但意义不同，原因也不一样。
　　“这逼给你气够呛啊，你咋那么恨他呢，你俩啥仇啊到底？”吴宇航好奇的问，他已经看出我对杨威那股深深的怨恨。
　　对杨威的这种怨恨，总感觉多少都有点难以启齿，毕竟主要还是因为女生，说出来确实有点没面子。
　　夏临想了想说：“意哥，那逼小子是不是跟石雪晴挺熟啊？所以你……”
　　“我他妈烦他，看他就不爽，最鸡巴坏的就是他了。那次装死把我眼眶弄出血，这次又他妈俩人打我一个，我不报仇能行袄？”我没让夏临继续说下去，不停给自己找着理由。
　　“不是因为你那对象吧？”吴宇航坏笑着问。
　　“不是，真不是！我是那样的人袄？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赶忙辩解，丝毫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是也无所谓，正常！”吴宇航拍着我肩膀不在意的说。
　　“真不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好好教训教训他。再说了，他和徐维正是好兄弟，没准他还得给徐维正报仇呢！”我继续用各种借口掩饰着自己。
　　“报仇？我操，就他们那两下子袄，算了吧！这次要不是你们带的人少了，吹牛逼他们敢跟你们动手！”吴宇航不屑的说。
　　“宇航哥，是你说用不着多带人的，好让意哥多打打，锻炼锻炼，好找回来过去的风采！”夏临又一次“出卖……”了吴宇航，我苦笑不已，实在没法再说这两个家伙了。
　　“苑意，看来你还得继续这么下去啊。”吴宇航坏笑着说，我皱了皱眉头，再一次很坚定的承诺说：“收拾了杨威，我肯定不跟你们扯了！”
　　“哦？”吴宇航故作惊讶的看着我问，“这次你整准了？那孟飞、朝鲜帮，还有其他什么什么的人，你都不准备对付了？”
　　“不了！就杨威这逼一个人就够了，真的！”我信誓旦旦的说，又一次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底线，还提醒自己再一再二绝不能再三，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宽限机会。
　　吴宇航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就好像我是个不讲信用的人似的。他递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抽了一支，继续翘着二郎腿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歌，眼神却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回到了家里，一看见我的模样老头就是一皱眉，赶紧过来查看。此时我的眼睛周围已经肿得老高，好像一个小馒头扣在眼睛上一般，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看东西了。
　　老头问我怎么搞得，我只能谎称是踢球弄伤的，但老头可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被我的谎言蒙蔽呢。
　　老头给我上了一些他特制的药膏，这东西很好使，我和陈觉每次打架回来都会偷偷抹这东西效果还不错。抹药的时候，我疼得直想流眼泪，也不知道老头是不是故意的，下手很重，神情也不太愉快。我估计要不是老爸最近不在向西街，老头一定又会倔呼呼的去找老爸，说什么这孩子他看不住，怕担责任之类的话了。
　　陈觉的奶奶看见我这惨状无奈的叹着气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月儿出去买菜了，真不知道这老太太又会怎么想我了。
　　半夜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的抽烟，眼睛周围的疼痛让我无法入睡，白天经历的事情一使我心里不能平静。趴在窗台抽着烟，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不停想着吴宇航所说的我的“命……”为什么我的命运就一定会是那样的呢？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的的确确仍然处在那种混乱的环境之中，从来没彻底改变过。
　　我喜欢趾高气昂走在街上的感觉，我对受人敬畏的待遇更是享受，哪怕现在的我们已经快到了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程度，我依然感觉很棒。连朝鲜帮的金老大他们也不敢轻易跟我太不客气，这已经在某种层面上体现了我的价值。
　　自己吃力的以一敌多没有倒下，普通小角色面对我时候畏手畏脚的模样，还有用瓶子砸徐维正时候的畅快，这些都让我无法自制的沉浸其中。
　　好不容易我达到了今天这个程度，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挨了那么多的拳脚，现在却在纠结于是否要放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眼看就要到了开学的日子，我仍然没有完全的“退出江湖……”，虽然这几天我人都在家养伤，但心却依然在街上，我特别想知道现在的耐火街上人们如何看我。不过，还是等我先能看见别人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我的眼睛虽然已经消肿不少了，但还是带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看上去十分明显，眼睛也看这着另一只小了不少，偶尔还会酸痛，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来。
　　陈觉终于回来了，一见到我这熊样马上就担心起来，关切的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陈觉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更多关心的是我脸上的伤。诶，要是打架的时候他在场，估计我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惨状的。
　　当听说我在路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瓶子把徐维正的头砸破了，连他都立马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根本没想到我会那么做。
　　“下面你准备怎么办啊？”陈觉忽然问我，“这次的事儿你是又出名了，不过你跟朝鲜中学的以后关系可就紧张了。”
　　“紧张就紧张呗，我也没想一直跟他们扯下去，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故作轻松，摆出了一副要把烂摊子交给别人的模样，可心里却并不真的这么想。
　　陈觉对我的话一点也没在意，撇了下嘴说：“你天天嚷着要学习，不搀和这些事儿了。结果你看看，我不在家你给自己弄成什么样了，打得比过去还疯，你不是还要收拾杨威呢嘛，能这么完了？”
　　听陈觉这么说我，就好像我没遵守承诺不讲信用似的，可我却真没话反驳他，只能不去正面回答他。可以说，对于这个问题我现在连自己都面对不了，又怎么去回答他呢。
　　“你在阳县的矿场都干啥了啊？有意思没？”我岔开了话题打听起陈觉这段时间的生活，陈觉一脸苦相的说：“可别提啦，那地方脏死了，尘土飞扬的！要不是大海叔逼着我，我都恨不得不出屋，一天洗澡就得洗个两三次的。”
　　就知道这家伙会这样，那样的环境对于有些洁癖的他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能坚持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了。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我故意逗他说：“去的后悔了吧？活该啊！”哪知道陈觉想了想说：“不过这次去那边呆着确实长了不少见识，看见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人和事儿。原来我真没想到，矿石那玩意儿那么值钱，为了抢那石头他们打架打得都吓人，光我看见的拿枪就两回，真挺吓人的。”
　　“那么严重啊？”我惊讶的问，虽然上次在阳县矿区从外面看见过一次他们抢矿的场面，但那样的情景经常发生还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是啊，都是为了钱。我跟你讲，矿山附近的住户专门有人天天在路上捡大货车掉在地上的矿石，一个月下来光靠捡这些石头就够养活一家人的，你想想那东西得多值钱，当然都打破脑袋抢了。”陈觉解释道。
　　听着陈觉给我讲这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我顿时又羡慕起他了，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接触一些外面我没见识过的事物，虽然这些东西似乎都充满了危险，但对我却极具吸引力。
　　这个世界上我不了解、没见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忽然很想都去见识见识，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那样我就有能力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多走走，或许那才是人生最快乐最自由的。当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上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心里畅想着，眼睛不经意的看向陈觉。这次他回来虽然变化不太明显，但眼神分明变得更加坚毅了，说话的语气也成熟了一些，外人也许不太注意，但对于和他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的我来说，他的这些微妙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我在变，陈觉也在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同样都在变……


第457章 身份的高低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进入初三了，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之间我们已经是学校最高的年级的了，而我在学校的地位也彻彻底底的达到了最高处。整个学校早已经没有了对手，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们很多人都感觉在学校里越发的无聊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挑战。不对，对我来说还是有一个很大的挑战在等着我，那就是明年夏天的中考，我能成功吗？我自己也不确定。尽管我内心十分渴望，决心也很坚定，但想和做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眼眶的青肿还没完全消下去，我顶着一个熊猫眼就来到了学校，真的很担心被学校里的人看见了会笑话我，真的实在是太难看了。虽然陈觉不停劝我不要在意，可我还是忍不住用手遮挡，生怕被大家发现我这熊样。
　　可在学校我忽然发现，一上午的时间虽然很多人都看见了我青肿的眼眶，但除了一些好事儿的女生之外没人看见我敢露出一点嘲笑的神情，尤其是一些知道前两天耐火街那件事的男生们，不仅没有对我的伤感到鄙夷，还多少都流露出来了畏惧甚至是崇拜的眼神。
　　这样的境遇还真让我没想到，原来一个人好使了，连脸上的伤都会变成牛逼的象征。如果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我，要是伤成了这样，不仅没人会同情，还都会往死里笑话我，人真的是有身份之别的，即使是一直相信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早晚都能实现的我现在也明确的知道这一点。
　　但即使如此，不时隐隐作痛的眼眶还是让我忘不了对徐维正和杨威的怨恨，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就算我已经把徐维正打成了那样，可想起那个极度讨人厌的杨威我就对他仍然耿耿于怀，而且我仍然在纠结他与石雪晴之间的事情，十分想知道真相。
　　虽然我很想去问问石雪晴关于她和杨威的事儿，可实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既担心自己错怪了她，更担心结果会让我伤心欲绝，这么矛盾的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另外，今天这一天我确实特别的“忙……”，只要是课间的间隙就会不断的有人陆陆续续来找我，大部分都是来求我照顾人的。不是什么家亲戚的小弟，就是家附近的邻居，有的是直接来找我，有的是通过好几个人找到我身边的人来跟我说这些事儿，我真是有些不厌其烦。
　　我就弄不明白了，都老实实地上学，别惹事儿别欺负人多好，干嘛非得整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出来，求这个找那个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可陈觉告诉我，这才能更好的体现我在学校的震慑力，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来了我们学校必须得找我罩着才安全，就像在向西街，只有受到老爸的庇护那些人才能安稳度日是一个道理。
　　对于陈觉的这种安慰我只能报以苦笑，不过是区区一所破学校，怎么能和老爸他们在社会上相比呢？不过，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确实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全学校这么多的人都来找我罩着，我能罩过来吗，他们之间要是发生冲突矛盾了我又该如何解决呢？这一切都让总喜欢多想的我都感到头疼。
　　李杰带着叶广林和王宇豪去一年级“收小弟……”了，用夏临的话说，李杰这家伙又要发一笔小财了。对李杰这种行为，我们也早就习惯了，我只是继续采取不鼓励也不反对的态度，毕竟他这种做法也是有利有弊。如果他收上来钱以后能大方一点，增强我们的经济实力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吧。
　　现在整个学校，绝大部分男生，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都以认识我，能跟我们在一起混迹为荣。平日里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家伙现在在学校都春风得意，一副高人一等的派头，一说话就是“我和意哥怎么怎么地，意哥跟我怎么怎么地……”这一套的词了。
　　只是还有一个选择性的问题摆在我眼前，现在已经开学了，我还要不要去耐火街了。前几天我是借着和石雪晴联系不上的机会跑去的耐火街，还搞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也不知道石雪晴会不会知道了，知道之后又是什么反应。现在开学了，又要天天见到她，在她的督促下努力学习追寻光明的未来，我要是还没事去耐火街瞎混她肯定又会不高兴的。
　　都怪三十三中那几个傻逼搞事儿，尤其是杨威，要不是他激怒了我，让我喊出了早晚要和他算账的狠话，这些街上的事儿早就完事了，我也就可以按照我原先计划的那样真真正正安安稳稳的过我自己的日子。我把责任一股脑的都推给了杨威，也不管这对他是否公平。
　　在我看来，现在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纠结和烦恼都是其他人的错，我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一群人躲在学校操场的角落抽着烟，夏临还在乐此不疲的讲着我的那些“光荣事迹……”，其他人也都嘻嘻哈哈的附和着。陈觉带着韩苏呆在我身边，陈觉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抽烟，韩苏着毫无避讳的开着我眼眶的玩笑，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其实很好奇，对于我用瓶子把徐维正砸的满头是血这件事儿韩苏到底是什么心情。
　　正抽着烟，负责放风的张剑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安排这家伙放风，一方面是看着学校的老师，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让他给我防备着点石雪晴，万一她来找我看见我偷偷背着她抽烟那可就糟糕了。
　　见他走过来，我赶忙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下意识的藏在背后，其他人也都警惕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来人了。
　　“咋地了？”夏临急忙问，张剑开口道：“那啥没啥大事儿，就是李杰让人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叶子跟小豪俩人要单挑，通知大家过去热闹。”
　　“什么，咋回事儿啊？”我感到不可思议的问，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两个小子无缘无故单什么挑啊。
　　“我也不知道，李杰就让个小子过来告诉我的，意哥去不去啊？”张剑问道。
　　“走，过去看看！”我站起身来大口的吸了两口烟说，其他人也吵吵嚷嚷的要一起去，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像我这样担忧，反而都有点看热闹的心态，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根据张剑所示，我们这伙人赶往了学校东北角的锅炉房附近。由于是夏天，这个给全学校供暖的小房还闲置着，高高的烟囱陡立在那儿，这可是我们学校最高的建筑物了。锅炉房旁边的学校围墙又破又矮，很多学生为了逃课或者是图方便往往都会从这边的墙翻出去，哪怕墙上已经标明了此墙危险的字样。
　　在去年冬天剩下的一小撮煤堆附近正站着几个人，走近一看正是李杰带着人在那里，而叶广林和王宇豪已经站在了前面互相对视着，俩人都气势汹汹的。
　　这俩小子是为数不多经常跟我们混在一起，而且关系不错的初二学生，虽然平日里俩人关系不是特别密切但也还说得过去。可今天看这局势，两个人好像都较着一股劲儿，大有要大动干戈的意思。
　　我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一见到我李杰赶忙跟我打招呼，他身边的几个小子也都毕恭毕敬的冲着我点头。李杰看着热闹，手里还拿着几袋一毛钱一袋的无花果往嘴里送着，见我过来还很“大方……”的把吃了一半的无花果递了过来让我吃，袋口还沾着闪闪发亮的口水。
　　我也没心思理他，皱着眉头问李杰：“咋回事儿啊？”然后朝那俩小子喊道：“叶子，小豪，你俩干啥呢！”
　　“意哥！”俩人看过来，几乎异口同声的向我问好，随即又继续虎视眈眈的对视了起来。
　　“没事儿啊，意哥。”李杰不在意的说，“这俩小子非得争究谁是年组的大棍儿，这不就非得动手试试，我也拦不住啊。”
　　“你他妈是没想拦吧！”夏临拆穿道，李杰嘿嘿一笑也没回答。
　　怎么说也都是自己人，爱没事找事的李杰从中怂恿也就算了，其他人似乎也没有阻拦的一甩，好像都等着看俩人打起来，这样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
　　“你俩闹腾个鸡巴，赶紧消停的回去！”我大声呵斥着。
　　“意哥，那你说，咱俩谁是二年级最好使的！”听到我的喝止，叶广林看向我问，还带着一脸的期待。
　　“是啊，意哥！他他妈不服我，还老跟一年级的说他是咱年组的大棍儿，太瞧不起人了！”王宇豪也不满的高声说。这两个混蛋还真是闲的卵子刺挠，这破事儿有什么好争的呢？
　　不对，这个事情确实让人觉得值得一争，怎么说这也是关乎一个痞子学生在学校的地位问题。当初我不也是在班级和林风争大棍儿，在学校和齐瑞、沙子莫他们拼谁最好使嘛，大棍儿这东西绝对是面子问题。


第458章 叶子和小豪
　　我还想阻拦他俩，陈觉却拦住了我，摇摇头说：“别管他俩了，让他俩闹腾吧，这俩小子还没咋地呢就开始研究以后的事儿了。”
　　我没太明白陈觉的意思，不解的看着他。陈觉笑笑说：“现在分出来谁是大棍儿，等明年咱们走了，谁不就接你的班当学校的大棍儿了嘛，这俩小子想的倒是还挺简单的。”我愣了愣，琢磨了下陈觉的话，更感觉这俩小子有些荒唐了。
　　俩人单挑，谁打赢了谁就能当大棍儿，又不是武术比赛，这也太简单了吧。自己人动手伤和气不说，大棍儿这东西真那么好当吗？麻烦事儿一大堆，烦都烦死了。现在谁要是能把我的这些难题都解决了，别说让他当学校大棍儿，哪怕让我跟着他混天天喊他哥都行啊。
　　真不知道该说这俩小子什么好了，就算真的谁当了公认的大棍儿，可归根结底不还是得跟在我们屁股后头混的小崽子。不过看他们势在必行非要分高下的架势，即便我强行阻拦，俩人也肯定会继续争执下去，反而还可能会使关系更加恶化。
　　“不管了，你俩打吧打吧！”我没好气的说。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无奈的作罢，倒不如就也抱着看戏的心态瞧瞧这俩小子的争斗，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了吧。
　　见我不再反对，俩人都更加放开了手脚，继续互相盯着，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李杰迈步走了过去，有模有样的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一副撺弄小孩打仗的架势。
　　“差不多就行了，别太动真格的，再真闹急眼了啊！”我提醒道，也不知道他俩对我的话听没听进去。
　　大伙站在一旁围观，叶广林和王宇豪俩人就真的动起了手来，非得要一较高低。看俩人拳脚相加，我身后的众人纷纷叫起好来，鼓动着这俩人的情绪。
　　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一个所谓年级大棍儿的虚名，他俩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一起，周围人的怂恿好像更激起了他俩的斗志，打得都格外卖力，与平日在街上和外人打架时的劲头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我们这群人还真是无聊透顶，兴致盎然的看两个无聊的人为了无聊的事儿大打出手，还不时拍手叫好，给俩人支招。
　　“叶子，扫他腿啊！”“小豪，快踢他！”“抓他头发！”“踹他鸡巴！”这群家伙现在都变成了打架专家，各种招数层出不穷的指点着这两个人，说到激动之处还忍不住拿身边的人做起了示范。
　　从综合实力来讲，王宇豪这小子打架勇猛，几次群架里他的表现都不亚于我们初三的人，单凭他当初用凳子砸我那股劲，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般的选手。只是前几天的那场架他多少受了点伤，现在打起来并不是太得心应手。
　　而通过接触我们而性格大变的叶广林，他打架更多都是凭着一股莽撞的劲头，乱打乱踢一通，平时更多都是跟着李杰在学校里飞扬跋扈。在耐火街因为他姑姑的管制，他很少参与我们的打斗更多担当着联络和后勤的工作。
　　俩人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会儿，尽管王宇豪带着轻伤却还是占了上风，叶广林渐渐招架不住显露了败势。王宇豪一拳打了过去，叶广林向后躲闪，慌乱之中脚下不稳站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就滑倒在地了。王宇豪见状露出得意的神情，但他却没有就此收手，继续猛扑了过去。
　　看见叶广林倒地，身后不少人都发出了“诶诶……”的惋惜声。我可以察觉出，一大部分人在心里多少还是略倾向于叶广林的。这样的心情不光是因为王宇豪是收服的“降将……”，更多是因为叶广林与大家的关系更近一些。
　　平日里我们都在他姑的网吧玩，还经常白吃白喝，不光他姑大方，叶广林平时也常给大家花钱买东西，这让大家跟他处得都不错，尤其是李杰这样的人。甚至就连本着不偏不向、公平原则的我多少都对叶广林有些支持，毕竟因为他姑姑他现在已经是与夏临不相上下的最大经济援助者之一了。
　　王宇豪在这方面就没法和叶广林相比了，他家里条件不好，当初被我们打了，他爸爸还来学校找我们要过医药费，到现在还有人经常拿这事儿调侃他呢。而且王宇豪这人性子比较直，有时候说话办事都毛毛躁躁的，不只一次有人跟我提起他说话不招人爱听的事儿，虽然这方面叶广林也没比他好哪去，可因为他平时的小恩小惠，大家却不那么在意了。
　　人都是很现实的，很多时候关系的远近就是靠一些比较实际的物质来体现和换取，成年人往往都如此，我们这些学生在一些情况下也很难免俗。
　　如果叶广林今天被王宇豪给打得颜面扫地，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这要是影响了他的自信心，再让他感觉我们不向着他闹情绪了可就不好了。就算不能让他赢王宇豪，可起码也别被打得太惨啊。
　　这个叶广林，平时咋咋呼呼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有多大能耐似的，可动起手来确实是不咋地，看这架势丢人是丢定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俩停止打斗，被王宇豪按在地上痛殴的叶广林忽然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后猛地抬手朝着王宇豪扬了过去。王宇豪没有防备到他会用这种手段，被扬了一脸，眼睛、鼻子还有张嘴的嘴全都进了土。
　　“操……”王宇豪骂了一声，赶忙起身退后用手使劲的抹着脸上的土，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叶广林趁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懊恼的揉了揉被身上被打的地方，咬牙切齿的再次扑了过去，一点没有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放弃。
　　就在他满脸气得通红打向王宇豪的时候，王宇豪已经揉掉了眼睛里的土，此时正气愤的吐着嘴里的尘土。见叶广林又打了过来，他也没多想再一次伸手和叶广林厮打撕打在了一起。
　　这一次俩人可真彻底动怒了，叶广林对自己被按在地上暴打感到羞耻，而王宇豪则因为自己中了阴招而愤怒。两个人怒目圆睁的辱骂着对方，拳脚打得更狠了，我从认识他俩以来都不知道他俩打架还能这么猛，看来他俩已经把开打之前我的警告抛在脑后了。
　　眼看情况要没法收场了，我赶忙挥手喊道：“行啦，别鸡巴打了，赶紧松手！”说着我用手推了推正看得过瘾，嘿嘿傻笑着的李杰怒道：“还看个鸡巴啊，去拉开去！”
　　李杰有些不太尽兴，可又不敢不从，只能迈步走了过去，嘴里嚷嚷着，“别打了！”随即伸手从一旁拉住了王宇豪的胳膊。
　　“小杰这是要拉偏架啊。”夏临撇着嘴说。果不其然，李杰拽住了王宇豪，可叶广林却没有收手，又给了王宇豪一个重重的满脸花，打得王宇豪暴跳如雷，大声问候着叶广林的全家，用另一只胳膊还击着。可因为李杰的阻拦，他几下都没打到人，这让他更是又急又气。
　　“看见了吧。”夏临得意的说，好像自己未卜先知一般。我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赶紧拉架去，看什么热闹！”被我这么一吼，夏临赶紧带着人也奔赴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拉开了俩人。
　　虽然被分开了，但俩人嘴里仍然没闲着，互相叫骂着，一副誓不罢休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架势。
　　我和陈觉走了过去，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俩人，此时俩人还在气急败坏的对骂着，还想挣脱拉着他们的人要继续打下去。
　　“都他妈老实点儿！是不是闲的闹心了，打个鸡巴打！”我怒吼了一声，见我好像真动了怒，俩人这才闭了嘴。
　　“你俩也真是的，闹一闹咋还闹急眼了呢。”李杰装模作样的责怪道：“小豪，你也是的了，都躺下了你还按地上打，自己兄弟都是，干啥呀，你看给意哥气的！”说完话，李杰看向了我，却看见我正用不满的眼神瞄着他，他马上也收声闭嘴了。
　　“意哥，我不服他，我要接着干他！”叶广林不知好歹的喊道，王宇豪也不示弱瞪着眼睛叫嚷着说：“你他妈玩赖，打不过我还扔沙子，你磕碜不！”俩人又吵吵了起来，这让我气恼不已。
　　“给他俩松开！”陈觉冷声说，走到了俩人中间看了看他俩说：“爱打是不是？来，跟我打，谁打赢我了我喊他哥！”陈觉说这话，全学校也没人敢搭茬啊，两个小子都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看他俩不言语了，我紧锁眉头十分不悦的说：“真他妈出息，打自己人打咱们起劲，打外人的时候有这两下子多好！”我差点都想说，我被人揍的时候他俩这能耐哪去了，咋不帮我呢，不过仔细一想这话好像有点丢面子，我就咽了回去。
　　“一个个还他妈当大棍儿呢，就跟自己人能耐，当鸡巴棍儿！”我不解气的骂道。
　　“就是的，要是有能耐就帮意哥把杨威给削了，在这儿互相打有啥意思啊。”不知道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459章 学什么破英语
　　我转头看过去，只见一旁的夏临撇着嘴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故意拿话奚落他俩。但这话还却让俩人全都安静了下来，而且都看向了我。
　　“看我干啥，不打了袄？”我继续装出不悦的表情，想用自己的威严再吓唬吓唬他俩。
　　“意哥，是不是帮你把杨威给收拾了我就是咱年组的大棍儿了！”愣头青似的王宇豪冒出来了一句。
　　“是啊，意哥，是不是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似的，办件大事儿我就能上来了。”叶广林也问道。
　　靠，这又不是拍电影，谁把仇家杀了谁就能当老大，为了一个区区的年组大棍儿，难道他俩还能去杀人不成？真不知道这俩小子都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黑社会电影看多了。
　　“对，就是那么回事儿，帮意哥解决了这事儿别说是你们年组的大棍儿了，以后意哥的位子没准都能传给你们呢。”夏临继续逗小孩似的玩笑着说。
　　“真的啊？这么牛逼？”叶广林眼睛发光的问，李杰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盖呵斥道：“真的个鸡巴，你咋想的呢，就你个小崽子还想当咱们的大哥袄？”叶广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他人也哄笑起来，气氛似乎缓解了一些。
　　“都别他妈闹了啊，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你们老老实实地就行了！”我没好气的说，瞪了眼夏临，责怪他这种情况还闲着没事逗人玩。
　　不过夏临的话倒是让他俩老实了下来，叶广林挠着头听着李杰在对他耳语什么，不时傻笑两下，可王宇豪则神情严肃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我还想气势汹汹的教训他们几句，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唤我的名字，那声音无比的亲切和熟悉，如同在这初秋季节里忽然刮到我心田里一股和暖的春风。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这股风刮的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苑意，你干嘛呢……”石雪晴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我整个人都呆了一下，把准备骂两个小子的脏话咽了回去，极力平抚了下自己的情绪，刚才严厉冰冷的表情也赶紧转化得温柔一些，这才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去。
　　只见石雪晴出现在我眼前，正好奇的看着我和我的这群乱哄哄的兄弟，她身边还站着张剑和刘意娜。我冷眼瞟了下张剑，知道肯定是这家伙带石雪晴来的，刚才大伙儿都在看叶广林和王宇豪动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见到我的目光在看他，张剑一脸的苦相，偷偷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刘意娜，又指指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希望我不要怪罪。我用眼睛夹了他一下，然后用极其温顺平和的表情看向石雪晴，只是与过去那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神情不太相同，现在我这样多少都有些做作。
　　我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怕她什么，这个瘦小娇柔、单纯可爱的女生究竟有什么让我感到畏惧的呢？虽然这么想，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对她言听计从、谨小慎微。
　　“你咋来了啊，找我有事儿？”我笑着问，耳边已经传来了那帮家伙的窃笑声，这让我多少都感到有些尴尬。
　　石雪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怯生生的看了看我身后这群痞子学生，虽然基本都认识，但石雪晴对他们还是多少有些避讳，不太敢过多的接触。
　　“嫂子找意哥有事儿，咱们就先走了啊，别耽误人家！”夏临来了一句，摆手招呼其他人离开。我都没来及继续教育叶广林和王宇豪，大伙儿呼啦一下就已经都走开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就连陈觉都被韩苏给拽走了。
　　都快一天了，我也没机会和石雪晴说话，这么多天不见也没任何联系，我怎么可能不想她呢？可这样的心情我又不好意思轻易去表达，总怕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又得笑话我。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躲闪着，有时候我都怀疑我这到底算不算是在谈恋爱，不管何时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明明都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我还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石雪晴红着脸躲到一边，直到其他人走远了她才重新看向我，仍然是一副疑问的表情，我也不清楚她突然找我干嘛，我俩就这么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气氛实在让人尴尬，站在一边的刘意娜都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说：“你俩不认识啊，怎么谁也不说话呢？”我瞅了张剑一眼，张剑赶忙把刘意娜也给拉走了，很识相的给我和石雪晴留下来独处的空间。
　　脏兮兮乱糟糟的锅炉房外面，我和石雪晴相视而立……
　　“这些天干嘛来的啊？”石雪晴终于先开口问道，我赶忙回答：“没干啥，在家呆着学习！”
　　“哦？是吗？这么努力呀。”石雪晴露出了标志性的可爱笑容说，“那你这眼睛是怎么整的？又跟人打架了？”
　　“没，没！绝对没有！那天没注意撞的！”我赶紧否认，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脸上这么明显的标志。
　　“真的啊？”石雪晴半信半疑的继续问，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有些怪异的表情。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估计我的事儿在学校流传得很快、很广，没准她已经听说了什么风声，不过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否认了她的疑问。我心里主意已定，我今后肯定会跟她好好的，只不过我还需要解决一些遗留的问题，等一切结束我一定向她敞开心扉，什么都告诉她，我相信她会理解我原谅我的！现在我还是先别承认为妙。
　　此时的我却从来就没考虑过，我心里的这些想法和计划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传呼机还没修好啊？”石雪晴又问道，这可是她联系我的唯一方式。我摇摇头玩笑道：“穷人啊，没钱修，你赞助点儿？”
　　“行啊，不然我真怕我找不着你呢。”石雪晴盯着我说，“对了，你家电话多少，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呢？”
　　“我都说了，我是穷人，家里安不起电话啊。”我继续玩笑似的说，一直以来我对她隐瞒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的生活。
　　“你一天怎么就没个正形呢，烦人。”石雪晴撅着嘴说，“那班级打电话通知补课的时候，宋雅萌是怎么通知你的？怎么她就知道你家电话呢，你都不告诉我！”
　　“不是啊！”我急忙解释，怕她又误会我和宋雅萌的事儿，“她知道陈觉家电话，我俩是‘邻居’，就他能找着我。”
　　“哦，真的啊？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吧？”石雪晴不太相信的问。
　　“哪敢啊，你可是领导！”我笑着讨好的说，“你是不是想我了啊？”因为四下无人，我说话稍微大胆了一些，不过还只是敢用闹笑话的语气跟她说这种话。
　　石雪晴脸红了起来，故作嗔怒的说：“你别总这么不正经不行啊，我找你说正事儿！”
　　“您说！”我打了个立正，一本正经的准备倾听她教诲。
　　“我和意娜报了个新概念英语班，我英语一直不太好，想抓紧时间补一补，我想问问你去学吗？”石雪晴询问道，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期待。
　　一听到这事儿我头简直都要大了，还学啥？眼下学校的这些课程我就已经很吃力了，还学什么性概念，还是英语的，听这名字就下流！也不知道石雪晴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学这种东西，她这么单纯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我不禁又浮想联翩起来。
　　“别学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了，多耽误学习啊！”我很严肃的说，石雪晴愣了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对我说道：“我听他们说新概念英语对学英语帮助特别大，现在好多人都学呢，有什么不着调的啊？”
　　“你再说一遍，什么英语？”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听错了。石雪晴又把新概念三个字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我这次恍然大悟，看来是我想歪了，幸亏我没说出来，不然石雪晴还不得气死了，我就说她不会是那么开放的人嘛。
　　“你到底去不去？”见我正心猿意马着，石雪晴追问道。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我学不过来。”我如实的回答，随口又问了句，“就你和刘意娜去啊？”
　　“是啊！意娜还想动员张剑一起去呢。”石雪晴答道：“杨威告诉我，现在去学的话学费有优惠。”
　　杨威？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忽然砰地跳了一下，整个人内心的情绪也一下变得暴怒起来。这个混蛋居然还和石雪晴联系呢，他是嫌自己命长了吧。
　　我都头脑一片空白，愤怒和耻辱占据了我的思想，我已经听不清石雪晴下面的话了，猛地看向石雪晴咬着牙问：“杨威他也去学？”
　　“是啊。”石雪晴点了点头，见我这幅模样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跟我解释一下，我使劲挥了下手打断了她，毫不犹豫的说：“行了，我去学！”


第460章 新的计划
　　我答应了石雪晴一起去学什么新概念英语的事儿，但我可不是为了学好英语走出国门才要去的，学不学的倒是无所谓了，跟石雪晴多一些时间相处也都是次要的，我最主要就是为了去“看望……”杨威。
　　这个混蛋小白脸把我惹成了这样，还敢和石雪晴继续走得那么近，又撺弄她学什么破英语，不知道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但也算是冤家路窄，他应该没想到石雪晴会找我一起去学吧，借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再会会他。
　　我得让他知道，石雪晴是我的，他他妈永远都得离她远远的，而且有我陪着石雪晴，他应该会收敛一些，起码会远离石雪晴身边不敢太靠近。如果能找个机会狠狠收拾他一顿，一解我心头之恨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石雪晴在场，多少都有点碍手碍脚，要是直接对付他，估计石雪晴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不管怎么样，哪怕我只是去吓唬吓唬他，对他起一下警示作用也是好的。我心里倒是很想看看，当我和石雪晴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在一起努力学习的时候，杨威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没准他那张小白脸会被我气的变得更苍白的，要是可以膈应膈应他，那就太好了。
　　放学把石雪晴送回了家，我继续瞒着她骑车赶往耐火街，路上我不停的设想着各种方案和可能产生的效果，大有要让杨威难堪的劲头，心里不禁为将会产生的复仇快感得意起来。
　　我不光要削他，还要狠狠的刺激他，心灵的创伤对一个人来说才是最痛苦的，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只想只靠肉体伤害给对手打击了。只是如果我这样做算不算是利用了石雪晴与我的感情呢？为什么忽然间，连我最看重的感情都已经不再单纯透明，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关于杨威和她的关系，我仍然没有勇气去问，我宁可相信我这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而不是自己不敢面对一些未知的结果。我害怕失去她，失去我生活里唯一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啥鸡巴性概念啊？意哥，你学那玩意儿干啥？”坐在网吧里，我和陈觉正说着我要去学英语这事儿，夏临耳朵很灵的听到了，凑过来问道。
　　“什么鸡巴性概念，你他妈脑子里就没有啥别的事儿了袄！”我对夏临这种肮脏的思想痛斥道，能产生这样联想的人思想道德该多么的低下啊。
　　夏临嘿嘿的坏笑了几下，然后很不解的说：“意哥，你学那玩意儿也没用啊，非得凑那热闹干啥，好学生才去学那东西呢！”夏临声音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得见，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好学生可不是个褒义词。
　　看见不少人都在看我，我有些尴尬，心里责怪夏临太喜欢大惊小怪了，啥事都咋咋呼呼的。为了掩饰，我只好翻了个白眼对他说：“你懂个鸡巴，不是我想学，是石雪晴非得缠着我让我陪她去不可，我都烦得不行了，女人事儿太多！”我做出很不情愿的样子说，又像是在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魅力，就好像是石雪晴离不开我似的。
　　陈觉在一旁忍住笑容，用无奈的眼光看着我在这硬撑没多说什么，夏临却看不出火候继续让我难堪的问：“你不是都说了，石雪晴那丫头你根本没当回事儿嘛，那搭理她干啥，爱学自己学去呗，这要是我，我肯定骂句‘滚尼玛逼，自己去，老子没空’！”
　　我强控制着火气，这才让自己没马上站起来给他两下子，仍然假装毫不在意继续逞强的说：“你懂啥，这是手段，你慢慢学吧！再说了，听说那地方丫蛋不少，去看看也挺好的嘛。”
　　“真的啊？”李杰听见我这话马上来了兴趣，摘下耳机一脸饥渴的看向我。这家伙刚才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那里看着小电影，手还不时摸摸自己的裤裆，根本没在乎这是公共场合。
　　虽然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我还是点了下头，毕竟这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李杰顿时来了兴致，跟其他人说：“诶，不如咱们都跟意哥一起去吧，还能泡泡丫蛋多好啊！”
　　“行啊。”我忙点头说，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能调动起来大家学习的积极性，这没准也是件好事儿呢。要是大家都跟我一样去学习，至少我也不会总感觉在他们面前丢面子了，自从我开始学习以来，经常觉得对这帮家伙来说这好像是个笑柄，要是都去学习了看谁还会笑话谁。
　　“学费多钱啊？”李杰询问其他最关心的问题，钱。看这模样，他好像还真动了心思，我回答道：“好像是五百多块钱吧。”
　　“啊？”李杰嘴巴张的老大，好像被吓得不轻，想了想摆摆手说：“拉倒吧，我可不去了，那么鸡巴贵，我干点啥不好啊，学那逼玩意儿。意哥，还是你有钱，我就算了！”刚才跟着起哄的其他人也都打了退堂鼓，谁也不打听这事儿了，大家对我去学英语这件事都当成了无关紧要的笑话。
　　“没钱你凑个鸡巴热闹，看你的黄片去！”我骂道，心里还有点失望，这帮家伙真是没救了。
　　“意哥。”夏临忽然凑近了我，表情认真起来问，“我可听不少兄弟私底下问了，你啥时候收拾杨威啊，大伙儿可都等着看呢。”我愣了下，没想到大家居然对我的私人恩怨感兴趣起来。
　　虽然跟杨威的恩怨我也是一心想要解决，可我都已经把三十三中领头的徐维正打成了那样，他们怎么还好像不过瘾似的，非想要看我继续打下去，我到底该怎么做大伙儿才能满意呢？莫非要我杀人不成。
　　“我的事儿他们跟着急啥，我早晚都得收拾他！”我不悦的说。夏临点了点头接着说：“这我肯定相信，可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儿把话放出去了，大家伙都在那瞅着呢，总不能让外人以为你是在吹牛逼吧……”
　　夏临话还没说完，我的眼睛就已经瞪了起来，夏临不自然的笑了笑，看向我说：“意哥，实在不行的话，这事儿我帮你办了吧。我也知道，这一开学石雪晴那边对你看得紧，你不方便那就我来。”
　　“操，你啥意思啊，瞧不起我了呗？你觉着我怕媳妇的人袄？”我不满的问，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不过我还是逞强的说：“我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谁也管不着，她石雪晴也管不了我打不打，你们就等着瞧吧！”
　　“那好吧……”夏临说完悻悻的离开了，我转头看向陈觉，陈觉仍然端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对这些事情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我总感觉陈觉现在对学校和街上的事情好像兴趣也不高了，不知道他心里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并没有把杨威也会去学英语的事儿告诉他们，包括陈觉我也没说，我担心他们知道了以后会急不可耐的怂恿我动手，这样我的计划可就又会被破坏。
　　尤其是在夏临跟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更清楚现在想看我直接动手的人太多了，他们应该不会喜欢看我搞这些心理战术，况且我的计划多少有点不那么光明磊落。我怎么感觉，现在自己越来越不像正面人物了呢……
　　推着车子和陈觉走在耐火街上，如今我们可不是默默无闻的小痞子了，至少在这条街上经常混迹的同龄人里，我们已经人尽皆知。他们看我俩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敬畏，迎面相遇也都很自觉的让到一旁，一些会来呼事儿的还要满脸赔笑的跟我俩打个招呼，这种受人尊敬高人一等的感觉确实让我很享受。
　　已经没人敢随便欺负我，甚至连看轻我的人都不常出现了，我一直索求的就是这个，可既然一起已经得到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无法满足，我到底还想要什么，我怎么就是停不下来呢？
　　一路上我和陈觉都没说什么话，依旧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或许我俩各自身上发生的变化多少都让对方感到了些许的陌生和不适应。
　　晚饭的时候，陈觉的奶奶仍然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俩学习的事儿，我俩耳朵早就磨出了茧子。以往的时候我都会不好意思的低头傻笑，陈觉则会用好话哄他奶奶，可今天陈觉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就好像聋了一般。
　　我看着陈觉对着墙壁练拳，他现在的拳头越来越有力气，出手速度也更快了，打着打着他拳头猛地砸了墙一下，拳头支在墙上没有收回来，忽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不想念了……”
　　“你说啥？”我站起身吃惊的问，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这么浪费时间下去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早点解脱了。”陈觉说道，放下拳头转身看向我。
　　“别啊，你不念了我多没意思啊。”我忙劝说，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有了辍学的念头。
　　“我真的早就不想念了。”陈觉微笑着说。


第461章 陈觉的选择
　　听到陈觉的话我愣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虽然陈觉现在只是那么一说，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说悬话，几乎是言出必行，他能把想法说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决定了。
　　这个消息让我顿时感觉无比的失落，莫名的无助感又涌了上来，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了陈觉在身边，以后在学校的生活我一个人应该怎么面对。从当初形影不离，一直有他在身边保护我、照顾我，到后来我俩都搞了对象渐渐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虽然我俩没有密切到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但如亲兄弟一般的我俩每天一同上学放学，一起面对学校和街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这一切几乎已经成为了日常的习惯。
　　更重要的是，陈觉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对我的帮助和影响可以说是巨大的。这个在周围同学眼中近乎“偶像……”的人物，也只有与我相处时才会显露自己真实的一面。
　　打架的时候，没有他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心里没底，有他在我身边我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不管面对的对手多么强、人数多么多，即使他不能保证让我取胜，但我知道至少在挨打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抗。
　　可如今，陈觉忽然决定不念书了，要脱离校园的生活，这让我即将失去一直以来不论在心里还是在生活中最大的依靠。虽然他只是不想上学了，并没有要离开我的意思，可我还是有种要被抛弃成为孤家寡人的心情。
　　我不知道他的离开对我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我也不想去想没有他之后会是什么样，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挽留他，希望他能打消这个念头。
　　“还有不到一年了，再坚持坚持呗，不念了你干啥去啊……”我开口劝道，尽管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说动他。
　　“时间不等人啊，我可不想继续在学校这么浪费生命了，根本没意义。”陈觉说道，一直以来他对学校都没什么好感，对他来说读书真的就好像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那起码也得把初中念完啊，你那么着急干啥？”我很不理解为什么陈觉这么急着离开学校，如果不念书了他准备要去干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毕业证嘛，我办分流就行了，到时候一拿证就算是初中毕业了。我在学校实在呆不住了，无聊，相当无聊！”陈觉把无聊这个词重重的重复了两遍，仿佛在清楚的表达自己强烈的厌学情绪。
　　“能念就继续念呗，你脑子那么灵，没准努努力还能考上点什么呢。”我继续劝着，陈觉却轻笑了下仍然不为所动，缓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不放心你，我都不想这么早从阳县回来了，那边虽然脏，可是要比学校有意思多了。”
　　自打陈觉回来，他就不止一次的提到在矿场的事情，这次的经历使他对外界的生活更感兴趣了，相比之下校园里的一切似乎彻底都无法再吸引他了。
　　“是不是老爸他们让你不念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老爸他们对陈觉的影响，怀疑是不是老爸和海子叔他们想让陈觉尽早帮他们办事儿，很长时间以来陈觉都多多少少参与了他们的一些事情，老爸他们对陈觉也很满意。
　　“没有啊，这是我自己希望的，跟别人没关系。我只是觉得那样的生活适合我，也更有意思，再说了我早点出来帮干爹办事也挺好的，反正早晚都得这样，不如我就先给你铺路了。”陈觉很轻松的说，无论什么事情上他都会想到我，这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么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人以后可能会远离我，多令人沮丧啊。
　　“你这不念了，那韩苏咋办啊？”我搬出了最后的一个理由来，竭尽全力想说服他。
　　“不怎么办啊，我不念了也一样能跟她在一起，你看我们学校不是也有不少女生和不上学的人搞对象嘛，不耽误。再说了，不天天在一起了没准还是好事儿呢。”看来陈觉想的已经很明白了，不在意的说。
　　“那……那我咋办……我自己一个人……”我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把心里的疑虑说出了口。我羞于告诉他，我真的很需要他在。只要有他在我就有主心骨，哪怕他总是会说那句“都听你的……”
　　听到我这么说，陈觉再次露出了难得的帅气笑容，伸手搭在我肩膀上使劲捏了捏说：“你怎么是一个人呢，学校不是还有那么多兄弟呢嘛，你还有你的石雪晴，就够用了，我也得过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可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我激动的问，陈觉很坚定点点头说：“那当然，我的直觉已经告诉我了。”
　　见我有些难过，陈觉继续心平气和的安慰说：“现在无赖也来耐火街了，夏临这小子也出息了不少，连李杰都知道收人了，他们都能帮上你忙，真的不缺我一个了。而且你如果一心想好好学习，那我就更帮不上忙了。况且现在的你已经完全可以对付那些麻烦事儿了，早就不需要我天天当你的跟屁虫了，很多事儿终究还是得自己面对。”
　　听着陈觉这些话，我虽然不情愿可又没法继续多说什么。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一直是我耽搁了他追寻自己生活的脚步，要是没有我让他牵挂，他早就过上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虽然那种生活不一定是正确的，但却是他想要的。
　　尽管帮老爸他们做的事儿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可却是陈觉想要的，用他的话说，那是他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也一直希望陈觉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不要像军子对老爸他们那般的对我，他现在终于这么做了，我应该为他也为自己感到开心和欣慰。
　　对于别人我可能会有私心，但对陈觉，我甚至希望他活得比我开心，因为他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好兄弟。
　　我沉默的看着陈觉仍然有些不舍，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的义无反顾。林风的事情曾经让我自己一度审视自己的人生，总觉得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是珍惜生命，可我却忽略了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
　　现在的陈觉给了我一个启示，去做自己想做的、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事儿，那就是最大的意义，人总要做一次自己发自内心的选择，走自己希望走的路。选择是对是错，只有等到最后才会有定论，起码喜欢凭直觉行事的陈觉这次真正的从心出发了。
　　几天之后陈觉就办了分流生的手续离开了学校，开始正式进入老爸他们那些大人的生活圈之中了。对于此事，陈觉的奶奶虽然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陈觉的确不是学习的料，只是从这以后，老太太眉头都是愁云密布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相比之下，老头就开通得多，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觉的人就是他这个爷爷了，虽然陈觉初中没念完让他多少也有些惋惜，不过用他的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用非得念书才有出息。只是不知道，跟老爸他们混黑道这行当到底在不在那三百六十行里面呢？
　　陈觉离开学校的那天，我们特意搞了场足球比赛以此来表示告别，踢球是我们这群人除了打架以为最热衷的集体活动了。作为学校“头号球星……”的陈觉带领我们初三大战初二男生和体育老师组成的联队，比赛踢得很开心也很让人怀念。
　　陈觉还像往常一样在球场上潇洒的带球突破，然后寻找最好的机会把球传给我，让我破门得分，他已经习惯如此，不管是在球场上还是在球场外，他都在全心全意的辅佐我，帮我变强，让我出风头。
　　比赛结束前我再次接陈觉的妙传射入空门一球，进球之后我没有像过去那样装逼的学球星庆祝，只是默默走向了陈觉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使劲的搂着，以此来表达我对他的祝福和感谢。
　　“意哥，我走了，你一个人可得挺住，有事儿说话啊。”陈觉玩笑般的说了他在学校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我俩的人生轨迹开始奔向各自不同的方向，只是在多年后才发现原来还是殊途同归……
　　这个晚上放学之后我就要和石雪晴一起去学那个什么新概念英语去了，这是陈觉离开后我第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结果还是去学习，自己想想都感觉挺怂的。
　　想到晚上可能会碰见杨威，我也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紧张，不停琢磨着应该用什么方式面对他，怎么利用石雪晴这一块对他进行打击。多少因为这个目的，我白天的时候对石雪晴也是相当殷勤，想趁着这个时候加深一下感情。
　　虽然石雪晴不知道我忽然怎么了，但看着我课间的时候不是给她买水就是送小食品的，她倒是也挺高兴，用一种带着幸福的眼神望向我，这让我少有的在她身上得到了一些成就感。


第462章 好学生的地盘
　　有的时候，我对石雪晴很佩服但也很无奈。她每天都在努力的学习，不仅在学校认真听讲，晚上放学和周末的时候还要去补课，现在又多添了这么个英语课，我真担心她会累着。
　　她一直咬牙坚持认真的学习，用她的话说她不想辜负了她妈妈对她的期盼，她必须得刻苦，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以后的命运。我想这也是一种选择，石雪晴她自己的道路，她在这条路上奋力前行着。
　　但是，由于她基础确实不太好，这让她学的很吃力，付出的辛苦也要更多一些。看她经常在做题的时候一番冥思苦想却又毫无头绪的沮丧表情，我都替她着急。尤其是在我们班级这种学习环境下，想好专心学习不是件易事儿，很容易就受到周围的影响。
　　为了帮助她，我也找过小天几次来辅导她，可小天这家伙自己学习是不错，但教人实在不在行。他那超高的学习智商又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一道对他而言十分简单的数学题，他几笔就解了出来，可石雪晴还没看明白呢。
　　而且小天面对女生还特腼腆，那害羞的劲头不比我当年差，和女生说话相当费劲，再加上石雪晴是我的对象，他就更不好意思了，与石雪晴之间的沟通存在太大的困难。虽然我私底下骂过他几次，可他就是没办法全力帮助石雪晴学习，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种种的原因加在一起，使石雪晴的成绩虽然有些进步，但距离她自己的目标还是相差不小，以她现在的情况看来，考个普高都有些困难。对此，她也十分忧愁，为自己也为了她妈妈。她不时总会跟我抱怨自己脑子笨之类的话，每每说到学习都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认真的付出努力，可到达的效果远不及自己设想的那样，这是让人最无奈也最沮丧的。尤其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遭遇如此境遇，自己却又帮不上她什么，那种心情就更纠结了。
　　而且我觉得因为她现在自己学习都很吃力，她对我的督促和监督似乎也在渐渐的减少着，我常常敷衍着假装学习她也很难发觉，我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她看着我学习的时候，我感觉没有自由压力很大，可现在她放松了看管，我又有种被冷落不受重视的心情，人是不是都贱呢……
　　晚上放学，原本打算和石雪晴独处，俩人溜溜达达的去试听英语课，享受下二人世界。可哪成想，刘意娜和张剑这一对不知好歹的家伙却跟在一边破坏了我的美梦。不过刘意娜这丫头也有两下子，居然把张剑也给说服了跟着她一起去听课，据说她还拿我举了例子来劝说张剑。
　　“你到底学不学啊？”我斜眼看着张剑冷声问，今晚是第一节课作为免费试听课开放，我怀疑等真到交钱的时候这家伙能不能学了。
　　“学啊！咱家意娜学，我肯定就学！”这家伙嘴还真甜，没咋地就把人家刘意娜当成自己家里人了，他这厚脸皮的功力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石雪晴和刘意娜走在一边，两个女生满面春风的说着悄悄话，还不时还向我和张剑，不知道在说什么。张剑则还是习惯性的奴才样跟在我身后，说这说那的想逗我开心来讨好我，可我已经把他和他对象当成了破坏二人世界气氛的捣乱分子，又怎么会给他好脸呢。
　　估计一会儿就能碰见杨威了，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呢，如果没有石雪晴在场，那没什么好说的，上去就打就是了。不过毕竟石雪晴在身边，我还得尽量控制，免得又惹她不开心了，她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我还是少给她增添烦恼为好，我这么贴心的关怀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呢。
　　上英语课的地方也在区委文化馆附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好多学习班都办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周围的夜市闹哄哄的，还有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出没，众多老老实实、文文弱弱来这边上课的学生走在路上与周围的坏境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偶尔还遇见几个学校和耐火街上认识的小痞子，见到我都客气的打着招呼，还寒暄的问我来这边干嘛，我只能谎称是来逛夜市的，要是让人知道我是来这边学什么他妈英语的，我这脸可往哪搁啊。
　　见我与这些人打招呼，一旁的石雪晴眼神总是躲闪着，尤其是在这些人看向她，用流里流气的方式跟她打招呼喊她嫂子的时候，石雪晴她更是不敢答言。我知道，这样的状况让她很尴尬，只好赶紧应付几句就离开了。
　　来到了学英语的地方，在石雪晴的带领下我们去做了个简单的登记，领了一张听课证、那个办理听课证的人不停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瞟着一副痞子相的我，虽然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另眼相待，可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就不能好好的啊……”离开的时候石雪晴低声对我说，好像我让她难堪了似的。
　　“我咋啦？”我不解的问。
　　“好好走道，别老晃晃荡荡的，站那地方就立整整的，身子得瑟什么啊。”石雪晴略带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受周围环境和人的影响，言行举止都变得跟周围这些“好学生……”格格不入了。为了让别人产生惧怕，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小混混，我们这些人总喜欢不自觉的模仿香港电影里古惑仔那样走路和站立的方式，还自认为很帅气很威风。尽管这幅模样经常会遭受一些人的白眼和反感，可我们自己却从不在意，还认为是那些人装逼假正经。
　　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我四下观察着周围经过的人，心里期盼着杨威的出现，还故意和石雪晴走得很近，几乎胳膊挨着胳膊，这让石雪晴多少有些害羞，不时偷眼看向我，不明白我怎么了。
　　“你害怕啊？”石雪晴小声问，我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她可能是以为我来这地方上课心里害怕呢。我也就顺着她的话点了下头，还装出了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着说：“你可得罩着我啊！”
　　“咋那烦人呢！”石雪晴轻声呵斥着，脸却又绯红了起来。
　　偌大的教室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忽然闯进了眼前这些“好学生的地盘……”，现在感觉不自在的人反倒换成我了，这颇有种野外生物被人扔进家畜栏的感觉，别人看着我另类，我也看着他们不舒服。
　　本来我想和石雪晴坐在一起然后坐等杨威到来，可多少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正迟疑着石雪晴已经把刘意娜拉着坐在了她身边。我无奈之下只能跟张剑这个家伙坐在了她俩后面的座位，张剑还装模作样的帮我擦了擦椅子才让我坐了下来。
　　坐在石雪晴身后，她那条马尾在我眼前微微晃动着，头发上的清香扑鼻而来，虽然只是一个柔弱的背影，却让我心里生出无尽的怜爱之意。我头向前倾着，视觉和嗅觉都已经被她牢牢掌控，我多希望这样的感觉能一直到永远。
　　正陶醉着，忽然听见隔着一个过道的座位上两个女生在兴奋的说着什么，“你看，进来那男生挺帅啊。”“是啊，是啊！”
　　我被两个人花痴般的对话扰乱了思绪，转头看了她俩一眼，心里不屑的想，还他妈好学生呢，两个小女生这么不知道害臊，还是我们石雪晴最稳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让她们犯了花痴，帅？能有我帅？
　　我轻蔑的想着，出于好奇直起身子向前看去，只见一张让我厌恶至极的白净面容出现在我视线里。杨威一身运动装，斜挂着一个运动包似的书包，以一袭“阳光……”男孩的形象出现在教室前面，他脸上还挂着很装逼的微笑，看得我直恶心。
　　我发现石雪晴好像也在看杨威，只是我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不会也和那几个花痴女生一样吧？正瞎想着，杨威已经看向了石雪晴坐的位置，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我顿时就是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出现。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故意不去看他，而是很亲昵的用手摆弄了两下石雪晴的头发故意给他看，以此来宣告我的主权。杨威表情很不自然的走了过去，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偷瞧着我，而且则好像无视他一般。
　　“意哥，他咋也来了呢？”张剑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我一撇嘴很不屑的说：“来就来呗，搭理他干啥！”我料想杨威这个时候心里得老别扭了，这让我有种特别爽的感觉，对他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那是不是要开干啊？”张剑惊讶的问，还是副怕事儿的怂样，声音有点大石雪晴好像听见了，回头看向了我俩。
　　我在桌子下面使劲给了张剑一脚，然后做出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向石雪晴，石雪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上课了，认真听讲啊！”
　　“好的！”我很听话的点点头，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跟张剑特别像……


第463章 对杨威的警告
　　对付杨威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很成功，我自认为我的出现已经让他产生了压迫感，我与石雪晴亲密的关系也会让他郁闷不已，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效果，接下来怎么办我还得好好寻思一下。
　　这个什么概念英语的听得迷迷糊糊，不过讲课的老师长得还挺顺眼，身边的张剑看得也格外认真，如果不是前面坐着刘意娜，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丑陋嘴脸了。
　　我不时偷眼看向杨威，这家伙听得还挺认真，不时很积极发问与老师互动，完全是求学似渴的上进模样，偶尔还开一些自以为风趣的玩笑，俨然成为教室里最受人注意的焦点。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么想的，还真给这个小白脸面子，对他都投去好感的目光和笑容。
　　课堂上这类人往往是我们这样的人最讨厌的，何况他本身也是个混混学生，这个时候却装得人模狗样的，实在让我厌恶到不行。而且最让我感觉恼火的是，他似乎一点也没顾忌到我在教室里坐着，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还在那自顾自的出着风头。
　　他是不是不怕我，故意在挑衅呢？我又瞎合计起来，越想就越觉得他可恨。充满仇视的目光不停射向他那边，他却一直也没看我，不知道是有意躲闪我还是根本就没察觉。
　　怕事儿的张剑不时小声的劝着我，跟我大谈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生哲理，谁要听你讲道理，真是吃饱了闲的。我明白，这家伙是怕打起来会牵连到他，他。
　　还真以为我会那么冲动当着石雪晴的面儿动手。
　　课间休息，石雪晴转头问我：“听得怎么样啊？”
　　“挺好，挺好！”我装模作样的点头，其实根本一个字母都没听进去。
　　“这么难的课你听明白了？”石雪晴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问，我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她，只好呲牙一笑说：“我没说完啊，讲的挺好，我听的也挺好，就是没听懂，嘿嘿！”
　　“没正经呢。”石雪晴责备道：“你要是学就好好学啊，别心不在焉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连声说着，不想让石雪晴再唠叨下去，毕竟张剑还在我旁边，面子总还要留点的。
　　“杨威！”石雪晴转过身忽然喊向了杨威，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可在这坐着呢，她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儿呢。我冷眼看着，不知道她喊那混蛋干什么。
　　此时杨威正站在那里和前后座的男生女生笑着聊天，听见石雪晴喊他，马上就看过来，虽然看见我那犀利的眼神他也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冲石雪晴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别人看来可能帅气又礼貌，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世上最讨厌最丑陋的表情。
　　石雪晴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本书来朝着杨威晃了晃，杨威这才走了过来，脸上仍然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劲儿。
　　“还你书，我都看完了，谢谢啊。”石雪晴很客气的说着把书递给杨威。
　　“这么快就看完了啊，挺厉害。”杨威夸奖说，那语气让我十分的不舒服，觉得他俩关系过于亲密了。
　　“是啊，得抓紧看，竟学习了没多少时间，就看了个大概，世界名著还是得细看。”石雪晴有些遗憾的说，我这才发现她还给杨威的都是些外国古典名著之类的课外书。
　　“没事儿，以后再看，我……”杨威还想继续聊下去，不经意间扫到我那正喷火的目光，神情变得尴尬，朝我点了下头打招呼道：“意哥，你也来试听啊？”
　　他竟然还喊我意哥，可真不容易。他和徐维正俩人打我一个的场面现在还历历在目，在石雪晴面前他居然装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真他妈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我可一点没跟他客气，抱着肩膀一脸不屑的表情把头扭到了一边根本不想搭理他。在石雪晴面前装相不说，还借给石雪晴课外书看，这不是影响她学习呢嘛，他这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而他看那看石雪晴的眼神那在外人看来可能没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是不能容忍的，我总觉得那眼神很暧昧、很隐晦、很下流……
　　杨威拿着书神情不自然的站了几秒钟，好像想和石雪晴说话，可碍于我在又不好开口似的，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他径直走出了教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背影看着还挺失落，我可没有同情他，反而被他这种情绪更加激怒了。
　　“走，跟我出去一趟。”我对张剑说道，起身就离开了座位，石雪晴见状忙问道：“你干嘛去啊？”
　　“上厕所……”我冷声说，此刻我对石雪晴也有些不满，无法像往常那般态度对她了。
　　走出教室，我沿着走廊往前走，想要找到杨威。张剑跟在我身后问道：“意哥，厕所在哪啊？”
　　“上个鸡巴厕所，跟着我走！”我怒道，虽然知道张剑这家伙战斗力基本为零，不过好歹也能顶个人，万一打起来凑合着搭把手应该可以。我现在很想趁石雪晴没出来，找到杨威狠狠的削他一顿。
　　往前走着，只见前面一个开着的窗户边，杨威正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独自欣赏着夜景，手里还捧着石雪晴还给他的书，那模样还挺落寞。
　　见状我迈步走到他身边，冷眼盯着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看他现在这样我好像火气没那么旺盛了，并没有急于要跟他动手。盯了他一会儿，他好像也察觉到身边有人转头看过来，见到是我马上就警觉了起来。
　　“干嘛？”杨威狐疑的问，我轻蔑的笑了下撇嘴看向他，我明显的感觉出他现在对我多少都有些忌惮，或许是徐维正的事儿让他受到了震动。
　　“没想到我能来吧？”我得意的冷声问，杨威耸耸肩说：“我以为雪晴告诉你，你也不能来呢……”
　　“少雪晴雪晴的，你俩啥关系你就这么叫！”我找茬道，杨威咬了下嘴唇有些无辜的说：“我从小就这么喊她，习惯了，你别多心。上次的事儿金老大找我和维正说了说，我反正是想通了，你就别抓着我不放了，这事儿拉倒吧。”
　　他还挺无奈，这是在服软吗？我可别上当，我想罢怒道：“你不拉倒还想咋的？还想再打袄？”
　　“我知道你们牛逼，我承认干不过你们，不过……”杨威顿了顿说，“我不希望你伤雪晴的心，差不多就行了，你就不在乎她知道你的那些事？她可一直对你很有信心。”
　　“少拿雪晴威胁我！”我猛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的说，“告诉你，你他妈少跟她瞎说话，不然我让你好看！”
　　“放心，你的事儿我没告诉她，我不想让她难过。”杨威握住了我手腕很平静的说，“你不是跟她玩玩嘛，那你这么在意干嘛？”我想起来，我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家伙难道是当真了？
　　“那也不用你管，我最他妈烦多嘴的！”我也不想跟他解释，恶狠狠的说道，不过他好像真的没跟石雪晴说我的事儿，这让我多少有些迷惑。
　　杨威表情还是那么平静，而我则面容狰狞更像反面人物了。我俩对视着，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是气恼，我忍不住用力推搡了他胸口一下，他居然一点也没防备被我推得后背撞向了窗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石雪晴的惊呼声，“苑意，你干嘛呢？！”瞬间走廊的气氛凝结了，路过的人也都纷纷看过来，我推杨威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定格一般……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沮丧，不光为了没揍成杨威，更为石雪晴对我疏远的态度。她只是和刘意娜走在一边不跟我说一句话，连张剑的插科打诨都不予理睬。因为有别人在，我又好意思放下面子来哄她只能强忍着这种难受的情绪。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对张剑低声说：“你先送你对象回去！”张剑心领神会，刘意娜也很明白事儿，俩人迅速的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石雪晴走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你和杨威……”我终于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一直折磨我的那个疑问。
　　“我和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别总瞎合计行不行？”石雪晴又羞又急的说，似乎急于撇清她和杨威的关系，又追问了我一句：“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就是他……”我吭哧瘪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种事儿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我俩从小就认识，我把他当哥一样，他什么事儿也都愿意帮我，就这么简单。”石雪晴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眼睛很真诚的看向我。
　　我只能点头不语，她的话我怎么能不信呢？
　　“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别总憋在心里自己瞎合计，我不喜欢你这样。”说着话她用带着温暖的纤细小手伸过来轻轻触碰了我手背一下，顿时一切疑虑和担心烟消云散。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好吗？我不喜欢看你打架。”石雪晴轻声说，我很坚定的点点头向她再次做出了承诺，这个时候她说什么我也许都会答应吧。


第464章 王宇豪的目标
　　经过这次和杨威的冲突，我和石雪晴的关系反而更近了一步，这是我没想到的意外收获，还真得感谢杨威这家伙的搅合。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离石雪晴远一点，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把我的一些言行向石雪晴告密，到时候又是麻烦。
　　我想，我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他现在又是一副隐忍退让的架势，估计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摸我的逆鳞吧。
　　不过为了防备着他点儿，我决定忍痛掏出五百多元的“巨款……”来参加那个英语教学课，为了石雪晴花多钱我也愿意！可当我拿出这钱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痛惜，这可是我自己这么长时间积蓄的其中一部分，多少还是舍不得。
　　谁让老爸最近不在向西街，朝别人开口要钱我又不好意思，况且就算老爸在，我要这么多钱去学什么英语，他肯定又会是那副鄙夷的神情奚落我一顿，那钱拿着我也不舒服。现在我更加体会到自己手里有钱的重要性，有了钱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儿，比如，搞对象……
　　交了学费，拿着厚厚的大英语书还有听课证，心里不禁暗骂，这是什么逼玩意儿，真鸡巴贵！可脸上还要做出一副踌躇满志，一心要学好的坚定表情面对石雪晴，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虚伪。虽然石雪晴告诉我，心里有事儿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跟她沟通，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敢说的。
　　花这么多钱上这个破英语课，唯一的好处就是多了和石雪晴相处的时间，这是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感觉，我自己对自己如此安慰着。
　　已是入秋季节，树叶泛黄开始下落，世界一片落寞。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除了头疼的学习之外，一切都很顺心，没有什么让我可纠结的。
　　今天我特意提前支开了张剑，让他带着刘意娜别跟我们一起走，给我和石雪晴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这实在是太难得了。为了这，我可没少对张剑威逼利诱，简直比反动派劝降我党被俘人员还要大费周章。
　　和石雪晴走在街上心情格外晴朗，可我却发现石雪晴似乎有点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心事。最近两天我就感觉她总是被愁云笼罩，只是我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这让我也很不舒服，她让我有什么事儿就要说出来，可她自己却闷闷不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担心她的情绪会对我俩已经有不小进展的关系产生了负面影响。
　　“过两天就十一放假了，咱们去公园溜达溜达咋样？”我提议道，希望能帮助她放松下心情，我想她应该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才会如此郁闷吧。
　　“再说吧，我怕我妈不能让我出去……”石雪晴没精打采的说。
　　“哦……那你跟你妈好好说说呗，不得劳逸结合嘛。”我笑着说，石雪晴却摇摇头说：“我妈要是知道我和男生出去肯定来劲儿。”
　　“那你不会告诉她，你是和同学一起出去，有男有女。”我继续劝道。
　　“我不想撒谎骗她。”石雪晴很严肃的说。气氛有点尴尬，我也只能勉强的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到了上课的楼下，我就感觉头疼，已经上了几节课了，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这可是比学校英语课还有深的课程，我实在是领悟不了。
　　经过一楼的时候，我忍不住望向了一楼的那个游戏厅，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和人们欢乐的嘈杂声对我有种无比吸引的魔力，好想进去玩玩啊。
　　“忘买棒棒糖了。”石雪晴忽然想起什么来说，这对她还是件挺重要的事情。
　　“等我，我去买啊！”我赶忙说，迈步走向了一楼那家小商店。
　　买了两只棒棒糖给完钱刚要走，迎面就走进来一个男生，大声喊道：“老板，给我拿几盒烟！”正低头数钱的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去，只见王宇豪站在了我面前。
　　“意哥！”看见我王宇豪也是一愣，没想到会碰见我。
　　“小豪啊，你来这边儿干啥？”我疑惑的问，王宇豪诡异的笑了下让我很生奇怪。
　　“等会儿啊，意哥！”王宇豪说完过去买了好几盒烟，好像不光他一个人抽似的。我可真害怕那群家伙都跟他来了，这看见我人模狗样的学英语不得笑死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们我在哪学习就是怕他们来找我。
　　买完烟我和王宇豪走出卖店，他急忙对我说：“意哥，你等我会儿啊，马上！”说着就快步走进了游戏厅，看样子他是来打游戏机的，不知道跟他一起来的都有谁，想到还得应付他们我就头疼。
　　不一会儿王宇豪就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都是小痞子的嘴脸，不过不是夏临李杰他们，而是一些我不太熟悉的初二男生，这也让我放松了不少。一见到我，那些男生全都毕恭毕敬的朝我问好，我点头示意了一下，猜想这小子应该是和同学来打游戏机的。
　　“你们不老想让我带你们见意哥嘛，这下看见了吧！”王宇豪显摆的说，似乎跟我关系密切是件很骄傲的事儿。
　　那几个小子都好奇的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崇拜和敬畏之外还多少带着些怪异。而我此时斜挎着书包，胳膊夹着一本大英语放在胸前，手里还握着两只棒棒糖，难怪他们会感到诧异。
　　我转头看向了在楼梯口等我的石雪晴，她正看向我们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想赶紧脱身，不想在这些“后辈……”面前过多展示自己太过生活化的好人一面，应付着寒暄了几句也没多想什么。
　　刚想离开，王宇豪忽然对我说：“意哥，上次我跟叶子那逼争大棍儿的事儿，你到底支持不支持我啊！”这小子对这事儿还念念不忘的，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总不能说叶子有钱大伙儿都跟他好这样太现实的话吧。
　　“你干点儿牛逼事儿出来，自然就有人服你当大棍儿了，我支持不支持有啥用！”我敷衍道。
　　“那好嘞！意哥，你看着吧，我肯定不给你丢人，把你的事儿都办好！”王宇豪很认真的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好，好，你好好混啊。”我哄小孩般的说，跟他们告别离开了。
　　来到教室坐下，装模作样的把书本都摆了出来准备迎接再一次的煎熬。身边张剑忽然低声跟我说：“意哥，我刚才看见小豪了。”
　　“我也看见了啊，他在楼下打游戏机呢。”我没在意的说，张剑看了看坐在前面的石雪晴和刘意娜，凑到我耳边小心翼翼的说：“他好像是来打杨威的……”
　　“啥？”我差点大喊了出来，瞪大眼睛看向张剑。张剑点点头继续说：“上次不是说，谁帮你收拾了杨威谁就是二年级的大棍儿嘛……”
　　我一下想起来了那件事儿，可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玩笑而已，几乎都忘了这茬，我以为谁可能把这种电影般的情节当真呢。可我回想了下刚才王宇豪的话，再结合他这个为人，这种冲动幼稚的事儿他可不是做不出来。
　　想到这儿我紧张了起来，眼睛盯着坐在前面正看着书的石雪晴，担心她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想。为了不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最好还是做些什么以免有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我起身就离开了教室，一路小跑的向楼下冲去寻找王宇豪那伙儿人，就算打杨威也别在这附近啊，离远点打我的嫌疑也能小点，到时候石雪晴问我的话我也好交代。
　　我走进游戏厅四下寻找却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回身走向门口，迎面走进来两个小痞子冲游戏厅里认识的人大喊：“外面干架了诶，快看看去！”我有种预感，一定是王宇豪他们，这个时间杨威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他们很可能已经碰面了。
　　我急忙冲了出去，一出楼就看见台阶下面杨威被王宇豪他们围在当中，双方已经动起了手。众目睽睽之下，王宇豪这帮小子却毫无顾忌，一个个如饿狼一般向杨威扑去。杨威虽然有两下子，可毕竟只有一个人，挡得了前面躲不过后面，正很勇猛的打着，就被一个小子从后面勒住了脖子，胳膊也被两个小子拽住了，其他人趁机一拥而上。
　　“操尼玛的！让你牛逼！”刚才冲在最前面的王宇豪被杨威打了两拳，疼得他气急败坏，照着被两三个人按着的杨威肚子就是两脚。
　　“你接着装逼啊！还跟意哥和咱们牛逼啊！你妈个逼的！”说着话，王宇豪又是两拳，其他人也对着杨威拳脚相加。杨威很不服气的挣扎着，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仍然想要还手，一使劲还把身后一个抱着他腰的小子给甩出去坐在了地上。
　　王宇豪见状更加愤怒了，踹了杨威两脚之后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个亮晃晃的东西。只见一把银色的甩刀握在了他手里，不仅杨威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连我都惊讶不已。


第465章 为什么不还手
　　这把小甩刀是王宇豪在耐火街的地摊上买的，平时一直带在身上，没事儿就拿出来显摆，还和吴宇航那边的人学过耍这东西。虽然每次看他耍我都有种觉得他可能会砍到自己手的感觉，不过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一直觉得这样挺帅。
　　看他今天打架的时候掏了出来，可让我很是担心，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把刀磨开刃，要是真开刃了，以他这鲁莽的性格真要扎下去，搞出事儿来可就不好了。而且我比较担心的是，万一杨威出了什么生命危险，他王宇豪是行凶者，那我岂不就是背后的主使者了，罪名可不比动刀的人小。
　　虽然我也一直想揍杨威，但我可没想过要弄得动刀这么严重。而且自此上次我警告他之后，这家伙真的老实了不少，不仅不再没事儿和石雪晴瞎套近乎，而我还听张剑说连耐火街他都不去了，大有低调退出的架势。再加上每次上课碰见他，身边都有石雪晴的监视，而且我也郑重其事的答应石雪晴以后不再冲动，这都确实让我很难再对他痛下狠手。
　　只是当初放出的话还犹在耳边，还有不少人都在等着我履行诺言，这一切让我进退两难……
　　“操尼玛的了，让你牛逼，我今天就让你再也牛逼不起来！”王宇豪怒道，情绪激动的他手有些发抖的掰开而来甩刀，刀尖直冲着杨威。
　　杨威的视线也发现了站在台阶上的我，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看向我，似乎带着种无奈的惊讶，像是在质问着我，或许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吧。
　　“苑意！你这什么意思？我都服软了，你还不放过我，你到底想怎么地？有能耐咱们就来明的，你让人堵我算什么本事！”杨威朝着我高声喊了起来。
　　听到他的喊叫，握着刀的王宇豪和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见到我正在看着，王宇豪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对我叫道：“意哥，我帮你把他收拾了，你看我牛逼吧！”
　　我实在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都在想什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我快步走下了台阶来到王宇豪身边压低声音问：“你干啥呢？”
　　“收拾他啊，我还想当咱年组的大棍儿呢！”王宇豪挺了挺胸脯，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苑意！我还以为你挺大度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小肚鸡肠，有本事咱俩单挑来，我他妈宁可了！”杨威怒瞪着双眼对我吼着，一身洁白的运动服被打得脏兮兮的，嘴角和耳根也都被打破出血了，平日里那副帅气阳光的模样全无，换成了现在一身的狼狈相。
　　“叫唤个鸡巴你！”王宇豪抬手又给了杨威一个嘴巴子，旁边一个小子也踹了他一脚，杨威想要挣脱却被牢牢的抓住。
　　“再鸡巴装逼我就捅你，你信不！”王宇豪威胁着，耍了两下那把小甩刀，眼睛瞪着杨威，他似乎很想在我面前表现一番。
　　“你扎我试试！”杨威这个时候居然露出了轻蔑的眼神看着王宇豪挑衅了起来，他似乎觉得王宇豪不敢扎他。
　　“诶我操尼玛的了，杠我是不是，那你试试！”王宇豪气急败坏的说着，握着甩刀的手用力紧了紧，抬手就要扎向杨威。我见状赶紧从后面一把就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见被我抓住，王宇豪疑惑的看向我大声说：“意哥，你别拦我，我非得让他见点血不可，谁叫他跟你装逼，跟你气够呛了！”说完他作势挣脱了几下，仍然是不依不饶的模样，就好像杨威是他的仇人一般。
　　“我的事儿我能解决，你别跟着添乱了！”我厉声呵斥道，实在怕这个冲动的愣头青把事情弄大了。
　　“意哥！”王宇豪叫道，一副很不情愿的委屈样子，就如同他好心没有好报似的。
　　“苑意，有种你就让他扎我，我他妈不怕！你们欺负人也欺负得太过分了，去耐火街打听打听，谁不恨你们这伙人，天天横行霸道到处熊人，你们他妈的有什么能耐！”杨威仍然在大声谴责着我，好像我是个恶人一般。
　　“你是不是活拧了，自己找死！”我怒道，推开王宇豪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指了指他。他如果还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这么激我，我真保不准会为了下得了台对他做出些什么来。
　　“反正你也没想放过我，那就来呗，装他妈什么正经，你也就是在雪晴面前装人！咋地，看我生气，你演不下去了吧，告诉你，我就是比你强，雪晴跟你就是白瞎了！”杨威面目狰狞大声咆哮着，口水都喷了出来。
　　“操尼玛！”我实在忍无可忍了，照着他那白净的脸庞就是一拳头。他的头被我打得扭了过去，可马上就转了回来，继续带着仇视的目光倔强的盯着我。我忽然明白了，我无比的厌恶他，十分痛恨他，但他何尝对我不是这样的心情呢？看来今天他是要跟我死磕到底了。
　　“意哥，让我捅了这个傻逼！”王宇豪又叫嚣起着扑了过来。
　　“滚一边去，我的事儿我自己能解决！”我再次郑重的重复了一遍，狠狠的把他瞪了回去。
　　“给他放开！”我看向抓住他的那几个男生厉声说，几个男生迟疑了片刻，我怒不可遏的吼道：“听见没，放开！”他们几个连忙松手放开了杨威，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来，你不是要单挑嘛，来吧！”我直起腰板做出了这个很冲动的决定。
　　“打就打，你真以为我怕你呢！”杨威整了整衣服，用手擦了下脸，不服气的说道。
　　“少鸡巴废话，来，动手吧！”我不耐烦的说，决心依靠自己的能力把他打个心服口服。事情逼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工夫考虑孰强孰弱，只想跟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解我俩的恩怨。
　　杨威眯着眼睛，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这讨厌的眼神让我气愤不已。我先下手为强，猛地挥出了一直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他胸口，他被我砸得向后倒退了两步，我趁他还没站稳就再次打了过去，这次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这也似乎更加刺激了我神经，我接连几拳都打在了捂着膝盖半蹲在地上的杨威头上，他的身子被我打得东倒西歪，一脸痛苦的表情。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有还手，连任何抵挡都没有做出来，只是任凭我疯狂的打着。
　　“你他妈咋不还手呢，你个孬逼！”我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拳头举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杨威竟然对我冷笑了下，因为疼痛面颊抽动着说：“操，跟你单挑有什么用，你这么多人呢，我打赢你也好不了。反正你是个小人，你就打吧，让大家伙看看你苑意多牛逼！你今天把我整死，你就真牛逼了，打啊！”
　　“我操尼玛！”我气得头都要爆炸了，痛骂着拳头重重的再次落在他脸上。我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儿，狠狠揍了他，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痛快，还有种很憋屈的感觉，打一个不还手的人真的很牛逼吗？
　　“还手，还手！是个男的你就他妈还手！”我嘶吼着，拳头不停打着他，十分希望他能像个男人似的跟我打成一团，把上次在耐火街对我的那股劲拿出来。
　　“幼稚！”杨威喘着粗气说，好像在他眼里我成了无理取闹的坏人。
　　“装什么逼！”我气恼的把无力的他推倒在地，又踢了他几脚。这是我开始打架以来最顺利的一次，却也是最别扭的一次，就好像他看不起我不愿意跟我一般见识似的。
　　“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呢，跟意哥装逼！”王宇豪走了过来幸灾乐祸的说，然后对我说道：“意哥，你忙你的去，这逼交给咱们了！”说着话再次挥手示意其他人跟他一起围过去，似乎真印证了杨威的那句话，有其他人在场就算他能打赢我也无济于事，逃脱不了挨打的命运。
　　我急促的呼吸着，正在愣神之际，人群中张剑大声喊着借光挤了进来，随即我最不希望出现的场面发生了，石雪晴和刘意娜跟着他急匆匆的钻了出来。
　　一见到眼前的场面石雪晴就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杨威，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呆站在那里，尴尬的看着她，这次我又打架了而且被她逮个正着。张剑这混蛋也真是的，带她来干嘛，这不是让我找罪受呢嘛，我心里十分懊恼的想。
　　石雪晴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我身边，没管周围那么多人，期气得小脸通红，声音颤抖的质问我道：“你干什么？你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打架的，你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嘛！”
　　“我……”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又违背了承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也难怪她气成这样。可旁边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兄弟，为了面子我也不好软下来，只能强装若无其事的说：“你别管了，完事儿再说，你先回去上课吧。”


第466章 我没救了？
　　我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却带着央求，希望石雪晴不要让我难堪。可她却没有理会，伸手指着地上的杨威继续说：“你打他干啥？你是不是打人就闹心！你没救了！”这话多少都伤到了我，我咬咬牙，态度也有些生硬的说：“告诉你别管了，我的事儿我自己知道！”
　　“你……”石雪晴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了，眼球都微微发颤了，我真的怕她会哭出来。妈的，现在要是一个人也没有该多好，我怎么认错都行！
　　“雪晴，你就别管了，他根本就没在乎你什么心情！”杨威支起身子大声喊道，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没你事儿，把你那逼嘴闭上！”我咆哮道。
　　杨威却不示弱，冷笑着说：“咋地，我哪说错了？可是你自己当那么多人面承认的，你就是跟她闹着玩，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儿，你敢说没说？你问问你这些人，他们那天谁没听见？”
　　听他提起这件事儿来和稀泥，我顿时又火冒三丈，可我又该怎么解释，那只是我装逼时候吹的牛逼呢？话确实是我说的，我的解释石雪晴能相信吗？
　　“雪晴相信你，一直给你机会，你呢？你做到了吗？要不要我把你在外面那些光辉事迹都讲讲，让她也知道知道你多牛逼！”杨威继续叫嚣着，看来他确实并没有跟石雪晴讲过多我的事儿。
　　“雪晴，你不信我说的，那你就问问他，让他给你讲讲！他……诶我操……”杨威还没说完，我已经跳了过去照着他又是狠狠一脚，我已经再次迷失了心智。
　　“操尼玛，你说，你说你妈逼！”我发疯似得踢着他，嘴里不停咒骂着，早就顾不上石雪晴有没有在一边看着了。杨威抱头在地上翻滚着，被我踢得痛苦不堪。
　　见我如此狂暴，石雪晴再也忍不住了走过来用力拉着我，大声问：“苑意，你疯了袄？你还想不想好了！”
　　“不想！谁他妈也别想好了！”我嘶哑着喉咙喊道，脚不仅没停反而更用力了，我真的要疯了，我想把一直以来心里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这里很大一部分都源于石雪晴。
　　什么英语课、什么学习、什么中考、什么未来还有什么鸡巴感情，都他妈有多远滚多远！我就是坏、我就是幼稚，我就是横行霸道，但我牛逼，我舒服！我是没救了，我也不需要谁救我了，石雪晴说的那三个字莫名刺痛了我。
　　石雪晴继续死命拉扯着我，想阻止我的疯狂，拉扯之中她的指甲滑在了我的手背上，那是她上次主动触碰我的地方，但这次……
　　我停下来，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带着零星血迹的划痕怔了好久，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她，不敢相信的问：“为帮他你挠我？”说着，把手背凉给她看，希望她能有所动容。
　　哪料石雪晴并没有任何的歉意，甚至都没表示关心，而是继续指责我说：“我不想看你欺负人，你这样我不喜欢！”
　　“用不着你喜欢！我愿意打就打！”我彻底气昏了头暴躁的说，再次要打向杨威，但早就不再是为了和杨威的怨仇，而且跟石雪晴赌气，我第一次想要跟她对着干来气她。
　　没等我动手，石雪晴快步走过来挡住了我，十分倔强的对我说：“你要是那么喜欢打人，那你就打我吧！”说着，她还朝我仰起了脖子，简直要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我再疯、再气，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呢？可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保护杨威居然跟我公然对抗，实在让我太没面子了。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重复着，“你向着他，不向着我！”
　　“我谁也没向着，我是为了你们好！”石雪晴义正言辞的说，“你别总这么幼稚了，行不行！”
　　幼稚？连对我的形容词俩人都如出一辙，这让我无法不多想别的事情。杨威还在后面不停让石雪晴闪开，十分大义凛然，弄得跟拍电影似的。如果真的是在电影里，那我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人物了吧，他俩倒是像对苦命鸳鸯。
　　“意哥，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会儿再招来更多人来多不好啊。你消消气，她也是为了你着想。”张剑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劝说着。或许她真是为我好，可我不开心，这样的好我真的能接受吗？
　　“是啊，苑意，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嫌磕碜呐。”刘意娜也一旁帮腔道，还走过去拉了拉石雪晴。
　　我看了看周围看戏的人，也感觉有些丢人，再望向石雪晴，她身子还在颤抖着，眼睛里好像有东西在闪着光，那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尤其是因为我产生的。
　　“走！操尼玛的了！”我懊恼的高声说，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虽然没有回头，可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意哥，杨威那逼咋办？”王宇豪意犹未尽的问，我转头怒瞪着他，此刻的表情我虽然看不见，但应该很吓人。王宇豪被我瞪得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张剑赶忙说：“你行啦，消停点儿吧，看出不来火候呢！”
　　一个人在夜色里游荡，心中五味杂陈，不想回家却不知道去哪。如果陈觉在家，我还可以把心里的郁闷跟他讲讲，可他这几天不知道又去哪忙活了，估计今天也不会在家，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这沉重的打击和莫名的悲伤。
　　现在我的心里有两个十分尖锐也很现实的疑问在烦扰着我，使我痛苦不堪。一个是石雪晴今天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另一个则是她和杨威都同样指出的问题，我真的幼稚吗？那对他们来说怎么样才是不幼稚呢？
　　我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那发生的一切久久挥之不去，不停狠狠敲打着我的心脏，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难受，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站在路边阴暗的角落发着呆，一种让我感到害怕的感觉涌上心来，一无所有的我真要失去她了吗？不，不行！没有了她，我还有什么？我一无所有！
　　这种心情逼迫着我走向了路边的电话亭，我猜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可我到底要不要打个电话跟她说些什么呢，我又该说什么？我愿意道歉，即使我不完全认为自己错了，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这又算什么。
　　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我却猛地放下话筒没有勇气继续下去。让我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最起码这个时候往她家打电话就不太明智，我只能努力承受心中的折磨选择忍耐。
　　手上的抓痕还在，虽然这种程度的疼痛不算什么，但心里的痛苦却难以承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石雪晴都没有说话，我不善表达情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局面，而她也十分沉默，依然带着一种莫名的忧郁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俩的事儿。
　　在学校我又恢复了过去那种混日子的状态，不时胡闹一番，不为发泄什么更多是为了让石雪晴注意我，我希望她能因此理我，哪怕是再管管我呢，但什么都没发生。
　　我又开始去耐火街了，有时是放学时间，有时是直接逃课。大家也都大概知道了打杨威的事儿，不敢过程如何，反正当初我放出的话实现了，人们谈论着我的快意恩仇，却没人体会私下里我内心承受的痛苦。
　　始作俑者王宇豪就是为了想让我承认他是二年组的大棍儿才莽撞的做了这事儿，但他也知道自己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大棍儿的事儿也不敢再轻易跟我提起了，也算是了却了一件麻烦事儿。
　　每天在耐火街胡混，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和身边吵吵闹闹的兄弟在一起可以暂时缓解我内心的孤寂，却怎么也无法让我发自内心真正的快乐起来。夜色降临，一个人骑着车子回家的时候，那种孤独感还是压抑不住的涌上来，让我难以抵挡。
　　我总会在回家之前往石雪晴家里晃两声电话，希望提醒她我的存在，虽然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有感觉，甚至我都不确定她在不在家，可这样的举动多少能让我好过一点点。
　　在网吧打累了游戏，我起身走到门口的沙发坐下，一个人抽着烟，心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网吧的音箱忽然不识时务的放起了那首《花香》，我顿时又难过起来。
　　“给我根烟。”吴宇航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轻拍了我一下说。
　　抽着烟，他多少知道些我为什么郁闷，微笑着说：“别鸡巴瞎合计了，想咋办就咋办呗，自己难受图意啥啊。”
　　“操，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没事儿！”我死撑着说，这家伙最近和那个服务员打得火热，天天都春风满面的，他哪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别装逼啦，不就是为那个丫头嘛，想和好就说去呗，不丢人。”吴宇航大大咧咧的说道，朝我挤眼坏笑了下。
　　“和好个屁，我才不稀罕呢！”我继续嘴硬着。


第467章 感情投资
　　“诶呀，谁难受谁知道啊。”吴宇航怪声怪气的说道，推了我一下继续说：“妈的，丫头这事儿属实挺鸡巴让人上瘾的，我理解！”
　　“跟我装什么感情专家，不是赖皮赖脸喜欢什么婉汀的那时候了袄？”我白了他一眼说。
　　吴宇航嘿嘿一笑，撇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丫头有的是，不一定哪个就看对眼儿了！”说完，他凑近我耳边神秘的说：“跟你说，饭店那个前两天让我给上了，老他妈爽了！”
　　“真的？”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俩发展的竟然如此迅速，怎么说他也还算是未成年人呢，居然都发生那种事儿了，这让我既吃惊又好奇。
　　吴宇航肯定的点点头，十分回味的说：“她不是第一次，有经验，给我整的老鸡巴舒服了。”
　　“那你是不是啊？”我问道，吴宇航一摆手说：“操，那么瞧不起我呢，我怎么能是第一次，哥哥我早就不是处男了！”
　　“哦？”我半信半疑，吴宇航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上次和李梦阳他们出去玩，认识过一个丫蛋，我把童子之身给她了，现在想想我还吃亏了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那方面一直有种好奇和向往，现在听吴宇航这么说，我多少对他都有些羡慕了。
　　“跟你讲也没用，这事儿还得自己去感受！”他咂了砸嘴很享受的样子，又神秘的坏笑着对我说：“你差不多也该开开荤了，老憋着多闹心！陈觉那小子是为了练功不敢太早破身，你可别跟他一样，该干时候就得干。”
　　“操，你滚犊子吧！”我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推了他一下。吴宇航却一点不在意的说：“要不哪天一起出去玩玩，跟你找个丫蛋放一放？”
　　“用不着！”我赶忙摆手说，这样的事儿我怎么能做呢，我一定要对石雪晴做到心灵和肉体绝对忠诚，那样才能证明我的真挚的感情。
　　“你就装正经吧啊！”吴宇航调侃道我道，悠然的吐了口烟继续说：“晚上她还让我去她家呢，又是一场大战啊！”
　　看着他一脸猥琐的表情，我忍不住问：“你俩到底是真心喜欢对方吗？”
　　“当然了，不然咱俩扯啥呢。”吴宇航很肯定的说，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她应该也希望你好吧？那她就没劝过你别总打架，不让你瞎混什么的？”联想到我身上发生的事儿我问道。
　　“靠，我不出来混，不靠打架骗钱花，没地方混吃混喝，我拿鸡巴毛跟她搞对象啊？我喜欢她是真的，不过我还有更喜欢的事儿，我有自己的活法。吴宇航微笑着说。”
　　“再说了，泡丫蛋也得投资，不下本怎么拿下她！丫蛋跟我一起，连碗面条都吃不上，还跟我干鸡巴？虽然我挺帅，不过帅也不当饭吃啊。”吴宇航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朝他挥手让他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他这种对生活和感情的见解，不知道该说他成熟，还是说他现实势利呢？反正跟我想的确实不太一样，但他确实在这些方面要更成功，也许他是对的吧。
　　见我沉默不语，吴宇航搂着我说：“还喜欢那就追回来，就算不行也得试试，能拿下就赶紧拿下，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吧！”
　　别人？这个词顿时让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威胁感。是啊，我和石雪晴现在这么僵持着，万一杨威那家伙乘虚而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儿，他应该敢怎么样了吧？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不安的情绪却越来越强烈。
　　坐在教室里，看着石雪晴那娇小的背影，仍然让我心驰神往。心里反复思考着吴宇航对我说的那些话，总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不能让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事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了。我决心找机会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告诉她，包括我的一切，这次我要完完全全的对她敞开心扉，她一定会明白我的！
　　我埋头写了长长的一张字条，里面是我全部的感受和想法，可最后我却没有传给她，而是默默的撕碎了。我感觉写得再多也无法表达我全部的心情，我还是当面跟她说清楚吧，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有没有这个勇气。
　　今天晚上又要去上英语课了，我已经几节课都没去了，大伙儿都怕杨威报复会找人堵我，如果我去他们就要一起跟来，我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也只能选择不去上课。况且，坐在那里像陌生人似的与石雪晴相对，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我一个人放学之后去了文化馆那边，为了不在路上碰见石雪晴她们，还特意绕路去的。不过，我没有去上课，而是在夜市闲逛着，想等下课的时候去接她，顺便也防备杨威的报复。
　　看着一个个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物件，我忽然想起吴宇航说的感情投资，尽管我认为石雪晴不是那么物质的人，但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表示下我的心意呢？何况认识这么久了，我好像真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
　　可我真不知道该给她买点什么，送女孩子东西这方面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正站在那发愣，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让让，别挡路！”满是一股泼辣劲儿，一点也不客气。我转头看去，只见韩苏和几个女生站在身后，正因为被我挡住了狭窄的小路一脸的不耐烦。
　　我愣了下，韩苏看见是我却很热情的招呼道：“意哥啊，咋是你呢？怎么一个人溜达这来了？”
　　“啊，没事瞎逛……”我尴尬的说。
　　“你胆还不小，不怕让人堵了啊？”韩苏也知道那件事儿提醒我说。
　　“没事儿，他们不敢。”因为有别的女生，我习惯性的装逼道：“对了，最近陈觉联系你没？”
　　“联系啊，咱们每天晚上基本都打个电话唠会儿，咋了，你找他有事儿？”韩苏问道。
　　“啊，没事儿。”我摇头说，心里却责怪陈觉太重色轻友了，天天和韩苏通电话却不知道找我聊聊，他是不知道我现在多闹心。
　　聊了几句，韩苏准备继续和其他人溜达，我忙喊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想买东西送人，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挑挑呗……”
　　“靠，你还跟我客气上了！”韩苏很豪爽的说，还拍了我一下，这女生还真让我无可奈何。
　　“你要给谁买？肯定是石雪晴吧！想哄人家跟她和好是吧？肯定说！”韩苏自问自答道，声音仍然很大，我都有种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韩苏打发那几个女生离开，带着我开始在拥挤的夜市里逛了起来，东瞅瞅西看看，不像帮我买东西，倒像是她在自己溜达。我只好提醒她抓紧时间，不然会错过下课的时间，那我可就白来了。韩苏满口答应着，但仍然自顾自的看着热闹，一点也不着急，似乎不顾我这边都急的火上房了。
　　又走了会儿，韩苏忽然在一个摆满了各种银饰品的小摊前面停下了，指了指对我说：“看看这的东西，挺不错的！”我很听话的点头，跟她凑了过去，看她翻看着摊子上各种物件。
　　左挑右选，终于她把一个银质的小戒指用手捏了起来，冲我晃晃说：“这个咋样？你家雪晴应该能稀罕吧？”被她说得我都有点害羞了，只能支吾着说：“嗯，挺好……”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同意了，韩苏开始跟摊主砍起价来，砍得那人一脸苦相，最后以三十块成交。我有点诧异，虽然几十块钱在夜色已经算大价钱了，可这毕竟是银子啊，电视里古代人吃顿大餐也得几两银子，这物价差得也太多了吧。
　　买完了戒指，韩苏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舍的递给了我，走出好远她才悻悻的说：“这个破玩意儿以前我跟陈觉溜达的时候，我就看好了，他还答应给我买呢，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了。”
　　听她说这话，脸上还有些失落的表情，我也挺不好受的想了想说：“那这送给你吧，你再帮我挑个别的！”
　　“不要！不是他送的，金的我也不稀罕！不过，他要是能送我金子就更好了！”韩苏说着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脸，但却带着倔强的眼神。
　　“韩苏。”我很严肃的说，“有的事儿你别怪陈觉，他也有他的难处，很多事儿他没法跟你讲，挺多时候都是我连累他了。不过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让他好好的，你可千万别离开他啊！”
　　我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跟她说话，弄得韩苏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了，疑惑的问：“他不就是和他叔叔去做生意了嘛，能有啥事儿？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他和我吧，他家吧……”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太多的事儿真没法跟她说。
　　“我明白，你是意哥，不管啥时候他还得靠你罩着呢！”韩苏笑着说，“他要是敢不跟我好了，你可得帮我，不能帮他啊！”


第468章 没送出去的戒指
　　我其实真挺羡慕陈觉的，不说别的，单冲他有韩苏这么个对象，就是很多我们这样的人梦寐以求的。我真心希望他俩可以好好的走下去，这也是我对我最好的兄弟最真心的祝愿，我愿意他比我幸福、开心。
　　我不奢望石雪晴能像韩苏对陈觉那样对我，毕竟她不是韩苏，我也不是陈觉，但起码不要总是让我感到束缚和纠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想改变，可这真的需要时间和耐心。
　　看看时间，快要下课了，我和韩苏告别之前对她再三表达谢意，韩苏仍然是那么豪爽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事儿。陈觉不在，没想到韩苏又能帮上我忙，现在看来我可欠了他们这“两口子……”不少情啊。
　　手里握着那枚银戒指，心情惴惴不安，不停思索着见到石雪晴该怎么说。那天我的表现确实有些过分，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过的恶劣，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疯，现在平静下来别提多后悔了。
　　上英语课的人已经陆续出来了，我的心情也越发激动起来，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和石雪晴和好，向她袒露全部的心声，我仍然坚信她一定会理解我的。她说过心里有话一定要说出来，这次我就听她的！
　　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等会儿看见石雪晴和杨威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如果真的发生这种影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我敢怎么面对？
　　不过万幸，我看见石雪晴的时候她身边只有刘意娜和张剑，一见到我张剑马上冲我打起了招呼。石雪晴看见我站在台阶下面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向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我感受得到她还是挺在意我的，这让我心里有底了一些。
　　等他们走了下来，我看向石雪晴语气尽量温柔的说：“我送你回家吧……”石雪晴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并没有拒绝我，看来还挺顺利。
　　我一只手插在兜里仍然紧紧握着那枚戒指，有种要把戒指捏碎的劲头，心里反复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说，眼睛四下看着仍然忍不住想搜寻杨威那小子的身影。
　　“你看什么呢？”石雪晴轻声问。
　　“咋没看见杨威呢？”我如实回答，决心彻底对她有什么说什么。
　　“他不学了，前两天退课了。”石雪晴没好气的说。一听这话我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看来石雪晴身边的威胁消除了，我就更放心了。
　　“这下你得劲了吧。”石雪晴无奈的说，继续朝前走着。我则心情大好的跟在她身边，准备寻找机会把戒指送给她。
　　“这几天你玩得挺高兴吧。”走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还行，就是有点闹心，总感觉少点什么东西。”
　　“能少什么，少个人跟你玩呗！”那个玩字音特别重，我猜想她应该是在意我曾经说过跟她玩玩的言论吧。
　　“不是啊！那话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明白，男的嘛总得要面子，他们总因为你笑话我，我就吹来吹牛逼……”我如实的说，想向她表明面子对我有多重要。
　　“笑你？那是我让你丢人了呗？”石雪晴撅了下嘴说，我诚实的点点头但马上解释说：“不是你丢人，是你老不给我面子。就像那天我跟杨威那事儿，其实根本就不赖我，我本来都没想咋地，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帮外人，我能咋办？”
　　我越说越激动，却没注意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正慷慨陈词着她忽然打断了我问：“我不想让你打架哪错了，为什么你总认为打人就是有面子呢？欺负人干啥，打出事儿了怎么办？我担心你，你懂吗？”
　　“懂！”我点点头，又自顾自的说道：“可我从来没想欺负人，都是没办法。你总嫌我打架不好，不喜欢我混，可你以为他杨威是什么好玩意儿袄，你对他咋就没那么讨厌呢，你啥时候说过他不好！”
　　石雪晴继续走着，夜色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沉默不语让我以为她已经被我说动了，我继续说：“我也想好好的，但是有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说那么多兄弟都看着我呢，我不想找事儿，事儿都来找我，我有啥办法？你多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改好就是了。”
　　已经走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路边，石雪晴放慢脚步站了下来，往前不远就是她家的那条小街了，我觉得自己这些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应该能得到她的理解，差不多应该把东西送给她，上演温馨浪漫的一幕了。
　　如果运气好，没准还会得到她更进一步的亲昵动作呢。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迫不及待的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准备把那枚小戒指送给她，再说点真心的好话以结束这次冷战。
　　与此同时，我忽然听见石雪晴声音低沉的说：“咱俩还是分了吧……”听到这话，我的手僵在了那里，整个人也表情错愕的愣住了，实在不敢相信所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再次重复刚才的话。我只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凉了，好像死人一般。
　　寂静的夜晚，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对立着，耳边清楚的传来风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好一会儿我才说出个“什么……”来，仍然感觉是自己听错了。
　　“我也不知道总这么下去还能坚持多长时间，真的不能这样了……”石雪晴声音颤抖着说。
　　“为什么啊？”我大声喊了出来，“因为我把杨威打了？还是因为我那天跟你吵吵了？你至于这样吗？我都说那么多了，你咋就不理解呢！”
　　看我情绪有些激动，石雪晴连忙摇头说：“不是因为那些事儿，真的！其实前一阵我就想跟你说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提。”
　　“你早就想跟我分了？”我惊讶的问，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你别多想，其实是我妈知道我俩的事儿了，咱班老师告诉她的。她这些天一直在因为这事儿发愁，还朝我发火了，我不想她着急，我也挺难受的，所以……”石雪晴低下了头，我明白了前些天她情绪低落的原因。
　　“老师闲的啊，这事儿也跟你妈说！”我怒道，可却感觉这是她的借口。
　　“反正咱俩暂时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觉得大人是对的，这样真挺影响学习的，这几天我就因为咱俩的事儿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石雪晴继续说着，眼睛仍然不看我。
　　“那我以后好好的，不瞎闹腾了，也不跟你来劲儿了，你让我咋地我就咋地，我老老实实地，行不？”我近乎哀求的问，自己都感觉自己很卑微，可我就是害怕彻底失去她。
　　“你改的时间也不短了，答应过我的次数也不少了，现在时间越来越少，你还是那样，我怕真来不及了。”石雪晴叹了口气很失望的说，好像是在责备我。
　　我真心实意愿意放心一切，只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可她如今却给了我这么一个定论，我的内心说不清楚到底是伤心还是愤怒了。
　　“为你我改了那么多，我也努力了那么多，你咋就看不见呢，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呢？我以前做的傻逼呼呼做的那些都算什么？”我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声质问着。
　　石雪晴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希望你学好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我，也不是为别人。也许你能改，但我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有些话跟我爸特别像，他也总会对我妈发誓赌愿的说自己会改什么的，可结果呢……”
　　她居然把我和她的那个酒蒙子爸爸划等号了，还真是讽刺啊，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反正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学习了呗？”我没有那么激动了，语气冷到了极点，好像变成另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我不是那意思，可我现在就是想好好学习，考好中考，我妈她……”
　　“行啦，啥也别说了，别说了！”我猛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不想听她讲下去了。
　　对她来说，她妈妈还有考高中才是最重要的两件事儿，而我嘛，不知道排在第几位了。可我却把她当成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一厢情愿的以为她也如此，我还真是个傻逼！
　　“杨威没事给你打电话唠嗑，借你课外书看，你妈不说啥，你也不觉得他耽误你。我呢，连电话都不敢往你家打一个，能不影响你就不影响你，你妈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变成耽误你的人了？”我不屑的笑着说。
　　“我跟杨威真没啥！”石雪晴终于看向了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你总说杨威的事儿，我只想告诉你，他就是我普通的朋友，他是啥人，跟我没关系，对我也没影响。但你是什么人，对我真挺重要，我想你好好的！”
　　“不用了，谢谢你为我操心！”我冷笑着说，再一次转身不回头的离开了她，手里还握着那枚没送出去的戒指。
　　我这次真的决定了，我想不耽误她了，我不想让她感觉我和她爸爸是一类人……


第469章 撕碎的卷纸
　　我忘了那天晚上我有没有哭，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么伤心欲绝。我只记得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我整个人好像都虚脱了一般，身子发冷不停的颤抖着，一个人头脑一片混乱，在漆黑的房间里独自挣扎到了黎明时分。
　　或许，我真的在耽误她吧，如果真像她所说，我给她在学校和父母方面带来了困扰，使她倍感烦恼，那也许分开是一种很好的选择。我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开心，跟我在一起不开心，那我离开就是了。这么想着，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壮的情绪，多少好感觉自己挺伟大的。
　　其实也不能怪她对我没信心，经过这段时间的挣扎，尽管我努力改变，但确实收效甚小，连我自己对自己都没信心，又怎么能多要求她什么呢？
　　虽然我尽力让自己大度的去想这些理由，但我仍然感觉到别扭，甚至感觉不公平。一个被我当成生命中唯一的人，她的世界里我不仅不是唯一，甚至连位置都不是第一位的，这样的落差实在让人愤然。付出那么多的真心却换不来同等真心的回应，这是件多么失落的事情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郁郁寡欢，笑容少了许多，过去那种冷漠再次笼罩在脸庞，但与那时的强装不同，现在这种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的心也冷了。
　　坐在教室里，每天都能看见她，这对我简直就是种折磨。我感觉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说给她，可却似乎再没有机会了，忽然很遗憾为什么不早说出来，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憋闷。
　　看着她每天埋头学习专心致志的模样，她似乎真的已经跟我彻底脱离了关系，开始努力追寻她和她妈妈所希望的未来目标了。她为了她妈妈放弃了我，而我想放弃一切为了她，可她却不要，想一想我还真可笑啊。
　　这种心情折磨得我在教室里如坐针毡，我很想逃离，我感觉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我了，哪怕我是什么狗屁的“学校大棍儿……”，可这有什么用呢？
　　前几天月考的卷纸发了下来，成绩虽然不咋地，但还是有进步。其实我一直的努力还是有点效果的，只是不像原本希望的那么突飞猛进罢了。但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一边的李杰正向其他人炫耀自己几门成绩都考了个位数的分数，一副骄傲的神情。我没心听他扯淡，眼睛瞄着桌面上的卷纸，代数卷纸上用红笔很显眼的写着58.5分，差了1.5分及格。
　　我经过了多大的努力才到达这个成绩，可这区区的1.5分却仍然代表着我不及格，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是白费。该死的学习，该死的分数，没有它石雪晴又怎么会跟我分开呢。
　　越想越烦躁，我把卷纸拿在手里咬牙撕了个粉碎。我这一举动被周围李杰他们看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好像认为我这样挺酷、挺好玩的，也都纷纷效仿了起来，一时间教室后面纸片满天飞。
　　站在前面的蔡老师见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而我则首当其冲成为了她开火的目标，她用力拍着讲桌试图让我们后面安静下来，然后指着我座位的方向怒斥道：“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胡闹，回回考试不及格，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没脸见人，你们这书念得有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但此时的我觉着她就是在说我。她曾打电话给石雪晴的妈妈，说了有关我俩的事儿，这也是触发石雪晴跟我分开的直接原因之一。
　　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如今又在教室里这么说我。我从原来的二三十分努力到现在差一点就及格，而且还是她主教的代数，她难道就没什么感觉，为什么就简单粗暴的忽视了我的努力。
　　跟石雪晴在一起是我重新努力学习的动力，可她们却想方设法的给她施加压力，非要拆散我们。这不仅让我失去了我最重视的感情，也毁掉了我重新做个好人的机会，这都是为什么？
　　我心里的怨恨再次爆发出来，用脚狠狠把桌子向前面踢了一下，声音很大的喊道：“要不然念得也鸡巴没啥意思！”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连蔡老师都愣了一下。
　　“没意思你就别念了！”蔡老师回过神来猛拍桌子，用那厚厚的眼镜片对着我怒道。
　　“不念就不念！”我腾地站起身怒冲冲的说，毫不示弱的盯着这个谋杀了我初恋的凶手之一。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我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凶狠对待自己的班主任。
　　在众多诧异的眼神中，石雪晴那惊讶的目光让我格外在意，我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我决定用赌气般的自暴自弃让她表明自己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我不再看任何人，踩着地上数不清的纸屑，义无反顾的从教室后门走出了教室，对蔡老师的怒吼充耳不闻。
　　我现在就一个念头，老子不念了，学校什么的都鸡巴去死吧！你们不愿意教育我，我还不乐意让你们教呢！
　　操蛋的学校，操蛋的教育，操蛋的老师和那些操蛋的家长，当然最后还有操蛋的我，这世上还有没有好人走的道了呢？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怨恨，可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改归咎于何处。
　　自己坐在屋子里，决心明天就不去上学了，反正那地方也容不下我。不仅要面对枯燥的课堂，还要看见那个让我心里痛苦的人，我真的无法忍受了。
　　正盘算着该怎么办退学手续，门一开陈觉走了进来，好多天没见到他了，这家伙还是那么精神，眉宇之间成熟的气息也越发增加了起来。一见到我，他就露出了帅气的笑容对我调侃道：“意哥，干吗呢，怎么没学习呢？”
　　“学个鸡巴啊！”我大咧咧的说，站起身来看着他，能看见他真好，至少心里的郁闷有个人可以倾诉了。
　　陈觉坐下来看看我说：“最近咋样啊，没出什么事儿吧？”
　　“操，别提了，全是鸡巴事儿！”我郁闷的说，想把一肚子的话都讲给他听。陈觉却微微一笑说：“不就是搞对象的事儿嘛，韩苏打电话也跟我说了点儿，你就别郁闷了，想开点儿！”
　　说完话，他伸手从带回来的一个纸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说：“给，送你的，不高兴的时候听歌用。对了，还能用它学学英语。”原来是个没开封的随身听，盒子上印的都是日文和英文，一个中国字都没有。
　　我有些吃惊，心想这陈觉出手也太大方了，不知道他跟老爸他们都干了什么，赚钱不少啊。
　　“日本的名牌，挺好的。本来想送你个CD，不过那东西挺复杂的，还是这玩意儿好用。”陈觉笑着说。
　　“挺贵的吧？”我问道，心里感觉暖烘烘的。
　　“这东西没花一分钱，是走私货，两大车电器，我帮着忙活完了，黑叔给我拿的。”陈觉笑着说，颇有一种自豪的成就感。
　　走私？这可是犯法的事儿，果然陈觉搅合进了老爸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不过，这报酬也不低啊，就是不知道陈觉跟着他们都干了什么。
　　接过陈觉送我的东西，再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我更强烈的想离开学校，去过过他和吴宇航那样的生活，尽管我还对此还一无所知。
　　“走吧，吃饭去！干爹等着呢。”陈觉说道伸手拉了我一下，老爸也回来了，还真有阵子没见他了。
　　去饭店的路上，我把自己不想念了的想法告诉了陈觉，听到我的话，陈觉有些不相信的问：“不是吧，为了她你就不想念了？”
　　“才不是为她，我也早就不想在学校呆着了，没意思！”我模仿陈觉当时的语气说，极力撇清此事与石雪晴无关。
　　陈觉皱了皱眉头说：“那你得跟干爹说一声，不然这事儿你也办不了啊。”我点点头，想想也是，退学手续可得有家长同意才能办。不过，这应该没什么困难，老爸一直对我学习、甚至是上学都抱着鄙夷的态度，现在我不想念书了，他肯定会同意的，没准儿还得觉得我出息了呢。
　　坐在饭店里吃着东西，我不停偷瞄着老爸，想找个机会把事儿跟他说了，让他帮我把退学手续办了。而且我决定要退学，连分流生都不当，毕业证也不要了，比陈觉和吴宇航他们更坚决，这样才显得牛逼。
　　终于老爸他们停下了谈论生意，黑叔和海子叔边夸奖着陈觉边不停的灌他酒喝，老爸悠然的坐在那里抽着烟。我看时机差不多了，提高声音对他说：“老爸，我不念了！”
　　“啥？”老爸转头看向我，皱着眉头问，好像没听清我说什么。
　　“我说我不念了，从明天开始！”我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等着他点头。哪料老爸的表情变得冷冷的，眯着眼睛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你不念了，你要干啥去，你能干啥？你给我讲讲。”老爸吐了口烟很不屑的问。


第470章 我想要什么？
　　老爸这种态度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但他的这个问题却让我愣住了。我能干啥，这个我真没具体的好好想过，我只是单纯的想不上学了，却没思考过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话已经出口，我不能支支吾吾的回答他，这会让老爸更瞧不起我的。我想了想，假装很干练的说：“干啥都行啊，实在不行就帮你做事儿呗，跟陈觉似的。”
　　“帮咱们做事儿？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哪件事儿你能干得了，你说说！”老爸白了我一眼问。
　　“就是混黑社会啊，打架、看场子、收保费还能干走私！”我把自己所知道这些事儿都说了出来，在我的认知里黑社会应该就是这些日常工作吧。
　　“杀人你行不？”老爸冷声问。
　　我被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黑社会也会杀人，不过真没想到老爸会让我干这种事儿，他不会是在试探我的胆量吧，想罢我死撑着点了点头说：“没准练练就行了，杀呗！”
　　“我操！”老爸骂了一句，却被气得乐了出来，一旁的海子叔还有黑叔也哈哈大笑。见他们都在笑，我也跟着傻笑起来，心里还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终于和老爸有了共识。
　　海子叔在一旁咧着大嘴说：“小意现在有志气啊，还能杀人了！”说着还举起酒杯来向我敬酒，他身边的黑叔则用拳头捂着嘴，偷眼看着老爸，好像还在下面偷偷的给了海子叔一下。
　　不过老爸脸色似乎变得有点不太对，海子叔也停止了笑容，讪讪的看着老爸。老爸的态度让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难道不同意我不念书的想法？
　　“你他妈还是老老实实上学去吧，别想一出是一出的，就瞎鸡巴折腾。”老爸终于开口说道，语气充满了轻蔑。
　　“可我就是不想念了啊，上学没意思！”我鼓起勇气反驳道，这没想到老爸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他妈花钱送你上学玩去了袄？当初哭着喊着要上学的是你不，现在又不想念了？你他妈咋想的，在那扯王八犊子呢袄？”老爸厉声说着瞪起眼来。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反应这么激烈，不就是不上学了嘛，应该正合他心意啊。他既可以不再鄙视我只知道读书，也不会再浪费他的钱供我去念书了，他激动什么呢。
　　“你不是也不乐意让我念书嘛，我这不念了，你又这么说……”我小声嘀咕着，很不服气。
　　“你瞎鸡巴叨咕啥呢！我他妈不乐意的事儿多了，你都能让我满意袄？当初是你打破脑袋也要上学，我也给你办了，你现在又来这出。一个破鸡巴初中都没长性坚持不下来，你还能干成啥事儿？这世上，你想咋地就咋地袄，你是谁啊？”老爸说着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我就是一哆嗦。而且不光是我，就连海子叔和黑叔都怔了一下，陈觉在一旁想帮我说话却也不敢开口了。
　　“那陈觉不也没念完，他不也挺好，我也没看你们谁说他没长性啊。”我见状把陈觉搬了出来，跟老爸争论道。
　　“你是你，少他妈扯别人！陈觉人家可没哭着喊着非得要上学，你跟他比什么！”老爸暴躁的说着狠狠瞪了我一眼。
　　老爸话里话外把我当初要求上学的场面描述得好像我是在乞求他一般，不过仔细回想下，当时我确实有点那样的意味，觉得不上学世界就是末日了一般。诶，怪我那时候太年轻啊，被他抓住了话柄，现在被他拿出来打击、奚落我。
　　我实在搞不懂老爸，他那么瞧不起读书，为什么还非得拒绝我不念书的要求。难道他这么看不上我，我的想法他一定得反驳才能以此表明他对我的轻蔑。
　　“我是你儿子，为什么我啥事你都不支持呢？”我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是从石雪晴那得到的最大启示。
　　“我儿子多个鸡巴？我他妈也不是总统，我儿子啥事儿就得随便，干啥就都得行呗？”老爸瞪着我说，“我早说过，你是我儿子，我对你履行抚养义务，按法律我养你到十八岁，那之后我多一分钱都不给你花。就算现在我也就是管你吃饭、念书，尽我当爹的义务，你不念书了干啥去，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给我丢人现眼去袄？你可别坑我了，老实实地在学校呆着吧！”
　　老爸这番现实得露骨的话让我呆如木鸡，在他看来我俩之间只是一种义务关系，毫无亲情可言，只不过是因为生了我，所以才不得不把我抚养成人而已。他让我老老实实上学，也不过是不想我在外面多给他增添麻烦，怕我给他丢脸罢了。这样的境遇让我心很难受，原来我真的一无所有，连每个人都拥有的亲情也只是义务的。
　　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情绪激动的看着老爸，瞪大眼睛吼道：“我学好也不对，学坏也不对，那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嫌我丢人，你不认我就行了，还管我干啥？”大家都对我忽然的爆发感到惊讶，毕竟从来也没人敢和老爸这种态度。
　　“小意，咋跟你爸说话呢。他也是为你考虑，你现在还小呢，有的事儿你想不明白。”黑叔冲我说道，转向老爸解劝着说：“宇哥，小意也是犯糊涂，你好好跟他说说，爷俩没啥说不开的话！”
　　“是啊，宇哥，别老来劲儿，小意也是早点想帮你忙。”海子叔也劝着。
　　老爸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了刚才激动发火的迹象，沉着脸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我，许久没有开口。
　　饭桌的气氛异常凝重，谁也不知道老爸在想什么，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军子都有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我，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问我想让你做什么？”老爸一字一顿的问，“你先想想，你自己想要什么、想走什么路！你连个破鸡巴学都不能善始善终的念完，何况还是你自己选的，你算鸡巴啥男人，有什么脸想这想那的？我早说过，上学不是非得学什么，要的是生活阅历和怎么做人，学校混不明白，去社会你能干啥？”
　　“谁说我混不明白，你问陈觉，我混的咋样。我没提过你一次，我也混的挺好！”我特意强调了后面这点，想证明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一帮小逼孩崽子胡闹，算什么混，你以为一群人打打架，装装逼就是混了，你混个鸡巴了，笑话！”老爸极其轻蔑的说，好像我侮辱了他的职业一般。
　　我还想继续说，老爸决绝的挥了下手表情严肃的对我说：“该上学就上学去，等你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再来找我提你的要求！耍小性子做事儿，只能一辈子都没出息！虽然你是好是坏跟我没啥关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个人似的活着！”
　　老爸很多话都伤了我的心，可他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想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成为什么样的人。用老爸的话来说，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那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虽然我很想问老爸，那他要的是什么，不过我实在没这勇气了。在我看来，暴怒的老爸并不可怕，一脸冷酷时的他才让人不寒而栗。
　　辍学的念头就这么被镇压了，我垂头丧气的被老爸赶出饭店，站在秋风瑟瑟的街边一阵阵迷茫。我到底要什么？这真是个我暂时无法解答的难题。可如果我想不明白，那老爸就永远都不会瞧得起我，我也只能一直如同他的累赘般存在着。
　　一个人慢慢走着，伸手放进裤兜里，那枚没有送出的戒指还孤零零的躺在里面。我紧紧的握着它，又一次悲从中来，一直以来我最想要的已经不属于我了，可我却无能为力，那我要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又一次来到电话亭拨了那个号码，照例响两声然后迅速挂断，最后低着头默默离开，这也许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了。
　　无奈的我第二天还是上学去了，毕竟老爸的命令我不敢违抗。昨天气势汹汹的喊出不念的口号，今天又回来了还真是丢脸。
　　不过大家对此似乎没那么在意，李杰他们还不停夸我昨天牛逼，敢跟班主任叫板，弄得蔡老师一点面子也没有。而蔡老师看见我也没什么反应，把我视作空气一般的无视了，估计她是彻底放弃我了，这样也好，反正我也烦她烦得要命。
　　在学校呆了不到一上午就坐不住了，实在受不了周围的环境，尤其是与石雪晴在一个教室形同陌路的感觉。尽管下节课是班主任蔡老师的课，但我带着挑衅的意味决定逃她的课，领着李杰他们几个就离开学校去了耐火街。
　　总是上网感觉没太大意思，在李杰的提议下我们去了游戏厅。这家小游戏厅现在也是我们这伙人经常出没的场所，由于我们在耐火街风头正劲，连游戏厅管事儿的都认识我们这伙人，李杰好像在这混得也挺熟，还在这还收了不少所谓的“小弟……”


第471章 赌场也失意
　　现在的我们来游戏厅可不再是一心只为打游戏了，说不好到底是为了赢钱还只是为了凑热闹显示自己的成熟，我们一头就扎进了玩猫机的房间，围住那台灯光闪烁的机器赌起币来。
　　李杰总说这家的猫机容易赢钱，还说自己已经摸透了这些机器的规律，冲我炫耀自己赢过多少次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不过为了打发时光，也为在其他人面前显得有面子，手里还有些闲钱的我在他的怂恿下又一次玩了这东西。
　　那次在向东街和胡柏航玩猫机，我人生第一次赢了那么多钱，虽然后来遇见想勒索我们的小混混，还差点被人家半条街的人围殴，不过赢钱的那种感觉却让我印象深刻。
　　偶尔在耐火街我也玩过几次，虽然没有那次赢得那么过瘾，不过起码也没输钱，连吴宇航都说我有赌运，我也多少有些自鸣得意，还玩笑似的自诩为赌王。
　　兜里这些钱原本是为了做“感情投资……”，不过现在这个投资计划已经倒闭，索性我就奢侈的把钱拿出来尽情的玩吧。
　　刚想去买币，李杰却拦住了我低声提醒道：“意哥，这跟外面的机器不一样，不用买币，直接给钱上分就行了。”我愣了下，看看机器，果然投币口都被封住了，这种玩法我还没试过，感觉挺新奇的。
　　“这个跟赌币都一样吧？”我问道，李杰肯定的点点头说：“应该差不多！”
　　应该？我疑惑的看向李杰，李杰忙解释道：“都是猫机，没啥区别，押中就行了呗，意哥你那技术还说啥啊。再说了，人家不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你……”
　　李杰还想往下说，却看见了我不满的眼神，赶紧闭了嘴不敢再提我的伤心事儿，招呼着看机器的人收钱上分。
　　“上五十块钱的分！”李杰说道，我不解的看向他，虽然我掏了张五十块钱出来，不过我也没想一起都花了。
　　李杰见状又跟我解释说：“上分的机器钱少了不给上，五十块钱还是看我面子呢，不然咋地也都一百！”我半信半疑，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钱递给了看机器的人。不过我还是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输钱，没准真的在情场失意了，赌场就得意了呢。
　　上完分坐在木头凳子上，我和李杰抽着烟，全神贯注的和面前的这些小动物开始了交锋。刚一上来我很谨慎，看好的那门动物都只是一倍一倍的押，赔也赔得不多。可玩了几轮，李杰就又在我耳边念叨起来：“意哥，一挂一挂押太慢了，这一块钱三十分，想赢够分退钱得押到啥时候啊。”
　　“咋地，你着急袄？”我白了他一眼，从进来他就唠叨没完，显得我特无知似的。
　　“不是，你看，别人都最少一次押十挂，咱们这也太……”李杰偷偷指了指其他人的操作台。
　　我瞄了一眼，果然如此，我皱皱眉装模作样的说：“你懂啥，我这是探探道，等会就开始多押了！”说完话，故作潇洒的猛按住了红狮子，期望能赢一把大的。
　　虽然最后没有押中，不过这种“豪赌……”的感觉还真爽，而且三十分才一块钱，不出手大点儿让别人看着多没面子啊。打定主意，我更加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忽然感觉这才真的叫赌钱，痛快！
　　五十块钱的分很快输没了，可我却没觉得多心疼，只是感觉不尽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押中大的，这种遗憾让我难以自控。
　　“意哥，还玩不？”李杰也摩拳擦掌的，好像挺有信心，“我把这套路看得差不多了，再走几圈应该就能赢钱了！”
　　“玩！上分！”我豪爽的说，又掏出了五十块钱来上了分。
　　就这样，一次、两次……直到我把兜里放着的四百多块钱都输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钱已经不够再上分的。
　　“操他妈的了，啥鸡巴玩意儿，哪回都差那一步呢，你倒是往前再走走啊！”我恼火的骂道，用手指着我押了的那只大狮子，大象脚下的指针却停在了它身边的小兔子身上。
　　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我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差一点儿，我怎么那么不甘心呢！我气恼的想着，可又无可奈何，毕竟身上钱不够了。
　　“怪事了，这机器咋不按道走呢。”李杰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恼火的白了他一眼，他路数看得够久了，狗鸡巴也没看出来啊。
　　虽然已经没钱了，但我就是不甘心，我问李杰说：“你身上有钱没，拿点儿！”
　　“啊？”李杰露出了为难的模样看着我，好像还挺不情愿。看他这怂样我就来气，平时他有便宜都占，我都很大方的没跟他计较过，现在这点钱的事儿还磨磨唧唧的。我没好气的说：“我借的，也不是不还，怕啥，拿来！”
　　李杰扭扭捏捏的掏着兜，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有钱，除了些零钱之外还有两张五十的整票。总听别人说李杰弄钱有一手，现在看来这小子果然平时没少敛财。
　　朝他拿了一百多块钱，我一股脑全都上了分，这下换成李杰变得谨慎了，不停在我身边唠叨着，让我三思而行什么的。即使这样，我最后还是把钱都输光了，直到感觉肚子饿了，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游戏厅。
　　“什么鸡巴玩意儿，操！”走出游戏厅我破口大骂，我是彻底不相信什么情场、赌场之类的屁话了。
　　为什么会输得这么不舒服呢，那种即将得到却转瞬失去的刺激，不仅没让人却步，反而却让人更加执迷，或许这就是冒险的乐趣，也是那么多人沉迷在赌博之中的原因吧。如果现在老爸问我想要什么，我很可能会告诉他，我想赢钱，想要翻本……
　　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沉迷，只不过是心情郁闷的宣泄，不过这种宣泄的代价就是输光了钱，还欠了李杰不少钱，也让自己更加郁闷。
　　抽着仅剩的最后一根烟，我气恼的走着，李杰却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意哥，我那钱……”
　　“啥鸡巴钱，你没玩袄？”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反问道，李杰一缩头忙说：“不是，意哥，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吧，我……”
　　“你个鸡巴，不能欠你啊，明天就给你！”我不耐烦的说，对李杰这幅嘴脸厌烦得不行，怎么说也是他怂恿我去赌的，还说了能赢之类的话，不然我哪能这么疯。不过我毕竟是做“大哥……”的，总不能欠他钱吧，那可就失身份了。
　　坐在翱翔网吧，我情绪仍然无法平静，气呼呼的啃着面包，对输钱的事儿耿耿于怀，居然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去翻本。
　　这时吴宇航又骑着他那噪音扰民的大船来了，一进网吧就看见黑着脸的我，笑着问：“咋地了啊，一脸冤样的，像谁欠你钱似的。”
　　妈的，是我欠别人钱好不？我气恼的想罢，皱着眉头答：“没事儿，刚才玩猫机输了点儿钱。”
　　“输鸡巴多钱啊，给你弄成这样？”吴宇航不在意的问。
　　“几百吧……”我悻悻的说，吴宇航瞪大了眼睛，歪嘴笑着说：“我操，你疯了袄？咋鸡巴输的啊？”
　　“没疯，也差不多了！”我说道，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一直强调自己差一点就押中大的这一遗憾。
　　“你呀，那他妈上分的机器咋能像赌币的那么玩啊，人家游戏厅就赢你这样人钱呢！”吴宇航责备的说。
　　“我哪鸡巴知道啊，就李杰老说他明白，我就玩了呗。”我无奈的说，吴宇航听完就是一瞪眼四下看着，大骂道：“小杰呢？他明白个鸡巴啊，就敢带你去赌，游戏厅是不是给他好处了！”
　　我忙拉住他，表示不全怪他，尽量保持，“大哥……”的风度。吴宇航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搂着我说：“行啦，输就输吧，你也不差钱。下次我领你去，肯定赢！”我虽然点头，可看他那和李杰当时如出一辙的表情，我是不敢轻信了。
　　继续郁闷的坐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得还真快，都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好。没钱了，干啥心里都没底。
　　这时候张剑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挨个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最后凑到我身边朝我问了个好。我也没什么心情理他，只是不耐烦的嗯了一声，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
　　“意哥，那谁让我告诉你点事儿。”张剑小声说，我顿时坐了起来，我明白他指的是石雪晴，会是什么事儿，难道峰回路转了？我激动了起来。
　　“她让意娜告诉我，让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学英语课了，你就找时间去把学费退了。”张剑这拐弯抹角的转达让我直迷糊，用得着还弄这么多传话的吗？直接跟我说句话也不行？
　　“哦，知道啦。”我有些失望，也笑自己自作多情。
　　一旁吴宇航听到了好奇的问：“能退多钱啊？”张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意哥也没上几节课，五百多怎么也得退个三四百吧。”
　　“那么多？赶紧退钱去啊，等啥呢。”吴宇航推了我一下催促道。


第472章 借点儿钱花
　　我没马上做出反应，多少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去。这是石雪晴让张剑通知我的，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有种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还要被她管的反感。而且，我也担心去那边的会又碰见她，现在只要看见她对我就是一种折磨。
　　“想啥呢，好几百块钱你不要了袄？今天都输不少了，那钱拿回来也能应应急啊。”吴宇航说着用手推了我一下。
　　“哦……”我答应了一声，摸了摸兜里仅剩下的几个钢镚，再想到自己还欠李杰那些钱，还真不能因为装逼就轻易不要那钱了。
　　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平时小心翼翼精打细算的攒钱，今天一时冲动输了那么多，要是再不去把学费退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想了想，我对吴宇航说：“你骑摩托陪我去一趟呗，退完钱咱俩就走。”吴宇航很爽快的点头答应道：“行啊，完了你请我喝酒啊？”
　　“那都小事儿，咱俩快去快回。”我满口答应，只想尽快把钱退了然后离开，希望不要碰上石雪晴，以免让自己再心烦。
　　抽完了手里的烟和吴宇航离开了网吧，张剑这家伙也凑热闹的跟了过来，吴宇航一点也没考虑遵守什么交通安全，把张剑也一并带了上来。我们三个坐着大船，呼啸着朝文化馆那边去了。
　　一路上吴宇航不停加速，根本无视周围喇叭按个不停的汽车还有惊慌躲闪的行人，在马路上毫无顾忌的横冲直闯着，任凭我怎么高声提醒他慢一些，他也无动于衷。
　　到地方的时候，一直坐在身后紧紧抱着我的张剑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腿软的车都差点下不来了。我惊魂未定，还得强装没事，一脸哀怨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吴宇航，实在不明白他骑得这么快干嘛。
　　从瘪瘪的书包里翻出听课证，我再次走进了那栋楼里，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为了石雪晴我来这里，满怀信心和憧憬的要努力学习，如今也因为她，我有种再也不想来这儿的念头。
　　来到招生办公室门前，我让吴宇航和张剑在外面等着，刚迈步要进去，从门里就走出一个男生来，差点跟我撞了个满怀。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杨威，还真他妈的冤家路窄，竟然碰上了他。不过，现在我跟他也不应该算什么冤家了吧……
　　看见我，他马上愣住了，瞪大眼睛盯着我，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见我站住了，吴宇航好奇的凑了过来，他也看见了我面前的杨威，马上瞪着眼伸手就抓住了杨威的衣领，咬着牙狠狠的说：“我操，我说今天咋老听见乌鸦叫呢，咋还碰上你这逼货了！”
　　“你们干啥……”杨威有点紧张的问，看了看我和吴宇航。
　　“干啥用你管袄，你来这儿干啥？”吴宇航厉声问，杨威回头看了眼办公室说：“我……我来退钱啊，我不学了。”说完盯着我，好像在向我强调着什么。
　　“你学个鸡巴啊。”吴宇航另一只手拍了拍杨威的脸，语气轻蔑的说。
　　“苑意，你别没完了行不，我都不学了，石雪晴我也不联系了，你还想咋的？”杨威无奈的问。
　　“你咋地跟我没关系，少跟我说。”我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说，现在面对杨威，我好像找不出什么直接的理由来针对他了，虽然我对他仍然厌烦。既然现在我和石雪晴已经没关系了，那跟她有关的一切也都应该放下才是。
　　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听见了门口的声音，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拉住了吴宇航说：“行啦，让他滚吧，跟他浪费这时间扯蛋干啥。”吴宇航这次松开了手，用手指了指杨威说：“老实点儿，别装逼，不然我他妈天天堵你！”
　　杨威做出了副与世无争的无辜表情，躲开我俩的阻拦准备离开了，刚经过我身边，他忽然回头问我：“你和雪晴，是不是真分了？”
　　“有你鸡巴事儿！滚！”吴宇航抬起脚踹了他一下，杨威赶紧躲开，受气包模样悻悻的走了。
　　他刚离开，我却忽然忍不住担心起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石雪晴分开的事儿了，他要是趁火打劫怎么办？虽然这可能性应该不太大，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但越想却越不舒服，闹心的不行。
　　可我又不想表现出来，怕会被吴宇航和张剑看出我的不安，只能假装不在乎，硬挤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退钱还挺顺利，但我只上了几节课，可那五百多的学费只退了我三百多一点，不过我也没好意思多争论什么，现在对我来说有钱就比没钱强啊。
　　揣好钱走了出来，打发张剑去上课了，我只想赶快离开，不愿意碰见石雪晴。这个一起呆过的地方好像很容易勾起过往的回忆，让我一阵辛酸的感觉。
　　“以后少搭理杨威那傻逼，他要是不装逼就拉倒吧。”到了楼下，我对吴宇航说道，做出很大度的模样。
　　“他要是真服的话那好说，他要是不服我还鸡巴得收拾他！”吴宇航狠狠的说。刚走了几步，他身上的呼机响了，掏出看了看，吴宇航皱皱眉头说：“又是李梦阳那小崽子，不知道又鸡巴啥事儿，我去回个电话，你等我会儿啊。”
　　说完话，吴宇航急匆匆的找公用电话去了，对他来说李梦阳的每次召唤都是赚钱的机会，他如此尽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去一旁等着他打完电话回来，双眼茫然的看着身后那一栋栋破旧的建筑，我真的不想再来这边了，过去的记忆还是彻底忘了的好。现在我最应该做的就是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让自己在老爸面前不再被训斥的哑口无言。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传来了王杰那首《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歌声，这让我更是触景生情，悲从中来了……
　　正满怀伤感着，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开始还以为是吴宇航回来了，可回头一看七八个陌生的男生站在我身后，一个个摇头晃脑的看着我，每个人都是一副痞子相。
　　我疑惑的皱皱眉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拍我的那个男生阴阳怪气的问：“小子，你哪的啊？”
　　“干啥？”我没好气的问，我正在这伤感呢，他们忽然过来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干啥，问你啥你就说啥！”一个小子凶巴巴的喊道，那男生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没啥事儿，哥们，咱们哥几个刚才玩猫机输了，合计找你帮忙借点儿钱花。”
　　我操，他们这是在勒索我？我心里就是一惊。虽然气恼，但见他们人不少，还是让我有些感到紧张。
　　“我也不认识你们，凭啥借你们钱啊？”我冷声说道，转身就要离开，想赶紧脱离眼前的麻烦。
　　“凭啥？我打你一顿，你就知道凭啥了！”一个男生大声说，其他人立刻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已经不是勒索了，完全是明抢了，这几个家伙胆也太大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要抢我，这可让我意想不到，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话好好说呗，急啥眼啊？不是我不帮忙，我没钱……”我扯谎说，他们应该不会抢个穷鬼吧。
　　“你说没钱就没钱袄，让咱们搜搜！”一个小子呵斥道。我此时已经被他们几个逼到了一堵墙的下面，看来他们不弄着钱是不能罢休了，这帮家伙莫非也是输钱输红眼睛了？
　　“别，别！”我忙摆手说，“那你们告诉我下，你们是哪的啊，我好找你们还钱啊。”我装无知的说，想探探他们的底细到时候也能想办法报仇。
　　“别装逼！赶紧掏钱，找削你就吱声！”一个小子不耐烦的朝我吼着。
　　大大咧咧就要管我要钱，到底是谁装逼啊，我气恼的想。担心自己身上那三百多块钱的退课费被他们抢走，那可是我等着翻本的钱。你们输急了，我他妈还输红眼了呢！
　　“我没钱！”我瞪起眼睛大声说，希望能引起周围“爱心人士……”的注意，我说什么也不能把这钱给他们。真把我当成臭傻子了，说要钱就要钱，想的美！我横下一条心，誓死也要保住我的赌本。
　　“看你这个装逼的模样，找削是不！”一个枯瘦的男生骂着就跳了过来，扬起手就打向我。我赶忙闪开，习惯性的做出反击，照他瘦小的脑袋后面就是狠狠一拳，这小子咣地一声就撞到了我身后的墙上，闷哼一声扶着墙就不动弹了。
　　这一下其他人可都急了，谁也没想到我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敢还手，全都大声骂着朝我打了过来。我摸了一下兜里的钱，狠狠心，索性就跟他们玩命的打了起来，心里有种宁可被他们打死，也不给他们钱的倔强。
　　我的心压抑得太久了，这伙人的围殴居然让我有了种释放的冲动，反正我一无所有，只是烂命一条，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我靠着墙，也不顾他们在我身上的拳打脚踢，嘶吼的嗓子破口大骂着，疯狂的挥着拳头进行还击。我从来都没想过我居然会如此凶猛，似乎连性命都不想要了。


第473章 要钱不要命了
　　除了第一个被我放倒的瘦子，我又打倒两个身手一般的小子，一个被我的拳头重重轰在鼻子上，鼻血直流；另一个被我踹中了要害，蹲在地上哭爹喊娘。
　　这几个家伙也没想到我这么疯，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过，毕竟他们人多，并没有被我不要命似的反抗吓退，只是打斗的时更小心了。
　　“上啊，我操！”那个领头模样的小子伸手推了下他身边的一个男生，那男生被他用力一推朝我扑来。由于事出突然，整个人身体又很重，我来不及抵挡后背就重重的撞到了墙上，那男生一脸痛苦的压在我身前，和身后的墙壁把我夹在了中间。
　　“他不能动弹了，上啊！你压住他，快！”领头那个兴奋的大喊，那个撞向我的男生也真听他的指挥，更加卖力的用身子把我顶在墙壁上。
　　这个傻逼，我心里骂道。一只胳膊还在胸前，被他顶得抽不出来，我只好用另一只拳头猛捶他的肋部试图挣脱开，可这个傻逼还真执着，死死顶住我，任凭我怎么打也不松劲。
　　眼看其他人已经围了过来，我即将被围殴，情急之下我也管不了许多了，瞅着之后，用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这个傻逼的眼睛，也不考虑会不会把人打瞎之类的危险了。
　　自此上次被徐维正打了个乌眼青之后，我就深刻体会到朝人眼睛上打是非常管用的一招，不仅非常疼，而且还会暂时影响对手的视觉，只是危险系数较大。但在这紧要关头，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拳头打在了他的眼眶上，那人嗷一嗓子，捂着眼睛就退到了一边。我的拳头上还沾着些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东西，这让我感到一阵的恶心。
　　“操的了，让你坚持住，你咋那么鸡巴没用呢！”那领头的骂道，被我打到眼睛的男生弯腰站在那里，手不敢离开眼睛，痛苦的喊道：“我眼睛看不着啦，我操的了！”
　　其他人已经来到了我近前，刚刚挣脱压制的我继续怒吼着挥拳相向，心里除了愤怒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身体再一次被重重的踹了回去撞在墙上，可我仍然咬牙向前打去，但马上脑袋又挨了一下，眼冒金星之时肚子也被踢一脚。我意识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不过我并没有放弃抵抗，而且心里还更有底了，因为我看见不远处吴宇航已经发现了我的情况，手里拎着他锁大船的链锁飞速的向这边冲过来。
　　虽然我也不敢肯定有他帮忙，我们能不能打赢这伙人，不过有帮手总比没有好。这个时候哪怕是张剑出现对我也是莫大的心理支持，何况来的是打架不要命的吴宇航呢。
　　“宇航！”我高声求助，再一次凶狠的挥出拳头打退了一个小子的进攻。听到我的喊声，吴宇航更是加快了脚步，很近的地方我已经清楚听见他手里链锁哗楞楞的撞击声。
　　那伙人没想到我居然会有帮手从身后出现，没有一点防备，那个一直大声嚷嚷着的领头男生就被吴宇航的链锁一下抽在了后背上，差点被抽得扑面摔倒。
　　“操尼玛的！”吴宇航咆哮着，手里链锁挥得呼呼作响，差点把我脑袋都给一起抡着了。
　　“我操，你看着点儿啊！”我失声叫着，回手给了身边一个小子的脸上一拳。要是没被这群家伙干倒，再被自己人给干死了那就太他妈可悲了。
　　“还鸡巴打，赶紧走啊！”吴宇航喊道，手里的链锁不敢有一点的停歇。我感觉也差不多了，抓了个空冲出了他们的包围，气喘吁吁的躲到了一边。
　　吴宇航甩着链锁挡在我身前，咬牙瞪眼的对着那几个小子，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狼狈不堪，都愤恨的看着我俩。
　　“你们混哪儿的，谁都鸡巴敢打，是不是活腻味了！”吴宇航骂道，伸手示意我后退。
　　我俩慢慢退着，那几个人不肯罢休，却又不敢轻易上前，只能一步一步的跟着。吴宇航大声喝道：“咋地，还想打袄？认识咱俩是谁不，操尼玛的！”
　　“我管你俩是谁呢，怕你袄，少装逼！”那个领头的男生因为被吴宇航抽了后背，用手捂着背，咬牙切齿的说。
　　“赶紧鸡巴滚，少他妈找不痛快！”吴宇航继续威胁着，好像没太把这几个不怎么入流的家伙看在眼里。
　　“别鸡巴装逼，有能耐你俩敢不敢在这等着，我他妈叫人去！”那男生跺着脚喊道。
　　“我操尼玛，我怕你袄，你叫去啊，我看你能喊来啥玩玩意儿！”吴宇航挑衅的说，还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是个男的你俩就别走，我让人叫人去了，你等着！”那小子指着我俩叫嚣着，对我俩一副恨之入骨的嘴脸。
　　“没那能耐就滚，叫唤个鸡巴！”吴宇航说着，假意冲他挥了下链锁，吓得他抱头向后躲去，我和吴宇航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嘲弄的表情。
　　“逼样的，就这两下，还装逼，有本事你……我操……”吴宇航还没取笑完就愣住了，不知道他们的人什么时候真的去喊人来了，从远处又来了十来个人，正向我们这边气势汹汹的冲来。
　　我俩都以为那家伙是在吹牛逼吓唬人，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么多人我俩就算再猛也干不过啊。那小子面露得意的神情，狂笑着让我俩别跑，回头大喊：“快点过来，干这俩傻逼啊！”
　　趁他回头得意之际，吴宇航低声冲我说了个“跑……”字，我心领神会和他掉头就跑，直奔不远处他停在那里的摩托车。
　　“你两个傻逼，别鸡巴跑！”身后那男生跺脚骂着，还传来追赶的声音。我俩头都不回，玩命的跑着，吴宇航嘟囔道：“去他妈的了，不跑才是傻逼呢！你们等着的！”
　　跑到大船边，吴宇航大声喊着让我上车边掏出钥匙发动了摩托，我手脚并用的坐了上去，转头看向那十多个正追过来的人。
　　大船的发动机已经轰鸣起来，可没等启动，一个胳膊上带着红箍的大爷就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存车没给钱呢，不兴走！”
　　“我操的了！”吴宇航气恼的骂道：“老逼头子，滚一边儿去！”说着加大了油门，从那人身边冲了过去。
　　我也没心思责备他不尊重老人了，这个时候逃命要紧。身后看车子的大爷跳着脚的骂街，我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等有机会我一定还您看车子的钱！
　　大船发出一阵阵的喇叭声驱散着前面的行人，我俩也顾不得厉害他们的咒骂，一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我紧紧搂着吴宇航的腰，任凭寒风像刀片般割在脸上，我第一次坐他的摩托没有考虑交通安全问题，都恨不得摩托车能飞起来。
　　“回头看看，他们追没？”吴宇航在呼啸的风声里大声朝我喊着，手握着车把一点不肯放松。
　　“看个鸡巴，你就往前干吧，回耐火街再说！”我大声喊道，狠狠捶了他肚子两下，让他少废话快点跑。
　　“我操尼玛！”吴宇航气恼的骂着继续加速油门，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那那些人。
　　直到骑出去好远，确认他们没追，吴宇航才少有的慢了下来，看看油表对我说：“没油了，加点儿油去。”
　　在距离耐火街不远的加油站给摩托加了点儿油，推着摩托来到路边，我俩稍微平静了一些，靠着摩托抽起烟来。
　　“你咋不跑呢？那么多人，你跟他们打个鸡巴啊，疯了袄？”吴宇航皱着眉头问，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嘿嘿的笑了笑。吴宇航拍了我一下说：“不就是对象黄了嘛，也不至于寻死吧你。”
　　“我可没，你别瞎逼呲呲！”我赶忙辩解，怕他把这事儿和我失恋的事儿想在一起。
　　“可真鸡巴悬啊，你又惹谁了啊，人还不少，都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吴宇航奇怪的问，那语气好像我多爱惹事似的。
　　“这群傻逼要他妈抢我钱！”我怒道，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的经过千难万险才保住的钱。
　　“抢钱？他们也太牛逼了，那么敞亮个地方就敢劫道，我操他妈！”吴宇航狠狠的抽了口烟，大声骂道。
　　“都是输钱输急眼的。”我不屑的说，吴宇航眼睛却瞪了起来，火冒三丈的说：“操他们妈，我管他们因为啥，这事儿没完，也不打听打听惹的谁！”
　　我也没在意只是笑笑，并没有他这般的耿耿于怀，只是感觉今天这场冲突倒是次很好的发泄，就是危险了点儿。
　　“汇人去，回去干那帮傻逼！”吴宇航踩灭烟头，恶狠狠的说。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着急，刚才的疲劳感还在，他就想着回去报仇了，他这性子也太急了吧。
　　“现在就去？”我不敢相信的问，他很肯定的点头说：“必须的啊，不然怎么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还真以为咱们是孬逼呢！咋地，你不生气，不想把这茬找回来袄？”
　　“想啊！”我不假思索的会答，可其实我真没他那么激动，那又不好表现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只能由着他了。


第474章 又是阴谋？
　　吴宇航言出必行，马上就开始汇人准备回去报仇，因为时间已经晚了，耐火街已经没多少我们的人了。但吴宇航并没泄气，不停打电话叫着人，大有不报仇不罢休的架势。
　　我本想打电话叫夏临他们，但吴宇航却阻止道：“用不着喊他们了，还得一个一个等，我找我黄台的人，足够收拾他们了！操他妈的！”
　　吴宇航打了几个电话，让他黄台的兄弟赶紧过来，好像还把胡柏航也叫上了。喊完了他的人，他好像还不罢休，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
　　“眼哥，在哪呢？赶紧汇人过来！不是梦阳的事儿，他那事儿得过两天的，我他妈让人给围了，你带人去区委文化馆那边等我，要快！”吴宇航把谭宗宇也汇了出来，这可是要大动干戈的阵势了。
　　不一会儿，黄台就过来人了，几台大船放着喧闹的音乐来到了耐火街。这伙人见到我和吴宇航都纷纷打着招呼，一个吴宇航的兄弟对他说道：“宇航哥，柏航带人坐车先去那边了，咱们在那头集合。”
　　“好！跟我回去干他们，妈个逼的，敢惹我和我兄弟，我弄死他们！”吴宇航咬牙切齿的说，挥手示意让我上车。
　　看他这兴师动众的样，肯定是要真格的了，我想劝劝他，可又不太好说出口，只能上了摩托跟他又重返了文化馆那边。
　　不得不承认，黄台的这伙人办事的确雷厉风行，吴宇航电话一招呼，这伙人很快就到场。除了说明吴宇航充满激情的号召力之外，也彰显了这伙人“职业混混……”的素养，对他们来说打架就是一种工作，一种谋生的手段。
　　他们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虽然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我不太确定……
　　到了文化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气也更寒冷了，但这伙人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似的，我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着。
　　胡柏航带人已经在那等着了，一见到我俩就大咧咧的走过来问：“操，你俩咋地了？让谁给打了啊？”
　　“滚！”我和吴宇航异口同声的骂道，胡柏航也不恼，用调侃的眼神看着我俩。
　　“找着那群傻逼，给我往死干！”吴宇航大声喊着。
　　这时候，路边又停下了几辆出租车，覃宗宇带人下车也走了过来。他身后几个人还背着包，包里鼓鼓囊囊的支了起来，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啥事儿啊，大航！”覃宗宇大声问道，看见我也很客气的点点头。
　　“帮我抓几个傻逼，操他妈的！”吴宇航愤愤的说。
　　这么一大群小痞子聚集在此，自然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连附近一些看场子的成年人都出来看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在乎那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始四处搜寻围攻我俩的那帮人去了，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
　　文化馆这边的网吧、台球厅、游戏厅还有小饭店，甚至是路边的大排档，我们都搜了一圈，但却一无所获，这让吴宇航更加气恼，大声骂着：“这群傻逼，跑哪去了，我还要削他们呢！”
　　“行啦，别气啦，没准是怕你和苑意回来报仇吓跑了呢。”胡柏航咧嘴笑着说，但吴宇航仍然不肯罢休，气呼呼的抽着烟说：“妈的，给他们狂的，谁钱都敢抢，不想好了。”
　　“诶呀，这鸡巴地方哪的人都来混，谁知道惹你们的是哪的，你这么找上哪能找着啊，拉倒吧就。”覃宗宇也劝道。
　　坐在小饭馆里吃着东西喝着酒，吴宇航仍然愤慨着，我猜想他应该是因为被那伙人追得那么狼狈才会这么羞恼的，这家伙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啊。
　　“别他妈合计了，有的是机会。”覃宗宇喝了口啤酒继续劝吴宇航说，“对了，李梦阳那小崽子又啥鸡巴事儿啊，老汇人干啥？”
　　“他能有啥事儿，就是装逼吓人玩被，你说那么多回了，有几次是真打起来了？”吴宇航不在意的说，“咋地，你不爱去袄？那你就歇着！”
　　“这鸡巴话说的，打不打都有钱花我干啥不去！”覃宗宇忙说道，还坏笑了起来，看来他们在李梦阳身上是没少捞好处啊。
　　“那就别鸡巴磨叽！有钱不赚，你不是傻逼嘛！”吴宇航骂道，伸手搂着我肩膀说：“能有这么打好处，咱都得谢谢苑意，没有我这兄弟，咱们去哪认识这大财主！”
　　“那是，那是！来，苑意，我敬你一个，有事儿吱声，你眼哥肯定到场！”覃宗宇向我敬起了酒。
　　放下酒杯覃宗宇看了看我，好奇的问：“咋地了啊，哥们，我记着以前看你都挺精神的，今天怎么打蔫呢？心情不好袄？”
　　“就鸡巴你事儿多！我哥们对象刚黄，心情不好，都鸡巴要疯了，今天自己一个人干一群，跑都不跑。”吴宇航有些夸张的说。
　　“是吗？诶呀，丫蛋那玩意儿不有的是，愁啥！”覃宗宇挥手说，我有点尴尬，暗自埋怨吴宇航怎么啥话都说。不过，我现在真有那么萎靡吗，连外人都看出来了？看来这次打击对我还真挺大的。
　　可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不停的逞强说些女人不算什么之类的场面话，心里却还是很难受。
　　吴宇航不停喝着酒，还在为没抓到那伙人感到懊恼，越想越生气的他放下酒杯说：“妈的了，我就说今天不咋好。我上午跟媳妇吵吵，出门就听见乌鸦叫，下午苑意玩猫机输钱，来这边又碰上这事儿，还他妈遇见三十三中那个小白脸子，啥鸡巴日子啊这是，出门看看黄历好了，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啊！”
　　这家伙还真迷信，把这些不顺心的事儿全都联系在了一起，弄得我们几个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忽然吴宇航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严肃的看向我，用手拍了拍桌子说：“你说是不是姓杨的那个傻逼找人故意对付你！”
　　“啊？不能吧？”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还不能？你看啊，上次那事儿你给他给削够呛，今天你来退钱，他也退钱，你出来不一会儿就有人找你茬，你自己合计。”吴宇航分析道。
　　我挠挠头说：“可能是碰巧了呗……”
　　“哪那么巧啊，他知道你来退学费身上有钱，故意找人借引子抢钱然后揍你。不然谁胆那么大的敢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劫道，还吵吵把火的。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这老人的话都是有数的！”吴宇航十分肯定的说，好像破了什么大案子似的。
　　“这……”我也迟疑起来，虽然我觉得杨威应该没这个胆子，也不至于搞这种事儿，可吴宇航分析的头头是道，让我也不得不猜疑起来。
　　“你那个对象什么晴的，她告诉你来退学费，没准她也跟杨威说了，至于是不是有意的，那我就不敢瞎说了啊。”吴宇航又把石雪晴扯了进来，说得我更是心烦意乱。
　　“那个姓杨的是谁啊？”胡柏航好奇的问，覃宗宇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没等我回答，吴宇航就怒道：“一个狗逼，就是他把苑意跟对象搅合黄了，看他就生气，今天碰见他我就应该削他，要不是苑意心软放了他，没准就没这事儿了！”
　　“我操，今天这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先不说，就冲撬对象这一件事儿，他就鸡巴该打！苑意，你咋能忍着呢！”覃宗宇抱打不平起来，激动的对我说，不过样子有点假仗义的感觉。
　　在吴宇航的条理清晰的分析和覃宗宇的煽风点火还有酒精作用之下，我渐渐也认同了吴宇航的观点。在他这番描述里，杨威俨然成了一个狡诈的阴谋家，而我对杨威那种先入为主的反感也使我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苑意，这仇要是不报，我他妈都憋屈！他们三十三中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吧，上次夏临怎么挨打的，你把他们打成那样，他们还不长教训，要我说就是打得不够，这次咱们就来个狠点儿的！”吴宇航握着酒杯，咬牙发狠的说。
　　狠点儿的？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上次我对徐维正那手还不够狠？难道还真去要人命啊。
　　“这几天我把李梦阳的事儿弄完，咱把兄弟都叫上，堵他们学校去！”吴宇航十分坚决的说。
　　“好，我看这事儿行！给他们学校都打服，让他们不光不敢装逼再使坏，以后还得啥事儿都听你们的！他们想出来混就得养活你们，没钱了他们供，没丫蛋了他们找！”覃宗宇露出了得意的坏笑，跟电视里的土匪头子要下山抢劫之前的嘴脸一模一样。
　　虽然他俩的想法有点激进，可对现在的我来说，又有是什么关系呢？我都彻底破罐子破摔了，要不是老爸拒绝我学都不想上了。反正也无聊，还不如像他们这样干点痛痛快快的“大事儿……”
　　而且太多的啤酒让我脑子晕乎乎的，整个人情绪也十分亢奋，我真的觉得今天的事儿就是杨威的阴谋。
　　听俩人的策划完，我干了杯里的酒，迷离的眼睛已经有点儿模糊，从牙缝里我挤出几个字来：“那咱们就干！”


第475章 混在游戏厅
　　我搞不清吴宇航到底是因为没抓着那伙人没地方撒气，还是真有杨威和这事有关的确凿把柄，亦或是其他的什么目的。反正他一心把矛头再次对准了三十三中，而“眼哥……”覃宗宇对此也是十分支持。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选择了认同他们的想法。这种感觉和上次帮夏临报仇有异曲同工的感觉，或许我真的是太无聊了，居然开始感觉自己能从打架里找到些什么“人生的答案……”
　　不过我很奇怪，平时喜欢凑热闹、咋咋呼呼的胡柏航却一直没对这件事儿发表意见，按他的性格，他早就应该跳起来很装逼的叫嚣一番了。但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听着，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
　　直到喝得差不多离开了饭店，送走覃宗宇他们之后，我们三个在路边抽着烟，胡柏航才抽了抽鼻涕对吴宇航说道：“大航，这事儿不一定就是那个什么阳痿干的吧？文化馆这边鱼龙混杂的，啥人都鸡巴有，没准是别的地方的人呢。”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你说说！”吴宇航有些激动的高声说，“再说了，到底是不是等咱们去三十三中抓人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嘛。不就是堵个破学校，算啥了不起的事儿啊！”
　　“你这没凭没据，啥理由没有就打人家学校去了，不好吧。”胡柏航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
　　“想打他们还要鸡巴啥理由？苑意是谁，我是谁，咱们这些兄弟哪个好惹，就算熊他们，他们也都忍着！”吴宇航很霸道的说，还冲我很坚定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我倒是很喜欢吴宇航这种充满霸气的态度，虽然过于蛮横，可却有种强烈的激情在感染着我。我想，出来混要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回到向西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我还是习惯性的打了个“骚扰电话……”才往家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我总觉得今天坐吴宇航的摩托逃走的时候，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在我视线中一闪而过。那个身影曾让我如痴如醉，甘心付出一切，而如今却让我的心备受折磨，无法面对……
　　天气越来越冷，冬天悄然逼近了，这几天吴宇航带人帮李梦阳那小子平事去了，他那要攻打三十三中的计划不知道还能不能实行。对此，我既不着急也不担心，任凭一切顺其自然的发展，现在我每天都迷迷茫茫、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候都感觉自己跟行尸走肉一般。
　　自从上学以来，我从没像现在逃课逃得这么凶，几乎白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耐火街度过，上网、赌币、喝酒……不停的重复着，说不上有什么乐趣，只是在打发着自己无聊的时光，总期盼时间过得再快点，好赶紧结束学校的生活。
　　而老爸提出的那个人生难题，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我抛在了脑后，想都不再想了。也许，我真的是属于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之中吧……
　　自打迷上了玩猫机，我就克制不住自己，几乎每天都要去赌一赌。不过，因为上次的教训，我又像过去那样玩起了投币的机器，上分的那种输钱输得太大，我实在不敢轻易尝试了。
　　还是赌币有感觉，尤其是押中之后听着掉币口里游戏币哗啦啦掉下时的响声，那简直比最优美的乐曲还要动听。说来也奇怪，这种一块钱三个币，赢够三十块钱就给退钱的玩法，我玩起来倒是顺风顺水。虽然偶尔也会小输一些，但不时还是能赢出当天的烟钱和饭钱，搞得我甚至有种想以此为生的念头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入不敷出，一来我没有经济来源，二来虽然我手里还存在一些钱，但那钱打死我，我绝对不能再动了，那都是我攒下来以后要给外公外婆的。
　　赌赢了就花，没钱了就让李杰去想办法，然后再去赌，就这么周而复始，仔细算算其实还是输钱。还好李杰这家伙骗钱敛财有一手，尽管他总是打着我的旗号去要钱，不过毕竟我没亲自出面儿干这事儿，良心上多少还能过去一些。可良心这东西跟钱比起来，真的要重要吗？
　　由于我经常在附近两三家游戏厅玩猫机，而且也没少帮他们处理一些捣乱的、投假币的、偷币的还有玩猫机时候挑地沟的小角色，在这几家我逐渐和他们管事儿的混熟了，不时能得到免费烟和水，在常去的那家游戏厅我甚至还享受到了可以赊账的待遇。
　　尽管和那些在里屋玩上分机器输赢很大的那些人还没法相比，可这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这让我向当初吴宇航提出的期许更近了一些，我也开始真的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之中了，原来面子真的可以当钱用……
　　我坐在烟气缭绕的游戏厅里，眼睛发直的盯着面前的转盘，右手掐着烟放在操作台的按钮上，准备看准之后随时按下，左手则插进裤兜里，紧紧握着那枚戒指，有些迷信的希望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四十八倍的红狮子，就是它了！我分析片刻，坚决的按了下去，押了九挂，只要中了不仅今天输的能翻回来，今天的饭钱也出来了，我满怀希望的想着。
　　灯光闪个不停，转盘快速的转了起来，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指针一点也不敢分神，心里默默祈祷着，兜里的戒指握得更紧了。正这时身后好像挤过来了什么人，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也无心理会，继续注视着转盘。
　　“十八猴！哈哈，中啦！”转盘停下，对面一个小子高兴的叫了起来。
　　真他妈没出息，中那么点就乐成这样，操！我不屑的想，用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对面的人，见我看过去，对面几个小子都收住了笑容，不敢过于兴奋了。
　　“中了就赶紧滚那边打飞机去！”我抽了口烟，不耐烦的说，李杰也帮腔的吼道：“赶紧滚，看你们就闹心！”
　　看他们悻悻的离开了，我找借口般的说：“就他妈赖他们在我对面，影响运气！”
　　“就是就是！”李杰附和着，很自然的拿了我一根烟抽了起来。
　　“意哥，赢多少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回头看去才发现刚才挤过来的张剑，正满脸奉承的笑容。
　　“你来凑个鸡巴热闹！”李杰轻蔑的说道，最近因为经常跟我在一起赌币，李杰好像觉得自己的身份又重新高了起来，牛逼哄哄的派头又出来了。
　　“我找意哥说点事儿……”张剑翻着小眼睛说，他对李杰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啥事儿啊，还找这说来了？”我不经意的问。
　　张剑凑过来搞得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说：“我打听着点事儿，是关于上次夏临被打的。”
　　“都鸡巴多长时间的事儿了，现在提它干啥！”我不耐烦说，一心只想着继续玩猫机，不明白他现在又把旧事翻出来干嘛，这事儿我是打心里希望赶紧淡忘。
　　张剑却不肯罢休继续说：“我从我朋友那打听着，打夏临的是三十三中的人……”
　　“废话！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我打断了他，觉得张剑是在跟我没话找话浪费我时间。
　　“不是，意哥！是这么回事儿。”张剑忙解释道，把他探听来的事情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前一段时间，喜欢乱搞对象夏临的看上了个女生，那女生的对象是三十三中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角色，而且这女生一开始也没说。但最让我诧异的是，这个女生居然同意了夏临的追求，但同时还和原来的对象在一起，这就造成了一场不可调和的冲突。
　　因为对方只是普通小混混，兵强马壮的夏临自然占了上风，收拾了那男生一顿，之后也没在意。可那男生并没有咽下这口气，找了几个要好的人趁夏临一个人时，套麻袋揍了夏临。
　　之后就发生了后来那一系列的事儿，搞得耐火街天翻地覆，这事真正的元凶却消声灭迹不敢在耐火街出现，反而躲过了一劫。
　　“真的？”听完张剑的讲述，我皱起眉头问道，张剑很肯定的点头回答：“差不离就这样，具体的我还没打听着……”
　　“你他妈闲着没事打听这事干啥！”我有些埋怨的说，他真不该把真相调查出来，这让我怎么面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
　　“那阵儿不是你要找出来打夏临的人嘛，我一直都没忘啊！”张剑得意的说，他这时候来了办事认真负责的劲头，真让我无可奈何。
　　“那临子知道这事儿不？”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好像、应该、大概……”张剑支吾起来，不知道是不确定还是不好说出口。
　　“操，说话比拉屎费劲！”我骂道。想起自此听说了要去“攻打……”三十三中的想法，夏临就异常兴奋，总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时候行动。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以为他只是因为跟徐维正他们积怨很深的缘故，现在想想或许跟这事儿有关系。


第476章 金老大的利益
　　坐在网吧里，我偷眼瞄着夏临，想从他的表现里看出些什么来。不过，这家伙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仍然没心没肺的砍着传奇，也没察觉我在看他。
　　我心里琢磨着昨天张剑跟我说的事儿，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太舒服，很明显我们上次打错人了。可我们不但不承认，还觉得自己打得理直气壮。
　　徐维正忽然的主动讲和，金老大在中间态度不明的遮遮掩掩，再加上吴宇航的煽动，造成了那样不可改变的结果。虽说因为这事儿，让我名声大噪，也让徐维正他们彻底被打败，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感觉自己做的事儿多少有些是“非正义……”的行为。
　　一直以来，或许是受了那些香港黑社会电影里人物的影响，虽然我是在“混……”，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是那种正面人物，做的事情起码要在外人看来都应该是光明磊落的。可为什么我现在越来越感觉我们这些人更像是故事里的“坏人……”了呢？
　　在我眼里，从最开始的林风，到后来的齐瑞、黎谊，还有外面的孟飞、金老大、徐维正和杨威等这些我的对头，应该属于坏人的范畴。而我打他们，那说明我是英雄，是好人。就像《古惑仔》电影里，洪兴陈浩南他们是好人，而东星的那些人是坏人，道理是一样的。
　　可在现实里真的是这样吗？我们这些人做的这些事情能称得上是好人所为吗？我深表怀疑。
　　做着非正义的行为，还在心里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这还真是一种矛盾的心情。好坏人之分的纠结，让我陷入深深的迷茫，我开始质疑自己。最可怕的是，这种矛盾的状态里我却已经乐在其中，享受这种感觉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所谓的正邪之分……
　　上次夏临的事儿是“误会……”，那这次的事儿呢，吴宇航的那些分析正确吗？他描述出的那个阴谋真的存在吗？
　　脑子正一片混乱之时，金老二却忽然来了，见到我又露出了那热情的让人有些难受的笑容跟我打着招呼。
　　我警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次前来又是什么目的，很随意的招呼他坐下。自此这家伙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露面了，今天却突然来找我，让我不得不心生疑惑。
　　“苑意啊。”金老二笑得脸上都出了褶子，“最近挺好呗？”
　　“还行，咋地，啥事儿啊？”我鼻子轻哼了一下问道。
　　“过来坐会儿看看你，想你了呗！”金老二贱来来的说，我一阵的恶心。
　　“顺便咱家我哥让我过来跟你说点事儿。”金老二接着说。
　　“金哥又有啥事儿吩咐啊？”我暗带嘲讽的说，心里仍然对上次和徐维正“谈判……”时，作为调解人的他迟迟不出现感到不满，一直认为他是故意为之。
　　“我听说你们还要打三十三中？”金老二压低声音，故作惊讶的问，“咋还没完了呢，这次又因为啥啊？”
　　“啊？啥时候的事儿啊，你听谁说的？”我装傻的反问，却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
　　“跟我还装，没听着风儿，我哥能让我特意过来找你啊！跟我说实话，有这事儿没？”金老二笑着问，一副邻家大哥哥跟我谈心的和蔼模样。
　　“就是那么一说呗，谁也没要真打啊。”我笑着说，想唬弄过去。我看了看网吧里我们的人，估计又是这群嘴不严还总喜欢显摆的家伙把事儿露出去了。
　　金老二也没深究，而是点点头说：“那就好啊！我哥说了，差不多就行了，做事别太绝。再说了，三十三中也没啥油水可捞的，你要是缺挣钱的道儿咱一块商量着来。”
　　“咋地，啥意思？”我不解的问，没懂他后半句要说什么。
　　“你跟我就别装傻了行不，这事你还能不明白啊？是，维正他们现在拿钱给我哥花，可那真没多少，那点儿钱你玩两回猫机就没了，没啥太大意思。”金老二微笑着说，眼睛直视着我。
　　我有点明白了，金老大以为我是为了钱才会和三十三中的人没完没了。虽然我还不太明白这钱是怎么赚的，但金老二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搞得我跟输急眼了的赌鬼似的，现在是在挖门盗洞的找来钱道儿呢。
　　“我差那几个逼钱儿袄？”我冷声问，一脸的不满。
　　金老二忙解释道：“这是我哥说的，你别跟我来劲儿啊……”说完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可怎么看都像是在调侃我。
　　本想把事情的缘由跟他讲讲，告诉他这次也是为了寻仇，可我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准儿，再像上次那么贸然放话出去，谁知道老金家这哥几个还会冒什么坏水。
　　见我没马上答话，金老二继续说：“苑意，咱是好哥们，我好心劝你。我哥那人也是要面儿的人，在这街上谁都得喊他声金哥，有的事儿你管咋的也得给面不是。你知道上次的事儿，我哥为啥晚去不，我跟你讲，他是特意那么干的。”说着金老二还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
　　我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不掩饰的承认了他们是故意来晚的，我还真想听听他的理由。我假装惊讶的看着他，很无辜的表情问：“啊？金哥咋这样呢，还故意来晚，啥意思啊？”
　　“我哥就是想看看，你听没听进去他的劝，到底给不给他面儿，所以才拖着不出面，他挺相信你的，结果你……”金老二还做出了一副为我惋惜的模样。
　　我冷笑着听完了他的解释，心里早就对他这种半忠告半警告的话厌烦不已，尤其是金老大总是用这种上级对下级的态度向我指手画脚，一直都让我十分反感。
　　徐维正给他们钱花，跟我有啥关系，又没给我。担心我触犯他利益，这个时候跟我装自己人来了，还对我连吓带劝的，真把我看扁了。徐维正那逼也真贱，咋就甘心拿钱给别人呢，听的我都想敲他一笔了。
　　“行啦，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金哥，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可能打也可能不打，看心情。”我翘着二郎腿，很嚣张点了支烟边抽边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是为了那两个逼钱儿，我苑意还没穷成那逼样，我是有别的账要算。”
　　金老二嘴角抽动了几下，但仍然面带笑容不住点头。见他这样，我吐了口烟接着说：“我也知道，一个破耐火街你们哥几个根本看不上眼，等你们家里把向东街打回来了，你们谁还能稀罕这鸡巴地方，你说是不？”
　　“这事儿你也知道？”金老二愣了下问道，我很淡然的点点头，想卖弄一下，故作高深的说：“我还知道不少呢，我一个叔就帮你们家干这事儿呢。”
　　“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谁啊？”金老二套我话问，对我露出了诧异的眼神，好像感觉我有些高深莫测似的。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我歪嘴笑着，朝他做了个不送的手势。
　　金老二走了之后，夏临他们就围了过来，打听金老二又来干嘛。我斜眼看了他们一圈，厉声问：“你们是不是又出去摇哪吹牛逼了，他们咋知道要去三十三中抓人的事儿？”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人承认但也没人否认，不言而喻，这群家伙是一个也跑不了。
　　“意哥，他们知道还能咋地，怕啥？咱们爱干啥跟他们有鸡巴关系！”夏临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要是没他胡闹也搞不出这么多事儿。不过我也好当着这么多人说他，我一瞪眼说：“谁鸡巴怕他，我是不乐意你们没事出去瞎说，啥都让人知道了，咱们还怎么办事儿！”
　　“还是意哥想的多，你们都学着点儿！”李杰指着他们说，一脸奉承我的模样。
　　正说着，网管彭臣接了个电话朝我喊道：“苑意，电话，吴宇航找你！”我分开众人走过去接电话，不知道吴宇航找我什么事儿。
　　“苑意啊，大伙儿都在网吧呢吧？”吴宇航在电话那边问道。
　　“在呢，咋地了？”我已经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事情，难道他这要去三十三中抓人，我可一点准备还没有呢。
　　“汇点儿人过来，帮我个忙。”吴宇航在电话里说道。
　　“啥事儿啊，要多少人？”我问道。
　　“眼下能来多少就来多少，尽快就行，李梦阳这小崽子又装逼，非弄得跟拍电影似的，要多整点人，你快点过来吧。”吴宇航急匆匆的说。
　　问好地点我放下电话，毕竟吴宇航开口求助了，我总得尽心才行，把网吧里能叫上的人都带去帮吴宇航的忙了。
　　我忽然才发现，现在身边人真多了不少，一个个听说要打架都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在路边打了十多辆出租，每台车都挤了四五个人，这都差点没装下。
　　虽然风光，但坐在车上我心里真犯了难，这么多人出来光打车钱就得不少钱。对现在囊中羞涩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一大笔花销，还好有夏临援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真得想点挣钱的道儿了，坐在车上我暗自思忖着……


第477章 可疑的徐维正
　　兴师动众的弄来这么多人去助阵，原以为会是多大的阵仗，可结果却真像吴宇航说的那样，只是李梦阳为了装逼要场面吓唬人才弄了一大群人来凑热闹。
　　对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俩人不对付，各自找了不少人来，也不动手，就在那比谁汇的人多，谁汇的人好使。
　　我有时候都纳闷，西区到底多大，为什么有那么多所谓的“小混混……”，也看不出来哪个真好使，谁是真牛逼。每个人都不服不忿，摆出副自己不含糊的模样，看着一个比一个装逼。
　　最有意思的就是，也不知道两边找来的人里谁和谁就是互相认识的，甚至还有的人是两边的人找来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站在哪边了。我们这样无聊的青少年真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希望在这方面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把时间和精力都搭在了这种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里全部的人，没有一个看着像“好人……”，包括我们在内……
　　带着我的人在一旁观望着，此时吴宇航和覃宗宇正在前面和对方牵头的人交涉着。眼哥这家伙长年帮各种人干架，出入西区各大中小学，结识的混混相当多，可以说他那伙人完全就是靠帮人打架为生。这次对方来的人里也有他认识的，此时正跟对方抽着烟谈笑风生，看样子应该是打不起来了。想到可能不会开打，心里居然还隐隐有种失望，感觉这趟白折腾了。
　　站在寒风里抽着吴宇航发给大家的烟，眼睛不停扫视着周围的人，想看看他们都是何方神圣。正看着，几个小痞子引起我的注意，那几张脸对我来说印象深刻，正是那天在文化馆找我“借……”钱的几个人。
　　这我可没有料到，世界还真小，居然在这种环境里碰上他们，也不知道吴宇航发现没发现。而他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偷眼看向人群中央的吴宇航，多少有些疑惑和慌乱。
　　我正观瞧着他们到底是哪边找来的人，一旁又挤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更是让我一愣。那熟悉的平头，敦实的身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探头探脑的观察着情况，来的正是徐维正，没想到他也带着几个人来凑热闹了。
　　此时他与那伙人站在一起，他还客客气气的跟那几个人说着话，不时用手点指着吴宇航的方向好像是在介绍着什么。这一幕让我顿时疑心大作，开始越发相信吴宇航的那番分析了。
　　我已经忽略了徐维正这家伙总喜欢唯唯诺诺跟人装熟的习惯，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很有可能上次的事儿真就是他和杨威的阴谋。
　　“那傻逼咋也来了？他是谁喊来的？”夏临也发现了徐维正，凑过来问我。
　　我摆手示意让他稍安勿躁，不要太张扬让那些人发现了我，我还要继续观察一下，等吴宇航解决完眼前的事儿再跟他商议。心里想着，我身子躲在人群里，眼睛却一刻没离开那边的人。
　　徐维正抽着烟，嘻嘻哈哈的跟那伙人聊着，看着真感觉他们挺熟的，我心里的愤怒也越来越强烈了……
　　前面谈得差不多了，又是握手言和的戏码，两边的牵头人都不是成年人，但举手投足都模仿着成人的言行，一副相忘于江湖的洒脱派头，心平气和的谈拢了这次的麻烦。
　　“操，咋不打呢？”夏临失望的说，其他人好像也有跟他差不多的心情。我虽然也有点觉得没劲，可看吴宇航和眼哥还有对面那几个领头的，他们的表情倒是心满意足，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似的。
　　吴宇航他们可不是怕打架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躲过一场硬仗而庆幸，他们那种愉悦的神情里似乎包含着另外的一种意味。
　　吴宇航和眼哥带着李梦阳走了过来，当初那个和李梦阳不对付的胖小子戴陵也在，现在好像跟李梦阳混在一起了。一见到我，李梦阳那白净的脸上就露出了亲热的笑容，不过还是不客气的直呼我的大名，我也知道他的德行，冲他点了点头。
　　有一阵没见这小子了，看着好像成熟稳重了一些，但那养尊处优、盛气凌人的劲头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此时他正和戴陵互相埋怨着，听他说的：“戴胖子，你也太不讲究了，说的好好的，我打他你跟着一起上，真打起来的时候你跑哪去了？”
　　“我当时不是有事儿嘛，你动手也不提前跟我说，你还怨我！”戴陵不服气的反驳，脸上油乎乎的肥肉扇呼着。吴宇航和眼哥看着这两个公子哥，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对他俩来说这两个小子跟银行差不多。
　　他俩继续斗嘴，我碰了下吴宇航低声说：“你看那边……”说着很隐蔽的指了指那伙人站在的方向，此时那些人正准备散场离开。
　　吴宇航疑惑的看了过去，却没什么反应好像不认识似的，奇怪的问：“咋了？”
　　我皱着眉头说：“你忘了袄，那几个看见没，就是那天围咱俩的，那个、那个还有那边抽烟的都是！”
　　“啊！”吴宇航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发出声音，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都忘了那伙人的模样，可他还一直叫嚣着要抓那些。
　　“对，刚才徐维正也在，好像还跟那伙人讲你来的。”我继续说，可四下却已经不见了徐维正的影踪。
　　“是吗？”吴宇航高声问道，又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还说啥啊，干他们去呗！”夏临已经等不及了，冲我和吴宇航说。
　　我也是这个想法，刚想挥手带人追过去，吴宇航却拦住了我，这让我有点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
　　吴宇航拍了拍我胸脯说：“急啥，这时候你动手不太好！”
　　“为啥啊？”夏临忍不住高声问，我挥手让他闭嘴，听听吴宇航是什么意思。
　　“刚和对面的人讲和，今天不打了，你们这时候打过去了，别的人都不知道咋回事，肯定得大干起来。打群仗咱肯定不怕，可都已经说好了，咱们还动手不就有点不讲究了嘛。”吴宇航解释道。
　　听他说完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也对，只不过他那讲道义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别扭。可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问道：“那咋办，就这么让他们走啊？”
　　“行啦，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你跟梦阳先去吃饭吧！”吴宇航笑着说，用手推着我和李梦阳他们离开，回头跟覃宗宇商量着什么。我刚客气的说声我不饿，吴宇航赶忙朝我眨了几下眼，意味深长的瞅了下李梦阳，又偷偷使劲推推我……
　　在一家不小的饭店，只有我们这伙人和李梦阳在一起，其他那些过来帮忙的都离开了，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们差这顿饭似的，跟那些“专业……”帮人打架的相比，我们好像低级了不少。
　　不过其他人到没有我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对他们来说能混顿好吃的就算没白来，李杰几个家伙不客气的点这点那，咋咋呼呼没见过世面似的模样更让我有点难堪。
　　不过李梦阳却一点也没在意，挺高兴的看着我们这伙人，对我说：“还是你好，带这么多人陪我吃饭，他们那些人都装逼，不陪我喝酒！”说着举起酒杯就跟我喝了起来，我只能别别扭扭的跟他喝着，心里着急吴宇航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小子酒量不咋地，喝两杯就上脸了，可还逞能的要和我拼酒，我也只能应付着，却早已经心不在焉。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即使菜很可口，但我心里一直想着徐维正和那伙人的事儿，又看过了那么多专帮人打架的混子，忽然觉得我们好像很不入流。
　　李梦阳喝得满脸通红，可还不停的要着酒，我也不好阻拦只能任凭他胡闹。这时候，吴宇航推门走了进来，头发和衣服好像没有离开的时候整齐了，但仍然一脸的轻松，见到我就笑了起来。
　　来到我身边，他一手搂我肩膀，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有十块有五块的，一股脑推到我面前说：“收着！”我看着这堆钱，估摸着能有个一百多块，有些莫名其妙。
　　“那帮逼让我跟眼哥给堵着了，这顿削啊，操！”吴宇航得意的说，揉了揉拳头，几根手指头关节处都破了皮。
　　“没事儿吧？”我关切的问，他一点不在意的说：“都是小垃圾，一打就懵了。我问了，都是鸡巴五道街的小痞子，没一个牛逼的。”
　　“那他们跟徐维正和杨威是啥关系？”我特别想知道真相，吴宇航歪嘴笑着说：“妈个逼的，开始我咋问他们都不承认，是不认识他们，后来我这顿打，不说就往死干，他们才吐了口。”
　　一切好像真相大白，可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屈打成招呢？一边夏临听到后，马上愤愤不平的说：“我就说肯定是他们，没跑了这回，三十三中这群傻逼就是欠干！”
　　我们这说着，喝得迷糊糊的李梦阳看见了我面前的钱，马上提高声音问吴宇航道：“大航，你这钱是咋回事儿啊？”他有点激动的情绪让我一时感到莫名其妙……


第478章 为了钱混
　　吴宇航被问的也是一愣，答道：“这钱是我给苑意的呗，咋了？”
　　“靠，用你拿啥钱啊！”李梦阳带着醉意的说，伸手把那钱推向了吴宇航，然后对着我俩说：“这事儿赖我了，我一直没把苑意当外人，好处费就没给他，你这一弄不是纯心打我脸呢嘛！我可是出来混的，面子不能丢啊！”
　　不知道吴宇航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他居然也以出来混的自诩了，他家都这么有钱了他还混个屁啊，我实在哭笑不得。
　　不过吴宇航刚才给我拿的这些钱，我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听李梦阳提到什么好处费，我也疑惑的看了看吴宇航，心想都是自己兄弟还来这套干嘛，不过这钱我还真挺想要的……
　　李梦阳一脸不满，一手按着吴宇航拿来的钱，另一只手掏着里怀，不一会儿就把一个钱包掏了出来，手不太利索的打开钱包掏出两张大红票，豪爽的对我说：“苑意，这钱给你，老远来这么一趟，买烟抽！”
　　我手很想伸过去，不过我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去接，心里特别矛盾。虽然按理说，帮他打架拿钱也无可厚非，别人都说这么做的，可现在我们这帮人抽人家的、喝人家的、吃人家的，再拿钱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吧。
　　见我没接，李梦阳皱起了眉头，一旁吴宇航调侃道：“我操，苑意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指二百块钱袄？你知道现在你意哥是什么人物不？”
　　听见这话李梦阳就像受辱了一般，又咔咔的掏出了几张来，身子从椅子上抬起一些，继续大方的说：“来，这些够不！”这样的场面很多人都看到了，李杰已经把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其他人也都一副眼馋的嘴里，也就夏临能镇定一些，但眼睛也盯着那些钱。
　　“谁鸡巴认识我啊，几个小痞子都敢抢我钱。”我强忍着内心的欲望，继续死要面子的维持着自己那所谓的尊严。“行啦，你宇航哥逗你玩呢，咱俩就别扯这套事儿了。”
　　其实，我还在心里幼稚的较着一股劲，我感觉他老爸给我老爸钱，那他给我钱这事我绝对不接受，起码在这点上我要比老爸硬气……
　　李梦阳吵吵嚷嚷不依不饶，我和吴宇航好说歹说才劝住他，见我执意不收他也有些无奈，把钱收了回去，有些不甘心的站起来大声说：“兄弟们还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我管够！出来混的就得讲义气！”我和吴宇航对视着苦笑了下，即便是吴宇航对李梦阳这种派头也是挺无奈的。
　　酒足饭饱，我们一行人准备离开，李杰他们几个还没羞没臊的打包了不少东西，夏临对此非常不屑，而我也特别尴尬。李梦阳见状还要让饭店做新的给他们拿走，见我脸色不好，李杰只能连声说：“这挺好，不用了！”谢绝了他的好意。
　　大家纷纷离开了，李梦阳也被家里的司机接走了，只剩下我和吴宇航在路边抽着烟，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这是西区最繁华的一个地段，与我们生活的那些街区天差地别，而桥那边的市中心更是灯火辉煌，离老远就能看清楚那些闪烁的霓虹灯。
　　“苑意，你信不，早晚有一天这些买卖都是咱们兄弟的！”吴宇航嘴里叼着烟，用手划拉了一圈周围的建筑。
　　“额……”我迟疑了下，当初胡柏航说想要统领长乐街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而现在吴宇航的话则让我有些受到了震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真还有点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只是，对于他的这些期许，我总觉得野心的意味大于雄心……
　　正聊着，覃宗宇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应该是来找吴宇航的。一见到他们，吴宇航问道：“咋地，眼哥，那帮逼滚蛋了袄？”
　　“弄走了，一个个收拾个逼型，估计以后他们也就敢在五道街猫着了。”覃宗宇大咧咧的说。
　　吴宇航满意的点点头对我说：“徐维正那逼小子肯定是看着咱们就偷蔫跑了，要不我他妈废了他！”
　　“大航，三十三中的事儿啥时候办啊？我可等着呢啊。”覃宗宇提起了这件事儿，吴宇航一晃脑袋说：“人汇够了，苑意一招呼咱就干！”说完就看向了我。
　　我思索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忽然想起金老二过来找我的事儿，我把这事儿简单的跟吴宇航说了一下，对朝鲜帮一直没好感的他对此很不在意，根本没把金老大的警告般的劝告当回事儿。
　　“咋地，你怕那几个高丽棒子找你事儿啊？”吴宇航问道，我摇摇头冷笑了下，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要是不来找我装逼，这事儿没准拖一拖就拉倒了，他跟我这么一装逼，我反倒是不服了！”
　　“哈！就知道你有脾气，我喜欢！”吴宇航夸赞道：“你现在要动三十三中，他肯定得出面，他怕你抢他饭碗。”
　　“不过，我有个事儿不太明白。”我皱着眉头说，“为啥这事儿能牵扯着钱上呢？”
　　“操，这事你还不明白？他们拿钱供金老大呢呗，保护费嘛，小杰不也老干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宇航解释道。
　　“这个我明白，我就是想不通，他徐维正也是出了混的，三十三中混子也不少，咋能舍脸给别人钱花呢？”我疑惑的问。
　　虽然说作为学生在校内校外被人抢钱、敲诈还有所谓的被“收保护费……”都是司空见惯的，我当初这样的事儿没少遭遇，可那时候我是个人见人欺的脓包，不敢不给钱。可那些混混为什么还要拿钱给别人，自诩出来混的，还得给别的混在钱，这可多没面子。
　　吴宇航没回答，一旁的覃宗宇撇嘴说：“你这都不懂？告诉你吧，坏学生的钱才好弄，咱们收的就是他们的钱。”我更迷糊了，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见我不明白，吴宇航笑着说：“那些好学生、老实孩子，虽然能熊着点儿钱，不过有钱的太少，没太大油水。而且挺多学生遇见这事儿没准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弄大了再报警就麻烦了。你再看那些不学好的，一个个还觉着自己不含糊，动不动就以为自己是出来混的，其实都是狗鸡巴，碰着咱们这样的算他倒霉，好样的咱们罩着他，把他当自己人，操蛋的也就是给咱们钱花的份儿。这样的人都爱面子，觉着说自己被人欺负了丢人，基本都不敢吱声，也不好意思说，在外人面前还得装自己是哪个牛逼人的兄弟，其实啊，就是鸡巴给人拿钱花的傻逼！”
　　吴宇航的这番经验之谈好像颇有道理，我联想起平日里李杰朝着要钱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吴宇航说的那类人，为了在学校、街上要点面子、不受欺负，不是混的也硬装是混的，我都不认识，可还自称是我的兄弟。更多时候，他们充当的就是交“保护费……”的角色，或者在打群架的时候凑凑热闹。
　　我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三十三中在金老大和吴宇航他们眼里都成了块肥肉，就连孟飞的人也涉足其中。徐维正这伙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自身实力不济，可还总想出来混混，那就只能依附更大的势力，这或许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人性表现的一种吧。
　　“你不差钱，你哪在意这些啊。咱们可是靠这些事吃饭的，不然出来瞎混啥。”覃宗宇幽幽的说，也许是受到吴宇航的影响，他也认为我对钱的欲望没有他们大。可他们哪知道，已经沉迷在赌博游戏机里的我对钱的渴望已经强烈到不行了。
　　“那这次的事儿要是成了，好处大不？”我毫不掩饰的问道，吴宇航笑了起来说：“咋地，你动心思了袄？”
　　“没……”我虚伪的说，“就是问问，谁让金老大跟我装老大来地，从他碗里抢饭吃应该挺有意思的。”
　　“那就看你够不够狠了呗，打人简单，把人打怕也不难，但是打得他们服你，甚至要跟你混，给你钱那才是最高的！”吴宇航点了支烟，慢悠悠的说。
　　“让三十三中的混子都服？”我对此有些怀疑，吴宇航却笑笑说：“这事儿是有费劲，我一人干不了，眼哥一人干不了，你自己也不行。可要是咱们合在一起干，那就不好说了，咋样，试试不？就算抢不来金老大的饭碗，跟他分着吃也应该能行。”
　　分开的时候，吴宇航把那堆钱又拿了出来交给我，我赶忙拒绝不想收这钱，谁知道吴宇航坏笑着说：“拿着吧，这是那几个傻逼的钱，给你当补偿的！”
　　手里拿着原本是想抢我钱的人的钱，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挺爽的。别人给的钱就是好，又何况是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的。兜里揣着这些钱，还有半盒剩下的好烟，坐在出租车上往家回，我忽然感觉这样的生活也许真适合我，这条道路上充满了吸引我的诱惑和欲望，至于正义和邪恶，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第479章 钱和面子
　　经过这次的事情，还有吴宇航和眼哥的那些话，我开始意识到，所谓的出来混绝对不是只为打架而打架的瞎打瞎闹，我们过去只是因为无聊和为出风头才在校内校外胡混着，还自以为自己就是什么黑社会了。
　　吴宇航给我灌输了一种思想，打架不再是单纯的发泄，出名也不光是有面子，它更是一种谋生赚钱的手段。尤其是我对钱的需求开始越发强烈的现在，我也开始向往他们那样的生活了。
　　吴宇航给我要来的“精神损失费……”两天就花光了，这钱来的很容易去的也就容易，几次猫机就输掉了一大半，剩下的用在抽烟吃饭上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囊中羞涩的我又过起了靠李杰要钱和夏临支援的日子，可却已经无法恢复过去那种“节俭……”的生活了。
　　钱真是好东西，花得时候感觉特爽快，可没钱的时候还真痛苦……
　　夏临又因为泡丫蛋的事儿找我出面儿带人去打架，看着他盛气凌人的收拾着“情敌……”，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喜欢哪个女生，三天两头的换对象，也不知道他这么下去要到什么时候，他是一点也没吸取上次被打的教训。
　　虽然我对夏临这种不知道收敛、经常结仇的行为多少有些不满，可我总是不好意思说他，跟他关系好给他留面子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钱，从一开始混在一起直到现在，他仍然承担着我们相当大一部分的花销。尤其是现在，我对钱的需求变大，我们的兄弟也在增加，很多花钱的地方都需要他的支援。
　　夏临花钱从来不吝啬，但偶尔他也会出于炫耀似的抱怨几句，好像在提醒我和其他人，我们都在花他的钱似的。虽然我知道他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我隐隐有种可能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担忧。
　　谁有钱也没有自己有钱管用，即使是我老爸那么有钱，我不还是穷鬼一个，更何况是别人呢。我想要钱，可心里总过去一道坎，不想像金老大似的靠自己的兄弟供着，总想维持一种讲道义的老大形象。虽然在自己兄弟这我落了个好名声，但自己的困难只有自己知道，而且李杰这些家伙打着我旗号没少弄钱，我在外面那些没有接触的人印象里仍然是个恶棍而已。
　　兜里的钱又没多少了，我都拿了出来去赌猫机，想孤注一掷的赌一把，以此缓解自己的拮据状况。小口慢慢的抽着烟，烟都要烧到手了，我还不舍得扔，这可都是钱啊，得省着点儿……
　　正看着转盘，游戏厅门帘一掀，金老大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个摇头晃脑、大大咧咧的，没把游戏厅里其他小混混放在眼里。李杰轻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看了过去，见到他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金老大也看见了我，很有派头的朝我点了下头，我不情不愿的叫了声“金哥……”就转过头不想理他了。
　　没成想金老大却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看起热闹，我浑身不自在的玩着，心里厌烦得很，要不是现在赢的币不够退钱的，我早转身就走了。
　　“操！”我狠狠的骂了句，又没押中，显示屏上只剩下几个币了，我赢钱的信心也越来越小。
　　“赢多钱了啊？”金老大在我身后问道，那语气我听着好像是嘲弄。
　　“赢啥，闲玩呗。”我嘴硬的说，不想让他看出我的窘迫。
　　“我就说嘛，这都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你哪能放眼里。要不进去跟我一起玩会儿？”金老大说着用手指了指里屋，找我进去玩“大……”的。
　　“不了，我一会儿有事儿，玩两把就走了。”我冷声说，更觉得自己被奚落了。
　　“咋地，没钱玩不起啊？”金老三忽然冒了出来，撇嘴轻蔑的说。
　　“对，我没钱！哪有你有钱啊。”我看向他，一脸厌烦的冷笑着说，这个时候根本也没心情跟他争吵。
　　“行啦，行啦，你俩咋见面就掐呢。”金老大劝阻道，伸手拍拍我说：“苑意啊，钱这玩意儿不是那么好弄的，别人挣的钱不代表咱也能挣，别眼气也别着急，这是命。”
　　“是，是，金哥说的对！”我哼哈的答应着，恨不得让他们赶紧消失，少在我面前装逼。
　　我边点头边把剩下的几个币都押了下去，已经放弃了翻本的希望，只等这一轮之后就离开，金老大他们的冷言冷语让我无法忍受。
　　指针慢了下来，眼看就要停了，看来又没中，我懊恼的转身离开，冷淡的说了声，“金哥，我走了……”就不再看这帮烦人的家伙，朝门口走去。正这时候，李杰在我身后忽然高喊：“意哥，中啦，中啦！”
　　“啥？”我回头看去，居然真押中了一门，这可让我没想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转身走了回去，伸手推开了挡路的金老三。金老三瞪着小眼睛盯着我，一副气恼的模样，见我站在机器前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又嘲讽道：“就鸡巴赢了这点儿，高兴啥啊，没意思。”
　　接着他对金老大说：“哥，我先进去了啊，先上二百块钱玩着，你在这看他们玩这小孩儿的玩意儿吧。”说完话，他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临进里屋的时候还白了我两眼。
　　点子好像又上来了，接连两把都押中了，而且倍数不小，金老大在一边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我见赢得差不多够退钱了，决定见好就收，不愿意和金老大他们多呆一分钟。
　　见我要币盒退钱，金老大问道：“咋地，你现在也知道见好就收了啊？”我只是笑着并没答话，李杰觉得没尽兴还想乘胜追击，却见我要撤，一脸的遗憾。
　　正这时候门又开了，金老二和徐维正走了进来，徐维正满脸赔笑的和金老二说着什么，十足的奴才相。看见他，我就恨得牙根直痒，要不是有金老大罩着他，上次的事儿之后他早就滚出耐火街了，这让我对金老大也更加不满。
　　“金哥！”徐维正亲热的点头打着招呼，恨不得见面就给金老大跪下似的。
　　“来啦，维正，我就等你一起进去呢，我去上分啊！”金老大说着做了个掏兜的动作，徐维正赶忙拦住，诚惶诚恐的说：“咋能让金哥拿钱呢，我来，我来，上二百先玩着，行不？”
　　我操，这逼还挺有钱的，真舍得给金老大花钱，这让我吃惊不小。徐维正奉承之际也看见了我，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讪讪的开口说道：“诶，苑意也在啊……”
　　“在你妈逼！喊谁呢！我的名也是你叫的，脑袋不疼了袄？”我冲他恶狠狠的骂道。徐维正被我骂得脸色发白，不敢吱声了。金老二忙来打圆场把徐维正推走，还劝了我两句，而金老大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揣着赢的几十块钱离开游戏厅，心情很难平静，觉得自己刚才在金老大他们面前很抬不起头来、都是混在耐火街的，我觉着自己的名气跟金老大他们也差不了太多，可为什么同样是来游戏厅耍钱，人家去里屋玩上分的机器几百几百的赌，我只能跟一群三流角色在外面赌币玩，输赢也就几十块上下，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平时里，老金家哥三的生活也比我滋润，起码看上去他们从来不为钱发愁，而我却每天因为这些事感到困扰。
　　“意哥，等会儿啊，我找那俩小子要点烟钱！”正走着，李杰看见路边两个男生，应该都是常被他熊钱花的，都属于吴宇航说的那种混得不咋地，还自以为不含糊的货色。
　　“要个鸡巴，那点儿钱够他妈干啥的，能有点出息不！”我烦躁的说，阻止了李杰的勒索。
　　“蚂蚱也是肉啊，有人给买烟就比自己买强啊。”李杰振振有词的说，为错失了这次机会感到惋惜。
　　“能不能办点大事儿了？竟熊自己学校的算啥能耐！”我很有，“原则……”的说，李杰忙说：“那俩不是咱学校的，就是俩傻子，我答应罩着他们，没事要几个钱。”
　　“哦，那……那还不赶紧过去，还能撵上！”我高声说，李杰听完撒腿就追向那两个刚才正为躲过一劫而庆幸的男生。
　　看着李杰张牙舞爪的要着那几块钱，忽然发现自己会怎么变得如此不堪。老金家哥几个的旁敲侧击和冷嘲热讽仍然让我耿耿于怀，而徐维正这家伙更是让我既痛恨又厌恶，他跟那伙抢我钱人的关系，还有他对朝鲜帮的称臣纳贡，这一切都在逼着我要去做些什么，不然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了。
　　“临子！”回到网吧我大声喊着把夏临叫了起来，“上次打你的那几个小子，你还找他们不，自己的事儿自己不着急袄？”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夏临有点尴尬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意哥，你、你都知道了啊……”
　　管是什么给谁报仇，管他徐维正跟那伙人什么关系，哪怕是吴宇航屈打成招，都无所谓了，就算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也要狠狠打一场。


第480章 前往三十三中
　　“你想好啦？行，啥时候动手你说吧，我一直就等你发话呢！”电话那边传来吴宇航兴奋的声音，身边好像还有男男女女的嬉笑声。
　　“就这两天吧，老金家那哥几个实在太装逼了，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们罩着的人呢。”我愤然的说。
　　“嗯，是得抓紧了，不然等他们在三十三中站稳脚了，再加上原来孟飞那边的人，咱们再想进去那可就费劲了。”吴宇航赞同的说。
　　“那咱就开始准备吧。”我迫不及待的说。
　　“好，你把你学校的汇上，越多越好，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堵人学校可不是小事儿，我再多张罗点人，咱玩一把大的！”吴宇航很痛快的说。
　　挂断电话，我回头吩咐夏临和李杰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召集最多的人，咱们三十三中走一趟。见我要动真格的了，前些日子一直对这事儿跃跃欲试的李杰居然迟疑起来，没想到我真要这么干。我也明白他喜欢光说不练，只是催促他赶紧就办事也不跟他多废什么话了。
　　听到这事，王宇豪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问：“意哥，那啥，这次我好好表现，咱年组的大棍儿我就不当了，让给叶子了，你让我管三十三中吧！”
　　“行啊，到时候你天天去三十三中上学就行。”我白了他一眼，他好像没明白我意思，发愣的看着我。夏临走过来推了他脑袋一下说：“意哥的意思是让你转学去三十三，你去不？”
　　王宇豪赶紧摇头，摆手说：“那我可不去……还是跟你们一起好……”
　　“那就滚蛋，赶紧摇人去！”夏临又给了他屁股一脚把他撵走了，小豪这小子真让我又好气又好笑，他可真是影视剧和小说看多了，啥事都想的那么不现实。
　　“意哥，我这事儿吧，我也不知道咋跟你解释了，反正吧……”四下没人了，夏临吞吞吐吐的想跟我解释些什么。
　　“啥也别说啦，不就是打错人了嘛，有啥的，徐维正那逼就欠削，打了也活该。”我不在意的说，却用眼睛瞄着夏临。
　　一向不管不顾的夏临此时神情尴尬，带着歉意的说：“都赖我，啥也不合计就鸡巴知道瞎打，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这事弄得你名声都不好了。”闹腾了那么多事儿，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居然想起我名声的声了，我心里气得直笑。
　　“行啦，算啥事儿，你是我哥们，谁跟你装逼，谁欺负你，打他没二话！”我笑着伸手搂着他脖子说。
　　“意哥，我……”夏临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了，脸有些微红，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拍拍他说：“去吧，多汇点人，话都让你们传出去了，要是不打多没面子，不光我一个人丢脸，你们脸上也过不去啊，咱们这次玩点大的，你也好好过过瘾，行不！”
　　“嗯！好！”夏临很坚定的点头答应，之后转身要离开，我装作不经意的说：“诶，临子，手里还有零钱没，给我拿个十块八块的，我要买东西没零钱了。”
　　“有，有！”夏临连声说着，很麻利的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十块钱，一点没犹豫的交给我手里还问我够不够，不够还有。
　　“不用，这就够啦，我明天还你啊！”我喜笑颜开的说，夏临马上严肃的说：“意哥，你这不是打我脸呢嘛，给你拿钱还用还袄，你要是给我我就撕了！”目的达到，我把钱揣进兜里，有了夏临的这钱凑了一百多块，我可以去狠狠赌一把，进里屋玩玩上分的猫机，多少找回点面子来，别让人总以为我只能玩小的。
　　虽然我的虚伪和贪财让我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可我就是按捺不住对钱和对猫机的向往。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的事儿下不为例，同时这也加速了我心里想要真正混起来，要靠此赚钱的决心。我真心不想总花自己兄弟的钱，因为这东西，明明心里不满还得装和颜悦色，为了这点破钱还要虚情假意一番。
　　“意哥，你还是少玩点猫机吧。”夏临离开之前劝我道，我爽快的点点头咧嘴笑着，在我的情感攻势下，夏临还是跟我挺交心的。
　　可对夏临我并不想这样，但他眼看就要有不受我掌控的危险了，我既想有他的经济支持，还想继续让他对我听从，那我也只能使用这些特殊手段了。可我本意也真的就是不希望失去他这个兄弟，可义气这东西都要靠耍手腕来维持，那还是真的义气吗？
　　不过，我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连同我的烦恼和不堪，所有这些都会在我名声鹊起并带来相应的利益之后迎刃热解。我只要混起来就都不会再是问题了，钱和兄弟都会掌控在我手里，就像吴宇航他们那样。
　　人召集了不少，过程也挺顺利，很少有人唧唧歪歪、这借口那借口的不参与，有的是人不想错过，还有的人则是不敢。
　　外面已是初冬季节，寒风飕飕，游戏厅里生着炉子，虽然不那么温暖，可看着眼前的机器我却是热血沸腾，额头还渗着汗水。我习惯的紧握那枚银戒指，现在我多少已经把它当成了幸运物，虽然它不一定能保证我每次都赢，可我还是宁可相信它有这能力。
　　“意哥，你又中啦！太牛逼了啊！”李杰大声喊着，没想到今天我运气特殊好，居然一直都在赢，这一切我又归功于了那枚戒指上。
　　正赢得起兴，张剑来找我急匆匆的说：“意哥，人汇的差不多了，晚上放学在校门口集合，快到点儿了，就等你回去呢。”
　　“啊？”我转头看向他，这次意识到今天好像是动手的日子了，成天泡在游戏厅这事儿我都差点忘了。尽管赢得还不过瘾，很想再多玩一阵子，可正事要紧，我也只能忍痛退币离开，结束了这次难得的好运气。
　　走出游戏厅得意的数完钱，我又看了看手心里的银戒指，我也不知道它对我意味着什么，可就是感觉它很重要。我猛然想起，今天是石雪晴的生日，胡思乱想一番之后我无奈苦笑，这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学校教室，居然还有种久违的温暖感，也许是外面天气太冷的缘故吧，我暗想。看着坐在教室里的石雪晴，我真的很想对她说声生日快乐之类的话，可现在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还没放学，学校里各班的混子就动员了起来，如同要奔赴战场一般的群情激奋，而作为他们的统帅，我带着人在老师的白眼之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教室。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眼石雪晴的座位，她仍然低头奋笔疾书着，好像根本没注意我。
　　好几十人在校门口集合了起来，在和吴宇航他们联系之后，我带着人朝三十三中前进。与此同时，夏临也带人从耐火街开拔，共同前往目的地。一路上我仍然紧紧握着兜里的戒指，希望能得到些什么心理支持……
　　张剑在前面带路，虽然三十三中离耐火街也不远，不过这边我还没来过，尤其是带着这么多人招摇过市，我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了。
　　前面就是三十三中了，这学校的规模和建造看上去跟我们学校差不多，我放慢脚步点了一支烟，回头看看这些从学校里跟我出来的人。除了李杰和张剑跟在我身边，还有少数一些三年级的人以外，剩下的就都是小豪和叶子带来的二年级混混了。
　　也不知道夏临还有吴宇航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我让张剑赶紧打传呼去问。张剑刚走，三十三中校园里的放学铃就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校门里已经有学生走出来，我要是不赶快带人过去，搞不好不一会儿人就走光了，尽管其他人没来，我还是不管不顾的带着人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意哥，不等会儿啊？咱们现在就这些人，人家可一学校的人呢。”李杰低声说，露出了些慌张的神情。
　　“怕个鸡巴，我就不信谁敢碰我！”我不屑的说，心里其实也很不托底。不过，我毕竟还有那次跟吴宇航在黄台中学门口堵人的经验，希望能借鉴下派上用场。
　　这次我还是奔着徐维正那伙人来的，至于那几个打过夏临的小子就看他们的造化能不能躲过去了，而我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在这儿立威，让整个三十三中都知道我的厉害。
　　一群人来到校门口，不少学生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不明白我们的来意，一些认识我们的学生都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我挥手示意王宇豪，让他过去叫阵，他有些激动的走了出来，走路都踉跄了。我皱着眉头低吼了声：“精精神神的，立整点儿！”
　　“哦！”王宇豪忙应了一声，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走过去，伸手拽住了一个有点痞子样的男生，也没管他是几年级的，一点不客气的说：“去，找你们学校徐维正那群逼出来，就说意哥抓人来了，谁也别想走！”
　　那男生怯生生的看向我这边，好像被王宇豪给吓唬住了，慌忙的走进校门叫人去了。


第481章 堵校门
　　我们这些人堵在三十三中门口，看着对面学校里的学生，除了女生和一些看着老实巴交的男生之外，其他只要带着点儿痞子相的男生全都被我们挡住了，有几个不服气的被情绪亢奋的王宇豪带人拳打脚踢的给打跑了。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初一、初二的小崽子，很少有三年级的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是还在学校补课，还是已经在校内集结了。
　　还好我还算有点名气，知道我的人也不少，再加上我们这帮人装得颇有点气势，一个个歪头瞪眼的站在那儿，暂时还真吓唬住了他们学校里的大部分男生。不过等一会儿。高年级的人多了，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站住脚就没准了。
　　我现在只希望其他人能尽快赶来，毕竟现在我身边这些人面对人家一个学校的人确实相差太大，万一他们一拥而上，那我们可就惨了。
　　正想着，对面的学校里一阵喧哗，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梳着平头的徐维正走在最前面。不过，杨威还是没出现，也不知道哪去了。
　　徐维正带人走出来，他们学校其他男生的目光都投向他们。看得出徐维正他们在学校确实有些威信，与孟飞的争斗还有金老大的扶持都让他的地位大增。
　　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出来，在校门口附近停下了，徐维正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我和我身后这些人，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如此胆大妄为带人来他们学校找麻烦。他正张望着，人群里又走出一伙儿男生，也都是小痞子样，几个领头的看见徐维正马上就激动的说着什么，不过看样子不是他的人，跟他说话的神情和态度并不是太友好，好像在责怪他把麻烦带到了学校。
　　只见徐维正一边伸手比划着，一边跟他们沟通着什么，说了一会儿，那伙人才平静了一些，冷眼看着校门外我们这些人和徐维正他们站在了一起。不大工夫，他们聚集的人已经比我们这边多出不少了，看架势马上就要走出校门奔着我们来了。
　　“意哥，这情况不太好啊，宇航哥和临子他们咋还不来？”李杰紧张的说，躲到了我身后。
　　“怕个鸡巴！”我呵斥道，转头看看四周，也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能赶来。不过眼前形势逼人，徐维正领着他那伙人已经走了出来，我让大家稳住了神，挺胸抬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斜眼盯着他们。
　　上次跟吴宇航在黄台中学的经历告诉我，这种情况之下气势一定不能输人，你越自信的做出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对方心里就越是恐惧。虽然我们这些人跟吴宇航那些社会混混无法相比，但也不能太怯场了。
　　“苑意，你找我啊？”徐维正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高声问我。似乎他身边那么多人让他面对我的时候多了些底气，比在耐火街时候怯懦的熊样强硬了一些。
　　“我跟你说几次了，别鸡巴喊我名，你没记性袄！”我瞪眼怒道，想在气势上压制他，也震慑一下他们学校的人。被我这么一吼，徐维正脸色难看起来，对我当着他们学校的人一点没给他面子感到不满。
　　“带这老些人来咱学校干啥啊？”徐维正皮笑肉不笑的说，岔开了刚才关于称呼的话题。
　　看得出来，虽然他们人多，可徐维正因为街上的势力还是得惧着我，但这是在他们学校，他又只能为面子死撑着，他进退两难的困扰一点也不比我少，他这样倒让我信心增添了不少。我们各自都心虚，谁能咬牙狠起来谁就能占上风，今天这仗我一定要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
　　“我特意找你的呗！”我冷笑着说，刻意做出阴森的眼神盯着他，看得他一阵阵的不自在，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我。
　　“找我干啥啊，咱不是没事儿了嘛，上次那事儿金哥也给调解了，还咋的啊？”徐维正问道。
　　“你说咋的，完事了？你说的挺轻巧啊。你自己干那点逼事儿，你自己忘了袄？真合计我是傻逼呢？操！”我瞪着他怒道。
　　“又啥事儿啊？咱能不能别没完没了啊，你们别有啥事都往我身上按行不？”徐维正十分无辜的问我，疑惑的表情好像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那天看见他和那伙人在一起，他这表情没准真能让我相信他说的话。
　　“别鸡巴装傻了，那天帮育英中学打仗，我他妈也不是没看见你跟那些人在一起，你合计我瞎袄？”我直截了当的说，一下戳穿了他的伪装。
　　“就为这事儿啊，不至于吧？”徐维正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好像这不算什么事儿似的，“都是帮人家打仗，再说了不是没打起来嘛，你也不能为这点破事儿就来找茬吧。”看来这家伙以为我是为了那天的事儿才来找他的，还真能装傻。
　　“别鸡巴扯没用的，那天要是打起来，我他妈第一个干你！你好好想想，那天跟你站一起唠嗑那伙五道街的，你们啥关系，你们一起都干啥了，别装不知道啊！还他妈找人阴我，给你能耐够呛啊！”我指着他很狠的说，对他假装浑然不知的模样更是气愤得不行。
　　对徐维正的痛恨不只是因为这件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他所为的阴谋，更多的是一种心里的不忿，我一直很生气，当初是我带他进的耐火街，可为什么他却投靠了金老大，对朝鲜帮俯首称臣，并依仗着这一点跟我们作对。为什么他怕金老大，却不怕我，为什么他们拿钱给金老大，却不给我，分明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没有朝鲜帮厉害？
　　正因为心中这些不满，才更刺激我想要狠狠打击他们的决心，我要让徐维正这伙人怕我要甚于怕朝鲜帮，我要证明我才是最强的。
　　徐维正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没听明白我说什么似的，想了好久，正愣神着，他身边另一伙人里领头的一个头上有几绺黄毛的男生怪声怪气的说：“我操的了，徐维正，你他妈到处惹事儿，把人家给招学校来了，给咱们学校找麻烦，你办的这叫啥事儿啊！”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小华，你不知道就别瞎说，咱都是一个学校的，能团结点不！”徐维正极力撇清关系，还当着我的面儿动员起了他们学校的人。
　　“苑意，那几个人我想起来了。我以前真不认识他们，那天是第一次见面，都是站一起的就闲唠嗑呗，你跟他们有仇啊？”徐维正转过头问我。
　　“有没有仇你还不知道？”我不屑的说，一点也不想相信他的解释。
　　徐维正还想解释，刚才那个叫小华的小痞子却走了过来，很装逼的来到我面前歪歪扭扭没有人形的站下说：“苑意是吧，我跟你说，你跟这逼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来咱学校是啥意思，砸场袄？”
　　“你是干鸡巴的，跟谁说话呢！”王宇豪按捺不住从人群里跳出来叫嚣道。
　　“你个小逼崽子多什么嘴，以为自己多牛逼袄。吓唬吓唬徐维正这逼样的行，我可不怕，你们要是敢动咱们的人我肯定不能让，咱们跟孟飞可是……”这个小华正要搬出孟飞来吓唬我们，却被我凶狠的眼光给吓得愣住了，他或许想起了我和孟飞的事儿，意识到自己装逼装大了，可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怒火中烧。
　　“孟飞是不，跟我提孟飞是不？”我厉声问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伸手抓住他的头发，照着他脸就是两个嘴巴子，力气使的挺大，我手掌都震得有些发麻。
　　“诶我操……”那小子疼得直叫唤，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我竟然如此毫无顾忌的打起人来。
　　我没给他还手的机会，又给了他鼻子的腮帮子几拳，然后抬脚就把他踹得仰面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脸在地上哼哼呀呀的呻吟着，我也没理会，用发狠的目光看向跟他一起来的人，扯开嗓子吼道：“谁要来？过来呀，我看谁还装逼！有能耐把孟飞喊来，他见着我害怕不，你们问问！”
　　我这番狂妄的语言似乎震住了他们，不少人也都知道我和孟飞发生过的那些“传说……”，刚才这一幕多少也向他们展示了我“疯狗……”的外号并非浪得虚名，而徐维正不敢轻举妄动的姿态也让这些所谓“孟飞的人……”迟疑不前。
　　我果然在气势上压住了他们，我满意的想着，继续用轻蔑的眼神环顾着对面那么多的人。其实这些打着孟飞旗号的人，很多也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孟飞认识不认识他们也不一定呢。就像这个被我揍了的小子，跟孟飞打了不少交道，我对他都没什么印象，估计不是什么有号的人物，这也是我敢出手打他的重要原因。
　　“苑意，这事儿跟人家没关系，你别给自己惹麻烦啊。”徐维正两头装好人的劝道，这让我更觉得他卑鄙，我只是报以不屑的冷笑。
　　见我毫不在意，徐维正皱了皱眉说：“咋地，你还准备把咱学校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打一顿袄？差不多就行了！”


第482章 团团包围
　　徐维正的话带有煽动情绪的作业，同样也是在暗示我，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真逼急打起来，对我们没好处。说着话，徐维正竟然往前走了过来，在我看来这分明就是在向我示威，看来他虽然惧我，但还没真正的害怕我。
　　他身后的人群也慢慢跟着围过来，虽然大多数人神情都有点紧张，但因为有徐维正的带动，又是在他们学校门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跟我们对抗，以此来维护自己和学校的尊严和名声。
　　本以为借着我的名号还有上次在黄台的经验，我能完全控制住局面。不过我却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在黄台中学吴宇航本来就是那的棍棒，只是离开了学校，但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他那次算是“重返江湖……”为兄弟报仇。
　　而这次我来三十三中堵门来找麻烦，却是外来的“侵略者……”身份，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些人也都以出来混的自称，每个人在校内想必也都把自己当成个人物，而刚才我对那个小华的暴打虽然一时吓唬住了他们，但却把我这“入侵者……”的凶恶嘴脸暴露无遗，面对打上门来的我们，就算为了面子，他们也可能会死撑着跟我们对抗。
　　“你今天就不该来，虽然你在你学校好使，在耐火街有号，可你带人来咱学校这么逼我们就有点太欺负人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徐维正对我说道，语气居然又强硬了起来，妄图用人数上的优势逼迫我离开。
　　但我要是就这么被他吓走了，我装逼不成白来一趟丢人不说，这家伙在他们学校也得因为这事儿更出名了，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呢，这也让我无法后退半步。
　　“你还想跟我比令比令呗？上次给你打成那个逼样，才多长时间你就忘了？”我提起了那次打他的事儿，想借此在心理上给他造成压力。
　　果然，徐维正脸色有些难堪，好像也回忆起了那次的经历。他嘴角抽动了几下，还偷偷的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对我说：“我是让你打了，不过不代表我就能让你骑着我脖子拉屎，你都打到咱学校来了，你再逼我我也没办法了！”
　　“你还鸡巴挺无奈的，你怕我逼你，你别做那些粑粑事儿啊，竟玩阴的算鸡巴能耐！”我厉声说，打算跟他多扯一会儿拖延时间，以便等吴宇航和夏临他们赶来支援。
　　“我说啥你也不信，不知道是你故意找事儿，还是咋地。”徐维正挺无奈的说，看了看我们这群人，“你带你这些人走，咱们有事以后说，毕竟还有金哥那边的面子，要是真谈崩了就不好看了。”
　　“你吓我呢袄？”我满不在乎的说，但眼睛却盯着徐维正和他身后的人，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这家伙又搞突然袭击那一手，想起他这事儿我眼眶就神经质的发疼。
　　“我没吓你，可你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再孬的人也没好脾气了，我不想跟你打，可我还有这么多兄弟呢，他们要是挨欺负我也不能不管呐！”徐维正俨然是副领头抵抗外来入侵的架势，不仅带动着他们学校那些混混的情绪和勇气，同时也在为自己博得名声和威望。
　　“你少他妈跟我装逼，别总说我欺负你们学校啥的，我就是冲你办的那些事儿来的，本来就是你连累的你们学校这些人，你还装什么犊子！”我指责道，要把矛头对准他一个人，不准备给他拉拢人心的机会。
　　“你平白无故啥事都赖我，你到底想咋地，你就直说吧！你还想整死我袄？”徐维正有些激动的高声问，看着是被我逼得有些走投无路了。
　　“你合计我不敢呢袄，整死你是个鸡巴！”我脱口而出，声音阴冷就好像真的会要他命一般。
　　这时候刚才被我打了的那个小华已经被人扶了起来，气恼不已的他捂着脸，却不敢再向我动怒，而是把怨气撒在了徐维正身上，冲他嚷嚷道：“徐维正说你瞎鸡巴惹事，你还不承认，今天这事你解决了，不然我跟你没完啊！”面对这样的家伙，徐维正也是十分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只能紧锁着眉头。
　　“正哥，干他们吧，怕啥啊，咱比他们人多！”徐维正身后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叫了一声，还挥手煽动着其他人，看样子应该是徐维正的死党，还挺支持徐维正的。
　　可被他这么一撺弄，越来越多的人蠢蠢欲动起来，一直都于矛盾状态有些为难的徐维正在这么多人的鼓动下也渐渐表情坚毅了起来，好像已经做好了要跟我们动手的决心，毕竟他还得要维护他在学校的棍棒地位。
　　“操尼玛，干就干谁怕谁啊，我看谁敢动手！”王宇豪跳脚骂了起来，双方的骂战率先开始了，气氛也开始火药味十足，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正在双方叫嚷之际，不远处传来了夏临的喊声：“你妈个逼的，谁跟我意哥装逼呢，我看看！”循声看去，只见夏临带着一大群人从路口走了出来，几乎所有在耐火街混迹的我们的人都到场了，就连好久没露面的刘帅也出现，正一脸凶狠的活动着脖子，一副等不及要动手的架势。
　　这帮家伙可算来了，看来我拖延时间的战术奏效了，忙冲着夏临他们喊：“干鸡巴去了，现在才来！”随即得意的看向徐维正他们，他正慌乱的看向夏临他们，根本没料到会又出现了这么多人。
　　此时双方的人数已经差不多了，就算单凭我们现在这些人的战斗力，面对三十三中这群徐维正他们和其他势力组成的“护校队……”，我也有信心可以打得赢他们。
　　而就在徐维正诧异我如此兴师动众来他们学校到底是什么目的之时，另一边的路口处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听上去好像来了不少台。不一会儿，那些摩托车就开近了，吴宇航的“大船……”车队停在了路中间，吴宇航坐在摩托上耍帅的摸了把头发，然后从脚踏板上拿起一根铁棍就下了车，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向了这边。
　　“苑意，没着急吧？人太多了，把人汇齐太他妈费时间了。”吴宇航推开三十三中围在外面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我说道。
　　所有人对他的话都有些疑惑，十多台大船也就来了二十多人，怎么吴宇航说得好像有多少人似的，也太虚张声势了。
　　但吴宇航可从来不说玄话，果然，转眼之间从附近楼群里另一大群人在胡柏航的带领下也涌了出来，应该都是黄台中学的混混。瘦猴般的胡柏航得意洋洋的走着，边走还边手舞足蹈的咋呼着什么，越看越像齐天大圣带兵出洞打仗……
　　覃宗宇也不知道在哪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冒了出来，我们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在了三十三中门前，黑压压的人群密不透风，那场面真的和电影里极其相似。面对这样的场景，前所未有的自豪感让我内心兴奋不已。
　　我都数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跟我打架，难怪吴宇航说要玩就玩一把大的，这场面确实搞得太大了，我都有点像在做梦的感觉。不过，一下来了这么老的多人可得多少挑费啊……
　　“你们这是要干啥，你们……”徐维正嘎巴着嘴，不安的环顾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虽然已经是入冬季节，但他的额头已经明显冒出了汗水。
　　他身后刚才还喊着要动手的那些人这时候也全都老实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站在那，不由自主的挤在了一起，如同被狼群围住的羊群一般，完全是听天由命等待任人宰割的命运。有些胆小的想要开溜，可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刚缩头缩脑的走了几步就被我们的人蛮横地推了回去。
　　“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嘛，你不是不服我嘛，你不是不怕我嘛！你倒是牛逼啊！”我冲徐维正连声喊着，此刻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高大了许多，他已经不值一提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彻彻底底的败在我手里，要比上次用瓶子砸他头还印象深刻。
　　“我没啊……”徐维正一脸苦相的说，再也硬不起来了，“苑意，你这样干啥啊，有话好说呗！”这家伙脸变得还真快，已经是一副示弱的模样，他这能屈能伸的本事又展现出来。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看向吴宇航说：“宇航哥，咱也没啥仇，你帮我跟苑意说说呗，事儿搞这么大多不好啊。”
　　“我说个鸡巴啊，你不是有人罩着嘛，我算干鸡巴的。”吴宇航白了他一眼说，伸手递给我一支烟，尽管场面这么大，可他还是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好像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吴宇航的话却好像提醒了徐维正，他不自然的伸手松了松衣领，似乎紧张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使出最后的伎俩对我说：“你们总得给金哥他们点面儿吧，他可答应罩着我们呢，你们今天这样可不太合适吧……”
　　“他能罩着你们，我就不能？你还是瞧不起我啊？”我瞪着眼睛说。


第483章 徐维正的面子
　　被我这么一说，徐维正愣住了，似乎没明白我这话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吴宇航歪着头斜楞着他，用手里的棍子指了指他说：“还鸡巴好意思提别人呢，你去把他们老金家哥几个喊来我看看，你看他们敢不敢帮你打咱们，去呀！”吴宇航狠狠的说，说话的语气让徐维正不禁打了个激灵，眼睛担忧随着吴宇航手里的铁棍来回转着，无助的神情更加明显。
　　“你不用动不动就把他们搬出来吓唬我，咱们之间的事儿少扯别人。金老大他罩不罩着你我不管，你他妈不是老不服我嘛，我就好好治治你，谁面子也不好使！”我说出了一个不太能算正当理由的理由来，用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对我不服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你说你想让我咋服你，你到底要咋地啊？！”徐维正近乎绝望的问，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想逃，却逃不了，而且为了面子他也不能逃。
　　“额……”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我总不能直白的说出想管他要钱之类的话，那让别人一听也太现实、太不讲道义了吧，还哪像是“出来混……”的。
　　见我没回答，徐维正以为我是故意在卖关子，更慌了起来，生怕他和他的人会被我们这么多人群殴，着急的说：“今天你们要是能给我点面子，咱啥都好说，大不了以后我不出去混了，见着你们我就躲着，你们别为难我这些兄弟就行！”都这个时候了，徐维正还在玩大哥的派头，让我心里一阵阵的恶心，觉得他实在太能装了。
　　听他这么说，没等我答话吴宇航又站了出来，冲徐维正说：“你他妈一天把金老大都要当成爹了，那你以后就把咱们当爷吧！哈哈！”吴宇航嘲弄的笑着，我身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哄笑起来，由于人太多笑声都有点震得慌。
　　徐维正十分难堪的站在那里，这样的羞辱让他无法忍受却又无可奈何，一来面对这么多的人他不敢多说什么，二来吴宇航的话虽然带着讽刺可说得却也是实情。
　　“收服不了他们，就打服他们。”吴宇航来到我身边低声耳语，语气却十分阴冷。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寒风瑟瑟的吹着，头顶不时还有乌鸦凄惨的哀嚎着飞过。徐维正被我带着这么多人围在当中无处可逃，我们的咄咄逼人使他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正这时候，我听见夏临带来的人群里有些躁动，不时传来隐约的骂声。我疑惑的看向夏临，夏临却不以为意咧嘴笑了起来，不知道他又搞了什么鬼。
　　刘帅对我说道：“临子刚才过来时候抓了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几个小子跳墙出来，临子说他们和他有仇，咱们就把他们给逮了，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我这才明白他们姗姗来迟的原因，无奈的看了看夏临，不用说肯定是那几个上次阴了他的人。估计是听说我们来，几个人怕是找他们的就想跳墙逃跑，可倒霉催的却正好碰上了夏临和刘帅他们，被逮个正着。
　　“给他们弄过来！”夏临喊了声，身后众人分开，王春毅和周同带着几个人把三四个已经被打得灰头土脸的男生推了过来。这几个小子哭丧着脸，看着好像挨了不少打，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一个走得磨蹭的男生被不耐烦的王春毅一脚踢在了屁股上差点摔倒。
　　“打我，操尼玛的，敢打我！就得来抓你们的知道不，还鸡巴想跑！”夏临走过去，给了一个小子两个嘴巴子不解气的骂着，然后转头对我说：“意哥，就是他们，可让我逮着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人，说实话这些人实在没什么让我在意的价值，他们只不过是这次事件的一个引子而已。
　　“苑意，你们也承认上次夏临的事儿不是我干的了吧！”徐维正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急匆匆的对我说，好像沉冤得雪一般。
　　我冷眼白了他一下，这事我早就意识到了，只不过我怎么可能承认我上次打他打错了呢想罢，我干脆强词夺理的说：“不是你干的，那不也是你们学校的人干的吗？别说跟你没关系袄！”
　　“他们不是我的人！”徐维正赶忙辩解。
　　“他们都是你学校的，你不是你们学校的什么鸡巴大棍儿嘛，你不是什么都装大哥出来抗吗？这会儿咋装不认识了呢，你那是嘴不，说了咋不承认呢！”我质问道，利用了他装仗义充大哥的特点。
　　“这……我是说我的兄弟我管，别人我不管。”徐维正尴尬的说，既想撇清跟这几个人的关系又还要逞强保住自己的威信。
　　“啊，那么回事儿啊？那他们这些人你也不管了呗？”我冷笑着说，用手指了指那伙自称是孟飞的人的男生，那个被我打过的小华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徐维正为难的看了看那伙人，没有回答，好像是默认了。他的这个表现让那些小子顿时愤怒起来，那个小华气急败坏的骂道：“徐维正，你个狗逼，刚才在学校里面你还说什么团结的屁话呢！转脸你就变卦了，我操尼玛，你太不讲究了！”
　　“叫唤个鸡巴，消停停地！”吴宇航吼道，不依不饶的小华吓得马上闭了嘴，但仍然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徐维正，对他的“背信弃义……”极其不满。
　　喝住了他们，吴宇航摆手让王春毅他们把那几个小子推了过来，这几个小子本来就被打得不轻，再看到这么多的人早就吓得魂都飞了，浑身直打哆嗦的被带到了我和吴宇航面前。
　　我明白吴宇航要杀鸡儆猴了，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这几个倒霉鬼，其他人也都满怀期待兴奋的看着，对这些吓破胆的小子没有一点的同情和怜悯。在这样的注视下，吴宇航摇着手里的铁棍用轻视的表情看了看三十三中的大小混混，猛然露出犀利的凶狠眼神，朝着一个小子的腿就是一棍子。
　　“啊！”的一声惨叫，那小子就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捂腿痛苦的哼唧起来。
　　“都他妈跪下！”吴宇航又使出了这既侮辱人又能震慑其他人的招数，手里的铁棍举在半空，随时都有打下去的可能。
　　那几个小子看见吴宇航真敢下狠手，在王春毅他们的推搡下全都腿一软扑通的跪了下来，估计他们已经被打怕了。这几个小子果然都是些孬货，夏临居然会被他们打，也真够憋屈的了。
　　虽然他们跪下了，但吴宇航却没收手，过去用脚挨个踢着，一点没有留情。他的这种行为也在我意料之中，也没太在意，可当我看到周围人的神情之后，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三十三中的人，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吴宇航，对他这种霸气十足的劲头所震撼，我觉得这次他好像又出风头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却不太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吴宇航正边骂边打着，我几步走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了吴宇航，他回头看向我不明白我怎么了，低声说：“咋了啊，你可别又心软了。”
　　我歪嘴笑着把他轻推到一边，冷声说：“你不是说得把他们打服嘛，那就我来呗。”吴宇航愣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向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站到了一旁。
　　这几个小子连躲闪都没有力气和勇气了，绝望的耷拉着头，一个小子勉强抬头看向我，那绝望的眼神刚触碰到我的目光，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助眼神不正是我当年被人欺辱时所有的嘛。
　　“操！”我微弯着腰，照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不想再看他的眼睛。我不是怕自己心软，而是怕回忆起过去的不堪，我现在羞于承认我曾经是那个样子。
　　“敢他妈碰我兄弟，让你牛逼，你接着牛逼啊！看有人罩着你没！”我发狠的骂着，伸脚踹向了一个小子，觉得他应该就是那个和夏临因为女生起争端的男生。
　　“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帮着把风的……”那小子挡着头申辩道。身后夏临他们发出嘲弄的嬉笑，夏临对我喊道：“意哥，是那逼起的头！”说着用手指向了另一个男生。
　　“把风也该打！”我愤慨的说，多少心里有点尴尬，转向那个小子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给你牛逼坏了，跟我兄弟抢丫蛋，你是个鸡巴啊！以后你离那女生远点，那是我兄弟的人！”
　　听到我的威胁，夏临又喊了起来：“意哥，那丫蛋我早就不要了，让给他了！”说完又笑起来，得意的不行。我转头看向他，恼火的说：“你他妈把嘴闭上行不！咋他妈这么多事儿呢！”夏临不好意思的缩了下头，不敢多废话了。
　　我也不管打没打错人，反正都已经打了，就索性下了狠手，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比吴宇航还要狠，他们最怕的人应该是我。


第484章 谁不服站出来
　　不停的打着，我累个够呛，几个小子被打得死去活来，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对做过的事儿后悔万分吧。一件因为搞对象引发的小事，却因为一系列关联的事件衍生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而除了他们打了夏临之外，其他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最惨的却是他们，这只能怪他们几个命不好了。
　　几个人都已经被打倒在地，尽管有两个已经鼻口窜血，但王春毅和周同还凑热闹的踢了几脚，也不担心会打出事儿来，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这样的场合里对他们也是个露脸的机会。
　　打得差不多了，我才停下手有点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围的人，我看不清他们是什么表情了，面目狰狞的高声说：“都看见没，谁他妈再敢惹我兄弟，这就是下场！有不服的站出来我看看！”
　　这种以儆效尤的方式还真管用，三十三中这些混混没一个敢出声的，全都低头不语，似乎被我的狂暴所震慑。这种氛围在抗日战争类的影视剧里好像经常出现，进村的鬼子向老百姓威胁的时候基本都是这个感觉，看来我是逃不过扮演反派人物的命运了。
　　这种让众人惧怕的快感还是让我很享受的，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如此大张旗鼓前来三十三中的目的也是如此。我要让他们都对我印象深刻，不管是好坏，只要他们怕我。
　　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小混混，都是一个个平日里在学校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欺软怕硬的主儿，动不动就提自己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牛逼的不行，把自己真当成电影里的黑社会了。可今天被几乎癫狂的我和吴宇航、覃宗宇带领的这些社会混混团团围住之后，又看见了这几个小子被痛殴的场面，他们也就不过如此了。
　　我站在那里抖着威风，吴宇航又走过来，看看地上那几个小子，用脚踢了踢一个身子还在蠕动的男生，吆喝道：“诶，诶，别鸡巴装死，能听见我说话不？”
　　那男生微微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吴宇航，生怕他会再次拳脚相加，断断续续的求饶着，哀求他不要再打了。吴宇航厌恶的吐了口痰说：“谁他妈爱打你，瞅你吓这逼样！”说完吴宇航低头看着几个男生说：“给你三天时间，一人拿一百块钱出来给我兄弟当医药费，到时候要是不拿钱，我他妈有你们好瞧的，听见没！”
　　把这几个人打成这样，也应该算报仇了，可我没想到吴宇航还真狠，竟然又要起钱来，他做事果然黑啊，我心里不禁想到。
　　见那几个小子不答言，吴宇航蹲下一把抓住了一个男生的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脸贴过去冷声说：“操尼玛，跟你说话听见没？三天，就三天，不然我没事就带人来找你们玩，不吓唬你们，记住没？”
　　“嗯……”那男生有气无力答应着，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拒绝吴宇航的要求。吴宇航这才松开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朝我得意的扬了下眉毛。
　　“喂！”我冲一直在对面发呆看着我们实施暴行的徐维正，他这才回过神，慌张的看着我，担心我又要冲他发难了。
　　“你听见了吧，这几个人钱的事儿就给你办了，行不？”我撇着嘴问，故意给他设了难题。
　　“啊，我？”徐维正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不知道该为我暂时放他一马感到庆幸，还是该为以后的事情担心。
　　“咋地，你不乐意袄？”我皱起眉头做出不满的神情恐吓起他来。
　　“这……”徐维正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现在我完全有向他发号施令的资本，他却没有拒绝的勇气。
　　我法动机很简单，他如果接受我的吩咐那说明他真服了，起码明面上不敢再反抗。他要是不干，那我就又有了找茬对他下手的理由，再打他一顿也不为过，反正我们现在人多，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现在打他已经没什么用了，征服才是最好的结果。
　　“行不行啊，你不大棍儿嘛，这点事儿你担不了？那你还鸡巴棍棒啊！”我嘲讽的说。
　　吴宇航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搭腔道：“撒楞的，你说行不行，要不行我就带人天天来帮你。”
　　“他们要是没钱咋办……”徐维正为难的说。
　　“那就你给呗，反正你他妈有的是钱！”我没好气的说。
　　“我没钱呐。”徐维正哭起穷来，我不置可否的挥手说：“拉鸡巴到吧，你他妈都能拿钱跟金老大他们玩猫机，你装啥没钱，咋就跟我装逼呢！”
　　徐维正这下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了，满面愁容的看着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初认识我，又非要把自己卷入耐火街之中，最后惹祸上身。
　　最后徐迫于我们的威胁，还有自己大棍儿的身份，他只能咬咬牙痛苦的点头说：“行，这事儿我尽量……那你们今天就别为难我跟我们这些兄弟了，行不？”
　　“操，谁乐意跟你们浪费这时间！”吴宇航轻蔑的说，转头对覃宗宇说：“眼哥，你这几天没事就带人来这边转悠转悠，这小子要是敢忽悠我，你就随便吧。”
　　“好嘞！我他妈正好这几天闲得闹心呢！”覃宗宇坏笑着说，故意露出了腰里一把带鞘的匕首来。
　　“那今天这事儿就拉倒吧。”徐维正笑着说，但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可这如此不堪的笑容在我看来却感到开心。
　　“那咱们就给维正哥个面子吧，人家可是大棍儿。”吴宇航用调侃的语气跟我说，我撇嘴笑了下，大咧咧的点了点头。
　　“你们都记着，我叫苑意！不管你们听没听说过我，我今天都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你们谁敢装逼我就灭谁，不管在哪！你们谁还想去耐火街混，那就跟我这些兄弟们客气点，你要是好好的，遇见什么事儿了我没准还能帮你，如果谁还不服气，那也好办，来找我，我让你心服口服！”我很装逼的说完了这些话，朝徐维正挥了下手示意让他带人滚蛋。
　　徐维正露出了如同得救了一般的神情，招呼着身边的人赶紧离开。这时候，另一伙三十三中的人可着了慌，那个小华见徐维正他们要走，忍不住喊道：“我操，你们走了咱们咋办啊？”徐维正也不答言，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没功夫理会他。
　　“这事儿本来跟咱们也没啥关系，都是徐维正这傻逼忽悠咱们的！”小华向我解释着，被我打过之后他客气了好多。说着他还凑过来，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看向我。
　　“那几个是你哥们不，你要给他们出头啊？”我指着那几个被揍的小子问，小华不住摇头连声说不是。都是所谓孟飞的人，他说不是我怎么能信？
　　“你刚才不还跟我提孟飞呢，咋地，知道提他不好使了？”我冷声问，小华脸上变颜变色的，被我问得直摇头。
　　“有本事就谁也别提，跟我干一场，孟飞不是你爹，不能啥时候都管你！”我这话也是说给徐维正听的，只是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
　　“我知道你跟飞哥有仇，你们的事儿你们解决，咱们都是跟着他混的，打咱也不露脸啊，你说是不？”小华继续带着求饶的语气说。
　　不知怎么，看他这幅嘴脸听着他这些话，我就是恶心和厌烦，觉得他在用孟飞吓我，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而且，虽然徐维正暂时示弱，可我也应该给他一些警告，那就用这些打着孟飞旗号的人开刀吧。
　　“还鸡巴提孟飞，操尼玛的！”我不由分说抬脚就踹过去，小华被我这一脚踹得莫名其妙一脸委屈，还想辩解什么，我朝身后的人挥了下手，不用多说夏临他们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这么一打，对面这二十来个人一下就乱成了一团，哭爹喊娘的四下逃散着。可无奈我们的人太多了，跑都没地方跑，一眨眼的工夫这群人就被打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了。
　　人群争先上前，好像打不着人就是白来一趟似的，外围的人挤不进去，只能干瞪眼直着急，不解气的在外面大声骂着，还有人不时往人群里扔石头，也不怕砸着自己人。
　　躲到远处的徐维正那些人怯生生的看着，谁也不敢乱动，怕我们这些人发起狂来把他们也打了。我冷眼看着徐维正，他用一种见了鬼般的恐惧眼神看着我，看得出我对他来说已经彻底是个噩梦了。
　　终于打得差不多了，吴宇航和夏临他们才喊住众人停下手，招呼大家离开。刘帅站在我身边笑着说：“你小子这下可又出名了，赶紧撤吧，一会儿警察再来了。”
　　离开三十三中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和吴宇航他们几个人并肩走着，嘴里都叼着烟，一个个都乐呵呵的，好像刚做完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我掏出了兜里的戒指，它在我摊开的手掌上范着光，微小的雪花落在上面，我忽然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苦涩味道。
　　她说每年过生日那天都会下雪，看来是真的……


第485章 打来的钱
　　这次围堵三十三中的事件在耐火街附近几个校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我的名字终于彻彻底底的让人记住了，不只是在我们学校和小小的耐火街了。
　　这次的事情，不光是对徐维正和他们三十三中，也是对很多人的一次警告，他们从此应该会明白，我苑意不是那么好惹的，论人数论打架我们都不比孟飞和朝鲜帮差得到哪去。
　　直到最后，我都没完全确认那次文化馆抢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徐维正找的人，还是那天他们真只是碰巧遇到我想抢我一笔，毕竟那伙人不是附近的人，也不认识我，抢我也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一切仍然如此，真相从来就不重要……
　　我也开始明白，不一定叫来的人越多，打得就会越激烈，尤其是面对实力不济的对手，实力差距带来的震慑力是巨大的。面对背景、人数和战斗力都占优的对手，要想幸运的躲过一劫，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示弱。毕竟，人总是有种很奇怪的心理，对于敢反抗自己的人，在击败他们时往往还会变本加厉，打得更凶。
　　所以，有时候吓唬人要比直接打人要有效果，尤其是对付那些学校里外强中干的小痞子，让他们感到惧怕甚至是崇拜或许更加管用。
　　此外，我从徐维正还有那个小华身上也看出了人的不少特性，尤其是他们都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狐假虎威，动不动就把认识的自认为牛逼的人提出来唬人，以为谁都会给他和他认识的人面子。
　　在这一点上，我似乎比他们明白的早一些，谁好使也不如自己好使。别人可能会因为你身后的人怕你一时，但绝不会怕你一世，当罩着你的那个人罩不到你的时候，那也就是该你倒大霉的时候了。
　　没用两天，吴宇航就把“赔……”给夏临的医药费拿来了，几百块钱可不是小数，我实在没想到这钱居然收的这么痛快。吴宇航说这都是覃宗宇的功劳，他这两天一直带着群混子在三十三中游荡，吓得那些家伙魂飞魄散。只是不知道这钱到底是那几个小子凑的，还是徐维正为赶紧摆脱阴魂不散的覃宗宇还有我留下的阴影自己出的钱。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爽了，更说明徐维正是真怕我们了，不想让我们再大兵压境的上门找他。其实他心里怎么想都不重要，通过这件事让他彻底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敢再乱跟我装逼才是最终目的。
　　钱本想给夏临，可这小子死活推迟不要，还认为这事儿大部分都是为了他，钱应该给大家伙儿。我虽然看这钱眼馋，可怎么能自己留下呢，只能把钱还给吴宇航，就当做他们那么多人的车费了。
　　听我这么说，吴宇航很坚决的挡住，高声对我说：“啥鸡巴车费啊，我那是摩托车不花钱，你别他妈跟我整事儿袄！”
　　“别啊，你整来那么多人，我知道这点钱不够干啥的，哪怕给弟兄们买点烟分着抽呢，你跟我这么客气，我多不好意思。”我很客气的说。
　　“行啦，他们抽个鸡巴烟。跟你说，你苑意在黄台那边也是有号的人物，帮你干仗那群逼乐不得的呢，白来他们也愿意！”不用说，我在黄台的名气一定少不了胡柏航的功劳，那几次事情之后他不一定怎么天花乱坠的跟别人吹我的牛呢。
　　吴宇航执意不收，我又不好意思留，只能另想法子说：“要不把这钱给眼哥吧，咋说也是帮忙的，跟你们都是自己兄弟毕竟不一样，就当是他的辛苦费了。”
　　吴宇航听完却直摇头，笑着说：“这事儿啊你就别管了，覃宗宇这逼你更不用合计了，他可从来不能亏了自己，这次拿下三十三中给他可乐够呛，以后他又多了个占便宜的地方。”
　　我明白吴宇航这话的意思，只好一脸为难的拿着这几百块钱，看看吴宇航又看看夏临，“勉为其难……”的把钱揣起来暂时保管。第一次兜里揣着如此丰厚的战利品，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这钱不是给我的，不过也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了吧。
　　“走，走，咱喝酒去，就拿这钱！临子，你没意见吧？”我问道，夏临急的脸通红大声说：“意哥，你这话问的了，都说这钱你随便安排了，你问我干啥，埋汰我袄？不过，你最好别拿这钱去玩猫机……”他后面这话实在有些扫兴，我只能嗯嗯的答应着，觉得他一点也不理解我想努力赚钱的上进心。
　　今天吃饭没在耐火街，而是特意选了个附近大一点的韩式烤肉店，我们跟大人似的有模有样的坐在那，很奢侈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吴宇航还喊上了他那个当服务员的对象，俩人亲昵的坐在一起不时窃窃私语，看着十分甜蜜还挺让我羡慕的。
　　李杰和王宇豪也凑趣的跟了过来，仍然滔滔不绝的讲着其他人没来的时候，他们跟我一起寡不敌众面对三十三中那些混混时的英勇事迹，正吹着牛一看烤肉端了上来，俩人马上就像饿狗似的一点不客气的甩起了筷子。
　　看着俩人狼吞虎咽的丢人相，我是已经习惯了，但坐在我旁边的夏临却不住的皱眉露出不屑的神情，感觉这俩家伙太丢脸了。
　　吃着喝着，不知道怎么个由头，我们又聊起了抢我钱的那伙人，有过教训的夏临问道：“意哥，你说那次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徐维正找的人啊？”
　　“操，那伙人都承认了，咋不是呢！”吴宇航忙说道，觉得自己做出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
　　“诶呀，是不是的就那么回事儿呗。反正也让人给抢了，想着还真憋气！”我也不想探究真相了，反正事情已经结束，而我也总在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吗？
　　“他们那胆儿也真鸡巴大，还他妈敢抢意哥！”王宇豪边吃边说着。
　　“我有啥不敢抢的，他们也鸡巴不认识我。”我笑着说。
　　“那不对啊，那天我和宇航去公园溜达，有几个小子就是劫道的，他们看见宇航就没敢抢，最后把我们后面走的俩小子给抢了，这事儿有时候也得看模样。”吴宇航的那个对象忽然说道。
　　这话听得我怎么那么不舒服呢，我模样怎么了，我难道长了个被抢的脸，我跟吴宇航差哪儿了啊？这女孩儿说话也太直了。我尴尬的坐在那，笑容很不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宇航察觉了出来，不悦的呵斥道：“瞎说啥呢，会说话不，不会说就别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嘴！”那女孩被他说了却一点也不恼，连不开心的模样都没有，嘻嘻笑着不再多说什么了。
　　“苑意，你别在意啊，女的啥也鸡巴不明白。”吴宇航向我解释着，我也没法追究只能笑说没事。
　　看着吴宇航大模大样坐在那里，气势上确实挺压人，换做我是那些抢钱的小混混，估计也不敢轻易朝他下手。而且他刚才斥责他对象时候的劲头也让我特别羡慕，原来还可以对自己的对象这么威风，这是我搞对象的时候从来不敢想的。
　　正想着，吴宇航却冲我说：“不过，苑意啊，你是得好好捯饬捯饬你这模样了。”
　　“啊？”我尴尬的挠挠头，不明白他怎么也说起了这事儿。
　　“那天宗宇说你的时候，我也想说来着，原来挺精神个小伙儿，黄了个对象咋就变得这么萎了，看你现在给自己糟践的，一点没有立整样了，还哪有丫蛋稀罕。”吴宇航可惜的说。
　　“是嘛……”我勉强的笑着，他说的这个我还真没意识到，自此和石雪晴分手之后我确实挺消极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了，尤其是本来就不修边幅的我，在外表上就更没形象了。
　　“你自己还不注意呢，你看小杰打架狗屁不是，但收拾的老是人模狗样的，你再看临子，啥时候头型都油光蹭亮的，就连我还没事弄弄发型啥的呢。你再瞅瞅你，跟他妈落魄艺术家似的，你这样干啥啊。”吴宇航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对我外形的意见。
　　他这么一说，大伙话匣子也打开了，开始对我的外形打扮评头论足起来，弄得我又羞又恼可又不好发作，只能不服气的说：“咱看的是打架，又不是看打扮啥样，谁狠谁牛逼，又不是谁好看谁牛逼。”
　　“那不对啊，老话说人靠衣装，不管你多能打，也就只有打起来的时候能看出来。但派头可是平时就得显出来的，站在那儿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就算不认识的人也不敢随便就惹你。”吴宇航对我教导起来。
　　尽管我心里对这种只重视外表的肤浅看法不太认同，可他们的理由却又让我无从反驳，或许他们说的也对，形象确实也挺重要的，起码总不能我带一群人站在那儿，不认识我们的人都看不出来我是领头的吧。
　　晚上回到家，对着镜子一阵阵的发呆，看着里面那个面容略显颓废、头发蓬乱的人，我真觉得自己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行尸走肉。


第486章 张剑也能收人？
　　早晨特意认真的洗了脸，还不同往常抹了点雪花膏，想让自己精神一点。正对着镜子用木梳拼命按下已经枪毛枪刺的乱发，起床洗漱的月儿走进了厨房，一看见我，还是一脸睡意的小丫头就咧嘴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说：“意哥哥，臭美呢！”
　　我被这小丫头说得不好意思了，赶忙放下木梳，用水弄了几下头发，尴尬的朝她笑笑就匆匆离开了家。
　　坐在教室，我就一直在想着昨天他们关于我外形的讨论，一直我都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的形象即使与陈觉比也没差多少，可为什么他们对我却是那种印象呢，都不太会审美了。
　　我到底是差在哪儿，我除了不爱打扮，不注意外表，有时候略显邋遢之外，我也没什么别的缺点啊。虽然过去我一直认为这些无关紧要，可现在我不得不产生某些联想，甚至觉得石雪晴跟我分手会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下午习惯性逃课去耐火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受到了影响，变得很是在意自己的形象起来，常常神经质般的弄弄头发、整整衣服，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顺眼一些，可又怎么弄都不太满意。
　　玩着游戏，就连侠盗飞车里都有给专门给主人公修改外形的服装店，我就纳闷了，怎么什么地方都这么重视外表呢。
　　这时候韩苏也来了网吧，这女生现在跟我们这些小混混似的，逃学旷课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让她班老师头疼的程度不亚于夏临他们。
　　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她在我旁边的机器坐下，没像往常那样和夏临他们风风火火的砍传奇，而是用一种叫做OICQ的聊天工具和陈觉聊起天来。这东西最近不少人都在用它，夏临这家伙用这东西泡了不少女生，不过对我来说这还是个很新奇的玩意儿一直没敢尝试。
　　看来韩苏是特意上网和陈觉聊天的，陈觉这家伙今天好像挺清闲，居然有时间上网唠嗑。我凑趣的看着俩人在屏幕上打字，想打听打听陈觉最近怎么样。可刚看一会儿，就见韩苏在对话框里发了些诸如“我想你啦，你想没想我……”的亲密话语，我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急忙把头扭了回来，觉得韩苏也太不含蓄了，说这些甜言蜜语的时候也不背着点人。
　　我对着电脑屏幕的反光仍然弄着头发，想把它整得顺眼一点儿，韩苏这个时候已经和陈觉聊完了，不经意转头对我说：“陈觉要下了，你没啥事儿找他吧？”
　　“没有。”我答道，继续专心的弄头发。
　　韩苏好奇的问：“你头咋了啊？”
　　“啊……”我这次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头发不怎么立整，我弄弄，没事儿……”说着赶紧停下了手，怕她会以为我是个自恋狂。
　　韩苏盯着我的脑袋看了会儿，看得我直发毛。眼神正闪躲着，她却伸手摸了我头发一把，然后皱眉说：“你这该去剪剪头了，乱得跟鸟窝似的。”
　　自此以前剃过光头后，我留了一段时间那发型，可陈觉他奶奶对我的头型一直很看不惯，后来头发再长出来我就不敢再剃，自己也感觉不太好。
　　基本上，我和陈觉的头发都是在家让他爷爷剪，老头说自己当年蹲监狱时候在里面专门给人剪头，手艺相当好。虽然给我俩剪的没什么发型，就是简单的弄短而已，不过我俩对这也没什么要求，省事还省钱也就这么地了。
　　陈觉头发天生就柔顺，而且他留的是中长发，尽管没什么特别的发型可看着还顺眼，但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头发就硬，不弄湿的话头发永远都是立着的，头发一长就跟刺猬一般。
　　“意哥。”韩苏无奈的看着我说，“你好歹也是个人物了，你这仪容仪表就不能注意注意。”真没想到，她居然也挑起我这方面的毛病，我到底是多差？
　　“有时间的，忙……”我胡乱找理由瞎扯着，韩苏一撇嘴说：“也不知道你一天都忙啥呢，有空我找人好好给你弄弄！”
　　“好啊，好啊！”我赶忙点头，居然没怎么犹豫。
　　和韩苏闲聊着，她又很八卦的打听了我和石雪晴的事儿，对此我闭口不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戒指还在我身上，可现在就连提到她的名字，我都会莫名的感伤，真不知道我要这么痛苦到什么时候呢。
　　正抽着烟，张剑忽然神秘兮兮的来网吧找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他找我，我都很希望是和石雪晴有关的事儿，毕竟现在他算是我和石雪晴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因为这个原因，我心里很善意的希望他和刘意娜能一直在一起……
　　“意哥，跟你说点事儿呗。”张剑站在我身边，点头哈腰的说。
　　“又鸡巴咋地了？”我问道。
　　张剑回头看了看网吧门外，好像外面还站着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不过看来应该是和石雪晴无关了，心里顿时失落了不少。
　　“我收了几个人……”张剑谄媚的笑着对我说。
　　“啥？”我被一口烟好悬呛了过去，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你他妈逗我呢吧？”我咳嗽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努力强忍着说。这他妈不是开玩笑呢嘛，连张剑都收小弟了，这是什么世界啊？都不用说我，这要是被李杰那群人听见了，不埋汰死他才怪呢。
　　见我这样张剑也不急，嬉皮笑脸的说：“我合计跟你说一声这事儿，他是我一个小学同学，想让咱们罩着。”
　　“就一个？”我嘲弄的说，“那还行，你也就是带一个人的水平。”
　　“那一个是我小学同学。”张剑解释道：“其他都是他哥们，好几个人呢，是三十三中的。”
　　听他这么说，我倒有了兴趣，没想到才几天就有三十三中的人归附我们，而且跟的还是我们这里最让人瞧不起的张剑，看来我在三十三中那天的行为还真挺管用的。
　　“啥人啊？是残疾还是弱智？”虽然感到得意，但还不忘奚落张剑。
　　“都想跟你混的，绝对可靠。我那小学同学，他爸也是黑社会的，杀过人，老牛逼了。”张剑口若悬河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爸谁啊，有名没？”我假装见多识广的问，张剑想想说：“我也不认识，在监狱里呢，无期……”
　　“滚！”我照着张剑的要害就是一下，这家伙简直要气死我了。
　　“意哥，他特想让我找你罩着他，你就答应了呗。”张剑央求道。
　　“咋地，他学校有人欺负他袄？”我没好气的问。
　　“是啊，他不跟孟飞也没跟徐维正，他没爹又没钱，挺多人都瞧不起他。我不少三十三中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呢，从你上次带咱们去堵他学校，他就天天磨我非要跟你混。”张剑继续说。
　　“意哥，你现在可真行了啊，都有人主动上门要跟你混了。”韩苏搭茬道，我谦虚的摆摆手说：“诶呀，你就别埋汰我了啊。”
　　“我哪埋汰你了，我说真的呢。”韩苏笑着说，看了看张剑，又小声跟我说：“你就收了吧，没准啥事儿就用上了。”
　　对这事我其实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是故意逗逗张剑，只是我奇怪收几个人非特地找我干嘛。李杰“收……”了多少人，哪个也没跟我打过招呼，张剑这家伙还真是闲的。
　　“行啦，你就鸡巴闹腾吧。告诉他们，有事儿说话，只要不瞎鸡巴惹事儿，肯定管他们。”我装模作样的敷衍道，也不太把张剑的“朋友……”太当回事儿。
　　可张剑非要让我见见那几个人，在软磨硬泡之下我只好给他面子，让他把人喊进来。张剑乐呵呵的出去喊人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冲身边的韩苏笑了下说：“这个张剑……”
　　哪料韩苏却很认真的说：“这不挺好嘛，你在三十三中也得有点自己的人，不然山高皇帝远的，谁知道那群人私底下又捅咕啥事儿对付你。”韩苏这话还挺有道理，我更加佩服陈觉选对象的眼光了，她要是个男生肯定混得也不差。只是能和张剑做朋友的人他可靠吗？
　　几个男生被张剑带了进来，他们有些发怯的四下观瞧着网吧里我们的人，对夏临他们投过去的疑惑目光都有些躲避。不过，看他们几个倒也不像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要不然也不能非要跟着我们混。
　　“意哥，这是我哥们常江，咱们给他起个外号叫‘潘长江’。”张剑指着一个男生对我介绍道。虽然有个笑星的名字，但这小子长得还算可以，身材也挺壮实。
　　“意哥。”常江带着那几个人向我问好，我点点头把烟递过去给他们抽，虽然这种大方的行为让我有点心疼，可还得装出大哥派头来。
　　“有事儿吱声，都是张剑的哥们，没说的。”我对他说着场面话，心想也算给足张剑面子了，只想打发他们离开。
　　那个常江点点头却没走，而是看向我很认真的说：“意哥，我想让你帮我，我要当咱们学校的大棍儿！”
　　我刚转头要继续玩电脑，却因为他的话把头又转了会去，惊讶的看着这小子。他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好像决心还挺大。


第487章 从“头”开始
　　自以为是混的人，谁会没有当大棍儿的野心呢，可哪那么容易。再说了，想当他们学校的大棍儿，找我干什么？这个张剑的朋友，多少让我感觉莫名其妙。
　　“你想你学校的当大棍儿，跟我说有啥用啊？”我很直接的问，常江却还是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对我说：“我知道你好使，你那天来过咱学校，不管小华那伙人还是徐维正他们全老实了，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怕你。原来他们这些人在学校一个比一个装逼，动不动就欺负人，可你那天一到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了。我以前也听说过意哥，不过那天亲眼看着我才真见识了，你有那么多兄弟，还能为自己的一个兄弟出头，让我太羡慕了！”
　　他满是夸赞的说着，似乎还真挺崇拜我的。但他说话的时候仍然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是在故作成熟似的，被他用这种如此正派的表情夸奖，我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你以前听过我啊？”我笑着问，常江点点头说：“你把徐维正脑袋开了的事儿咱们学校也都知道，不过，徐维正他们都说你是……”他似乎没好意思没往下说，我却十分好奇，不知道以往徐维正他们私底下都是怎么评论我的，满是期待的问：“我是啥啊？说吧，没事儿。”
　　“他们说你神经不正常，是疯……”常江为难的笑了笑，没敢把我那个几乎街上所有人都知道的外号说出来，韩苏在我旁边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纳闷为啥他们会认为我神经不正常。
　　“疯狗呗。”我不在乎的把那个词说了出来，“管我他妈疯不疯，不照样把他收拾得跟儿子似的嘛，操。”
　　“那是啊，所以我想跟你混。我想有你帮我把三十三中的混混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们不敢再乱欺负人，我要把我们学校彻底改变了，不允许再有欺软怕硬的垃圾出现！”常江一字一句的说，眼神里带着某种特殊的向往。
　　看着他的模样我愣住了，他的想法不是和我当初如出一辙嘛，我那时也是想通过自己某种努力改变身边所有不公平的事情，全力打击那些喜欢欺负弱小的人，不再让其他人受欺负。可后来渐渐，我早已经把那时候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无休止的胡混，甚至已经堕落成了我曾经最讨厌过的那类人。
　　今天常江的话好像又让我回忆起了当时的想法，我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因为自己没能忍受得了诱惑，还是那个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呢？以暴制暴，维护公道，这样的理想，眼前这个默默无闻的常江他可能做到吗？
　　我不清楚他是为了装逼在跟我起高调，还是心里真是那么想的，反正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浮夸，带着近乎倔强的执着。我好像是被他这坚毅的神情给打动了，竟然有些相信他真会那么去做，就如同过去我相信自己那般，真有种想要支持他的冲动。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我，像在等我点头答应。我怔了好久，直到身旁韩苏推了一下提醒我，我才回过神看着常江，心想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既然他一心想跟咱们混，那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何况我也确实应该在三十三中弄点人了，孟飞和金老大他们不都是这么做的嘛，说征服三十三中，可在学校里没有我的人怎么能行，再不济他们还能帮我盯着点儿徐维正的一举一动，多几个跟我混的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以后学校有事就跟我说，我和我这些兄弟能帮的肯定帮，至于你说当大棍儿的事，主要还得靠你自己，不过我肯定支持你。甭管是徐维正还是别的人，哪怕是孟飞本人来了，你也不用怕，有我呢！”我向常江打了保票。
　　听完我的话，常江很信任的点着头，露出欣喜的神情，不停跟我讲他一定会跟我好好混，一定会像我这样讲道义为那些受欺负的人主持公道。在他眼里我好像成了一个有情有义讲公道的大哥形象，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印象才使他义无反顾的要投奔我吧，再想到还有很多人还把我看做蛮横无理、横行霸道的恶霸，我自己都有些迷茫，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要离开之前，我忽然好奇的问：“那天你们学校的痞子都出来了，那个杨威哪去了，我咋没看见他？”
　　“他啊，听说是在教室学习呢，咱学校初三放学后还有两节补课。”常江的回答让我很惊讶，莫非杨威这家伙真学好了？
　　常江这些人就成了第一股我在三十三中培植的势力。不过，我还没想利用他们做什么，只是想向他们学校其他人表示我已经真正介入他们学校里面，甚至有要掌控他们的趋势。
　　常江他们离开了，张剑送走他们后心满意足的回来找我，不停千恩万谢，感激我这么给他面子，我猜这事儿又足够他去跟别人吹一阵牛的了。
　　“你在三十三中收人，没跟吴宇航他们说吗？”我问道，张剑马上摇摇头说：“没啊，他们来找我，我马上带他们就过来找你了，你是我老大，我跟别人说干啥。”这小子还挺会说话，我满意的点点头放他走了。
　　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常江那小子坚定的神情还有他那“伟大的理想……”好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很疑惑，我为什么没有按照当初想的那样一直下去，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的道路，我想要再次回到原来的内心还可能吗？
　　其实我的生活不是一直在被动的改变着嘛，任何改变的结果都不是最开始我想要的，却是我在当时眼下最希望达成的。我想要改变身边的一切，可现在自己却被不知为何物的东西蒙住了眼睛，人或许真的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想的再多、再好，到最后往往也会成为一场空。
　　如果从头开始，我应该怎么选择呢？我也说不清楚……
　　这天在耐火街继续混迹，却被韩苏给叫走了，这丫头可真是说到做到，竟然真的带着我离开了耐火街，说要找个地方重塑一个崭新的自我。虽然不知道她带我去哪，不过为改变形象，重现我“帅气……”本色，我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
　　“你现在出名了，我多少别的学校的姐妹都想认识你呢，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然多磕碜啊。”韩苏玩笑着说。
　　“那麻烦你了啊。”我很客气的说。
　　“这有啥的，陈觉嘱咐我要照顾你呢。”韩苏笑着说，弄得我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心里埋怨陈觉，他不在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对象照顾我，我到底是有多不让他放心。
　　在寒风中走了好一段路，我才发现韩苏居然带着我到了和荣街的地面。我心中奇怪她怎么把我弄这儿来了，这地方除了歌厅就是按摩店洗头房的，能有什么正经理发的地方。
　　可韩苏却不理会我的疑惑，继续在前面走着，穿过一条小路把我带到了一间美发店里。直到我看见店里点的不是那种暧昧的粉灯，我才放下心跟她走进去。
　　一进去，我就看见了一个面熟的女生正坐在那抽着烟看着影碟，居然是原来我们学校的那个玉娟姐。她还是一副社会大姐的派头，只是头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金黄色了，更加显出一身的社会习气。
　　“姐！”韩苏亲热的喊着，俩人开心的抱在一起。正抱着，玉娟看见了我，明显愣一下。我也不太自然的看看她，出于给韩苏面子冲她点了下头。
　　“诶哟我操，这不是小苑意嘛，你来干啥。”玉娟大大咧咧的说着，还是过去那德行。
　　我真不知怎么和这疯疯癫癫的女生沟通，还好韩苏拉住她解释道：“姐，我带他来剪头，照顾你家生意，咋就你一个人呢？”
　　“我表姐在里面给人洗头按摩呢，也没啥人来剪头，我这就看会儿电影，正好你来还能陪我会儿。”说着又看向我说，“咋地，剪头袄？坐下吧！”
　　说完她就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一身不太保暖的穿着，这让我不禁联想到旁边那些店里的“服务人员……”真地方真是剪头的吗？我咋有点怀疑呢。
　　“看啥，没见过袄！”玉娟姐瞪了我一眼，居然还故意把胸挺了挺，看得我只起鸡皮疙瘩。
　　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白布，玉娟手拿理发工具围着我转了一圈，还好她拿的是电推子，不然我真怕她会像那些电影里杀手那样用剃刀把我脖子上的动脉给切了。
　　“剪个啥样的？”玉娟大声问，我心里仍然有点紧张，既担心她会记我什么仇，又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剪头。
　　“剪短就行……”我有点担忧的说。她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撇撇嘴说：“咋地，信不过我袄？我可在美发学校上了仨月的速成班，手艺没说的！”
　　“给我意哥剪帅点儿。”韩苏笑着说，我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玉娟白了我一眼说：“就他这样，想帅可难。咋，搞对象了袄，那么臭美。”听她说话我有种恨不得马上起身离开的冲动，不是生气而是害羞……


第488章 新形象新麻烦
　　韩苏看着店里贴的那些发型照片，可哪个看着都不太适合我，正皱眉思索着，她转头看向了电视，刚才玉娟正在看着电影，放的是《古惑仔之战无不胜》。此时正演到山鸡和生番为争屯门扛把子举行选举大会的镜头，韩苏立马拍了下手，指着山鸡说：“就这发型了，老帅了……”
　　“啊？”我好奇的看过去，可还没等看清楚，玉娟已经用了按住我的头，电推子在我脑袋上嗡嗡作响起来。我吓得不敢乱动，生怕她会把我脑袋削掉一块皮，只能任凭她摆布着。
　　她不时俯身观瞧，前胸的肉尽收我眼底，看得我差点都兴奋了。为了保持我一贯正人君子的风范，我微闭眼睛尽量不去乱看，而玉娟则继续一丝不苟的给我剪着头。
　　想想也挺有意思，这个我们学校曾经的风云人物，连傻子莫都被她骂得狗血喷头过，她跟齐瑞、黎谊他们混在一起时候那活蹦乱跳的场面好像还在昨天呢，现在却躲在这么一个小店里给人剪头，世事难料啊。
　　正回忆着那时候的事儿，头发已经剪好了，洗吹过后，玉娟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还一点没顾忌的摸了摸，弄得我直往后躲。
　　头发剪完之后的确整洁了不少，短短的寸头，两边快露了脑皮，中间略长一些，前面还垂下几缕头帘，玉娟用啫喱水喷了下梳到了一边儿，看着和电影里山鸡那个头型还真相差不多。没想到玉娟这手艺还真不是吹的，确实不错。
　　“谢谢啊。”这新发型我还真挺喜欢，笑着和玉娟道谢。
　　“谢个鸡巴，跟我装啥，给钱！”玉娟翻着眼皮说，一点也没把我这顾客当上帝。
　　我对着镜子来看查看着新发型，越看越顺眼，感觉自己既精神又帅气。身后韩苏和玉娟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一点也没在意我还在一边，玉娟在跟韩苏讲着自己前一阵又和什么人处了，又和什么人黄了，说起来不脸红也不害臊的。
　　正这时候，理发店后屋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男的看着有个四十来岁了，打扮得还挺有派头，后面那个女的只有二十多岁，一身清凉打扮，胳膊和大腿都露在外面，边走边还在整理着衣服。
　　“姐，又剪了个头，钱给你放那儿了啊。”玉娟对那个女人说道，女人点点头，瞟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目光移到了一旁不去看她。
　　“走啊，宋叔。”玉娟对那个离开的男人道别，那男人笑了笑就离开了，临走的还用暧昧的眼神和玉娟的那个姐姐对视了下，玉娟的姐姐媚笑着，一手掐腰好像刻意展现着自己的线条，另一只手举起来摆动着纤细的手指头以示告别。
　　“老不正经的！”见那男人走远，玉娟的姐姐骂了句，然后扔下一句，“我去睡觉啦……”就又走进了里屋。玉娟意味深长的笑着，见她姐姐进屋了，神秘的对韩苏说：“诶，你刚才刚走那个老爷们没，他就是你们学校宋雅萌那个丫崽子的爹，最近看上我姐了，没事就来让我姐给他洗头，手特别不老实。”
　　说完嘻嘻的笑了起来，韩苏不屑的说：“啥种儿啥人，爹不着调，女儿也那味儿！”看来韩苏对宋雅萌仍然有很大的成见。不过，我真没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居然就是传说中宋雅萌那个混黑道的爸爸，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垂涎，也不知道玉娟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故意诋毁呢。
　　俩人又唠了会儿，韩苏见我实在无聊于是起身告别要离开了，玉娟把我俩送到门外，忽然喊住我说：“喂，告诉你那兄弟陈觉，敢对不起我妹儿，我跟他没完！”
　　“啊，好……”我笑了笑，对这个无比泼辣的女生实在无奈，我想起了什么问道：“诶，齐瑞还有黎谊他们最近都干啥呢啊？”
　　“不知道，谁知道这群傻逼都哪去了，不爱提他们。当初还他妈拜把子呢，现在谁也不理谁，都跟仇人似的，还不是都鸡巴因为你。”玉娟应该是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儿，对我抱怨着。
　　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玉娟，我忽然想起那时候学校里的传闻，据说她曾经和齐瑞、黎谊还有夏雨打扑克赢脱衣服的，结果她输了个溜光，最后她和那三个家伙还做出了那种事儿来。如此警报的事情，真假我无从得知，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只不过今天相见我俩之间一点怨恨也没有，反倒都洒脱了许多。
　　韩苏并没有要离开和荣街的意思，却带我来到了一个老式的小商场，里面有各种家用小百货、小食品还有衣服什么的，本以为她是想让我买好吃的感谢她，可结果她带我径直走向了卖服装的地方。
　　“挑两件衣服穿吧。”韩苏说。
　　“啊？”我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衣服。韩苏白了我一眼说：“都新发型了，再挑件像样的衣服穿，看着也配啊。”天哪，从前陈觉方方面面的照顾我，现在又换他对象对我各种关照，这叫什么事儿呢。
　　在韩苏的帮助下，买了件黑色的“假……”皮外套，上面还有一些链子、吊坠什么的，打眼一看特像美国电影里的飞车党服饰。穿上它，再配上新发型，看着果然痞气十足，还挺新潮的，不得不说，女孩子在打扮上的眼光绝对要比男生高出许多。
　　“你现在适合穿成熟点的衣服，看着就有那个派头。”买完衣服韩苏还在对我进行着教育，“你看看你那衣服，上面咋还带个小熊呢，我的妈呀。”她指着我一直穿在校服里的衣服说，一脸的嫌弃。
　　那衣服是海子叔买来送我的，他好像还在把我当小孩儿，我也没在意过这些所以经常会穿，听他说这是什么名牌还挺贵的呢。今天被韩苏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确实太不会打扮了。
　　穿着新衣服、顶着新发型，整个人好都焕然一新，自信心也增添不少，还真得感谢韩苏。为此，我主动要求请她吃小食品作为答谢，她也不客气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站在一边看韩苏挑吃的，我竟有种惋惜感，不禁想为什么石雪晴不像韩苏这样，那我们在一起多开心。可话说回来，如果石雪晴变成韩苏了，我还会喜欢她吗？
　　我不愿瞎想，转头看着别的摊位摆的电视。我正看着，身后听见韩苏的吵嚷声：“你他妈瞎袄，没看见我挑东西呢，你抢啥玩意儿！”
　　“你才鸡巴瞎呢，你跟谁说话呢！”一个泼辣劲不比韩苏差的女声响起。我赶忙转头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转眼的工夫韩苏咋就跟人吵起来了。
　　韩苏手里拿着装零食的口袋，气恼的瞪着对面的一个女生。女生背对我，胳膊上挎着棉服，一身很性感的打扮，从后面看身材非常火辣，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不过那背影和声音我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呢……
　　正怒目而视的韩苏定睛观瞧着，脸上的表情好像也有些惊讶，似乎认出了对方是什么人。我不明所以问了句：“咋了啊，吵吵啥？”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和韩苏吵架的女生转头看向了我，脸转过来之后我也惊讶起来，居然是孟露。此时怒气未消的她脸有些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还狠狠的踹着气。
　　真没想到会是她，我还以为是和荣街这边什么店里的服务员呢，她这打扮还是那么的大胆、清凉、让人激动……
　　自从耐火街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孟露就没出现过，只是偶尔还会听金老大用一种猥亵的语气提起她，今天在这碰见她，不知道她跑和荣街这边干嘛来了。
　　看见我她也很惊讶，我跟他哥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既冒犯了他哥的名气也破坏了她的那些计划，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我记仇呢。
　　“是你啊。”孟露收起了惊讶的神情，又露出了小太妹似的的神态，可语气里还带着一种近似撒娇的赌气感觉。
　　“啊。”我冷声回答，想和她保持些距离。
　　“咋地，你对象袄？”孟露挑衅的指了指韩苏，“挺牛逼啊！”
　　我赶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她是陈觉的对象，韩苏。”
　　孟露哦了一声，撅了下嘴说：“你急着跟我解释啥，有病！”说完看向韩苏冷声问：“你就是陈觉的那对象啊，听说过你，据说你挺猛啊，还敢跟男生干仗。”
　　那次陈觉被堵韩苏拼死相助，让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她的事迹，想必罗帅他们应该也跟孟露提过这事儿吧。
　　面对盛气凌人的孟露，韩苏也没客气，一仰脖说：“是，咋地？你撞完人屁都不放一个，你什么意思？”
　　俩人互相怒视着，我好像看见了两股强大的电流从俩人的眼睛里射出来。
　　“我也不是故意碰你的，你嗷嚎什么，还敢骂我，你不想好了吧！”孟露高声问，好像要用嗓门压住韩苏。
　　韩苏一点不饶人的说：“我不故意的把你给杀了，你看行不？”这话气得孟露直哆嗦，指着韩苏说：“你会说人话不，你还杀我，你有那能耐袄！”


第489章 韩苏与孟露
　　两个女中豪杰就这么吵了起来，我站在一边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想从中相劝可连插嘴的机会都不给我。俩人的嘴不停动着，各种刻薄、狠毒的语言从嘴里说出来，听得周围的摊主都目瞪口呆。
　　只是因为一点小摩擦，两个女生如同仇人一般谁也不肯让谁，就这么对骂着，一点也没发扬出谦虚礼让的传统美德，连中国古代女性的良好品质都毫不顾及了。
　　俩人越吵越急，已经从互相讽刺、奚落上升到问候对方全家的地步，而且看这局面都要动手的危险了。可因为俩人都是女生，我实在不好意思去拉谁，只能无措的站在那干着急。
　　“操你爸的！”孟露怒道，韩苏马上一指门外说：“你去吧，我爸在家呢，赶紧地！”听到这种对话，我痛苦的捂着头彻底服了这两个女生。
　　“你别跟我装逼，有能耐咱俩就练吧练吧！”孟露边说着边把外套披上，做出了要和韩苏动手的架势。
　　“来呗，我怕你袄！”韩苏根本没在乎，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喂喂，俩丫蛋，你俩还买东西不？”卖小食品的摊主无奈的问。
　　“不买啦！”俩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又不约而同的把手里拿的东西全都扔了回去，弄得摊主一脸苦相。
　　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就往外走，我一下就懵了，难道两个女生还真要打一场，我可怎么办哪，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外面寒风在吹着，韩苏和孟露来到了小商场外面，也没管这是街上还是哪又继续对骂起来，还捋胳膊挽袖子的拉开了架势。
　　再不管可就真打起来了，我也顾不上太多了，急忙来到俩人中间对韩苏说：“诶，别闹啦，咱走吧，你跟她扯啥啊。”
　　“意哥，你别管我，我非得收拾收拾这个骚货不可，我得教教她怎么做人，太气人了她！”韩苏咬牙切齿的说，不由分说就要往前上。
　　我一边用身子挡住她，一边回头对孟露说：“孟露，你走行不，别闹了，那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呗。”
　　孟露冷笑了下说：“管我要面子，你以前给我面子没？我要是不教育一下这个泼妇，我他妈就真没面子了！”
　　“骚货，你他妈说谁泼妇！”“你骂谁骚货！”俩人又大骂起来，即使我在中间隔着，可俩人还是撕把了起来，也不管大部分的拳头和巴掌都呼在了我身上。
　　“你俩别打啦！”我大声喊着，被她俩的小拳头打得生疼。不过更让我痛苦的是过路人看热闹时候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不是聚集在两个打架的女生身上，反而向我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就好像我和她俩有什么关系，她们是为我打架一般。
　　对面一家按摩店里，门口的几个露着大腿按摩女隔着玻璃门一边嬉笑的说着什么，一边对我们三个人指指点点着，不知道她们会有什么污秽的猜测。
　　眼看我这廉价的新衣服就要被撕坏了，我都听见了细微的刺啦声，这可是新衣服，要是被她俩扯坏了我可得心疼死。情急之下，我使劲的甩着身子，想奋力分开她俩并从这丢人的纠缠中解脱出来。
　　毕竟是两个女孩子，我刚才一直都不太好意思用力，现在刚刚使了些劲就把俩人都给弄开了。我伸手拽住了韩苏想把还要往前冲的她拉住，可我没注意孟露，她因为冲力太大脚下不稳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摔卡了吧，骚货！”韩苏得意的骂着，还拍着我肩膀夸我好样的。没想到我的无心所为却把孟露给弄倒了，心里居然还挺抱歉的，我把韩苏弄到一边，转头看向孟露有心想要过去把她扶起来，顺便再跟她解释解释。
　　孟露坐在地上，脸已经涨得通红，又羞又恼的，愤恨的眼神看看韩苏，又盯向了我。我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莫非她认为我是故意帮韩苏？
　　果然，没等我过去她就指着我咬碎银牙的破口大骂起来：“苑意，我操你奶奶，你打女的算什么能耐！我跟你没完！你个孬种！傻逼！”她越骂越生气，可结果却把自己气得要哭了，眼圈已经发红了，但为了面子仍然强忍着。
　　“我……我不是……”我慌忙想解释，可孟露根本不给我机会，不停大声骂着我，而身后韩苏幸灾乐祸的叫喊着也更让我头疼不已。
　　说来也怪，每次见到孟露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里有份若即若离的情感在浮动，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能瞎想，可却又无法抑制某种冲动。现在看她坐在地上既委屈又恼怒的模样，我除了无可奈何之外还产生了种怜爱的情愫，即使她在对我破口大骂，可我却对她没有一点的反感。
　　不过理智还是在敲打着我，有的事情我想都不能想。我转头对韩苏说：“行啦，走吧，别闹了袄！”
　　韩苏还不解气，跳着脚继续奚落着孟露，我只能连拉带拽的领她离开，很想回头和孟露说什么，可又无从开口。
　　正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从刚才的商场里忽然出来了伙人，男女都有，好像是出来找什么人，一到门口就看见了坐在地上咒骂不停的孟露，又看向了被她骂的我和韩苏俩人，不由分说其中几个小子冲过来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都鸡巴给我站下！咋回事儿，说！”一个黑瘦的小痞子，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冲我喊道。
　　此时，身后的孟露也被人扶了起来，带着怨气走向我们这边。
　　我就说这丫头不可能一个人出来瞎逛，到底还是有跟班，只是不知道这几个混混都是哪的人，一个个看着还挺凶的。
　　“打完我就想走袄，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孟露不依不饶的叫着，她身边两个女生一边拉着她，一边也有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我俩。当初和孟露见面时在一起的菲菲也在，一脸浓妆艳抹，看见是我也怔了一下。
　　“你他妈哪的，谁都敢惹，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不？”领头的黑瘦子恶狠狠的问。
　　没等我回答，韩苏已经毫无惧色的高声说：“不就是长乐街的孟露嘛，不认识还不打她呢！”
　　“我操，你个逼丫头还挺狂，你俩干啥的，活拧了是不是！”黑瘦子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来了，对韩苏的无所顾忌感到无比愤怒。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让韩苏在前面顶着呢，就算他们人挺多，可我也得硬顶着上啊，想到这，我把韩苏挡在身后，仍然做出很嚣张的样子不甘示弱的说：“喊啥呀，你是干鸡巴的，装啥玩意儿！”
　　“操尼玛，我都不认识！告诉你我是孟露的干哥，他亲哥孟飞是我拜把子哥们！你们敢欺负我妹儿，我能让你们好得了袄？”黑瘦子威胁着，其他几个小痞子也都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
　　又是孟飞的兄弟，我现在一听到谁一有事就提人，心里就反感的很。有本事就报自己的名，拿别人吓唬人有鸡巴用。我满是轻蔑的看着他，更加激怒了他。
　　正僵持之际，孟露走近过来，杏眼圆睁瞪了瞪韩苏，指着我对那黑瘦子说：“四哥，你给我看着点他！我得给这逼丫头点厉害看看，真给她点逼脸了！”说完又朝韩苏打了过来，韩苏也不含糊马上就要从我身后绕过去迎战。我急忙继续挡着，不想让她俩再纠缠。
　　“你给我滚一边去！”孟露尖声朝我叫着，那几个小子见状以为我要帮韩苏，也都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操尼玛的，没听着我露妹儿的话袄，你滚一边儿去！”那黑瘦子伸手就来推我，我抬手就把他的胳膊打到了一边，力气不小，扒拉得他身子趔趄了一下。
　　黑瘦子没料到我会反抗，怒道：“诶我操！还敢在和荣街跟我装逼，没听说过我张鑫的名儿袄？”
　　“没听过！”我不屑的说，“我管你谁呢，赶紧躲一边去！”
　　“我操尼玛，你他妈谁啊，这装逼呢！”黑瘦子张鑫站稳之后恶狠狠的问，没等我回答一旁看热闹的菲菲就多嘴说：“他就是苑意！拿刀砍飞哥的那人！”她话音刚落孟露就看了过去，好像还带着些责备，菲菲悻悻的躲到了一边。
　　“我操，你他妈就是苑意啊！我兄弟孟飞最他妈烦的就是你，他一直没倒开空收拾你，今天正好，我替我兄弟好好收拾收拾你！”张鑫咬牙切齿的说，看来孟飞没少提起我这个仇人。
　　看这小子瘦小枯干的应该好对付，不过他身边还有其他三四个小子，真要打起来我肯定占不了便宜，为以防万一，还是逮机会赶紧带韩苏跑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很希望孟露能像过去那样帮我一把……
　　不过，看样子孟露和韩苏这梁子结的挺深，以她这性格能随便放过韩苏吗？刚才她还在不停骂我，怪我帮韩苏欺负她。我正想着，孟露看向我说：“苑意，你跟我哥的事儿我从来不想搀和，反正我劝你那么多次了你也没听过！不过我今天也不想人多欺负人少，你让这逼丫头给我跪下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第490章 “泡”孟露
　　“跪你妈逼啊！你算干啥的，让姑奶奶给你跪，来啊，有能耐你打死我！”韩苏不服气的又骂了起来，自然招致孟露的回敬还有其他人的呵斥。
　　以孟露的性格，能说出来放过我的话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不过她对韩苏的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了，这丫蛋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份。她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还真像江湖儿女，但同样性子刚烈的韩苏怎么可能受此侮辱呢。
　　这事儿今天还真麻烦了，我不停想着怎么脱身的办法还要防备那几个小子的偷袭，毕竟我这个孟飞头号对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刚才是我把你弄坐地下的，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俩打仗竟打我来的，我也是急了。你别难为她了，就冲我来吧！”万般无奈之下，我决定自己承担一切。韩苏跟我在一起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我可就太对不起陈觉了。
　　“你还挺够意思呢！”孟露白了我一眼说，“那你刚才不是故意冲我呗？”
　　“那当然啦！”我很肯定的点头说，希望能通过套近乎让她网开一面，“管咋的也认识一场，再说了你是女生，我咋能打你呢！”
　　一直气呼呼的孟露听我这么说，脸上竟然忍不住浮现出了笑意，难道这是有门了？我心中不禁暗喜一下，决定继续发动感情攻势用我的“真情……”感化她。
　　那个被孟露喊做四哥，跟孟飞是拜把子哥们的家伙一直在一边怒视着我，恨不得马上就过来打我。不过，看他那眼神对孟露好像还有种奇怪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
　　“这是你对象袄？”我学着孟露问我和韩苏关系时的语气试探着，我明显察觉那小子露出了得意的猥琐神情。不过孟露回头瞟了眼他，轻描淡写的说：“不是啊，我认的干哥，前一阵跟我哥拜把子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笑着说，孟露疑惑的看着我不解的问：“好啥啊，你神叨的，说啥呢。”
　　“没事啊。”我轻松的说，还朝她挤了下眼睛。
　　“少跟我满脸跑眉毛的！你这变的是帅了，人咋还不正经了呢。”孟露嘲弄的说，脸上已经明显有了笑模样。
　　我变帅了？真的假的！这可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真得好好感谢韩苏的鼎力相助，居然刚以新形象示人就得到了女生的夸赞。
　　传闻里孟露处过的对象无数，简直就是个“荡妇……”的形象，尽管我不太相信，但在这些方面她确实要开放一些。平时我也少见夏临他们泡丫蛋，吴宇航追女孩儿的套路我也见识过，要不是我有了石雪晴，我还真想尝试下他们的那种经历。
　　今天面对容易“得手……”的孟露，我不如试试，既能证明我那与生俱来但一直被隐藏的魅力还能助我和韩苏顺利脱身，这不挺好的。
　　心里想着，我向前两步凑近了孟露，做出自以为很帅的表情，歪嘴笑着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也没想我啊，咋地，搞对象没啊？”
　　“想你干屁！搞不搞的有你啥事！”孟露的回答还是这么噎人，但眼神却有点闪躲了。
　　“说话还这么冲呢，咱就不能好好说话啊。”我厚着脸皮继续套近乎。
　　“我哪敢跟你不好好说话啊，你现在牛逼了，好使了！”孟露冷嘲热讽道：“现在也人模狗样的装大哥了，靠！”
　　“你都说了，你跟你哥没关系，你还对我这个态度干啥？”眼看张鑫越看我越有气，我抓紧进行着我的行动。
　　“你别臭得瑟，我跟你讲，要不是我妈不让我哥再去耐火街闹事，你以为你能消停得了？他现在一听谁提你，气得脸都发绿。”孟露吓唬着我却忍不住掩嘴笑了下。
　　我说孟飞咋不露面了，原来是他老娘下了禁令，好多我们的人都说孟飞是被我打怕了，我都差点信以为真。现在想想，要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孟飞这个黑社会电影演员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善罢甘休，只是为什么孟飞他妈会不让他来耐火街报仇呢？
　　心里寻思着，但我表面还是嘻嘻哈哈着也不说正经事了，东扯西扯两句着见好像孟露怒气消散了一些，我借机靠得她更近了，用近乎暧昧的语气低声说：“诶，今天这事儿就先拉倒吧，行不？她也是心情不好，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她心情不好多啥，姐姐我可不惯她！”孟露瞪了我一眼说，但劲头已经没刚才那么足了，估计她也是骂累了。
　　“别人对象你那么护着干啥，也不是你对象！”孟露又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这话说的，我不是没对象嘛，再说了，要是我对象我也不能让她这样啊。”我继续无耻的装着轻浮。得感谢夏临、吴宇航这些家伙的耳濡目染，学他们“不正经……”的事儿我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去你奶奶腿的，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可真出息了，都敢跟我呜呜圈圈的了！”孟露责骂道，却露出有些娇羞的神情。
　　“你现在要是真没对象，哪天有空我找你出来玩，咱研究研究？”我眨眨眼说，这是夏临泡妞时候惯用的伎俩和神情，我活学活用在了孟露身上。
　　“滚好不？少跟我来这套啊！”孟露哼了一声说，探头看了眼我后面的韩苏，有些不服气的对我说：“看她那样，太装逼了，你那帅哥兄弟啥眼光啊，看上这么个泼妇！”
　　她俩根本就是半斤八两，还说别人，可我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还玩笑般的用手挡着嘴偷偷说：“她就是个母老虎，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连我都怕她，没招儿啊。”
　　孟露噗嗤笑了下说：“堂堂苑意，连我哥都不怕，还怕这丫头？你可别想勾引自己兄弟的媳妇啊！”
　　“我是那人啊？再说了，你哥我不怕，你我可怕啊，别欺负我了行不？刚才摔疼没？”我关心的问。
　　“去，不用你问！我可记着你今天把我推地上的事儿，你等着我报仇吧！”孟露撅着嘴说，但已没什么火气了。
　　“行，随时找我，我等着！今天就放我一马呗？”终于云开见日了，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滚吧！别让我再看着她了啊！”孟露一扭头说。
　　终于说通了孟露，看来我这番口舌没白费，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这么厚颜无耻的和女孩儿这么套过近乎，心里紧张却还有些新奇的兴奋。
　　张鑫那小子见孟露要放我走可不干了，嚷嚷起来：“露妹儿，他可是你哥最烦的人，咋能让他走呢，我非得给他打死不可！”
　　“好啦，这么多人打一个算什么男人！我让他回去汇人，有时间定点你和他干一架，那才牛逼嘛！”孟露笑着拦住了他，他不甘心的看着我要带韩苏扬长而去，却又没法违背孟露的意思。
　　“喂，苑意！”我刚走了几步，孟露喊住了我，“你传呼没换号吧，有时间找你！”
　　“啊，没换没换！”我应付着，其实呼机一直就没修过，我也没准备再跟她联系，一切都是缓兵之计而已，虽然有些不太讲究，可我仍然记得自己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
　　“有空找我啊！”我挥手说，急忙忙拽着韩苏离开了。
　　“你真要泡那骚货啊？”一边走韩苏一边问，对孟露仍然耿耿于怀，“她可让不少人都玩过了，烂货一个！”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这么说孟露呢？他们是真看见了，还是知道什么？就像我当初一直以为她和金老大不干净，可后来从金老大嘴里我才知道，他连便宜都没占着。
　　晚上一个人摆弄着四分五裂的呼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居然把它给找了出来，边扒拉着零件，脑子里却不停出现孟露的身影，但更多的是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敏感部位。
　　跟她说的话虽然都是花言巧语，但跟她沟通的时候却真的有种愉悦感和莫名的冲动，这与我从前和石雪晴那种严肃、正经的关系不同，反倒有更多的轻松和某种近乎生理欲望的向往。
　　我第一次梦到了她，而且是春梦，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心脏乱跳的我低头看了看下面就皱着眉头去厕所了……
　　一副新形象出现在耐火街，自然引来了这些家伙各种奉承和调侃，给我弄得还挺不好意思。不过我想我这形象对我能在和荣街全身而退也起了很大作用吧，看来外表还真挺重要的。
　　吴宇航带着对象来网吧，一见到我也咧嘴笑着夸我终于有人样儿了，他那对象还说要给我介绍丫蛋，搞得我又脸红起来。不过，我有空还真得跟夏临那小子多学几招了，没准能用上。
　　听到介绍丫蛋的事儿，韩苏在一旁撇嘴说：“意哥还用人介绍对象啊，人家现在要泡孟露呢！”
　　此话一出，网吧里可就开锅了，这些家伙全都投来惊讶和羡慕的眼光就好像我真的怎么样了似的。韩苏这丫头说话太那个了，我可怎么解释啊？
　　但吴宇航听见这话却皱了皱眉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第491章 自己的打算
　　和吴宇航抽烟闲聊，他那对象去上班了，他又趁机调戏起翱翔网吧上网的女生，丝毫没考虑自己是个有对象的人。
　　跟一个女生摸摸搜搜一会儿之后，吴宇航走了回来在我身边坐下，色迷迷的看着那女生，嘴里却说道：“你和孟露咋回事儿啊？”
　　“没咋啊，就是碰上了，跟她瞎扯一下。”我解释道，吴宇航是少数知道我身份的几个人之一，他也知道我家和孟露他们家的事儿，我担心他会像陈觉一样为我担忧。
　　“你小子还真开窍了！没白培养你啊！”吴宇航忽然拍了拍我膝盖夸赞道，还朝我挤眉弄眼的。
　　“别瞎说，我那也是策略，不然人家那么多人，我还带着韩苏，那不等着挨打呢嘛！”我继续辩解着。
　　“诶，你真想上那丫头啊？我听说，那丫头挺风骚的，特别好上！”吴宇航似乎跟其他人对孟露的印象基本相同，“要不是你跟他哥有过节，没准这事儿还挺好的。”
　　“你别忘了，不光这事儿呢。”我提醒道，吴宇航却似乎没在意，看着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啥啊？你还打算以后跟她结婚生小孩袄，操了再说呗，反正你不吃亏！”
　　“再说了……”吴宇航压低声音说，“把仇人家的女儿给睡了，那是多牛逼的事儿，你爸要是知道了，没准还得夸你呢！”
　　我对他这话半信半疑，忽然感觉他这想法很阴险、很邪恶，但却还有点挺诱人的。如果真像他所说，那确实是件几全其美的事儿，可感情就那么随随便便吗？搞对象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在一起生活，一直到老吗？难道对他来说，搞对象就是为了睡觉？
　　“对了。”我正想着，吴宇航忽然说，“下午去金老大那儿，他有事儿找咱们谈。”
　　“啊？他要干啥啊？”我问道。
　　吴宇航无所谓的说：“能干啥，估计是三十三中和徐维正他们的事儿呗，管咋的那也是他罩着的。”
　　“他啥时候说的啊，我咋不知道？”我奇怪的问。
　　“啊，昨天他让人找的我，就说要聊聊。”吴宇航答道。
　　我却皱起眉头，有些不快的问：“那他为啥不找我呢？啥意思啊？”
　　“咳，找咱俩谁不一样，都是那些事儿嘛。自己吃着饭，眼瞅有人来一起吃，换谁谁不急啊，咱这次就跟他研究研究怎么分这饭吃。”吴宇航笑着说，习惯的用手搂住我肩膀。
　　我却借着起身伸懒腰的机会挣脱了他的胳膊，站在那叼着烟，眼睛看着网吧顶棚的日光灯，想了想冷声说：“今天不行，明天再说吧。”
　　“咋？你今天有事啊？那我去呗，装逼我就干他！”吴宇航还是不以为意。
　　“不！”我很坚决的说，“就明天，我还有事儿亲自跟他们说呢，但今天就是不行！”
　　吴宇航愣了片刻，不自然的笑了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因为我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认真严肃。
　　“谁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呢，总得小心点不是。”为了不让他尴尬，我还是得把话拉回来点儿，“再说了，我还另有打算呢！”
　　吴宇航是一个觉得这个世界上随时随处都会有阴谋产生的人，这造成他也很喜欢搞一些那样的“阴谋诡计……”来对付那些可能会发生和也许根本不存在的阴谋。
　　但我总觉得，虽然是人心险恶，但这个世界，尤其是我们周围，不管对手还是自己人，哪里会有那么多没完没了的阴谋，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在妄加猜测多疑而已。吴宇航几次对阴谋分析的失误，已经印证了这一点，但他却好像还没意识到，而我也只能用他最喜欢的理由——阴谋，来解释我的行为。
　　我并没有故意让他难堪的意思，尽管金老大找我们谈事直接跳过我去找吴宇航，这让我确实不太舒服，而且吴宇航一直在抢着出风头也让我有那么一丝的不悦。但我的确还另有其他打算，而且我也想借此故意刺激下金老大他们的耐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好玩。
　　下午在游戏厅玩着猫机，手里那笔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又要开始捉襟见肘的窘迫生活了，不知道下一笔钱该怎么赚呢。
　　张剑来到了游戏厅，是我让他过来找我的，我抽着烟眼睛盯着猫机问他：“你那个哥们什么潘长江的，这两天他在学校咋样啊？”
　　“还那样呗，他学校还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你罩着的，别人好像还不咋给他面儿呢。”张剑回复说。
　　“明天让他过来找我，有事交代他。”我嘱咐道，张剑马上点头答应了下来。
　　“又输了，操尼玛！”我怒骂着，嘴里的烟头差点被我用力咬断。
　　我对金老大要找我们这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估计这次他无非也就是还要做做样子而已，事前警告，事后询问，还是他的老套路。到时候我给他点面子，说点客气话也就那么回事了。
　　虽然我对付三十三中徐维正他们让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也不至于会严重到让他和我反目的地步吧。至于触及到他利益方面的事儿，那就得具体事具体谈了，反正最后都得是徐维正那群家伙奉献。
　　第二天，张剑按我说的让常江来找我了，见到我常江仍然有些拘谨，很不自然的站在一边左顾右盼着。吴宇航看见了一副生面孔，好奇的问我：“这小子谁啊？”
　　“张剑的朋友，三十三的。”我故意轻描淡写的介绍，并没有说的太多，只是让吴宇航以后多照顾点儿。吴宇航也没在意，冲着常江点了下头随便说了几句，常江也知道吴宇航这号人物，很尊敬的寒暄着。
　　常江这小子给我的感觉，好像在他看来我们这些都是不太真实、远离普通生活的人物，接近我们让他有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新奇和兴奋，如同一个影视剧迷忽然闯进了他看的那些作品中一般。
　　“走吧，咱去老金那坐坐，看看这逼又要干鸡巴。”吴宇航叼着烟，仍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
　　“嗯……”我答应着站起身来，特意照镜子弄弄头发又整整衣服，振奋了下精神，要以新形象去面对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吴宇航正吆喝着夏临让他跟我们一起走，我回头对常江说：“长江，你也跟咱们一起去，有事用你。”
　　此时网吧里放着周杰伦的歌，常江正和张剑一脸陶醉的听着，还不出声动嘴跟着哼唱着，看样子他和张剑一样都是杰伦迷啊。
　　他肯定没料到我会叫上他，十分的诧异。其他人也都多少露出惊奇的目光看向他，不少人还根本不认识他，都在揣测这小子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跟着我一起去朝鲜帮那边“聊天……”
　　我也没理会其他人，还故意伸手搭在了常江的肩膀上，好像很熟识一般。这是平时吴宇航经常对我做的动作，其中要表达的涵义有很多，既是在证明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和信任，也是在向其他人表示两个人的关系密切。
　　“带他干啥啊？”走出网吧，吴宇航瞟了眼常江低声问我，身旁的夏临也是一头雾水，似乎没意识到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常江加入了我们。
　　说来也怪，我对常江的好感就是从他信誓旦旦要改变他们学校的风气，重振“江湖道义……”开始的，这总让我有种对丢失的信念无比怀念的亲切感。
　　走在耐火街，天上飘着雪花，白白的落雪已经覆盖了耐火街，我忽然感觉耐火街怎么是这么大点儿个地方，小的都让我有些感到憋屈了。
　　来到台球厅外面，透过玻璃窗老金家哥仨都在里面，而徐维正也在，正一脸苦相的跟金老大说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诉苦。
　　吴宇航和夏临都大模大样的走着，现在他俩连朝鲜帮都不太放在眼里了，而一直跟着我的常江却表情有些僵硬了，或许是见到徐维正也在的缘故吧。
　　“怕啥？他就是个垃圾，不用屌他！”我鼓励似的对常江说，“以后他敢欺负人，你就收拾他！”吴宇航和夏临听到这话都觉得莫名其妙，在他们看来，徐维正可是一直在被我们欺负呢。
　　走进游戏厅跟金老大他们打招呼坐了下来，徐维正打蔫的站在了远处，不太敢靠近我们几个。他也看见了常江，同样是很惊讶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维正也在啊，过来啊！咋又跑你金哥这来了，你没地方去了袄！”吴宇航用嘲弄的语气喊着，徐维正耷拉着脑袋不敢做声。
　　吴宇航喊奚落完他，我也对金老大说道：“金哥，你不如认徐维正当干儿子吧，他一天啥事都找你，你整的跟他爹似的！”说完我就笑了起来。
　　吴宇航和夏临也哈哈大笑，连对面金老大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尤其金老三笑得最欢，似乎觉得我是在夸他哥，还顺带嘲笑了徐维正。徐维正无比尴尬的站在那，哭笑不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92章 勒索也有规矩
　　“别说是他爹了，就老金这张老逼脸，说是他爷也有人信啊！”吴宇航边笑边说着，又露出了挑衅的端倪。一直没笑的金老大眉毛就是一立，鼻孔很明显的收缩着。
　　笑声逐渐停下，除了没心没肺的金老三，所有人都察觉金老大的不悦。我偷偷用脚碰了碰吴宇航，担心他会继续激怒金老大，引发更大的不快。
　　“老三，你他妈乐够没？傻逼袄？”金老大瞪着小眼看向金老三，金老三这才悻悻的收了声，好像不明白他大哥怎么了。
　　“维正，大伙闹着玩儿呢，你别在意。”金老二回头看向徐维正安抚的说。徐维正点点头，脸色难堪到不行，不好意思看任何人。
　　金老大盯着我，鼻子里喘着粗气，我则面带微笑，静静的等他发话。过来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说苑意，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面儿都不给我了？”
　　“咋地了啊，金哥，都自己人说这话干啥。”我很无辜的反问。
　　“那你说，你弄了那么多人去三十三中找维正他们干啥？我之前让咱家老二跟你咋说的，你这不是第一回了吧，是不是现在牛逼了就看不起你金哥了？”金老大冷声问。
　　“那你啥意思？”没等我开口，吴宇航不耐烦起来，“苑意要干啥还得有你允许才能干呗？”
　　“我没那说，但维正咋说也是我罩着的，我提前也打招呼了，让你们好好的别老急眼，可你们把我的话当放屁了！上回这样，这回也是，我这面子是真不值钱啊！”金老大气呼呼的说。
　　“老金，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那咋的，你不让，咱们有仇还不能报了？”吴宇航翻了个白眼很不满的说。
　　“你和苑意到底谁做主？连定个时间来聊聊你都拿不准，害得我多耽误了一天，你还跟我在这废啥话，我跟苑意说，你就别吱声了？”金老大冷哼了一声说，明显不想再理吴宇航。
　　听他这么一说，吴宇航的脸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似乎被金老大的话刺激到了。见他又要发作，我赶紧按住他的膝盖，很客气对金老大说：“金哥，你要说啥就说，我和大航都是好哥们，你跟谁说不都一样嘛。”
　　我和吴宇航仍然是红脸白脸的唱着，这样的方式让金老大也无可奈何，只能皱着眉头嘟囔道：“一天天的你们老坏规矩，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啥。”
　　“金哥，你不也老说咱们是自己人嘛，我干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说我不给你面子，那好。”我继续笑着，转头看向徐维正高声喊：“诶，你过来跟金哥说，我那天去你学校，带了那么多人，你说实话，我碰你和你那些人一下没？你说！”
　　徐维正不敢直视我，结巴着回答：“没……没打……”
　　“金哥，你听见没！”我拍了下大腿说，“我打的那些都是跟咱们有仇的，还有孟飞的人，我哪能不知道徐维正是你罩着的，是咱们的‘自己人’啊？”
　　“我说的不光是打没打的事儿……”金老大欲言又止，小眼睛不断的盯着我。
　　“那我也没别的事儿了啊。”我装糊涂的说。
　　“你少鸡巴装傻，那个覃什么的最近没少在三十三中要钱，那不是你们的人嘛！你们不就眼红那点逼钱嘛，以为谁傻看不出来袄！”金老三压不住火插言道。
　　“诶我操，一口一个自己人，原来就为了这点逼事儿翻脸袄？你们弄钱行，别人就不行，一提钱了就不是自己人了呗？也没鸡巴管你要钱，你喊啥。”吴宇航吐了口痰，高声说。
　　“你们算干啥的，是好处都跟着抢，别人咋办！”金老三怒道。
　　“我狗肉吃不少，你这样的狗鸡巴还是头一回见，三十三中你是校长袄，那是你家的袄？”吴宇航用鲜族人很忌讳的用人和狗比的话骂着，这让金老三火冒三丈，站起来就想动手。
　　“老三，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儿，瞎逼呲什么玩意儿，啥钱不钱的，你缺钱袄？苑意缺钱袄？你丢人不！”金老大厉声呵斥，一下就把金老三给骂愣了。
　　金老三气恼不已的说：“老大，不是你说……”没等他说完，金老二已经拉住了他温和的说：“老三，你别插嘴，让大哥他们唠，你出去凉快凉快！”说完连拉带扯的把金老三给弄走了。
　　“老金，你家老三这脾气也太大了，要不是冲你面子，我早他妈削他了。”吴宇航撇嘴说。
　　金老大怒气未消的看着金老三离开，坐在那里呼了几口气，忽然开口说：“我去上趟厕所，苑意，陪哥尿个尿去！”说完就站了起来，眼睛看着我。我一开始有点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撒个尿叫我干嘛，坐在那直愣神。
　　但看金老大的神情我意识到他是有话要跟我说，但又不好现在直说，好像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单聊。我有点迟疑，不知道如果单独跟这家伙在一起他会有什么行为。可我又不想让他以为我怕他，只能站起身跟他一起走开了。
　　“苑意，有事喊一声啊。”吴宇航不放心的叮嘱，金老大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怕啥啊，我还能操他咋地袄？”说完就大笑起来，带我径直走向了台球厅后面。
　　走出了台球厅破旧的后面，金老大对着墙拉开裤门撒起尿来，这家伙不光那玩意儿长，尿得时间也挺长。我站在一边抽着烟看他尿尿，心里有些觉得没底，这家伙也不说话，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他尿尿的？
　　“苑意，想咋地你就明说吧，我跟吴宇航说话费劲。”金老大尿完了，拉上拉链转头对我说。
　　我面色凝重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你尿手上了……”
　　“我操！”金老大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了身后，然后刻意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问：“你跟哥直说，你是不缺钱花，非得去三十三中捞点油水。”
　　都是所谓出来混的，当然都得打着道义和面子的旗号找事儿，就算是金老大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兄弟面前直截了当的谈涉及钱财的事儿，何况最大的苦主徐维正也在场，看来他是特意单独找我出来说这事儿的。
　　我没回答等他继续说，金老大压低声音说：“你别合计我罩着他们像有多少好处似的，顶多混个烟钱、饭钱，偶尔够赌两把的。我兄弟那么多，那点逼钱够干啥的，也就是个意思。你捞一把，他捞一把，都他妈穷学生，老这么捞几天就没穷了，总得有点规矩不是，学生上学也不容易。”
　　这家伙居然还为学生着想起来了，还真是，“慈悲……”啊，我心中暗笑但装作无奈的说：“金哥，我也是穷学生啊。”
　　本以为金老大会继续找些什么理由出来劝我放弃三十三中这一块，没想到金老大却忽然微笑着对我说：“咱这么地行不，每个月我从徐维正他们那份钱里拿出来几百给你，但你以后不能再熊他们了，就当他给你的‘保护费’了。至于其他挣钱的事儿咱一起干，到时候对半分，不就是为钱嘛，咱兄弟一起挣呗，犯不上翻脸吵吵。大不了咱狠点，把整个三十三中都他妈给拿下，你看咋样？”
　　“行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但金老大却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回答的那么痛快。他甚至有点失望，好像以为我会跟他客气一下，没想到我居然就同意了，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贪财鬼。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贪财，只是因为外面太冷着急进屋，索性也就答应了他的提议，还有就是我确实不太明白所谓的规矩，还觉得自己没跟他讨价还价算客气了。
　　“兄弟啊，徐维正那钱给你了，我真不剩啥了。”金老大诉苦的说，我却不以为意：“那不是小钱儿嘛，金哥以后不还要带我干大的嘛，就别逗我了啊！”
　　“分赃……”协议商定好了，我们几个人来到饭店吃饭，这顿饭当然还是冤大头徐维正请，吃起来都特别香。我和徐维正连干了三杯，用金老大话说这是讲和酒，酒喝下去之后恩怨一笔勾销。
　　常江也被我带来吃饭，喝得差不多了，我对金老大和徐维正说：“这是我兄弟常江，也是三十三中的，以后我罩着他，你们也多照顾啊！”我还特意看了看徐维正，郑重向他推出了常江。
　　金老大点着头，徐维正也只能敷衍着，我继续说：“那啥，维正你以后每个月把钱给你江哥就行了，再让他带给我。怎么说你和我那些兄弟也都不对付，万一再犯啰嗦不太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和常江，就连吴宇航都没想到我会这样，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住。
　　从此以后，徐维正和他的兄弟们每个月都要分别给我和金老大拿钱，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初中毕业最后淡出耐火街。这家伙想要混得出人头地的野心就这么毁在了贪婪的金老大和混不吝的我手上，最可悲的是他久久陷入其中无法脱身。


第493章 理想的寄托
　　坐在吴宇航对象租的房子里，吴宇航正在向我抱怨着，对于我把常江这个生人拉进来表示不理解，尤其是帮我收钱这种事儿也交给他，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其实这几天不光是吴宇航，其他人也都对这事儿颇有微词，尤其是李杰，他觉得自己才是干这活儿的最佳人选，尽管大家对他的心思都心知肚明，但便宜被自己兄弟占总要比被个毫无关系的人占心里要好受一些。
　　对此我只能解释因为常江是三十三中的人办事方便，而且他是张剑的好哥们，人绝对可靠，这也让张剑成了唯一一个全力支持我这个决定的人。
　　可在我内心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让我如此看重并推崇常江，但这个想法估计是身边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说出来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有病。
　　因为我从常江那股执拗的想法里找到了自己的最初、最单纯的念头，混，不是为了名利，只是为了一种精神甚至是种理想，用自己的努力去做“正义……”的事儿，像电影里的黑道英雄一般惩奸除恶，弘扬道义。打架也是打那些该打的人，不会是为了那些近乎见不得光的理由而去做一些迷失自我的事情。
　　这种理想化的行为现在我因为一些束缚无法去做，但我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毕竟电影、小说里都有过，它应该不是胡编乱造的把。既然如此，那我就用我的帮助来让常江先去进行这种拼搏。
　　如果他能成功，那我也可以重新拾起失去的理想和丢失的自己，像梁山好汉那般的“替天行道……”，而不是现在每天以一副反面人物的嘴脸活着，只知道追名逐利。
　　说我把理想寄托在他身上也好，还是把他当做了试验用的小白鼠也罢，起码说明我一开始的愿望还没有完全幻灭，这世上还是有仍然抱着那种信念的人存在的。
　　这样的想法我怎么可能说给别人听呢？从一开始，我的出发点就和他们不同，只是我渐渐被同化了，心也被蒙住了。
　　“大航，你跟眼哥说一声吧，让他在三十三中稍微轻点下手，咋说我也答应金老大不熊徐维正了。”我对吴宇航后说道。
　　吴宇航一摆手说：“放心吧，我告诉这逼了，他在三十三中也转悠不了多久，那点儿钱也就是当他的辛苦费了，捞差不多自己就走了。他呀，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那么个学校他还真看不上眼，再说了，那现在也有咱们的地盘了，他也不好意思搀和多。”
　　“那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要不徐维正那钱我给他。”我怕覃宗宇心里会有想法，只能为了面子忍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给他个大鸡巴！我明天就让他滚蛋，弄钱没够了还！他通过咱俩在育英中学都整多钱了，没你和我，他现在还在人民路天天抢小学生钱呢！”吴宇航不屑的说，也不知道他是在埋汰覃宗宇，还是真有其事。
　　“宇航，厕所没纸了，给我拿点儿！”吴宇航的对象推开了厕所门，冲屋里喊着，见到她褪着裤子在厕所里，我脸一红赶紧把头扭到了窗外。
　　“操的，一天竟鸡巴事儿！”吴宇航不耐烦的说，起身去送手纸了。
　　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也挺向往他这种生活的，自由自在好像成年人一般的活着，现在都和对象住在一起过起了“日子……”，我什么时候能感受下他这种生活呢。
　　正想着吴宇航已经走了回来，递给我支烟点上之后对我说：“过几天我看看李梦阳他们学校有啥事儿没，你把金老大他们喊上一起去，给他们点甜头尝。”
　　“你舍得袄？”我没想到吴宇航会这么大方，他可是一直挺烦朝鲜帮的。
　　“那能咋办，这次老金挺鸡巴给你面儿的，还那么大方，你也得表示表示啊。”吴宇航无奈的说。
　　“那你说这次他是不是亏了啊？我当时还觉着自己被他给耍了呢。”我说道。
　　“亏个鸡巴啊他，你信不，徐维正给你拿完这份钱，他们哥几个原来的钱也不能少，弄不好还得变本加厉呢。”吴宇航很肯定的说，看来徐维正还真倒霉，我都有点可怜他了，我只好付之一笑。
　　“他看咱们现在人多，名也有了，不好对付，不好跟咱翻脸，没准以后啥事儿还得利用咱们呢，要不他能乐意跟咱们分钱？除非他知道你家的事儿，不然以后他没准啥时候就给咱们一下！”吴宇航冷笑着说，好像把金老大看得很透。
　　看着吴宇航，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些疑惑，金老大已经不止一次在言语上挑拨我俩了，这点连我都听出来了，而且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而且我几次或明或暗的自作主张，也让他感到突然，那他现在心里对我会不会有芥蒂呢？
　　这样的疑问却没法讲出口，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话。
　　这天常江带着钱来网吧找我了，这可是我真正意义上收的第一笔保护费，我们都有种兴奋感和新奇感，钱还没到手他们就研究起来用这钱要干点什么了。连我在内，似乎都觉得这钱应该是大伙儿的。
　　常江把那几百块钱交给了我，夏临在一边冷眼看着常江，他对常江的兴趣远大于这些钱，而李杰则用怀疑的目光看看钱又看看常江，也不知道在猜测什么，用怪异的语气问常江：“就这些钱袄？”
　　常江很诚实的说：“都在这儿了，徐维正给的！”李杰还要废话，我白了他一眼，让他躲一边去了。我打心里还是挺信任常江的，对李杰这种他是那样的人就要怀疑别人也跟他一样的心态很是不满。
　　“徐维正亲手给你的袄？”我问道，常江点了点头说：“我照你说的，在学校里找他拿的，学校不少人也都看见了。”
　　“嗯，那挺好，这下你们学校里的人都认识你了吧？”我很满意的问。
　　“是啊，基本都知道我是跟意哥混的了，没人敢随随便便就瞧不起我了。”常江笑着说。
　　“你小子命真好，意哥这么信得过你，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意哥不一条心，我有你好看的！”夏临威胁着说，人本身带有的排外心理让他仍然一时无法接受常江。
　　“你说这些干啥，常江也是自己哥们。”我拦住夏临，看向有些拘谨的常江说：“临子跟你闹着玩儿呢，他就这逼样。对了，你没吓唬吓唬徐维正，给他点警告什么的袄？”
　　“我正想跟你说呢。”常江马上回答，“我管他要了点儿东西。”
　　“我操，还没咋地呢你就开始捞了袄？”李杰马上叫了起来，还看向了我，那眼神好像是在问我，“怎么样，谁都这逼样吧？”
　　“不是！”常江连忙摆手，“我不是要他自己的东西，我是帮咱班同学。他前一阵从我同学那把周杰伦新专辑的磁带给‘借’走了，一直都不还，我就给要回来了！”
　　靠，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讨回来了一盘磁带啊，这让我无语。可常江对此好像还挺洋洋自得，认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儿，继续说：“这也是靠意哥的面子啊，那磁带可是正版的，是咱班喜欢周杰伦的男生凑钱买的。我还准备把他和他们那些人以前‘借’的书、笔还有别的什么都讨回来！”
　　我赶紧摆手让他打住，被他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这面子不太值钱了呢。可我又不好打击他，毕竟他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主持公道……”，我也只能用从小事做起这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了。
　　“行啊，反正现在他们都知道你是谁了，以后看不顺眼你就骂他，装逼就干他！”我给他打气道，准备打发他离开，可他却站在那没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咋啦，还有事儿，那你说呗，都是自己兄弟别多合计！”我说道，常江这才略带迟疑的开口说：“意哥，我是想问问你这钱的事儿。”这话一出，夏临和李杰他们马上眼睛又立了起来，觉得常江是另有所图。
　　“咋了？”虽然我相信常江没什么特殊意思，但心里也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要干嘛。
　　“一个月管他们要这么多钱，是不是有点熊人啊？”常江发怯的问，有些担心会惹我生气。
　　“这……”我被他问的愣住了，这话问的也太直接了，就真是那么回事我也不能承认啊，尤其他还是身上寄托了我“伟大理想……”的人，总不能让我这个在他眼中有情有义的大哥变成唯利是图的小人吧。
　　见他很严肃的看着我，我硬挤出和善的微笑起身搂着他解释说：“这哪是熊他，谁让他们以前竟装逼欺负人来的，这是对他们的惩罚，算是罚款和保证金，咱们这些兄弟能差他这点逼钱袄？”
　　“那他们以后要是不装逼、不熊人了，这钱是不是还他们啊？”常江继续问我，我简直被他弄得无可奈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下去了，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回答他。


第494章 钱该怎么分
　　常江把一切都看的太理想化了，他几乎把故事和现实混淆在了一起，认为我和我们这些人出来混就是为了惩奸除恶，专门打击那些“坏……”混混，把我们的行为看做是正义的，不会相信我们打架是为了钱。
　　他的这种思维让我也陷入矛盾和挣扎，我既相信又不相信，心里存留着把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希望，又想真的高风亮节做个侠义之人，又无法摆脱世俗欲望的控制。想要混，还想把对错善恶都分明，这确实不太容易……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事情都不是需要他去考虑的，我们做我们的“坏……”混混，他只要努力做到他所想要达成的结果就可以了。
　　对常江我又安抚了几句，让他不要多想别的，徐维正他们都是咎由自取，这是给他们的教训和惩罚。我大言不惭的表示做错事儿就应该付出代价，如果他以后能改过自新，我也许会原谅他的。
　　常江对我的话居然十分信任，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对我如此敬重、甚至是崇拜，在他眼里我几乎就是标杆和榜样，好像圣人一般的存在。他这种偶像似的对待，除了让我有自豪感以外还隐隐产生了一种压力。
　　同样，面对这个被我寄以厚望的“试验品……”，我仍然有很多话不能说出来，不仅是怕他不理解，更是怕破坏了我在他心目中高大的形象。
　　常江前脚走，吴宇航后脚就到了，此时李杰他们正围在我身边都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或者说是盯着那些钱，我心里正研究着该怎么跟大伙儿分，正好吴宇航来了，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我手里拿着钱，笑着对吴宇航说：“大航，你来的正好，这钱……”吴宇航很轻松的点了下头，眼睛扫了扫其他人之后对我说：“给我拿二百。”
　　“哦……”我答应着，抽出两张给了他，虽然心里觉得他要的稍微有点多，可这也算是他应该应分的，我只能劝自己别太小家子气了。
　　吴宇航拿过那二百块钱却没揣起来，而是招呼李杰说：“小杰，拿这钱买几条烟给兄弟们抽，就说是意哥给的！”李杰马上乐呵呵把钱接了过来说道：“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意哥和航哥了啊！”
　　原来是给大伙儿抽烟的，我就是吴宇航不能这么逼嘛。可剩下的钱就更少了，该怎么分啊，这让我又犯愁起来，实在担心自己最后分不着几个钱。
　　“剩的钱先在苑意手里放着当活动经费，最近弄可这么多事儿，苑意也没少搭钱，当头儿的手里没点儿底出去哪有面儿啊？”吴宇航轻描淡写的说，我自己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搭钱了，可他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般，让人不得不信。
　　大伙儿都没说话，吴宇航皱了皱眉头说：“咋地，你们谁现在缺钱袄？就这点儿钱还留着有别的用呢，不然以后拿啥挣大钱，你说你们谁困难的时候你们意哥没管，怕啥？”
　　“谁要是缺钱就说话，我……”我急忙说，怕大家会因为这钱有意见，但没等我说完夏临就打断了我的话：“意哥！别说啦，咱都是自己兄弟也不是为了这两个钱儿活着，说句心里话这钱就应该归你，我临子是不好意思要！”
　　“可别这么说，这也是大伙儿的钱！”我赶紧解释。
　　平时经常给大伙儿花钱的夏临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又能再说什么呢，好在他们也挺信得过我，纷纷表示这钱就放我手里了，以后还要跟我往大混呢。
　　钱的事儿告一段落，我和吴宇航离开网吧赔他去给大船加油。加油站里，吴宇航忽然问我：“你还真准备把这俩逼钱都分了袄？”
　　“要不咋办啊，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无奈的说，吴宇航一挥手说：“你呀别老太实惠了，总共就这些钱，你自己花还凑合，那老些人分完还剩鸡巴了？这跟你差钱不差钱没关系，你别太惯着他们了，跟着咱们，他们名也有了也牛逼了，好吃好喝也没少混，这点钱还分，你这是开福利院呢袄？真要那样我也跟你混得了，有事了屁用不顶，天天就跟你屁股后面装逼，混吃混喝有便宜就上，多他妈好。”
　　“那你就跟我混呗。”我玩笑道，可却对他的这套理论有了些认同。
　　“操。”吴宇航骂了声继续对我说，“你得让他们知道，想挣钱就得拿点真能耐出来，啥都是等价交换的。挨累、得罪人都是你，有好处了自己占不着，那谁还鸡巴当老大，都当跟班多好！”
　　吴宇航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很现实的想法，我也明白他是为我好，可心里还有点转不过这个劲儿来，总是担心大家会因此对我不满。不过有钱揣着兜里，心里真的既踏实又舒服，在三十三中那么闹腾很大原因不也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嘛。
　　有了钱的我手和心又都痒了起来，几天没赌猫机了，心里居然没着没落的闹心的要死，晚上一闭眼就能看见那闪烁的灯光和旋转的小动物，那威武的狮子好像在向我招手呢，耳边也幻听般的出现机器发出的音乐和游戏币大把掉落的响声。
　　第二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上午就逃课离开了，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石雪晴，她见到我走过来时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我也说不清楚那代表了什么。依稀记得，我以新形象来的学校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当时看我的神情跟现在如出一辙，若即若离却又刻意逃避着。
　　每一次见到她对我仍然是煎熬，我就是忘不了我俩在一起的那些片段，甚至总有种我俩还没结束的错觉，但现实却在提醒我，我俩已经越行越远了。我又习惯性的紧握了下兜里的戒指，那冰凉的温度就好像是我的心。
　　继续坐在乌烟瘴气的游戏厅里，眼睛发出贪婪的光芒盯着机器，对金钱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我只想赢，赢好多好多的币，换许多许多的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忘掉所有的不快。
　　“意哥！”叶广林跌跌撞撞的冲进游戏厅来大声喊着，看样子挺慌张的，所有人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过去。
　　我心里就是一紧不知道又发生什么麻烦了，叶广林指着外面说：“有人来网吧找你了，是那个姓孟的……”
　　“啊，孟飞来了？”我身边李杰就是一惊，手里的烟差点吓掉，他对孟飞卷土重来感到慌乱。
　　我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了，虽然心里紧张但还是做出镇定的样子问叶广林：“急啥？来了多少人啊？”
　　“不是孟飞。”叶广林摇摇头说，听这话李杰和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谁啊？”我不在意的说，脑子里想着自己认识的姓孟的有谁。
　　“是孟飞他那个妹妹。”叶广林答道，没等我回过神来想想她来找我干嘛，游戏厅的门再次被推开，夹杂着风雪的寒气随即冲了进来，在这股寒流之中一袭黑色皮衣的孟露站在了门口。
　　她拍了拍头发和肩膀上的雪，环顾了下四周，这样的环境对她这样的女生来说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和不习惯。游戏厅里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冶艳的她，她那诱惑的打扮和已显成熟的身材总是让人难免想入非非。
　　不过，与其他色迷迷的家伙不同，我此时心里更是觉得惊讶，不明白她来耐火街干嘛，尤其是要找我，更让我有些慌张。
　　孟露已经看见了我，迈步朝我就走了过来，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股诱惑力，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呆住了，差点忘了身后还在转着的猫机。
　　没等我说什么，孟露忽然瞪起眼指着我问：“给你打传呼你为啥不回？你是不是跟我装逼？”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周围的人也纷纷闪开，他们基本都知道孟露的来头。
　　“你敢跟意哥这么说话，你要干啥！”王宇豪壮着胆子问，孟露的媚眼此时瞪得溜圆冲他喊道：“哪来的小逼崽子，有你啥事儿，滚一边儿去！”被她这么一呵斥，小豪居然真有点被震住了，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挥手让他闪一边去，然后对孟露说：“我呼机坏了……”
　　“这才几天就坏了，还真巧啊？你别跟我整事儿袄！”孟露似乎不相信我的解释，气呼呼的说。
　　我已经镇定了一些，努力挤出笑容说：“真坏了，我没忽悠你！”
　　“你找我啊？”我转移话题的问，孟露白了我一眼说：“废话，不找你干啥，这破地方我稀罕来袄？”可看她淡定自若的模样，好像对这种地方并没什么反感。
　　我正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她却看到了我身后一群人围着的猫机，顿时来了兴趣似的凑了过来，回手拽着我说：“快，让我玩会儿，我一直都想玩这玩意儿呢！还有币没？”
　　我很尴尬的被她拉过去站在身边，和她一起玩起了猫机，随着转盘的旋转，我渐渐的没那么不自在了，而孟露身上散发的香气也开始让我有种微妙的感觉。


第495章 摸不透的孟露
　　“中啦，中啦！”孟露兴奋的拍手喊着，那神情跟得到糖果的小孩儿一般。
　　我笑了笑，装作不屑故意奚落她说：“就中了个小猴子，你兴奋什么劲儿啊？”孟露却一点也不在意，用胳膊肘顶了我肚子一下说：“那你给我中一把看看，光说算啥能耐，到现在你中过一次没？”
　　“你懂什么！我是看大的，这小鱼小虾不稀得要！”被她抢白了的我很不服气辩解道，为了证明自己的赌术也为了耍帅伸手把红狮子押了个满挂。
　　孟露见状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旁边的黄狮子上摁满了，我很懂行似的对她说：“你会不会玩啊？都连出两把黄门了，事不过三，你这不是白扔钱呢嘛！”
　　“姐姐我乐意，你管呢！玩得就是得劲，啥钱不钱的多没意思！”孟露撇嘴说，好像忘记了这是在拿我的钱玩。这要是换成李杰他们，我不给他们两个脑盖也得骂两句，不过对她我却一点那个心思也没有。
　　转盘转着，孟露和我们一样都全神贯注紧张的盯着指针，又是黄颜色，还居然真是狮子……
　　“耶！我又赢了！”孟露兴奋的喊叫起来，激动的双手摇着我的胳膊，身子也贴得更近了。我在惊讶这丫蛋赌运好的同时，也被她这种亲密的举动给弄得心猿意马了，就连过去石雪晴都没有跟我如此开心的接近过，她实在是给我带来了很不同的感觉。
　　她让我把币退下来，非要听听大把游戏币掉落的声音，没想到她居然跟我爱好相同，我嘴上调侃着她没见过世面，但手还是很听话的摁了下去。
　　孟露拿着币盒俯身弯腰就接币，我微笑的站在那，心里觉得好笑，自己引以为傲的经验和运气居然还不如这个女生，我还真是失败啊。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个丫头现在就这么吸引我呢，对她我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浑身上下全都痒痒的。
　　孟露端着币盒直起身子，我刚想和她犯两句贫却发现她表情不对，眼睛里明显带着股怒气，我还没明白她怎么了，她已经转过身盯着站在她身后的李杰厉声说：“是你摸我不啊？”
　　“啥？”李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变颜变色很是慌张。
　　“我问刚才是你摸我屁股不？”孟露一字一句问的很清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俩，李杰摆手连连否认道：“我没啊，我不知道，我啥也没干……”
　　“操你奶奶，还跟我装！”孟露骂了声，把手里装满游戏币的盒子照着李杰就扔了过去，李杰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挡着脸，嘴里发出诶诶的喊声却已经阻止不了什么了。
　　游戏币掉了一地，发生杂乱的响声，这可都是钱啊，她也不知道心疼呢。我赶紧招呼叶子和小豪去捡币，王春毅和周同维持秩序以免别人跟着占便宜，然后我看向孟露，她此时仍然气得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李杰。
　　为了避免发生不快，我感觉走过去问：“咋地了，还把币都给撇了，发这么大火干啥呀！”
　　“你这都是他妈什么兄弟啊，色狼袄，没见过女的袄？”孟露质问着我，大有把火气转向我的意思。
　　我用手指了指李杰，李杰已经退到了远远的地方不敢上前了，我抓着孟露的胳膊劝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那生气干啥啊，玩得不挺高兴嘛！行啦，行啦！”
　　“不是故意个鸡巴，你们这些玩意儿都一个德行！”孟露仍然愤愤不平，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她肩膀两下继续劝说着，还招呼李杰过来赔礼道歉。
　　李杰虽然是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但还是苦着脸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都没感觉，不好意思啊！”
　　“你还要有啥感觉！”孟露怒道，随即把头一扭不去看他，露出鄙夷的神情，我无奈的笑着示意李杰躲一边去。
　　“走了，不呆着了！”孟露撅嘴说，却把我也给拉走了，我忙问：“你拉我干啥去啊？”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嘛，走！”孟露也不看我边走边说。
　　我朝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被孟露拽走了，临出门时我还听见大伙儿都在数落李杰，对他刚才下流无耻的行为表示谴责。而我则偷偷把右手握了握，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但那种触感却记忆犹新。
　　“我啥时候说请你吃饭了？”一边走我一边问，外面已经大雪连天，在积雪上行走有些艰难。
　　“你那天说的，你忘了袄？要不我能让张鑫放你走啊，你以为你帅袄，想的真美！”孟露不屑的说。
　　我难道不帅？我心里直犯嘀咕。虽然我记不清那天到底答应没答应她吃饭的事儿，但我却还是没怎么迟疑的跟她继续走了。
　　坐在小饭店里，我和孟露吃着东西，她一点没顾忌的拿起我面前的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就喝了半杯。我诧异之余不忘逗她，说：“冬天喝啤酒爱上厕所，不如整点白的！”
　　“整呗，怕你啊！”孟露一点也示弱，马上就喊起了服务员，我慌忙朝吴宇航的对象摆手示意不用了，然后笑着对孟露说：“行啦，跟你闹着玩儿呢！再给你喝多了怎么整！”
　　“样儿吧，光说不练！”孟露鄙视的说，我只能继续玩笑道：“喝多了不好，酒后乱那啥……”
　　“滚一边儿去！”孟露白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那边吴宇航的对象问我：“那女的你认识啊？”
　　我点头说：“他是我好哥们的对象。”孟露哦了声坏笑着说：“看她老瞅你，我还以为跟你有事儿呢！你咋老跟哥们的对象处的这么好呢？”
　　“哪有啊？我那是跟哥们好，顺便照顾他们家属！”我辩解道。
　　“切！那你咋不找对象呢，是不是都嫌你丑没人跟你处啊？”孟露盯着我问。
　　“谁说我没找的，我哪丑了，你别埋汰人袄！”我争辩着，极力证明自己还是有魅力的。
　　“急啥，我知道啊，听说你在你班处了一个丫蛋，完事人家还给你甩了。”孟露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菜得意的说。
　　这话多少有点刺激到了我，这丫蛋一点也不善良呢，多让人伤感的事儿她居然还取笑我，我又忍不住想起了石雪晴来，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从某个角度看我居然觉得她和石雪晴还有些相似，这更让我处于混乱状态。
　　孟露抬眼看见了我的神情，原以为她见到我如此深沉、伤感的模样会同情的安慰我一下，或者是表示歉意，哪知道她理都没理我这茬，皱着眉头指着菜盘抱怨说：“还说请我吃饭呢，就在这破地方，太抠了！”
　　这丫头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啊，我心中叫苦道，看着她说：“挺好吃的啊，咱们平时都爱来这吃饭。”
　　“好吃啥啊，耐火街这地方能吃的我都差不多吃遍了。”孟露不屑一顾的说。
　　“是跟金老大他们一起吃的吧？”我问道，话里听着还有点酸溜溜的。
　　“咱俩还能说话不？就是跟他们一起吃的，能咋地，有你啥事？”孟露的眉毛又立了起来，好像还挺不满的。
　　外面的雪继续下着，铺天盖地，小小的饭店里只有我和孟露两个人，跟她喝着酒吃着东西，现在有一让我感到尴尬的暧昧气氛，我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个太会和女孩儿聊天的人。虽然我极力学着别人泡丫蛋时的言行，可也就是学了个皮毛，其中的真谛我仍然没有领悟出来。
　　“你不是挺能白话的嘛，咋唠一唠没嗑了呢？”孟露见我话渐渐少了，故意逗我。
　　“你来找我，不怕让你哥知道了啊，他最烦的可就是我。”我只能找了个话题，怕她觉得我无趣。
　　孟露一摆手说：“我都说多少回了，我是我，他是他，我的事儿我妈都管不了，他凭啥管我？”
　　“哦？”我笑了起来问，“那我和你哥打仗你向着谁啊？”
　　“谁我也不向着，打死一个少一个！你死了这世界上就少了个烦人的玩意儿，他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女儿了，啥好东西都得给我！”孟露翻着眼皮说。
　　我可被她弄懵了，不知道她是在说气话还是认真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病吧，没事打什么玩意儿，闲的！”孟露冷声说着继续低头吃东西了，看样子她对我和孟飞这样每天瞎打瞎闹的行为也不是太赞同。
　　雪渐渐停了，我俩也吃得差不多了，孟露擦了擦嘴站起身说：“行啦，我走了，你别合计请我吃顿饭就能还我放你一马的情了啊，没那么美的事儿，你还得报答我呢！”
　　“你可真够贪的！行啊，随时找我，我随时报答！”我笑着说，但随即补了一句，“只要不是让我跟你哥讲和，别的都好说！”
　　“样儿吧！懒得劝你们了，都是听不懂人话的东西！”孟露骂了句转身离开了。
　　“我送你啊？”我跟着站了起来忙说道。
　　“用不着，我自己认识道。”孟露头也不回的说，“对了，你赶紧把呼机修好啊，再找不着你看我不收拾你的！”
　　“好！”我竟然十分听话的点头答应了……


第496章 集市里的彩票站
　　周末陈觉也在家，我俩躺在床上一人一个耳机听着他最喜欢的任贤齐的歌，真别说这部走私过来的随身听音质真不错。
　　“过一阵我再给这屋弄个电视和影碟机，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能看看电影什么的。”正听着歌陈觉忽然说。
　　“好啊！”我兴奋的说，更羡慕他现在的本事了。
　　“不过你可别看黄片啊！”陈觉笑着说，他跟老爸他们混迹社会以后人变得开朗了许多，动不动还喜欢开玩笑了。
　　“滚吧你！”我笑骂着，忽然想起什么事儿来，起身拉开抽屉翻出了摔坏的呼机，递给陈觉说：“你帮我把这玩意儿找人修一修呗。”
　　陈觉看了看我手里零碎的呼机奇怪的问：“你怎么想起来修它了啊？”
　　“用啊，省得联系我费劲。”我解释道，陈觉哦了声把呼机接过来想了一会儿说：“我找人给你修修，你不急吧？”
　　“不急，不过快点更好。”我笑着说。
　　陈觉想想说：“那咱俩现在出去吧，正好我还有点事儿办。”我俩就穿戴整齐离开了家，临走时陈觉的奶奶不满的唠叨着，说陈觉老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呆不住。
　　老太太已经不止一次骂陈觉不干正事了，每每听到她这话我都会很不好意思，觉得她这也是在变相埋怨着老爸他带坏了陈觉。
　　陈觉对此总是付之一笑，充耳不闻，对他来说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即使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也无法改变他的心。
　　我跟陈觉离开了向西街，去了向西街和黄台之间的地界。因为是周末这个城乡结合处的地段还有集市，即使是寒冬这里也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热闹非凡。
　　经过一家二手电器店，门口停着小货车还有人在上上下下的搬着东西，陈觉指了指说：“这地方是干爹的，咱们从海港那边卸的东西，有一部分下高速就直接拉这来了，有些偷的和抢的东西也都是到这转手，干爹他们都管这叫小仓库。”
　　“哦，那你平时就在这儿‘干活’啊？”我看着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搬动着一箱箱的“赃物……”，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大胆，陈觉对此也没什么隐晦的，当众就轻易说出这么隐秘的事儿来。
　　“我也就是跑跑腿，而且这只是个小店，真正的大件都不走这。”陈觉介绍道，领我继续向前走着来到一个出售通讯器材的店铺。
　　走进屋子，里面闹哄哄的，不是广播声就是音乐声，其中还夹杂着对讲机调频的声音，一个男人正抱着一部对讲机听着什么，忽然转头冲里屋喊：“警察晚上又要封路了诶！”我仔细去听，果然他那对讲机里有人说着什么，听上去好像在里面对话的真是警察。监听警用频道真是犯法的行为吧？实在不明白他没事儿听这东西干嘛。
　　陈觉把我那坏了的呼机交给了店里的小工让他们抓紧修，然后就带着我离开了，走在人挤人的集市里陈觉笑着说：“这地方不少都是干爹他们的买卖，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干爹就在向西街有地盘呢啊？跟你讲，这边才是真正来钱的地方。”
　　说着陈觉手指着几个方向说道：“你看那家，还有那家，还有那边儿的都有咱们的人。”我诧异的看着，不光是因为如此多的小店都是老爸他们的而惊讶，更让我感到目瞪口呆的是那些小店干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卖菜和卖水果的，老爸他们生意的涉猎范围还真是广。
　　我不住点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跟着陈觉继续逛着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去。陈觉边走边说：“我就是干爹他们身边的小屁孩儿，来这地方都没什么人认识我。不过，等以后你接手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那时候可就不一样了啊。”
　　我笑笑心里却一点信心也没有，别说接管这些东西，现在我看的都眼花缭乱，走在这里都分不清楚哪是哪儿了。而且连在我看来已经很有本事的陈觉在这儿都只是无名小卒，又何况是一直被挡在他们外面的我呢。不时有或贼眉鼠眼或凶神恶煞的人走过，让我更加觉得这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了。
　　“这地方的买卖都是犯法的吧？这么大个地方不怕让人抓啊？”我问陈觉。
　　他想想说：“反正大部分都不怎么合法，这地方轻易也没人管，如果有检查什么的会有人提前通知，等来的时候差不多就都撤了，只留点小鱼小虾给那些人交差用就行了。再说，什么法不法的谁不都是为了赚钱生活啊。”
　　我有点明白了，这地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市了吧，但和想象里不太一样，打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旧货加农贸的大市场，那些电影里演的可不是这样啊。
　　“那这里有卖枪的没？”我想黑市应该都有这些东西吧，很多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大哥，谁会把枪放市场里卖啊，电影看多了吧？不过，刀还是有的。”陈觉指了指说，“那边的五金店，还可以订做呢，要不是你太虎了，我早就送你一把了。”
　　正说着我俩已经来到市场深处，几栋老式的居民楼已经算是这边的高层建筑了，虽然也就只有三层楼高。一楼是些卖店、饭馆、理发店什么的，楼头还有一家彩票站，彩票站门前还用红纸写着“本店喜中双色球二等奖一注……”，下面还有时间和日期。
　　陈觉径直走向了那家彩票站前面，他回头对我说：“我进去有事儿，你在外面等我，可别瞎走啊。”
　　“你要买彩票？”我好奇的问，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添了这个爱好，他却一摇头说：“我买那东西干嘛，我这是正事！”说完叮嘱我等着他就推门走进去了。
　　我在路边站着等他，无聊的看着旁边一个推车上各种打火机和稀奇古怪外国烟，卖这些东西的男人裹着大棉袄慵懒的坐在那，用小眼睛瞄着左顾右盼的我，忽然咧嘴一笑问：“小伙儿买碟不？”
　　“啊？”我左右看看才发现他是跟我说话，疑惑的看着他。
　　“狠片，欧美的日本的都有，就适合你们这些小伙子看了！”说着话他打开棉袄，从里面露出了几张碟片的外皮，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上面穿着清凉的各国美女还是映入我眼底。
　　他把我当成买黄碟的了？这让我感到难堪和尴尬，慌忙看向彩票站里的陈觉，他正和屋里的人说着什么，没顾及到我这边。那个卖东西的男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长相这么正派，他怎么会认为我是买那东西的，这也太侮辱人了吧，我有那么猥琐吗？想到这我眼一立胸一挺，很严肃的问：“三级还是四级的？”
　　“都有，都有！五块钱一张，保证质量，绝对爽！”他向我推销了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我拿回家看了绝对受益匪浅。
　　我正踌躇着，内心善恶做着斗争，在买还是不买之间挣扎的时候，陈觉已经说完话开门走出来了。我赶紧打掩护的指着车上的打火机问：“这个咋卖啊？”
　　“啊？”这回换他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走吧。”陈觉招呼我道，我迈步就跟他离开了，只听见身后那男生喊道：“买不买啊，十块钱算你三张，便宜啊！操，倒是给个动静啊！”
　　“他干嘛？”陈觉疑惑的问我，我忙瞎编说：“卖假烟的，想忽悠我！”
　　“是吗？”陈觉看来我一眼，嘴角却浮现了一丝笑意，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晚上和老爸他们又在一起吃饭，好像是因为快到年底的缘故，老爸看起来很忙，神情也有些凝重；黑叔也一样，连吃饭都紧锁眉头嘴里不发出声的嘀咕着，好像在盘算什么；只有海子叔仍然是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不停让我吃这吃那，还说元旦还要给我买衣服。
　　我嘴上感谢他的同时，心里却希望他可别再给我买那些带些可爱卡通小动物的衣服了，那可丢死人了。
　　“干爹，我去那彩票站打听了，中奖的应该是他家旁边开烟店的老板。”陈觉放下筷子对老爸说道，我这才明白他去那家彩票站的原因。
　　“确定袄？”老爸问道，陈觉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彩票站那大叔说基本就是他。”
　　“小觉子办事行啊，这都打听着了！”海子叔夸奖道，陈觉谦虚的笑着。
　　老爸看向海子叔说：“你让耗子带人去把他的彩票弄来，抓紧点，最好今天晚上就去，去晚了他再把奖给兑了。”
　　“好嘞！”海子叔很痛快的答应，这让我更疑惑和惊讶，人家中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非要那彩票干嘛，难道是见钱眼开要抢劫？
　　二等奖到底是多钱啊，还至于让老爸他们惦记上。虽然我也知道彩票能赚钱，可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那种刮奖卷，刮中给个洗发水、刮胡刀，往大了可能有个冰箱、彩电什么的。


第497章 老爸也得交保护费？
　　记得小时候听说有人刮奖刮出过小汽车，就算那样，老爸他们还要车干啥？都那么有钱了还惦记别人的东西，我心里着，有些不满的瞄着老爸。
　　“他中多钱来的？”海子叔问道，黑叔一旁笑着说：“好像有二十几万吧。”
　　“这老逼命真好啊，我操！”海子叔感慨的说，我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彩票的奖金这么高，二等奖就二十多万那要是一等奖得多钱？怪不得现在好多人都买它，谁不想发财。两块钱一张的纸，中了就那么多钱，听得我都动心了。
　　“给他二十五万，把票拿来。”老爸说道。原来不是要抢，是要拿钱买，可我不明白老爸买它干什么？难道是想体验下中彩票的感觉，那他可以自己买啊。
　　海子叔摸着络腮胡子撇嘴说：“便宜他了，卖咱们还不用交税，我咋就摊不上这好事儿呢。”
　　“操，你这逼样还能有那命，跟老太太打一毛钱麻将都能把裤衩输了，你拉倒吧袄。”黑叔调侃道，说得海子叔直骂娘。
　　“先别说你有没有这命。”老爸也笑着说，“你要是中了，我一分钱也不给你彩票还得归我。”
　　“宇哥你也太逼了！”海子叔苦着脸喝了口酒埋怨的说：“活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送礼送彩票的，竟整这洋事儿，都是群什么傻逼玩意儿，给钱还不要。”
　　“你不懂，人家是谨慎，给钱给东西都不收，怕出事儿。”黑叔说道：“现在有这东西，就算查出来，人家可以说是买彩票中的钱，不犯法。几百万的彩票都有人收，都是为了作掩护。”
　　“事儿真鸡巴多！开始我还以为真碰上清官了，原来是玩这手，更他妈恶心！”海子叔鄙夷的说。
　　“没招儿啊，不上炮谁给你办事儿。”老爸吐了口烟不在意的说，“反正这回的事儿我肯定得办成，要不我理他们干鸡巴。”
　　我才明白，老爸是要用那张中了奖的彩票送礼，这我真没料到，送礼居然都那么有说道。老爸想办成事儿，对方想收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拿钱，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招，还真是新奇。
　　“小意，你老爸这回可要开公司当经理了，牛逼不？”海子叔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
　　开公司？什么公司，我弄不懂老爸在搞什么。他现在的身份越来越复杂了，和印象中的黑社会老大太不像了，不仅尽力掘弃打打杀杀，而且他涉黑的身份似乎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甚至近乎是痛苦的束缚……
　　“宇哥，这次这公司真不用那帮家伙入股？不少人可都找我说了，想跟你合作。”黑叔询问道。
　　老爸很坚决的点点说：“谁也不用，就自己干，不让别人搀和，我要做点干净买卖，有他们进来还能干净得了？”
　　“宇哥。”海子叔说，“听你说我还合计你是起高调瞎扯淡呢，你还真想干个正经买卖啊？”
　　“我什么时候吹过牛逼？”老爸白了他一眼说，“我得干点自己的买卖，这一年到头逼事儿不少忙活够呛，最后还剩不下来啥钱，还他妈赶不上个开饭店的挣得多呢。”
　　虽然觉得老爸是在哭穷，可黑叔和海子叔的表情似乎还挺认同老爸的说法，这更让我奇怪，他们那么风光，每天吃香喝辣，还觉得不赚钱，听他那话的意思，他管着的那么多生意都不是他自己的，那是谁的啊？
　　此时黑叔苦笑着说：“可不咋的，这么多年钱竟给别人挣了，一年给上面的数就够瞧的，而且还越给越多，太鸡巴操蛋了！”
　　“咱得指着他们活着啊，真装逼了，人家一急眼咱谁也别想好，弄不好还得鸡巴掉脑袋。”老爸咬着牙说，虽然谈及生命危险眼神里没有恐惧，但却隐隐有种担忧。
　　我不明白他们指的上面是哪，要老爸给钱的人又是什么人。难道老爸他们也要交保护费，那收他们钱的老大是谁？老爸怎么这么差劲，还给别人保护费，他可是老大啊！
　　“老头子可跟我说了，这二年还得收拾批人，要不市里公安系统领导班子不可能换血，现在是枪打出头鸟的时候。”老爸皱着眉头说。
　　海子叔翻着眼皮，似乎对这状况很不满，老爸见状继续说：“大海、黑子，你们还记着胡一手是怎么折的吧？”我记得胡一手好像是胡柏航的老爸，这让我也更加好奇起来，认真的听着。
　　“他当初不就是以为自己混得不错，谁面子也不给了，得罪了跟上面有关系的人，后来找了个他几年前犯的小案子，就给他抓新疆去了。”老爸回忆道，还颇为惋惜。
　　黑叔点点头说：“是啊，到了那里他还以为自己不含糊，在里面也装老大，还放话只要出来就要报仇，最后让人给忽悠了。老犯集体出去干活，他去给狱警买烟，结果人家说他越狱乱枪就给打死了！”
　　“哼……”老爸冷笑了声说，“人家就是要他死，狱警早买通了，去了都给他好脸，啥事都随便，故意让他放松警惕，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原来胡柏航的爸爸死了，而且是这么个死法，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知道胡柏航知道不知道他爸爸的事儿呢？
　　我现在更加明白，就算是看上去威风凛凛、受人敬畏的老爸也有深层的担忧和恐惧。一种我还无法接触到的力量如同一把利剑就悬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的生活如履薄冰一般。
　　“妈的，这年头只有傻逼和小崽子才会到处嚷嚷自己是黑社会老大！这国家哪会让什么黑社会存在啊！”老爸叼着烟站起来幽幽的说，身子猛地哆嗦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又要感冒，身上直冷，别他妈又出什么事儿……”
　　冬日的清晨，阳光洒在窗外，照耀着白茫茫的雪地，麻雀躲过一场风雪之后又蹦出来唧唧喳喳着。我推开窗用手扫着窗台上的积雪，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无聊的打着哈欠。
　　忽然门一开，陈觉走了进来，见到我就紧锁眉头说：“街上又出事儿了！”昨天吃完晚饭他就和海子叔忙活去了，一大早回来就来了这么一句，让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陈觉来到了街上，拐弯抹角钻进向西街楼群之中，在离陈觉家诊所不远的僻静之处。
　　黑叔带着几个人围在一个大垃圾箱旁边，几个手下警觉的在路口处望风，黑叔抽着烟脸上愁云遍布，不时向脏兮兮的垃圾箱里看两眼。
　　陈觉拉住我在不远处观看，我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不经意看向地面，在距离我几米的位置，一只女式红高跟鞋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之中，那鲜红的眼色格外刺眼，看得我心里直发瘆。
　　这时一个手下递给黑叔一个红色小手包，黑叔翻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完之后，他朝一个人吩咐着什么，那人马上就到一旁打起电话来。我看着黑叔手里拿的那个手包，怎么看都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不一会儿，老爸带着军子和海子叔赶来了，海子叔带人把两边都路都拦住不让闲杂人过来。老爸带着军子朝垃圾箱的方向走过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所有人，我用几近惊恐的眼神看着老爸一步步走近垃圾箱。
　　黑叔神情凝重的指着里面跟老爸说着什么，还没等老爸有什么反应，他身后的军子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猛冲过去推开垃圾箱前面的人，发狂一般弯下身子双手伸进去翻着什么。
　　片刻之后，一个带着黑色毛发的圆形物体就被军子抱在怀里，他那魁梧的身躯不停颤抖着，仿佛有无比的难过和痛苦无从释放。几个人过去拉他都被挣开了，还有两个人被他撞倒在地。
　　“是晓芬姨……”陈觉紧锁眉头说，虽然我之前已经有了预感，可我一直祈祷千万不要是她。当我听的陈觉这话，再看向军子，顿时感到无比难过和愤怒。
　　为什么是她，到底什么人会残忍的对这个淳朴、软弱、没坏心的女人痛下杀手，他还有人性吗？这个曾出现在我们生活之中的人就悄无声息的香消玉殒在寒冷冬夜之中，我明白她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海子叔此时也走过来，站在我和陈觉身旁，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他想把嘴里的烟点燃，可手里的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出火来。
　　“拦住他！”猛听老爸喊起来，我们看过去。只见军子疯了似的从黑叔手里夺过那手包，表情狰狞的跑出了路口，只留下错愕的众人和坐在地上的老爸。
　　窗外寒风呼啸，鹅毛大雪在从空中落下，老屋子里不太严实的窗缝因为风吹发出呜呜的悲鸣，那声音像极了女人悲戚的哭声，不由得让人觉得凄惨。
　　我站在窗台不停张望，虽然阴沉的雪天之中我什么也不清楚，可我仍然在盼望着军子的身影能在雪中出现，可结果总是让我失望。
　　屋子里静静的，老爸他们几个人抽着烟谁也不说话，不知道他们都在等什么。黑叔已经派出去不少人找军子了，可都无果而终，军子好像消失了一般。


第498章 被漠视的生命
　　看得出来即使是老爸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军子居然真的一去不返。因为晓芬的死，他离开了向西街，离开了一直寸步不离的老爸，没人知道他去哪，他要做什么。我仍然记得老爸被军子推到时的表情，没有愤怒只有惊愕，他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军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晓芬的遗体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在我和陈觉被老爸呵斥离开的时候，我只看见有人拿来了麻袋。而且这次的事情也没人报警，也没人来追查那个变态杀手犯下的另一桩血案，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我想不通，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和残忍，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那些善良、软弱的人。虽然晓芬是做那行的，可我一直对她印象很好，也知道她是被逼无奈，我甚至觉得她可怜。我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无助、惊恐的眼神，她无力反抗只能任凭命运摧残，陷入苦海无人解救。
　　她曾经有过解脱的机会，遇见军子让她差一点抓住的生活希望，可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又失去了。直接造成她悲剧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混蛋，可间接害了她的人此时都在屋子里，就是老爸他们！
　　他们把晓芬推进苦海，又剥夺了她好好生活的机会，为了利益他们拿人顶罪，使那个该死的恶棍继续作恶还能逍遥法外。为了该死的生意、该死的钱还有他们所谓的面子和情义，他们根本就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他们只顾自己。晓芬妥协了，军子接受了，众人漠视了，于是惨剧发生了。
　　在我看来他们是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摆布，以此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贪欲，别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妈的，军子这逼是不是疯了，还敢推宇哥，他是咋想的！”海子叔打破了沉默，怒气冲冲的说。
　　“说这些干啥，先把他找着吧，他一个人不知道能跑哪去，他还不会说话，别再出什么事儿了。”黑叔说道，眼睛瞄着老爸。
　　“宇哥，这小子要是真不回来了咋办啊？这么多年了，我可没见他这样过。”海子叔也看向老爸问道。
　　老爸把烟头塞进了面前烟头堆得满满的烟灰缸，低沉着声音说：“让人都回来吧，别找他了。”
　　“宇哥，这……”黑叔迟疑的看着老爸，我也很惊讶不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
　　“要是想回来，他自己就回来了，要是不想，谁找也找不着。”老爸说着竟哼笑了下这小子虽然闷得呼的，不过性子倔着呢，他要是认准了谁劝也没用。
　　黑叔还想说什么，老爸却一摆手说：“他的路他自己选，他也不是小孩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把这事儿办干净，让下面人嘴严点儿，别有什么麻烦，我可不想又被盯上了。”老爸此时仍在为自己考虑，丝毫没想过那个凶手的事儿，连寻找军子的事儿都放弃了。
　　发生的事情让我既难过又愤怒，可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我自己是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被老爸随意摆布着，命运和生活都取决于他对利益的衡量。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成悲剧，可我该怎么做？
　　坐在网吧里，抽着烟对着屏幕发呆，刚刚用电脑看了两部关于变态连环杀手的电影，这让我陷入沉思之中，对世界和人性有种近乎痛苦的理解。我不明白是什么让那些原本和我们相同的人变成了没人性的野兽，居然可以在疯狂的残害生命之中自得其乐。
　　杀人会让那些变态有快感，这与我们在打人的时候体会的兴奋是不是有异曲同工的感受呢？那我们到底算不算变态，我们的人性又如何呢，会不会有一天心中的善念也会泯灭，变成那种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不得不承认，在我玩游戏的时候，毁灭一样东西，杀死一个敌人甚至是平民，内心确实觉得痛快。童年时，杀死一只蚂蚁、一只蜻蜓之类的昆虫，这样无聊的事情我也做过，掌握其他生物的生死，不仅是种刺激更是一种权力的满足。可当活生生的人在面前时，我还是无法理解该是什么样的心理会把跟自己无冤无仇的无辜生命亲手毁灭。
　　这样的心情让我憋闷，我实在受不了周围嘈杂的环境，独自一个人起身离开网吧，漫无目的的在耐火街附近闲逛着。
　　正走着，前面传来开心的喊叫声，我抬头看去，几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围拢在一起，手里都拿着树枝在抽打什么，还有两个不停向里面扔着雪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种莫名的兴奋。
　　我好奇的走过去看他们在干嘛，走近才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野猫被他们围在当中，无力的侧卧在地，两只后腿已经瘸了，身上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发出痛苦却无力的呻吟。对它的惨状那几个小男生却没有感到怜悯，反而继续带着残忍的快乐肆无忌惮的抽打着、咒骂着，就好像这只猫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没有理由与目的，甚至都不是为了吃，只是单纯的虐打取乐，这场面让我惊讶和愤怒，我不理解他们怎么会这么残忍，还能以此为乐。他们年纪还不大，却已经如此凶残，那以后他们对人会怎么样？会不会也变成那个该死的混蛋？
　　怒火中烧的我走上前双手狠狠掐住两个小子的脖颈，疼得他俩直叫唤，其他几个都惊慌的看向我，不知道怎么了。
　　“你们干鸡巴呢！”我咬着牙狠狠的说，早就忘了他们是比我小好多的小孩子。
　　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吓跑了，被我掐着的两个小男生使劲挣脱着，其中一个居然还对我骂了两句，用手里的树枝抽向我。打得虽然不疼却更加激怒了我，我狠狠的把他俩推倒在地，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大孩儿欺负小孩儿，不要脸！”那个抽我的小子不服不忿的喊起来。
　　“你们欺负猫就要脸袄？”我厉声问，可那小子却回了我一句说：“一只破猫，我爱打就打，有你啥事儿啊！打死我乐意！”
　　“你再打它，我就打你！”我恶狠狠的威胁着，看他俩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跑了。
　　我蹲下来望着地上躺着的野猫，想帮它却不知该怎么办，这不过一只普通的动物而已，可它也是个生命，一个伤害不了谁的小动物。我实在想不通人到底是怎么了，连小孩子都变得那么凶残无情，会在毫无缘由的折磨和杀戮中寻找快乐，还丝毫没有觉得愧疚。
　　那只野猫在我的注视下慢慢没了气息，身子不再有起伏，我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性命的消失，它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一群幼稚无知的孩子残忍杀害了。
　　一种悲伤的心情笼罩着我，我无法阻止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被病魔夺走的林风、自行了断的徐姐姐、遭遇噩运的晓芬……每个人我都不想失去，可又不得不失去，我救不了他们，也许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想着想着只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真害怕自己会在路边哭出来，不光是为了这只死去的猫，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自己无法掌握的命运，还有我们所有人那即将死去的单纯和善良。
　　“苑意，干啥呢？”身后吴宇航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我出来了。我做了个深呼吸镇定了下情绪转头看向他，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蹲在死猫身边的我。
　　我想跟他说说刚才事儿，他却一摆手说：“我都看着了，那些小逼崽子就是闲的，别他妈理他们，爹妈都管不好你能有啥办法。”
　　在吴宇航的帮助下，我把那只死猫给埋了。吴宇航还玩笑的说，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耐火街两个牛逼人干这事儿肯定让人笑话死。
　　和他抽着烟，吴宇航问我：“你这两天咋了，闷闷不乐的呢，有啥不高兴的事儿就说说。”
　　“没事儿……”我没精打采的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自己的心情。我的心已经被这残酷的人生折磨得快要碎了，可我还得在其他人面前假装坚强，不想被人看出我的软弱。
　　我忽然对他说：“你认识的人多，哪地方都有，你帮我找个人呗。”
　　“行！谁啊，你说，我尽力！”吴宇航很豪爽的答应了，我把军子给他形容了一遍，希望他能帮忙找找。具体的情况我没跟他讲，只是希望他能平时到处闲逛的时候能帮我留意下。
　　“苑意，别老想的太多，想出来混，心软可不是啥好事儿。”分别的时候吴宇航对我说道，我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真的不能理解，难道出来混的人真的要像老爸那样铁石心肠才行吗？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来到路边的电话亭，除了照旧晃了石雪晴家电话两声之外，我还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既然老爸他们不想惩治真凶为晓芬报仇，还那些冤魂一个公道，那我就努力用自己的善念去维护心中的正义，我不要做一个对悲剧熟视无睹的瞎子。


第499章 诱惑的街
　　军子还是好几天没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一般。老爸他们依旧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吩咐手下多留意一下军子的踪迹。
　　没有军子在身边，老爸也有些不习惯，偶尔想起什么事情要做的时候会不小心的喊一声军子的名字，没人回应之后他才会反应过来，自己愣神片刻，然后不满的皱皱眉头。
　　晓芬的事儿也被掩盖着，海子叔只是让人加强了戒备，以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除此之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人们仍然各忙各的，耗子管辖之下的“红灯区……”依然红红火火，没人会为消失的人有任何的感觉。
　　这些事情都是陈觉把修好的呼机交给我的时候跟我说的，我现在不想去见老爸他们了，我没法面对这些在我心里已经和杀人凶手划等号的人，即使他们都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我在心里有个固执的念头，我要过自己的生活，甚至要努力脱离他们，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陈觉还是那么的义无反顾，我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法，因为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更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他把呼机交给我，又劝我几句就离开了，好像很忙的样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好多的话不知道该跟谁讲，也不知道谁能理解。
　　让吴宇航帮忙找军子也没效果，连老爸他们的人都找不到，又何况是吴宇航那些小混混呢。我现在心情矛盾，既盼军子能回来，想让他双粗大有力的手充满力量的压在我肩上给我安全感，可又希望他不要再回来继续过那种木偶一般失去自由的生活，能摆脱老爸的控制。
　　一次次内心的打击和煎熬让我痛苦不堪，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沦落，周围的人也像野兽一般。每天例行公事般的来到学校然后又逃课，在老师眼里我已经完全是被无视的垃圾，在同学看来我是飞扬跋扈的恶霸，似乎他们所有人都认定我日后一定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恶棍。
　　我开始反思做过的那些事儿，我究竟是在为了目标拼搏，还只是在为无聊发泄情绪。
　　说来奇怪不知是什么作祟，最闹心最迷茫的几天我赌运却非常好，不仅猫机赢钱，连跟吴宇航和眼哥他们玩扑克也赢，几天下来竟然留下了一笔小钱。钱包充裕的我萌生了一种想法，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谋生了，也许我是时候脱离老爸的掌控了。
　　“苑意，你小子这两天赢不少啦，请吃饭啊！”眼哥一边看着手里的牌一边说。
　　“操的了，昨天不都请了嘛！天天吃，你不怕撑死！”吴宇航骂道，偷偷跟我打着信号告诉我要打什么牌，这两天我俩串通一气捣鬼赢了眼哥不少钱。
　　“我跟你俩竟输钱了，混顿饭还不行啊！”眼哥不满的嚷嚷着，吴宇航坏笑着说：“你大家大业的，这点逼钱算啥啊，赌就别怕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不玩赢钱的了，咱转圈多好。”
　　俩人拌起嘴来，我打出一张牌对他俩说道：“你俩就别吵吵了，不管赢不赢我都请吃饭行了吧。”
　　“苑意，姓孟那丫头这几天没找你啊？”继续玩着，吴宇航提起了这茬。
　　“打了几个电话唠唠嗑，也没别的。”我答道，这两天偶尔和孟露也有联系，但都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且这丫头总是忙叨叨的，说不了两句就挂电话了，也不知道她都在忙什么。
　　“差不多就给她拿下得了，那骚样儿的，你不上别人也得上，干完了你还能气气他哥，多好的事儿。”吴宇航怂恿着，眼哥也在一旁凑着热闹。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说我现在没心想这事儿，就凭我和孟露那复杂的联系，这种事情我也不敢多想，想到这我又埋怨起了老爸，要不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没准这好事儿真能成了。
　　正想着呼机真的响了起来，我用吴宇航这的电话回来过去，果然是孟露打来的，还没等我说什么，电话那边孟露就大声问：“在哪呢啊，过来找我，赶紧地！”
　　她还是那么说一不二的语气，我也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奇的问：“你在哪啊，怎么了你？”
　　“心情不好，我在和荣街的现代歌厅，你到了给我打传呼我出去接你！”说完电话就挂了，根本没给我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
　　“又是姓孟的丫崽子吧，你俩可真黏糊啊！你信不，她肯定看上你了，等着你上她呢！”吴宇航又开起了玩笑，我冲他挥了下手不让他瞎说。
　　“我走了啊，有事儿。”我不好意思的说，吴宇航没说什么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眼哥却不尽兴的说：“操，赢了就走啊，我还没翻本呢！”
　　“你他妈竟事儿，人家有大事儿办，你别鸡巴捣乱！”吴宇航给了他一拳说，我也没多说什么跟他俩告别就离开了。
　　心情有点奇怪，既不愿意和孟露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联系，可又抵挡不住那种莫名的让我心痒的诱惑，尤其是那次偷摸了她一下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我只能提醒自己理智，但多少也有点和老爸对着干的心理，想试试违背他意愿是种什么感觉。
　　对于现在心情苦闷的我，或许跟孟露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玩闹还能缓解一下，我似乎把从前在石雪晴身上找不到的心灵慰藉转移到她了身上。
　　一个人来到和荣街，整条街都似乎飘着丝丝诱惑的暧昧气息，走在这混乱地方的男男女女看上去都带着说不出的快活。一个头发已经泛白的男人在一个年纪几乎可以当他女儿的女人的招呼下走进了按摩店，另一边几对从歌厅走出的男女嬉笑着挤进了一辆小汽车里扬长而去，还有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不停摸着自己的里怀兜眼睛贪婪的瞟向路边屋子里的女人们……
　　他们追求的欲望和享受是我不曾体会也不了解的，但却一直都让我们心驰神往，可这用金钱交易换来的快感会真的快乐吗？
　　搞不懂为什么孟露一个小姑娘会来这种地方，我走在这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居然还来唱歌。我四下寻摸着却找不到孟露说的那个歌厅，这地方小歌厅实在太多了，而且每个看上去里面都不是干好事儿的。而且最让我紧张的是，此前我还从来没去过歌厅唱歌，很怕自己到里面会丢人，我都有点后悔答应过来找她了。
　　可既然答应人家了，我也来了，再回去就显得太不讲究了，想到这我只好平定着下心神，四下寻找着公用电话给孟露打传呼，顺便买盒贵点的烟装逼用。
　　“小伙儿，唱歌不？”“小伙儿，买碟不？”这样的招揽声在我走向前面食杂店的路上不绝于耳，我可还只是个孩子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太残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了。你们等我长大的！
　　打完传呼，我站在那里抽着烟，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太无措，想用这样的方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
　　正等着，一个女生从不远处向我走了过来，不是孟露而是那个菲菲。大冷天她穿的却很符合和荣街的环境，虽然长得不咋地，但在穿衣打扮方面她的开放和大胆已经超越了孟露。尽管她抱着肩膀冻得直发抖，可还在那刻意做出很艳丽的姿态走了过来。
　　“你不冷袄？”我叼着烟，用调侃的语气逗着袒胸露背的她。
　　“关你啥事儿，姐姐我乐意！”菲菲说话的语气都和孟露极其相似，白了我两眼之后就冲我命令式的一挥手带我走开了。
　　走的路上我打听道：“她咋地了，电话里说心情不好呢？”
　　“废话那么多。”菲菲快步走着不耐烦的说，估计她的冻得着急回去，既然怕冷为什么不多穿点儿，实在弄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还能咋地，跟她老娘生气了呗。”走到歌厅门口的时候菲菲说道，但她马上提醒我说：“进去了你可啥都别提，就当不知道，记住了！”
　　我嗯了一声，惴惴不安的跟她走进歌厅，一进门马上就听见里面传出好几处唱歌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音响的问题还是唱歌那些人的问题，听着那歌声总觉得怪怪的，我压根听不出来他们都在唱什么。
　　这家歌厅在和荣街算是规模大些的，里面很热闹的样子，服务员忙上忙下，客人进进出出，还不时有些浓妆艳抹、衣着清凉的女人出现。
　　我不停提醒自己千万别出洋相，紧紧跟在菲菲的身后，有两次差点撞到她的后背。菲菲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急啥，你知道在哪个屋袄，就抢着走！”
　　我尴尬的笑笑示意她继续带路，眼睛不敢四处瞎看，对这里的一切却很好奇，真想看看那些男女在房间里除了唱歌还干些什么。走廊挂着派出所的警示牌，上面写着严禁未成年人入内。
　　跟菲菲走进了包厢，房间里正放着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一进门就看见孟露靠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些水果和零食之外还摆着好多瓶啤酒。


第500章 继续装正经
　　见我来孟露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抬眼皮看了我两眼，甩手示意我坐下，然后继续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听歌吃东西。
　　我不自在的坐下来，环视着房间，对没到过这种地方的我来说，看什么都新奇。头顶上音箱咣咣的响着，音乐声实在太大，听得闹哄哄的，可孟露和菲菲看样子还挺乐在其中。
　　我正在计算面前满满一桌子的吃喝得多少钱，纠结这顿要不要我请，孟露忽然递给来瓶啤酒冷声说：“喝！”
　　我接过酒，发怔的看着她。她见我没动，把手里的啤酒伸过来撞了下，豪迈的仰脖喝下半瓶。我露出诧异的神情，可见她都喝了，我也只好一起喝起来。
　　刚放下酒瓶，一边的菲菲又敬过来说：“你干了，我随意！”然后就喝起来，也不容我谢绝。
　　屁股还没坐热乎，一瓶啤酒两口喝光了。打了个酒嗝，我心里直犯嘀咕，她俩出来唱歌、喝酒散心，灌我干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企图？
　　心里纳闷可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和两个女生喝着酒，孟露也不多说话，只是不断的喝酒吃东西，好像在跟什么人赌气似的。
　　“菲菲，唱个歌！”孟露忽然说道，正吃着东西的菲菲一点也没犹豫，很听话的起身拿起遥控器，翻开桌子上的歌本点起歌来。
　　我留了个心眼，一边偷眼瞄着，看看是怎么点歌、唱歌的，以防她俩要是让我唱歌时手足无措，当然这样的事最好别发生，我现在对自己的歌喉可一点自信都没有。
　　不一会儿，闹人的音乐停了，投影屏晃眼的影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片刻的安宁，随即一阵悠扬的前奏响起，是一首王菲的歌。记得当初在聊天室里菲菲说过，她最喜欢听王菲的歌，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起了个“我愿意……”的网名主动跟我聊天。
　　菲菲站在那手拿麦克风唱出了那首《当时的月亮》，还别说这女生虽然长相一般，行为举止开放，可唱歌还挺好听，尤其是模仿王菲那种慵懒、空灵的声音居然还有几分相似。
　　我听着歌，不经意的转头看眼孟露，怕她再灌我酒，我决定跟她找点话题聊聊，不然看她那生闷气，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的我也会受影响。
　　“唱得不错，是不？”我没话找话的说，孟露似乎没听清，坐起来靠近了我一些，侧着耳朵问：“啥？”
　　“我说唱得挺好！”我重复了一遍，硬挤了个笑容。
　　“笑啥，傻袄！”孟露白了我一眼说，抓把瓜子嗑了起来。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她骂了，我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看来还是先别招她。
　　找我来又不理我，不知道她要干嘛，我郁闷的坐在那儿听着菲菲唱歌。菲菲倒是挺尽兴，一首接一首的唱着王菲的歌，好像在开个人演唱会。
　　正听歌发呆，孟露推了我一下，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带着诡异的笑容贴近了我，身上的热气和香气也一并接近，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尽收眼底。
　　我咽了下口水不敢再看，故作镇定的问：“咋地？”
　　“诶我操，跟你说话你还不爱搭理是不？”孟露瞪了我一眼，还打了我一下。
　　“我还以为你嗓子坏了呢，进来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话。”我玩笑道，孟露的头贴近我肩部，在我耳边问道：“你想跟我处不？”
　　“啊？”我被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又回想起吴宇航关于我和她的谈论。她这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吗，这么戏剧性的遭遇居然落在我头上了，我还以为那些都是电影电视里瞎编的呢。
　　“问你呢！”孟露用手掐了我胳膊一下，呼扇着睫毛等着我回答。
　　“想也不想……”我如实的回答，她哪会明白我心里的想法，很不满的说：“你这叫人话袄，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我紧张的掏出烟，手有些发抖的点燃抽了起来，心里想着该怎么跟她继续研究这个重大话题，老实说，我快抵抗不住她的“魅惑力……”了。
　　我正想着，孟露却把身子收了回去说：“你还真是怪人，跟我认识这么长时间就从来没像那群没见过女的的傻逼似的，认识两天半就跟要跟我扯这扯那的，以为自己是情圣呢。”
　　这是在夸我吗？我赶紧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以免她把我也当成了没见过女人的傻逼了。心里虽然有些沮丧，不过还是故意耍帅的笑了笑说：“那是，我可是正经人！”
　　“拉倒吧，就你们这些男生，见个丫蛋就想处对象，吃个饭喝点酒就想整点事儿。”孟露不屑的说，“我跟你讲，以前我上网认识个小子，头一次见面就要跟我处，都他妈不知道我叫啥名呢，你说逗不？”
　　我硬笑着点点头问她：“那你咋对他的啊？给他骂了，还是让你哥把他给打了？”
　　“操，我打人还用找他袄，我帮他还差不多！”孟露很骄傲的说，“我就跟那人处了啊，处了差点一个礼拜吧。”
　　我被烟呛得咳嗽了起来，慌忙掐灭了烟，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摸不透这个丫头，对她来说怎么处对象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想到这，我又不禁联想起外面对她的种种看法，却真不太希望她是那样的人。
　　还想继续聊下去，她却忽然起身拿过了麦克风和菲菲一起唱了起来，把我又晾在了一边。我摆弄着果盘里的香蕉，心里有点失落，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继续装正经下去。
　　她俩唱着王菲一首叫《闷》的歌，曲风怪怪的，MV也拍得眼花缭乱，但细听还不错。虽然孟露唱歌不是太好听，跟菲菲相比也略逊一筹，不过她唱得很欢乐，与刚来时那闷闷不乐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曲唱罢，我连忙捧场的鼓起掌，孟露却白了我一眼，把麦克风朝我扔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要打我还是要把麦克风给我。
　　“你也唱一个，来歌厅不唱歌，光听咱们唱，你把咱俩当啥了！”孟露命令道。
　　我想推辞，可俩女生却不依不饶，非让我唱不可，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在菲菲的帮助下点了歌。
　　“喂，你点过歌没啊，按错啦！”菲菲不耐烦的说，我尴尬的笑笑瞎扯说：“我自己没点过，以前都是别人帮我的……”
　　“呦！意哥还真有架子啊，点歌都得用别人。”菲菲嘲弄的说，孟露在一边也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点完了歌，我紧张的握着麦克风，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上的字幕，卖力的唱起了Beyond的《不再犹豫》，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歌了。
　　除了不太适应卡拉OK的伴奏有些抢拍之外，其他自己都挺满意。唱完之后我心乱跳着，不知道听众反响如何，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她俩。
　　菲菲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似乎没什么感觉，孟露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还露出丝丝笑意。
　　放刚坐回去孟露瞟了我眼说：“没成想你还会唱歌，本来合计让你丢丢人呢，没笑话成你，没意思！”
　　“你太狠了吧！”我假装害怕的说。上来兴奋劲儿的我拿起啤酒喝一口，然后问道：“咋样，听我唱完歌高兴点儿了吧？”
　　“我哪不高兴了！”孟露逞强的说，我撇嘴说：“拉倒吧，一进屋你那脸像谁欠你钱似的，我都吓得想跑。”
　　“靠，你胆儿还真小。”孟露可不信的推了我一下，撅起嘴对我说：“你说我这一天能高兴起来吗，一大早就跟我妈吵吵，都要气死我了！”
　　“怎么了啊？”虽然我并不太想知道她家里的事，但还是得表示下关心。
　　“能咋地，她老说我不学好，竟跟男生玩，不自爱啥的。她咋就没想想自己呢，就昨天她还把那个当警察的爷们弄家住来了，我都要恶心死了，那男的还有老婆孩子呢！”孟露愤然的说，也没想过家丑不可外扬那句老话。
　　我笑笑不知该怎么评论这件事儿，孟露看着我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我可没啊……”我赶忙解释“其实你……”
　　没等我说话，孟露身上的呼机就叫了起来，她看了看皱着眉说：“一天竟破事儿！”然后对菲菲说：“走吧，家里有事儿让我回去，我大爷放出来了。”
　　走出包房，我咬着牙要去结账，孟露却拦住我说：“不用你啊，是我找你来的。再说了，在他家唱歌都记我妈名。”我这才放下心，果然歌厅管事对她很客气，好像什么重要客人一般。
　　“谢你陪我喝酒啊，挺高兴的，不过你最好再练练歌。”孟露说完就带菲菲离开了。
　　看她俩走远，我忽然感觉肚子饿。刚才在歌厅里没好意思多吃东西，担心吃得不够还得花钱，早知道孟露记账我就不客气了。
　　坐在快餐店吃着面，刚才喝了不少酒，胃有些不舒服，只怪孟露那丫头太能喝。这时几个小痞子嚣张的嚷嚷着走进来，我好奇的看去，马上心头一紧，打头的正是黑瘦子张鑫。


第501章 和荣街被堵
　　看来他真常在和荣街混迹，倒霉催的居然就碰上他了，上次因为孟露的阻拦他眼睁睁的看我离开，今天又碰上这个孟飞的拜把子哥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转身背对着他们，埋头吃面，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身后的情况，心里盘算着该什么时候趁机离开。
　　他们几个人大模大样的坐下来，嘻嘻哈哈的聊着，好像刚出录像厅出来，津津乐道的谈着看过的东西。该死不死，他们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店门，这让我脱身的难度增加不少。我已经没心继续吃了，低头看着面碗，越发紧张起来。
　　他们大声喊着服务员点菜，不客气的催服务员快上东西，我则寻找着离开的机会，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他们那桌东西上来了，我打算趁他们不留神的时候溜走，屁股已经微微抬起，只等机会赶快冲出去以免自己被堵住。
　　正当我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拔腿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子嘟囔着：“一点儿味都没有，我得来点酱油！”说着话，他来到我这张桌子边，也没打招呼就把我桌子上的酱油壶拿了起来。
　　我可没心情对他的不礼貌行为进行指责，只想他拿完东西赶快离开，别发现了我就好。那小子拿着酱油壶站在我旁边却没马上就离开，而是挑衅似的瞄着我，好像成心要找事儿，我急忙把头低得更深，让他以为我是不敢惹他。
　　那小子挺得意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我才松了口气，回头偷眼看向他们那桌。那个拿酱油的小子回去坐下，像炫耀战利品一般的冲张鑫几个人显摆着，还鄙视的看向我这张桌子，张鑫他们也对此很满意，认为这样的场面彰显了自己的牛逼之处。
　　见张鑫也看过来，我赶紧把头扭回去，不想让他发现，决定马上就走，省得夜长梦多。想罢，我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可没等走到门附近，身后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喊向我，随即就是跑步声，店里的服务员已经冲过来拉住了我。
　　“吃饭咋不给钱呢！”服务员气呼呼的质问，张鑫那伙人对她吆五喝六的家伙她不敢言语，对我可一点不客气了。
　　“我忘了！”我赶紧解释，掏兜拿钱给她，只想赶紧离开。接过钱她却还不依不饶的说：“还忘了，不喊你你就跑了，你这样吃东西不给钱我见多了！”
　　“我不是都给你了嘛，还磨叽啥！”我火急火燎的说，甩开她的手转身要去推门，可转头的时候我发现门已经被两个小子挡住了，张鑫已经带人围了过来，而那个服务员见状则躲到了一边。
　　“还真是你啊，我操！”张鑫扯着嗓子叫唤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一个人来和荣街干啥，嫖娼还是买黄碟啊？”
　　“他这逼样的肯定是买黄碟的啊！”一个小子嘲讽道，居然把我看得那么下流，太侮辱人了。
　　“上次让你走是孟露的面子，你不是要汇人跟我定点儿嘛，咋没动静了？怕了袄？”张鑫伸手抓住我的衣领，露出一口黄牙。
　　我想起那天孟露对他说过汇人定点这类的话，看来这家伙还记着呢。实在倒霉，居然还是被他们给逮着了，都怪那服务员！可这时候想这些也没用了，还是研究研究怎么处理眼前的麻烦吧。
　　“有话好说，你急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要打我咋地袄？”我装作毫不在意，用手掰开这小子干瘦的胳膊。
　　“我操，打你咋地，你以为我不敢袄？告诉你，这是和荣街，在这我就是你爹！”张鑫力气没我大，胳膊被我攥在手里，这让他更气恼。
　　“我是孟露找来的，一会儿还得找她呢，你别耽误事儿袄！”我指望用孟露的名义脱身，哪成想他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恼怒的把胳膊抽回去，盯着我点了两下头说：“孟露找你来的？我操！我他妈找她出来玩她都不来，她找你玩，你俩啥关系？”
　　“没啥关系，普通朋友呗。”我见搬出孟露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有些适得其反赶忙把话往回收。
　　“朋友个鸡巴，就你这狗逼样儿的？”张鑫不屑的说，“上次让你走，今天你可没那命了，我非让你知道知道你鑫哥的厉害！”
　　说完这话张鑫就要动手，一旁看着的服务员忙过来阻拦，看来她还有点人心，不忍看我被人围攻。
　　“别打啊，要打出去，这是饭店。”服务员“深明大义……”的说，我错愕的看向她，真想骂她两句然后让她去报警……
　　不由分说，张鑫这伙人把我推搡出饭店，来到路边。街上人来人往的，周围还有那么多店，在外面挨打可比在里面被打还丢人。
　　我紧紧握着拳头，警惕的看着这几个小子，做好了以一敌多的准备。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五六个人，不过逃跑的机会应该还是有的。只要能逃走，我一定找机会报仇，这个张鑫实在太可恨。
　　经过两次接触，我发觉张鑫身手并不咋地，对付他我完全绰绰有余。于是我决定把他当成突破口，全力攻击他，就算没法脱身至少能放倒他这个带头的。想到这儿，我毫不犹豫，不等他们动手，我已经一拳打向了张鑫的脑袋。
　　拳头打了过去，张鑫也发现了，本以为可以结结实实揍他一拳，可这家伙还挺贼的，居然灵活的向下一蹲闪了过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旁。我这才明白，这小子近身打斗不行，也没多少力气，但闪躲的功夫还挺高，看来是个逃跑专家啊。
　　我还没站稳，其他几个小子已经打了过来，张鑫站在外围边叫边跳着，恨不得我马上就被他们打趴下。我奋力迎战，借着酒劲跟他们打在一起，拼命应付着各个方向过来的拳脚，不时回敬两拳。
　　不得不说，这几个小子都是打架的硬茬子，下手都挺狠的，要不是冬天身上穿得多，估计我得疼个够呛。但即便这样，已经“身经百战……”的我还是勇猛的对抗着他们，坚决不让自己被打倒。再说我也有过一个人对付好几个的经历了，面对这样的阵仗一时还能借着酒劲咬牙应付得了。
　　“干他呀，我操！”见我一时难以被制服，张鑫急得直骂，忍不住加入进来。我听见身后他的叫声，转头恶狠狠的打向他，吓得他赶紧又跳了回去，我也被后面的人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在我的后背上，因为之前喝了酒还吃了不太好消化的面条，再加上这么一阵剧烈的运动，我的胃忽然翻江倒海起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吐了出来。
　　很强的呕吐感让我鼻涕和眼泪都一并涌了上来，我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一个不留神屁股和小腿又重重挨了两脚，一下子就向前扑倒在地。
　　我急忙用手撑地，半跪在那里，痛苦的喘着气，极力压住食道里涌上来的那股力量，才刚缓一些，张鑫带着人已经拥了上了，他们狠狠的踢着我的后背和胳膊。
　　“让你装逼！给我往死踢，踢躺下了给他弄孟飞那去！”张鑫嚷嚷着，用脚不停的踢着我。一听这话我可着慌了，圈踢我不说还要把我叫给孟飞，这小子可真够心狠的，也不知道我是哪招惹他了。
　　不行，我可不能等死，要是让孟飞逮住落单的我，那我可就够受的了，一边咬牙硬挺着他们的猛踢，我心里一边想道。
　　身子已经被踢得直不起来了，眼看胳膊支撑不住就要被踹得爬在地上了，我疼得直咬牙。张鑫忽然转到了我前面，表情狰狞的注视着我，看样子是准备给我狠狠的来一下。
　　就在他把脚抬起来对准我脑袋的刹那，已经攒足一股劲的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向前一窜，一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胯部，用力把他整个人给摔了出去，随即手脚并用的从他这个缺口处冲出了包围。
　　“我操尼玛！”张鑫仰面躺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其他几个人都被惊着了，谁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手，忙不迭的围住了他去查看。
　　借着这个机会我没命的跑了起来，还不解气的问候了张鑫的妈妈，其他几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我玩命的跑却没甩掉他们多远，甚至能听到脑后的风声和张鑫的咒骂。
　　我正沿路跑着，前面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一个高瘦的男生刚买完包子转过身。此时后面一个跑得快的已经追上了我，照着我后面就是一脚，我猝不及防踉跄着就撞向了他。那男生下意识的挡了我一下，我才没摔倒，但他的包子却被撞得掉在了地上。
　　此时追我的几个小子已经追上来了，将我堵在包子摊前面，被我撞着的男生懊恼的推开了我，看着地上的包子气愤的说：“你、你、你干啥啊，是、是不是瞎、下啊！”
　　我瞪大眼睛诧异的看向了这个说话结巴的男生，越看越眼熟，而他也翻着白眼瞪着我。


第502章 为了包子而战
　　只见胡俊惋惜的看了眼地上的包子，抬起头又看了看我和追我的那伙人，一脸哀怨的神情。本以为见到我他会惊讶，可他那表情就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对包子的关心程度远大于我。
　　“操尼玛，让你跑！”一个小子刚要上前，却被他身边一个人拽住了，用眼神瞟了瞟我身边的胡俊。那小子这才发现胡俊，也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不敢轻易上前了，看来这些人认识胡俊，而且还挺怵他的。但是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伙儿的，甚至多少还有些敌对。
　　也不知道胡俊这小子能不能帮我一把，而且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呆着，从他敞开的棉大衣里我看见他里面套着一件紫色坎肩，跟那些歌厅服务员的制服很像，这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自此他帮我打完黎谊退学之后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结巴好点了没有，我心想着，故作镇定的冲他笑着点点头。他用眼睛夹了我一下，对遇见我并不感觉开心，一点也没念及“老同学的情谊……”
　　“胡俊，你躲一边儿去，咱们打这小子呢！”一个小子喊道，胡俊愣了愣看向我，似乎这才明白我是在被这几个人追打，耸了耸肩居然真站到了一边。
　　见胡俊没插手，这几个人才放心下来，再次如狼似虎的向我围过来。我在心里直叫苦，暗骂胡俊不够意思，怎么是也相识一场居然这点儿忙也不帮，早知道当初我就好好跟他相处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广交朋友是多么的重要。
　　我无奈的瞄着他，他却只顾俯身去捡包子，这让我对他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更恼火了。此时一个小痞子已经挥拳打了过来，我闪身躲过猛地推了他后背一下，将他撞向了胡俊，多少有些是故意为之想报复下胡俊。
　　胡俊察觉之后赶紧躲过去，那小子一脚就踩在了那袋包子上，手扶着包子摊才站稳了脚。其他人见我还手全都扑了过来，我再次奋力迎战，还故意借着躲闪的机会又在已经被踩了包子上来了两脚。
　　用肩膀撞开一个小子的空当，我对胡俊说：“我不是故意的啊，是他们推我的！”胡俊气呼呼的看着地上被踩得稀烂的包子，又看看打在一起我和那些人，二话不说就把身边那个第一个过来打我的家伙猛地两拳打趴下了，边打边说：“踩、踩、踩我包、包子了，没、没看见袄！”
　　见胡俊动手打他们的人，那几个小子可不干了，叫骂着打向了我和胡俊，胡俊一点不含糊，抬脚就踹中一股小子的腹部，然后挥起他那几乎能打死人的拳头。这下我倒是心里有底不少，胡俊的身手我是知道的，我们这个年龄上下的人里我还没见过是他对手的。
　　果不其然，我费劲巴拉的打懵了一个，正在和另一个纠缠着，他已经搞定了对付他的三个人，但身上穿着的棉大衣却被撕扯出了两个口子。
　　“喂，我请你吃饭赔你包子！”我吃力的对付着眼前的两个人，求助似的朝胡俊喊道。
　　他也不答话就走了过来，拽着一个小子的胳膊向后一掰，然后照着那小子的腋下就是两拳头，疼得那小子嗷嗷直叫。胡俊又抬腿给了他膝盖两下，然后松开手把那小子按倒在了地上。
　　就剩下跟我对打的那个了，刚才已经被我几拳打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他见同伙都被放倒，已经露出慌张的神情无心恋战了，我趁着这个机会朝他脸上猛捶了几下，打得他捂着脸就退到了远处。
　　我正得意着，刚转头看向胡俊要向他道谢，却看见他神情严肃的望向我跑来的方向，我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张鑫不知道又从哪喊来了几个人飞似的冲向这边。见到这情况，我撒腿就要逃，可刚迈步就被胡俊用力按住了肩膀，疼得我身子就是一歪。
　　“你干啥啊？”我龇牙咧嘴的问，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没赔、赔我包、包子呢！”胡俊很认真的说，手一点也没松开的意思。
　　“啥鸡巴包子啊，赶紧撒手，他们来人了！”我急得大叫可却无济于事，胡俊就是不放我走。
　　不就是几个包子嘛，干嘛这么认真，我心里叫苦不迭。可我仔细看着胡俊的神情，他似乎隐约带着一种兴奋感，好像还挺期待跟张鑫那伙人打一场。
　　妈的，我就说这家伙不可能为了几个破包子大打出手嘛，估计他和张鑫那些人是不怎么对付啊。可是你愿意打非得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呢，我实在搞不懂这个结巴的想法。
　　张鑫已经带人赶到了，见到胡俊和我站在一起，他那几个人已经被打倒东倒西歪脸上也是变颜变色。不过这小子也是浑人一个，即便面对胡俊他也没客气，走过来指着胡俊说：“喂，你干啥呢？我这几个兄弟是你打的不？”
　　胡俊没回答，刚才那个被我打跑的小子来到张鑫身边捂着脸颊说：“鑫哥，这逼帮着那逼干咱们！”
　　“狗逼样儿，让他们俩人打成这鸡巴样，丢人不！”张鑫气恼的说，用眼睛瞪着我和胡俊但却没敢轻易过来。
　　都说横怕愣，愣怕不要命，如果说我一直都是带着股愣劲打架的话，那胡俊绝对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这个短短半个学期就让我们学校高年级头疼不已的“亡命徒……”，即使现在到了街上也仍然让这些善与打架的混子为之色变。
　　“胡俊，你啥意思到底，非得处处跟我对着干呗？不跟我装逼你难受是不？”张鑫咬牙切齿的问胡俊。
　　“滚！”胡俊清楚的说出了这个字来，当然再多说一个字他也得结巴。不过，这一个字的威力却是显而易见的，就算是耍横的张鑫也不敢太放肆了。
　　虽然我被胡俊死死按住肩膀，但见此情景我也赶忙装出跟胡俊很要好的模样，吃力的抬起被他按着肩膀的胳膊搂在了他腰上，大声说：“告诉你们，胡俊跟我是同学，好兄弟，一起打过架的！敢惹咱俩，不想好了吧！”
　　胡俊被我突如其来的亲热劲弄得有些不自在，对我这番介绍有点莫名其妙。可我没管那套，反正除了第二条之外说的也不假，想罢我挺起胸做出随时奉陪的架势，挑衅的看着张鑫。
　　“你俩别装逼，这是和荣街，谁不得给我哥面子，给我惹急了我废了你俩！”张鑫气恼的骂着。
　　胡俊听到这话露出不悦的神情，居然迈步向张鑫走去，我见状也硬着脑皮装作视死如归的跟他一起向前走过去。不走也不行啊，他还按着我肩膀呢……
　　“行，胡俊，你牛逼！你等着的，我让我哥找你叔去！”张鑫指着胡俊说，然后又对我骂道：“苑意，我操尼玛，我这就去找孟飞，让他带人干你！”
　　“你除了找人还有别的能耐没？跟鸡巴娘们似的呢！”我嘲弄的说，对他这种总是提人的行为很不齿。
　　我这话气得他脸一阵阵发红，而我身边的胡俊居然也露出了笑意。张鑫高声喊着让我俩等着，然后带着人就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不时回头看过来，一副不甘心的懊恼模样。
　　见他们真走了，我才放学心，但猛地向前他要找孟飞带人过来，马上就急了起来。我赶忙对胡俊说：“今天谢你了啊，我先走了，咱有事儿常联系！”说着就想甩开他的手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胡俊却仍然抓着我的肩膀就是不让我走。
　　“大哥，你到底咋地啊！”我急得直喊，“他们都让你吓走了，你还干啥！”
　　“请、请、请我吃、吃饭！”胡俊沉着脸说。
　　“改天呗，今天就算了！”我哭笑不得的说，可他却固执的摇着头，还用手指着地上已经成了肉饼的包子。
　　天哪，我遇见的都是什么人啊！
　　坐在小餐馆里，胡俊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跟饿鬼似的。我被他堵在里面的座位无法离开，只能看看街上又看看他，真怕孟飞会忽然带一大群人来找我。面对刚才那些胡俊还能应付，要真来了一大帮子人他本事再大也不行啊，这不是坑我呢嘛。
　　“吃饱没啊？”我点上一支烟心情急切的问，他却继续埋头吃饭也不言语，我懊恼的捂着额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结、结账吧！”胡俊打了个饱嗝对我说道，看样子他吃得心满意足。
　　“没带钱！”我赌气的说，对他耽误我的“胜利大逃亡……”十分不满想故意气他。
　　“哦。”他应了一声，“那你、你就留、留下洗、洗盘子吧！”本来以为他会跟我发火，谁知道就扔下了这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说完他伸手夺过我嘴里的烟抽了两口，迈着方步就离开了。
　　“洗你个大鸡巴！”我低声骂道，不情愿的结了帐。这家伙还真能吃，本来我还庆幸唱歌没花钱，结果请他吃饭花了不少，要不是他帮我解围我才不会请他呢。
　　“翻、翻桌都、都不会，还是、是出来混、混的呢！”站在门口胡俊冒出一句来。


第503章 管不过来的闲事儿
　　我实在没心跟这个结巴争论，只想赶紧离开和荣街，以后没事我最好也别轻易来了。
　　吃饱喝足的胡俊朝街对面一个歌厅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年长一点的服务员站在门口劈头盖脸对他数落着什么。胡俊面无表情，还打了个哈欠然后径直走了进去，看来他应该是在那个歌厅上班。
　　第二天在学校的时候孟露给我打了个传呼，电话里她询问前一天她走之后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把经过给她讲了一遍。听完我的讲述，孟露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说：“我说张鑫怎么火上房似的找我哥呢，原来真是要打你啊！”
　　“可不嘛，姓张那逼也太嚣张了，不光要揍我还要把我交给你哥，他到底是多恨我啊？”我苦笑着说。
　　“谁让你老装逼了，打你也活该！要不是昨天我大爷回来，全家都在我哥走不开，真有你倒霉的！”孟露吓唬我说。
　　“不怕，到时候有你救我，我放心！”我故意逗她说，还发出“邪恶……”的笑声，但心里还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家里有事儿，估计孟飞听到我单独出现的消息肯定会带人过来的，差点被胡俊害死。
　　“你大爷从哪回来的啊？”我好奇的问，觉得这个人在他们家地位好像挺重要的。
　　“监狱啊，在里面呆了八年呢，昨天才放出来，人可凶了，还说要报仇什么的。”孟露说道，语气还有些无奈。
　　一听这话我马上紧张起来，这个关了八年才放出来的人一出来就要报仇，他是要跟谁报仇，难道是跟老爸？不知道孟露的这个大爷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笼罩着我。
　　“你大爷狠不？”我假装闲聊天的问，想探听下那是个什么人。
　　“老狠了！一说话没人敢搭茬，我妈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话，不过这下也挺好，估计我妈不敢跟那个傻逼警察在一起瞎扯了！”孟露心有余悸的同时却还有种庆幸感。
　　我嗯了一声，心里正想着，电话那边孟露继续说：“跟你说，你可得注意点儿了，我大爷看样挺稀罕我哥的，还告诉我哥谁也别怕，看谁不顺眼就打谁，你啊小心吧！”
　　“没事儿，我不是还有你罩着呢嘛！”我笑着说，但心里已经做好了随时面对孟飞的准备。
　　“我早说了，你俩我谁也不向着，你可别把我扯进去了。反正你能躲最好就躲，别怪我没提醒你！”孟露在电话那边很不耐烦的说。
　　挂断了电话，我反复想着昨天的事儿，就是忘不了张鑫那嚣张的嘴脸，尤其是他那股要把我逼上绝路的狠劲。我与他无冤无仇，就因为我和孟飞有过节，他就张牙舞爪的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人心是怎么长得呢。
　　不报仇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要是让我以为我忍气吞声了，他还不得尾巴翘天上去了。而且现在孟露也知道这事儿了，我不做点什么还以颜色在她这也不好看啊。
　　与孟露现在这种不清不楚、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实在让我意乱情迷，我有很多种理由告诫自己克制，可却都抵不过她那风情的诱惑。当然，除了我在学校看见石雪晴的时候，她的出现似乎在提醒着我，我对她那“独一无二……”的情感，即使分开了我也应该坚守这份感情，否则我不就是在否定自己过去的真心吗？
　　想这么多干嘛，人家孟露看没看上我还不一定呢，她处过那么多对象，遇见过这么多男生，我又算什么呢，想着想着自己不禁妄自菲薄起来。
　　下午逃课去上网，正在玩着的时候吴宇航来了，一进来就拍着我肩膀问：“昨天玩得咋样，有啥收获没？”
　　看他一脸坏笑，我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奈的苦笑了下说：“老爽了，差点吐了都。”
　　“我操，玩啥花样了那么激烈？”他故作惊讶的说着，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抽起烟来。
　　“我他妈差点回不来了都，让人家在和荣街追了半条街。”我咬牙切齿的说，他听完这话立刻神情严肃起来问道：“咋回事，是不是让姓孟那丫头坑了？”
　　我赶忙摇头示意让他小声点儿，对他这种看什么事儿都是阴谋诡计的思维我实在无奈，他这应该就是电视剧里经常说的“被害妄想症……”吧。
　　我把和张鑫的事儿简单说了下，吴宇航紧锁眉头沉思片刻提醒我道：“那你也得小心，你敢保证不是孟露故意的袄！对了，姓张的小子什么来头啊，那么装逼！”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好像就是和荣街的，人挺装逼的，动不动就说自己是孟飞的把兄弟，自己哥好使啥的，傻逼一个。”我想起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估计不是一般人，不过管他是个鸡巴呢，跟咱哥们装逼就干他！”吴宇航发狠的说。
　　“这仇我是肯定得报，不然他真把我当傻逼了！”我很坚决的说。
　　“行啦，我先打听打听那小子的来路然后再说，毕竟和荣街那头咱们不熟。”吴宇航拍拍我肩膀示意让我放心。
　　我们几个玩得差不多了离开网吧去吃饭，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两个小痞子正把一个低年级男生堵在墙下面，两个人恶言恶语的说着什么，那个小男生惊恐的看着四周，手死死的摁着口袋。
　　“又是抢小孩钱的。”吴宇航不在意的说，对这种事好像已经司空见惯，其他人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了过去。
　　我皱着眉头看着，抢钱的那两个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使的人，属于那种平日见了李杰都得点头哈腰的选手，可现在却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抢着小孩儿的钱。尤其是看见其中一个小子居然掏出了一把小破刀在那小男生面前晃来晃去，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意，对于自己吓唬小孩的行为不以为耻，见状我更是觉得愤怒。而且他那故作凶狠的表情让我忍不住联想到那个杀人的变态，这让我更加无法忍受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就走了过去，同样充满，“正义感……”的常江也紧随我身后。走到近前，我怒吼了一声：“干啥呢啊，就知道这熊小孩儿还能鸡巴有点出息不，有能耐干点大事儿去！”
　　被我这么一喊，两个做贼心虚的小子慌忙回头看过来，见到是我全都呆住了，结结巴巴的说：“意、意哥啊，咱们……咱们闹着玩呢！”
　　“闹着玩是不，来跟我闹会儿，来！”我厉声喊道，吓得俩人连连后退，我怒视着他们有种想揍他们的冲动。
　　身后的李杰见状赶紧过来拦住了我，笑着说：“意哥，意哥，都是认识的，他们也是闲的没鸡巴事儿，你别生气啊！”说着冲那俩小子喊道：“还不赶紧鸡巴滚，傻逼！”
　　两小子赶忙逃走了，只剩下了那小男生瞪着眼睛站在那里，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得救了。看这小男生还有点眼熟，这不是那天打猫的那群小孩里面的嘛，还真是巧啊。
　　见他仍然发呆的站在那儿，我走了过去看看他说：“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感觉了吧，赶紧回家吧！”小男生回过神来撒腿就跑了，也不知道我真心的提醒和劝说，小学生的智商能不能明白。
　　“这样的事儿每天都多去了，你都管过来袄？”一吴宇航走边说，对我的行为不太理解。
　　“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吓唬小孩儿算啥鸡巴能耐。”我皱着眉说，“小时候被欺负，谁不都盼着有个人能来帮帮自己。”
　　“你又不是警察，再说了这种事儿警察都不一定管呢。”吴宇航嘀咕着，我也不想跟他争论谁对谁错，我觉得我只是做了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的事儿。
　　其他人对这事儿没什么意见，对他们来说能跟着我耀武扬威的吓唬人就已经很满足了。倒是常江在用一种更加崇拜的态度看待我了，仿佛我真是圣人一般，他的这种目光还挺让我受用，觉得自己做好事儿还是有人认可的。
　　吃饭喝酒到很晚，天都黑了我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向西街，刚到楼下就看见陈觉站在楼门口等着我，不知道等多久了，脸颊已经冻得通红。
　　“咋啦？”我疑惑的问，不明白他怎么上楼。
　　“走吧，去跟干爹吃饭。”陈觉边说边往手上吹着热气，我摇摇头说：“我不去！”
　　“怎么了啊你，还瞎生什么气呢，走吧！”陈觉劝道，可我就是不肯，我现在真的不想去见老爸他们。
　　“你最好还是过去……”陈觉表情严肃起来，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很坚决的对我是，看样子我不去是不行了，打我肯定打不过他，况且我虽然在耍脾气但心里还是相当害怕老爸发火的。
　　跟陈觉离开朝饭店去了，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一会儿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老爸他们，而且我确实有些心虚了。来到饭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觉带我径直向里屋走去，经过后厨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求饶着。
　　屋子里黄姨和黑叔都在，耗子站在老爸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见我进来，老爸冰冷的眼神马上射了过来。


第504章 我就是对的！
　　我跟黑叔和黄姨冷淡的打了个招呼，在我心里他们都是帮凶，全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为其他人考虑。
　　黑叔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我，而黄姨还是那么热情的跟我嘘寒问暖，招呼我赶快坐下。我在陈觉的引领下刚要坐下，老爸却伸手指了下我厉声说：“一边站着去！”
　　我瘪了下嘴，很不服气的站在那里，感觉自己被老爸当众呵斥很没面子，同时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老爸似乎知道我做过什么了。
　　老爸拿眼睛斜楞了我一下就继续跟耗子说话去了，只能耗子询问老爸说：“宇哥，那你不过去了？”
　　“我去干啥？我现在可是正经生意人，跟他扯什么。你去吧，把我心意带到就行。”老爸吩咐道：“小心点儿，姓孟的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是小崽子呢，他可是狠茬。”耗子连连点头，神情十分凝重。
　　“咋地，怕了袄？”老爸笑着问，耗子赶紧摇头说：“不怕！不就是吃个饭聊聊天嘛。他姓孟的是吃生米的，我耗子也不是吃素的啊！”听到他的回答老爸满意的点点头，我站在一边却露出不屑的神情觉得他是在装逼。
　　耗子跟老爸他们道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打着电话叫人备车，还真会摆谱。见他走了，我偷眼看向老爸，不知道待会儿他会跟我说些什么，我也在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老爸却把我晾在一边，继续和黑叔还有黄姨说起话来，黄姨叫苦连天的说生意又难做了，手底下的“服务员……”又人心惶惶了这类的话。老爸很平静的听着，却不时用眼角余光扫我两下，弄得我汗毛倒竖。
　　“你让她们该干啥干啥，不想挣钱就滚蛋，人我有的是，什么都怕那就不用活着了，逛街没准还得被汽车轧死呢！”听完黄姨的诉苦，老爸一拍桌子烦躁的说。果然，别人的性命安危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事儿我会解决，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都是为赚钱，这多年了我啥事儿没见过！”发完脾气，老爸缓和了一下安抚黄姨道。
　　黄姨抽着烟紧锁眉头，想了想说：“反正宇哥你这么说了，我回去肯定好好弄，但是警察那边……”
　　“那都不是你们操心的事儿！”老爸挥手打断了她。
　　黄姨不再多说话，自顾自的埋头抽烟去了，老爸这时候转过身来，眼睛已经立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使劲吸了两口气忽然对我吼道：“你他妈是不是闲的，有你什么事儿你跟着瞎搀和，你给警察打电话干啥，不害死大家你不舒服呗？”
　　老爸果然知道我打电话报案的事儿了，我心里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作为举报人和证人，我身份应该是受到保密的啊！看来我是失误了，下次再有这事我得向更上面举报，不能随便去打派出所发的警民联系卡上的电话。
　　我胆怯的看着老爸愤怒的眼睛，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错，可面对老爸我还是哑口无言，只能委屈的生着闷气。
　　“哑巴了袄，问你话呢！瞅你那个逼样，跟傻逼似的，一副痞子样你觉着好看呗，牛逼呗？”老爸猛拍桌子，大动肝火的骂着。
　　正被他骂着，海子叔推门进来了，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骂道：“操他妈的，弄个破鸡巴彩票还这么费劲！”屋里的人全都看向他，他却一点也不在意，把带着血的纸巾随手扔到地上对老爸说：“宇哥，我给那逼的牙拔了几颗，给他关冰柜里反省呢！”
　　地上带血的纸巾十分显眼，我惊讶的看着海子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下这么狠的手，难道是那个中奖的人不愿意把彩票给他们，老爸让海子叔下黑手了？
　　“说话啊，你不是让警察全力查案嘛，你不是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嘛，你不是热心市民嘛！”老爸没理会海子叔，把我报案时那些斟酌好久才想出来的词都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实在太黑暗了，老爸居然什么都知道，我怀疑还有可靠的人能出来主持正义吗。
　　难道晓芬的死就没人管了？我越想越气，看着屋里的人从来没有过的觉得他们邪恶、无耻，我疯了似的跺着脚用手指了一圈，大声嘶吼道：“凶手，杀人凶手，你们都是！你们就认识钱……你们……”
　　我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了，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我不光为了他们的行为感到愤怒，更为他们对自己的所做作为一点不觉得错误而痛苦，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就在刚才，我还听到黑叔和黄姨在算着晓芬欠的钱还清没有，我不明白他们到底还是人吗？
　　我现在觉得自己都是对的，他们都是错的，老爸是因为害怕才会如此暴怒，他草菅人命却还要责怪我正确的行为，这是什么道理！
　　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陈觉都被我吓得张大了眼睛，已经忘记了劝阻我。我眼里含着泪水大声的嘶吼着，妄图用这样的方法唤醒他们的人性和善念，让他们重视起来这样的事情，不要因为自己的唯利是图让悲剧重演。
　　“这孩子咋地了啊，是不是撞着啥玩意儿了？”见我激动的已经话不成句，黄姨开口说道，满是疑惑的表情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老爸腾地站了起来，身子气得发抖的看着我，但马上他又坐了下去，有些痛苦似的闭了闭眼睛，用手捂了捂额头。
　　“宇哥！”黑叔紧张的喊道，老爸摆摆手示意没事儿，大口喘了喘气，用手指着我说：“你明白个鸡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你他妈……”老爸居然也和我一样，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这样我虽然心里紧张了一下，但却还有些胜利感，认为是自己说对了所以刺中了他的要害，我更坚定自己是对的。
　　“我没错，我有道理，你们就是不对！”我继续大声喊着、闹着，直到陈觉用力捂住了我的嘴。
　　“滚，让他滚！我他妈跟这混账玩意儿说不明白！”老爸吼道，在陈觉和海子叔的拉拽下我满怀屈辱的被带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和黑叔的劝说声。
　　我被带到了后厨，里面两个人正在擦着地，海子叔挥手示意他们躲开，然后用力把我推到了一个旧椅子上坐下，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陈觉面露难色的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冰冷的厨房里，换气扇嗡嗡作响，我浑身发凉好像要死了一般，心久久不能平静，浑身仍然直打哆嗦，就是不明白老爸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承认自己的是错的，我是对的呢。
　　我抬眼看向海子叔，他正站在我面前，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他对刚才那两个擦地的人说：“没你们事儿了，走吧！”说完话，海子叔踩着湿乎乎的地面走到了厨房的冰柜旁边。
　　我记得他说过他把人放进了冰柜里让人家反省，我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他要干嘛，都不敢相信真有个人在那里面。
　　冰柜门嘎吱一声被海子叔打开了，他弯腰下去双手用力一提就把一个人从里面揪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就好像是一摊肉似的被海子叔摔到了地上，这才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依稀看见他嘴边都是血，血好像都已经凝结了。
　　“弄走！”海子叔喊道，那两个手下赶忙过去把那人架起来向后门带去。
　　“给脸不要脸！”海子叔转身说道，也不知道是在骂那人还是在骂我。
　　我心里十分同情那个可怜的人，那么幸运的中了次奖结果却被老爸他们盯上了，还遭到这样的噩运，他是招谁惹谁了呢。同时我也对海子叔的凶残更加反感，不理解他怎么能对无辜的人下这么狠的手。
　　见他走过来，我还有想跟他再据理力争一番的念头，不过看他那气呼呼的模样，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小意啊，你小子瞎闹腾啥啊，太不懂事儿了吧！看把你老子给气的，你知道你惹多大麻烦不！”海子叔数落起我，一脸的络腮胡子都好像扎了起来。
　　“怎么不说你们做的不对呢……”我小声嘀咕着，对他的指责一点也不服气。
　　“啥叫对，啥叫不对，你小逼孩崽子明白什么！”海子叔听到了我的抱怨，瞪起牛眼怒道。
　　我还没见过海子叔跟我瞪眼，心里很不舒服，只能讪讪的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见我这态度，海子叔抽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身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恼火的接起电话不耐烦的问：“喂，谁，说话，操的！”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海子叔缓和了下态度说：“老朱啊，你老小子就别担心了！对，对，人我已经处理了，小年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你找事儿了。诶，诶，别说废话，该咋咋地，他敢贪宇哥的钱我不收拾他也不行啊！”
　　“操，那二十几万你收着，宇哥说了一分也不少！等那小子伤好了，我让他登门给你道歉去，就这么说定了！你都中奖了可别忘请我喝酒，好啦！”海子叔挂断了电话再次看向我，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第505章 海子叔和猪肉的故事
　　见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海子叔说道：“咋地，瞅啥啊？耗子派去买彩票的人耍心眼，就给人家十八万，想把其他钱自己昧下来，还威胁人家不许说，你老爸让我教育教育！还说你老爸不是好人，他都够讲究的了！”
　　我这才明白，那个在后厨被海子叔教训的人不是中奖的那人，而是个想借机会中饱私囊的手下。这样的现实让我的心稍微好过了一些，也对自己错怪海子叔感到些许的抱歉，可是……
　　见我没说话，海子叔继续说道：“妈的，害的我还得好言好语的去劝人家，竟鸡巴事儿！”他好像还挺抱屈的，不过我可没听出来他刚才哪里好言好语了。
　　“大海叔，你也别生气。苑意也是心急，晓芬姨死了，军子也走了，他……”陈觉在一旁劝解道。
　　海子叔怔了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俩啊，啥也不懂！过来！”说着招手示意我俩跟过去。
　　他又走回了冰柜，从里面搬出来半扇猪肉。那些肉怎么也得一二百斤的分量，他就那么抱往前走，一直走到后厨的案板边把猪肉挂了起来。我和陈觉边跟着他边惊讶的看着，搞不懂他要干什么。
　　海子叔又从案板底下的竹筐里抽出了两把砍刀，说了声：“看着点儿啊！”话音刚落，他就一手一把砍刀朝着那块猪肉砍了起来。
　　我和陈觉彻底傻眼了，只见海子叔手里两把刀上下翻飞着，猛烈的砍向那块猪肉。左一刀、右一刀，每一刀都发出不小的动静，肉屑四溅，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猪肉，而是仇敌一般，很快肉身上就出现一条一条的口子。
　　“记住，用刀砍的时候别竖着劈，使不上劲儿不说，刀还容易蹦飞，要斜着来，左右画叉的感觉。胳膊别抡太高，胳膊肘和腕子用力就行，别学电影里演的那样动作幅度那么大，那都是鸡巴骗人的，没等你刀落下来呢，人家都给你扎上了！”海子叔边砍边“指导……”着我和陈觉。
　　虽然我被他突然来的这么一节课搞得莫名其妙，可还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听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教我怎么用刀。
　　海子叔砍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两把刀撑着案板，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面前已经被他砍拦的猪肉，好像发泄的差不多了，有些恼怒的自言自语道：“妈个逼的，真是老了，砍肉都要砍不动了，还咋鸡巴砍人呐！”
　　这就已经够瞧的了，如果换成是人估计早就被他砍成血葫芦了吧，我心里暗想。
　　“过来试试！”海子叔转头对我说道。我吓得一缩脖子，还真有点不太敢，可又不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接过一把分量十足的砍刀，我愣愣的看着眼前挂着的猪肉，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拿刀砍过人的，不就是猪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了在海子叔面前显摆一下，我握紧了大砍刀照着他刚才教的样子用力朝那块肉斜砍了过去，也许是紧张，眼睛却不自觉的闭上了。
　　啪地一声刀砍中了猪肉，我体会到了实实在在砍在肉上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那块猪肉扑面而来的潮气。不过胳膊多少感觉有些吃力，往回收刀的时候也稍微费点儿劲，刀好像插在了肉里不太好拔出来。
　　“那使劲干啥啊，也不是包饺子剁馅。”海子叔在我身后说道：“这刀分量足，刃也利，挂上就是个大血口子，用不着那么大劲儿袄！还有，砍的时候别闭眼睛，你害怕袄？”
　　我点点头，深吸几口气憋足劲儿又砍了两刀，不过总觉得没有刚才看海子叔砍的时候那么过瘾，也不知道差在哪儿。
　　海子叔走过来把刀拿走了，撇嘴说：“连刀都不会用的小屁孩儿，一天还这事儿那事儿的，还以为你多出息了呢！”
　　“又不是砍人，一块破猪肉砍着也没意思……”我尴尬的躲到一边，但还是嘴硬的说。
　　“还砍人？诶我操，你不让人砍就谢天谢地了啊，我的少爷！”海子叔嘲弄的说，要从下面的筐里翻出一把牛角尖刀对我和陈觉说：“砍刀只要不砍中动脉啥的一般都要不了人命，也就是让对方出点血、破点皮、留个纪念。这带尖的扎下去才最狠，扎正地方了马上就能让人死！”说着他用刀在我小肚子附近比划了一下，吓得我就是一激灵。
　　海子叔握着尖刀，眼睛露出寒光，猛地朝那块猪肉连轧了几下，瞬间被扎过的地方就留下了几个窟窿眼，看得我只觉着腹部发凉。
　　放下了刀，海子叔点上一支烟悠然的抽着，缓缓说道：“小时候，咱家老头就是杀猪卖肉的。不过那时候没有个体户，他是给国营副食店干活的，一个月下来赚不了几个钱儿。我小时候最馋的就是肉，可我爸是卖肉的，我却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二两肉。”
　　海子叔吐了口烟继续说：“记得有一次，我哭着喊着就要吃肉，那时候我小啊不懂事儿，闹腾了几天几夜，后来咱家老头实在没招儿了，有一天下班回来真给我带了一小块肥肉，真是肥肉啊，一点瘦的都鸡巴没有！不过，我吃的是真香，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说着，他笑了起来好像回味起当年的感觉，我和陈觉也偷笑着。但海子叔忽然表情一变咬着牙说：“可哪成想就是这块小破肉居然他妈惹祸了，那是我爸从单位偷偷带出来的，就是为了给我解馋。哪知道那个瘪独子就发现这事儿了，把我爸告到工人宣传队了，那时候正好闹运动呢，我爸就被当成典型抓去批斗，说他是社会主义的蛀虫，盗窃劳动人民财产。”
　　我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也听过那个时代的一些事儿，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因为那么一块肥肉被定罪，也太那个了吧。
　　“那时候我爸那叫一个惨呐，天天让人批斗不说，还得坚持上班。可人家都不买他这个‘蛀虫’卖的东西，商店领导就让他扫厕所去了。”海子叔咬着牙说，“本来以为批一批斗一斗也就那么样儿，可谁成想又挖出来我爸一个什么表亲在国民党当过兵，这事儿可就大了，咱家从此就没好日子过了，抄家像吃饭似的，一天几遍。那个什么鸡巴表亲，我合计我爸连见都没见过，可是没办法啊，谁能信你这套，天天都挨打啊，非让他承认一堆有的没有的破事儿，不承认就往死打。”
　　海子叔吸了一大口烟，看向我和陈觉说：“你们说这事儿怨谁，还不都鸡巴怨我没出息嘴馋，非得鸡巴要吃肉，不吃能死袄？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傻逼了还是中邪了，居然也相信那些人说的话，觉得我爸是坏人、是反革命，学校里的红卫兵让我跟他划清界限，我他妈居然答应了！”海子叔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酸楚和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我爸妈都是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对我这事儿从来什么也不说，就算后来平反了他们都没提过这事儿一丁点，哪怕一个字都没说过！”海子叔喘着粗气，紧紧皱着眉毛，“老头子命不好，好日子没过上就没了，临死时候他最后一句话是要让我妈给我做炖肉，他说好日子可算来了，以后我儿子想吃就能吃了！”
　　海子叔停止了讲诉，看着眼前那块猪肉，他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好像轻松了许多。我和陈觉都沉默了，对这样的事情既不能完全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跟你讲这事儿，不是想表达我和你老子是对的，说实话咱们都不是他妈什么好人。我想告诉你，不管做了什么事儿，爹妈也不是单单为自己，遭多大的罪他也是为自己的孩子。你就没发现，自此接你回来再加上那次的事儿以后，你老爸就天天嚷嚷着要干正经买卖，不想再混了嘛，你以为他是为谁呢？”海子叔盯着我，那眼神似乎要穿透我的心脏。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海子叔继续说：“你老爸什么都准备好了，来年就要开什么贸易公司了，这些道上的事儿真不准备搀和了。可是没办法，咱们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年轻时候没钱没背景，混到今天都得靠点儿邪的才行，谁都有过去、有把柄、有仇人，不是想扔就能扔的。你现在又把警察招来了，你让你老爸怎么办，他还得继续玩下去，不然咱们大伙儿全都得玩完！”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里真的有了些许的愧疚，可我仍然不愿意承认，毕竟已经闹得那么大了，认错不就证明我错了嘛。
　　“可晓芬姨死了啊，你们都不管！”我争辩道，海子叔一摆手说：“人都死了，你还想咋的，这鸡巴世界谁能救谁，自己都活不下去还怎么管别人？啥好人坏人的，跟我好的、对我好的就是好，就像你老爸，跟咱们做对的想害咱们的那就是坏，不管是谁！”


第506章 权宜之计
　　我对海子叔的这个理论无法评价，他就是一个凭个人喜好行事的人，在他看来老爸就是对的，因为老爸是他的大哥，谁有事儿都行，只有他们不行。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总不能让晓芬姨白死吧，再说了，可不是光死了她一个啊。”我痛苦的问，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海子叔叼着烟，嘴角抽动了几下，情绪平和了一些说：“谁也不乐意看见她死，就算你老爸也一样，可你不能因为她死了就把你老爸还有你这些叔叔都搭上吧。”
　　“可……”我还想说什么，可却感觉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虽然我心里怨恨他们，可我也不希望他们有事儿，毕竟他们才是我现在生活的支撑，没有他们的世界我不敢想象。
　　“人活着想把啥事儿都弄个分明，那活的就太累了。再说了，有的事儿大人都没法做啥又何况你呢。当初那个举报我爸偷肉的，前些年我还看他上电视作报告呢，我能咋办，能杀他不？你再去问问黑子，当年他家被整，他姐是怎么死的，他能做啥？这个社会你就得心狠，不光对别，还得对自己狠，不然头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命都保不住，还拿什么管别的事儿！谁也不是神仙，咱们救不了全世界的人，只能尽力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海子叔很认真的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人生哲学，就像他身上纹的那只狼，只不过他是忠于老爸的恶狼。
　　今天的海子叔与往日不同，如此严肃、认真的对我进行着别样的人生教育，他似乎也已经感到了危机。对于这个四十几岁仍然孤身一人的恶汉，我越发感觉他不简单，并非像原来看上去那般粗狂、莽撞，他有他的信念也有他的坚持，只不过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爸还有黑叔这些兄弟身上。
　　“你们呐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别动不动就觉着自己生活的苦。你是，从小跟姥姥姥爷一起过，没吃着穿着好东西，可你也没饿着过、冻着过吧。小觉子也是一样，爹妈没了，可二大爷二大娘对你那有啥说的？哪像咱们小时候，吃不饱饭是常事儿，你们现在幸福多了！别他妈没事儿找事儿了，消停的享受你们邓爷爷带来的美好生活吧！”海子叔说着又恢复了往日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咧嘴笑了起来。我和陈觉也笑了……
　　我被海子叔又带回了房间，临进去的时候海子叔低声说：“千万别告诉你老爸我教你用刀的事儿啊，他肯定得埋汰我，在他眼里我那两下子不入流……”他好像大孩子一般的神情让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赶紧点头答应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老爸仍然坐在房间里抽着烟，桌上的东西一点也没吃，黑叔坐在一旁低头摁着计算器算着什么账。
　　我也知道，我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且我扰乱了老爸“重新做人……”的计划。虽然他们的行为我仍然认为不妥，可又无法再指责什么了，而且如果真像海子叔所说，老爸一切都是为了我，那我岂不也是这些悲剧发生的诱因之一。人生里的事儿实在太复杂了，人与人、事与事的关联好像真的不太好弄分明。
　　我坐在一边怯生生的看着老爸，老爸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对我和陈觉说：“吃饭吧，别浪费了！”
　　吃着东西，我又想起了海子叔那个肥肉的故事，确实感觉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陈觉也是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宇哥，耗子去长乐街不能有啥事儿吧，用不用打个电话？”黑叔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放心的问老爸。
　　老爸抽着烟还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海子叔在一边忍不住高声说：“他孟疯子有啥牛逼的，那么多年没死里面算他命好，当年我没砍死他，现在出来了我一样能废了他！”
　　“你可行啦，那孟疯子就是个畜生，发疯起来谁也不认识。不说他弟弟的事儿，他要是知道当初是咱们给他弄进去的，他也不能善罢甘休啊。”黑叔说道，看得出来这个叫孟疯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会让黑叔都如此忌惮。
　　只是老爸也面色凝重，让我很不适应，不过他到不是害怕的表情，而是烦躁和无奈，有种感叹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身不由己。这一刻我真的相信，老爸确实已经厌倦了过去打打杀杀的街头生活，只是现实和命运却让他无法脱身。
　　我和陈觉吃完东西刚要离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耗子走了进来，一脸严峻的表情来到老爸身边。
　　“咋样啊？”黑叔赶紧问，似乎对耗子办事仍然不太放心。
　　耗子开口对他们说道：“姓孟的那老逼一上来就问天宇哥怎么没来，是不是怕他报仇，还说了挺多装逼的话，我一直都忍着。最后他说这两天要过来看看你，我看他那意思说要开战啊！”
　　“啥，他吹牛逼呢吧，他敢来我就让他回不去！”海子叔大怒道，黑叔伸手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听老爸的意思。
　　老爸嗯了一声问耗子：“你没多说别的吧？”
　　“没有，我就说天宇哥你有事儿不能来看他，让我替你问好。”耗子答道。
　　“宇哥，咱咋办，跟他干袄？”海子叔跃跃欲试的说，还是那么好战。
　　老爸一摆手继续问耗子：“今天吃饭都去了？”
　　“嗯，基本都去了，大大小小好几十人。聂猛和老金家那哥几个还吵吵来的，让姓孟的那老逼都给骂了，看那样他是谁也没放在眼里啊。”耗子点头说。
　　老爸点了支烟，闭了会儿眼睛，睁眼说道：“耗子，你去联系聂猛，黑子，你让小峰找老金。不是一直要让我给他两家评理嘛，这两天安排个时间，我断断他们的家务事儿。”说着他微笑的看着耗子说：“这面子就算是你和小峰的了！”
　　“天宇哥，那姓孟那老逼要是动手了咋办啊，我回来的时候可打听了，他好像不是顺嘴说说是动真格的，都开始召人了。”耗子担忧的问。
　　老爸不以为意的摆手对黑叔说：“你给老赵所长打电话，让他把压下来的案子递上去，不过别说死人了，就说服务员失踪可能是出事儿了。案都结了，再和那案子牵连上你让刑侦队面子往哪搁，这事儿早晚都得漏，不如咱自己先交了。亏着这兔崽子没说尸首被私下处理了，没把咱给装进去！”说完老爸瞄了我一眼，我都不敢看他了。
　　“宇哥，那警察不得来找麻烦嘛！”海子叔不解的问，黑叔却心领神会点头说：“我这就去打电话，是不是让他们越快越好？”
　　“那还用问，再来个专案组才好呢，吃喝玩乐我全包！”老爸冷笑了一下说。
　　海子叔还想说什么，黑叔一推他说：“说你没脑子，还问！警察来街上查案，他孟疯子胆儿再大还敢来闹事儿袄，他现在可是刑满释放人员！”海子叔听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门。
　　我也明白了老爸的用意，他是把不利的情况转化成了给自己提供帮助的庇护，不知我这算不算错打错着“帮……”了他一把，要是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点儿，同时我也佩服起老爸应对危机时的镇定和机敏。
　　“宇哥，那要是他们借这事儿一直查下去咋办？”谨慎的黑叔问，老爸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黑叔说：“这是权宜之计，到时候多出点儿血呗，实在不行我就去找老头子，他总不能不管吧。”
　　我发现只要一提这“老头子……”，连海子叔都露出种怪异的神情，仿佛那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
　　事儿都安排好了，老爸继续吩咐道：“大海，你明天就回阳县看矿，我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啊？干啥啊，宇哥，这时候我咋能不在，我得保护你啊！”海子叔急得直嚷嚷，很不愿意这时候离开。但老爸很坚决毫无收回命令的意思，他悻悻的坐在那儿生着闷气却又不敢再争辩。
　　对这点儿我倒是理解，毕竟海子叔是个烈性子，不管是面对那个孟疯子还是面对警察，他都容易冲动，这是老爸最不希望看到的。
　　打发了海子叔老爸忽然看向了我冷声说：“你！从明天开始老老实实上学，哪也不兴去，到点儿就给我回家，五点之前必须到家，省得再给我瞎他妈添麻烦！”
　　我露出了和海子叔刚才几乎一样的表情，不明白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儿，老实实上学还得到点就回家，这不是比杀了我还难受嘛！顶多我以后不自作聪明，乱打没用的电话了，至于这么约束我吗？
　　见我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老爸对陈觉说：“小觉子，你以后去接他放学，到时间不回来我第一个收拾你！”
　　“知道了……”陈觉毕恭毕敬的回答，面露难色的看着我，老爸这手可真够阴的，知道我不能坑陈觉，居然让陈觉陪绑。
　　离开饭店时我沮丧不已，觉得生活都要失去色彩了，跟我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海子叔，他愁眉苦脸骂骂咧咧的去准备回阳县了。


第507章 老爸的监视
　　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开始了，这对于心已经野了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开始我一点也不敢违背老爸的命令，毕竟他现在麻烦缠身，我还是乖点儿好，每天忍受学校枯燥的环境，还要面对同班上课的石雪晴，放学时还必须一刻不误的往家去。
　　陈觉按老爸的吩咐每天放学之前在校门等着，我一出来看见他站在寒风里等我就更打消了别的念头，怕他会被我连累。
　　这样的情况让他也无精打采，因为要陪我，他没法跟老爸他们去忙活，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沮丧。他已经融入并且逐渐适应那样的环境了，现在又正是见大事儿的时候，忽然把他拽出来，要像过去那样陪着我，也难怪他提不起精神来。
　　不仅要保证我按时回家，他还得刻意回避韩苏，以免碰上她再耽误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些无聊的麻烦事儿让陈觉不时就唉声叹气，郁闷程度一点也不比失去自由的我小。
　　“干爹他们还是把我当小孩儿呢……”陈觉无奈的说，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下，知道又是自己耽误他了。
　　我看着愁眉不展的陈觉，无奈的说：“你烦，我也烦啊！这天天哪都不能去，谁能受了，这得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老爸他们到底咋样了？”
　　“这我也不清楚，现在他们的事儿我也搭不上手，具体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警察又来街上查了，长乐街的人倒是真没法动手了。”陈觉说道，眼睛按捺不住般的瞟向窗外，估计心早就飘到街上去了。
　　“原来我以为自己也算是个干爹的帮手了，其实还是可有可无。”陈觉无奈的说，“就像上次我打听彩票那事儿，我觉得自己立了挺大个功，可其实就算不用我，这事也一样能打听着，而且比我自己费力去跑一趟还省事。”
　　看来他还在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失望，其实不用说他，就连我现在都有种想要帮老爸他们一把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而且我十分好奇，那个老爸他们嘴里的孟疯子，孟露、孟飞他俩的这个大爷到底是个什么狠角色。
　　虽然心里想法很多，但终究还得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忍受上学的痛苦时光就头疼不已。
　　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看学校里什么东西都烦。
　　这两天都没去耐火街，对别人我只能谎称是自己不太舒服不怎么爱动弹。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我也不能天天装病，这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我又不能说实话，这要是告诉他们是我爸让我在学校呆着哪都不许去，还不得被笑话死了。
　　实在快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搪塞他们无休止的询问和“诱惑……”了，我心里做好了打算，决定冒险逃课一次。反正现在是上学时间，我晚上放学之前回来不耽误回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主意打定，趁着老师转身写黑板字的空当，我大摇大摆的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涌上心头。真爽！我心里暗美，急不可耐的走出了校门。
　　一摸兜烟没几根了，我却学校对面的食杂店买了盒烟，正在等着找钱的工夫身上的呼机忽然叫了起来，看上去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还不是座机。也不知道是谁找我，我心里寻思着，拿起食杂店里的电话回来过去。
　　“喂，谁打传呼？”我大咧咧的问，电话那边传来了老爸那阴沉的声音：“你哪儿呢？”
　　听到他的动静我吓得话筒差点掉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找我，虽然天冷得要命，可我却头上见了汗。
　　“学、学校呢啊……”我结结巴巴的说，心里叫苦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合计着该怎么应付他。
　　“学校哪呢！”老爸在电话那边厉声问，我跟过电了似的哆嗦了一下，心想难道老爸来学校了。这也不应该啊，那我出来的时候能看见他啊。
　　“就学校呢呗。”我继续嘴硬的说，但已经非常心虚了，说话都颤抖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老爸似乎知道我离开学校了。
　　“再问你最后一遍，在哪儿呢！”老爸最后通牒般的问道，那声音让我彻底放弃了抵抗，只能低声说：“学校外面的卖店呢……”
　　“不他妈上学，跑那干啥去！”老爸继续问。
　　“我这不是出来回电话嘛！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回了……”我故作委屈的说，对于自己在老爸面前撒谎一点信心也没有。
　　“少跟我扯鸡巴蛋，就知道你不能老实，赶紧给我滚回去！我再发现你一回不在学校，你自己看着办！”随即咔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我发愣的握着话筒久久没回过神来。
　　真是邪门了，老爸怎么就知道我跑了呢？我站在食杂店门口小心翼翼把头探出去，两只眼睛四处寻摸着，料想肯定是老爸派人监视我了，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这让我更加不寒而栗起来。
　　可我心里却又有点倔强的不信这个邪，侥幸的认为没准是赶巧了，也许老爸就是想吓唬吓唬我，正好赶上我逃课出来。想到学校里的枯燥，又想起耐火街上的网吧、游戏厅，这让我胆子大了起来，快步朝着通往耐火街的那条小路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呼机又响了，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颤颤巍巍的看向呼机，惊恐的发现竟然又是刚才老爸的号码！
　　见鬼了，我操！我掉头没命的朝学校方向跑去，再也不敢动一点逃课的念头了。一边跑我一边左右看着，还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篇童话故事，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在跟我说，“我能看见你……”
　　惊魂未定的回到教室，连上课的老师都疑惑的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脸苍白的回来了，似乎还对我重返课堂挺失望的。
　　回到座位，我看着窗外，感觉老爸那严肃的面容就在窗户外面盯着我，虽然这是四楼……
　　课间无聊去学校里面的小卖店买东西，习惯性的买了两支棒棒糖，虽然和石雪晴已经结束了，可养成的一些习惯却怎么也改不了。看着手里的棒棒糖，不由得又忍不住摸了摸兜里的银戒指。
　　正这时韩苏出现在我面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没等我说话，她就质问起我来：“你和陈觉整啥事儿呢，咋神神秘秘的！”
　　“咋了啊？”我疑惑的问，看了看左右生怕其他人误会什么。
　　“还咋了，他这两天放学都来找你，完事你俩急急忙忙就走也不知道干啥去，你这两天也不去耐火街了，老实的出奇！说，你俩到底搞啥鬼呢，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韩苏叉着腰问道，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啥事儿也没有啊，真的！”我忙辩解，可又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只能说自己这两天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爱逃课出去玩。
　　“没事就出鬼了，说，是不是你俩认识什么狐狸精了，是孟露还是谁，有陈觉的事儿没？说！”韩苏连珠炮的发问把我逼得无可奈何，这丫头想的也太多了吧。
　　我一阵劝才让她稍微安静了下来，但她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和陈觉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这日子过得我都要疯了，憋在学校里出不去不说，还得跟他们为我反常的行为找借口解释，我真是命苦啊！
　　正和韩苏说着的时候，宋雅萌也走进了小卖部买东西。看见她我忽然想起了胡俊来，上次在和荣街遇见胡俊之后我一直都好奇胡俊在和荣街干嘛，出于“关心……”和“无聊……”我发神经似的拦住了宋雅萌的去路。
　　被我这么一挡她吓了一跳，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好像遇见劫道了的一般。她愣了片刻才不自在的问：“干嘛……”
　　“没事儿啊，跟你打听点事儿。”我装出副不羁的嘴脸，心里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
　　宋雅萌眨了两下眼睛，不明白我要问什么，我身子晃荡着、得得嗖嗖的问：“胡俊那小子现在干嘛呢啊？”
　　“上班啊，你打听他干什么？”她反问我，我耸耸肩说：“没啥事儿啊，就是前一阵看见他了，他是在歌厅上班？”
　　“对。”她答应了声“我爸的歌厅，在那儿帮忙……”我想起了那天在剪头时在玉娟那儿碰见的男人，原来那个歌厅是他的。
　　“没事儿了吧，让我过去……”宋雅萌说道。我尴尬的躲到一边儿，可为了掩饰还得把放浪形骸装到底，咧嘴说：“买啥好吃的，我请你啊！”她却理都没理我，连卖店都没进就快步离开了。
　　“意哥，咋地，你又动心思了？”韩苏怪声怪气的说道，然后就哼着中国娃娃的《单眼皮女生》扬长而去。不少人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窃窃私语不知道又在八卦什么。
　　这样的状况如果在以前我会不好意思，可现在不知道是经历多了还是脸皮厚了，心里还泛起得意，觉得当众撩校花挺露脸的。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第508章 张鑫来犯
　　从此我就开始找各种机会和理由跟宋雅萌套近乎，没事逗她两句、撩她两下，虽然她对我仍然是避而远之，甚至还是那么反感，可我却没不太在意了。
　　反正我被老爸那鬼魅般的眼线盯着，根本没有逃课的机会，只能困在这该死的校园里，那索性就做点什么打发无聊的时间吧。学校也没人敢跟我打架，我也不想毫无道理的去欺负人，那就做点既能出风头、又能有助我成长的事情呗。
　　我最大的弱项就是和女生沟通，要不是这样，我和孟露没准都弄成什么事儿了，更没准我和石雪晴也不会分开，就拿冰块一样的宋雅萌练练手吧。反正我也知道咱俩肯定没戏，只要我掌握好火候，应该惹不出什么太大的麻烦来。
　　而且多少我还有点想要借此刺激一下石雪晴，很想知道她对我到底还在不在意，我没法去问、也不想瞎猜，不如就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一下，我俩分开究竟是因为各方的压力还是因为她对我其实感情不深。
　　更为主要的是，我可以借着这个事儿给自己找到天天守在学校的理由，虽然牵强不过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总不能无休止的装病下去，直到老爸对我禁令的解除。
　　我一点也没考虑过这样的行为是否幼稚，就开始进行了这有些无聊却又不得不去做的行为……
　　霎时间，学校里又谣言四起，各种风言风语接踵而至，都在传我和宋雅萌“旧情复燃……”，我在众人眼中也俨然成为了乱搞对象、玩弄感情的形象。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夏临不也是如此，可他却被很多男生羡慕，仍然不断有女生上他的贼船，他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每次我在教室里故意逗宋雅萌的时候，都会特意看向石雪晴的方向，想看清楚她是什么反应，可每次的结果都让我失望，她往往总是无视一般。一切似乎在向我最不希望的结果证明着，但我却又一次又一次的不死心，我甚至希望她能难过、愤怒、伤心，起码这可以说明我们之间还是有一种东西存在的。
　　每每对宋雅萌骚扰一番看，她带着气满脸通红的离开，周围不少人看着我却还自以为得意，想想当初在她面前说不出一句正话的自己还真是有意思。
　　这天中午出来吃饭，身边只有张剑跟着，其他人基本早都逃课跑了。之前跟吴宇航通了电话，他告诉我耐火街风平浪静不用担心，张鑫的事儿他还在摸底，但动手是早晚的事儿。
　　另外他还告诉我过几天他还得和眼哥去别的地方办事，找张鑫报仇得缓几天，对此我也没法有意见。现在学校外除了通往向西街方向的路之外，其他道路都好像设了被施魔法的无形墙壁，我根本不能越雷池半步。
　　我神经质站在校门口继续到处搜寻着，心里纳闷到底有没有人监视我，张剑在一边好奇的问：“咋了，意哥，瞅啥呢？”
　　“没事儿！”搜寻无果的我烦躁的答道，带着他去吃饭了。
　　“对了，意哥！”张剑边吃着边对我说，“长江一会儿能过来。”
　　“啥事儿啊？”我问道，心想现在找我干啥我也干不了，找也白找。
　　“给你钱啊，又到日子了。”张剑说道，我这才想起又到了我收“罚款……”的时候了。
　　果然还没吃完饭，常江就来找了，他对这事儿还挺认真负责的。拿过他带来的钱，我不禁苦笑，哪都去不成倒是能攒下钱了，我现在甚是想念猫机上的那些小动物啊！
　　正郁闷着我却发现常江神情不太对劲儿，不时用眼睛瞟着我手里的钱，我想了想把一些零钱拿出来递给他很大方的说：“给你们兄弟买烟吧！”常江赶紧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要钱的意思。
　　“咋了，有事儿袄？”我吃了口东西问道，常江点点头说：“意哥，我是想说这钱的事儿。”
　　“钱咋了？”我不在意的问。
　　“徐维正他们竟管学校里别人要钱，然后给你和金老大，这是不是不太讲究啊？”常江很严肃的问道。
　　看来常江这小子除暴安良的正义感又泛滥了。想想也是，徐维正那伙儿人每个月都要拿出好几百好几百的给我和金老大，怎么说都是初中生，确实得挺吃力，要是不想想其他办法他拿什么交“保护费……”啊。
　　“咋了，他管你哥们要钱了啊？”我做出要给他出头的样子问，常江摇摇头说：“那他倒是不敢，他知道咱们都是你兄弟。可他总熊那些老实人的钱，我看不惯！要是这样的话，都是别人遭殃，他也得不着教训啊！”
　　“哦！”我应了声，看着手里的钱再想想常江的话，心里又一次衡量起善恶是非来。我开始有点理解老爸他们了，别说赚那么多钱的他们，就连拿着区区几百块钱的我都一下忽视了很多事情，金钱真的会让人迷失心智，道义和理想在它面前也退居其次了。我只顾收徐维正交上来的钱花个痛快，又哪里还会考虑这钱是他们怎么弄来的呢？
　　“那这事儿咋办啊，意哥？”见我没说什么，常江追问道。
　　我是真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在他看来我可一直都是“仗义大哥……”，他也经常以此对外标榜，把我形容得跟圣人似的。我要是一心只想着钱，不理会他的意见，那岂不是坏自己名声和威望呢。可我又担心真要是限制徐维正了，会影响“收益……”，这还真是没法取舍的头疼问题！
　　无奈之下我只好对他说道：“那你就看着办呗，你们学校的事儿还得你出面儿，不然你咋当大棍儿啊！他要是真太熊人了，你就教训教训他，总不能让他胡来不是！”
　　“真的？”常江眼睛放光的问，我都纳闷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反正徐维正现在也就是那样儿了，就让常江去折磨他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抽着烟和常江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又得重新回到那个看不见牢笼的学校里面去了，老爸的监视好像头上的乌云一般笼罩着我。
　　正往校门走去，却发现校门前宋雅萌正站在那儿，身边还被几个男生围着。尽管我那些只是跟她闹着玩，可心里还是很恼火，没想到学校里还有人敢骚扰我的目标，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我正要问张剑那几个人是哪班的，却忽然发现他们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再走近一些，我分明看见那个黑瘦子张鑫正带着伙人站在那儿。
　　真他妈是冤家路窄，他居然跑咱们学校来了，难道他不知道我是这学校的？另外，他带人围住宋雅萌是什么意思，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意哥，宋雅萌让人撩了！”张剑指着前面对我说，还以为我没看见。
　　“看着啦，你以为我瞎袄！”我不耐烦的说，心里仍然记恨着这小子上次在和荣街堵我的事儿。我正愁在学校走不了，没想到他居然送上门来了，来得正好，这几天我正憋得难受呢！
　　“叫人去！”我对张剑吩咐道，他马上点头要走，可却又停下来说：“意哥，他们都不在学校啊……”
　　“打电话喊回来啊！傻袄！再说了，学校那么多人呢，能找出来多少就找多少，这点事儿还得问我？”我瞪了他一眼说。
　　“好，我这就去！”张剑连跑带颠的去找人了，一旁的常江问：“咋了，意哥，那伙儿人是谁啊，还敢在你学校门口闹事儿！”
　　“一群找干的傻逼！”我咬着牙说，盯着正一脸轻浮跟宋雅萌说着话的张鑫。
　　“那女生是你对象？”常江继续问，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问题，我只好嗯哈的答应着，没心情跟他多解释，冷眼看着张鑫他们，只能张剑能赶紧把人汇来。
　　“他们敢撩嫂子！”常江顿时火了，那股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梁山好汉气魄又冒了上来。没等我发话，他上前几步隔着小路大声喊：“喂，你们干啥呢，没看见意哥来了袄，还不快点滚！”
　　“我操……”我忍不住小声骂了句，常江这小子还是个急脾气，那架势比我还着急呢。
　　张鑫他们听见了喊声，全都看了过来，一开始还没弄明白常江是在跟谁说话，直到看清楚常江是在瞪着他们才意识到。同时，他们也看见了我，张鑫的眼睛马上瞪了起来，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我双手插兜保持镇定，冷眼看着张鑫，毕竟这是在我们学校，我心里还是很有底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得仰仗着张剑这小子的办事能力了，不然我别仇没报成再在家门口丢人现眼了。
　　四下看看，校门外的学生寥寥无几，除了三三两两的女生之外，其余男生不是一年级的生脸，就是一个个孬得不能再孬的“好学生……”，剩下还有几个是我根本就看不上眼的普通“平民……”，哪个我也用不上啊。
　　曾经在西区驰名堂堂的“痞子学校……”，如今怎么会衰落成这样了呢？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教育的！有机会我得向教育局提提建议，总这么抓教育谁还出来混。


第509章 替补阵容
　　出于拖延时间和不在他们面前露出慌乱的考虑，我站在那儿没有动，继续冷眼打量着他们，仍然是副临危不乱的架势。我可是这个学校的大棍儿，怎么能被张鑫这些人乱了阵脚！况且老爸的人不知道在哪监视着我，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我还是有点能耐呢。
　　我这边是挺稳的，一动不动在那站着装老大，张鑫他们可没我这么稳重了。张鑫一挥手带着人就穿过小路向我这边走来，常江见状马上退回来，很有架子的跟我站在一起，颇有要跟我并肩作战的意思。
　　“意哥，咱俩把他们全搞定了！”我不知道他是太相信自己还是太相信我了。我斜眼看看他，他还真一点都没慌，一种不知哪来的信心浮现在脸上。这家伙绝对是故事看得太多了，绝对的，真以为我是电影里那种一个打好几十个坏人人也不落下风的主角呢。
　　“苑意！原来你他妈也是这破逼学校的啊，太鸡巴巧了！正好，这下知道了，我他妈以后天天接你放学！”张鑫大摇大摆的走向我，一伙儿人扇形排开站在了我面前。
　　我抬脚看了看校门里面，估摸着张剑应该快把人喊来了，又一想到老爸的眼线不知道在哪儿观察我呢，那我可就更不能怂了。
　　“你个黑猴子，还鸡巴敢来咱学校闹事儿，不想好了吧？”我轻蔑的说，故意让他觉得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咋那么装逼呢，告诉你，整个西区我张鑫还没有不敢去的地方呢！”张鑫还是那么嚣张，好像一点也没因为这是我的学校而感到压力。
　　让你多装逼一会儿，今天你是走不了了！我心里暗想，继续保持镇定要跟他拖到底。可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的常江却又忍不住抢先动手了，在他看来面前这伙儿人似乎是那么不堪一击。
　　只见常江向前几步，还先喊了声动手吧，拉开架子奔着张鑫身边一个黑大个就去了，好像还特意把领头的张鑫留给了跟我似的。
　　我刚想见识下这小子的身手，却见那个黑大个忽然伸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常江刚到他面前，黑大个左手给了常江脸上一下，就打得常江疼的直捂脸。没等常江继续动作，这家伙眼都没眨一下，另一只手用刀一下就扎中了常江的大腿。
　　被扎了一刀的常江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叫了一声，后退两步捂着腿就瘫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无比惊恐的看着被扎了的大腿，虽然还没见到血可那痛苦的表情就跟要死了似的。
　　我万万也没想到，张鑫身边还有这么狠的家伙，居然掏刀就敢扎人，这胆子也太大了。我诧异的看着对面这伙人，后背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更让我胆寒的是，除了张鑫之外他身后其余七八个小子也全都把刀掏出来了，清一色的短匕首，武器还挺整齐。
　　常江卧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股无畏的战斗力，一直以为出来混和打架真像电影故事里那样跟吃饭一样容易的他这时候才彻底傻眼了，或许现在他才清楚现实是怎么一回事。他眼巴巴的看着我，好像在等我一个人勇斗一群持械歹徒力挽狂澜。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眼前这八九把小刀闪着寒光，不由得后退了半步，真怕这些家伙急起来会给我捅成马蜂窝。我可不能像常江那么不知死活，把自己当超人使，让自己又挨扎又丢脸的。可我又不能跑，既不能在自己学校门口丢人也不太好把地上的常江和那边的宋雅萌丢下。
　　“苑意，你不是牛逼嘛，今天你就让你撂这儿！”张鑫得意的说，眼神无比恶毒的看向我。
　　“别吹牛逼，敢不敢在这儿等着，里面马上就出来人，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我吓唬道，现在能把他们吓住才是真格的，不然等人来了我也跟常江一个逼型了。
　　张鑫愣了下回头看看学校大门，转回头对我说：“你少鸡巴来这套，你让人都出来吧！谁来我就扎谁，你打听打听咱们这些人哪个没扎过十个八个的，我今天就血洗你们学校！”
　　面对口出狂言的张鑫，我既愤怒却又不得不小心行事，先审时度势确保自己安全才是上策。
　　虽然我不知道张鑫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就那么凶悍，但面对这群人手一把刀的家伙，我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看了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常江，也不知道他被扎得严重不严重。
　　“常江，没事儿吧，能站起来不？”我做出根本不在意张鑫他们的模样，打听起常江的情况。
　　“不敢动了，腿折了……”常江颤抖着声音说，早就把那些电影故事里学来的英雄气魄抛到了九霄云外。也不能怪他，换我被扎了估计也得这个怂样儿，那可是刀啊。
　　可是他不是大腿被刀给扎了嘛，腿怎么可能会折？我也没空研究这个问题了，看向张鑫说：“你到底想咋地吧，你说！”
　　“我都说了，我要把你撂这儿，让你再也装逼不起来。你不是牛逼嘛，你不是敢跟我兄弟对着干嘛，让你知道知道啥后果！”张鑫恶狠狠的说，不屑的看了眼地上的常江。
　　“谁撂谁不一定呢！你他妈是孟飞的狗袄，谁惹他你就咬谁？”我嘲讽的说，胆子已经装了起来，因为我看见校门里张剑已经喊人出来了，看着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来人。援兵来了我还怕个鸡巴！想到这儿，我对张鑫的态度更加轻蔑了，仰了仰脖子。
　　“去尼玛的，这时候还装硬呢，给你放点血就老实了！”刚才扎了常江的那个黑大个闷声闷气的说，用刀指向了我。
　　这时学校里的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带队的除了张剑之外还有下午要参加校队训练没有逃课去耐火街的王春毅，其余的人就都是学校里平日不太显山露水的半混子了，没几个我能叫上来名字的。这样的战斗力还真有些堪忧，可现在学校里快到上课时间还敢出来打架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来了总比不来强，至少我不是孤军奋战了。
　　见真来了帮手，张鑫的表情也紧张了一下，但随即就又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在他看来这些都只不过是在校学生而已，人再多也不能和他们这些社会地痞相提并论，更何况他们人人还都带着刀呢。
　　见到这伙模样凶狠的人都拿着刀，赶来帮忙的这些人也真有点打怵，即使是平时很虎的王春毅看见这样的局面也皱起了眉头，谁会愿意被刀扎呢？更别提其他那些平时跟我并没有太多沟通，只是慕名才在学校里着我们混的边缘人了。
　　我现在特别想念耐火街上那些由落后生、辍学生、分流生和闲散人员组成的主力阵容，要是有这些社会精英在，我还能怕张鑫这几个拿刀吓唬人的傻逼？真不知道现在这套替补阵容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不过有趣的是，张鑫这伙人在我的援军出现后虽然没有太慌张，可嚣张的气焰似乎降下去了一些，都十分警觉的看着我身边的这些人。
　　“意哥，我去等他们回电话啊……”张剑这时候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然后掉头就溜了。最好是这样！我心里想道，看着张剑跑得比狗都快的冲回了学校里，只能希望他尽快联系到夏临他们前来驰援了。
　　正这时候宋雅萌也赶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情况马上就慌了神，急忙对张鑫说：“张鑫，你跟我说完话就走吧，别惹事儿了行不行？”
　　张鑫却不甘罢休的说：“本来是找你说事儿的，不过今天我碰见他了就不想这么走了，非得给他留点纪念不可！咋地，你认识这逼袄？”
　　“他是咱班同学……”宋雅萌有点尴尬的回答，“不过，不熟！”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咱俩的关系，可我怎么感觉她不像是被张鑫撩了，看着俩人还挺熟的呢。
　　“你在学校的时候他撩过你没，我给你出气！”张鑫很“仗义……”的说，可我却觉得他是在向宋雅萌买好。
　　“没，没有，你赶紧走吧。”宋雅萌低声说，竟然并没有把我这几天对她的骚扰告诉张鑫。
　　“那我也不能走，我非得给他放放血！”张鑫转脸看向我，还是那么狠。
　　“你吹牛逼呢袄，也不打听打听意哥是什么人！”王春毅怒道，带着人上前几步。
　　“诶我操！”张鑫叫了一声，一下躲在了那个黑大个的身后，那黑大个马上把刀举了起来威胁道：“我看谁敢过来，我都给你们攮废了！”见刀举了起来，王春毅他们也迟疑了，王春毅看了看我，有些面露难色。
　　妈的，我真恨不得大家伙儿一拥而上跟他们玩命干，可是真打了起来，这堆替补能不能真出力不说，万一再被张鑫这伙儿人一急眼扎了几个，弄出什么事儿来，可就麻烦了。
　　我们这些人面对手持利刃的对手不敢轻易上前，张鑫他们看我们人数占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动手，两边就这么僵持着。我们的人一靠近，他们手里的刀就逼过来，我们又得退后，现在完全处于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了。


第510章 学生和痞子
　　张剑通知夏临他们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老爸派来监视我的人为什么不出面儿呢，到底有没有人看着我啊。我心里乱糟糟的，既不能退也不能进，又得顾及我和大家的安全还不想这么放过张鑫。
　　一想到老爸可能一直派人盯着我，我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证明自己的想法又冒了上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驱使着我，我咬牙切齿的对着张鑫说：“你不用装逼，敢不敢跟我单挑！”
　　“挑个鸡巴啊，不服就开干！”张鑫有避战的意思，他好像跟我一样也进退不得，狠话已经放出来了，就这么离开实在丢脸。
　　“逼样儿，不敢了吧，那你装啥逼啊！你不还是孟飞的狗嘛，不敢就鸡巴滚蛋，叫声哥认个错我就放过你！”我出言讽刺道，在话语和气势上绝对不能落了下风。
　　“我他妈能怕你袄！”张鑫气得直跺脚，可还是不太愿意和我正面较量。
　　“操，看你这孬样，还鸡巴出来混呢，这点儿逼胆，丢人不！我呸！”我说着真往地上吐了一口，王春毅他们也跟着起哄嘲笑着他。
　　张鑫被气得黑脸变成了红脸，同样爱装逼的他哪受得了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埋汰他，而且他那些人都看着，宋雅萌也在场呢。
　　“单挑就单挑，我他妈怕你袄！”张鑫终于狠了狠心应战了，这让我顿时有种计谋成功的得意感。
　　“那就来呗！”我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都跟他打过两次交道了，我对这小子几斤几两已经有了解了，他除了动作比较灵巧、擅长躲闪之外，打架的能耐实在不值一提，我相当有信心摆平他。现在这种僵持的情况下，领头的单挑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张鑫皱着眉头，脸苦的好像吃了中药似的走上前来准备跟我单独较量，大家见状全都让开了一块地方给我俩。
　　我握紧拳头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既然是单挑估计他不会好意思逃跑的，我就不信逮不住他，这些天在学校憋着我可攒了不少劲儿，我非得让他好好享受享受不可。
　　当我信心满满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忽然转身从黑大个手里把那把匕首接了过来，转回头二话不说就朝我捅了过来。我慌忙闪身躲开，也没时间指责他单挑居然用家伙了，对这个无耻的混蛋更加痛恨不已。
　　第一次躲了过去，我已经吓了一头冷汗，被刀扎的滋味肯定不会好，我得多加小心了。还没等我想到对策，猴子般迅速的张鑫再次挥刀相向，那速度快得让人有点傻眼。我勉强闪躲开，根本无法用一双肉手去抵挡他的利刃，想凭着手疾眼快抓住他的手腕，可这家伙实在太灵巧，似乎没那么容易。
　　他两次扑空正在缓劲儿的空当，我抬起脚猛踢他下盘，想要踹到他但不被他的匕首伤及。这小子一下就跳到了旁边，龇牙咧嘴的握着刀朝我站的方向恶狠狠的挥着，让我无法接近。
　　我俩在空地上画着圈子，匕首的震慑力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吃力的躲闪着。一边看着的王春毅按捺不住大声吼道：“都说单挑了，还鸡巴拿刀，啥意思啊！”说着话想带人过来，但那黑大个马上带人就挡住了去路，这些拿着刀的社会痞子一下就压住了阵脚，十几个我们学校的人谁也不敢冒险上前了。
　　危机感越来越大，我觉着自己可能快顶不住张鑫连续的刀扎了，耳边还传来宋雅萌的失声惊叫。就在这个时候，张剑忽然又出校门里玩命的飞奔出来，手里还提着书包，这小子难道真要开溜了？
　　咔地一声，外面套着的棉服被划了一个口子，张鑫趁我分神之际来了这么一下，我吓得脉都要没了，真不敢相信这黑猴子真敢下狠手。
　　“意哥，我带家伙儿来了！”张剑声音接近了，拎着的书包里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我忙闪身退到了我们的人附近，王春毅机警的带人围在我身边让张鑫不好追击。张剑气喘吁吁的从后面钻了过来，书包打开露出一把把蹭光放亮的钢尺来。张鑫这伙人看见后都发出了嘲笑声，可我却知道这是属于我们在校学生的专用利器。
　　张鑫这种没怎么学校呆过的文盲看来，张剑带来的不过是学习用的文具，根本就不值一提。可对我们常在学校里玩它的人来说，这种不锈钢材质做成的格尺可不比他们手里的小匕首差太多，尤其棱角开刃之后，那效果没用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过去在学校跟高年级打架时，不少人都曾拿它参战，没事儿闲玩时候还常用它代替电影里的刀，用桌蒙把它缠在手里，学着《古惑仔》里的模样打闹。我大拇指关节处至今还留着一道很深的小疤，那是和林风嬉戏时留下的，也是他让我真切的体验了一回这东西的杀伤力。
　　这伙人用嘲弄的目光看着我们拿出了张剑带来的“文具……”，神情极其轻蔑，觉得我们是走投无路了。只有那黑大个皱着眉头，似乎察觉形势可能因为这几把不起眼的钢尺发生改变。
　　“小心点儿袄，别让他们给扎着了！”我提醒王春毅，他点点头神情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人。
　　东西分给我们之后张剑大声嚷嚷说：“意哥，夏临他们一会儿就来，怎么也得几十人，我去迎迎他们！”说完这家伙又走了，但听到这话我可来精神了，握着手里这把几十厘米的钢尺指着张鑫说：“来，你不是牛逼嘛，不是要把我撂倒嘛，来！”
　　“诶我操的了，你装个大鸡巴啊，拿把破鸡巴格尺就胆肥了袄？你要干啥，要上课袄？傻逼！”张鑫不屑的骂道，握着匕首再次拉开架势要跟我拼一场。
　　那个黑大个听见张剑说更多的帮手要来了，伸手拉了拉张鑫低声说着什么，张鑫不耐烦的一甩胳膊说：“怕啥，我给他放完血就走，没事儿！”
　　“还他妈用别人，我自己就收拾你了！”我大声喊道，握着手里的钢尺奔张鑫就去了。
　　虽然这把钢尺握着有些硌手，但远比没有家伙要强很多，也不知道这尺是谁的，尺端的刻度都磨没了，闪着开了刃的光亮，看来我们学校人才还是不少的嘛。
　　我拿着原本是用来学习的东西跟手握利刃的张鑫重新打在了一起，没等他出手我的钢尺已经砍了下去，张鑫毫不在意的用胳膊挡了一下。钢尺竖着打在他的棉服上，发出了啪的一声，由于他衣服穿得挺厚造成的影响并不大，衣袖只破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口子。
　　这让张鑫更不把我手里的东西放在眼里了，得意之余又发狠的用匕首扎了过来。我站在那里没有躲闪，瞅准了机会，我照着海子叔教我使刀的方法，手里的钢尺斜着就是一下，尺尖正砍在了张鑫握着匕首的手上。
　　“我操！”张鑫叫了一声，手里的家伙差点掉了，捂着手就退到一旁，紧接着被砍中的地方就冒出血来，转瞬之间血就顺他捂着手的指缝里滴到了脚下的雪地上。
　　张鑫脸上满是惊讶，疼痛让他表情痛苦，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把不起眼的钢尺居然有这样的威力，眼前的鲜血让他重新认识了知识的力量。
　　没等他继续体会这种感觉，我已经再次打了过去，操着手里的钢尺照着他的脑袋就砍了下去。张鑫狼狈的护着脑袋，又怕手会被再砍中，只能慌忙向后退着，我清楚的看见他挡着头的手上血还在不停流着。
　　我越打越起劲，张鑫被打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大喊着：“二黑，快帮我！给我捅了这个傻逼！”黑大个见状就要过来帮忙，这次换成王春毅带人阻拦他们了，王春毅摇着手里的钢尺咬着牙说：“咋地，单挑还要帮忙袄？”
　　看着王春毅带着几个胆大的拿着跟我一样几十厘米的钢尺站在前面，气势汹汹的挡住他们，黑大个没敢轻举妄动，担心的看向被我追打着的张鑫。
　　这黑猴子脚底下倒是挺快，被我打得来回乱窜着，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手里的匕首也扔了，根本顾不上还手。
　　“操尼玛，你不是要给我撂这儿嘛，你不是要给我放血嘛，你来啊！”我撵着他屁股后头，不停歇的砍向他，想把这些日子憋着的劲都使出来。张鑫捂着头的两只手已经被我砍了好几个血口子鲜血淋漓的，有两下好像真砍到了他的脑袋上。
　　被打得实在扛不住的他嗷一声就窜出了人堆，扔下他那伙人朝着前面的路口径直逃跑了，速度比狗还快，已经打得气喘吁吁的我根本就追不上。
　　这个逃跑专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儿在单挑的时候逃走了，那个外号二黑的黑大个又急又臊的拍了下脑门，情急之下夺过身边一个人的小刀，直逼着王春毅那些人，以防他们趁胜势打过来。
　　黑大个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我，似乎完全没料到，我领着一帮拿着学习用具的学生居然扛住了他们这伙儿带刀的社会痞子。


第511章 迟来的援兵
　　我也能看得出来，这黑大个是个打架的油子，身手和狠劲绝对要比张鑫强出不少。他敢扎常江一次就敢还敢再扎别人，看他那壮实的身材我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凭手里的钢尺对付得了他，而且其他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真敢用刀捅人的应该不止黑大个一个人。
　　正在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真跟我们玩命的时候，张剑已经从那边的路边跑了回来，紧接着身后还出现了一辆面包车。王春毅见状兴奋的对我喊道：“意哥，临子他们来了，这下这群逼可废了！”
　　黑大个闻听也看了过去，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沉思片刻向其他人吩咐一声，“撤！”带着他们这伙人用刀指着我们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楼群的入口处，在他的带领下这些人掉头就跑了。
　　临逃跑的时黑大个不甘心的又看看我，好像要把我记住似的，还用手指了我两下，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感觉是在威胁我。我毫不在意的看着他们离开，没让人去追，以防出什么危险。
　　就在王春毅他们为了没能把他们痛打一顿感到沮丧的时候，张剑已经跑了过来，但他身后那辆面包车也从小路上疾驰而过根本没停下。
　　我疑惑的看了看车，又看看张剑，奇怪为什么还没来人。张剑喘着粗气说：“临子他们刚回电话，他们都没在耐火街，好像是跟着吴宇航还有金老大他们出去打仗去了，现在正往回赶呢！”
　　“操！”我骂了声，“那你这半天都折腾啥呢啊，刚才还他妈说马上就来人了！”
　　张剑挠挠头，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疑兵之计嘛，书上写的啊，吓唬吓唬他们先！”
　　我愣了下，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自己带着这群“替补……”，靠着文具和张剑看书学来的计谋居然吓退了这群混子，由此可见文化知识是多么重要啊！
　　危机解除了，除了一开始就被放倒的常江之外，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功德一件呢。
　　正想着呢，前面路口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飞一般的向我们赶来，离近了我才发现是陈觉。他少有的急迫表情，一脸担心的分开众人来到我面前问道：“你没事儿吧？韩苏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有事儿，我就赶紧过来了，都什么人啊？”
　　“没事儿啊，全被打跑了！”我得意洋洋的说。陈觉这才松了口气，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虽然他来晚了，可我知道当我有麻烦的时候，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有他在身边，我感觉踏实，就算张鑫那些人再回来我都不担心了。
　　来到常江身边，他早已被人架了起来，但仍然双眼紧闭表情痛苦的捂着腿，一动不动像死了似的。
　　“常江，咋样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了赶忙喊道，陈觉在一边问：“他怎么了？”
　　“让人把腿给扎了，他自己说腿折了。”我介绍道，陈觉愣了愣让王春毅过来帮忙，俩人强行把常江的手拿开，在路边就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他的校服裤子、棉裤甚至衬裤都扎得破了洞，大腿上有处明显的伤口，但血似乎不太多。
　　陈觉仔细看了看说：“还行，扎得不深，就是破了点儿皮出了些血，看来那人手挺有准儿，没真下死手。”
　　“那我腿能不能废啊？”常江担心的问，陈觉皱着眉头莫名其妙的回头问我：“他谁啊，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常江，三十三中的大棍儿……”看常江没什么大事儿，我也调侃起来。陈觉点了点头说：“哦，怪不得呢！”
　　我掩嘴偷笑了下，转头看向四周，也不清楚老爸会不会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对此又会是什么样的评价。
　　正找着那看不见的眼线，我却扫见了一直站在寒风里的宋雅萌，刚才一直在高声阻止我们的她已经喊不出声音来了，只是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看着露着大腿站在人群里的常江。
　　她也察觉了我在看她，竟朝我走来过来，我心里一惊，估计她又得像过去那样对我道德谴责了。我掏着烟，既想平伏下刚脱离危机的情绪又想掩饰心里的慌张，眼睛不再看她，只等她过来对我痛斥。
　　“张鑫是来找我的，没想到他能跟你们打起来，对不起了！”走近的宋雅萌哑着嗓子说。
　　我刚掏出的烟一下就掉到地上，弯腰捡烟时我心里直犯嘀咕，这宋雅萌是不是见血吓傻了，居然还给我道歉。
　　她说完话，又看了看那边的常江，出于关心的问：“你那朋友没事儿吧？”我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了，实在没办法把这段日子总撩她的轻薄劲拿出来了。
　　她哦了声，看了看我外面穿着的棉服，指了指说：“你衣服破了……”
　　“啊，没事儿！”我摆了下手，仍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有点害怕自己会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宋雅萌悻悻的转身离开了，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其实本身这事儿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都是我和张鑫的私人恩怨而已，不过估计事情之后又得有那些思维复杂的人传言是我为了她才跟别人大打出手的了。
　　我正和陈觉讲着张鑫的事儿，几辆出租车来到了学校门口，吴宇航和夏临带着人来了，不过他们也来晚了。一下车吴宇航就拎着铁棍子大声喊道：“苑意，没事儿吧！”夏临四下寻觅着敌人的踪影，当听说那伙人已经被吓退了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操，听说你这边有事儿，那头咱们饭都没吃，钱都没来得及拿就杀回来了，还是鸡巴来晚了！”吴宇航有些懊恼的解释，又指了指夏临说：“临子这逼打起来啥也不知道了，十来遍传呼都没听着！”
　　“可不是嘛，要不是贱人给我打传呼，咱们现在没准都不知道呢！”李杰一旁也帮腔埋怨着夏临。
　　“操，光顾打仗了，我哪能听见呼机响，谁鸡巴像你似的，咱们前面打你在后面看热闹？要是知道意哥这边出事儿了，我他妈宁可让人捅我两下也得赶紧回来啊！”反驳了李杰，夏临很过意不去的看着我。
　　“那让人操你两下，你愿意不？”我玩笑道，反正也没出什么事儿，张鑫他们也被吓退了，我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要是轻点操，我还能接受！”夏临见我还挺大度，马上咧嘴笑起来。
　　让张剑把常江给送走了，看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而这小子临走时还对没看到我一个人大战一群人最终取得胜利的戏剧场面感到遗憾呢……
　　“张鑫那逼挺鸡巴狠呐，还动刀了。”吴宇航抽着烟紧锁眉头，大概他一开始也没太把张鑫放在眼里。
　　“他狗逼一个，倒是他那伙儿人挺猛，个个都带刀，尤其有个大个，就是他捅的常江。”我讲起情况，仍然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现在想想多少还真有点后怕，看来今天我又干了件虎事儿。
　　“你还真得加点小心，那小子没准儿得报仇！我和眼哥明天带人跟李梦阳回他家那边儿一趟，要有事儿你就找二航让他带人帮忙！”吴宇航叮嘱道：“也难为你了，领这么几块料对付他们，还真鸡巴悬啊。”
　　我笑笑问：“你查着这小子来头没？”
　　“我让人打听了，以前没太听过这个人，就知道他和孟飞是拜把子的，也不知道哪冒出来这么个货。”吴宇航说道。看来那黑猴子还挺神秘，不知道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晚上在房间里我问陈觉：“你说老爸对我今天这事儿会是什么想法？”
　　“干爹怎么能知道你在学校的事儿呢？”陈觉不解的问，本以为陈觉会知道老爸派人盯我梢的事儿反问道：“你不知道老爸派人看着我呢？”
　　“不能吧，干爹最近忙得很，还有这事儿？”陈觉似乎一无所知。我更纳闷起来，难道是我过于惊弓之鸟，其实老爸根本没派人，实在太邪门了。
　　转过天上学时我把张剑喊了过来，对他吩咐道：“你找找人给我打听下张鑫那小子什么来头！”
　　“咳，意哥这事儿还用我查啊，你直接问那谁不就行了！”张剑挤眉弄眼的说，直到看他手指向了宋雅萌我才反应过来。心里有点别别扭扭的不好意思，我故作不在意的说：“问她干啥，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常江都跟我说了，你告诉他宋雅萌是……”他没继续往下说，嘿嘿坏笑着。
　　“滚鸡巴蛋，你可别瞎说袄！”我警告道，还有点担心他会把这没影儿的事情传到石雪晴那边去。
　　把他撵走后，出于想对张鑫了解的好奇，我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骚扰……”宋雅萌。同时我也想打听下那小子跟胡俊是怎么回事儿，似乎宋雅萌跟这俩小子都挺熟的，我愈发感觉她不简单。
　　果然，学校开始盛传我为了宋雅萌跟别人打仗还动了刀见了血。我也懒得解释，大家都只看到了表面却没人去了解其中的原委，并不知道我和张鑫私下的恩恩怨怨。


第512章 跟你唠嗑很愉快
　　当我穿过教室过道去找宋雅萌时，有意无意的看向石雪晴，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她今天情绪不太好，而且还满脸的疲惫。我正猜测着她是怎么了，她却察觉了我的目光，带着有些哀怨的眼神看向我，看得我心里直犯嘀咕。
　　正想着却已经走到了教室前方宋雅萌的座位旁边，差点撞到了她的桌子上。此情此景已经让班级里很多喜欢传闲话的女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都用一种看好戏般的热情注视过来。
　　在众人这种氛围下，我只能继续装浪荡，用夏临他们泡女生时惯有的那种轻浮神情看向正看着书的宋雅萌招呼道：“美女，忙着呢啊？”
　　一见我这样宋雅萌就是一皱眉，估计都快要被我这种每天莫名其妙的骚扰给弄崩溃了，赌气的摔了下书说了声跟我出来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我晃晃荡荡跟她往外面走廊的窗台边走去，她来到窗台前面回过头来，没等我停下就用既无奈又恼火的语气问：“苑意，你到底要干嘛啊？我招你惹你了，你撩起来我没完了！张鑫那事儿我给你道歉了，但不代表我就要理你，你差不多了就行了啊！”
　　“你激动啥？我今天找你是跟你打听事儿的，也没说别的啊？你想多了吧！”我双手插兜，表情变得正经起来。
　　宋雅萌愣了下，没想到我会忽然收起了一直以来骚扰她时那赖皮赖脸的劲头，现在反倒她有些尴尬了，觉得自己刚才发火是失态了。
　　“什么事儿，你说吧。”她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刻意跟我保持着距离。我心里暗笑，故意逗她似的走近过去，把一只手向前伸去。就在她刚要闪躲同时又要发作的时候，我却把手扶在了窗台上。
　　“干嘛？”我假装不解的看着身子缩着的她问，然后慵懒的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天地，多少有些在刻意的装帅。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撩女生是个这么欢乐的事情，你天天骚扰她，她烦你烦得要命，可当你忽然正经起来不再逗她了，她却感觉不适应了。
　　“那张鑫是你朋友啊？”我大咧咧的问，宋雅萌嗯了一声回答说：“从小就认识……”
　　“他来学校找你干啥啊？我还以为又有人撩你了呢。”我很，“仗义……”的问，谁料她却冷冷的回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对她这种冷言冷语我早就习惯了，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我歪嘴笑了下继续问：“他跟胡俊好像不太对付啊？因为啥啊，不会是为你吧？”
　　“你说什么呢！”宋雅萌不满的说，但马上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他跟胡俊不好？”
　　“还说呢，那天在和荣街要不是胡俊帮我解围，张鑫这逼就带人给我废了！”我一点也没掩饰的说，却发觉宋雅萌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没想到胡俊还能帮你。也难怪，他跟张鑫的事儿实在是解不开的怨，他俩没出大事儿已经谢天谢地了。”宋雅萌无奈的说。
　　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知道知道这里的缘由，忙问道：“那他俩到底什么情况啊？咋跟杀父仇人似的呢？”
　　“你还挺关心别人的事儿呢？”宋雅萌的语气让我有些不舒服，我瘪了瘪嘴说：“张鑫敢动我，我当然得打听打听他什么来头了。”
　　“其实胡俊不是跟张鑫有仇，而是跟张鑫的哥，怨恨实在太深了，张鑫也就跟着一起遭恨了。”她这话说得太玄了，我一点也没有头绪。不过张鑫那小子长得就遭恨，我认为是个人就应该烦他。
　　“那黑猴子他哥什么人啊？”我记得张鑫提过两次他哥，好像是个人物，感觉他就是仗着这个哥所以才敢那么嚣张。
　　“他哥叫张金，他们是亲哥俩，他俩还有胡俊和其他几个人还有我从小就认识，他们这些男生几乎就是一起长大的。他们家里基本也都是混的，跟我爸都是哥们，张金年纪要大几岁，从小就领着他们玩，那时候连胡俊都喊他声大哥。”宋雅萌回忆道。
　　“那胡俊他……”我刚想问就回忆起她曾经跟我讲过胡俊进工读学校的事儿，好像就是宋雅萌说的这群发小为了她弟弟出头，结果出了事儿最后让胡俊一个人顶缸，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事儿有关。
　　我把这事儿提了起来，询问她是不是这个原因，她轻轻点点头说：“还以为你忘了呢，就是因为这事儿。当时带头的就是张金，下手最狠的也是他们哥俩，但出事儿了他们却都让胡俊抗，而且当时串联大伙儿的也是张金。在那之前，胡俊和张鑫出了点矛盾，胡俊把张鑫给打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张金才……”
　　“他俩为啥打架啊，为你吧？”我忍不住又逗了逗她，但已经把张鑫和胡俊的事儿了解了个大概，这种事换谁都会记仇吧，被人坑不可怕，被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坑，换成是谁都不会好受吧。
　　“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宋雅萌白了我一眼说，我却一摆手回应道：“我就算不讨厌，你也不能稀罕我，所以我讨厌不讨厌跟你有什么关系。”
　　被我用她刚才用过的话回了一句，宋雅萌十分不自在，气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抬腿就要走。我却壮着胆子伸手拦住了她的胳膊，但没敢用太大力气，嘴里嚷嚷道：“还没唠完呢，你急啥！”
　　“要上课了！”宋雅萌脸羞得发红用力挣脱着，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忙说：“再问你点儿，赶趟啊！你说那个张金的，他现在是什么人啊？”
　　“能什么人，也是混的。”宋雅萌不再挣脱，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总感觉她对所谓混的人挺反感的，可她就不想想她老子也是那样的人。
　　“他还跟你爸混呢吧？”我继续追问，她却摇头说：“没有，张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些人，人家挺看好他的，觉着他又能打又精明就给了些买卖让他看，他现在是和荣街里看场的头儿里最年轻的，我爸都得给他点面子。”
　　这么厉害？我心里暗惊，怪不得张鑫那么装逼，原来他哥挺不简单。我正想着，宋雅萌把胳膊抽了出来边走边说：“没事儿了吧，我回去上课了！”
　　“谢你啊！跟你唠嗑很愉快！”我靠着窗台仍然是那副轻薄的神情，她却头也不回的扔了句“我一点也不愉快……”然后扬长而去。
　　张金，这个人勾起了我很大的兴趣，按着宋雅萌的介绍他顶多也就二十左右岁吧，居然能在山头林立的和荣街有号。要不是老爸对我看得紧，我真想去和荣街找小峰跟他打听打听这人的事儿，因为在我心里好像隐隐有种对这样人的羡慕感，挺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那样在成年人的世界年少成名。
　　看着宋雅萌走向我们班教室，却惊讶的发现石雪晴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似乎一直在看着这边儿。我甚至感觉她马上就要朝我走来，但上课铃声却阻止了她。她走回教室之前，还用莫名的眼神望向了我，又看了看几乎跟她同时走进去的宋雅萌。
　　这可让我心情混乱了，我怎么感觉她好像生气了，看我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责备呢？我也慢慢往教室方向走着，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胡思乱想再次泛起。
　　因为心情复杂，我差点没看到站在此时正站在自己班教室门口的夏临。这小子鲜有在学校露面，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而且我怎么觉得他刚才也像石雪晴那样在一直看着我和宋雅萌说话呢。
　　“干啥呢，临子？”我打了个招呼，夏临神情有些僵硬但还是笑笑说：“没事儿，准备出去玩呢。”
　　“过两天我再跟你们去啊，最近有事儿！”我解释着，夏临点点头但神情仍然木讷，正觉得他反常，却发现他好像还拿着什么藏在身后。
　　“啥玩意儿啊？”我好奇的问，猜他应该是又要泡什么女生了吧。
　　“没啥，要扔的垃圾！我走了啊，意哥！”说完话他就快步离开了，匆忙之中我却发现他一直放在身后的是一个用精美包装纸包住的盒子。
　　这小子，明明是送女生的礼物还骗我拿的是垃圾，真搞不懂这个平时把泡妞当成炫耀的家伙今天居然跟我还腼腆上了，真是奇怪。不过我也没多想就回到了教室里，一进去就发现石雪晴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今天这都是怎么了，这么不正常呢？
　　整整一下午我都坐立难安，尤其是石雪晴的态度更是让我心绪难平，除了些许愧疚之外却还带着一种得意的胜利感，料定是自己跟宋雅萌的关系让她受了触动，看来她对我还是有留恋和遗憾的。
　　我坚信我对她的感情还是独一无二，如果她肯回头，那我绝对会义不容辞的再次跟她走在一起，要是那样，我发誓我一定会做的更好。想着想着，我不自觉的握紧了一直藏着兜里的戒指。


第513章 石雪晴的愤怒
　　一直到放学，我都盼着电影里女主角回心转意重回男主角怀抱的场面发生，别提多激动、多感动了。我开始相信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至理名言，更对感情有了新的认识和信任，老天爷开眼啊！
　　毕竟现在这个状况的我，对生活和周遭充满矛盾和挣扎，这让我心里无比空虚和软弱，真需要个人来慰藉。而且我被老爸禁足在学校，兄弟们也都不能陪在身边，如果有她重新陪伴我，没准我还可以活出另一种不同的人生。
　　放学时，我故意慢悠悠收拾着东西，想看石雪晴有什么行动，连老爸给的时间限制都不在意了。给那些放学留在学校的学生补课的老师都已经走了进来，我却还在教室磨磨蹭蹭，蔡老师见状不耐烦的呵斥道：“苑意，你还不走呢？你也想补课袄，那你不交钱！”
　　“补那逼玩意儿呢……”我小声嘀咕了句，心想有那钱我买烟抽多好，班级里大多数人都补课，我就不补才显得我有性格嘛！
　　我不甘心的看看石雪晴，失望的走出教室，纳闷石雪晴为什么不找我，我可眼巴巴等着呢。
　　来到校门口，陈觉已经在等着我了，有了张鑫的事儿，陈觉更加小心起来，早早就在学校附近等着我，怕我再出什么危险。
　　我冲他点了下头，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学校，真希望石雪晴能追出来跟我说些什么，哪怕是怪我和宋雅萌的事儿，我也会给她解释清楚，然后大胆的把她抱在怀里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般。
　　诶，要是我能看透别人心里想什么该多好啊，我无奈的想着准备转身离开，但奇迹真的发生了，我转头那一刻就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冲教学楼里快步走了出来。
　　她是来追我的，一定是！我简直感动得有点儿想哭，马上就要破镜重圆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内心了。我愣愣的站在校门口，看着石雪晴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脸上那委屈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了。
　　此时我忽然想起前一阵时间听过的那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窍》，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只要你能重回我怀抱！”
　　雪晴，回来吧！我在心底呼唤着，尽管天色已经漆黑，可我却好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她已然来到我的面前，我心跳都要停止了，一旁的陈觉也看出了些端倪，微笑着抱着肩膀躲到了一旁。
　　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却感觉自己想说的很多很多，正迟疑着该怎么说，却见石雪晴直视着我责问道：“是不是你每天晚上往我家晃电话？”
　　“啊……”我应了声，对此不想隐瞒，希望她明白我的心意，就连这些被老爸限制的日子里，我晚上都会借着下楼买东西的名义坚持打着电话，以此表示自己念旧情的心理。
　　正当我以为她会为我这种近乎痴情的行为感动之时，石雪晴却忽然声音提高起来，用我从来没见过的愤怒对我嚷道：“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闲的，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干，你要干嘛呀，傻逼是不？”
　　我被她接连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尤其是她最后骂我的那句脏话，在我印象里石雪晴骂人的时候都少，更别提说脏话了。那个骂人的脏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不和谐，那不应该是属于她的词语，可却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就是想你……”我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楚，但却能听见胸中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求求你了，别再打了，放过我吧，意哥！你都有别人了，还总拽着我干什么？咱们没一点关系了，我很讨厌你，我恨你！”石雪晴大声的说，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我实在不明白，只是晃电话而已，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不能忘记她，还在喜欢她也是错的？为了这个，她就讨厌我、恨我？
　　周围放学出来的学生不少，很多好事者都在一旁看着热闹。我没法对她发怒，只能转过头看向周围的人，大声骂道：“都看个鸡巴，操尼玛的，爱看回家看你爸看你妈去！”
　　“都赶快走！”一旁的陈觉也走了过来驱散了那些人，然后走到我身后说：“差不多得了，不然回去晚了，干爹那边……”
　　陈觉没往下说，因为我愤怒的眼神也看向了他，他无奈的摇摇头又退到了一旁，担忧的看看我又看看呼机上的时间。
　　“石雪晴！”我转过头看向她，心直哆嗦，“我就问你，你还喜欢我不？”
　　“不喜欢！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害人、坑人，你不是人！”石雪晴继续痛斥着我，虽然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心却在这一刻真的死了。
　　“好！那再见！”我冷声说，不管是语气还是心都要比周围的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还要冷。心里的怒火和委屈我无从发泄，四下看着周围的人，猛然发现一个不远处站着的男生正欢乐的和对象说着什么，俩人站着雪地里十分甜蜜。
　　“你，过来！”我指着那男生，也不管他是哪班的大声吆喝着。
　　“苑意！”陈觉看出我有些不对想要拦我，我一摆手头也不回的问：“连你也想控制我，是不是？”陈觉沉默了，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男生好像飞来横祸一般慌张的走了过来，他那对象也惊恐的看着我，我用手戳了戳那男生胸口用威胁的语气说：“跟你对象黄了，以后跟我混，那逼样的女的不要了！”
　　“意哥，我……”那男诧异的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
　　“咋地，不行袄？你是不是傻逼，你跟她们女的再好，她也把你当傻逼，要她们干鸡巴！”我故意向后面大声喊着，想让石雪晴听见，我已经不怕让她更讨厌我了。
　　我搂着这个一脸为难的男生，他吓得脸色苍白，再也没有了刚才和对象卿卿我我的快乐，这却让我心里平衡了一些。
　　“咋地，不乐意袄？那行，你以后每天给我买两盒烟，要不然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我把他推开，心灰意冷的离开了校门前。
　　坐在向西街的一家小饭店里，我不停喝着酒，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我此时恨不得全世界搞对象的都分开，都没有好下场，杀个你死我活才好。我第一次喝得这么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谁。
　　电视里正放着韩剧《蓝色生死恋》，好像快大结局了，女主角即将撒手人寰，男一号男二号哭得那个惨烈。我吐了口痰说道：“死的真鸡巴好！”
　　陈觉打完电话回来了，对我说：“我告诉干爹和你出来吃饭了，没事。”
　　“操！我也没离开向西街，这也都报告啊？这是他的地盘，他的老窝，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不是老大嘛，他不是好使嘛，你告诉他，我他妈搞不着对象，让他想想办法！”我已经醉了，心里一直积压的怨恨开始爆发。
　　“行啦，你别喝了袄，多大点事儿啊，一个女生你理她干嘛！”陈觉劝道，把我面前的酒瓶夺走了。
　　“你说，我哪错了？她还鸡巴恨我，我恨谁去？要不是她耽误我，我他妈现在没准混得还不错呢！”我继续把错误都怪在别人头上，说完又去抢酒，可陈觉就是拦着不让，我弄不过他，只能恼火的招呼老板说：“给我再拿两瓶！”
　　“太子，别喝啦。”小店老板还算熟识也劝道，我却不管那套嚷嚷道：“我就要喝酒，你给上不？小心我找我老爸去，让你店开不成！你信不！”
　　正耍着酒疯，门开了，我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来人，但一种冰冷的感觉却冲进脖子直达内心。我听见陈觉喊着干爹，店老板叫着天宇哥，那个既熟悉又陌生，既是我最亲之人也是我最怨之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了？”
　　“喝多了……”陈觉怯生生的说，不停用手推着我。
　　老爸也没问为什么，拉着把椅子就坐在了我对面，脱下外套递给陈觉，然后把一瓶酒一下放在了我面前，自己也开了一瓶厉声说：“来，喝！”
　　我被酒瓶子的震动和老爸的喊声惊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看向老爸，他此时正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着我。
　　“你别管了我，行不？我不给你找事儿了，真的，我就当个傻子、瞎子、疯子都行！你不管我了就行！”我趴在桌子上，语无伦次的哀求着。
　　“少废话，把酒干了什么都好商量！”老爸还是那说一不二的语气，我打了个嗝握着酒瓶子，心想喝完这瓶酒我是不是就自由了就解脱了！
　　我一狠心仰脖就喝了起来，也不管胃还能不能装下东西了，眼看酒瓶子就见底了，忽然胃里一阵翻腾，我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酒瓶子也摔在了地上，扶着桌子狼狈的吐起来。
　　陈觉和店老板赶忙过来照看我，正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对老爸说：“宇哥，聂猛和老金到了，都等你呢！”
　　老爸应了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把拿一瓶酒大口喝干，说了句“把他弄走……”就起身离开了。


第514章 移情别恋？
　　我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吐了多少，反正第二天都没起来床，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着，头痛欲裂难受的要死。一向自认为酒量不错的我真切的体会了醉酒的痛苦，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喝酒的感觉。
　　一直到傍晚我勉强起床吃了点儿东西，可马上就又呕吐起来，好像胃里已经不能再装什么了一般。看我这么难受，陈觉对老头说道：“爷，你把那醒酒的东西拿点儿给他吧，你看他难受成什么样了。”
　　老头却无动于衷，喝着自酿的散白吃着花生米，对在厨房呕吐的我喊：“小意啊，咱爷俩再喝点儿，看你挺能喝的！”我又吐起来，现在连听到酒字都受不了。
　　“奶奶，意哥哥咋地了？”月儿好奇的问，陈觉的奶奶叹口气对她说：“喝大酒喝多了呗。”
　　“那意哥哥为啥喝多了啊？”月儿继续问。
　　“那谁知道去了！”老太太不满的嘀咕着，继续照顾着月儿吃饭。
　　我难堪的坐了回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只想继续回去倒头大睡，可又得硬撑着以免老头又讽刺我，强忍着听着他和陈觉聊天。
　　“爷，这次干爹把向东街和小朝鲜街的人都拉上了，那孟疯子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吧？”陈觉问道。
　　老头白了他一眼说：“小孩儿明白什么玩意儿，老实实吃你饭得了！你们给家里省点心比啥都强，真有什么事儿了，你们自己不怕家里人还得担心呢！”
　　说完他喝了口酒，砸吧两下嘴说：“诶呀，这次要不是小宇想招儿，没准又得鸡巴像上次那样了！没办法啊，他当时可喊出来十年之内没人敢动咱向西街的地盘，就算为了面子也得撑着啊。”
　　“别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只要有干爹他们谁敢！”陈觉自豪的说，对老爸还是那么的崇拜。
　　“五十年？我都是炉灰渣子了，你干爹都不知道在哪了，你还想得挺远呢！”老头撇嘴说。
　　“现在有干爹和我叔他们，以后有苑意跟我，谁敢惹咱们！”陈觉很有自信的说，老头却不屑一顾的说：“就你俩啊，毛都没长全呢，可歇着吧！”
　　提起老爸来，我忽然回忆起醉过去之前老爸好像来过，而且还逼着我干一瓶，要不是那瓶啤酒我也不可能最后吐出来，心里直怪老爸故意要给我难堪。
　　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周末，就来到了元旦新年，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可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迎新的喜悦心情，脑子里仍然反反复复的回响着石雪晴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对我那么怨恨，我是错在哪儿了？
　　这几天我再也没晃过电话，虽然停止这种已经成为习惯的行为很困难，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可我要忍耐，为了自己的尊严我也要抗住。对一个已经对我没感情的人，我又何苦留恋呢？
　　坐在家里看着电视，点播台里不知道谁又点了那腻人的《蓝色生死恋》，要不是等着有人点《灌篮高手》看，我才不会忍受呢。
　　而且该死不死点的还是大结局的那一集，我耐着性子看着，却忽然被最后两个男主人公在女主角死后的对话吸引了。那个一直担当苦角的男二号忽然烟含热泪的说：“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真的！”
　　听到这话，我心好像被猛击了一下，有种控制不住的哀伤。为了不被这种该死的情绪所感染，我转头看向了窗外，却感觉眼睛里有种酸楚的东西涌上来。如果我也能记不清楚她的样子该多好，都这么久了，为什么我还是没能放下呢？
　　陈觉察觉了我的神情，关掉电视，看了看我说了句特别文艺的话：“现在的人连留恋是种奢侈，何必还要求别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呢。”
　　我皱了皱眉头，不让自己看上去太难过，做了个深呼吸问他道：“我到底哪错了呢？”
　　“你希望你错了吗？为什么你总要纠结对错呢，你喜欢她，忘不了她没错，她不喜欢你了，想忘了你也没错啊。”陈觉微笑着说。
　　“可我还是错了，我以为她还会对我怎么样呢？可结果我还是自取其辱了……”我有些懊恼也有些遗憾，觉得这是我人生最耻辱的一大败笔。
　　“想开点儿吧啊，人家有人家的想法，你不能指望谁都守着你吧。早晚有一天她还得有新的人、新的生活，你也一样。”陈觉继续劝说，“其实你心里不舒服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你了，而是你以为她还喜欢你还会等你，但结果跟你想的相反，你是希望落空了所以才受不了。”
　　我想了想看向他问：“你说她是不是有别人了，会不会是杨威那逼？”
　　“大哥，你杀了我吧！”陈觉捂着额头痛苦的说，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我固执的觉得石雪晴是“移情别恋……”了，不然怎么可能忽然对我不再有一丝的留恋。当初我俩分开并不是我俩谁的过错，那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那感情应该还是在的，现在她突然翻脸，那不是有了新感情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对孟露是欲望和冒险性在刺激我，而与宋雅萌则是出于无聊和虚荣，只有对石雪晴才是我内心最真实最纯净的感情，可如今我却要彻底失去了。
　　心里越想越气，产生了种感情被背叛的感觉，现在的我对感情有种很不理智的见解，总觉得不跟我在一起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对我没了感情。
　　一切的猜忌在第二天晚上放学时似乎得到印证，在我和陈觉准备往家走时，我发现石雪晴今天没在学校上晚课，提前请假离开了。而在与我相反方向，石雪晴回家的那条路上，一个看着像是杨威的人正在远处等着。
　　我叼着烟冷眼张望着，如果不是陈觉一旁阻拦，我没准真会冲过去。可我又不知道过去该说什么，难道要像个白痴一样谴责他俩，我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去做这事儿呢。
　　看着两个人离开，我忽然彻底认清了什么所谓狗屁感情，人是会变的，又何况是感情呢？而且一旦改变了就是那么不留余地、刺痛内心。
　　“你没事儿吧？”陈觉不放心的问，我则沉默不语，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我猜对了，但这没什么得意的，一切太残酷。更可怕的是，对石雪晴我已经不再单单只是留恋，浓浓的恨意正在酝酿！
　　我看着漆黑的星空，竟然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之后几天里，我在学校闹的更欢了，领着班里不学习的男生肆无忌惮的在课堂上捣乱，吵得班级里那一小部分还想学习的人都不堪其扰。尤其是在看见石雪晴紧皱眉头要认真听讲时，我更是故意吵闹，没事找事的打断老师讲课。我不想好，那就谁也别想好，这样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什么对错好坏的，管那些呢，我就是要发泄！
　　每当看见石雪晴一筹莫展的看着我们胡闹，在杂乱的课堂秩序下无奈又着急的模样，我却有种报复的快感。装鸡巴爱学习，跟我一起耽误学习，那你不还是跟别人搞上了嘛，真把我当傻子呢！我发狠的想，可胸口却隐隐作痛，石雪晴的眼神也在刺痛着我。
　　夏临和李杰他们又逃课离开了，即使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也阻止不了他们，不知怎么我感觉这几天夏临也怪怪的，跟我说话时不太自然，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闹得实在累了，喊上张剑离开教室，跑到一楼传达室看电视去了。传达室的酒糟鼻大叔对我们这样也已经习惯了，只要学校不管他也置若罔闻，况且我还经常给他烟抽。
　　看着电视，我无聊的查看着传达室里的信件和邮包，一个包装精美的扁方形邮包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好奇的看去，却发现上面写着“三年一班，石雪晴收……”，落款居然是杨威。
　　我不屑的笑了笑，可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一直莫名的力量在驱使我去探索其中的端倪。我冲张剑示意了下，他也明白我的意思，为难的看看我却又不敢拒绝，只能假装不经意的看看，然后对传达室大叔说：“大叔，这是咱班的，我带过去了啊！”
　　“嗯，好……”酒糟鼻大叔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里的丰胸广告，有人帮他送包裹他当然乐不得的。
　　跟张剑拿着杨威的礼物离开传达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想都没想就把东西给拆开了，一本书露了出来，是什么世界名著《飘》。我翻看了一下，书的扉页上还有用钢笔写的字，上面写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爱你，直到永远……”
　　这些字好像利刃射向着我的眼睛和心，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说了声：“跟我去趟三十三中！”
　　书和卡片被我扔进了垃圾箱，我带着愤怒和羞辱毅然的离开了学校，我要去发泄出内心的憋闷，而杨威就是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的人，我要报复那些给我带来伤害的人！


第515章 “情敌”见面
　　现在我也顾不上老爸的禁令，心里只有想要发泄出来的无尽怨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恨谁。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于趁火打劫的杨威身上，非要当面质问这个横刀夺爱的无耻小人。
　　走了不远我下意识的看看呼机，它居然没有像过去那样叫起来，老爸那让我肝颤的号码也没有显示出来。我笑了笑，心想莫非是因为上次喝酒的事儿老爸真不准备管我了？
　　这可太好了！我心里想着，可似乎又没有想象中得到自由之后那么兴奋，居然还有种不被重视的失落感，实在是矛盾的心情。
　　雪已经停了下来，太阳渐渐露了头，照在洁白的大地上，寒冷的气温之中嘴里哈出的寒气看着都分外明显。我带着张剑踏着雪朝三十三中的方向走去，但却特意绕开了耐火街，我实在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要去找我以前对象现在的对象兴师问罪，这可是男人的耻辱啊！
　　快到三十三中我却有些后悔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冒冒失失就来了找杨威的麻烦，显得我太小肚鸡肠，让人知道我为个女生就这么闹腾也太没有风范了。
　　可一直以来心中对石雪晴的感情依赖却又让我无法面对现在的一切，现在我失去了仅有的精神支持和心底唯一的净土，我也就没法那么理智对待了。
　　来到三十三中门口，正是中午放学，人群往外涌着，我站在对面冷眼观瞧着，也不知道是该找杨威还是该找别人，忽然变得茫然起来。
　　已经有人看见了我，经过上次围堵他们学校的事儿，我在三十三中早已众所周知，很多人都紧张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这次来又是什么目的。他们这样的眼神，却让我产生一种让人惧怕的优越感。
　　“意哥！”常江老远看见我就在人群里招手喊着，分开众人朝我快步跑来，还显摆似的看着周围的人，想表明他和我的关系。前些天被人扎了腿还吓得直嚷嚷自己腿折了，现在又生龙活虎起来，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常江，咋样，好点儿了吧？”我问道，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低声说：“意哥，上次给你丢人了，我没准备好……”
　　我摆手让他别说了，对他的思维我没法评价，在他看来我们这些混混就该像电影里的黑社会主人公一般本领强大、刀枪不入。我只希望他能吸取点教训，不要把现实太过理想化。
　　“徐维正他们呢？”我问道，也不知道常江在学校把他们折磨怎么样了，既然都来了我就索性把这些家伙都“接见……”一下。
　　“他们一会儿就能出来，今天他又管别人要钱，让我看见给骂走了，他还说要找你和金老大说道说道，就像自己挺有理似的呢！”常江引以为傲的说，对徐维正的行为很不屑。
　　“嗯，挺好……”我不经意的答应着，对常江这种“伸张正义……”的行为既不鼓励也不反对，也没心情管这些。
　　果然，徐维正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气势可没当初那么盛了，身边也只有几个人跟着，一个个都不是太精神的样子，匆匆忙忙的在人群中走着。
　　一看见我站在对面，徐维正脸都变了，不知道我又来干嘛，慌张的四下看着以为我再次大兵压境。直到确认只有我带着张剑前来，他才放下心硬着头皮走过来跟我打招呼，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看常江。
　　“苑……意哥……你过来有事儿啊？”徐维正尴尬的问，我抽着烟故意很看不起他似的啊了一声，指着常江说：“没啥事儿过来看看你常江哥。”听到这话常江还挺了挺胸，弄得徐维正更加苦不堪言，现在连常江都是他哥了。
　　“意哥，常江他有些事儿不太地道了，他……”徐维正想跟我诉苦，我怎么会听他这套，更别提同情他了，我摆了下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看着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的三十三中校门问：“杨威咋没跟你一起呢，咋地了，他也背叛你了袄？”
　　“找他有事儿啊？”徐维正不解的问，常江一旁马上厉声说：“意哥问你啥你就答啥，有没有事儿不是你问的！”说话那腔调仍然是香港黑社会电影的感觉，弄得我就像是什么老大似的。
　　徐维正被噎得直咧嘴，怨恨的看看常江然后对我说：“威子现在专心学习，不跟咱们扯了，意哥你就别记他仇了。”
　　“记仇？我记他什么仇？”心里有些敏感的我高声说着，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家小饭店我对他说道：“我去前面吃饭，一点之前你把杨威找来见我，我有事儿！”也不容他迟疑，我就带着张剑和常江他们离开了，也不理会身后徐维正的喊声。
　　坐在饭店吃着东西，等徐维正带杨威过来，常江很好奇我要找他干嘛，在他看来现在杨威就是从良的典范，不惹事不打架，每天埋头苦读，也不和徐维正那些人勾结在一起，脱离的很彻底。
　　这事我没法跟他解释，但我对杨威能彻底踏实下来学习感到惊讶和一些佩服，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这样呢，难道是为了石雪晴？如果是那样，那我还真就自愧不如了。
　　为什么越想心越虚，我甚至感觉自己没资格把他和石雪晴当成奸夫淫妇来对待，万一杨威来了再给我一通教育和指责，我是打他还是不打他啊。
　　我在纠结要不要离开的时候，杨威已经推门走进了饭店，徐维正那家伙都没敢一起跟来，杨威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见到我他神情也不太自然，我看着这个我前女友的现男友也有些尴尬，隐隐还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居然还有种认为自己输给了他的心情。我只好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是他们伤害了我，错的是卑鄙的他和水性杨花的石雪晴，努力让自己有去质问的勇气和资格。
　　“来了袄？”我冷声问，杨威点点头站在我坐的这张桌子前面。我咬了咬牙不想看他那张小白脸，就是那张脸夺走了我内心最后的依赖，我真怕自己忍不住站起来打他。
　　不过我还是站了起来，用手点指了他一下说：“出来！”然后示意其他人别跟着，我拽着杨威走出饭店，他也任由我拉扯着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我不经意回头看了他，居然发现他在用一种几乎和石雪晴相同的责备眼光看着我，就好像错的人是我一般。
　　这让我更恼了，用力推他一下怒道：“你再拿那眼神瞅我？不服咋地袄？”
　　“没有……”杨威轻声说，但仍然还是那埋怨的表情。
　　“我操的了，你还挺委屈，咋弄得像我欠你似的，别让我瞧不起你行不！”我大声说道，真想谴责他抢走了石雪晴的罪行。
　　“你要是来找我打仗的，我还是那话你随便打我，我不还手！但你得说个理由出来吧。”杨威不服气的说，好像还不觉得自己哪惹着我了。
　　“你还要什么理由，你自己干啥了你自己不知道袄？还他妈‘我会爱你到永远’，你可真鸡巴恶心，操！”我厌恶的骂道。
　　杨威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看见的？石雪晴让你看的？不可能啊！”
　　“我想看就看，你能管了袄！”我故意气他，“看完我就给扔了，你能咋地！”
　　“苑意，你他妈凭什么拿别人的东西，你这是犯法！”杨威嘴上谴责着我的犯罪行为，可手已经伸过来使劲揪着我的衣领。
　　“操尼玛，松开！”我眼睛立起来冷声呵斥道，可杨威却好像真的被激怒了，小白脸气得通红双手继续死死抓着我。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我去掰他的手，他却怎么也不肯松手。气恼之下我抬起膝盖顶向了他的肚子，被我顶了这一下他才松开了手，但马上就发狂似的扑向了我。
　　我们两个人在连天盖地的雪中翻滚着，像两只冬天里争食的野狗，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挥拳打着对方的头，地上的雪都已经沾满了我们的头和身上，再这么滚下去我俩就要变成游戏机里的“雪人兄弟……”了。
　　没想到杨威今天劲头这么足，居然跟我玩起命来，看来他真的很重视他和石雪晴的关系，这反而让我更想要揍他出气，发泄心中的怨恨！
　　我咬着牙双手较劲，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把杨威反压在身下，左手按住他一只胳膊，右膝压着另一只让他无法挣脱，抬起的右臂带着扬起的雪，重重打在他那白皙的面容上，一拳、两拳……
　　杨威无法法反抗和挣脱，表情狰狞而痛苦，情急之下他恨得直咬舌头，可一切都无法改变他被我压制住的局面。
　　我狠狠的打着，要不是他鼻子流出血，我真不会停下，打死他的心都有。鲜血染红了他脸上的雪，他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很不甘心的嚷道：“打呀，有本事把我打死，反正你也是个害人的家伙，给我弄死把你整监狱里去，省得你害人又让雪晴难过！”
　　“少他妈提她，你俩都不是好东西！”我咆哮着用手按住了杨威的嘴。


第516章 执着犯的错
　　都是你们让我伤心，我哪有让别人难过？我傻乎乎的在心里守着这份感情，可她却转脸就跟我身底下这家伙弄到一起还爱来爱去，这世界真他妈太虚伪了！
　　杨威使劲扭着头，被我按着的时带起来的雪灌进了他嘴里，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有种胜利感，可仍然无法完全宣泄内心的怨恨，难道我真要杀了他才行？
　　我抓起把雪想塞进他嘴里，杨威吐了下嘴里的雪断断续续的说：“苑意，你个傻逼！你害了雪晴，还害了她家，你他妈死一百次都是活该！”
　　他这番话给我弄懵了，实在不明白这硬按在我头上的罪名从何而来，难道这小子是被我个打急眼了，开始语无伦次、胡言乱语起了？
　　正迟疑着，杨威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玩命的把我从他身上推了下去，那力气还不小，让没集中精神防备的我仰面摔倒在了雪地里。
　　我和杨威脚对脚的躺在雪中，虽然都累得站不起来了，但还不忘互相用脚踹着，弄得我俩一人掉了一只鞋，都还没有停下脚。
　　终于我们俩人都筋疲力尽，连捡鞋的力气都没了，我想要用胳膊撑地起来却觉得胳膊发软一点都使不上劲，杨威也是如此，挣扎几下都无法起身，只能勉强抬着头继续用不屈眼神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是不是不明白雪晴为什么那么恨你？”杨威气喘吁吁的说，露出轻蔑的眼神。
　　“我不用知道，也不想明白，你们都鸡巴是混蛋，别把我当傻逼，她爱咋地咋地，你俩都不得好死！”我嘶吼着，感觉自己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差点让雪晴她妈妈没命，差点让她的家都毁了，你还好意思拿我出气，你自己说你是什么东西！”杨威愤恨的说，仿佛我罪大恶极一般。
　　实在不懂他在说什么，甩了下手不想听他废话，但他继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就因为你每天晚上晃电话，雪晴她爸差点把她妈给杀了，现在她妈还住院呢！雪晴每天都要白天上学，晚上去医院照顾她妈，这回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了吧！”
　　我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的老大，眼前的世界一片苍白，我耳边只能听到风声，我没有流泪，我猜泪水已经冻结在了眼角……
　　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我浑身发软，用已经酸的抬不起来手掏出烟来，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杨威一支，他摆手拒绝了，仍然用雪擦着鼻子上的血。
　　烟和打火机都湿了根本点不着，寒风吹着我的脸，我好像清醒了不少，大汗淋漓让我浑身发着热气，我静静的听着杨威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石雪晴的爸爸不仅是酒蒙子，而且还是个多疑、嫉妒心特强的人，他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也不上班，家里的生活都靠石雪晴的妈妈一个人支撑，可他却还总怀疑自己的老婆有那方面的问题，不是跟这个好了就是跟那个在一起了。
　　而我每天晚上的骚扰电话也成了事情的导火索，因为赶上过两次电话响过之后，石雪晴的妈妈正好要上夜班，该死不死那两次还都是石雪晴她爸爸在家的时候，这可就成了解释不清的证据。
　　他认定那是自己老婆的相好发的信号，是俩人幽会的暗示，几次质问未果，终于前不久，他喝多了之后，在我又晃了一次电话的情况下爆发了，他发疯的狠狠的打了自己老婆，简直要把她置于死地，连上前劝阻的石雪晴都被他推到在地，差点被一起打了。
　　最后把老婆打得快要断了气，他才醉醺醺的离开，最后还是石雪晴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在邻居的帮助下才把妈妈送到了医院。
　　“她妈妈被打得挺严重，身上几处骨折，瘀伤就别提了，什么时候能出院都不知道呢！他爸也被拘留了，估计得关些日子。”杨威皱着眉说，既像是在责怪石雪晴的爸爸又像是在责怪我。
　　我忍着巨大的煎熬听完他这些话，多希望这是不真的，我的那些电话居然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家庭惨剧。万一石雪晴的妈妈有什么性命危险，那我岂不就是罪魁祸首？她爸爸怎么就那么狠，为了来个历不明的电话就对自己的老婆那么大打出手。
　　我终于明白了石雪晴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愤怒，可我却还任性般的各种“报复……”，心都被悔恨和自责占满了。
　　我又一次在并非出于恶意的情况下酿成大祸，而且还是让我心里最重要之人的亲人受到伤害，让她的家庭处在崩溃边缘。
　　“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爸爸那电话是我打的！”我懊恼的问，杨威叹口气说：“一开始她也不太相信电话是你打的，后来她不说是怕她爸知道有男生骚扰她，担心她爸不光得跟她发火还得找你麻烦，直到这事儿出了，再说什么也都晚了，她现在很内疚很伤心！”
　　“他爸是啥鸡巴玩意儿啊！”我怒冲冲的把手里的烟和打火机扔了出去，对那个男人除了愤怒就是鄙视。
　　“哼，你也没好哪儿去！你不也以为我跟雪晴有事儿嘛，只不过你没打她，你是来打我了！”杨威冷声说。
　　“对！这下你得意了，她彻底烦我、恨我了，你是见机就上，还什么爱你永远，操！”我骂道，仍然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不齿。
　　“你真应该好好看看书了，那只是《飘》里的一句话！我也只是用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一直就没接受我！不过，我要是把今天这事儿跟她讲讲，也许对我还挺有利！”杨威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把真相劝盘托出。
　　“你……”我刚想发作却又平静了下来，一方面是没有力气，另一方面是心真是死了，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搞得太严重了，就算石雪晴能原谅我，我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
　　我只想着自己的感受，自顾自表达留恋之情，却没有想到给别人造成的困扰和恶果。我知错了，却已经没勇气跟她说声对抱歉，也实在没脸去面对她，想做些什么弥补过失，可她怎么可能会接受呢？
　　“希望你成功吧！”我忽然很洒脱的说，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甘心，但我知道这一切是该真正放下了，因为最后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我感觉面前这个小白脸也没原来那么讨厌了，当初只是因为石雪晴的缘故我才会看不惯他而已，现在想想其实在感情里本来就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
　　杨威发愣的看着我，没料到会这样，见我身子打晃的站了起来，他忽然说道：“其实我挺为你俩可惜的，也许是时机不对吧，谁让我们都还是小孩儿呢，我也不知道……”
　　“少他妈废话，你当你的好学生去，我的事儿你就别评论了！”说完我转身离开，已是万念俱灰。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不管是对生活对感情，以自我为中心苦苦追寻、固执坚守的信念和情感最终都在残酷的现实里成了空。
　　我想要正义和公道，但却因为世俗种种黑暗差一点坑了老爸，我想保持内心的真情，可还是在世间理不清的纠葛、误解和无奈的现实中造成了大麻烦。人活着真的很无奈，无法只凭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就去行事。
　　毕竟，这个世界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活着，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尚被成人管制还没成熟的年纪，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构成生活的环境，主观意识上觉得没什么不妥的行为在现实生活里却总是会因为不合时宜而四处碰壁甚至害人害己。
　　回去的路上，我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酸软都没了力气，张剑吃力的扶着我走在那曾经多少次和石雪晴一起走着的小路上，我忽然停住脚步掏出了一直珍藏在兜里当成了幸运符的戒指。
　　看着它我心里唏嘘不已，我人生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最单纯、最真挚的情感就如此彻底消散了，原本应该是人生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回忆却毁在了我一意孤行的执拗上。
　　我闭了闭眼，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我知道我快要好了，这次的伤痛痊愈之后也许我会让自己铁石心肠的坚决起来！
　　我很想把戒指扔掉，以此了结一切，但我又迟疑了，觉得对她十分愧疚，有机会一定要对她说声抱歉，保留这个东西或许还能提醒我什么。
　　可最后这句抱歉多少年也没机会再说，不是我不知错，而是在我继续伤害别人的岁月里似乎淡忘了愧疚的感觉，而我对她愧疚的事情还没结束……
　　晚上我大病了一场，发烧烧得一塌糊涂，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直到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好了一些。而我整个人的思想和内心也都在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不强烈也不明显，但我自己清楚那是某种成长的变革。
　　面对生活的种种，我渐渐明白一切应该洒脱对之，过于在意而执念不放会给自己也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渐渐的这种自我疗伤般的洒脱在逐渐蜕变成冷漠和麻木……


第517章 迷茫的我
　　这段时间，成人世界在继续着明争暗斗，危机四伏之中老爸巧妙的使用来向西街查案的警察作为挡箭牌，让手下给他们很多看似有用实则毫无价值的线索带着警察兜圈子。
　　向西街上各种排查、巡逻，虽然这让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没法照常运营，但却也成功的震慑住了急于复仇的孟疯子。毕竟来查这案子的是区分局刑侦队的人，可不是那些当地派出所的普通片警，人家要是不给面子，你什么老大也都没用。
　　借着用警察“保护……”的时间里，老爸将一直互相斗着的向东街和小朝鲜街两边的老大喊来坐在了一起。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老爸很清楚他们争端的目的就是利益，但凡跟钱挂上钩，在老爸看来就都是好解决的了。
　　黑叔把向西街与向东街附近几处拆迁工程介绍给了聂猛做，只在其中收取了很少的中间费，而老爸则主动把原本已经进驻小朝鲜街的生意撤了出来，还软硬兼施的逼走了其他一些小势力，让小朝鲜街同样也变成了清一色。
　　见老金家哥几个还对被赶出向东街耿耿于怀，老爸开导他们眼光放长远些，不要总在西区这个穷地方打转，还答应把他们朝鲜帮带向市中心一带发财。同时又想办法让聂猛在饭桌上恭敬喊了自己这几个舅哥声哥，给了他们台阶下。
　　种种这些恩威并施，再加上原来耗子和小峰两边的面子，很快他们两伙儿朝鲜帮就都站在了老爸这边儿，承诺会帮助老爸一起对付长乐街的孟疯子。面对这样的情况，孟疯子也不能轻举妄动了，而且从表面上来看老爸的实力好像还增强了，但同时他也再次身不由己的回到了黑暗之中。
　　这些日子，我就是在看着、听着老爸他们每天忙忙碌碌、运筹帷幄、利益权衡之中度过的。每当晚上跟老爸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碰见老爸的手下走进来告诉他又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儿前来拜访他，我都会很知趣的不声不响的起身离开，不是躲到旁边的房间去就是在陈觉的陪护下从后门离开。
　　我现在如同一个局外的旁观者，虽然在很近的距离，但却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再对什么黑白勾结感到震惊和谴责，不再对成人世界为了利益的相互碾轧感到残忍，更不再坚持认为自己应该为这个唯利是图、黑白混淆的世界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儿。
　　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善意和单纯也总是招来麻烦，那索性就做个漠然的路人。世界根本不需要我这样的英雄，我看着世界顺其自然的继续疯狂就好，同时我也跟着一起疯狂，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老爸见我“老实……”了，好像真不再多管我了，不受限制、来去自由却又无比迷茫的生活重新浮现。
　　我开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不再去理会到所谓意义的存在，我曾在茫然的时候问陈觉，我这样的人究竟应该做点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现在的陈觉几乎在担当近似军子的角色，只不过他更多的是陪在我身边，对于我的这个问题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指指夜色里的向西街说：“你看，这里还有其他地方都是干爹的，以后也会是你的，其实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拥有这一切了。现在这些有干爹他们守护并且壮大，以后还有我和其他人会继续下去，你该玩就玩该笑就笑，好好过你的生活，就像干爹跟你说的，活自己的生活其他什么也别想！”
　　“那我不就成了光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了吗？”我诧异的说，联想到那个公子哥李梦阳还有终日招摇的孟飞，我不想像他们那样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面胡作非为。
　　“开心也不非得就那样，但至少你活得洒脱点，活出自己来。”陈觉笑道，这一刻我忽然感觉他也不再那么了解我了。
　　能否活出自我这个说法本身或许也只是别人的看法而已，当周围的人都对我说，“这才是真正的你……”之时，我也就自然接受这种想法了，但真正的自己真的是那样吗？
　　还有半年就初中毕业了，学校里学习好点儿的、有想法继续考学的都紧张的准备着中考，不想念书的人在自愿和学校提议之下分流或者肄业，人生的第一个选择路口正在接近。
　　李杰也不念了，准备开春去念技校，这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的搜刮着；王春毅因为是体育特招生可以直接去高中，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继续混迹，还让我挺羡慕，怪自己怎么没点儿一技之长；周同属于既想学习又想混的，虽然考高中希望渺茫但仍然坚持在学校上学，对他们“铁三角……”的解散觉得十分惋惜。
　　夏临每天泡在网上不是玩游戏就是搞网恋忙得不亦乐乎，几乎长在网吧，除非旷课太严重学校要通知他爸他才会在学校呆个一两天；小天这个学习天才只等轻松度过着剩下的初中岁月，然后进入重点高中，我真期盼中考的时候能跟他在一个考场……
　　身边的人各自为了将来的道路做着抉择，我却还是迷迷糊糊，不知道何去何从，继续在学校和街头之间的灰色地带游走彷徨着。我发现，老爸当初让我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现在这个问题却好像越来越难解答了。
　　今年的寒假也被在学校上课所取代，我仍然混在其中，发现自己既讨厌这个环境又好像没法离开这个地方……
　　又开始在游戏厅里赌起猫机，反正拿的都是从别人那收上来的钱，不但出手变阔了，输钱也不觉得心疼了。
　　这天又赌光了兜里的钱，催着李杰去弄钱就回到了翱翔网吧去蹭饭，脑子里计算着这几天那家游戏厅猫机的规律，边啃面包边想着，门一开孟露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站在我面前质问道：“这么多天都没找我，想死是不！”
　　“找你干啥！”我白了她一眼说，心里还怨她没找我呢，而且一想到我们俩家的事儿，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诶我，你长能耐了呀！”孟露走过来掐了我一下，然后把我往旁边推了推就坐在了我身边。
　　我冷眼打量着她，好久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什么，没等我问她就开口道：“这一天愁死我了，自此我大爷回来我就没消停过，天天在家憋着出不来，我妈都没这么管我！”
　　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向我大吐苦水，我真觉得这姑娘够没心没肺的了，大冷的天外面套了个白色羽绒服，里面却还是夏天般的清凉装扮，就不知道冷啊。
　　“那你不还是出来了嘛。”我说道，孟露却一脸苦相的说：“我大爷今天出门了，说要去外地找什么人，这几天我可终于自由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里面关变态了，也想让我尝尝犯人的滋味！”
　　“你哥也跟你一样啊？”我打听道，想知道现在的紧张局势下孟飞是不是在家也是我这种待遇。
　　“他可是老孟家的宝贝，我大爷对他像对自己爹似的，啥事儿都顺着他！”孟飞不满的说，“你啥时候打他啊，给他整死得了，不然我太不受重视了！”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我要真怕他给咋地了，你就又得恨我了！”我也知道她是在说赌气的话。
　　“也是……”孟露皱皱眉，然后看看我说，“别说你打他了，我跟你讲你自己小心点儿啊，张鑫可要收拾你呢，你到哪去的时候都多带点儿人！你上次是不是给他打够呛啊，他哥可都知道了。”
　　“这事儿还告家长的袄？”我不屑的说，但也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不知道那张金知道是什么想法。
　　“你不知道，他哥对他老好了，你那么打他弟弟，他没直接找你就算你命好！”她很认真的说，不像在吓唬我。
　　“你咋那清楚他们的事儿，你真跟他搞对象了袄？”我逗她说，孟露瞪了我一眼说：“滚蛋！瞎呲呲什么玩意儿！是菲菲跟他处了，我不是没同意嘛，菲菲就顶上了！”
　　我简直被她们的这种行为弄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种事也可以派替补，不过以她们对待搞对象的态度，这种事儿也不足为奇。还好我没追她，她要是不同意再让那菲菲顶上，我是要还是不要啊……
　　“反正你小心点儿吧啊，你死了我可不给你随礼！”孟露说完推了我一下起身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留她，她已经走出网吧。我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她特意跑一趟就是来警告我的，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第二天在学校准备逃课离开时，宋雅萌忽然追出来喊住了我，走过来严肃的对我说：“你小心点儿，张鑫还记你仇呢，他哥也知道你了！”
　　这都是怎么了？实在让我不解，她居然也来郑重其事的警告我这事儿，这到底是多大个事儿，居然让两个黑道家庭的女生都这么紧张，那张金难道还会把我怎样不成？


第518章 不好惹的张金
　　这段时间跟宋雅萌之间关系倒是缓和了一些，她也知道我是闲着没事儿拿她逗闷子，对她确实没什么非分之想，反倒没当初对我那么防备和反感了，在学校碰面时还会礼貌的打个招呼什么的，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女生还真挺奇怪的，当她觉得你把她当成了梦中情人想要追求的时候，宋雅萌这样的女生好像第一反应就是厌烦和回避，就像过去对我那样。可当她一旦知道你其实没把她当回事儿，她倒是跟你还能勉强做个朋友了。
　　听到她对我的提醒，我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说：“怕啥，他还敢动我咋地袄？”
　　“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愿意听就听不听拉倒。反正张金那人你惹不了，你还是老实点儿好！”宋雅萌说完就要走。
　　我好奇的问：“你又是咋知道的啊？”宋雅萌回头看看我说：“上次张鑫找我就是跟我说他哥找咱们吃饭聚一聚的事儿，不就碰上你了嘛。那天一起吃饭，他们哥俩还在饭桌上说你这事儿来的，对了，那天长乐街的孟飞也在，他们一直在研究怎么对付你，还跟我打听你的事儿，不过我没告诉他们什么！”
　　“你跟孟飞也熟？”我无意间问道，宋雅萌摇摇头说：“不熟，跟对你的程度一样！”这句话说得我一时摸不到头脑，觉得她另有所指可又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一会儿看见夏临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晚上我家里有人让他别打电话过来了。”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让我转告夏临。这我可更纳闷了，夏临晚上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他俩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儿？
　　来到耐火街，在网吧闲聊了一会儿准备继续去赌猫机，吴宇航这时候却来找我了，这家伙上次带着眼哥跟着李梦阳去了省城，原来是帮当初第一次碰见李梦阳时跟他一起的那个大个子张天雄打人。两个小子搞得还挺严谨，非要从外地找生脸过去，正好借着这事儿吴宇航和眼哥都小赚了一笔。
　　见网吧人多太杂，他把我喊出去陪他去食杂店买烟，在食杂店里的火炉旁，我俩烤着手聊着天。吴宇航看看四下没什么人，低声对我说：“你最近还真得注意点儿了，实在不行就找你爸说说吧。”
　　“咋地了啊？”我不解的问，吴宇航说道：“那个张鑫他哥可不是一般人，要是被他盯上可不太好办啊！”
　　看着他眉头紧锁好像还有点紧张，这可让我奇怪了，这家伙可很少这样，连他都多少有些忌惮那个张金，看来这事儿还真棘手了。
　　“操，那张金到底多牛逼啊，咋你也怕他呢？”我不明所以的问，吴宇航一摆手逞强的说：“切，我怕他袄，他是个鸡巴！我是担心你……”但说这话时他明显底气不足，见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说：“倒不是怕，只不过这个张金确实不含糊，连街上的老痞子都给他面子。他可真是敢杀人的主儿，而且还有背景，再说了他岁数比咱们大，玩的也是道上那套，确实挺麻烦的。”
　　“他都是鸡巴道上的人，还跟咱们扯个鸡巴！”我愤愤不平的说，感觉这张金要是真对我下手那可就是欺负小孩儿了。
　　“这事儿谁也说不好，毕竟张鑫是他亲弟弟，你那么打他，他还管你多大岁数啊。说真的，不行就找你爸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了你爸再出来也晚了。”吴宇航提醒道。
　　“他还能把我咋地袄！”我嘴上不服气的说，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如果孟露和宋雅萌的提醒或许跟她们本身是女生有关，那一向横冲直撞的吴宇航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得不好好想想这事儿了，而且我忽然想起张金、张鑫哥俩还有胡俊他们那伙人当初不也是因为打小孩儿才出事儿的嘛。
　　“那可没准儿，听说张金那逼下手狠着呢，就算你出事儿了有你爸出头，可你已经吃亏了，就太不合适了！”吴宇航的意思就是要让我找老爸摆平这事儿，但我却真没有这种想法，一来我心里的倔劲儿很难让自己开这口，二来我是真不知道老爸会不会管我。
　　见我并没有要找我老爸出头的意思，吴宇航是又无奈又着急实在搞不懂我和老爸之间的事情只能说：“你再想想看看有什么人能帮你没，反正要是真开干，如果单是那个张鑫哪怕加上孟飞咱们也敢跟他干，可要是那个张金插手，咱们肯定白搭！”
　　正商议着，胡柏航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耐火街，估计是打听到我俩在这儿，披着破棉袄吸着大鼻涕走进食杂店，傻笑着凑到我俩身边，好奇的打听我俩在说什么。
　　听完这事儿，胡柏航用袖子抹了下鼻涕，伸出舌头把烟舔湿，一双鼠眼转了转说：“诶，干爹不是有人在和荣街嘛，没准这事儿能说上话呢！”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小峰一直都在和荣街呆着，在那也有自己的地盘和场子，估计肯定能和张金说上话。更重要的是小峰是唯一一个能背着老爸帮我的人，这样的事情已经几次了，我是绝对相信他的，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这种事应该轻而易举吧。
　　“人倒是有一个，可是我这么招人是不是就服软了啊。”我有些不甘心的说，吴宇航一摆手说：“诶，这算啥啊？出来混的就是看打仗看背景，能打的牛逼，能找着人的更牛逼，这不丢人，总比你真被人给撂倒了强吧！”
　　在他的一再劝说下，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本想让双航陪我一起去，没想到胡柏航却阻止了我的想法，对吴宇航说：“大航你就别去了，我和苑意是向西街的人，好说话，你是外人说话肯定不方便。”
　　“操，你啥时候是向西街的人了！”吴宇航不服气的说，胡柏航却振振有词：“我虽然在黄台混，可我干爹是向西街的，我当然也算是向西街的‘自己人’了！”
　　“滚尼玛的！”吴宇航对他这番强词夺理十分不屑，不过想了想他却同意了胡柏航的说法对我说道：“让二航陪你去吧，毕竟我还不是你们的人，现在过去多少有攀关系的感觉，你加小心点儿，直接去找人别再被张鑫给堵了，我找眼哥再商量商量。”
　　见我点头，他又对胡柏航说：“你个傻逼机灵点儿袄，别让苑意出事儿了！”
　　“对我你还不放心啊，操！”胡柏航拍胸脯说道。
　　和吴宇航告别，我俩离开了耐火街，一路上我都想着该怎么和小峰说这事儿，都快到和荣街的地面儿了，胡柏航才忽然说道：“操，咱俩就这么来了，人家万一要是不在咋办啊！”
　　“对啊！”我也想起了这个问题，要是那样不就白来一趟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没进和荣街，而是先给小峰打了个电话。
　　还算幸运小峰果然在和荣街，他没想到我会忽然找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知道我是有事儿了，让我在街口等着他派人接我。
　　在街口站着，胡柏航这家伙踮着脚色迷迷的看着和荣街里面的“景色……”，对这里好像特别感兴趣，恨不得马上就进去大饱眼福。我伸手拉他，示意让他沉稳一点儿，别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我心里对那些暧昧的场面也是流连忘返。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穿着黑皮夹克的张猛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带着胡柏航急忙跑了过去。
　　“张猛哥。”我问好道，张猛点点头打量打量我说：“又是你小子啊，咋地，又找峰老大啥事儿啊？”
　　“有点事儿……”我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也觉得几次麻烦小峰让别人看着有点不太好。
　　“走吧！”张猛一甩头，带着我俩走进了和荣街。
　　没走多远，我俩就跟着张猛来到了和荣街街口的第一家歌厅门前，歌厅看着还不小，一个带着棉帽子裹着军大衣的胖子正站在门口顶着严寒招揽着生意。
　　“下午场小包38元，还送果盘，音响效果绝对好，服务员素质一流！”正喊着，张猛走了过去给了他脑袋一下说：“瞎喊个鸡巴呢！”
　　“操，不喊能行袄！峰老大非让我体验体验生活！”那胖子叫苦道，我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小东。他也看见了我，马上露出反感的眼神，又询问似的看看张猛。
　　“来找峰老大的！我进去了啊，你继续拉客，没准儿有富婆能看上你呢！”张猛幸灾乐祸拍了拍小东的肩膀，带着我和胡柏航走进了歌厅。
　　“小东哥咋地了？”我好奇的问，张猛笑着说：“这傻逼欺负歌厅服务员，让峰老大看见了，这不让他接受教育呢嘛。”
　　原来如此，我也笑了笑，回头看着正四下看热闹的胡柏航，他从进来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大厅和包房里坐着的小姐，还露出饥渴的眼神。
　　“张猛，你小楠哥又自己喝酒呢，你过去看看啊。”刚上二楼，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就冲张猛喊道。
　　“知道啦，我一会儿去！”张猛答应完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我俩继续往前走去。


第519章 拜访张金
　　来到二楼里面一间屋子，张猛敲门喊道：“老大，人来了！”
　　“进来！”小峰的声音传来出来，张猛随即推开了门。
　　屋子不大，设施也很简单，小峰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一个穿着清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弯腰站在桌边，用纸巾擦着嘴，看着小峰露出魅惑的眼神。
　　小峰低头弄着裤子，边拉上拉链边站起来，见到这情况胡柏航朝我挤眉弄眼露出猥琐的笑容，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眼睛直往那女人的身上飘。我皱皱眉头，让他正经点，然后走过去跟小峰打招呼问好。
　　“来啦，小意。”小峰还是那么亲热，挥手示意那女人离开说道：“你那事儿我有找时间跟老许说说，毕竟这歌厅是人家的，得他点头才行啊。”
　　“峰哥！”女人的声音让人听得麻酥酥的，还连抛几个媚眼，“谁不知道你现在说话最好使，他老许也得听你的不是，就凭咱这感情这忙你得帮啊。”
　　小峰笑了笑说：“可别瞎说，我就是个看场子的！行啦，你放心，我肯定帮你说话！”见小峰同意了，那女人才扭着屁股走向门外，来到门口还用手揉揉自己的嘴巴，好像很累的样子。
　　“老大，这个感觉咋样？”见女人离开，张猛坏笑着问。
　　“你明白个鸡巴，啥都打听！”小峰骂道：“有事儿没，没事儿滚蛋！”
　　“小楠又喝上了，你不劝劝他？”张猛不放心的问，小峰一皱眉烦躁的说：“我以前也不是没提醒过，现在我能咋办，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扛过来了！”
　　“可……”张猛还想说什么，小峰却摆手让他也离开了。
　　“小意，咋想起上这儿来了，啥事儿？”小峰笑着问，打开冰箱拿出两罐饮料来递给我和胡柏航，看了看胡柏航笑着说：“你是天宇哥那干儿子吧？”
　　“嗯哪！”胡柏航自豪的说，不自觉的又抹了把鼻涕，但我发现他好像一直偷眼打量着小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俩跑这来是特意找我的？”小峰问，我赶紧点点头开口道：“峰叔，我有点儿事麻烦你……”
　　“说呗！”小峰还是那么豪爽，“跟我客气啥！”
　　“峰叔，张金你认识不。”我提起了这个人来。
　　“张金？！”小峰皱下眉头，但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点头说：“听说过，小逼年轻一个，打听他干啥？”
　　我便把我和张鑫的事儿讲了一遍，告诉他张金可能盯上我了，不知道这事儿现在该怎么办。小峰一直都面带笑意的听着，似乎在他看来这就是小孩儿的小打小闹，这让我心里踏实不少，觉得这事儿只要他出面很容易就摆平了。
　　“就张金呐，吓唬吓唬你们小孩儿还行。”小峰听完不在意的说，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我也跟着他一起看过去，不知为什么，从我第一次来这条充满了成人世界诱惑的街道我就觉得这个地方会在日后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金。”小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在想着什么，沉思片刻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过去吩咐道：“让猛子来一趟！”
　　不一会儿张猛就又跑了回来，一脸苦相的说：“老大，楠哥看样又要喝多啊！”
　　“别管他！”小峰动气的说，然后对我说：“这事儿让猛子给你去说说！”
　　“啥事儿啊，老大！”张猛不解的问。
　　“苑意把张金那弟弟给削了，张金要报仇，你去找他唠唠。”小峰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张猛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小峰有些惊讶的指着自己问：“我去说？老大，这……”
　　“咋地，这点事儿摆不平？”小峰语气轻蔑的问，“小孩儿的事儿还得让我出马？”
　　张猛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咬了咬牙说：“这有啥摆不平的，有老大你罩着我呢，我怕啥！”说完他嬉皮笑脸的问：“那我多带点儿去人行吧？”
　　“也不是去打仗，是让你跟人家唠嗑，你带人干鸡巴！”小峰骂道。
　　“好吧，好吧！”张猛无奈的答应着，嘀咕着什么就带我和胡柏航离开了。
　　小峰果然值得我相信，不仅有事儿能帮我解决，而且本事还大，这种事派个小弟就能解决，看来这事儿可以轻松了结了。
　　我俩跟张猛走出歌厅，张猛一直都在挠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有小峰罩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走到门口，小东还在寒风里站着，见我们出来问道：“干啥去？”
　　“你咋跟事儿逼似的！”张猛骂道，指了指我说：“这小子把张金给得罪了，给人弟弟削了，老大让我过去找张金聊聊。”
　　“啥？”小东也好像不敢相信的看看我，又问张猛：“你能行袄？”
　　“我不行，你行呗，操尼玛的！”张猛烦躁的说，又提醒道：“你先别告诉楠哥这事儿，等要是我挺长时间都没回来你再跟他说，别鸡巴忘了！”
　　张猛的踌躇和小东的诧异，这些都我忽然感觉这事儿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容易，继续走着我不放心的问：“张猛哥，那张金挺厉害吧？”
　　“啊？”张猛怔了下没正脸对我，不在意的挥手说：“狗鸡巴一个，就知道卖屁股的玩意儿，有两个地方给他看着就以为自己多牛逼是老大了，小孩的事儿他也搀和，真瞧不起他！”听的卖屁股这个词，我实在理解不了，这是张猛骂人的词语还是真有其事。
　　正走着，胡柏航在我耳边小声说：“咱俩还是小心点儿吧！”
　　“咋啦？”我对胡柏航如此小心翼翼有些不解，他摇头说：“我看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左拐右拐来到一个二层小楼前面，是个打麻将的棋牌室。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里面人声鼎沸，麻将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闲人在这并非节假日的日子聚在一起打着麻将。
　　张猛大口吸完了嘴里的烟，摸了摸后腰上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对我俩叮嘱道：“跟着我，少说话，听见没！”然后带着我俩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门口椅子上坐着的一个男青年就挡住了张猛的去路，看来他也知道张猛是哪边儿的，用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张猛。
　　“我找大金子，他在不？”这张猛倒是没了外面时候的踌躇，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势。
　　“啥事儿？”那人盘问道，张猛一翻眼皮说：“有事儿跟你说你能做主袄？”
　　“等着！”那人冷声说转身向后面，与此同时屋子里几个二十左右岁的男青年也都如临大敌般的盯着张猛。这阵势让我不禁紧张起来，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就这么进来了，我还真有点怕会回不去了。
　　不一会儿刚才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招呼我们过去，我们三个穿过一张张麻将桌向前走着，我直觉得气氛好像越来越紧张，可同时我也十分好奇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张金是何方神圣，人还没见到但这派头倒是挺足。
　　张猛又一次提醒我俩机灵点儿才带我俩走进门去，手不自觉的碰碰后腰，不时左右看着。我深吸口气努力镇定下来紧跟张猛走着，而胡柏航则四下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穿过堆满杂物的过道，撩开棉门帘却又来到了外面的一条小巷里，我正疑惑着张猛已经迈步走向对面一个不太起眼的书报店。
　　“大金哥！”一进屋张猛就招手打了个招呼，屋里一个男青年正面对窗户打着电话，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自恋的从窗户玻璃反光上欣赏着自己的面容。
　　屋里除他之外还站着几个年岁跟我差不多的少年，一个个头发花花绿绿，一身奇装异服，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窗户边打电话的那个人。他们旁边那个用刀扎了常江的黑大个也站在那里，见到我马上就看过来，嘴角歪了歪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咬牙。
　　听到张猛的喊声那个男青年拿着电话转过头来，一张面容俊俏但却带着股阴冷狠劲的脸映入眼帘，原来这就是张金，和荣街最年轻的混子头，那个黑猴子的亲哥，看这样子我还真很难相信他俩会是亲哥俩，我真有点怀疑他们母亲的忠诚度。
　　“哥，你放心吧，你对我这么照顾，我怎么能不尽心帮你呢，我张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张金微笑着对电话那边说道，眼睛却瞄向了张猛。
　　终于他挂断了电话，很认真的整理了下衣服，还仔细的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冲着张猛很随便的点了下头，我从后面清楚的看见张猛一直紧握的拳头微颤着，但还是尽量语气平和的说：“大金哥，我……”
　　“等会儿啊，我还有事儿。”张金冷声打断了张猛，点上了支细长嘴的白烟走到了那几个小子面前。
　　明显被冷落的张猛不满的晃了下脑袋，虽然接触不多但我也知道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估计现在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但即使这样，张金仍然毫不在意，在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子面前走了一圈，微笑着问：“都想混出个人样儿来，都想挣大钱，是不是？”


第520章 忍无可忍的张猛
　　“是啊，是啊！”这群小子吱哇乱叫着，跟动物园猴山里活蹦乱跳的猴子一般，这时候要是有人扔个苹果香蕉什么的，我真觉得他们都能抢成一团。
　　“好！”张金说着把手温柔的搭在一个小子的肩上，那小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着他，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听张金继续说：“想出名想赚钱，其实很简单，只要跟着我混，什么都听我的，我保你们不用多长时间就什么都有！”
　　听到这话这些小子更是面露喜色，对张金的话没有一点的怀疑，张金又说道：“不过，你们必须得保证什么都能听我的，我不亏待你们，你们也得真心实意对我，你们能做到不？”
　　“能，大金哥你放心！”这些小子齐声喊着，那个被他搭着肩膀的小子喊的声音最高、最响。
　　“操，这逼咋跟传销的似的！”胡柏航小声嘀咕道，张猛回头瞪了他一眼实意让他收声，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张金满意的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们都是讲义气的人！我给你们个机会，今天晚上我要去见个大老板，他相当有钱，你们中间有人会有这个机会接触到他，没准还能跟他做朋友，你们谁愿意？”说着话，他居然用手轻抚了一下面前那个男生的脸，可那男生居然一点也没感到不自在，还扯着嗓子叫着，“我要去！”
　　“你想去不？”我忍不住跟胡柏航玩笑起来，他想了想说：“操，有钱人谁不想认识，不过我咋感觉有点他妈怪呢……”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看着张金摸着那个小子的脸，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你俩行了！”张猛又低声呵斥道，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比我俩对这事儿还感到不齿和觉得可乐呢。
　　“你们好好准备，我会挑个最合适的人跟我去的。”张金继续笑着，那笑容里居然还透出一股阴柔。
　　“二黑，你一会儿领他们吃顿好的，再领他们洗洗澡，晚上咱们再一起去好好玩玩！”张金吩咐道，那黑大个马上点了点头，但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那几个小子，隐隐还有种担忧。
　　忽悠完了这些小子，张金这才回身看向张猛，笑着说：“诶，猛子，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找我啥事儿啊？对了，小楠最近心情好点儿没，替我劝劝他，想开点儿啊！”
　　“我楠哥还行，谢大金哥关心了呗。”张猛不软不硬的回道，从进歌厅的时候我就纳闷小楠到底怎么了，现在更是奇怪怎么连这个张金都在打听他的事儿。不过说起小楠，张金的表情可不像是关心，倒还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大金哥，就是那小子把鑫子给打了！”没等张猛说明来意，二黑已经忍不住把我指了出来。
　　“哦？”张金声音提高了些，眉毛也挑着，斜眼打量着我。因为看到他刚才对那小子的行为，见他看过来我顿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根本没法去直视他。
　　“猛子，你带这小子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给我送来的？”张金冷声问，张猛摆摆手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找大金哥说这事儿的，这是咱们一个小兄弟。他不太懂事儿，前一阵跟你弟弟有点矛盾，我这带他过来跟你好好说说，希望你别跟个小崽子过不去。”
　　“猛子，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啊，咱都是一个街上玩的，他们小孩儿的事儿你还特意过来找我，这不是笑话我呢嘛！”张剑吐了个眼圈笑着说，但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我。
　　“那你要这么说就好办了呗，我就说大金哥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嘛，咱这么地，我请你喝酒就当谢你给我面子了呗。”张猛很痛快的说。
　　“饭我就不吃了，你让这小伙儿请咱家二鑫子吧，到时候再给他赔礼道歉，磕仨头认错，这事儿就完了，我肯定不让二鑫子追究了！”张金很“仗义……”的说。就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了结，张金这话明显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让我给那黑猴子磕头认错，那我也不用活了。
　　“大金哥，干啥呀？都是小孩儿，打打闹闹不也正常嘛，扯这电影里的事儿有啥意思！”张猛笑道，手却已经再次放在了腰后面。
　　“啊，你过来一句话，我弟弟就白挨打了，你觉得这事儿合适吗？小楠都没这大面子，你觉着你行？”张金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从一开始他就是在戏耍张猛。
　　张猛已经忍无可忍了，凭他的脾气能到现在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只见张猛笑了下高声说：“你那小弟弟出事儿了袄，非得这么逼人干啥？”
　　“那叫没事儿袄！脑袋和手上全是口子，都是这逼用钢尺给砍的！”二黑忍不住用手指着我狠狠的说。
　　“二黑没你事儿！”张金尖声说道，瞪起眼睛看着张猛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的小弟弟应该没事儿吧？”张猛把那三个字说的特别重，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指的是张鑫还是指的是张金身上那个重要的器官。但正是这话一下激怒了张金，他恼火的把烟吐到地上，冷峻的面容狰狞起来。
　　张猛似乎要发泄下刚才憋着的怒火，继续叫嚣道：“你好歹也是个人物，那么多小子把你当老大，你非得揪着个小崽子不放，你也好意思袄，还是不是爷们了？”
　　这话让张金更加恼怒，好像只要提到跟男性方面有关的事儿就跟刺激了他似的，他指着张猛怒道：“张猛，你他妈今天是来找死的吧？”
　　“操，大金子，我今天就自己带了俩小崽子来，就是想跟你好好唠唠，你他妈跟我装逼，我凭啥忍你？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猛爷爷是什么脾气，我都够给你面子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已经撕破脸皮，暴躁的张猛也顾不上许多对着张金就骂了起来。
　　“大金哥，我去喊人！”二黑说着就要离开，张猛听见了却笑起来大声说：“诶我操了，就这两逼下子，对付我一个还他妈叫人，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吧！”
　　“二黑，你一边站着去！”张金冷声阻止了二黑，轻蔑的看着张猛说：“既然你不服，那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来呗，怕你袄！”张猛不在意的说，甩头示意张金出去，转过身的时候他却低声对我和胡柏航说：“找机会就跑回去喊人，我是不能跑了，你俩机灵点儿吧！”
　　走出书报店，张金带着人也跟了出来，二黑带着那几个小子站在一旁，他一直死死盯着我好像生怕我会溜走，那些小子则对可以目睹张金的身手兴奋不已。
　　狭窄的小巷子里张猛和张金对面而战，寒风吹过，头上乌鸦惨叫着飞过去，没等张金要开口说什么，张猛已经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过去，挥拳就朝张金的面目打去。张金见来者不善迅速闪身，那动作快的吓人，脚还没站稳就猛地出拳打中了张猛的侧肋，紧接着又抬腿用膝盖把张猛顶到了一边儿。
　　张猛向一旁踉跄了几步，站稳之后恼火的看向张金，还没等他反扑过去，张金已经带着一脸的轻视快步上前，一手揪住张猛的肩膀另一只手猛击着他的腹部。拳头击打的幅度看着并不太大，但速度却快的有点夸张，即使张猛尽全力抵挡却还是挨了好几拳。
　　不过张猛也不是一般人，这样的打击还不能击垮他，他一边挡住进攻一边甩身挣脱着张金的手，嘴里还发出咒骂声。但张金不为所动，继续一拳快似一拳的打着，即使是打架的时候还努力保持着挺拔、帅气的形象，惹得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那几个小子大声叫着好。
　　“喊个鸡巴，操尼玛，都给我闭了！”我指着那几个小子骂道，几个人被我骂愣了，居然都收住声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来头。
　　二黑见状点指我道：“不用你搁那装逼，一会儿有你受的！”我撇了下嘴做出不屑于理他的样子继续看着俩人的打斗，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起来。
　　难怪张金这家伙会被外面传得那么玄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这个有些阴柔的男人居然这么会打，连张猛都没法占到便宜，而且明显落了下风。
　　正想着张猛已经被打得连连后退，身子靠在旁边一个小房的窗边，猛听得哗啦声响，他身后的玻璃在后背的撞击下被打碎了。张猛表情有点痛苦，声扛着张金的拳头，一只手绕到身后费力的掏出藏着腰间的短匕首，朝张金扎去的同时对我和胡柏航大喊了声，“走！”
　　但张猛握着匕首的手腕却被张金一把抓住，俩人较起力来，我和胡柏航见状转身就走，虽然担心张猛的安危，可就算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听他的回去搬救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俩跑了起来，也不管身后二黑的吼声，本以为很容易摆平的事儿好像变得有些凶险了。更危险的是刚跑没几步，就发现张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带人迎面走来，狭窄的小巷里我和胡柏航被两面夹击了。


第521章 狭窄的小巷
　　“操他妈的！”我懊恼的骂了句，张鑫也看见了我，惊讶的看了看我，朝身后几个人指着我嚷嚷着什么。胡柏航仍然不明所以继续向前跑，还大声喊着要张鑫他们借光，身后二黑也带人追赶着。
　　“那逼就是张鑫！”正说着眼看就要跟他们相遇了，胡柏航一听骂道：“操，太点儿背了吧，我真后悔来了！”
　　“我操！”小巷里回荡着张猛的嘶吼，那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痛苦，难道……我不敢多想，更一心想赶紧逃离这里去找小峰救人了。
　　“苑意，我操尼玛！”张鑫咬牙切齿的骂着，我已经跑到和他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那张黑猴子的脸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张鑫身边的三四个人纷纷拉开架势要挡住去路，张鑫则恨得直跺脚，巴不得马上把我解决掉。他刚张开嘴巴扭头朝那几个人吆喝着，我已经来到他近前，没有片刻的迟疑，一个冲天炮就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可能是由于之前奔跑的冲力还有我内心的焦急，这一拳打得力道十足，连我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凶猛。张鑫捂着下巴，整个人差一点就要双脚离地飞起来了，向后倒退两步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在了地上，连喊疼都没来得及。
　　这一拳头的威力让张鑫带来的几个小子有些愣住了，其中有两个好像也参与了上次的事儿，见识过我玩起命来的架势，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我和胡柏航很默契的集中攻向最中间的一个瘦子，那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上面一拳，胡柏航下面一脚给打趴下了。
　　我俩冲破了张鑫这伙人的围堵继续向前狂奔，身后二黑继续紧追不舍，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胡柏航这家伙跑得确实快，已经抢先了我几个身位，刚回过头来担心的要看看我，脸上马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失声朝我大喊：“操，快点儿鸡巴跑，人太多啦！”
　　我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吓得摔倒，原来听到后巷出事儿，麻将馆里张金的人全都拥了出来，身后这条狭窄的小巷全都是人。二黑继续带着那些小痞子追着我，几个好事儿的青年也加入了其中，这让我更慌张起来。
　　跑在最前面追得最凶的正是刚才在书报店里那几个小子，他们跟着二黑对我穷追不舍，一个个跑得还真他妈快，我玩命的跑也甩不开太大距离，前面胡柏航急的直朝我喊让我快点跟上。
　　危急之下我转头看去，前面不远处不知是谁家墙下放着柴火堆，情急之下我上前抽出一根还算粗的木头，冲胡柏航喊道：“你赶紧去叫人，别鸡巴等我了，快点！”
　　喊完我也不顾胡柏航的劝阻，握着木头身狠狠照着追来的二黑拦腰就是一下，他根本没料到我会停下反击，一下就被打到一边撞在旁边的墙上，结实的身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苑意，你挺住啊！”胡柏航大声喊着加快了奔跑速度，看着他一溜烟的撒腿跑向巷口，我真觉得他也应该去练练中长跑没准也能像王春毅似的当个体育特长生。
　　我玩命的挥着手里的木头，边打边退，借着这边路窄到只能勉强同时通过两三个人的优势抵挡着追兵。这一刻我心里好像竟然忘了害怕，只有一心要坚持下去，绝不能随随便便落在他们手里的念头。
　　“操尼玛！操尼玛！”每打出一下我就大骂一声，整个人疯了一般，又似乎想要把这段时间以来内心积攒的所有对生活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疯狂的打着，我简直都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对现在生活充满迷茫和失望的我来说，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好像是唯一能释放我内心仅存热血和激情的途径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还存在着，还必须要继续挣扎般的活下去。
　　每一个冲过来的人，在我眼里都好像是把我生活推向深渊的罪人，即使我跟他们可能都素不相识，但他们面对我时或狰狞或慌张的表情都让我无比厌烦，这让我打得更狠、更起劲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跟看疯子无疑。
　　前面那几个小痞子被我手里的木头抡得连连后退，后面跟着一起追过来的人也被挡住了路无法上前，因为拥挤还有两个身体单薄的被挤倒在地，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英雄般勇猛，居然一个人对抗着这么多人，还真有点自豪感，但同时我也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这么多的人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暂时抵挡一阵，很快我就将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二黑被我打得有点发懵，此时刚刚回过劲来，手扶着墙看了看我，咬牙切齿的推开了一个小子，低吼着朝我冲过来，还把手伸向了腰间。见他要掏刀，我急忙再次打了过去，想要先下手为强，但手里毕竟是木头，况且还揍了不少人都发劈了，再打向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才的威力。
　　虽然打得不疼但足够惹恼他了，他瞪着眼握住木头的一端用力一拧，我就被他那股蛮力弄得撒开了手。我见状也不再继续纠缠，估摸着胡柏航应该已经跑出去了，也顾不上手被扎的危险，用尽力气把那堆柴火堆全都拽了下来挡在了路上，然后继续没命的跑起来。
　　“我操，你跑！”二黑还以为我会跟他大打出手，刚拉开架势却发现我又跑了，气得直骂。
　　不跑等你这么多人打我袄，傻逼！我心里想到，没命的跑着，一直跑出小巷子来到街上，晕头转向一番好不容易认清了路，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下飞似的朝着歌厅方向冲去。
　　此时胡柏航已经到了歌厅门口，正焦急的跟门口的小东讲着情况，见我跑了回来才放下心喊道：“苑意，没事儿吧！”我气喘吁吁的来到他俩近前，弯腰大口喘着粗气，想说话却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只能不停指着后面。
　　“张猛没回来袄，他咋的了？”小东嚷了起来，向我后面看去，但好像没有看见追来的人。
　　胡柏航焦急的对我说：“小峰叔刚走不一会儿，没在歌厅，咋办啊！”
　　这可不妙了，张猛还留在那边儿，小峰这时候却走了，那张猛岂不是危险了，我看向小东，他也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跺着脚。
　　“张猛咋地了？”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转头看去，只见顶着一头显眼红色短发的小楠站在歌厅门口。
　　“楠哥，张猛出事儿了！”小东喊道，小楠眼睛就是一立忽然转身走了过去，身子打着晃好像喝了不少酒的样子。
　　他走向前厅的沙发，掀开沙发垫伸手拿起一把藏在里面的砍刀，又大声招呼服务员递过瓶矿泉水，然后迈步走出大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踉跄的摔倒。
　　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他能行吗，这让我更加担心，却听他走过来问我：“人在哪儿呢？”
　　“麻将馆后面，张金那……”我费力的说，听到张金的名字小楠马上表情变得凶狠起来，回手一边让小东帮他打开矿泉水，一边说：“把人都喊上去张金那边，然后给老大电话就告诉要出事儿了！”
　　吩咐完这些，小楠忽然把那瓶矿泉水倒在了头上和脸上，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这场面看着都让人浑身发冷，但小楠却一边把水倒光一边拎刀向前走去，没有一点的迟疑。
　　小东跑回去喊人了，看着小楠朝着我回来的方向走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着一起去，说不上具体为什么，或许是担心张猛的安危也或许是对刚才那种危险的经历还意犹未尽，反正我不顾胡柏航的阻拦，跟着小楠返了回去。
　　毕竟起因是为我，我如果躲一边去实在是说不过去，原本对我就有看法的小峰这些手下得更看不起我。
　　只穿着一件高领黑色毛衣的小楠把水瓶扔了，衣服上的水都结了霜，他握着刀在寒风中快速奔跑着，我也吃力的跟在后面，小楠的背影此刻相当帅气，我心里为能和他“并肩作战……”感到荣幸，周围人注视的目光也让我有种被关注的感觉，丝毫没考虑那边的危险局面。
　　“操，你他妈是疯了，好不容易跑出来还回去！”胡柏航追上来懊恼的说，他无奈的陪我重返狼窝。
　　寒风和冷水的刺激已经让小楠清醒许多，看见我和胡柏航也跟着他愣了下，但随即就莫名的笑笑说：“你俩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傻笑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再理会我俩径直闯进麻将馆，一个人刚要过来阻拦被他一脚踢到要害，捂着下面就蹲到了一边儿。紧接着他用刀逼退了一个握着烟灰缸要砸他的人，杀气腾腾的走进那条通往书报店的过道。
　　此时几个人刚掀开门帘从后面回来，正和小楠碰了个顶头，小楠话都没说扬手就是一刀，最前面一个没来得及躲回去的人捂着后背就趴在了一旁的杂物上，其他几个人在小楠猛砍之下全都退回了门外，慌乱之中连棉门帘被拉扯了下来。
　　寒风迎面吹来，很多人挤在门外，目光都看向小楠……


第522章 一个电话的事儿
　　我看了眼刚才被小楠砍了一刀趴在旁边的人，他背部的衣服被砍出了一道口子，虽然好像没什么明显的血迹，但他却满脸痛苦趴在那里不敢乱动，连声诶哟着的同时还偷眼看着小楠，生怕他会回手再给自己一刀。
　　小楠一手提刀，另一只手松了松毛衣的领子，朝门外吼道：“张金，我操尼玛的，你给我出来！”然后又大声吆喝着猛子，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张猛的踪影。
　　回头看去，麻将馆乱成了一团，有些胆小的已经见势不好赶紧离开了，还有些人都向这边张望的看着热闹。不过，让我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两桌的人还在全神贯注的打着麻将，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似乎对这种事儿已经见得太多了，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敬业精神。
　　对面的那伙人慢慢的让开，张金从后面挤了出来，一脸厌恶的整整衣服理理发型，还是那么重视自己的仪表。抬眼看见小楠拎着刀站在对面，他却反应平静，就像早就预料小楠会过来似的，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小楠啊，你来啦？”张金开口道，即使是小楠他好像都没放在眼里。
　　“少鸡巴废话，大金子，我问你，猛子呢？”小楠怒道：“他要是有事儿，我他妈把你们全剁了！”
　　“吓唬我呢袄，这么多人你能剁得过来？别以为拿把刀我就怕你了，我张金什么阵势没见过！”张金嘴上很不在意，但眼睛一直盯着小楠并没有上前一步。
　　“连咱们兄弟你也敢动，你就不怕我老大找你袄！”小楠质问道，把小峰搬了出来。
　　“你别拿峰哥吓唬我啊，他咋说也是前辈，就算为名声也不能欺负我这晚辈吧。”张金居然并没害怕小峰的意思，好像小峰不随便能动他似的。
　　“少跟我装逼，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小楠用刀指向张金吼道。
　　张金仍然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小楠说：“是你兄弟张猛自己过来找茬，现在你来了让我放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让我以后在和荣街的脸往哪搁，你以为我是小逼崽子那么好吓唬呢？”
　　“大金子，你少跟我装逼，咱俩的事儿还没完呢，你现在又动我哥们，我他妈今天就算命扔这儿了也得把你一起拽上！”小楠说着走到门口，看来真准备动手了，张金的手下见状都上前挡在前面，几个人也从身上掏出了匕首。
　　眼前的情况让我再次担心起来，就算小楠再猛、刀再狠，可对方人数众多，我真不相信他能全身而退的救出张猛。又因为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自己也跟着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实在不懂怎么会闹成这样子。
　　正这时，身后一阵大乱，一伙青年冲进了麻将馆，一个个都拿着家伙，伴随着他们的叫骂声还传来桌椅被踢翻和麻将四下掉落的声音。
　　“都瞅啥，没事儿的赶紧走！”小东大声嚷嚷着驱赶开了看热闹的人，带着他们的人赶到了我们身边。
　　“楠哥，没事儿吧？咱们都来了！”小东喊道，还煞有介事的挥挥手里的木工斧头。
　　十几个男青年各持刀具挤在小楠身后的过道里，都横眉冷目的瞪着门外，后面还有些挤不过来的人就在麻将馆里面折腾起来，不时传来东西被摔的声音。
　　“小楠，我操尼玛，你敢砸场子！你他妈知道不知道这麻将馆是谁开的？”张金这下急了，大声骂起来。
　　“我管是谁开，你他妈不放人我把这放把火给烧了！”小楠咬着牙说，见兄弟们都赶了过来，他气势也更足了。而且他们的人还都站在张金看的麻将馆里，随时可以肆意打砸，这也是让张金最头疼和担心的一点。
　　“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小楠挥刀大喊了声，身边那些人也跟着一起大声吼着放人，这样的场面和气势让我深受感染，连我身边的胡柏航都兴奋地跟着一起扯嗓子叫起来。
　　与这种真动刀真砍人的阵仗相比，我们平时那些打架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气场和劲头根本没法比。他们这种虽然身处不知下一刻谁会被砍的险境，但却在某种我还不理解的力量的召唤和鼓舞下奋力向前、敢于拼杀的信念，让我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和向往，我现在也很希望自己也加入到他们中间成为其中一分子。
　　“小楠，你他妈今天要是敢砸，我让你这辈子都后悔！”张金大声威胁着，似乎挺后悔没多弄点人看着麻将馆。
　　“你大金子不怕吓唬，我小楠也不屌别人忽悠，不服今天就试试！”小楠毫不相让，看出了张金的急躁还露出得意的笑容。小东也在一旁坏笑着说：“楠哥，他这店要是被砸了，他男朋友会不会怪他啊？”
　　一边威胁着不放人就开砸，另一边叫嚷着敢砸店就动手，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随时都有操戈相向的可能。不过很奇怪，两边只是脸红脖子粗的互相叫骂着，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正在吵嚷之际，张金身上电话响了，他掏出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露出疑惑的神情接起电话，他那伙人也安静下来。
　　“喂！”张金不耐烦应了声，但随即语气就缓和了下来，“峰哥啊，打电话啥事儿？”难道是小峰的电话，看来他是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了，可我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本人不到场呢。
　　“好说，你峰哥说话了，我还能说啥，一个电话的事儿，我马上放人，跟我客气就是骂我了啊！”张金继续跟小峰通着电话，回头看了眼小楠说：“小楠也在呢，这小子脾气太大，您得好好管管他啊！”没想到他居然敢跟小峰这么说话，就好像他的身份和小峰差不了太多似的，这让我都和小楠他们一同不满起来。
　　又寒暄了几句，张金看向小楠喊道：“你老大找你接电话，没事儿，不打你！”小楠白了他一眼，走过去不客气的接过电话，边听着电话边用刀背敲打着自己的腿。
　　小楠连说了几声知道就把电话扔给了张金，紧握着手里的刀盯着张金。张金却不以为意跟小峰客气的道别挂掉了电话，冲小楠轻蔑的笑笑，对手下说：“把人放了，别死咱们这儿了！”
　　几个人转身到后面把张猛架了出来，张猛两眼微闭吃力的喘着气，脸上有好几处伤痕，但最严重的是他肋部还流着血，捂在那的手也染上了血。
　　看来张猛是反被张金用刀给捅了，而且即使受伤这伙人也没手软还是教训了他，好像弄死人不偿命似的，看着张猛虚弱的模样我不禁担心和自责起来，怕他会有性命危险。
　　小楠见状赶推开张金的人，一手接过张猛，另一只握刀的手微微发抖，仇视的看着张金他们。他努力抑制住怒气冲后面喊道：“过来帮忙，瞅啥呢！”小东闻听带着俩个人走过去帮小楠把张猛抬了回来，张猛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在不服气的骂骂咧咧着。
　　“走！”小楠说道，我有些惊讶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张猛被弄成这样就不报仇了？小东也在一旁低声问：“就这么走啊？”
　　“跟我说有鸡巴用，老大让我领到人就走，不兴惹麻烦！”小楠恼火的说，看得出他很不甘心，带人离开时他指着面带轻蔑的张金说：“大金子，我兄弟这仇我他妈要是不报，我小楠就算白活！”
　　“行啊，等你当老大，有地盘、有兄弟、有钱能养住女人、自己想打就打的时候，我奉陪！”张金不屑的说，在他看来自己是大哥级别的，而小楠只是个小弟。
　　小楠没答话带人离开，但张金却没停下继续大声说：“对了，告诉你一声，你原来那对象在新开的场子干挺好，不用担心，我肯定照顾好她！”说完发出了阴冷的笑声，那声音让我想起了清宫戏里的某些角色。
　　小楠强忍着满腔怒火，站定片刻，脖子上青筋崩着，但迫于小峰的命令和张猛的情况，他不得不选择忍让。
　　冲出乱糟糟的麻将馆，小楠和小东架着张猛就上车直奔医院而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筋疲力尽的我跟胡柏航也趁乱离开了和荣街。我心里责怪自己害了张猛，胡柏航却一言不发的想着什么，疑惑的问：“你说为啥小峰叔不出面儿呢，你看他打个电话张金就放人了，挺有面子的啊。”
　　“可能是他忙吧……”我想想说，并没有对小峰的动机妄加猜测，或许他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吧，不过我还是给小峰打了个电话讲了讲这次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又闯祸了。
　　电话里小峰却似乎不以为意，甚至给我一种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就好像他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似的。虽然他没这么说，但我听着却是这么一种感觉，也许是惊慌过度的我太神经质了吧。
　　说起张猛的伤，小峰让我别担心也不用自责，他知道小楠他们跟张金有过节，本来也是想借这事儿锻炼下张猛。但张猛人太冲动还是把事儿办砸了，不能全怪我，他还答应我会亲自找张金说我的事儿。


第523章 做他们那样的人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多少才落了地，只不过他用这种方式考验小弟也太危险点了吧，还把我差点都搭进去。可这话我又不好意思说，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害我，再说小楠和张猛他们也是冒着风险帮我出头，张猛还出了事儿，我也不能让显得太怂、太斤斤计较了，而且听小峰的语气似乎很有信心，估计他肯定留后手了。
　　放下电话，我把小峰对我说的那些话跟胡柏航讲了讲，他虽然还疑惑，不过也说不出具体想法，只好挠挠头对我说：“操，今天真他妈悬，还好没他妈事儿，我得好好吃一顿补一补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没犹豫的请他吃了一顿饭，看着胡柏航吃得菜汤满脸，我却没什么胃口，脑子里一直不停回想着发生的那些场景，不但没感觉后怕反而还有一丝回味，对所经历的一切印象深刻。
　　现在的我看来，那些二十左右岁的青年或许真正理解他们为什么而活、应该怎么活，毕竟他们要比我这个年纪的人成熟得多，经历也更多，他们也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混，既然能至今还在坚持，那说明他们的混是有信念和目标的不是茫然和盲目的，不管是小楠、张猛他们，还是张金那些人……
　　不过一想到张金那家伙我就不自觉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他缺少什么似的，而且通过我的观察，还有小峰那些手下对他的嘲讽以及胡柏航面带猥琐的分析，我已经开始确信他是个不同于正常男人的“男人……”，这让我既诧异又想不通。
　　对于有他这种行为的人，我也只是在电视的一些节目里有所了解，还从来没看过真人是什么样，不明白这种人是什么心理，更搞不懂这么一个人怎么还会混得风生水起，那些支持他的后台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和恶心，我都开始为那几个跟他混的小子担心了。
　　可胡柏航这家伙提起此事好像还挺有兴致，专家一般的跟我讲着那方面的“专业知识……”，搞得我看他都感觉怪怪的，怀疑他是不是被张金给传染了，打心里觉着恶心。
　　晚上我竟然还梦见了张金带着那阴柔的神情伸手摸那男生脸的场面，吓得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这家伙虽然不吓人可却膈应人，简直都快成我的噩梦了，现在想想我倒是后怕起来，如果真落他手里，挨打我不怕，捅我两刀我也能忍了，可要是他……我操，真他妈不敢想了！
　　吴宇航向打听我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尽管还没最后有结果，可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为了维护小峰的威信和自己的面子，我还是满口说着搞定让他放心，见我神情倒也轻松，他也就放下心了，但还是提醒我注意点儿，眼看快过年了真出事儿就不好了。
　　看着网吧里我们这些吵吵闹闹的家伙，偏安一隅的混迹在这小小的耐火街，打个架、泡个妞，偶尔混几个小钱上上网、打打游戏机，经常几个人抽着一盒几块钱的烟，还都井底之蛙般的觉着自己是很牛逼的好使人物，把耐火街就当成了全世界。
　　联想到我在和荣街的经历，再想想小楠那些人，与他们相比我们又算什么呢，可他们却还只是小峰的小弟而已，而小峰呢过去也是跟我老爸混的，我又了解到我老爸后面还有看不见的后台……怪不得古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不去接触更高一层的环境，我们都永远不知道世上还有许许多多我们没有经历也暂时没能力经历的事物。
　　或许，等眼界开阔些了，我也就会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了吧？就如同小楠他们那样，为了老大、为了兄弟、为了尊严和信念，反正他们要比不成熟的我们要坚定。现在想起跟拿着刀的小楠在街上奔跑的场面都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我很想做他们那样的人。
　　跟大伙儿又一次讲起和荣街的经历，颇有炫耀的意思，即使是吴宇航都我讲述的情景很感兴趣，那种生活可是他一直追求的，而其他人更是副向往的神情，都很羡慕我有那样机会接触到我们很难接触的“黑道……”
　　“意哥，你当时怕不怕啊？”叶广林冒出了一句来，李杰给了他一下骂道：“操，意哥能怕袄，问这话问的！”大伙儿都笑着看向我，我耸耸肩说很诚实的说：“那时候也不知道怕不怕了，反正我就知道不能让他们给抓住，就跟他们干呗！”
　　“哈，这下咱意哥也是牛逼人了，在和荣街跟着砍人，什么时候也带咱们一起去吧！”王宇豪奉承着，好像很希望自己也能参与一次那样的事情。
　　“有机会的，放心！”我大咧咧的说，好像哄小孩般的答应着他们各种要求。
　　“诶，意哥你说的那个被捅的人死没死啊？”叶广林又问道，这让我也想起了当时张猛的模样，现在一想还真挺吓人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应该没死吧。”我说道，心里也希望是那样，可谁知道一听说没死人，这些家伙居然表情还都有点失望，就好像没死人就一点也不刺激了似的。
　　实在没法说他们，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没我后来叙述的那么激烈，我也适当的添油加醋了一番，还把自己形容的稍微勇猛了一些……不过，我还真应该去打听下张猛的情况，人家可是帮我出头才出事儿的，出于“道义……”我也得表示一些感谢和关心。
　　打发走了这些家伙，我决定去看看张猛怎么样了，正想着应该买点什么却发现夏临从身边走过，我才想起刚才大伙儿围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一言不发，好像挺反常的，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
　　“临子！”我把他喊住了，他回头看看我只是嗯了一声，这更让我疑惑，感觉他怎么变得冷淡和疏远了呢。
　　“你咋啦？”我问道，猜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事……”夏临答道还是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也嗯了一声准备离开，他却又忽然喊住了我：“意哥……那什么……宋雅萌是不是让你帮她告诉我什么事儿了？”
　　“啊？”我瞪大眼睛想了想，猛然才想起那天临走时候宋雅萌托我给夏临传话的事儿。
　　“诶我操！让我给忘了，竟想着别的事儿来的，我这……”我很抱歉的说，心想这小子莫非是因为这事生我气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冷淡。
　　夏临哦了声没说什么，站在那里看着我，给我看的还挺心虚，虽然我并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我有点尴尬，可又没法拉下脸来给他做太多道歉，毕竟都是自己兄弟那样就显得太外道了，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大哥……”……
　　但我还是尽量关心的问：“没啥事儿吧？”夏临摇摇头无精打采的说：“没啥，我打电话过去是她妈接的，我假装是问作业的就糊弄过去了。”
　　“那就好，我真忘了！”我又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虽然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可就是怕他误会什么，也更加好奇他俩的事儿，想细打听下，可又觉得是不是太八卦。
　　正想着，夏临却找个理由走开了，看他离开，心想找时间再跟他好好聊聊，就走出了网吧。
　　给小峰打电话却没人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或许是自己经历了上次的事儿胆子变大了，我决定一个人就去和荣街。
　　来到小峰他们看的那个歌厅，小东还在门口“拉客……”，好像这才是他的固定工作。见我来了，他抖着脸上的肥肉小眼睛翻着我，似乎对我还耿耿于怀。我则很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打听起张猛的事儿。
　　“猛子啊，还在医院呢！”小东说道，都几天了还在医院看来伤得真不轻，这让我跟更加过意不去了。
　　“峰叔不在？”我问道，很想找小峰问问我应该做点什么。
　　小东一摇头说：“老大不在，这两天特别忙，你没事儿也别过来了，竟找事儿！”看着他一脸埋怨，我不好多说什么，问了他张猛住院的地方就离开了，身后又响起小东招揽客人的喊声。
　　买了一些水果来到医院，打听到了小东告诉我的病房号，我惴惴不安的来到病房门口，不知道一会儿见了张猛该怎么开口，是先向他道谢还是先给他道歉呢。
　　正在门口犹豫着，却听见病房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正絮叨着：“都跟你说多少遍了，遇见坏人躲着点，你就是给人家打更的保安，人家有刀你也往上冲，真出事儿了咋办？你们那单位也是的了，咋啥人都接待呢，实在不行就趁早换工作吧！”
　　什么情况，难道我来错病房了，听这话里面躺的是个勇斗持刀歹徒的保安啊，心里一种敬意感油然而生，同时也怀疑小东是不是在耍我。
　　“奶呀，你别磨叽了行不？”那声音确实是张猛的，这让我更糊涂了，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第524章 善意的谎言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带刀了，就合计他是小偷，那我就拦呗……”张猛不耐烦的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你这孩子傻啊，你往前扑啥，你要是有事儿了，你让我咋办？你爸不在，你妈不管你，就我……”老太太要继续说下去，张猛却打断道：“得得，您歇着，我肚子疼！”
　　“又疼啦？我给你找大夫！”老太太忙说，不顾张猛的劝阻走来病房，我转身假装看着墙上的照片，听见老太太边走边说：“真是的了，孩子伤成这样街道也不来看看，送给旗什么的……”我差点笑出来，这不知道那锦旗上应该怎么写。
　　见老太太直走了，我才走进病房，一进去就看见张猛正躺在床上，见到我就是一愣，没想到我会来。
　　他往我身后看了看问：“你自己来的？还以为老大带你来的呢。”
　　“猛哥，你咋样了？”我走过去问道：“这是我买的……”
　　看见我把水果放在一边，他笑了笑，那笑容跟小楠见我跟他一起冲回去时几乎如出一辙，我想这就是兄弟的默契吧。
　　“买这逼玩意儿干啥，整景袄？”张猛没有领情的意思，不过还是示意我坐下。
　　他脸色仍然不太好，嘴唇也微微泛白，虚弱的躺在那里，我过意不去的说：“猛哥，这次的事儿我……”
　　“没你的事儿，怨我自己装逼了。”张猛一撇嘴说，“大金子那逼看着娘们唧唧，下手还真鸡巴狠！”他这么说更让我不好意思了，也更加觉得他们这伙人既仗义又直爽，真才是“江湖中人……”
　　我询问起伤情，他把被掀开露出缠在肋部那厚厚的纱布，不在意的说：“扎得不深，没要命。不过现在不敢下地，估计得躺一阵儿，肋骨差点他妈给我捅折了，幸亏我没把刀磨得太快！”提起这事儿张猛一脸愤恨，被张金用自己的刀捅了自己，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挺大一个耻辱。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他奶奶的声音，正在跟被她喊来的护士抱怨着，张猛皱皱眉低声对说：“我奶来了，你别瞎说话啊，你就……”
　　“你是保安，勇斗歹徒！”我说道，表示自己刚才已经听见了他的话。张猛尴尬的笑笑，用手指了指我说：“你个小崽子！”我也笑起来，看着老太太带护士走了进来。
　　“快给我孙子看看，他这咋老疼呢，一天花那么多钱，你们倒是给治好啊！”老太太担忧看向张猛说。
　　护士过来查看着张猛的伤口，老太太还想继续抱怨，却看见了我，不知道我是哪儿冒出来的，我赶紧起身礼貌的问好。
　　护士嘱咐几句就走了，老太太才问我道：“你这孩子哪儿来的啊，咋认识咱家猛猛？”
　　猛猛……我憋着笑看向张猛，张猛脸红了下忙说：“奶，这是来看我的！”
　　“看你？”老太太打量着我，不明白我这个学生年纪的小孩跟他孙子什么关系。
　　我忙说道：“奶奶，您好！我是代表学校同学来看张猛哥的，我们都知道了他勇斗歹徒的事迹，对他十分钦佩，表示要向他学习，并献上我们的心意！”
　　听我煞有介事的讲着，老太太愣了半晌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张猛也张大嘴望向我，实在没想到我会说出如此官方的鬼话来。不过他倒也挺满意，回过神来对我赞许的点着头。我明白张猛的无奈，希望能用这善意的谎言帮他，也让他奶奶心里好过一些，怎么说我也念过这么多年书，这套话还是能编出来的。
　　老太太信了我的瞎话，热情的拉我坐下，看她对我这幅痞样有些疑惑，我极力做出真诚、纯洁的表情来取得信任，并向这位“英雄……”的奶奶表示着敬意。
　　正说着话小楠也来了，看见我也是感觉诧异，更搞不懂为什么张猛的奶奶跟我这么亲热。
　　我朝他点下头继续应付老太太，小楠没多问，走到老太太身边很亲热的扶着她肩膀说：“奶啊，想我没？”
　　“这小子，不好好上班，天天往这跑干啥，不怕领导说啊！”老太太嘴上责怪，但对小楠的态度很亲近，看来他们应该很熟识，“你呀，平时不跳舞就别弄这么个头发，看着吓人吧啦的，血呲呲啥色啊！”
　　听着数落，小楠也不答言只是嘿嘿的笑着。不用说，张猛保安，小楠跳舞，这都是他们用来“欺骗……”老太太的身份吧。忽然我感觉他们其实也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么无谓和洒脱，至少面对关心自己的长辈亲人他们要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
　　又聊了会儿老太太起身说：“我得去给人做活儿了，晚上回来，你自己能行吧？”张猛点点头指着小楠说：“没事儿，小楠陪着我呢，拉屎撒尿他都能伺候！”
　　“奶啊，你咋还去干活？”小楠听到皱眉说，“缺钱吱声啊，有我帮忙呢！你这么大岁数了，这是干啥呀！”
　　“我说她，她不听，没整！”张猛无可奈何的说，老太太却笑骂道：“你俩小兔崽子懂啥，人上岁数了就得活动，要不就死了，我还没看我孙子结婚呢，我可得多活两年！”
　　说完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起身离开，我起来道别，小楠过去搀扶着把她送走，边走边劝着，可老太太却还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还挺能编，给我奶哄挺高兴！”张猛说着朝我晃晃中指和食指问：“有烟没？”
　　“这不让抽烟……”我为难的说，张猛一摆手说：“操，破鸡巴医院抽烟咋地！”我无奈之下只能给他点了一支，说来也奇怪，看他躺在医院抽烟我还觉得这种违反公共守则的行为挺帅。
　　小楠返回病房，看见张猛在抽烟骂道：“你个逼货还他妈在医院抽烟，装逼是不！”说着伸手把烟夺过来，放在自己嘴里抽起来。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的呆着，并不是因为我在场，更好像是俩人已经到了那种无话可说的默契。小楠剥开个桔子递给张猛，张猛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对小楠的照顾似乎习以为常。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楠才看着我问道：“你来干啥？”
　　我赶紧站起来正正经经地回答：“我来看看猛哥，给他添麻烦了，我挺过意不去，都是为了我的事儿才弄成这样的。”
　　“靠，咱们跟你也不熟，要不是老大发话要帮你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你卖这命啊。”小楠摆手说。我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帮助，只能尴尬的笑笑。
　　“老大也是的，让你去找张金说事，你他妈也是虎逼，自己一个人带他俩就去，真把自己当小马哥了袄！”小楠责怪起张猛。
　　“我这不是有点儿装逼嘛，合计张金能给面子……”张猛不好意思的说，在小楠面前也没有逞强，很真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那面子真值钱！连老大的面子现在他都不怎么给，你多个鸡巴，脑袋让驴踢了！那天要不是咱们那群人嚷嚷着要砸店，他怕不好交代，你以为老大一个电话他就能放你？”小楠气呼呼地晃着那顶着短红发的头说。
　　“操，我能咋办？你跟个酒蒙子似的就鸡巴知道喝，我就赶鸭子上架呗，总不能为了小逼崽子的事儿让老大出面儿吧！”张猛不服气反驳道，用手捂了下肋部好像有点疼。
　　小楠见状也不好再发脾气，摆手说：“行啦，你也别说了，好好养着可别鸡巴死了！等你出去了，还得报仇呢！”
　　“楠哥！”我看向小楠“要不我这事儿就算了吧，我也没成想惹这大麻烦，我自己想办法……”
　　我说的是真心话，真觉得自己连累了张猛，还把事情给搞大了。可小楠却对我摇头说：“你想啥办法？你把人弟弟砍了，人家就想找你出气，凭你能对付了袄，还是你想让他捅你屁股几下当补偿？”
　　听这话我吓得屁股一缩，再想起胡柏航对这方面行为的描述，胃一阵的翻腾。小楠摸摸头说：“现在可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他不给峰老大面子，不给咱们面子，还他妈伤我哥们，就算他不抓你了，我他妈也得干他，峰老大也得收拾他！”
　　“啊？”我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只是我们小孩儿之间的纠纷，现在眼看就要上升到黑道火拼的高度了。
　　而且小楠和张猛都是一脸严峻，看模样可不像是在我面前赌气逞能那么一说，而且听小楠的意思，好像对这事小峰也已经做出了决策来。
　　“我昨天晚上跟老大说了，张金这事儿我肯定没完，我不管他有多少老板支持，只要老大同意我就动手！”小楠对张猛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干他！”张猛高声说，但肋部的伤却疼了起来，小楠赶忙安抚好他之后冷声说：“要不是老大拦着，我在跟这个狗逼好好算算账了！”
　　看着小楠气愤难消的样子，我依稀记起他和张金之间的过节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可张金不是搞那个的嘛，那他和小楠抢什么女人呢？


第525章 兄弟比女人重要
　　我听着两人的报仇大计，并没有对他们这种喊打喊杀的想法感到不适，反而觉得他们很有抱负和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我强烈的想要加入他们，在上次跟他们在一起的经历那事儿之后，我就有些萌生了这念头。
　　而且一想起我那些兄弟听我天花乱坠讲述经过时羡慕的眼神，我就有种异样的满足感，自然希望他们能更羡慕我、敬佩我，而我也能在其中体会到不一样的存在价值。
　　只是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要是搞大了会不会闹出人命来，毕竟他们可是真正的社会混子，如果动真格的肯定不会只是像我们那样最多把对手打个头破血流就能了结的。
　　但不论如何，我都有种冲动，十分想体验他们那种生活，希望自己能够感受到混的真正意义，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楠哥，我知道你烦张金，但也先别硬来，他也是有后台的人。”张猛善意的提醒小楠，他似乎看出小楠有种想要鱼死网破的决心“我也知道你很他，当初你为那女的把耗子的人都得罪了才把她保出来，可她又被张金撬他场子去了，这事儿确实憋气……”
　　“你也太鸡巴瞧不起我了！”小楠高声说，“不就是个女的嘛，难受几次就好了，可他这次连你都动了，让我怎么忍？女人哪有兄弟重要，兄弟的仇我怎么能不报！只要老大发话，我马上就砍他！”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潇洒，江湖人的形象在我眼中也逐渐高大。
　　“楠哥，猛哥！”备受感染的我开口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混！”
　　听到我这话，俩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向我，几乎同时默契的露出了不在意的笑容，或许在他们眼里我真的还只是个“小逼崽子……”
　　“真的！”见他俩都是这幅表情我赶紧说道：“毕竟要是没我的话不能出这事儿，而且张鑫跟他哥肯定也不能随便就放过我，我要跟你们一起对付他！”
　　“你可拉倒吧，你还他妈是个初中生呢，你能干啥，你会砍人袄，你敢吗？”小楠盯着我问道，我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会！我砍过！”
　　我自认为我还是有经验的，动过的那几次刀也是让我出名的重要因素，虽然不能和他们那种阵势相提并论，但也不差太多吧。
　　“小孩崽子，你砍什么人！”小楠不屑的说，床上的张猛却看了看我对小楠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子也挺鸡巴猛的，那么多人追他，他都能跑回去报信，好像我听说还放倒了好几个，有前途！”
　　听到张猛夸我，我心里还泛起一阵得意，我想估计是刚才帮他唬弄他奶奶，已经取得了他的好感，而且那天我表现的确实挺猛的。
　　听张猛这么说，小楠也仔细的端详了我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我能感觉到，那次的事情之后他们过去对我的态度和看法都有所转变，不过我这个惹祸精的形象估计是没法扭转了……
　　“我还有一大群兄弟呢，他们都敢干！”我继续说道，想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让小楠同意我的加入。
　　可小楠却还是很轻视的模样说道：“那不也是一帮学生嘛，能干啥？你就别添乱了，再说了，我就算同意，你峰叔也不能答应。你就老老实实呆着，有峰老大保你，你不能出事儿！”
　　“这……”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无可奈何了。是啊，我跟小楠他们混在一起，小峰肯定会知道，估计他肯定不会答应，而且他要是再告诉我老爸了，那就更麻烦了，这可真让人闹心。
　　“再说，老大那边也不一定能让我把事儿做死了，咋说张金背后也有老板，老大也得考虑那边的面子啊。”小楠懊恼的说道，张猛也皱着眉。我猜想，如果不是小峰的阻止，小楠也许早就跟张金他们玩命了吧。
　　“那咱就自己动手呗，想点什么借口就开打！”张猛自作聪明的说。
　　“你可别瞎他妈出主意了啊，要整出事儿来老大不得把我活剐了袄！”小楠瞪了他一眼骂道。
　　借口，什么借口能让小峰也下定决心对付张金呢……
　　我要了小楠的联系方式就离开医院了，走的时候我反复琢磨着究竟应该用什么方式进一步获得小楠他们的信任，能让接纳我进入他们的那个氛围中去，一个计划在我脑子酝酿着……
　　第二天我找到吴宇航和夏临他们，表示自己很想参与和荣街上成人之间的纷争，当然我不可能跟他们将那些什么寻找人生目标的大道理，只是告诉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混，那才能有机会出名。
　　我兴高采烈地讲完了自己的想法，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这让我很是愉快，觉得兄弟们还真是理解我、支持我的。叶广林和王宇豪这俩小子已经迫不及待了，都急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参与如此“意义重大……”的行动，很想体验一下真正的江湖。
　　我让他们不要着急，不过我并没告诉他们其实小楠还没答应我这事儿，毕竟当众把话说得太满，有点收不回来了，总不能让大伙儿觉得我这个大哥是吹牛逼呢。
　　现在我得想想如何能在对付张金的行动里贡献一份力量，然后才能顺理成章的加入进去。张金是成年人还是社会上有点名声的痞子，我们直接对付他是不可能的，那不如就还拿那个黑猴子下手，年龄和实力都想当，应该也算是对张金的打击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只把这个想法只告诉了吴宇航和夏临，吴宇航对此十分赞同，反正这家伙几乎对西区所有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小混混都不放在眼里。但夏临好像有点不同的意见，沉着脸说：“张鑫毕竟还是有背景，这次没事儿，不代表下次没事儿啊，他没主动招惹咱们，咱们也最好别去惹麻烦。你们也说了，他哥是道上的，要真是急眼了收拾咱们，那不跟玩似的！”
　　“我操，临子，你咋地了？我记住你小子胆挺肥的啊，你不是最不怕出来混的嘛！他张金是牛逼，可苑意也不是没人没背景啊，干他们不像切菜似的袄！”吴宇航瞪大眼睛看着夏临，似乎不明白狂放不亚于自己的夏临今天是怎么了。
　　夏临没说什么，可我却隐隐察觉了一丝端倪，或许跟那件事儿有关，这小子……
　　我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夏临呆在一起，递给他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抽着烟我偷眼瞄着他，似乎他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子，你不是想多了？”我开门见山的问，夏临愣了下摇头说：“没啊！我就是觉着，张鑫他们……”
　　“不是张鑫的事儿，你就别装了，你是不因为宋雅萌的事儿跟我有瘪啊？”我继续很直接的问，从小楠和张猛他们身上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就是那种哥们之间的坦诚。虽然我不一定能完全坦诚，但我会努力让别人对我坦诚……
　　“没……没……”夏临否认着，眼神却在闪躲。
　　我笑了笑说：“我跟她没啥事儿，也就是瞎扯淡逗逗她，你就别多心了。”
　　“意哥……”夏临低头抽着烟说道：“我真挺喜欢她的，不是想玩那种，是真心的！”听着他反复强调自己的真心，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了，这家伙可是把泡妞当成玩游戏一般，他这话听着我都不信服。
　　“真就真呗，跟我说个鸡巴，我跟她真是没事儿！”我宽慰他道，夏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一直都带着尽量真诚的笑容。
　　“可一想你俩以前，再看看前一阵，我就不得劲……”夏临终于说出了心里憋着的话，可他却好像特别不好意思，跟做了丢人事儿似的。
　　“不得劲个鸡巴啊！我还能跟她咋地袄！”我不屑的说，“兄弟比女人重要！”此时我想起了小楠对张猛说的那句话，尽量模仿他当时的神态和语气对夏临说道。
　　果然这话还挺有效果，夏临怔怔的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居然自责的说：“是我临子小心眼儿了……意哥，我……”
　　“你啥啊，竟扯没用的！你说，从来这学校开始除了陈觉之外就是你了，咱们兄弟在一起还有啥不能说的！”我推了他一下说道，夏临挠挠头傻笑起来。
　　“意哥，我还真怕抢不过你，谁让你是我大哥呢。”夏临继续说。
　　“抢个鸡巴啊，你别没完了！为这点逼事儿居然跟我唱反调，你说你心眼多小。”我提起了刚才的事儿。
　　夏临皱皱眉说：“不是啊，意哥，我是真……”他还想继续说，可看了看我的神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想让我觉得他还是为了宋雅萌的事儿而反对我。
　　我搂搂他肩膀说：“这才是兄弟嘛，跟你讲这次要是弄好了，咱们以后就真混出头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嘛，那咱们兄弟就得一起努力啊！”
　　“好！”夏临下定决心的点头说，我继续搂着他抽着烟，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但那未来到底是谁的呢……


第526章 无间道带来的启发
　　躺在床上，我开始思索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要找张鑫下手好像也没想的那么容易，他要是总在和荣街里面晃荡，我还真就动不了他。
　　苦思冥想的时候，陈觉忽然回来了，居然还带回一部影碟机和一台小电视，微笑的看看我。我赶忙过去帮他把东西搬了进来，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适当的位置摆好，接上了电源。
　　看着他一起带回来的碟片，这感觉还真不错，也让我再一次对他的生活感到羡慕，在我看来陈觉现在真的就是大人了。我不禁心里更着急起来，觉得自己也该尽快像他这样活着，既然老爸不给我机会，那我自己去寻找总可以吧！
　　一边看着影碟，我一边把最近的遭遇和想法告诉了陈觉，他听完我的讲述止不住的皱眉，觉得我实在是太悬了。
　　“我是不是得陪你一阵儿啊，最近正好不怎么忙。”陈觉关切的说，我摇摇头说：“用不着啊，我可不耽误你办大事儿。放心吧，我不能有事儿，那不是还有小峰他们那伙人呢嘛，出不了大事儿。”
　　“你就那么有信心，万一小峰摆不平那个张金呢？”陈觉不放心的问，对此我却毫不在意，说道：“那不能，张金虽然挺牛逼的，可小峰怎么也得比他厉害吧。只不过，他毕竟岁数大，不好直接欺负年青人。”
　　“你还挺懂的呢。”陈觉忍不住笑道，看着我跃跃欲试的模样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其实你挺害怕的，是吧？”
　　我怕？我怕啥啊！“我提高了声音说，眼睛却没看陈觉。”
　　陈觉继续说：“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挺担心张金会动你的，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把你当成普通小痞子，是他弟弟的死对头。你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想跟着小峰那些人打张金他们，其实也是想赶快解除这个麻烦，你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对你报复，毕竟小峰不能随时随地罩着你。”前一阵还觉得陈觉不像从前那么的了解我了，可现在他居然又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内心真正的忧虑。
　　虽然我一直以要带兄弟们混出头为名积极的策划参与此事，也确实真心希望自己能加入到那种环境中去感受那种精神。可我内心最大的想法还是赶紧消灭张家两兄弟对我的威胁，尽管我不知道他们会对我怎么样，但我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急于想让小峰的人帮我摆平这一心头大患。毕竟张金那家伙实在让人齿寒……
　　我真没法反驳陈觉什么，只好皱着眉头说：“你是不知道，那张金是个鸡巴变态，他……他不稀罕女的……”
　　陈觉听我这么一说立马一脸的厌恶问：“真的假的啊？那可太恶心了！”
　　“真的！”我很肯定的说，“你没看着，他对他收的那小弟那顿摸啊，膈应死人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我有空得打听打听，太不可思议了。”陈觉仍然在犯着恶心，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你是要闷头跟张鑫干到底了，真要把张金惹急了，你就不怕麻烦啊？”陈觉又问道，我想了想说：“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就是干他！反正小峰看张金不爽，小楠他们跟张金也有过节，我不如就闹到底，小峰肯定不能不管，我这也算是帮他们助推一下！”
　　见我如此振振有词，陈觉发愣的看了看我，笑着摇摇头说：“你现在让我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学坏了……”
　　“不是学坏，是聪明了！”我强词夺理道，心里还真有点为自己是不是在利用小峰而过意不去。
　　这两天我都在研究要动张鑫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左思右想也没有个好办法，这家伙也不上学，成天在外面游荡根本没地方堵他，我又不敢带人去和荣街自寻死路，要能抓准他不在和荣街的时候下手就容易多了。
　　想起刚刚看过的新片《无间道》，真希望自己能有个卧底在张鑫那边儿，可现在真要派个什么人过去他那边儿这也太不现实了，电影果然都是瞎编的，我烦躁的想着。
　　正这时身上的呼机响了，不知道又是什么人，我去回了电话，电话那边竟然又是孟露，这丫头可太神出鬼没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我，什么时候就理都不理，跟没我这人似的。
　　“干啥呢？”孟露说话还是那么冲，没有一点女生的温柔，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答道：“没事儿呆着呢呗，你又咋的了？想我了袄？”
　　“要点儿脸不，我想你干屁！”孟露骂道：“诶，听说你挺牛逼啊，找了一帮人都跟张金开干了，行啊你！”
　　“诶呀，算啥事儿啊，张金多啥！”我很嚣张的说，刚想吹吹牛却被孟露的下一个问题问得差点冒了汗。
　　“我听说你找的是原来向西街的峰少他们，你跟他们什么关系啊？你是向西街的？”
　　“啊，我啊？我那个……”我支吾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急的直掐自己大腿。
　　“咋地，跟我装袄？问你话能撒楞回答不？”孟露追问道。
　　“不是，不是……他们是我认的哥，罩着我的。”我瞎编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每天都要编造谎言。
　　“哦，还以为你认识峰少呢，我就说你还没到那级别嘛。”孟露恍然道，但却还是追问我家住在哪儿。
　　“那个，就耐火街不远，要不我咋老在那片混呢。”我继续撒着谎，孟露哦了声说：“那下次有机会让我去你家吧！”
　　我多想说好啊！可我不能……我哪来那么一个家呢，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万分了。如果不是因为老爸他们那代人的恩怨，和孟露我俩真没准都有机会来个里格楞了！只怪老爸实在太坑人了！
　　我只能说家里天天都有人，不方便之类的搪塞着，孟露哼了一声说：“别人请我去，我还不一定去呢，你还跟我装上了，去死吧！”
　　“别生气啊！”我劝道，开始转移话题以免说露馅了，“你干嘛呢啊，没吃去玩啊？”
　　“玩啥啊，没地方去，菲菲又跟张鑫他们走了，我不爱去！长得……你叫他啥来的？”孟露问道。
　　“黑猴子！”我把这个对张鑫的尊称强调了一遍，孟露马上大声说：“对，长得跟黑猴子似的，还老想脚踩两只船，也不看看自己啥模样，也就配得上菲菲吧！”
　　真不知道她是在埋汰张鑫还是在挪揄自己的好朋友，可我忽然联想起她还有菲菲跟张鑫的关系来，《无间道》里的桥段再次浮现，这俩女生倒是很好的卧底人员，只不过我又不好直说，估计孟露也不能答应。
　　“你们平时都跟张鑫哪玩儿啊？”我假意闲唠嗑的问。
　　孟露却提高声音反问道：“打听这事儿干啥，你要咋地？”
　　“没，没咋，就是问问……那些地方我不去了，省着挨打！”我玩笑道。
　　“熊样儿吧！”她损了我一句，“那你可没地方躲了，他哪都去玩，西区这些什么游戏厅、台球厅、歌厅、旱冰场，每个准地方。”
　　“哦……”我应了声，紧锁眉头沉思着。
　　“这几天要是没事儿的话，找你玩啊？”孟露发出带着笑意的语气说，可我却忽然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行！”
　　“为啥呀，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跟我装呢，你……”孟露在电话里骂着我，我只能把话筒拿的离耳朵远一点儿，直到她那边声音小了才放回来。
　　我好话说尽，告诉她因为快过年了，家里事儿多，我作为家庭的一分子得用于担当之类的，在这个我凭空捏造的家庭里，我俨然是一个穷人孩子早当家的勤劳勇敢形象，这才终于平息了她的怒气。
　　“那好吧，你欠我的！”孟露失望的说，这让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忍了下来，我故作亲近的说：“要不这么地吧，我以后天天都跟你打传呼，但是你一定得回啊！”
　　“谁稀罕跟你打电话，滚！”孟露骂着就挂断了电话，都没容我把话说完。看来计划是泡汤了，我无奈的摇摇头，或许是老天都不让我利用她吧，这么做确实不太好。
　　我刚转身要走，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我疑惑的拿起来放在耳边，又是孟露的声音：“白天找我，我没准能理你，晚上八点以后就不给你回了啊！”
　　“好嘞！”我笑着回答，心想这应该是命中注定吧。
　　从这天开始，我每天都要给孟露打几遍传呼跟她闲聊一会儿，主要就是为打听她有没有跟张鑫在一起，以便掌握他的行踪。尽管我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我还是做了出来，每天听着她不是对我大喊大叫就是对我冷嘲热讽，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挺乐在其中的。
　　不过她连着两天都很老实，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是在同学家或者是长乐街附近上网，并没有和张鑫他们一起去玩，只是吃过一顿饭还是在和荣街那边儿，我又无法下手。
　　随着这几天与她多次的通话，想要的目的没达成，可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却在萌生发芽，这让我有种近乎痛苦的困扰……


第527章 利用
　　坐在网吧里，照旧和吴宇航抽烟聊天，最近两天心绪难平，也许是和孟露的接触增加，让我心里怪怪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利用她来探听张鑫不太仗义，另一方面我深深的担心自己可能会喜欢上她。
　　毕竟，她给男生的那种诱惑和吸引实在不好抗拒，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只是对她有那方面的遐想，属于正常生理欲望。可渐渐我感觉自己好像难以自控，尤其在每天几通电话成为习惯之后，这样的心情也越来越严重。
　　可这话我跟谁也没法说，吴宇航支持我把孟露拿下，可他的动机明显是想让我泄愤，故意祸害人家，根本没法给我一个明确的开导。告诉陈觉，我怕他没帮我想办法就已经否决我，然后告诉老爸了……
　　动了心思，每天还要联系好多次，我自己又很清楚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啊！
　　正愣神，吴宇航喊了我声问：“想啥呢，眼睛都直了！”
　　“没事儿……”我回过神来说，吴宇航歪着一笑道：“这孟露没跟你打电话，你这魂儿都没了，你不是真动心了吧？”
　　这家伙声音不低，我吓得赶紧让他别说，摇头辩解：“我动什么心，你可别瞎说袄！我是合计过两天就过年了，还没找着机会对付张鑫，闹心。”
　　“急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了，和荣街你叔那边你都没提前打个招呼，你就不怕出问题啊？”吴宇航问道。
　　“不能！张金跟小峰叔比起来绝对不是个，还不说动就动他啊！”我极力向他们证明小峰的实力，让他们放心也让自己宽慰一些。
　　正说着呢，就听网吧里夏临喊道：“杰子，你他妈下次再在我旁边看片倒管子，我马上弄死你，你信不！”
　　夏临喊声挺大，一点没跟李杰留面子，网吧里所有人几乎都看了过去。最里面靠墙的两个挨着的座位，夏临站着，李杰坐着，夏临正一脸厌恶的指着李杰数落着，李杰有些尴尬但还是嬉皮笑脸着。
　　“这不是看的激情控制不住了嘛，你激动啥啊！”李杰狡辩着，夏临听完一瞪眼说：“你他妈是激动还是饥渴啊，这么老多人呢，你也鸡巴好意思！再说了，你他妈没事看我干鸡巴！”
　　此话一出，整个网吧都发出爆笑声，夏临不满的嚷嚷着：“笑啥啊，本来的嘛，他老瞅我在那打飞机！”
　　“我不是怕你看见嘛。”李杰猥琐的说，伸手拉着夏临让他坐下，夏临赶紧躲开喊道：“你别用摸鸡巴的手碰我，滚，听见没！”
　　李杰却继续厚着脸皮伸手去碰他，俩人在就网吧里就追逐了起来，我跟吴宇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闹腾。我一阵无奈的苦笑，心想难怪那天小楠说我们还都是小逼崽子，我们这些人确实还是不成熟，真不知道到了关键时候能不能派以大用。
　　正看着呢，身上呼机响了，没等我想，吴宇航已经笑着说：“肯定是那丫头想你了，你得抓紧啊，送上门了都！”
　　我给了他一下起身去回电话了，果不其然真是孟露，我还是用轻浮的语气问道：“干啥啊，露姐？”
　　“不干啥！”孟露不客气的说，“我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
　　“出去呗，跟我说啥？”我假装不在意的说，可心里不禁荡漾，越来越感觉我俩之间开始往搞对象发展了。
　　“怕你骚扰我，警告你一下！”孟露厉声说，“菲菲和张鑫吵吵起来了，我去劝劝，好像又他妈是因为我！这个张鑫太膈应人了！”
　　“啊！”我应了一声，马上兴奋起来。预感到这次可能是个机会，我故作轻描淡写的问：“去哪儿玩啊？”
　　“玩个屁，我像就知道玩的人嘛！文化馆那边金龙台球厅，张鑫他们在那打台球，不说了，我先过去，菲菲又呼我了！烦人！”孟露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抽了两口烟，回头走到吴宇航身边说：“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咋了？”吴宇航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夏临把李杰按倒在地，不在意的问。
　　“金龙台球厅认识不，张鑫在那儿呢。”我说道，吴宇航马上说：“知道，去玩过两回，就在文化馆道东，那摆案子的我还认识呢，这就过去呗！”
　　吴宇航等不及的站了起来，准备出发，我却拦住了他。他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在犹豫什么，我皱皱眉说：“就这么过去，孟露一猜就知道我是故意套她话……”
　　“那能咋地啊！”吴宇航不在乎的说，但马上就指了指我说：“你他妈还不承认呢，你就是看上她了！那你说吧，你想咋办？”
　　既不好让孟露知道我接近她的企图，还得亲自出头把张鑫给削了，还真不太好办，看来我又得骗孟露一次了。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走着，每分钟内心都感到难熬，还得劝自己跟孟露只是利用关系，对她绝不能动什么感情。
　　终于，我稳住心神来到电话边给她连打了几个传呼，弄得像是很急似的。等了一会儿孟露才回了电话，她很谨慎的低声问：“啥事儿啊，我跟张鑫在一起呢。”
　　“还打台球呢啊？”我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说：“我今天能出来多呆会儿，过来找我玩啊！过这村没这店了！”
　　“切，装吧！找你能玩啥！”孟露不屑一顾的说，我笑着说：“领你抓猫机，赢钱请你喝酒！过来呗，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发发善心？”
　　“你是求我呢吧，那我考虑考虑。”孟露故意气我说，我只能继续说好话，让她觉得我能出来不容易，而且第一个想的就是找她。
　　“那好吧！”她终于答应了，“要不然在这也没意思，那张鑫跟有病似的，我把菲菲送家去，完事就过去，你还在那网吧？”
　　“是，你快来吧！”我赶忙说道。
　　跟她商定好了放下电话，我心里仍然有隐隐的内疚感，可一切又无可奈何，我回头冲吴宇航点了点头，他马上张罗起来。
　　“咱带多少人过去啊？”我问道，吴宇航根本没当回事儿的说：“咱俩就能摆平的事儿，反正就是干他，人多干不过咱就跑呗，带几个人得，人多了还显眼。”
　　吴宇航把几个他黄台的哥们都叫上了，我这边只带了夏临和王春毅，王春毅体格好算是我们这里能打的，而且上次学校被围他的表现也让我对他更信任，而夏临则是我必须带上的，我要尽量跟他拉回关系，宋雅萌的事儿对我俩不得不说是个影响。
　　临走我把留下，“坐镇……”的李杰喊道一边儿说：“孟露要是来找我，你就说我刚走，我兄弟打仗了我过去帮忙，完事就回来，多余的话一个字也别说啊！”
　　“啊？我跟她说？”李杰马上露出了苦相，“她可还认为上次我摸她了呢，天地良心啊，我哪敢啊！”
　　“行啦，别说了，就你那德行我还不知道！”我现在也咬定那次就是他摸的，不容他反驳，“你就这么说，记住了！”
　　安排好这边，坐着吴宇航他们的大船，我们奔着文化馆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我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怎么，甚至有些搞不懂我为什么非要跟张鑫较劲，更担心孟露如果发现了我的意图会是什么反应。
　　来到那台球厅的路对面停下来，吴宇航指着前面的二层小楼说：“那个楼，上楼梯里面就是，就那么一个门，咱直接进去还是咋地？”
　　也不知道孟露走没走，我想了想说：“那里面不好动手吧？”
　　“那是啊，人家里头有看场子的，打仗肯定得管。”吴宇航答道。
　　“那就给他们弄出来呗，你看有啥招儿没。”我说道。
　　吴宇航挠了挠下巴，想想说：“那这么地，你先别露面，我带俩人先进去，要是人多我就再汇人，要是咱们就能摆平，我故意找茬给他弄出来，找个地方塞他一顿！”我也觉得他这个主意既稳妥又避免我可能碰上孟露，便点头答应了，他把随车携带的铁棍递给我，然后带了两个人直奔台球厅而去。
　　等了将近十几分钟，正观望着，我身上的呼机却响了起来，是翱翔网吧的号码，我猜应该是孟露到了，这让我放心下来，知道可以直接动手了。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吴宇航带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张鑫和三四个人，那个叫二黑的大个也在。吴宇航嚣张的点指着张鑫，带他们朝台球厅楼后走去，我见状也挥手带着其他人迅速穿过马路跟了上去。
　　我握着吴宇航的那根铁棍，心里一阵混乱，我知道这次的动手之后势必将引起不小的麻烦，可木已成舟，只能继续下去。教训张鑫，借此找小峰摆平张金，这样我才能高枕无忧。
　　谁他妈知道要落张金手里得是什么下场，我可得保护好自己的贞洁！
　　还没到楼后，我就已经听见张鑫的叫嚷声，我露出了冷笑，带人出现在他们身后。耳朵尖的二黑回头看见了我们，赶忙推了张鑫一下，他这才转头看过来，看见我也是一愣，根本没想到我会出现。


第528章 放倒二黑
　　“你黑逼猴子，在这儿呢啊！”我厉声说道，带人向前走去。
　　“苑意，我操尼玛，是你个狗逼啊！上次没抓着你，你这次自己来找我了！”张鑫怒道，但身子却躲在了二黑后面，毕竟我们这边人多，他也不得不担心起来。
　　“抓我？那咱就看见今天到底谁抓谁！”我怒视着张鑫说，我原本是他和他哥的“猎物……”，现在却变成了主动出击的“猎手……”，角色和形势的转化还真是让人得意。
　　我操着铁棍朝前走去，二黑见状再次拔出了匕首，这家伙是到哪都带着刀，我见状马上警觉的停下了脚步，小心紧盯着他手里的匕首。
　　“苑意，你到底啥意思？大金哥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自己又来找事儿，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有小楠那伙儿人罩着就牛逼？告诉你，咱们大金哥可不哆嗦他们，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二黑瞪着我说。
　　现在拿张金吓唬我也没用了，都这个样子了，就算我放他们一马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索性就把事儿做绝吧！
　　“少鸡巴废话，用本事咱们就干，我敢来打你就不怕你报仇！”我斩钉截铁的说，此时腰间的呼机再次叫了起来，我却已经无心理会了。
　　“还等啥呢，干他们吧！”吴宇航喊了一声，二黑闻听用刀比划了一圈，瞪着眼睛吼道：“谁敢过来，我他妈捅死谁！”
　　“有刀你就牛逼袄，我他妈啥场面没见过，吓唬谁呢！”吴宇航不屑一顾的说，示意众人上前。
　　幸运的是，除了二黑之外，张鑫和其他三个小子身上都没带刀，这也让我放心不少。现在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二黑了，他手里有刀而且还有扎人的胆子，即使他不会要人命，万一被他捅了几个那也是很伤气势的。
　　以我的能耐，想对付他估计够呛，我看了眼吴宇航，估摸着也就他应付了这个黑大个。可现在他的铁棍在我手里，我总不好走过去把家伙给他，告诉他上吧，那让大家看着还像什么样子。
　　妈的了，只能往上冲了，打几下是几下，别让他捅了就行，我心里发狠，举着铁棍喊了声：“上！”就打头阵冲了过去，其他人也各拿链锁、砖头跟我一起围攻上前。
　　二黑见没能唬住我们，也是神情发狠，匕首直对着我冲过来方向做好了应战准备。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我心里多少有点打怵，光跟海子叔学怎么用刀了，可他没教我怎么对付刀啊。
　　心想着已经来到了近前，张鑫仍然躲在二黑身后，呼喊着让二黑赶紧废了我，二黑也不含糊站在原地挥刀向我划了一下，我吓得赶紧闪到一边儿。因为还有一小段距离我就躲开了，二黑露出了轻蔑的神情，好像在看一个胆小鬼似的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看，我心里很不痛快，因为迟疑了，身后其他人也都处于了观望的状态，这简直就是逼着我不上不行了。
　　吴宇航见状挺胸抬头的走了过去，一脚把一个小子踢到了一边，他身边两个人对付着另外一个。吴宇航赤手空拳奔着二黑而去，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也再次逼近二黑和张鑫。
　　吴宇航吼了声，假意挥拳打向二黑，二黑迅速用匕首划了一下，吴宇航闪身躲开，我趁势从后面举棍砸去，二黑又急忙回身用刀逼退我，紧接着吴宇航又叫了一声，做出要进攻的姿势……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跟吴宇航俩人一前一后不停骚扰着二黑，也不急着攻击，搞得二黑左右为难，既要防备我俩的夹击又得保护着身边的张鑫。
　　不过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即使现在两面受敌，他却依然能沉稳应对，不露出太大的破绽来。张鑫那小子在旁边不停猴急的叫着，“扎他，扎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扎谁了。
　　“扎你妈逼！”我骂道，用铁棍朝张鑫比划了一下，还没靠近呢，二黑的匕首就朝我胳膊过来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退后。但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吴宇航嗖地一下冲到他背后，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二黑的后脑勺上。
　　二黑被打得身子晃了两晃，原本以为偷袭得手了，吴宇航正在得意准备再次打去，没想到二黑却带着愤怒的表情转过身来，手里的匕首快得惊人，照着吴宇航的肚子就去了。
　　吴宇航大吃一惊，没想到二黑这么抗打，居然顶住了他这一记打在脑后的拳头，想躲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只能一只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去抓二黑的手腕。
　　毕竟吴宇航处于被动状态，速度稍微慢了一些，虽然拽住了二黑的胳膊，但匕首还是扎到了他护着肚子的手。吴宇航表情就是一紧，但还是奋力抓着二黑握刀的手，不让他继续捅下去。
　　我看见吴宇航处于危险状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鼓足了劲用铁棍狠狠打向二黑的后背，连抽了几下之后，二黑只是身体微微颤抖，可依然威胁着吴宇航的安全，手里的匕首继续向前顶着。
　　吴宇航的一只手的手背已经流了血，他也感觉形势不妙，忙对我喊道：“砸他脑袋！”
　　虽然我不知道吴宇航这铁棍砸在人头上会是什么后果，但眼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帮吴宇航解围再说吧。我握紧铁棍，心一横，扬起胳膊就把棍子抽在了二黑的脑袋上，不过我没敢下死手，只用了五六成的力气。
　　二黑头向前耷拉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吴宇航借机把他的手腕给掰了上来，远离了自己的腹部。但二黑力气不小，他只能用两只手去夺刀，无法抵挡二黑的另一只拳头。
　　见二黑还是怎么顽强，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硬来，从地上微微跳起，从上至下又给了他脑袋一下，这下打得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脑袋，渐渐开始抵挡不住了。
　　“张鑫，跑！”此时二黑忽然吼了一声，继续咬牙使劲夺着刀，但身体却开始打晃了，较劲的手也落了下风。一旁正慌神的张鑫闻听用耗子眼四下看了看，随即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一个吴宇航的哥们上前阻拦，挥着手里的链锁打去却被他灵巧的躲开，继续玩命的跑去。看这小子要逃，我朝着正跟着一起围殴其他人的王春毅喊道：“春毅，撵上他，别让他跑了！”
　　王春毅也看见了张鑫逃走，再听到我的吩咐，马上就放下了这边的围殴，发挥自己区中长跑比赛前三名的实力，撒开腿追向了张鑫。
　　我转过头看着仍然在负隅顽抗的二黑，虽然吴宇航已经占了上风，但还是没法立刻摆平他，一想到这么多人在居然还让张鑫跑了，这个黑大个实在功不可没，我又急又恼的再一次用棍子打了过去。
　　这一次的力气比前几下都大，但是没打在脑袋上而是砸在了脖子上，这一下二黑却被打懵了，身子好像触电了似的哆嗦了几下，然后身子就瘫软了下来。我也没留情，又给了他膝盖两下，只见他刀一撒手，整个人就重重沉了下去。
　　“操尼玛的！”吴宇航捂着流血的手背，恶狠狠的踢了地上的二黑两脚，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个黑大个会这么不好对付，竟然让自己这么狼狈差点就出了危险。
　　越想越气的吴宇航踢了两脚仍然难解心头之怒，转头看见了二黑掉在地上的匕首，长出了几口气，弯腰就捡了起来。这让我心里就是一惊，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事儿来，还没来得及劝阻，吴宇航已经骂了一声，狠狠的用匕首扎向了二黑的屁股。
　　滴着血的刀拔了出来，吴宇航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或许这样才能让他以解心头只恨吧。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有那么几秒钟我都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
　　吴宇航看向了我，歪嘴一笑，然后朝二黑身上吐了口口水，来到我面前晃晃手里的刀问：“你不来一下袄？”
　　“不了……”我僵硬的摇摇头，手里的铁棍握得滚热“张鑫跑了，春毅追去了……”
　　“那咱们也追吧，一个人我怕对付不了他！”吴宇航说道，似乎已经忘了地上的二黑。
　　“别打了，抓那逼去！”吴宇航喊道，跟着张鑫一起来的另外几个人早就被揍趴下了，听到吴宇航的喊声大家才住了手，都朝着刚才王春毅追张鑫的方向冲了过去。
　　“走啊！”吴宇航说道，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却不放心的回头看向一动不动的二黑和那三个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小子。
　　我看不清楚二黑到底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事儿，一种隐隐不安的担忧开始笼罩着我，万一他被咱们给打死了或者打废了，那该怎么办……
　　实在想不通，原本只是几个人之间的恩怨，可发展下去之后牵扯的人、连累的人却越来越多，未知的麻烦和危险也层出不穷，可即使这样我们却还要继续下去，没法停止……
　　“你不给他放点血，他就得把你给废了！”吴宇航捂着手背说，手上的血已经凝结了。


第529章 都指望你了
　　我也不知道吴宇航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还是在对我进行开导，可当我想起二黑那天对我穷追不舍时的凶相，还有他持刀相逼的狰狞，我也不能确定吴宇航这到底叫心狠手辣还是眦睚必报。
　　可就像陈觉一语点破我的想法似的，我之所以如此不罢休的要跟张鑫甚至张金干到底，不就是怕他威胁到我嘛。我们欺负人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我们打人就是不想被别人打，这个理由虽然看似牵强却又无比的现实。
　　扔下二黑他们，我们一起追了出去，也不知道王春毅有没有撵到张鑫。心里想着已经追了出来，刚来到马路边就发现前面路上围了一些人，停着几辆车，还造成了交通小堵塞。
　　我们好奇的看过去，路边一只运动鞋看着眼熟。正诧异着，夏临喊道：“好像是春毅！”
　　“我操！”我骂了句，脑袋嗡了一声，觉得心跳要停了。莫非是王春毅出车祸了？天哪！
　　我不敢再多想，呆呆的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群里面，十分害怕会见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吴宇航迈步就走了过去，分开众人近前查看，不一会儿他回头冲我喊道：“喂，没事儿，春毅没事儿！”
　　诶我操，吓死我了！我都差点要哭出来了，这要真是出点什么事儿，可让我怎么办哪……听吴宇航说没事儿，我赶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只见王春毅一脸痛苦的坐在路上用手捂着腿，一旁还有一台助力摩托摔在一边，一个男青年穿着厚实的棉服，气呼呼的看着王春毅，看模样他还挺气愤的。
　　“春毅，没事儿吧？”我急忙问道，心中万幸没出什么大事儿，不过看王春毅这样子好像撞得也不轻，一时都站不起来了。
　　王春毅揉着腿说：“不鸡巴敢动了……”
　　“你咋骑的车子啊！”吴宇航指着那男青年问道，那人也不示弱，仰头瞪眼的说：“我正常骑车子，这小子就跑出来了，我哪能躲过去！不要命了吧，有那么过马路的袄！”
　　这时候夏临也来到我身边说：“意哥，那小子跑没影了。”我看向王春毅，他看看我说：“早跑了，本来都要追上了，这不就被撞了……”
　　此时那个骑车的人还跟吴宇航吵吵着，不停指责王春毅不守交规之类，眼睛瞎、想找死这类的这些话也不绝于耳。
　　估计他一看咱们都只是学生年纪的小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继续趾高气扬的谴责着。吴宇航跟他是越吵越急，嘴上都带了脏字，这下那人可不干了，一脸怒容的盯着我们骂道：“你们这群小逼崽子，咋地，要讹人袄？我他妈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跟我装啥逼，废了你们信不？”
　　“你吓唬谁呢！”吴宇航没吃他这套高声说。
　　折腾一趟张鑫还是跑了，王春毅又被撞得不轻，二黑被咱们打得不省人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这些让我实在烦躁不已，眼前又来了这么个跟我们装黑社会的家伙在那嚷嚷，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多，我更无法控制情绪了。
　　“你吵吵你妈个逼！”我吼了一声，男青年一愣，盯着我看着，不明白我哪来这么大脾气。
　　已经骂了出来，路人的目光也都投向我身上，我没法收回火气跟他对视着说：“你他妈撞人还有理了，你装什么玩意儿！”
　　“我故意撞的袄，我都说了，是他自己冲过来！你个小逼崽子，跟我横个鸡巴，拎跟破棍子你就牛逼袄，你敢打我咋地？”那人当众被我这么个学生骂，感觉很丢面子，对我破口大骂着。
　　我才想起手上一直拿着的铁棍，越看这家伙越来气，用铁棍指着他喊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呢袄，再逼呲一句就干你！”
　　“我操，老子是吓大的袄，赶紧鸡巴滚蛋，要不然我上你家操尼玛去！”他骂道，这话彻底激怒了烦躁的我，我嗷了一声举棍就打，他显然没想到我敢真动手，更想不到的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扑了过来。
　　我们手里铁棍、链锁、砖头纷纷向他打去，一开始他仗着自己是成年人还反抗着，我身上挨了他两脚，踢得还挺疼。但很快他就招架不住了，推开两个人撒腿就跑，边跑边骂道：“操尼玛的，小逼崽子，你们等着的，我弄死你们！”
　　看他跑了我们也没有去追，都大声奚落着落荒而逃的青年，直到他跑远。他们几个过去春毅扶了起来带到了一边儿，闹腾了这么一顿，刚才看热闹的都躲到了一旁。看着他们有的人笑而不语、有的人眉头紧皱，我也不知怎么，还觉得这样挺露脸的，认为只要自己够狠，不管是谁，哪怕他是成年人也不敢轻易就小瞧我。
　　吴宇航让人骑摩托把行动不便的王春毅送回了家，其他人一起往回返了，路上我心里一直不太舒服，反复在想着刚才如果王春毅怎么样了，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才对付个张鑫就弄成这样，如果真的面对张金那些成年的混混，就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
　　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张鑫报仇是肯定的了，事情已经开始向我计划的那般发展，可我心里却忽然七上八下起来，甚至开始担心如果这事儿失败了，我和我这些兄弟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来到耐火街的街口吴宇航他们停下来把我和夏临放了下来，他看了看对我说道：“事儿反正已经出了，下面就都看你的了啊，咱们兄弟是牛逼是遭殃都指望你了。”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感觉压力更大了。是啊，我现在已经彻底把大家都扯进来了，只是为了消除我自己还没有发生的威胁，我这算不算是在忽悠他们呢……
　　“这两天咱们这伙人还是少露面的好，反正眼瞅着过年了，都先避避风头，过完年了咱们再大干一场！”吴宇航笑着说，既谨慎的应对着眼前的情况，又不忘我们这些人的目标。
　　跟他商量好过完年联系，就带着夏临回到了耐火街，我掏出呼机看了看，呼机都要被打爆了，也不知道孟露给我打了多少通传呼。这下我又犯难了，一会儿到网吧看见她，我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忐忑不安的来到翱翔网吧，头先探进去左看右看，可奇怪的是没有发现孟露的踪影。李杰见我回来了，忙走过来迎接我，问道：“咋样，意哥，削着那逼没？”
　　我点了点头，不放心看看网吧里，然后小声问：“她来没？”李杰点点头，脸比苦瓜还苦，估计孟露是没怎么给他面子。
　　“她这是走了？”我继续问，李杰点头说：“走了，给你打老多电话了，还不给电话费，说都算你的……”
　　“她走时候生气没？”心虚的我追问道，李杰想想对我说了四个字，“冷如冰霜……”，我给了他一个脑盖骂道：“你跟我跩什么文，操！”
　　不过我估计这丫头肯定是生我气了，被我忽悠过来一趟，结果扑了个空，过两天再知道了我打张鑫的事儿，她没准就会看破我的诡计。
　　“管她干啥呀，反正咱事儿都办了，不搭理她都行！”夏临在一旁不在意的说，我只能嘴上说是，可心里总是感觉别别扭扭的。
　　叮嘱他们要过年了，都回家老实几天，以免出什么麻烦，我就离开了耐火街。一个人走在冬日傍晚的街头，心中只有茫然和空洞，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干嘛呢。
　　尽管我一再劝自己，这次跟孟露接近为的就是对付张鑫，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她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对她的感受也不必在意。可不管我怎么宽慰自己，就是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咽喉一般难受。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呢，她算我什么人啊，我那么在乎她干什么，她可是孟飞的妹妹，孟老三的女儿，她家跟我家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她大爷到现在还要找我老爸报仇呢！
　　我就是在利用她，对！我心里发狠的想着，站在路边抽了好几支烟……
　　但可笑又可悲的是，我最终还是来到了电话亭，无法控制似的给她打了个传呼过去。等了不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我犹豫万分的站在那儿听着电话的叫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这个电话。
　　电话不响了，我却惆怅起来，一个破电话接了又能怎么样，我还真是无聊。
　　转身想走，呼机却叫了起来，我皱着眉再次拿起电话，一接通我就意识到是孟露！
　　“你干嘛呢，刚才是不是你给我打传呼，你为啥不接？”孟露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尴尬的支吾着，实在不知道该跟怎么解释。
　　“苑意，你是不是觉着我是傻子，合计你骗我我不知道袄，真以为自己聪明是不？”她在电话里大声质问道，我诧异她是怎么识破我的。
　　“对不起，我……”早就不轻易道歉的我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承认啦，我他妈就等你啥时候坦白呢，这几天骗我骗的爽不？”孟露语气竟然还带着些许得意。


第530章 开始了就要继续下去
　　“其实我吧……”我支吾着，却根本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给自己开脱。
　　孟露冷笑了声继续说：“你以为我猜不出来你那心思呢，今天打电话就是想试试你小子，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你咋猜着的啊？”我不解的问，这女生还真是不简单，我还真以为自己把她忽悠成功了呢。
　　“苑意，我告诉你，我孟露不傻，什么人什么事我没见过？你突然反常的跟我套近乎，天天电话打八遍，动不动就问我在哪呢，还没事打听菲菲和张鑫的事儿，我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因为你想找张鑫，你能跟我这么粘糊？你以前总像躲我似的，现在这样我能没感觉？”孟露很直接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虽然被看穿了，但我还想狡辩几句，想了想说：“那我就不兴是真想找你唠嗑啊，没准我是真想跟你好呢……”
　　“呵呵呵！算了吧，苑意啊！你可别忘了，你是向西街的人，你最恨咱们长乐街的人，这话可是当初你跟我说的，你忘了袄！你跟我撒谎就已经暴露你另有企图了，我没说错吧，意哥？”孟露不冷不热的说。
　　被她这么一说，我好像冷水浇头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电话亭里，我居然忘了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更想不到的是她却还记得。可以说，这些天我一直以为我都在骗着她，可她其实却早就清楚的了解这一点。
　　想到这儿，我心里忽然还委屈了起来，感觉自己是被她给耍了。可我不明白，既然她都识破我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演戏呢？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都知道，你还跟我扯啥，有意思袄？”我情绪低落的问，对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行为感到沮丧。
　　“有意思啊，我就想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孟露说道：“反正你要打的是张鑫，跟我也没啥关系，正好我还烦他，他被打了也是活该，谁让他死不要脸还告诉菲菲我总勾引他，也不看看他什么逼样！”
　　“你是利用我解气呢呗？”我苦笑着问，彻底明白了原来一直都认为我是在利用她，可结果我却反被她给利用了一次。看来谎言果然是站不住脚啊，只稍微疏忽露出破绽来就会被轻而易举的看破，看来我还是不够缜密啊。
　　“也不能这么说嘛，你不也是想利用我嘛，咱俩这算是扯平了吧。”孟露笑着说，“没事儿了吧，意哥？那咱们后会无期？”
　　“别！”我赶忙说，怕她挂断电话“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正……”
　　“别吭哧瘪度的啦，事儿都这样了。骗我、利用我、耍我都没关系，反正咱俩也没什么关系，人跟人之间不就是你骗骗我，我玩玩你嘛，无所谓！我倒真想看看，你苑意还有多大能耐，能干出来什么大事儿。你跟张鑫的事儿是闹大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孟露语气很轻松的说。
　　我被这个年纪不大却好像已经看透世间很多事的女生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能选择了沉默。
　　听我不说话，她继续说道：“要是不想你为什么接近我，其实这几天跟你唠嗑也挺开心的，而且我今天也确实去了耐火街找你，还挺希望能想你说的那样，跟你在一起玩会儿呢。”
　　我又何尝不想呢，可一切真的只能说是不随人愿了，心里真的难受了起来，不是为了自己的计谋失败或是被她耍了，而是觉得这个世上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绝对单纯的事情存在了，也许我们一辈子都要如此这般的生活，永远无法彻底敞开心扉了。
　　现在我倒是想通了一些，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想要的和她想做的都完成了，谁也没损失什么，至于感情嘛，那本来就是不应该有的。
　　“其实就算你当时直接跟我说了，我没准也能帮你，可那样就没意思了，我还想逗逗你，看看你能不能喜欢上我呢，不过看来你果然还是那么‘正人君子’啊。”孟露还是那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
　　“为啥想让我喜欢你呢，有病吧。”我笑着问，可心里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就是喜欢让所有的男生都喜欢我，我得劲！”孟露说罢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却让我感到难堪，因为我真的中招了……
　　“诶，说实话，这次咱谁也别骗谁！你到底喜欢上我没？”孟露仍然带着笑意的问。
　　“没！怎么可能呢，我……”我假意咳嗽了下，没继续逞强的说下去。
　　“嗯，应该是实话，我相信你，那咱们再见啦，你保重！”孟露说完就挂了电话，断线的声音听着那么震耳，震得我心都乱颤。
　　我靠在电话亭里不知道该往哪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为了那几乎看不到意义和目的的事情我都在干什么？我不再为欺骗她感到愧疚，但也没为她利用我而觉得难过，我只是感觉这一切本不应该是这样，但到底应该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向西街路两边的店铺又都纷纷挂起了红灯笼，一盏一盏连绵不绝，那都是老爸和他那些兄弟自身实力和价值的证明。他们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奋斗多年直到现在，他们受人敬畏，活着自己选择的生活。
　　我也在试着走这条路，现在也只是刚刚准备起步而已，可我却已经饱受内心的煎熬了，可我还是要走下去，因为现在我已经真的身不由己，被自己逼上了只能向前继续的道路。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只能走下去，不然我怎么知道到底是对是错呢。抚平了情绪，我翻出电话本来给小楠打了个电话。
　　他留的是歌厅的电话，接电话的人让我稍等，好一会儿电话那头小楠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谁啊？”
　　“楠哥，我，苑意！”我忙说道。
　　“啊？啥事儿？”小楠没料到是我，疑惑的问。
　　“我今天又把张鑫给干了！”我直截了当的说，电话那头小楠有些惊讶的问：“又为啥啊？”
　　“在外面的时候碰见了，就干他了呗。”我没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呀，还真是不老实，这次你咋办？”小楠有些埋怨的说，好像弄不懂我为什么总是惹祸。
　　“你和猛哥还准备干张金不？”我问道，小楠嗯了一声然后不耐烦的说：“让你别掺和，老老实实地，你管这事儿干啥？你峰叔不点头，这事儿就干不了！”
　　“我想办法！”我很自信的说，小峰当然不信还是让我消停猫着，别再惹事了。
　　“楠哥，我去求峰叔帮忙，他肯定会答应的，真的！”我极力证明着，小楠听罢不在意的说：“好好，你说吧！只要老大他点头，我肯定干他，不仅报张猛报仇，也让你安全！”
　　“就这么说定了！”我赶忙说道，我知道要扳倒张金，小楠他们就必须利用上。
　　小楠嘀咕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我则思索着该挑个什么时间、什么机会找小峰说这事儿。我急于摆脱威胁，而且还想着借这个事儿能让自己扬名立万，让所有人都不再敢轻看我苑意，所以我必须摆平张金和张鑫。
　　打你，是为了不再让你打我，我此时已经抱定了这个念头。
　　忽然失去了跟孟露联系的理由，我整个人好像又失了神，周围大人们都张罗着已经到了眼前的春节，可我却一点也收不到那种感染，只是无精打采的发呆。
　　饭店里向西街的商铺老板们又和老爸他们一起吃饭、喝酒，我一个人躲到后面偷偷抽着烟，听着街上鞭炮的响声，头脑却好像一片空白似的。
　　直到饭店里的人都离开，陈觉来到后面找到我，我才进了屋。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自己在老爸他们这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我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坐在包厢里，心里别别扭扭的看着老爸在那算着什么，真的不想陪他们继续呆下去了，刚准备要走，看见老爸伸了伸腰，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一支又递给身边的黑叔一支。
　　黑叔却摆手谢绝了，不知怎么我感觉黑叔情绪不高，似乎有什么愁事儿。见他没接烟，老爸笑笑说：“咋地，真不抽了袄？不至于的吧？”
　　黑叔却苦笑了下什么也没说，海子叔在一旁说道：“干啥啊，不就是那点儿病嘛，不还没确诊呢，过完年去医院看看，没准啥事儿没有呢，少听大夫瞎鸡巴忽悠！”
　　“操，肺上都有阴影了，那能是啥事儿也没有袄。”黑叔挥手说，也没情绪跟海子叔争论什么了。我诧异的看着黑叔，不明白肺部有阴影是什么病，好像挺严重的感觉。
　　“不一定是癌啊，你别瞎合计了！”老爸伸手拍拍他肩膀劝道。
　　癌？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更加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向黑叔，他满脸愁云的坐在那里，或许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他这样的人感到担忧甚至是恐惧吧。
　　“宇哥，我想歇歇了……钱挣得再多，命没了还有鸡巴用啊。”黑叔叹了口气说道。


第531章 别做最小的，也别争最大的
　　“你从小就这逼样，想的太多，心眼针别那么大，可不爱得病咋地？想开点儿没准就没事了！”老爸说道。
　　“我这一天竟合计这事儿来的，干啥都没心情。有点儿想我儿子了，要不是没法出国，真想立马过去看他，不然我怕没命见他了。”黑叔若有所思的说，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精神点儿，也不是明天就死，就算癌症也能治好。再说了，你咋知道就一定是呢，别老心眼那么小。你看看大海，一天跟傻子似的，就知道吃喝玩乐，他有过啥病！”老爸用海子叔举例劝着黑叔。
　　海子叔听完却没有得意，反而也神情凝重，用无比低落的语气说：“其实吧，这两天陪黑子去医院的时候我也偷偷检查了一下，结果……”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了过去。我更不敢相信了，这到底都怎么了。看海子叔的神情，好像病的也不轻，这让我既担心又难过。毕竟有过林风的事儿之后，我现在更不愿看见身边的任何人被病魔夺走。
　　老爸错愕的看着海子叔兜里缓缓的掏出一张化验单来，走过去交给老爸观看，表情无比的沮丧。
　　接过单子的老爸缓缓抽了口烟，尽量镇定的看向单子，眼睛一下就直了……我也紧张的盯着那张单子，虽然不知道写的什么，可心已经缩成了一团。
　　片刻，老爸把化验单揉成一团扔向海子叔骂道：“操尼玛的，前列腺肥大算鸡巴什么病？你他妈装什么犊子！”黑叔也哭笑不得的坐在那，都想用茶壶摔海子叔了。
　　见老爸发怒，海子叔却还挺委屈的说：“宇哥，这病多严重啊，直接影响我操逼，搞不好以后我就干不了娘们了！”
　　“看见没？”老爸推了下黑叔说，“就这逼货了，他要是能得病，全世界就没正常人了，你真得跟这个没脑子的学学！”说罢他指着海子叔说：“你他妈傻吧？咱这岁数了，哪个却医院检查都有这毛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地！”
　　“那是你们，我可不一样，我这玩意儿老好使了，有这病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啊！”海子叔振振有词的说。
　　“有病是不，给他治治？”老爸和黑叔互相使了个眼神说。俩人忽然站起来，不由分说的一人一只手拉住海子叔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向海子叔的裤裆给他“治病……”，海子叔慌忙大叫着挣脱起来。
　　三个年过四十的大男人就这么没羞没臊的闹了起来，丝毫没了往日在外人面前那种高高在上、受人敬畏的架势。这一刻他们三个仿佛回到了多少年以前，如同现在这个年纪的我们一般打闹、嬉戏，男人之间那亲密无间的友谊一展无疑。
　　很少会见到老爸如此无所顾忌的放肆玩笑，看他现在这样还真有点不适应，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想让黑叔开心一些才会如此呢？
　　三个人闹了一阵，直到海子叔被弄得连连求饶老爸和黑叔才停手坐了回来，这才意识到我和陈觉一直偷笑的看着热闹，老爸稍微有点不自然，弄了弄衣服又恢复了平时威严，正襟而坐。
　　不甘心的海子叔从地上站起来，假意掸着灰尘，趁黑叔不备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就跑到一边坐着去了，黑叔也没心就像跟他纠缠，只是指着他骂了两句就作罢了。
　　“过完年，去医院找人再看看，要是有事儿就抓紧治，肯定来得及，怕个鸡巴！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病算啥！”老爸叮嘱道：“明天我给你媳妇打电话，让她带你儿子回来看你，你就安心看病，啥也不用多想！”
　　一直以来，黑叔都靠着自己精明的头脑在帮助老爸处理生意之余还为自己积攒了不少的钱财，可以说他“个人……”的财富已经很可观了，可如今病情不明的他却有种孤家寡人般的孤寂。
　　为了不让家人受牵连，一绝后顾之忧，他把妻儿弄到了国外，还和妻子离婚撇清关系，跟自己唯一的骨血也是远隔千里无法相见，他付出的代价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我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是否值得，这真的就是他想要选择的吗？
　　“你倒挺好，真死了还有儿子能送终呢。你看看我，老哥一个，到时候真有事儿了，也就只能让你给我送终了。”海子叔在一旁既像打趣又像自嘲的说。
　　“滚尼玛的了，我给你送个鸡巴！”黑叔笑骂道。
　　海子叔一摸胡子不满的说：“你乐意给我送，我还不乐意用你呢，黑驴鸡巴似的，影响我的光辉形象！”有对我说：“到时候我让小意给我送！小意，就凭咱爷俩的这关系，你愿意不？”
　　可能是被他们这种调侃之中却带着点悲观和凄凉的气氛感染了，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海子叔得意的笑起来，黑叔则苦笑不已，老爸看看我又看看海子叔，无可奈何的说：“你俩还真他妈是一对混蛋……”
　　生老病死的事情被他们放在了一边儿，黑叔对老爸说道：“宇哥，听说今年长乐街那边儿，孟疯子往上送了不少礼，看来他挺有想法，估计以后动作不能小。”
　　“听说了，他有钱就让他折腾，他再好使还能当上市长咋地，不还是流氓一个。”老爸不屑的说，好像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所谓的“流氓……”身份。
　　“他可放话了，要让整个西区都有他的场子，看样子是想跟咱们对着干呐。”黑叔不放心的说。
　　老爸笑了笑说：“他跟我干，我还不跟他干呢。就算全西区，甚至全市的买卖都给他，区里最好使的还是区长和区委书记，市里也还是市长和市委书记说话算。我不是小流氓，他人和地盘再多，再敢打敢杀，我也用不着怕他！”
　　“可他混得太大了，终究对咱们不利啊。”黑叔提醒老爸说。
　　“亏着孟疯子岁数比我大，还在里面蹲了那些年，全是鸡巴白扯！都这样了，他还想往大混呢，要不咋说他是疯子呢！”老爸轻蔑的说，“都那么多例子了摆着呢，他就一点也不懂，枪打出头鸟，过年宰肥猪的道理。”
　　我实在不懂老爸的理论，在我的认知中，哪个“出来混……”的不都是想越混越大，恨不得全世界的黑道都被自己统治，可为什么老爸的言语当中对此却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混小了被刀砍，混大了挨枪子。那些派出所就能收拾了的然后在本地报纸上个豆腐块新闻，是前者；那些被上面重视判枪毙能上新闻联播的，就是后者了。”老爸抽着烟缓缓的说，“别做最小的，也别争最大的，出事儿或许勉强能保住身家性命。”
　　黑叔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那现在咱们这边怎么应对啊？”
　　“和以往一样，该咋办咋办，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受孟疯子的影响了，今年送的礼不能少但也绝对不能多！”老爸答道。
　　“好吧……本来我还准备多拿出来点儿呢……”黑叔说道。
　　老爸一撇嘴说：“多他妈逼，你给的越多他们越不知足，还得老拿别的事儿威胁你，让咱们再多出点儿血，真以为我有多钱呢袄。”
　　“妈个巴子的，孟疯子太鸡巴烦人了，不行我他弄死算了！”海子叔忍不住喊道。
　　老爸一摆手说：“还没到那个地步，起码他现在也不敢把咱们咋样。我告诉你们，要是他孟疯子把我逼到那天了，我他妈敢把全部家当赔上做了他，别的我不敢说，就算要了他的命，我一样还能没事儿，顶多也就是变成穷光蛋。”
　　老爸还颇有点鱼死网破的意味，或许他是想让别人知道，虽然他现在极力回避孟疯子，但这不代表他就是怕了，他只是觉得这样跟他费力伤财的纠缠不值得，毕竟现在的老爸想得最多的还是赚钱。
　　老爸把那些送礼的事儿又详细的安排了下，起身看了看表说：“我走了，年三十下午回来，有事你们解决。”
　　“宇哥，你自己去能行吗？军子不在，要不就别……”黑叔劝道，就好像老爸要去的是什么凶险的地方，我现在也十分好奇，每年三十之前的这一天老爸到底都要去哪里，难道真是那次见到的女人那儿？
　　老爸摆摆手说：“用不着，我自己去也一样，没啥大事儿。军子这小子不在，还他妈真挺不习惯呢。”
　　“前天下面有人好像看见军子了，不过没追上。”海子叔忽然说道，我一下激动起来，看来军子仍然在西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能被他们逮着那还是军子嘛，别管了，让他自己在外面折腾吧。”老爸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担忧却又无奈。
　　老爸起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看了看我，皱着眉头冷声说：“过年了，好好收拾收拾，别弄得埋汰巴拉的，把脑门上那撮毛弄顺溜了，啥玩意儿啊！”
　　我愣神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没回过神来老爸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摸着额头的那一绺刘海莫名其妙……


第532章 什么是胆
　　老爸又习惯性的在过年前离开，去了什么看似神秘的地方，我越来越好奇老爸背后的那些事情，真的很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于他现在为人处事的理论，我也愈发不理解，总觉得他真的不太像是好勇斗狠的“黑社会……”了。
　　黑叔张罗着过年的事儿，在外人面前仍然还是那副谈笑风生、镇定自若大将之风，丝毫看不出任何问题来。或许只有在老爸他们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自己忧虑、脆弱的一面，对外他还是那个老爸身边精明干练的智囊。
　　我询问过黑叔和海子叔，老爸到底每年这个时候都去哪儿，可他们对此还是三缄其口，不对我透露一点儿，只是告诉我老爸去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又到年关了了，可除了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压岁钱之外，好像已经没什么让我感到兴奋的了。何况现在的我心早就不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上了，一心想着过完年之后与张金的“大战……”，盼着这两天能碰上小峰，跟他说说这事儿让他出面解决。
　　除了对即将发生的狂风骤雨感到紧张和期待之外，我还是无法自控般的想起孟露，一想起她来，那种心痒痒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那妩媚的神情和充满诱惑的气息就是让我挥之不去，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弄得心神不宁了。
　　我甚至有几次都幻想着自己跟她肉体接触的画面，那种情欲的渴望让我无比燥热和冲动，即使是在这样的严寒之中，我都仿佛浑身都被熊熊烈火燃烧着，根本不能抑制。很少有这方面触碰的也像很多其他男生一样，偷偷用手解决了这无法释放的憋闷，脑海中幻想着孟露的模样……
　　发泄出来的愉悦之余心里却是一种罪恶感，仍然认为这是一种肮脏和邪恶的行为，担心长此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排解。
　　记得健康教育书上说过，减少或者杜绝这种行为的最后方法就是进行适当的体育锻炼，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发展，也为了有足够的精力迎接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选择了拼命的锻炼自己。
　　在饭店吃过饭，我学着上次海子叔教的样子，来到后厨翻出了砍刀，毕竟我没有海子叔那股力气，实在没劲把半扇猪肉挂起来，只好选了一块比较大块的猪肉代替。挂好之后，我握着砍刀，把它想象成敌人的样子挥刀砍了起来。
　　一开始，因为怕别人看见会不好意思，我不太能自然的发力，砍得别别扭扭的，肉被撞得晃来晃去，一点刀砍的效果都没有。这让本来就憋着一股劲的我更加烦躁，可越急躁就越做不好，胳膊都砍得酸痛了，也只是砍下来了一点儿肉膘而已。
　　把刀支在案板上，累得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这果然是个耗费体力的事情。虽然这样可以让我暂时忘记了那方面事儿，可就凭我现在这两下子，我能够对付得了张金吗？不用说帮忙了，面对张金他们那伙儿真正的成年混子，我不给小楠他们添乱就是万幸了吧。
　　看来想法和现实还真是相差太大，我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的意思呢……
　　正想着，黑叔走进了后厨，见我这样来到我身边说道：“大过年的你鼓弄刀干啥，多不吉利，赶紧收了！”说着他把刀拿了过去，看看刀又看看那块肉，撇嘴笑笑，似乎感觉我这点能耐太小儿科了。
　　“黑叔叔，我老砍不动是咋回事儿呢，我看海子叔砍的时候可带劲儿了。”我喘着粗气问，黑叔晃了晃手里的刀说：“大海也不教你点儿好的……能咋回事儿，你不行呗！小崽子一个，你会砍什么玩意儿，胆都没长成呢。”
　　胆？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想弄清楚胆在什么部位。黑叔笑着用手戳了下我的头说：“胆在这里呢，下面那是鸡巴！”我尴尬的笑笑，明白他说的其实是胆量。
　　“他们都说大海胆子大，天王老子都敢砍，你知道为啥不？”黑叔问道，我摇摇头，也确实很想知道海子叔到底为什么那么勇猛无畏。
　　“因为他是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所以胆大，啥人都敢砍！也因为这样越是知道他的人，面对他的时候也就越害怕，他们知道他真敢下死手，有几个不怕死敢跟个精神病玩命的？除非他是个亡命徒。”黑叔说着，用力把刀砍在了案板上，吓得我不自觉的一哆嗦。
　　“非得精神病才敢砍人吗？”我不解的问，虽然我也挺想砍人的，可我又不想当精神病。
　　黑叔咳嗽了两声，表情好像有点痛苦，缓了缓看着我说：“其实，只要你乐意，你一辈子不用砍人都行，你想砍谁自然有人帮你去砍。你老爸是大哥，你也不应该是小痞子，不需要冲在最前面卖命。”
　　“可我也得会两下子啊，也不能啥也不会跟废人似的。”我沮丧的说，心里急于让自己变强。
　　“那是，练练也没错，起码能防身。”黑叔笑着说，“可就算你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两个你能打过，哪怕十个八个你也能挺住，要是人再多呢？大海没啥脑子，所以只能靠打来解决问题，可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别说现在这社会了，就是啥年代也得动脑子，那才能成大事儿。”
　　我一知半解的听着，感觉黑叔和海子叔俩人处事的态度和想法简直就是截然相反。但对于现在这个年龄阶段渐渐开始有些热血冲动的我来说，多少还是倾向于海子叔那种痛快、利落的行事风格，觉得那样既勇猛帅气又简单明了。
　　“但是能打也没坏处不是嘛……”我说道，黑叔继续忍着咳嗽，想了想说：“你觉着你老爸跟大海谁能打呢？”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印象里我几乎就没见过老爸动手，冲锋陷阵的总是敢打敢杀的海子叔。虽然我也明白老大轻易不出手的这个道理，但海子叔毕竟是道上有名的打手，还是个“精神病患者……”，估计论战斗力他应该稍胜一筹吧。
　　“应该是海子叔厉害那么一点儿吧。”我小心翼翼的说。
　　黑叔笑笑却没直接给我答案，而是继续问：“那你没听说过，小时候你老爸刚跟大海认识时候把大海打得跟狗似的那事儿？”他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记得他们曾经提过这事儿，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那时候家附近，大海绝对是一霸，小孩儿里根本没人能打过他，你老爸我不敢说对付不了他，但想放倒他也不容易。”黑叔回忆道：“他从小就好赌，你老爸也一样，俩人就凑一起去了。那回是大海耍赖藏牌，让你老爸发现了，俩人就吵吵起来了，最后动了手，结果就被你老爸给削得鼻青脸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海子叔不是厉害吗？他咋干不过老爸呢？”我忙问道，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在他俩蹲地上吵吵的时候，偷蔫把大海裤腰带给剪了，他一站起来裤子就掉了，结果他就顾提裤子挡屁股了，你老爸那身手揍他不就像玩似的了。”黑叔微笑着说，对于自己当年的小伎俩颇感得意。
　　“黑叔，你可太奸了啊！”我也笑起来说，感觉他们小时候还真挺有意思。黑叔一摆手说：“那天玩之前啊，你老爸就跟我说了，大海要是再玩赖他就动手，让我想点办法帮他。大海就住咱家楼下，我要是直接跟他干我怕我天天得挨打，就想了这么个背后使坏的招儿。”
　　原来如此，俩人就是这么互相串通把海子叔给收拾的，听着好像挺胜之不武的。
　　“你老爸下决定，我出主意，大海出力，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这样，所以咱们才混到了今天这样。”黑叔说道：“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角色，扬长避短才是明智的做法，能把这些都利用起来的人那才是厉害的，就好像你老爸。”
　　我听着黑叔的讲述，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许是我把“混……”这件事儿想的太简单直白了，只认为靠打就能摆平一切麻烦，真的一度妄图像电影里的人物一般靠一己之力的拼杀就能搞出什么名堂。
　　“可不是敢打就是有胆，你得有魄力、有想法，那才是真胆！”黑叔见我不说话，伸手搂着我肩膀边把我带出去边说，“行啦，一会儿你老爸回来看你大过年玩刀又得来劲儿了，走，咱们过年去！”
　　往外走着，黑叔自言自语似的说：“妈的，可能真要死了，老想着过去的事儿呢……”
　　“黑叔，你那么厉害的人，你不会死的！”我忙说道，真心不希望他有事儿。
　　“人哪有不死的。”黑叔摸了摸我的头说，“死我倒是不怕，我就是可惜自己不能像你老爸这样，天天都能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一天一天看他长大成人……”
　　和黑叔站在路边，看着不远处燃放的烟花，我若有所思的思索着我究竟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是智囊还是武夫，亦或是做可以掌控这些人的领袖……


第533章 小峰的迟疑
　　除夕的钟声敲响了，在外面震天连地的鞭炮声中，旧的一年又过去了，我感觉自己这一年里经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可我并没有因为这样感到开心和满意，在这些过去的日子里，我只感受到了成熟带来的阵痛。
　　我明白了，感情不再只是单纯精神层面的东西，也不是一厢情愿的表达，我也懂了，人心不只能光靠法律和道德准则来界定善恶是非，而是要以自己本事的利益出发去取舍。这么现实的道理对我或许是有利的，可我却好像又很后悔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味。
　　如果这就是成长，我还真希望它能来到晚一些……
　　给老爸他们几个拜年收了红包，我就躲到外面看放鞭去了，一些人也开始陆续过来给老爸拜年，或是亲自登门，或者电话问候，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爸是什么单位的大领导呢。
　　陈觉热心的在楼门口接送着各路来人，我则好像是这除夕夜之中无聊的路人般，在这鞭炮声声的夜晚之中茫然伫立，没人注意我也没人认识我。尽管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可却仍然无法融入进去，过去是不想，现在却是没机会。
　　向东街的聂猛在耗子的带领下也亲自上门拜年，这是多少年来两条街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如今却真的发生了。虽然两条街多年积攒的仇恨还不能彻底化解，但至少在老爸的握权之下，一切都在朝缓和的方向发展。
　　或许真像黑叔曾经说的，即使是仇恨都可以用利益来化解。我正想着呢，一辆面包车也开到了楼前，一伙儿男人吵吵嚷嚷的下了车，看模样都喝了不少酒，他们一个搂着一个大声用朝鲜语唱着、笑着，看上去无比的欢乐。
　　听大人们说过，绝大部分鲜族人在喝完酒以后都喜欢尽情的唱歌、跳舞，无论男女老幼，这好像是他们表达愉快心情的一种方式。即使是旁观者也会被他们这种愉悦的气氛感染，但无奈我们大多数汉族人都碍于面子和其他原因，没法像他们放的这么开，也只是看看、笑笑而已。
　　我仔细辨认着，发现来的好像正是小朝鲜街的金氏兄弟们，而在这群欢乐的男人当中小峰也在其中，还跟着他们一起笑着、叫着，虽然不会唱他们的歌但还是饶有兴致的一起哼唱着。
　　可算见到小峰了，我得当面跟他把事儿说说，让他出手解决张金这个麻烦，我想只要提了要求出来，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答应吧。不过，为了不让他觉得我是故意惹事，我还真得好好斟酌一下这话怎么说。
　　小峰带着那些人进去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他和耗子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看上去仍然心存芥蒂，谁也不去看谁，站在楼门口各自抽着烟，一句话也没有。
　　他俩就那么默默的站着，仿佛中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这样的场面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曾几何时竟是共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究竟谁是谁非，好像任何人都说不清楚。
　　过去的对头可以携手言欢、共商大计，曾经的兄弟却也能形同陌路，互相仇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变幻无常啊。
　　小峰和耗子几乎同时抽完了烟，各自踩灭脚下的烟头，又好像有默契似的互相瞟了一眼，立即又把头扭了过去。小峰不自然的紧了紧衣服，眼睛四下看着，正好看到了一旁百无聊赖的我，冲我笑笑走了过来。
　　“峰叔，过年好！”我赶紧鞠躬拜年，小峰亲热的笑着伸手扶住我说：“你也过年好啊，小意，又长了一岁，快成大小伙子了啊！”说完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了我，我客气了几句就收了下来，觉得小峰果然出手大方，认为他对我这么好，那对付张金这事儿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迟疑的。
　　“你最近老实不，没又惹啥事儿吧？”小峰笑道，他可是唯一知道我在外面那些事情的自己人。
　　“没有！”我忙说道：“要是别人不惹我，我也轻易不可能去打别人。”
　　“哈哈，你还挺有原则呢！”小峰笑着说，又回头瞄着耗子站的方向，耗子在不远处也看向了我俩这边儿，从动作轮廓上看好像还有点不自然。
　　小峰都知道过年给我压岁钱，他却跟我还像不认识似的，可真能装相啊！我心里想着，有意和小峰表现的更亲近了，想让耗子看看，要他明白我跟小峰之间的关系比跟他强多了。
　　小峰和我谈笑风生的聊着，直到后面的耗子有些无趣的离开，把他冷落走了我心里倒是挺爽的，而小峰似乎也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之情。
　　“小意啊，以后外面有事儿就吱声，叔肯定帮你，我指定不让外人动咱向西街的太子一手指头！”小峰对我保证道，看样子准备离开了。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赶忙开口道：“峰叔，我还真有事儿想跟你说。”
　　小峰听这话就是一愣，没想到我居然真有事儿相求，看了看我说：“咋地，说吧，保你峰叔身上了！”
　　听他这么说了，我也就更放心大胆的把话说了出来：“那啥，我两天又把张鑫给削了……”
　　“哦……”小峰一开始并不经意，还真掏兜找烟，但随即他回过神来，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诧异的问：“啥？你又把张鑫给削了？”我点点头，对他耳朵的灵敏度表示了肯定。
　　“啊……”我应了声说，“那天出去玩正好碰见他，结果就打起来了。”
　　“操，咋那么巧呢。”小峰嘀咕道，似乎对我这番话有些怀疑，但还是关心的问：“那你没啥事儿吧？”
　　我摇摇头很自豪的说：“我哪能有事儿，咱们人多，他们人少，都让咱们给干屁了。”
　　“你们把张鑫打啥样啊？”小峰追问道，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我想想说：“这逼太贼了，出事就跑，根本没打着他，不过咱们把那个二黑削个够呛，我给了他脑袋两棍子，我哥们还给了他一刀。”
　　“我操，你们也太虎了吧！”小峰睁大眼睛说，此时附近谁家放的二踢脚响了起来，他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烦躁的骂道：“放会儿得了，还鸡巴没完了袄！”
　　不知道怎么，我感觉小峰好像情绪有些不太对，并没有我预料中那么“豪爽……”，对我这事儿似乎产生了些犹豫。
　　鞭炮声弱了下来小峰才又回头看向我，但眉头还是紧皱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啊，还真是……”话没继续说下去，但似乎有点责怪我的意思。
　　“峰叔，张金要是找我麻烦，你还能帮我出头不？”我忙问，担心真的会有什么差池，那我可就不仅只是失望了，还将面临为张鑫报复而来的张金巨大威胁。
　　小峰明显迟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我轻唤了他一声，他才有点儿为难的说：“小意啊，这事儿不是你峰叔不爱帮你啊，确实有点儿难办了，不如找你老爸出面说句话吧。”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实在没想到小峰居然有拒绝我的意思，竟还提出来找我老爸来解决这事儿。不过是一个张金而已，难道小峰还会怕他不成？
　　“峰叔，你不是比他好使嘛，他是啥级别的，还用得着找我老爸？再说了，我老爸肯定不能管我……”我沮丧的说，做出了副博取同情的模样。
　　小峰苦笑了下说：“不是谁比谁好使，这又不是单位上班，哪有那么多级别啊。都是外面混的，还不是一伙儿的，比谁牛逼就是看谁人多，谁有钱、有背景，张金虽然年轻，但他背后的老板挺有势力，不是那么容易说动就动的。”
　　“他老板是啥人啊，比你好使，比我老爸牛逼？”我好奇的问，猜想那得是个什么样的黑道老大。
　　“人家现在不是混的，人家是有钱人，有好多钱的那种！”小峰说道，对这事儿有些一筹莫展。
　　“峰叔，那现在咋办啊？我总不能躲着吧！”我真的急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小峰犯着难说：“这事啊你还真得小心点儿了，张金那边我想办法跟他说说，哪怕是早几天出这事儿都好办，现在……”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我不懂现在跟前些天的区别在哪儿，可看他那样子绝对不是含糊我。
　　“小意，有事儿千万别冲动，感觉不好就找我，如果这事儿不好解决，那我也只能是找你老爸了。”小峰很认真的叮嘱着我，然后喃喃自语道：“就看张金这小逼崽子上不上道了，他要是装逼不给我面子，那这事儿还真就没法收场了！”
　　小峰对我再三嘱咐，直到老金家那哥几个出来，才跟我道别离开，临走时他还在提醒我以后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总耍性子意气用事了。
　　看着小峰离开，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如此棘手，被我一直赋予满满信心的小峰这次似乎这有点要让我失望的意思，我只觉得后背发凉，张金那阴冷的面容再次浮现在眼前……


第534章 突如其来的报复
　　小峰那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彻底陷入了困境之中，除了要担心张金那边的报复之外，更让我为难的是，我应该怎么去跟我那些兄弟说这事儿，当时我可是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过，这事儿我一定会找人摆平，还会让大家跟着我一起露脸，可现在我好像是要丢脸了。
　　真没想到，这次居然踢到了石头上，一个张金竟把小峰给难住了，看来是我太一厢情愿了，真以为整个西区都是老爸和他这些兄弟的天下。或许是我把小峰想得太高，也把张金看得太轻了，从没考虑过张金是什么背景，同样我也有些好奇，张金背后的人到底实力有多雄厚。
　　不知道张金那所谓的后台，是不是就是小楠他们嘴里说过的张金的“男朋友……”呢，一想到这儿我就直打寒颤，肚子里一阵的恶心，真想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和事儿。
　　老爸这几天除了忙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外，就是为黑叔的病奔波了，各大医院不停的找人，只想帮黑叔把病治好。还好，黑叔这只是肺癌早期，听老爸他们说，癌细胞还并不大也没有扩散，只要治疗及时得当，起码能多延续几年的生命，剩下的康复期就看黑叔的造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老爸最近烟抽得也少了，在黑叔面前他和海子叔也都尽量不再碰烟，或许是被黑叔的病所警醒也或许是想表示自己对黑叔的一份关心吧。
　　过完年黑叔可能就要准备手术了，然后就是那让人听了就害怕的化疗和药物维持，但最重要的却是他自己的心情。这也是老爸最为头疼的事情，也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黑叔的脑子总停不下来，又想这儿又顾那儿的，尤其现在形势复杂，这也使他根本无法安心。
　　更主要的是，黑叔的情绪还是不高，脸总是沉着显得更黑了。听海子叔私下讲，他那是因为想儿子了，更让我费解的是，好像他儿子不太想回来见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几次我都想找老爸说说话，目的很直接，就是想让他帮我解决张金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我还是有种跟他斗气似的倔强，不愿意就这么向他求助，而且现在还有黑叔的事儿，我实在没法把自己惹的麻烦又找来他们给我解决。
　　眼看又要回学校上课了，马上就得和大伙儿见面了，过年这几天夏临他们还给我电话拜过年，其间他们都打听了张金那事儿，我依然硬撑着告诉他们放心，装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都等着我带他们去干“大事儿……”呢，可现在我都要不能自保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我现在觉得每天时间都过得好快，实在想这么快就回到原来的环境里去面对大家的期待，恨不得时间能停止下来。
　　但很多事都逃避不了，时间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来到了重返学校的那天，这两天大伙儿已经又开始会耐火街混迹了，我谎称家里有事儿才搪塞了过去。我倒是不怕被报复，可对大家失信这实在让人接受不了，我可是他们的老大啊！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去上学了，心里想着到底该怎么暂时唬弄过去，尽管这不是长远之计，可也确实没别的办法，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果不其然，一到学校夏临这些小子就又当面跟我提起了这事儿，他们也都知道，我们已经得罪了张金，不摆平了他谁都没好日子过。
　　我不停说着让他们稍安勿躁，表示这是大事儿，不能那么草率行事，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说的就好像是一场战役一般。大家对我都很信任，丝毫没有怀疑我，只是焦急和不安的情绪好像在扩散着。
　　这天我故意晚走了一些，估计他们都逃课走了才来到学校，实在不想再这么天天说假话安抚大家了。
　　本想今天索性就在学校躲一天清静，可呼机却还是响了，是翱翔网吧的号码，不知道是他们谁找我，肯定是让我过去玩的。一想到还得跟大家撒谎我就头疼，真是不想过去。
　　坐在五楼的台阶上发呆，呼机又响了几次，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去回电话，心里想好了个借口告诉他们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电话拨了过去，我装出病怏怏的语气，有气无力的问：“谁打电话啊？我有病了，今天不过去了……”
　　“意哥！”电话那边是叶广林的声音，“你快点跑吧，他们那群人要去学校逮你了！”
　　“谁啊？”我疑惑的问，听声音他好像十分慌张。
　　“就是你惹的那些人，刚才来了两车人，全都是大人，差点把我姑的网吧都给砸了，好几个人也被打了！临哥跑了，杰哥让他们把衣服都扒了，还要割他鸡巴，他吓得没招儿就说你可能在学校呢……”叶广林急忙忙的讲着。我一听额头马上渗出了汗水，张金他们的报复居然来得这么突然，看来小峰那头是没好使啊。
　　“意哥，你快点跑！给你打了好几个传呼你也不回，这工夫估计他们都快到了！”叶广林大声嚷嚷着，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放下电话，心里马上怕了起来，虽然我现在是在学校里面，但我不敢保证张金那些人就不会进学校来抓我，现在又是假期补课时间，学校里老师也少，看样子是谁也保不住我了。
　　我透过窗户看向校门外，只见两辆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我立马就傻眼了，没想到这些人来多这么快，实在后悔自己刚才没早点回传呼，结果耽误了逃跑。
　　我的心乱跳着，感觉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明白自己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无措的站在那里。
　　外面的人纷纷下了车，我看不清楚都是谁，但就像叶广林说的，来的都是成年人，有几个人手里好像还拿着家伙。
　　妈的，对付我个学生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袄？还讲不讲道义，还是不是出了混的了！我心里懊恼的想着，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猛地我拿起了墙上的电话，拨通了小峰的号码，每一声接通音都让我心急如焚，我恨不得小峰马上能接到电话过来救我。
　　响了好几声，电话那边才传来小峰不耐烦的声音，旁边好像还有女人的嬉笑，听他接了电话，我赶忙说：“峰叔！张金带人来学校了，我咋办啊！”
　　“滚！”小峰对身边什么人喊了声，然后大声问：“咋回事儿，真的假的，他们在哪儿呢？”
　　“学校门口，眼看就要进来了！”我拿着电话，伸头继续紧张的看着，眼看着那伙儿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学校新安装的电动拉门紧闭，两个人敏捷的翻了进来直奔门卫室，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就被打开了，十多个社会青年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
　　“峰叔，他们进来了！你跟他们说没啊，他们咋还来爱学校抓我了？”我急的直喊。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乱声，听见小峰喊着：“小楠，给我把人都叫上，快点儿地！”然后冲着电话里高声说：“小意，你别慌袄！我马上就到，你先找地方躲起来，千万别被逮着了，也千万别犯傻，听见没！”
　　电话挂断，也不知道小峰什么时候才能带人过来，反正现在张金的人已经走进了教学楼，形势到了无比危险的地步。此时的我只感到无助和惶恐，这栋我度过了两年多学校生活的建筑俨然变成了无处可逃的夺命牢笼。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拨通了老爸的号码，虽然我知道此时他应该在外地陪黑叔看病，但我仍然在心里把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电话那边却是无情的忙音，根本没打通。玩命似的连着打了两个都是如此，我气恼的把话筒摔向了墙壁，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更让我崩溃的是，我已经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这让我更加没了主张，甚至都有了想跳楼逃跑的冲动。
　　我朝侧楼梯跑去，却发现这一侧的下面也有人在向上走着，每一声脚步响都如同丧钟一般敲打着我丢了魂的心。
　　或许教室才是我最后的避难所了，这个被我无数次嫌弃、厌恶的空间，如今却是我唯一的希望。奔向教室门前，推门就要进去，可教室的门却锁着，教室里正在进行随堂测验，教课老师看向门外露出厌烦的神情，挥手赶我离开。我真后悔刚才没给她面子，大大咧咧的就从她眼前离开了教室……
　　“开门，快点儿，操尼玛的！”我终于还是吼了出来，教室里传来老师冷冷的声音：“苑意，你不爱上课就走，回来干啥？大伙儿考试呢，你别影响别人啊！”
　　“快开门！”我继续喊着，用脚猛踹着教室门，门被我踹得直晃，巨大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其他教室老师都出来张望，都想指责我的胡闹。
　　这声音也被两边上来的人听见了，他们出现在了走廊两端，两面夹击着向我走来。我听见了张鑫的喊声：“就是这逼，快点儿！”


第535章 束手就擒
　　无路可退的我看着他们向我靠近，眼看就将成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害怕。那些教室里出来查看的老师和学生都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伙儿人，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
　　“苑意，我操尼玛的，你这下落我手里了吧！”张鑫叫唤着，我已经看清楚了他那黑猴子般的模样。
　　“都瞅个鸡巴，滚回去！”几个人叫嚷着，指向那些老师和学生，有个老师刚想要理论几句，一个干瘦的青年就指着她威胁道：“没你事儿你就把逼嘴闭上，谁要是多管闲事儿，咱们天天来接谁下班！”迫于这些社会流氓的淫威，那老师只好闪躲到一边不敢多言了。
　　那伙人把我围在教室门外，每个人都用恶毒的眼光盯着我，仿佛马上就要把我置于死地一般。我靠在门上彻底绝望了，两个男青年走过来不容分说就把我抓住，其中一个还重重的给了我后脑勺一下。
　　“你不是装逼嘛，今天我就让你变成狗逼！”张鑫来到我面前得意的说，眼里满满都是仇恨。
　　“去尼玛的！”我气急败坏的骂着想往前冲，但却被那两个人死死抓着没法动弹，张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指指我说：“行啊，你现在还鸡巴跟我拉硬呢，好，我今天就在这儿给你废了！”
　　这个混蛋难不成都猖狂到敢在学校里面就对我下手，还是当着那么多同学和老师的面儿，他这是想彻底羞辱和报复我啊。我无助的看向人群之外，可走廊里没一人敢上前阻拦，连老师都被吓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我们班教室门也打开了，老师站在门口直发呆，根本没想到外面是这么一番景象，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你事儿，接着上课！”一个人喊道，这些家伙不知道是仗着什么背景，居然如此有恃无恐在这里就张牙舞爪着。
　　我们班级也乱来起来，纷纷向外观瞧，这时候宋雅萌突然从教室里走出来，对张鑫说道：“张鑫，你别乱来，这可是学校，你要干嘛呀！”
　　“雅萌，这事儿你别管了！这逼实在太装逼了，我他妈要不弄死他，我也不用混了！”见到是宋雅萌，张鑫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还是那么咬牙切齿的。
　　“你把人放开，你别闹了！”宋雅萌急的直喊，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能第一个出面来帮我，我真是打心里感谢她，可这似乎也于事无补。
　　任凭宋雅萌怎么劝说，张鑫就是不罢休，直到最后张鑫急了，指着宋雅萌喊道：“宋雅萌，你别他妈跟我磨叽袄！给你点面子就得了，你还想咋的？我告诉你，就现在你爸见着我哥都不敢咋的，你还管我，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今天就把姓苑这小子还有他那伙儿全废了，谁拦着我也不行！”
　　一听这话宋雅萌更急了，看向我问道：“苑意，夏临他没事儿吧？”
　　我胳膊被用力的抓着无法挣脱，只能忍痛摇摇头说：“他跑了，没事儿……”
　　她稍微放下了些心。爱莫能助的看着我，想帮我解围，可现在张鑫跟都她翻脸了，还把她爸给埋汰了，看来是绝对不会买她的账了。
　　正这时候，在教室里上课的周同也挤了出来，焦急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人看见了他，瞪着他怒道：“你要干啥，装逼管闲事儿袄？滚回去！”被骂了的周同为难的看向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可又不愿意见我就这么被收拾了。
　　正犹豫着，他已经被人一脚踢回了教室，捂着肚子痛苦的躺在了地上，面对这些流氓，还只是学生的我们实在太不堪一击了。
　　“告诉你们，谁都别鸡巴搀和！也不怕你们报警，咱们有人，到时候谁报的案，他家住哪，咱们都能打听着，你们自己合计吧！”那个踢了周同的瘦子大声威胁着，看样子他是这伙人里领头的。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周同，还有挤在教室前面神情慌乱的同学们，心里一阵阵的苦涩。不经意间我看见石雪晴站在人群里，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担忧，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是无能为力的站在一边，什么也做不了。
　　眼前的场面让我感到的耻辱和愤怒，可我现在身陷包围又被人制服，真是毫无办法。
　　正这时候，小天也从他们班的教室里跑了出来，惊恐的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幕。愣了片刻，也不知道怎么，他居然朝这边走来，我见状赶紧吼道：“滚回去，没你事儿！”
　　小天怔了怔，走到近前声音颤抖的对张鑫这伙人说：“请你们把意哥放了吧，我替他给你们道歉了，求你们了……”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我居然沦落到要让自己的兄弟去求别人放过我，我他妈真是没用啊！我胸口一阵绞痛，真有种想哭的心情。
　　“去尼玛的！”听见张鑫骂了一声，紧接着就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我忙睁眼看去，小天也被打倒在地，眼镜落在地上，一只镜片摔得粉碎。
　　“你个四眼，你还替他求情！操尼玛，我看现在谁替你求情！”张鑫走过去恶狠狠的踹着小天，小天被他踢得来回翻滚，痛苦的哼哼着。宋雅萌忍不住上前阻拦，却被人一下推到了一旁，差点跌倒。
　　“张鑫，我操尼玛！你有能耐就冲我来，别鸡巴动别人，我操尼玛，你个狗逼，我他妈杀你全家！”我大声吼着，想阻止他对小天的殴打，更不想把宋雅萌牵扯进来，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夏临。
　　张鑫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说：“你不是牛逼嘛，我今天把你这些兄弟一个个都收拾了！你知道不，刚才在耐火街的网吧，你们那群人跟鸡巴狗似的求饶，老他妈丢人了！有个小子让咱们把裤子扒了，吓得连哭带尿的，你说你们都是群啥鸡巴人啊，就敢跟我较量？要不是捅二黑那傻逼不再，我他妈今天就给他肠子掏了！”
　　说完话，张鑫朝小天吐了口痰，还故意盯着我补了两脚。我声嘶力竭的喊着、骂着，真有想杀他的冲动，可却又毫无办法。
　　“鑫子！”那个瘦子喊道：“差不多行了，把这小子给废了吧！”看样子他们也怕夜长梦多再出什么乱子，准备快点解决我然后离开。
　　张鑫却摇头对那瘦子说：“就这么地也太便宜他了吧，二哥！他带人把二黑打成那样，不鸡巴让他多吃点儿苦，我哪能对得起兄弟啊！”
　　“你现在对不起兄弟了，你他妈当时扔下兄弟跑的时候比狗都快，你个孬逼！”我大声骂着他。听到我这么说，他更恼了，对那瘦子说：“给他弄下去见我哥，让我哥好好招待他！”
　　我操，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有侮辱我的肉体？这逼也太狠了吧。一想到张金那特殊的嗜好，我顿时腿就有点儿软了，只觉得屁股一阵紧缩。
　　“走！”瘦子喊了一声，带着这群人架着我就走。我执拗着不动，顿时招来一顿拳打脚踢，浑身被打得都快要散架了，身子一软就被他们好像拖死狗似的拽向了楼梯。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一天是这种模样被人带离学校的，那些平日里在学校的风光和辉煌此时全都成了泡影。学校最好使的大棍儿，现在却是全学校、甚至是全天底下最可怜、最可悲的人了。
　　更为讽刺的是，自认为在学校受人敬仰的我，在陷入绝境的时候，真正敢出来相助的人却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或许在一些老师和同学眼里，没准这还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儿，算是为学校清除了一大祸患。
　　他们嬉笑着把我围起来，把我当皮球似的从楼梯上用脚把我往下骨碌，这种羞辱让我真恨不得自己就立马滚下去摔死算了，这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全身都被磕得生疼，整个人半死不活的，几次差点失去知觉，这样的境遇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懦弱、胆小，受人任意欺凌的自己。我以为自己很强大了，可原来还是这么脆弱，依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看这狗逼样儿！”张鑫喊着，“我得告诉孟飞一声，看他有没有心情过来一起玩玩，他最烦的人可落我手里了！”
　　原本我被逼得都要报出自己家门来了，一听他这么说，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我讲明身份，这家伙告诉了孟飞和长乐街的人知道，那我可就不单是死的很惨那么简单了。
　　我默默的忍受着，只希望小峰能快点带人过来救我，否则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我真不敢想了。
　　“把我们学校的学生放开，我已经报警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费力的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姜老师站在一楼门前，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她，可眼前却一阵阵的模糊。万没想到，原本以为她已经对我失去信心，让我放任自流，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勇敢的挡在这些穷凶极恶的流氓面前。


第536章 半死不活
　　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忽然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姜老师的，她曾经对我那么有信心，从来没有另眼看待过我，一直都相信我能做个好学生，并在那个时候给过我莫大的鼓励。可即便如此，我最后还是辜负了她的期望，仍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起了她当初跟我讲过的话，没有人会被谁放弃，只有自己放弃自己，而我确实放弃了自己……
　　见到又有人出来管闲事，这些家伙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看向姜老师，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有你啥事儿，赶紧躲了！你以为警察来了咱们就害怕袄？操！”那个领头的瘦子喊道，他身边一个人开口说道：“诶，二哥，这老师挺年轻挺漂亮啊，诶，身材也不错！”
　　此话一出，这些人都淫笑起来，纷纷向姜老师投去猥亵的目光，各种污言秽语也从他们嘴里喷了出来。
　　“咋地，老师，你有对象没，咱交个朋友袄？”一个小子说着走向了姜老师，姜老师已经被他们弄到满脸涨红，一副又羞又怒的模样。估计她还从来没跟这样的一群人打过交道，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是如此的下流无耻。
　　“这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虽然见那人朝自己走近，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呵斥着。
　　“学校多个鸡巴，你再不躲了，咱们哥几个就他妈给你轮了，老子还没在学校办过事儿呢！？”那人来到了姜老师面前威胁道，还伸手做了个要摸她的动作。
　　姜老师还是被吓得向后退了半步，但马上义正言辞的说：“请你放尊重点儿，我是个老师，你们现在这样是犯法的！”
　　“老师咋地，要我说老师更鸡巴骚，看你年纪轻轻的，要是没陪校长睡过觉啥的，咋能当上老师！你说，你睡过几个领导了？”那人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放肆起来，把自己心里污秽龌龊的揣测硬加在姜老师身上。
　　姜老师被气得浑身直颤，这样的污蔑，对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语气激动的说：“我不想跟你们这些人纠缠，你们赶紧放了学生，离开学校，不然后果自负！”
　　“负，我负你妈个逼！我给你干了都啥也不用负，干你白干，信不？”那人说着话居然真的伸手抓住了姜老师的胳膊，同时又有两个面露猥琐的家伙走了过去，对姜老师动手动脚起来。
　　姜老师惊得直叫，让他们马上松手，可这些恬不知耻的家伙却置若罔闻，继续着他们那肮脏的行为。
　　“你妈个逼的……”我断断续续的骂道，自己实在被打得没力气了，眼见姜老师也被连累，心里更是难受的要死，“别碰我老师，跟她没关系！”
　　“少鸡巴管别人，操！”那瘦子又给了我一脚，张鑫在一边儿兴奋的喊道：“这逼肯定是看上他老师了，想干他老师，哈哈！”
　　“操尼玛！”我恼羞成怒的骂道，却不忍去看陷入困境的姜老师，真怕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来。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停着的面包车发出了一连串鸣笛的声音，张鑫这些人看了过去，那瘦子说道：“瞅这样大金哥着急了，走吧！”
　　张鑫也点点头说：“我哥这是急着收拾他呢！”
　　这群人再次架起我向往走去，姜老师也被拉扯到了一边儿，然后被一把推到在地。我充满愧疚的看着她，心里好像在滴血一般……
　　“二哥，这骚逼好像真报警了！”一个小子说道，瘦子看了眼姜老师，恶狠狠的指着她说：“你等着吧，要是给咱们惹出来麻烦了，我他妈立马带人给你弄走卖逼去，不吓唬你！”
　　听他那语气好像真挺认真的，我再次为姜老师担心起来，真怕他们会因为她报警而报复她，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有什么办法能帮她呢。心里只怪她，非得管我这么个学校的垃圾干嘛。
　　“苑意，我要让你记住我一辈子，以后你们这群傻逼就等着天天给我下跪吧！”张鑫走在前面嚣张的喊着，对于即将报仇感到欢欣鼓舞。
　　我无力的看着他，仇恨的怒火越来越强烈，但无奈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凭他们把我拖拽向门外的面包车。
　　寒风呼呼刮着，我半死不活的微闭双眼，看着自己离那车越来越近。张金从车上走了下来，用那阴冷的面容直对着我，露出极为轻蔑的神情，在他看来我不过就是个小逼崽子而已，弄死我跟弄死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
　　“干嘛这么长时间，抓个小崽子也这么费劲袄？”张金不耐烦的说，又掏出一支细长最的烟抽了起来。
　　“大金哥，这小子不服，就教训了他一会儿！”瘦子解释道，抬手又给了我一拳，把张金对他的责备迁怒于我。
　　“走吧，找个地方给他废了。”张金语气平淡的说，好像冷血一般。
　　几个人点头答应着就把我往前拽，我用尽仅剩的力气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如同垂死之人的反抗一般，无力又无奈。
　　“还他妈挣巴，嫌挨打挨得轻是不！”一个人吼道，照着我脑袋就是两拳。我彻底懵了，都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眼前直发黑。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汽车疾驰而来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周围的人纷纷发出喊声，似乎在阻止什么东西过来。慌乱之中，架住我的人也松了手，我下意识的滚到了一边儿，无力的躺在地上，努力睁眼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急促的刹车声伴随而来，感觉那声音离我非常近。抬眼看去，面前同样出现了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另一伙儿男青年涌了下来，每个人都拿着刀。领头的一头红发，看着分外扎眼却又是那么熟悉。
　　一个小子想过来把我抓起来，红头发见状手疾眼快，箭步冲过来一个飞脚把那人踹倒在地，然后站在了我身边，其他人也都跟着他围拢过来。
　　“小楠，我操尼玛！”那瘦子骂道，果然是小楠来了，不知道小峰在哪儿呢。我躺在地上虽然浑身发疼，但心中却是欣喜若狂，还好他们赶来的及时，也得感谢姜老师在一楼拖延了会儿时间！
　　张金那伙儿人见到小楠带人突然出现，全都激动起来，纷纷大骂着，几个手里也拿着家伙的人不停冲他们比划着。小楠也带人挥刀相逼，不让他们再靠近，叫骂声不断。
　　“住手！”张金喊了一声，原本他都已经上了车，没想到小楠他们突然赶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冷眼看着小楠众人。
　　“张金，你他妈啥意思？我老大都跟你打招呼了，说这事儿他给你摆，你咋还鸡巴不给面子呢！”小楠用刀指向车里的张金质问道。
　　“我干啥还得先跟你们报告一声啊？”张金不屑的说，“我张金不需要谁给我交代，也同样不需要向谁交代，我想干嘛就干嘛！”
　　“操，你是不把我老大放眼里了呗！”小楠吼着，其他人也一起咒骂着张金的嚣张。
　　“到底是谁不把谁放眼里？”张金冷声说，“我把他当长辈，面子给他不少了。那他呢？这么个小逼崽子打我弟弟，还把我兄弟干住院，他面儿都不露打个电话就让我这事儿算啦，他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他妈说啥呢！”听到张金如此不尊重自己的老大，小楠更恼怒了。
　　“这事儿是他们小崽子的事儿，但我就是要管，就是要给我弟弟和我兄弟报仇解恨，你能把我咋地，你老大又能把我咋地？”张金狂妄的说道。
　　“金子啊，你这话可就伤感情了啊。”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已经被扶起来的我从人缝中看去，只见小峰从路边一辆轿车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镇定的微笑迈步而来。
　　张金愣了下转头看去，顿了顿才笑着说：“峰哥啊，你也来了袄？刚才没看见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你大金子现在是年少得志，眼里看不见人太正常了！”小峰谈笑风生的说着，眼睛看向我们这边问道：“小意呢，没事儿吧？”
　　“这儿呢，让他们打够呛啊！”小东大声喊着，挥手示意我在他身边。
　　“金子，一个小孩儿你至于袄？”小峰皱着眉头说，“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动的。”
　　“峰哥，我大金子从小就混，我还不知道什么人是我不敢动的呢！”张金毫不在意的说，“谁敢碰我弟弟，我肯定不会放过谁！”
　　“哈哈，金子，你还是年轻啊。”小峰笑罢脸色一变说：“这孩子我保了，你说吧，这事儿怎么才能拉倒？”
　　“诶我，峰哥，你终于当面跟我说这事儿了！我还以为你咋地了呢，说话就只能用电话。”张金带着嘲讽的说。
　　小峰却没有因为他的不敬而动怒，只是嘴角挂着冷笑，但小楠可压不住火了，高声说：“老大，还跟他扯个鸡巴，砍他得了！”
　　“砍我？”张金不屑的笑起来，“峰哥要真想砍我那就跟玩似的，可他现在好意思随随便便就动我吗？”


第537章 噩梦重现
　　没想到，即使跟小峰面对面张金还这么张狂，听他那意思好像小峰真不敢动他似的。
　　小楠闻听气不过的看向小峰说：“老大，别鸡巴管那么多了，就这逼货的弄死他都是轻的，还忍他干啥啊！”
　　张金瞟了眼小楠阴阳怪气的说：“小喽啰一边呆着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啊！”小楠恼羞成怒就想往前上，张金那伙儿挡住了前面，双方再次叫嚣起来。
　　小峰见状抬起胳膊做个手势，大家才停下，都气呼呼的盯着张金。制止住手下人，小峰紧紧衣服说：“外面挺冷的，在这儿扯啥蛋，你就说到底咋办，我给你解决！事儿掰扯明白了，咱们以后该咋地还咋地，你看行不？”
　　张金扭头用后车镜照着自己的脸，还是那副自恋的模样，也不看小峰悠然的说：“那峰哥你说话呗，反正上次他砍我弟弟那事儿没完，又把二黑给打住院了，伤的可不轻，这俩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他没往下说，瞄了小峰一眼，那样子像要有意为难小峰。
　　“小孩儿打架，下手都没轻没重的，你要是非计较我也没办法。那这么地，你那小兄弟的医药费我包了，再给你弟弟拿点儿钱当补偿，以后谁也别惹谁，你看行吧？”小峰提出了解决的方法，我感觉他似乎真有些在张金面前退让的意思。
　　哪成想张金没吃这套，扬起眉毛不满的说：“峰哥，你觉着我大金子差钱儿袄？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他让人熊了，打的是我的脸！”
　　“你别鸡巴乱咬，到底谁熊谁？你弟弟找事儿，打不过人家，他自己没本事，你还他妈出来叫屈！”小楠忍不住喊道：“就兴你弟弟欺负人，他就不能吃亏，这是啥道理？”
　　张金白了他一眼说：“这是我们老张家的道理，谁碰我弟弟就不行，你不服袄，不服你就动手，我他妈能怕你？”
　　小楠还想说话，小峰呵斥住道：“什么时候有你说话份了，小逼年轻的，不知天高地厚，才他妈混几年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真觉着自己不含糊呢？嫌自己活的命长了吧！”
　　被骂的小楠憋着气站回去，张金冷眼看看小峰，眉毛抬了抬。小峰转脸继续说：“金子，这事儿要不也不是啥大事儿，还非闹你老板那去才行袄？不至于的！”
　　“峰哥，就算到我老板那，我也是这么说，我老板也不一定就不向着我。”张金不在意的说。听他提到自己的老板，小楠这些人却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小峰点点头说：“那是，你是你老板的爱将，他肯定向着你。可不管咋说，我和他现在也有生意往来，他那么讲究的人不可能就为这事儿撅我面子吧！”
　　“峰哥，你别用我老板的生意吓我啊，我可害怕！”张金嘴上说着害怕，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
　　小峰脸沉了下来说：“我峰少混了十多年，从来不吓唬人，但也没被别人吓唬住过！”
　　“你这是资历压我呢？”张金冷声问。
　　“出来混，资历有鸡巴用，靠的是实力！”小峰毫不示弱，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似乎他被张金的无礼所惹恼了。
　　“我知道！”张金撇嘴说，“峰哥你后面有天宇哥罩着，可我老板也不是一般人，谁比谁好使还不一定呢！”
　　听他这么说，小峰忽然笑起来，笑得张金直发毛，气恼的看着小峰。笑够了，小峰指指他说：“金子啊，要不说你咋年轻呢，就这点逼事儿还用得着天宇哥出面，你把天宇哥当地痞流氓呢？别逗我了袄！”
　　“你还是看不起我啊，峰哥！”张金脸色有些发白，对小峰如此轻视自己感到不满。
　　“不是我瞧不起你啊！”小峰摆手说，“是你自己太瞧得起自己了！”
　　说完这话，小峰冲小楠他们挥手说：“把人给我带走，我看谁不知死活敢拦着！”如此霸气的语气，不仅让小楠他们气势上涨，也把张金那伙儿人给震住了。
　　我被小楠这些人扶走的时候，回头看向张金他们，此时张鑫已经跑到了他身边，指着我急躁的说着什么，似乎对就这么放我走十分不甘心。
　　张金在那运着气，终于高声说：“峰哥，你这么干太伤感情了，为个小崽子值得吗？”
　　小峰没直接回答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从现在开始，我保着他，谁敢动他，先来找我！”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小峰见状催促手下快走。
　　我没力气去看张金他们了，浑身散架的被人抬进了车里，全身疼痛难忍，但心里的伤痛却更严重。今天这样的屈辱我就算死也不会忘的，我愤恨的想着，可眼前却渐渐开始发黑，逐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你小子可挺住啊，不然咱们白来了！”恍惚间我听见了小楠的声音，随即还传来他们对张金的咒骂声……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酒精味刺鼻的房间里，仔细辨认这里应该不是医院，好像是什么地方的小诊所或是卫生院。想要起身，却只觉得浑身疼得要命，每动一下都痛苦难忍，连大喘气都感到胸口发疼，脑袋昏沉沉的，弄得我直恶心，脸也有隐隐的麻痹感。
　　虽然耳边嗡嗡作响，但还能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可又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头疼不已。我努力瞪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幕幕经历的片段一闪而过，我有些发懵，好像都忘了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劫后余生。
　　躺在床上，整个人处于一种很怪异的状态，总觉得现在床上躺着的不是自己，可又说不清楚是谁，想的脑袋发胀。猛然间，有种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错觉，那时候的我还是个不骂人、不打架、不会抽烟，甚至连发火都不会老实男生，每天都过着被人欺负的日子。
　　虽然总挨打，但那时候我心却很执着、很倔强，一心只想着好好学习，长大了做一个有用的人，在那时候看来毫无意义的一些事情绝不会去参与。当时的我有理想、有目标，知道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去努力。
　　我还记得，又一次也是被人打得很惨，两天都没下来地，后来外婆带我去那个打我的孩子家讲理，他家的家长把几张钞票扔向外婆，想打发我们走，认为外婆就是去要钱的。当时外婆艰难的弯着腰，吃力的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把钱放了回去，一字一句的说：“咱们家是穷，但这钱咱不要！”
　　也正是外婆这种讨说法的固执，逼得那家最后在无奈之下亲自上门道歉，还让那个打我的男生给我赔礼。外婆最后接受了他家的道歉和赔偿的医药费，但多余的要求一个字也没提。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那也是一种尊严，是属于穷人和弱者的尊严，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侮辱我心里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了外婆，都这么久了，说不上是为什么，我好像真的都要忽略了他们老两口子了。平时老爸总是刻意回避此事，我也不太敢随便跟他提起，尤其是现在的我每天醉心于所谓的“混……”，把无所寄托的心都放在了没有意义的玩闹上，混来混去却好像连怎么应该做人都抛在脑后被遗忘了，想想自己还真的够差劲儿。
　　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强大起来，没人敢再那么欺辱我，只有我能收拾别人的份儿，我已经具备了应有的尊严。可这次的受辱却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为什么走了那么多路，我却在今天又是噩梦重现呢。
　　更加难过的是，那个时候就算被欺负的再惨，起码还会有外婆的安慰和劝导，但现在我却孑然一身的躺在陌生的地方，丝毫感觉不到那种温暖的关怀。自尊和信心遭受严重打击的我，真的很想哭，其实我还是那么的脆弱，甚至要比小时候更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想到为了我差点被那些混蛋轻薄的姜老师、无能为力的宋雅萌、被痛打的周同和小天还有那些在网吧被堵击的兄弟们，这些都让我无比的自责和悔恨，而最刺痛我的则是那一刹那间石雪晴那带着焦虑和忧伤的脸……
　　我这次真把脸都丢尽了，恨得浑身直抖，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洗刷这噩梦般的奇耻大辱。
　　小峰到我旁边俯身看过来，我急忙把眼睛闭上有些羞于见人。他叹了口气，轻声叮嘱道：“没伤着骨头，你小子挺皮实，躺两天就能好，我给你二爷爷打电话了，说你来我这儿玩两天，你就先放心养着吧。”
　　“嗯！”我咬着嘴唇轻轻点头，用虚弱的声音问：“我老爸他们呢……”不知道老爸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
　　“你老爸还在外地陪你黑叔检查身体，过几天能回来。这事儿我还没告诉他，省得他在外面担心，你也别多想，好好躺着。”小峰安慰道。
　　“峰叔，我要报仇！”我痛苦的说，想要提高声音却很吃力。


第538章 事儿完不了
　　小峰听到我这话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我，让我好好歇着。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担心什么。
　　他刚起身离开，身上电话响了，他掏出电话看看，眉头就是一皱，也不知道谁什么人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打电话干啥？”响了一阵，小峰才接起电话冷声说，“那都是我的事儿，你少打听！对，没事儿，我能保住他！出问题了我扛着，你最好也别多事儿！”
　　我朦朦胧胧的听着，不知道他和谁通话，直到他走出去我也没太听明白。不过平时总笑脸迎人的小峰，很少会跟别人这种态度，这带着敌意和执拗的冷漠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我现在脑子很乱，也没心理这些了。
　　带着浑身的疼痛我又昏昏睡去，睡梦中那一双双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眼神带着仇恨和嘲笑不停闪烁，我无处可逃，也无法抵挡……
　　第二天我勉强能爬起来了，强忍伤痛艰难的走到水池边想洗脸精神精神，胸口还是憋闷，胃也是不停的恶心，整个人虚弱无比。
　　扶着手盆的胳膊不停抖着，努力抬起头看向镜子，看见的是一张满是红肿的面容，眼睛、面颊全都肿得厉害，怪不得感觉脸会麻痹呢，根本不敢去触碰脸部，就更别提是洗脸了，真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打成这样。
　　小心的拉开衣服，身上数不清的瘀伤，大口喘了几下，肋骨的位置就疼起来。我气恼的扶着手盆，想要发泄一下，又不敢用力，只能狠狠的咬着牙……
　　无力的靠在床上，小东不耐烦的给我喂着饭，这是小峰的交代，他不情愿又不得不听。一边像填坑似的往我嘴里塞着东西，一边抱怨道：“你小子，竟他妈惹事儿，这回好，让人打个逼型，以后还好意思出来混袄！”
　　我瞟了他一眼，心里很不舒服，他却瞪了我下说：“咋地，说你不服？峰老大前几天刚和张金的老板谈生意，你这个节骨眼整事儿，你不是找麻烦嘛！”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峰那天说，哪怕早几天这事儿找都好办。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会让小峰如此忍让到会跟张金妥协，实在想不通。
　　吃了几口我就吃不下去了，小东撇撇嘴也没劝我，自己吃起来，吃的还挺香。我萎靡的躺在那儿，心中的屈辱感和挫败感一点都没减少。
　　小东吧唧吧唧吃着，还管不住他的嘴，不时对我埋怨几句。这时，小楠和张猛来了，见到我张猛就笑道：“诶我操，你才去医院看我几天，现在我就得来看你了！”
　　我脸肿的都没法笑，也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朝他俩点下头。俩人走近看了看，张猛对小楠说：“这群逼也太狠了，对个小孩儿都这么下手？”
　　小楠嗤之以鼻的说：“他们还鸡巴管那套，就是欺软怕硬的货！再说了，这小子带人把二黑打得也不轻，也难怪人家报复！”
　　“你小子！”张猛指着我说，“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早就告诉你，出来混不那么容易，你还不听！”可我记得，好像是小楠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原来还挺支持我的。
　　小楠无奈的看看我说：“这事儿让老大想办法解决，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可别这么闹腾了，早晚把自己栽进去！”
　　对我一番教育后，俩人就拿吃东西的小东寻起开心，不停用手拍着小东那圆滚滚的脑袋，正玩得兴起，却听见我费力的出声说：“这事完不了，我要报仇！”
　　三人全发愣的看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料到我吃了这么暴的亏，居然还“死性不改……”，怀疑我是不是被打傻了。
　　“你还报什么仇，消停的吧！现在这仇没法报！”小楠说，张猛也在一旁搭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啊！”而小东则一脸的不屑，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
　　对他们来说，或许这事儿只能告一段落，即使是对张金痛恨的小楠也迫于无奈选择忍耐。可谁敢确定，就算我真忍下来认栽，张鑫他们就会放过我。没准张鑫以后还会寸进尺，再喊来孟飞一起踩我，跟着遭殃的就是我的兄弟了。不用说张鑫，即使是我在把曾经的对手打服之后也不会出于怜悯而停止欺压，反而还会变本加厉。
　　张鑫他们还放话，会继续收拾我们的人，吴宇航他们没抓着，“多管闲事……”的姜老师也可能会被报复……这都让我无法避让。你越软对方压迫就越过分，这是我经受多年欺压之后总结出来的人性，你一辈子不反抗那就一辈子受压迫！
　　小楠他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事没出在他们身上，人家怎么可能会设身处地的从我的角度出发着想呢。他们沉只是无奈摇头，对我的固执不予置评。
　　还好从小挨打无数，我抗打击的体质早就养成，躺了两天感觉恢复了一些，脸上的肿胀也减轻了些许，勉强可以下地随意走动了。虽然还是浑身酸痛、走路发虚，但起码不再是那半死不活的状态。
　　小峰见我好些了，怕时间长陈觉的爷爷奶奶担心，决定把我送回去。我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他得怎么向老爸解释，只能盼老爸回来之前，我能恢复的快点儿，以免自己挨骂也让小峰跟着倒霉。
　　离开卫生所，跟他们到歌厅等小峰处理点事儿后亲自送我回去。张猛在身边陪着我，他对此戏称为“病人和病人之间探讨病情……”
　　“东西多了显眼，要小批量的出货！”小峰打着电话下了楼，挥手示意张猛带我离开。
　　虽然我好了些，但走路还是吃力，张猛扶我慢慢的走着。小峰低声打着电话，率先走出去，站在路边的车旁等我。
　　“慢点，我也是伤员啊！”张猛玩笑道：“被打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尴尬的笑笑，实在不知道回到向西街之后该怎么办。
　　这时，两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小痞子经过歌厅门前，俩人走的很慢，神情也不自然。我正疑惑着这两家伙是不是在哪见过，没等我想起来，他俩已走到了还在打电话的小峰身后。
　　小峰还没发现自己背后有人，其中一个就从兜里迅速掏出一把小刀扎了过去，因为身高的原因，他手里的刀直刺向了小峰的后腰，我见到这一幕惊叫了声，“峰叔！”
　　小峰还在打电话，突然感觉身后不对，猛地转过身去，刀已被插在了腰间。小峰握着电话，眼睛瞪起来，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惊讶的表情，一只手仍然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慢慢摸到了后面。
　　“我操！”张猛骂了声，推开我就冲了出去。
　　那俩小子见小峰被刺中了，转身就慌慌张张的逃跑了。张猛踉跄着下了台阶，撒腿去追，可刚追了一小段路就痛苦的扶住了肋部，未愈的伤让他没法追下去了。我忍着疼，跌跌撞撞朝小峰跑去，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被扎的小峰一手扶着车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被扎的地方，呼吸急促起来。我清楚的看见那刀把还露在外面，血不停的涌着，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小滩血迹。
　　“峰叔！”我失声喊道，小峰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开始发白，但还是费力的冲我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没事儿……”
　　张猛也跑了回来，看见老大这幅模样也吓得不轻，回过神来朝歌厅里呼喊道：“人呢，快点鸡巴出来，老大让人给扎了，你们都死了袄？”
　　小峰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无力的向下滑去，我和张猛急忙过去扶住他。歌厅里，小东等人闻讯也跑了出来，看见这情景小东忍不住慌张的说：“我操，咋这么严重。”
　　看着眼前的小峰，忽然间，我想起了老爸他们以前聊天说过的话“现在这个社会，不管你混得多好使，随便弄俩小逼崽子都能给你废了……”
　　医院手术室门外，小楠一干人焦急的等着，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小楠和张猛猛刚吵完一架，小楠责怪张猛跟在老大身边，还让老大被俩个小崽子给偷袭了，张猛气恼得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我呆呆地的坐在一旁，怎么也想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小峰就在我面前被人用刀给捅了，而且是两个无名小辈，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啊。我怎么也忘不了他倒下去时候的眼神，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也是很害怕的……
　　终于，小峰被推出手术室，大夫表示抢救成功，听到这话我才稍微安心一些，但看着他仍然神志不清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众人也再次乱了起来。
　　“都他妈上街给我抓人去！”看着小峰被护士推走了，小楠朝众人吼了声，两只眼睛被气得通红。
　　众人都看向了小楠，却谁也没先动，每个人都是举棋不定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失去了小峰这个主心骨，一时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楠气恼的看着还在犹豫的大伙儿，狠狠的咬了咬牙……


第539章 小楠上位
　　“都愣着干啥，老大不在，先听楠哥的！”刚才还和小楠吵架的张猛，现在立场坚定的站在小楠身边。
　　小楠环视众人说：“把所有能找的人都叫上，逮着捅老大的那俩小逼崽子，我他妈弄死他俩！”
　　“那咱们的几个场子咋办？”三四个年纪稍长的混子忽然问，对这个还得喊他们哥的年轻人并不太信服。
　　“老大都这样了，还啥场子，先抓人吧！”张猛急躁的说，那几个人马上摇头说：“都去抓人，咱这生意不要了袄，咱们兄弟还活不活？”
　　“连伤老大的人都找不着，还要生意干鸡巴，还混什么劲儿！”小楠冷声说道。
　　“这话不对，小楠！咱几个都有老婆孩子，没钱怎么养家，你们年轻一人，啥都不合计，咱们不行啊！”一个老混子争辩道。
　　“那你就别混了呗！”张猛讥讽了句，双方一下争论起来，引得护士无奈之下只能过来警告他们小声一点儿。
　　小楠摆手让大家安静，对那几个人说：“你们要认为赚钱比给老大报仇重要，那好，我带人去把办事儿，你们继续挣钱，守地盘！”
　　“小楠，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一个老混子想解释，小楠却扭头走到一旁，一副没有必要谈下去的样子。
　　“楠哥、猛子，老大醒了！”小东匆匆跑来喊道，一听这话大家忙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我也吃力的跟在他们身后，很想看看小峰怎么样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住院处楼下，却发现早有警察在等着，小楠回头说：“都该干嘛干嘛去，人这么多等着被抓呢袄！”又眼睛瞟了那几个老混子下说：“几位大哥，警察那边就靠你们对付了啊！”说完，他带着张猛、小东还有我直奔病房而去……
　　病房里，小峰醒过来了，万幸刀没伤及内脏，只是失血太多。小峰虚弱的趴在床上，嘴唇蜡白，喘气都费力，扭过头半闭着眼看看小楠几个，又看看我，勉强挤出个笑容。
　　小峰变成这样，我连最后的依靠都没了。在为他担忧的同时，我也更为自己忧虑，要是张金他们知道小峰受伤，黑猴子再趁机找我寻仇可该怎么办……
　　“老大，咱们的人抓人去了，肯定给你报仇！”张猛说道，小峰微微点下头。
　　“抓那俩小崽子没用，我就想知道谁让他们干的！”小楠愤愤的说。
　　“俩小孩崽子哪找去啊……”小东嘀咕道，眼睛猥琐的瞄着门外走过的护士。
　　“妈个逼的，张金他们要是知道老大被捅了还不得笑死！”张猛气恼的说。
　　张金……我仔细回忆着，忽然脑海中闪过那两个小子的轮廓，开口道：“那俩人是张金的人！”
　　我这么一说，连小峰都看向了我，小楠忙问：“你确定？”我点头说：“不敢说确定，但也差不多！猛哥，你记着第一次带我去张金的书报店，他在里面不是新收了几个小弟嘛！”
　　“啊，记着呢！啥小弟，都是张金要送给他老板玩的！”张猛点头说。
　　“那俩人好像也在！”我凭着记忆说，说来也怪，心里这么认为的，记忆好像也真变成了那样。
　　“你有印象没啊？”小楠问张猛，张猛皱皱眉说：“我哪注意那些了，就光顾和张金装逼来的。不过，苑意应该能记住，那些人追他来的。”
　　俩人看向了我，想让我确定一下，我没多想很肯定的说：“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小楠盯着我看了会儿，转头对小峰说：“老大，这事儿咱咋办？他可直接动你了，再这么忍下去咱们就啥面子都没了，张金是故意要开打啊！”
　　小峰眼睛闭了闭，轻声示意大家靠近，声音微弱的说：“把兄弟们稳住，别自己先乱了！”说着用信任的眼神看向小楠，小楠马上领命点头。
　　虽然小峰伤势未愈，但我却从他那虚弱的脸上看出了凶狠的表情，他也是对此怀恨不已。
　　“张金，我操尼玛……”小峰趴在床上，嗓子里咕噜着。
　　无处可去的我和伤没好的张猛以及小东留在医院，小楠则意气风发的带人去做事了。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总担心小楠会趁机夺权，可小峰这么信任他，应该不会有差池吧。
　　而且小楠跟张金的仇绝不比我浅，即使他真有野心那也是以后的事儿，大不了到时我求老爸出面帮小峰解决，而现在只要他们能全力对付张金就好。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浑身还是酸痛，每一次、每一处的疼痛都使我对张金和张鑫的仇恨加深。
　　小峰神智已经清醒了，尽管他像是在硬撑，大夫也说他一段时间之内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可他还是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坚强。小东正照顾着他，见我醒了，小峰朝我笑笑，示意我过去。
　　“吓着了吧？”小峰问道，我点点头说：“峰叔，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放心，我要是小逼崽子捅死了，那可就白混了！”小峰笑着说。
　　去打饭的张猛一进来就说：“老大，现在外面都知道你被扎的事儿了，也知道咱们抓张金的那俩小崽子呢，可张金这逼好像是要不认账啊！”
　　“他不认好使袄？”门外随即传来小楠的声音，小楠迈步走进来有些得意的说，“老大，感觉好点儿没？我放话出去了，张金要是不给交代，咱就干他，谁面子也不好使！这事儿是他们不讲究，没啥可说的！”
　　正听着小楠的汇报，小峰桌上的手机响了，小东拿过来要接，小峰却拦住了他，看看号码，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示意小东别动，直到电话不响。
　　“咋了，老大？”小东不解的问，小峰趴在那看向小楠他们几个说：“张金的老板打的，肯定是说这事儿，不急，先晾晾他！”
　　“老大，你这就不怕得罪他了袄？”张猛不解的问，小峰咳嗽了两声，不敢太用力的说：“他那些货昨天到我手的，我还有一半钱没给他，按规矩是卖完再付，现在谁怕谁就不一定了。”
　　“他要是逼你给钱咋办？”张猛继续问，小峰轻笑说：“我要把他给撂了，他咋办？”
　　电话又响了几次，小峰就是不接，谁也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最后电话好一阵没再响，小峰去吩咐小东打回去。
　　小东麻利的把电话打过去，放在小峰耳边，小峰又恢复了萎靡状态，用听似虚弱的语气说：“老哥，给我打电话了啊……”说话时，小峰气息不足，像要死了一般。
　　“嗯，嗯，我没事儿。”说着他还长吁了口气“我说老哥啊，这金子也太狠了，我这可能是被扎废了，不行了……”小楠几个人都掩嘴偷笑，继续听小峰的“垂死遗言……”
　　“那货啊，我还咋卖，我那些兄弟现在也都人心惶惶的，全怕被张金给收拾了。要是能退的话，我都想退给你了……”小峰继续装着，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得意“本来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给调解一下，可结果他还找我头上来了，太不讲究了……”
　　“我知道不是你……”小峰说着就咳嗽起来，然后痛苦的诶哟着，示意小东把电话拿走。小东拿过电话说：“郑老板，我老大又疼得不行了，等他好点再给您回电话啊，您再见！”
　　说了不少话，小峰确实吃力，他吩咐小楠道：“楠子，后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郑瘸子那头现在不太好直接保张金了，他想让你们年轻人坐下来聊聊，你找时间去跟张金聊吧。”
　　“我？”小楠愣了下，有些没想到。
　　“不是你还能是我啊。”小峰苦笑道：“加点小心，尽量谨慎，不过他要是逼人太甚，那也就撕破脸干了。”
　　见小峰终于有了开战的意思，小楠马上说：“老大，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脸！”
　　小楠带着张猛离开了，我也一起出去到药局拿药。刚走出住院处，小楠就让张猛先走，把我叫到一边。
　　正疑惑着他单独找我干嘛，只听他说：“我看老大挺信你的，那你给我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一口咬定，那俩小崽子就是张金的人！我肯定借这机会解决张金，也替你出气！”
　　“那俩人本来就是……”我说道，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说，他却轻笑下，瞄着我说：“你那么肯定？”
　　“这……”我迟疑了，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敢百分百肯定了，那更多是一种模糊的印象和“希望……”
　　“你记住就行，我肯定不放过他们！”小楠坚定的说。
　　小楠和张猛离开了，我有点发呆，反复想着小楠的话，心中泛起疑虑来。
　　我取完药，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了身上的传呼，却发现呼机早就没电了，这两天隐约感觉呼机总是震个不停，但也没时间去理，没想到最后居然都打没电了，也不知道都是谁找我了。
　　刚从门诊部，想去打个电话，忽然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车门一开，我一下就被拽了进去……


第540章 不能报仇，不如死了
　　被抓进车里我心中大惊，以为是张金的人埋伏在医院外面伺机动手。可就算真是他们，那也应该是对付小峰或者小楠他们，找我干嘛呀，我也太倒霉了吧。
　　身上伤还没好，我不敢乱动，就这么被弄进车里，车没熄火直接开走了。我忍疼转头看去，只见一张阴险、难看的鼠脸正对着我，一双小眼睛直盯着我，神情怪异。
　　操，居然是耗子，他抓我干什么？难道是他野心暴露了，要对我下手，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呢……
　　各种不好的猜测都冒了出来，忍不住用厌恶和愤恨的眼神瞪着他，然后偷眼瞄向向车门，想学电影里那样开车门跳车，刚伸手去拉，却没能马上打开。耗子见状迅速伸手用力的拉住了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别乱动！”被他那干瘦却有力的手抓着，我实在没法挣脱。
　　车继续开着，但车却是在开往向西街，原来他这是要接我回去啊，可怎么弄得跟绑架似的呢？我稍微安心一些，揉着身上的痛处，气呼呼的冲耗子翻着白眼。这家伙也不说话，还是面无表情，如果不是真开回了向西街，我真认为他是要对我图谋不轨。
　　车开到了老房子的楼门前，耗子打开车门站在外面对我说：“下车！”
　　“我不！我要回峰叔那！”我赌气的说，眼看着大战将至，这个耗子却横插一杠子把我给“绑架……”回来了，实在泄气。
　　他没回答，只是站那看着我，等我下车。我坐在车里根本不想下去，大声嚷嚷着要回医院，声称小峰看我不见了会着急。听到我这么说，耗子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峰少袄，是我。”耗子语气不自然的说，“孩子我接走了，告诉你一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那边再打过来他也不接了，继续看向我。
　　我被他这股劲头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知道根本拗不过他，但还是不甘心的说：“峰叔被人扎了，现在都住院了，那些人没准还得冲他下手，你这当兄弟的不着急也不帮忙，还讲不讲义气了！”
　　被我这么一说，耗子眨了眨鼠眼，神情凝重了片刻，好像被我义正言辞的指责震撼到了内心，正在做着自我批判一般。终于，他望向我，表情严肃认真开口缓缓说道：“下车！”
　　我真服了，这家伙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这么不近人情呢，难道他恨小峰恨得连一旧日的兄弟情义都不顾了。心里这么想着，对他也就更加反感起来，靠着车座打算说死也不下去，看他敢拿我怎么办。
　　“他用不着我帮忙，再说他也不会领我这个情！”耗子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对此却嗤之以鼻，认为他是在给自己的袖手旁观找借口。
　　“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给天宇哥打电话，把你这几天的事儿都告诉他。”耗子威胁道，那语气不像是吓唬我。
　　听这话我怔住了，这么说我这边的事儿老爸还不知道呢？还以为这个爱告状的家伙把知道的都透露给老爸了，真不知道他哪根弦搭错了居然没告密。
　　管他怎么想，反正他还没让老爸知道，至少我能暂时安稳段日子，没准等老爸回来的时候事情都解决了。为了继续隐瞒老爸，我只能做出妥协下了车，但还是有点故意找事儿的认为，耗子果然野心勃勃，都敢背着老爸自作主张了。
　　“天宇哥回来之前你就在家呆着。”耗子把我弄进屋子，让人把吃的和药放在我面前，就要离开。
　　我马上站起来说：“我要你带人去帮峰叔对付张金，快点儿！”
　　耗子眨了眨小眼睛，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我气得直跺脚，大声说：“你听见没啊，我让你带人去……”
　　还没等我说完，耗子冷声说：“那不是你管的事儿，而且只有天宇哥才能命令我！”被他这话顶了回来，我只能狠狠的瞪着他，觉得他这是瞧不起我。
　　面对这个人话听不进去的耗子，我一点招儿也没有，我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会听我的，甚至都没把我当回事儿。
　　我恼羞成怒的把面前的东西都摔到地上，嘴里大骂着，虽然没指名道姓，但他应该也能听出来我是冲着谁。可他不恼也不急，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还是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你还有伤呢，别老乱动，疼都是你自己的。”
　　说完话，耗子吩咐下面人再拿吃的和药进来就离开了，他知道我被打的事儿，但他可没有小峰那种要为我出头的劲头，反而还无动于衷，只知道要关着我等老爸回来。我对他的怨恨越来越深，已经不只是讨厌他那么简单了。
　　整整一天屋外都有人看着我，我沮丧的坐在床上，举目四望，感觉自己跟囚犯没有什么两样。小楠那边儿已经得到小峰的同意，随时都能开战，可我却被耗子给抓了回来，即将错过这个机会，真急死人！
　　半夜时分，门外来人了，我侧耳向门外听着，竟然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豹叔啊，我爷让我给苑意送点儿药。”陈觉很客气的说，和外面看着我的俩人寒暄几句，就朝我呆的这屋走了过来。
　　见陈觉推门进来，我好像见到亲人一般迎了过去，陈觉朝我点点头，随手关上门，仔细端详着我，露出担忧的神情问：“你没事儿吧？我才跟海子叔去阳县忙几天，你就又出事儿了。出市区了传呼不好使，我也在忙别的，要不是昨天抽空跟韩苏打电话，我都不知道！”
　　我把经过详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后还低声说：“耗子这逼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不帮小峰忙，还不告诉老爸，我都恨死他了！”
　　“是吗，不应该啊，耗子从来都是有事就禀告干爹的。”陈觉愣了下，“那我得赶紧让干爹知道这事儿啊！我走时候海子叔也不在，估计他们现在谁也不知道你这事儿呢！”
　　“别！”我赶忙拦他说，“要是老爸知道了，能不能骂死我不说，更得让他们看紧我了，我就出不去了！”
　　“什么？你还想出去，你干嘛？”陈觉吃惊的看着我，压低声音问。
　　“跟小楠他们一起报仇去！”我坚定的说，“那群逼让我把人都丢光了，还把咱们兄弟给打了，这口气我死也咽不下去！”
　　“他们可是玩真的，你不怕？”陈觉问道，我很决绝的说：“我不怕！要是不能去报仇，我就不如死了！”
　　想起他们当着那么多人让我在学校颜面扫地，还咄咄逼人的伤了小峰，我就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和仇恨。虽然我知道，张金那些社会混混要比过去我遇见的任何敌人都强大，但我几乎抱了赴死的决心，只想洗刷耻辱，不想这么忍辱偷生般的活着。即使我不能帮上什么，也要亲自参与进去，哪怕只是亲眼看一个结果，也能让我感到一丝宽慰。
　　陈觉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怨恨如此深，只能无奈叹气说：“可你现在怎么出去啊，耗子派人看着你呢，估计是等干爹回来再处理。”
　　“等他回来就什么都晚了，我也没法报仇了！”我激动的说，“如果我不能去干张金他们，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就算张金倒了，可也没人会打心里看得起我了，我的尊严一辈子都捡不回来！”
　　“你敢保证小楠他们就一定会赢吗？”陈觉忽然问道，这问题让我无法直接面对，也不愿去想。
　　我沉默了几秒种，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做缩头乌龟，结果我不管，我就想拼一次！”
　　“你能保证，你不会出事儿？”陈觉微笑着问，我摇摇头说：“不敢……”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陈觉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些钱来塞给我低声说：“出去就去找无赖，他在黄台躲着呢，我之前跟他通过话，你千万小心。还是那话，我不想你出事，但我永远都支持你！”
　　“那我咋出去？”我看向陈觉，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还想让他一起去帮忙呢。陈觉没回答只是让我准备好，开门走了，来到外屋和外面的人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刚茫然的坐下，耳听得一楼阳台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紧接着传来陈觉的喊声：“你们什么人！”随即又是几声石头砸玻璃的声音，外屋传来向外跑去的脚步声。
　　只听外面陈觉继续喊道：“动手啊！”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没想到这家伙行动这么快，都没提前通知我。不过也管不了，我伸手打开陈觉走时特意没带上的门，直奔门外跑去。
　　刚冲出楼门，就听见看着我的那俩人在问陈觉：“小觉子，啥人啊？咋地了？”远处的人影晃动着，还有陈觉喊他俩过去帮忙追人的声音。
　　我掉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忍着浑身的疼痛，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逃……”出向西街，我照着陈觉的嘱咐给吴宇航打了传呼，虽然已经是半夜，但吴宇航还是很快回了电话。听说我从向西街跑出来，要过去找他，他让我在原地呆着别动，马上来接我。


第541章 我负兄弟，天打雷劈
　　无力的靠在电话亭里躲着夜晚的寒风，茫然地看向漆黑的星空，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急于报仇一雪前耻的情绪不安的跳动着，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一辆大船开了过来，吴宇航今天格外低调，不仅没放那闹人音乐，连习惯性加大油门发出轰鸣这种行为都放弃了。我知道，他可不是怕半夜扰民的人，而是变得小心了。去黄台的路上他骑得不太快，不时四下看看，像在防备着什么。
　　到了黄台，他带我钻进一个胡两边都是卖建材工具店铺的胡同，因为是后半夜，家家大门紧闭，只有院子里的狗在吠着。拐弯抹角来到了个小院子前，吴宇航翻门跳进去，从里面打开门，让我先进去，然后推着摩托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几间屋，有的窗户里一片漆黑，有的则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发出些响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就在吴宇航领我要进他那间屋子的时候，我还听见挨着的那间小屋里传来女人的娇喘和另一个好像猪的哼哼声。我尴尬的看看那间屋的窗户，吴宇航只是笑笑就开门进了屋。
　　坐在屋子里，我无心睡眠，跟吴宇航讲着这几天的事情。吴宇航眉头紧锁，似乎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跟当初我们的预料和我的承诺大相径庭。
　　那天出事儿之后吴宇航去了耐火街，也让人来学校打听了我的情况，听说我被人救走才放下心，他们很多人都给我打了传呼，结果把我的传呼都给打没电了，我也就不知道都谁找过我，也没法回电话跟大家报平安。
　　不出所料，张鑫仍然没罢手，这几天还想抓吴宇航他们。我们的人在耐火街也不敢露头了，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开学之后，这么下去，我们这票兄弟就要混不下去了，别说去耐火街，就连上街、上学都是危险。
　　吴宇航的人也老实了，凭他们的实力对抗张金是不可能的，这也是让吴宇航最为恼火的情况，为了不被张鑫的人逮着，他们最近都低调行事，势力和利益在日渐消弱。
　　“苑意，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让你爸出面！”吴宇航说道，满脸愁容的抽着烟。
　　“就算我老爸出面能咋地，管不管不说，咱们都已经被削了，人也都丢了。”我无奈的说。
　　吴宇航一听有些急了：“那也比现在这样强吧，要这么下去，咱们这长时间弄起来的人马可就散了！”
　　“我叔那边要跟张金开干了，只要摆平他就好办！”我提起了小峰的事儿，他听了之后点头说：“那可得尽快，都要憋屈老子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躲！”
　　“那你不准备干点儿啥，就这么等着？”我试探的问，吴宇航抽口烟说：“我能咋办？”
　　“把面子找回来，一起干他们去！”我把想法说了出来。
　　“咱们这两下子对付张鑫啥的行，跟张金碰面就是白给。”吴宇航没底的说，我感觉他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淡然自若和无畏无惧。
　　“我操，你咋地了啊？你准备就这么猫着，一直到完事？你也说了，你从来没这么憋屈过，那你就不想解气？”我激动的说。
　　吴宇航摆摆手说：“苑意，跟你说实话，这事儿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太稳妥。不是我害怕啊，就像这事儿，你出事有人救你，毕竟背后有你爸，他怎么都能保住你！可要是换成咱们别人呢，不就是等死。”
　　“这事儿不用他，咱自己解决！”我高声说，不希望他以为我是因为有老爸当靠山才如此大胆。
　　见他还犹豫我继续说：“其实峰叔能干过张金，他是因为和张金的老板有生意不好意思下手，这次张金先下手，就有理由干他了，他们那边都准备好了，跟他们一起根本不用怕！”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结果呢……”吴宇航提起这茬来，像是在埋怨我忽悠了大家，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自知理亏，可还是希望他能支持我。
　　“上次我属实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那层关系，可这次是真要打了，咱要是不跟着一起，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我继续说道。
　　“我还是那话，出事儿了你能自保，我呢……”吴宇航看着我，好像在期待我承诺什么。
　　我盯着他看了良久，十分想重新赢回他的信任，终于开口道：“大航，咱们是好兄弟，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苑意就有你大航，我敢发誓，我负兄弟，天打雷劈！”
　　见我起誓，他也有些动摇，想了想忽然说：“苑意，咱俩拜把子呗！我和二航是把兄弟，他和你算自家人，咱俩早就应该结拜了！”
　　“好啊！”我马上答应道，为了让他相信并支持我，这又算什么呢！
　　桃园结义的故事早烂熟于心，但我还从来没结拜过，这种场景也只是在影视剧里见识过。在我看来，只有真心信任、敢把性命托付在对方手上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关系……
　　“苑意，吴宇航！今天在此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永不相负！”寒夜之中的阴暗小屋里，我和吴宇航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跪拜苍天起誓，结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面前放着装血酒的破白瓷碗，酒是吴宇航从邻居那顺的，血是忍痛用吴宇航防身匕首刺破指尖滴下的，连用来烧的香也是用烟代替。仪式极其简单、不正式，甚至没有那种故事里的激情澎湃，可却是我发自内心做出的这一行为，我坚信他也同样如此。
　　皱着眉头喝下血酒，吴宇航打趣道：“我可有性病，这下给你传染上了！”
　　心里虽然泛起恶心，不过我还是挤出笑容说：“传染就传染呗，反正是一起死！”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夜晚，直到隔壁骂过来我俩才停下……
　　第二天一早，吴宇航把胡柏航找来了，听说我俩拜了把子，这小子非嚷嚷带他再来一次，怎么劝也不行。直到吴宇航威胁要用武力把他“解决……”，他才作罢，说以后一定要补上。
　　我把要参与和荣街这场架的想法告诉了他，这小子转转眼睛问：“安全不啊？”吴宇航给了他一下说：“过马路还能被车撞死，哪那么多安全的事儿，别这么孬行不！”
　　“操！”胡柏航揉着脑袋说：“我那意思是说，要不安全我就挡在苑意前面，你明白个鸡巴！”
　　“竟鸡巴吹牛逼，到时候你照顾好自己啊！”吴宇航说。
　　对胡柏航来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跟我们一起出风头、去装逼，他就乐意奉陪，何况他想到有我老爸这个干爹的做靠山，也就没那么多可想的了。
　　我们又找了夏临，这小子上次侥幸从网吧后窗逃走之后就在家猫着，每天和吴宇航都联系，也找过我很多次但都没联系上。
　　虽然快开春了，他来的时候还是裹得严严实实，捂着棉帽子和口罩，还架个大墨镜，看着跟卖黄碟的似的。一进屋他就都脱了下来，满头大汗的看着我们，见到我马上情绪激动的说：“意哥，我可见着你了，都不知道你哪去了！”
　　“我不是没死嘛！”我故作镇定的说。看着一向狂放的夏临都这幅小心翼翼行事的样子，心里还真挺不得劲儿，意识到我这次确实连累了不少人。
　　我让他们去召集人手，我则给小楠打去了电话，听到是我他马上问：“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啊，走也不说一声呢！”
　　“我家里有事儿，着急回去……”我解释道。
　　“哦。”小楠应了声又问，“那你啥事儿？”
　　听他那边乱哄哄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以为要开打了忙说：“我带点儿人过去帮你们，咱啥时候干张金啊？”
　　“拉倒吧，你好好在家等着，这事儿用不着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就行了！就这么地，我还有事！”小楠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不停的占线。
　　我有些沮丧，觉得自己根本没被他们重视，亏着自己还跟他们一起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虽然那都是我惹的……
　　吴宇航和夏临也打完电话过来了，没等我问他们汇了多少人，就发现俩人些垂头丧气的，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咋样？”虽然感觉出好像不太顺利，但我还是问道，心里估计可能是汇来的人太少了吧。
　　俩人都直摇头，我忍着失望问：“能来多少人？”
　　“一个也没有……”夏临懊丧的说，吴宇航也点头表示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一个人都没有，开玩笑呢吧？
　　“咋能呢？”我愣在那儿，除了错愕和失望之外，没了别的情绪。
　　“要干张金那些人，谁有那胆子去找死……”吴宇航失望透顶的说，连他那群社会小混混都这样，那就更别提我们那伙儿学生了。
　　“他们咋知道能输呢？谁死还不一定呢！”我气愤的说。回想起平时一群一伙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全都誓要混出个人样，而且个个都好像会为兄弟肝脑涂地，现在要动真格的居然全都躲了。


第542章 凑热闹的
　　“上次的事儿太伤士气了，咱们几个都软了，大伙儿哪还有劲头，不是找不着就是不敢来。”夏临气馁的说，“那天我就不该跑，跟他们干呗，还能死咋地袄！”
　　“现在说这话干啥，那时候谁硬顶谁傻逼，能跑就不错了。”我劝道，不想让他自责，我又问吴宇航：“眼哥那边行不？”
　　“不用提他！”吴宇航摆手说，“没好处的事儿他从来不上，这种输赢难料，得罪人还冒风险的事儿，他怎么能搀和。听说咱们出事，他都好几天没找我了。”
　　“那金老大呢？”无奈之下我又问夏临，夏临哼了声说：“意哥，别提他们了，雪中送炭从没他们，落井下石抢着上。现在耐火街又是他们牛逼了，咱们永远不翻身他们才乐呢！”
　　我终于理解语文课文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八个字的含义了，落难之时，过去的一切都是狗屁，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会避而远之，明哲保身。不能怪别人自私、忘义，只能说这是人的本性，谁都会先保护自己不受侵害。
　　即使我还没彻底倒下，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已经被我连累过一次的人再跟我一起担风险呢，我可以不管死活，别人为什么要这样？至少原来的兄弟还没背叛我倒戈相向，我就应该知足了。
　　“你叔那边的人咋说？”吴宇航问道，我叹了口气说：“嫌咱们小，不让去……”
　　人手也没有，小楠那边也不让参与，胡柏航一拍大腿说：“得，这事儿没个弄了，操！”吴宇航和夏临也泄了气，都劝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叼着烟站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就算张金被打倒，那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失去的尊严还是找不回来，我们这些人也将被耻笑下去，最终成为那些“平凡……”的人，两年多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意哥、保护费、罩着我……这次词反复在脑海里回响，如果放弃，这将彻底成为记忆，即使日后有机会重新拾起，但也会是难以磨灭的耻辱。
　　“你们别管了，我自己去。”我忽然说，转身就走。他们三个忙拦住我，夏临高声说：“意哥，你干啥去啊？你不是找死呢嘛！”
　　“那都无所谓，你记着告诉那些兄弟，我苑意是去给大家找面子，丢的面子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情绪激动，义无反顾的要走。
　　“你他妈疯了袄？你自己去能干啥？”吴宇航怒道：“要他妈去，我跟你一块去，咱俩可都起誓了，我不能看着你自己往里跳！”
　　“对，意哥，我也跟你去！我临子也不是胆小鬼，不就是干嘛，有啥的！”夏临也喊起来，不再有一丝犹豫。
　　我们正在纠缠着，一旁胡柏航忽然说：“操，弄得这悲壮呢！不就是去跟着凑热闹嘛，跟他们后面，打赢了更好，打不赢就撤，再想别的办法呗！”
　　我们三个都瞪向了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说：“操，咋还冲我来了……”
　　吴宇航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把他差点打趴下，然后对我和夏临说：“二航说的有道理啊，咱们先去观战呗，没准有机会捡个漏啥的呢！”
　　“操，有道理还打我……”胡柏航一脸委屈的说。
　　“可是咱们怎么去啊？都不知道人家啥时候开干呢，瞅这模样那边是不想让意哥搀和。”夏临说道。
　　这可是个问题，我都不知道那头的情况，又该怎么参与呢。张剑这个混蛋现在吓得电话都不接，不知道在哪猫月子呢，打听消息的事儿还真费劲了。
　　“要是和荣街那边有人能给探探消息就好了。”吴宇航说。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一个名字忽然冒了出来，我看向夏临说：“给宋雅萌打个电话，我要找个人，快！”
　　“啊？”夏临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找宋雅萌干嘛。我着急的说：“不他妈跟你抢对象，你问她怎么找胡俊，那小子在和荣街上班，他应该知道情况！”
　　“哦，好！”夏临赶忙转身去打电话，看着他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窃窃私语着，我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明白，这小子跟宋雅萌的关系已经不寻常了。
　　夏临谎称是跟胡俊打听我的消息，才把胡俊的联系方式要下来，我按着他要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是歌厅的，我请那边的人喊胡俊过来接电话，好大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喂、喂、谁、谁啊……”的声音，我知道就是这个结巴。
　　“你别说话！我电话费不够，你听我说啊！”我大声说道，把想请他帮忙打探消息的请求说了出来。
　　“你可以说了！”说完之后，我等着他的答复。电话那边缓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为、为啥要帮、帮你！”
　　“不光是帮我，也是帮你张金报仇！这次对付的可是他们哥俩，你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害你的，张金现在连宋雅萌他爸都不放在眼里了，你总跟张鑫作对，你早晚也得倒霉！”我危言耸听的说。
　　“那打、打的时候，我、我能一、一起不？我和你、你们那边不、不熟。”他果然动了心思，这世上哪有不记仇的人，更何况是把自己坑到工读学校遭罪的罪魁祸首。
　　“行啊，你打听好了告诉我，到时候我把你也带去！”我急着说，实在感觉跟这家伙打电话太浪费时间和金钱，下辈子都不想跟结巴打电话了。
　　“那还、还磨叽啥，打、打个电话这、这么费劲，等、等我信儿！”他还不耐烦起来，记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就挂了电话。
　　事情看来有转机了，我看向他们三个，很认真的说：“要是那边有消息，咱们就过去，我还是不想连累你们，要是……”
　　没等我说完，夏临就打断了我说：“意哥，啥也别说，道理我懂，咱们这些兄弟以后是牛逼是狗逼，就看这一回了！人这辈子能拼几次，就冲你这么有钢，这辈子我都认定你这个大哥了！”
　　吴宇航也过来像往常那样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操，我都说了，咱们就是去看个热闹，你们咋又……”胡柏航嚷嚷起来，我们三个马上一起朝他竖起了中指。
　　虽然我不想那么想，但又无法不承认，小峰的受伤的确是个契机，这想法虽然有点残酷却又很现实。这样的情况下“主战派……”小楠做主，我们也正好有机会重新翻身，只是这种借着小峰受伤才有的机会实在让我心情矛盾。
　　坐在吴宇航租的小屋里抽着烟，虽然吉凶未卜，但我们还是像过去一样，嘻嘻哈哈的聊着，只是每个人都眼神都有些飘忽，各自想着心事。
　　“妈的，兄弟散了，对象黄了，连钱都没剩多少了，这次要不成功，我可就真得去技校上学了。”吴宇航笑着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或许他都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夏临点点头说：“是啊，原来在学校和街上别人都得低我一头，现在不光抬不起头来，连门都不敢出了，操蛋！要是翻不过来身，我再也不用出门了！”
　　“是啊，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我努力平伏心情说，但手心却不停出汗，即使真的只是去观战，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都微笑着，谁也不说话了，这时吴宇航的呼机响了，是胡俊那个歌厅的号码。我们几个马上都站了起来，互相对视点点头，走出了小屋。
　　离开的时候，吴宇航在院子里捡了块石头，把隔壁那家的玻璃给砸了，歪嘴笑着看向我说：“让他们昨天晚上骂咱俩，操！”屋子里发出咒骂声，我们四个人撒腿就跑，发出阵阵笑声。
　　胡俊在电话里结结巴巴的告诉我，他已经打听到小楠和张金今晚要出来，“聊聊……”，但具体情况还不了解。我让他一会儿在街口等我就放下电话，对他们三个说：“走吧！”
　　我们四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了和荣街，接下来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呢？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但我清楚，置身事外接受退让带来的结局绝对不是我所想的。直到现在我是没想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样的人，但我已经明白自己不想做什么样的人。
　　我们四个打车去了和荣街，望着前面的街口，我知道或许今天以后我再也不敢踏入进来，也或许我将在这里从此畅通无阻，只有老天才知道。
　　胡俊已经等在了街口，见我们来了还真有点不敢相信，眼睛不停扫视着我们，开口道：“就、就你们几、几个？”
　　“咱们就够了，不是还有小楠那么一大群人呢嘛。”我说道，并没有告诉他小楠拒绝我参与的事儿。
　　“真、真要开打？”胡俊边走边疑惑的问，胡柏航坏笑着说：“真、真的！”这一下引得胡俊瞪了过来，眼看就要发作，我赶紧把胡柏航弄到一边儿说：“这小子可老猛了，你别惹他……”


第543章 几个小崽子
　　见胡俊在盯着胡柏航，我忙解释说：“你别误会啊，他其实也是……”我没敢把那个词说出来，用手比划着自己的嘴。
　　胡俊对此不置可否，用威胁的目光看看胡柏航，就继续往前走了。胡柏航低声说：“操，这结巴还挺装逼呢……”
　　“你闭嘴吧！”吴宇航给了他一下说。
　　来到歌厅门前，奇怪的是这里还和往常一样，根本没有大战在即的气息，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生意火爆。就连混迹于此的胡俊都有些发懵，更加疑惑的看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厚着脸皮走进了歌厅，一进去就看见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都是小峰的那些手下，这倒让我确定今天一定会有事儿发生。
　　小东正腆着肚子跟大家讲着什么，唾沫横飞之际看见我来了，诧异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之后，皱着眉头走向我问：“你他妈咋来了，干啥啊？”
　　“来看看，你咋没陪峰叔呢？”我奇怪的问，小东答道：“有人陪着，用不着我，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来怎么行呢！”我心里鄙夷的笑着，但嘴上还连连称是。
　　这时小楠和张猛走下了楼，俩人正说着什么，看见我也是一愣。小楠低声对张猛吩咐了几句，张猛就走下来招呼大厅里的人离开去后面准备了。
　　“不是不让你来嘛，别捣乱行不？”小楠恼火的说，小东在一边也帮腔道：“就是的，惹祸惹的还不够啊！”
　　我尴尬的站在那儿，很想跟小楠表达自己的心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声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干张金，给峰叔报仇……”
　　“报什么仇，谁说干了？你别瞎说话啊！”小峰呵斥道，眼睛看向了身后站着的胡俊。“赶紧走，我肯定不能留你，到时候要是张金他们看见你了，对你下手我可不管你！”
　　小楠说完就走，我急忙跟上，小东在一旁拦住我说：“让你走你就走，咋那么多事儿呢！今天就是谈判，不一定打呢！”
　　胡柏航走了过来，满脸笑意的掏出烟说：“来，东哥，抽一根，让他跟楠哥聊，咱哥俩好久没见了都！”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胡柏航好像跟小东多熟似的，不停的说着好话把小东弄得一边抽烟去了。
　　我快步跟上小楠，不停的说着，想让他答应我加入今天的事儿，可怎么说小楠都不同意，理由很简单，我们太嫩，他没空照顾我。
　　我缠着他说了半天，他就是不行，最后都给他惹急了，大声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能干啥？要不自己走，要不我让人给你们弄走，别逼我翻脸！”看来是真说不通了，我失望的站下看着小楠离开，搞不懂为什么他就是不信任我。
　　我失望的走了回去，胡柏航在和小东打听和荣街那家的小姐服务好，小东讲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不时露出猥琐的神情。
　　见我回来了，他几个都看向我，我无奈的摇头叹气。吴宇航和夏临都是懊恼的神情，胡俊却冷笑了下，转身就走。
　　见我们出去了，胡柏航才意犹未尽的和小东告别走了出来，胡俊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胡柏航，然后对我说：“你、你们，不、不行……”
　　“就你行！”夏临恼火的说，“让人家坑了，连仇都不敢报，还说咱们呢！”
　　被夏临这么一说，我以为胡俊会发火，没想到胡俊只是瞪了下眼睛，最后却忍了下来，似乎被夏临说中了痛处，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我在中间缓和的说：“你俩就别掐了，以后都是自己家人了，胡俊还得是你舅哥呢！”
　　“操！”俩人听完都是一挥手，很不屑的样子。
　　回头看向歌厅，心里别提有多失望，眼看里面磨刀霍霍，可我却只能是个局外人。再看看身边几个人，觉得自己又要让他们失望了。正想着，胡柏航忽然打了个嗝，然后说道：“我饿了，和荣街有啥好吃的没？”
　　我们都看向他，胡俊更是哼笑了声，更加瞧不起我们这几个人了。胡柏航却摇头晃脑的说：“吃点东西，我给你们讲讲今天他们谈判的情况，咋样？”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这家伙除了跟小东扯淡以外应该还套了一些正事儿，赶忙挥手示意先离开歌厅门前，找个地方细说。
　　“你一起来不？”我问胡俊，他想了想撇嘴说：“反、反正我都请、请假了，那我、我就去呗……”
　　“走吧，再请你吃次饭！”我笑着说。
　　坐在小吃部里，虽然点了不少吃的，可除了胡柏航和胡俊，没谁能吃得下去几口。勉强吃了点儿，我就急着让胡柏航讲打听到的事儿，这家伙却还在大吃特吃，气得吴宇航伸手把筷子抢了下来，手狠狠指了指他。
　　胡柏航这才舔了舔全是油的嘴，点上支烟说：“操，总得让我吃饱吧！我刚才问了，晚上那变态跟小楠谈判，那变态还挺装逼，放话说自己啥人不带一个人去。”
　　“我操，他这么牛逼呢？”吴宇航说道，胡俊对此也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张金这么嚣张。
　　“那小楠他们咋准备的？”我继续问，胡柏航抽了口烟说：“能咋准备，也和人家一样装逼，自己去呗！不过他们留了个心眼，会带人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要是有情况了就过去帮忙。”
　　我看向胡俊问：“他们这啥谈判的有什么讲究没？”胡俊擦了下嘴说：“没、没啥，两边领头的谈、谈两句，谈不、不妥就回去然后开、开打！”
　　“在哪儿谈啊？”我好奇的问，胡柏航指了指外面说：“我问完了，就在街上！”
　　“啥？”我瞪大了眼睛，以为谈判该是电影里那样，一帮黑社会的坐在什么大酒店，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最后潇洒的翻桌拔枪之类。在街上谈，怎么那么寒酸呢……
　　我们几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饭店，对没机会加入失望透顶，胡俊好几次都说要走，可却还是没离开，不知在等什么。
　　坐的实在闹心，我起身用饭店的电话给陈觉打了个传呼，想问问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帮我逃跑之后耗子有没有为难他。
　　正靠在柜台等着电话，却发现外面街上有些异常，路边有些店铺里的人都往外探头不知在观望什么。胡柏航站起来，整个人贴在窗户上往外看着，忽然回头说：“那变态出来了，操！”
　　我正要过去，电话却响了，我只能接起陈觉打过来的电话，没等我说话，他就在电话里说：“耗子把事儿告诉干爹了，干爹已经往回来了，耗子他们要找你呢！”
　　“啥？”我吓得够呛，这下老爸知道了，事儿可就真要黄了。
　　“你在哪儿呢啊？没事吧？”陈觉问道，我正准备回答他时，发现张金真的趾高气扬的出现在窗外的街上，只听胡柏航说：“操，真就一个人，太能装逼了，咱们几个都能给他收拾了！”
　　“干他去！”我情急之下忽然说了声，他们几个诧异看向我。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一个人……
　　胡俊迅速穿上衣服，二话没说走出了饭店，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急，我刚才也是听陈觉说老爸回来，耗子又要找我有些着急，顺嘴那么一说。
　　妈的，爱咋咋地吧！我心一横对陈觉说：“我就在和荣街，别管我了，回头再说！”不顾陈觉的喊声放下了电话，走过去看看双航和夏临，他们都紧张的盯着我，在等我决定。
　　此时胡俊已经到了街上，见此情景，我冲他们几个点点头，义无反顾的推门走了出去，吴宇航一咬牙拎起桌子上的酒瓶子也跟着了出来，胡柏航夏临紧跟其后。
　　反正张金是一个人，我就不信，我们这几个人能不让他吃点苦头，管他们谈判不谈判，单挑不单挑的，我今天就是要把张金放倒。他能派俩小崽子捅了小峰，我们这几个小崽子又为什么不能动他！
　　心里想着，我快步跟上了胡俊，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可一股报仇雪恨的信念在支持着我，只有狠狠的打击他才能让我心中的耻辱感减轻，不然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我身旁胡俊也是神情凝重，眼睛狠狠盯着张金的背影，路上一些行人看见张金都给在他让路，他继续大摇大摆的走着，好像和荣街他最牛逼似的。不经意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我们几个，马上愣住了。
　　见被他发现，我的心顿时紧张的乱跳起来，偷袭未成让我多少有些信心不足。张金盯着我们，露出不屑的阴冷笑容。胡俊见状愣了下，就猛冲向张金，那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到了张金近前，一个飞腿踢了过去。
　　张金轻松躲开，不屑的看向胡俊，根本就没在乎。紧接着吴宇航也冲了上去，可能是因为慌乱，手里的瓶子直接就扔了出去，根本没砸到张金，但也惊得张金跳了一下。
　　我和夏临、胡柏航也跑了过去，五个旁人眼中的“小崽子……”将这个和荣街现阶段最风光的红人围在当中。


第544章 围攻张金
　　张金低头看看地上的瓶子碎片，又环顾了一圈我们几个，用手整了整衣服，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个小逼崽子要动我？”张金轻蔑的对我说，还带着那阴柔的笑容。
　　我感到后背发凉，但还是咬着牙装狠的瞪向他，不停回想着他们哥俩带给我的羞辱，试图借此来坚定自己的勇气和信心。
　　见我没说话，他又指指胡俊说：“咋地，小俊，你想干啥？我看以往的面上子，你那么跟小鑫作对我都没好意思为难你，你还跟他们一起来找我，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即使是胡俊也显出了紧张，他知道对张金没能偷袭成功，后面的事情就变得麻烦了。不过他还是握紧了拳头，冲着张金狠狠的说：“报、报仇……”
　　“就你？从小你就没脑子，你报什么仇，你凭什么？”张金不屑的说着，用手指着我们说：“赶紧他妈滚，我还能留你们的命，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去你妈的！”我怒骂了一声说，“干他！”
　　张金一愣神，没想到我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在街上真要跟他动手。而我这一声也多少鼓动了大家，胡俊再次打头阵冲过去，凶猛的拳头直奔张金，吴宇航和夏临也上前助战，疯了似的挥着拳头。
　　没等我和胡柏航上前，夏临已经被张金一拳打趴下，仰面躺在地上，鼻子被打得流了血。胡柏航见状惊呼了声：“我操，这逼这么狠……”
　　“愣着干啥，上吧！”我喊了声，虽然心里也对张金感到忌惮，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拼了。
　　此时，胡俊已经被张金抓住了胳膊，用拳头狠狠的打向他的腋窝，胡俊一脸痛苦的挣扎着，面对张金他也力不从心。吴宇航绕到张金身后，玩命的拳打脚踢着，这让张金很是气恼，猛地把胡俊推到在地，转过身来又照着吴宇航的脸上就是一下，打得吴宇航晕头转向差点摔倒。
　　我来到他面前也没有什么章法，只是胡乱的挥拳打去，张金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向上一掰，钻心的疼痛瞬间就涌了上来，我咬牙强忍着，用脚踢着他的腿。
　　“你个小逼崽子还想动我？小楠也真是鸡巴傻，派你们来！”张金轻蔑的说，手更加用力了，我有种胳膊要断掉的感觉，差点都想求饶了。
　　忽然胡柏航从一旁一下蹿起来老高，像耍单杠似的握住了张金的胳膊，把他往上使劲的手臂给压了下来。见他还不松手，胡柏航张开满是口水的嘴，恶狠狠的咬住了张金的手腕。
　　只是那么几秒钟，张金手腕就被咬出了血，他疼得赶紧松手，把我一脚踢开，用另一只拳头猛砸着胡柏航的脑袋。
　　我被踢倒在地，上次被打还没怎么恢复的伤更疼了起来，刚才是凭着一股冲劲打过去，现在浑身跟散架一般的瘫软。
　　胡柏航咬完张金还没来得及跑开，张金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张金看看带着血印的手腕，剑眉倒竖起来，手臂用力掐着胡柏航，想要把他掐死似的。胡柏航被他掐得两腿乱蹬，眼睛直往上翻，眼瞅着真像要断气了。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急得大喊：“张金，我操尼玛，你有能耐冲我来啊，操你死妈的！”边骂着边奋力起身，生怕胡柏航会丧命在他手里。
　　胡俊和吴宇航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见到胡柏航被掐住，吴宇航急得够呛，踉跄着就往前冲，从后面搂住张金想让他松开胡柏航。可此时张金的眼神却越来越狠，好像一个冷血杀手一般，任凭吴宇航怎么拦阻就是不放手，胡柏航已经发出了上不来气的喘息。
　　吴宇航狠命拽着张金，回头对胡俊喊道：“帮忙啊！”胡俊缓了缓劲，四下看看，忽然看见了刚才吴宇航扔出的那只瓶子砸在地上摔出的玻璃碎片，他也顾不得许多，低头抓了一把，强忍着疼就蹿到张金身后。
　　因为身高的原因，胡俊踮起脚拉住了张剑的后脖领，伸手就将那一把玻璃碴子全都塞了进去，有一些还掉到了正拦腰搂着张金的吴宇航的头上。
　　张金这下可感觉后面不对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不自然的动动脖子，胡俊操起拳头向他后背狠狠打去，每一拳都尽量打在那些进入张金衣服里的玻璃碴子上。
　　张金再厉害但也不是铁人，玻璃碴子扎肉的感觉可不太好。他疼得只好把胡柏航一把扔到旁边，猛地甩开腰间的吴宇航，转身又给了胡俊腹部一脚，胡俊捂着肚子跪了下去，痛苦的无法起身。
　　“我操尼玛的！”张金用手伸到后面摸了摸，把手拿到面前看见上面带有零星的血迹和玻璃渣，勃然大骂起来。
　　胡柏航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了，我吃力的半蹲在地上，眼里满是怒火的盯向张金。而他已经抬起腿，照着胡俊的脑袋踢去，胡俊还没来得及躲就栽倒在地。
　　没等张金收腿，我就玩命似的冲了上去，拼尽全力双手搂住了他的腿，把后背留给了张金。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过来，一条腿撑地有些站立不稳，只能慌忙的伸手扶住我，不让自己摔倒，还不忘狠狠的给我几下。
　　我被他打得后背咣咣响，觉得脊椎都要断了，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可我还是强忍着不放手，对他那条腿又捶又抠的，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但也让他苦不堪言。
　　我正和他的一条腿搏斗着，夏临终于爬了起来，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还站着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看他这样，大声吼道：“帮我啊！”
　　夏临这才回过神，看着我被张金不停的殴打着，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哇哇大叫着直撞向一条腿站立的张金。张金身子向后动了动，勉强抓着我不让自己摔倒，用手抓住了夏临的头发。
　　吴宇航也咬牙爬了起来，同样奋力的冲向张金，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张金身上，我一起向后使劲，我们三个人和张金就一同摔倒在地。
　　吴宇航趴在张金身上，虽然就快没力气了，但还是挥拳打着，但拳有点软绵无力。我还是搂着张金的腿不撒手，眼前直冒金星，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断了，夏临死死压住张金的一只胳膊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金用一只胳膊又挡吴宇航，又推我，后背还有玻璃碴子，这都让他显出了狼狈相，不过他力气还没泄，挣扎的劲头十足，我们拼命坚持着不让他起身。
　　正在地上和张金纠缠着，忽然传来小楠的喊声：“你们干啥呢？”我勉强抬头看去，只见原本等着要和张金谈判的小楠正走过来，惊讶的看着和张金打成一团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张金放倒已让我信心大增，现在小楠又来了，我更加相信今天张金是在劫难逃。
　　小楠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向前看去，马上瞪起眼来，我也听到身后传来嘈杂声。
　　正和张金厮打的吴宇航抬头看去，眼里露出惊慌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大声吆喝着：“打啊，别停啊！”
　　张金使劲推着我们，得意的放声喊道：“这下我看你们这些小逼崽子怎么办，操尼玛的！”
　　我转头看过去，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向这边杀来。这下我可被吓傻了，不是说张金就一个人来谈判嘛，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来了这么多人帮忙。
　　“张金，我操尼玛，你居然真提前埋伏人了！”小楠骂道。
　　张金趁着我们几个发愣之时，用力把我们推到一旁，晃晃荡荡的爬了起来，冷笑着看向小楠，小楠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俩人打在一起。
　　吴宇航拎起夏临的脖领子把他抓起来，我跌跌撞撞过去扶胡俊，又朝胡柏航跑去。架起半昏迷的胡柏航，胡俊也是踉踉跄跄的拽着我，夏临早就吓得腿发软，连迈步都费劲了。
　　同时一直在远处观察情况的张猛也带人前来驰援了，但与早有预谋的张金他们相比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
　　“走吧！”吴宇航推推我大喊道，眼见那些人越来越近，看来大势已去。转头看去，小楠还在跟张金玩着命的打着，似丝毫没理会张金的人已经近在咫尺。我很不甘心的看了看，真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都走！”握着刀的张猛对我们喊了声，带人迎了上去，奋力拼杀起来。
　　我们的突然袭击把张金原本伺机埋伏的人马都引了出来，而有了些准备的小楠他们也见势出击了。
　　两帮人一交火，整条街都开了锅，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火拼。转眼之间，人群之中就已经有人躺下了，还有人流着血躲到一边儿，我终于亲眼领略了真正意义的流氓火拼……
　　胡柏航终于跟咯一声喘上来口气，睁开眼睛，用手捂着脖子不停咳嗽，听见后面的嘈杂声转头看去，就呆住了。
　　“啥情况啊，操！”胡柏航有气无力的问，我上气不接下气摇摇头，无奈的说：“又是咱们惹的……”
　　“是、是嘛……”胡俊揉着昏昏沉沉的头，一脸茫然的问。


第545章 供暖井
　　两边混战着，眼前的景象就是我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但亲眼看着这些人在刀光剑影之中拼杀、倒地、惨叫，我忽然觉得这很可怕，起码没有原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张猛带着二十来个人抵挡着对面那几十人，虽然拼了命但也没法坚持得太久，而小楠和张金俩人还滚在地上互不相让，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俩人搂抱着紧紧不松手，从人行道骨碌到路中央，都想把对方压在身下。
　　“楠哥，不行就撤吧！小东去喊人了，不知道啥时候能来呢！”张猛砍到了一个对手，朝着小楠大叫。可小楠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拼着命。
　　“帮忙！”我下定决心喊了一声，也顾不上周围的情况有多危险。吴宇航他们没喊住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冲向了路中央，直奔地上厮打着的两个人而去。
　　此时张金刚按住小楠的脖子压在身下，正狠狠的打着，我从身后扑了过去，也不知道踩着的是张金还是小楠，只顾从后面勒住张金的脖子，想用力把他向后拽倒。
　　气恼的张金，一手掐着小楠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后面抓住了我的脖领，直弄得我上不来气，只好松开手去挣脱，他顺势就把我摔倒了一边儿。
　　我刚要爬起来，一个瘦子去拿着棍子冲我来了，我定睛观瞧正是那天去学校抓我时领头的那家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打斗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看见他，我顿时又想起当日的情形，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他，他也看出来是我，手里的棍子直冲我而来。来不及起身的我只好在地上翻滚躲闪着，他却越打越起劲，丝毫没在意他比我大了多少岁。
　　我滚到了路边，慌忙用手撑着路沿想站起来，他却一棍子砸在了我的后背上，打得我一阵剧痛。这时，吴宇航和胡俊赶了过来，虽然俩人都有点腿脚发软，但还是咬着牙一人抓住了那瘦子的一只胳膊不放手，下面用脚猛踢他的膝关节。我捂着后背转过身，看着那被吴宇航和胡俊缠住的瘦子，满腔怒火止不住爆发出来。
　　回头看去，行人道上有口供暖井，井盖被挪开了一些，露出的口里往上冒着热气，井盖下垫着砖头，还有两根钢筋别在下面，不知道是有人要偷这井盖还是其他用途。我没多想，爬过去使劲抽出其中一根钢筋，井盖咣当一声颤动了几下，热气又断断续续的冒了上来。
　　眼看瘦子就要挣脱吴宇航和胡俊了，我拼尽力气站起来，握着手里的这根钢筋冲了过去。不过，我实在不敢用这东西去捅他，只能高高举起打在那瘦子的额头上。瘦子叫了一声，没命似的推开了吴宇航和胡俊，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直跺脚。
　　原本他以为见了血我就会收手，可他却忽略了我对他的深仇大恨，见他叉着腿站在那儿，我想都没想，钢筋从下而上用力一挑，他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下面就倒在地上。吴宇航和胡俊上前一顿猛踢，直踢得他再也无力挣扎才作罢。
　　另一边的小楠和张金已经站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着，再远一点的张猛带人已经显了败势，即将支撑不住。
　　“咋办？”吴宇航看向我，不知该是进是退。
　　我看向正朝小楠狠狠挥拳的张金，就是不甘愿这么失败。即使到最后我会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我也要让张金陪葬！
　　“帮楠哥干他！”我对胡俊说，胡俊愣了下，似乎信心不足。我看着他说：“你都把张金彻底给得罪了，今天要是不成功，你以后没机会报仇不说，你也没好日子过了！”
　　他听完这话，回头看向张金，狠狠的咬了咬牙，再一次搏命般的向张金打去。见他去助战小楠了，吴宇航骂了句：“去他妈的，我还赶不上这结巴？”捡起瘦子掉下的棍子，也朝张金发起了进攻，我拿着手里的钢筋也扑上前去。
　　我们三个玩命的同小楠一起围攻张金，这让他多少有点手忙脚乱了，打斗时他还不停下意识的蠕动后背，可能是衣服里面的玻璃碎片还在扎着他，让他相当难受，他只能边打边退，还冲着那边的人群大喊，让人过来帮忙。
　　小楠还能勉强应付他，而我们三个基本上就是在“前仆后继……”了，一次次被张金踹倒，又咬牙站起来再冲过去，然后再被打到一边儿……
　　张金的人不少都看见了这边的状况，纷纷准备过来支援，小楠见状大声喊道：“猛子，给我挡住，死也得给我挡住！”
　　张猛也打红了眼，听到小楠的喊声，没一点犹豫，带着人就拦在了路当中做最后的抵抗。
　　打斗的人群离我们越来越近，而我也被张金再一次重重击倒，一时无法起身，手里拿着的钢筋也扔出去好远。我还想倔强的站起来，怎么也不想放弃，我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这么疯狂过。
　　已经有人冲破阻拦打了过来，张猛见状急忙挥刀上前，可背后却挨了两下差点摔倒。小楠回身打倒了一个最先冲过来的，见张猛要有危险，他回头看了眼张金，露出了两难取舍的神情。
　　但片刻之后，在仇人和兄弟之间他就做出了选择，他高声对我说：“苑意，别逞能了，赶紧走吧！”说完捡起地上一把刀，砍杀进了人群之中……
　　见小楠他们陷入苦战，张金得意起来，气势上也足了，因此面对我们三个人也得心应手起来。吴宇航第一个被打倒，胡俊也被张金恶狠狠的摔在地上。我跳起来就是一拳，他灵巧闪过，一脚把我踢到人行道上去了。回头看小楠他们已经被围住，张金得意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又把我带进了古代的皇宫……
　　这家伙转头看向我，露出凶狠的目光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坐在地上慌张的向后蹭着，有种死期将至的感觉，别提多狼狈了。他去好像抓到老鼠的猫一般，想要玩弄下自己手里的猎物，继续用阴森的目光盯着我，不慌不忙的走着。
　　“苑意，跑！”吴宇航趴在地上吃力喊，又冲张金喊道：“张金，你知道他是谁，你就敢动他！他老爸可是向西街的老大！”
　　张金听到这话愣了下，看看吴宇航又看看我，却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好像不相信他的话。趁着这个时候，因为仇恨而不屈不挠的胡俊再次发力，从身后死死勒住张金的脖子，用拳头猛砸他的头。张金既厌烦又恼怒的挣脱着，用胳膊肘狠狠顶着胡俊的肚子，只用继续胡俊就要支持不住了。
　　我看向旁边那口还在冒着潮湿热气的供暖井，见还有根钢筋别在那半掩的井盖下面，也顾不上许多，我伸手就要去拿。
　　张金还在跟胡俊纠缠着，见我要去拿那根细钢筋，怕我用它伤到自己，张金迅速伸脚踩了过来，我吓得手就是一缩。
　　刚才我抽走了井盖下面一根作为支撑的钢筋棍，井盖已经不太稳了，再被他这么用力一踩，另一根钢筋就掉进了井里，与此同时井盖一下翻了起来，瞬间张金整条腿就陷了进去，人也栽倒在地。
　　“啊！”张金痛苦的叫一声，我隐约听见他腿发出的声响，好像腿是被撅着了。
　　见他腿陷在井里，我急中生智的喊道：“给他弄进去！”说完我爬过去搂住他另一条腿就往井里塞，他还在痛苦呻吟的时候，这条腿也被我弄了进去。
　　井盖翻起来压在面前，下半身悬在井里，这种供暖井一般都有十来米深，下面还有错综复杂的暖气管道，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残废。张金惊慌的用手扒着井沿想要上来。胡俊过去揪着他的头发，照着脸就是一顿猛捶。胡柏航还有夏临也已经冲过来帮忙了，来到井边使出吃奶的劲儿猛踹张金，试图把他蹬下去。
　　张金玩命的抵挡不让自己掉下去，胡俊见拳头不管用，也顾不上许多，伸出两根手指头戳向张金的眼睛。张金疼得下意识的用一只手去捂眼睛，身子更加下陷了。吴宇航手脚并用的赶了过来，和我一起狠劲去掰张金还坚持扒着井沿的那只手。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着，有种想把它们都掰断的冲动，张金发出嘶吼，已经感觉自己危在旦夕，另一只手刚伸出来就被胡俊用脚踢了回去。
　　终于，张金那只手也被我们掰开了，他整个人沉了下去，我们几个急忙向旁边躲去，以免被他带下去。可就在他下去的瞬间，他却用另一只手胡乱抓住了我没来得及收回的脚，我也被他带着向井里掉去。
　　我吓得叫起来用手去抓地，可什么也抓不住，吴宇航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夏临和胡柏航也过来拽我，但重力还是在拖着我向前，那条腿膝盖以下已经都被拉进了井里，我即将和他一起掉到那不知道有多深的供暖井中。
　　关键时刻，胡俊猛地对我喊道：“忍住！”没等我明白他要干嘛，他拿起砖头俯下身，胳膊探进井里，用尽最后的力气砸了下去。
　　随着我的脚传来钻心的疼痛，耳边听见一声无助的惨叫，张金真的掉下去了……


第546章 跑不动啦
　　吴宇航他们几个赶忙把惊魂未定的我拉了回去，胡俊二话不说用力把井盖压倒，我们几个回过神来，一起爬过去将井盖拽回了原位。在做了一件公益事业的同时，也把张金留在了那下面儿。
　　我们无力的趴在井盖上，不停喘着粗气，胡柏航还侧耳想听听里面的响动，好像听见了什么，我们几个顿时就是一紧张，想都没想就起身就坐在了那上面，不一会儿就感觉屁股暖暖的。
　　张金被我扔进了井里，他手下有人发现了这一情景，也不知道谁喊了声，“金哥掉井里了！”他那伙儿人全都愣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被对方围住的小楠和张猛已经伤痕累累，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太敢相信，也像张金那些手下一样，转头看向我们几个瘫坐在井盖上的小崽子。
　　正这时候，小东带着援兵从歌厅方向拍马赶到，前来救援被包围的小楠等人。现在两边人数上基本相当了，对方的头儿还没了，气势上一下消弱一大块。
　　两边打在一起，小东从打斗的人群里慌张的退出来，还跳脚嚷嚷着让大家使劲干。退到路边看见我们几个，走过来说：“你们躲我后面，没事儿，有我呢！”
　　我们几个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顶用了，全都瘫坐在那儿，小东指着我们说：“就说你们没有江湖经验吧，那边正干仗呢，你们还坐下了，万一人家杀过来跑都没法跑！”
　　“来就来吧，我是没劲儿了！”夏临摆了下手无力的说，我则眼睛盯着前方的厮杀，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街上四处都是对战的混混，场面混乱不堪，小东站在我们前面手舞足蹈的喊着，忽然一个张金那边的人操着棍子奔他就来了。我见状急忙大声提醒他，小东转头看见有人过来打他，刚才还说要保护我们的他，一下就给吓跑了。
　　那人没追上他，回头看向瘫坐着的我们几个，有点愣神，我们也累得站不起来了，只是不停朝他挥手赶他走，每个人都是一脸厌倦的模样。这人更加迷茫了，不明白我们是什么意思，没等他走过来，张猛过来就是一刀砍在了他胳膊上，那人捂着胳膊就逃了。
　　“还不跑，还看什么热闹！”张猛气得直瞪眼。
　　“跑不动啦！”我们几个懒洋洋的说，确实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张猛无奈的摇摇头，大声吆喝着让小东回来，虽然头上都流了血，但他还是再次勇猛投入了打斗之中。小东缩着头走回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吴宇航嚷道：“你不是保护咱们嘛，你咋跑了！”
　　“你懂个鸡巴，我这是要把他引开再解决他，我出手太狠，容易误伤你们！”小东辩解道。
　　“切～！”我们几个喊了声，然后又无力的靠在一起。
　　街上的打斗近在咫尺，我们几个却好像置身事外一般的挤坐在一起看着，也没谁再感到害怕，也没谁想到要跑，当然也跑不动了。这个时候，我倒是更希望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儿，喝瓶汽水，然后像看电影似的看两帮人火拼。
　　夜色下的和荣街打声、骂声混杂在一起，不知道这样的混战要打到什么时候。小东四下看着，异常的紧张，也不知道是为现在的战局感到担忧还是怕有人过来打他。
　　“咋还鸡巴不来警察呢？差不多得了。”小东嘀咕道，胡柏航揉着青紫的脖子说：“你去打一个不就行了！”
　　小东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多人都没干倒张金，不然不就没这事儿了！诶，张金呢？”
　　“下面……”我用手指了指屁股底下的井说，小东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还没搞懂我在说什么，可四下又看不见张金的身影，只能疑惑的挠着脑袋。
　　两边还在打着，从街口由远而近传来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几辆面包车直冲过来停在了路当中。车门一开，另一群人鱼贯而出，所有人都奇怪这群人是什么来路。我忽然从最后一辆车下来的人里看见了陈觉的身影，他正心急如焚的四下寻找着。
　　“陈觉！”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他这才看见路边的我们，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我跑过来。
　　看见我安然无恙他，他松了口气，又看了看其他人，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凑一起去了，都没事儿吧？张金人呢？”
　　我们几个人再次指向了屁股下面的井盖，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能听见从下面传来什么声音，这让我对井盖更是寸步不离了。
　　街上耗子出现在人群之中，冷眼看看街上的打斗，对带来的那些人吩咐道：“把这帮小逼崽子都打走！”在他们眼里，小楠和张金他们也是小崽子而已。
　　已是强弩之末的手下们就又受到了耗子带人猛烈的攻击，彻底都顶不住了，开始纷纷败退起来。不过小楠那伙儿人也没捞着好处，好几个搞不清状况还想继续打的也都被耗子带来的人一顿痛揍。
　　小楠和张猛各持一把刀背对背站在那，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耗子站在原地指着他俩喊道：“差不多就散了吧，警察那边要挡不住了，一会儿可就来了！”他俩这才认出是耗子，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可耗子没再理会他们，转头来回看着四周。
　　“干爹回来了，耗子是带你回去的……”陈觉俯身拉我，低声说道。
　　“我操……”我吓了一跳，今天这祸我可惹得不小，现在我才担心起井下面生死未卜的张金来，如果他没命了这事岂不是就更麻烦了。再一听说老爸已经回来了，我更是六神无主，实在不知道他会把搞出这么大事儿的我怎么处置。
　　耗子看见了我，正在朝我走过来，我心里实在发慌。我忽然挣开陈觉沿着路边跑了起来，丝毫没理会他们几个对我的呼喊，生怕耗子会把我带回去让老爸发落。
　　我没命的跑着，可怎么也跑不快，身后车灯的光线越来越近，我越跑越慌，腿一软就摔倒在路边，这一摔就起不来了，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发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车已经在我身边停下了，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四肢瘫软的我抬上车带走了……
　　整个人无比虚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断了似的，回到向西街时我是被人架下车的，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躺下，好好的歇一歇。可一想到是老爸派人抓我回来的，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付。
　　空荡的饭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耗子让人把我扶着坐下，看了看一副狼狈模样、疲惫不堪的我，好像是在责怪我一般无奈的摇摇头扭头就走了。估计我从他手里逃走，老爸肯定是迁怒于他了，没准他现在心里还得恨我呢。
　　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老爸派他找我，今天的事儿他才不会管呢，而且来得还那么晚，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揉着身上的伤痛，我愤愤的想。
　　我正想着，门外又停了一辆车，不一会儿陈觉带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也走了进来，胡柏航无力的靠着吴宇航身上，吴宇航和陈觉把他抬到了两张并着的椅子上躺好，他不停哼哼着好像快死了一般。
　　吴宇航有些拘谨的看了看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夏临脸上明显有些惊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助的看向了我；倒是跟我们一起报了仇的胡俊挺淡定，用纸捂着流血的手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耗子那些人……
　　陈觉让他们几个坐下来，然后又跑去拿来了些水给我们喝，又累又渴的我们大口喝着，也不怕呛了肺，直到喝得咳嗽不止才停了下来。
　　夏临怯生生的对我说：“意哥，这咋回事儿？咱们是不是要死啊……”
　　“你们死不了，我不一定……”我无力的说，心里想着一会儿会是什么情景。听我这话夏临更慌了，手不自觉的发起抖低声说：“意哥，咱跑吧……”
　　“往哪跑，这是我家……”我无奈的说，夏临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吴宇航笑而不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还带着点兴奋，像在期待着什么。
　　胡俊洗了洗手上的血，皱着眉头看了看后吃力的站起来，径直向门外走去说：“我走、走了，没、没我事儿了……”
　　见他要走，陈觉拦住他说：“你最好先别出去，外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小心出事儿。”
　　胡俊却不以为意，耸耸肩说：“大、大不了，我就、就再进去呗！”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感觉心事已了的他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是无所谓，别人怎么办，你别连累大伙儿，我劝你还是在这多坐会儿！”陈觉不软不硬的说道，继续挡在胡俊面前。
　　“是啊，胡俊，你可别连累咱们啊！”吴宇航也开口道，失了神的夏临看向门外也忙说：“你出去别让人砍死了……”


第547章 我又不是坏人
　　听大家都这么说，不太合群的胡俊才悻悻坐了回来，但还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闹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夏临也是如此，可我现在懒得跟他们解释这些，不过我有种预感，一直以来我刻意隐瞒的身份可能即将暴露。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只有一旁烧着的炉子里偶尔发出劈柴燃烧的响声，我们丝毫没有显出摆平张金后带来的兴奋，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觉得今天这事儿挺悬的。
　　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陈觉不停忙活着，还给我们拿来跌打药和毛巾，让我们暂时处理下身上的伤，我们几个人东倒西歪的坐着，身上的伤痛也让我们忍不住愁眉苦脸着。
　　一边帮我身上的淤青擦着药，陈觉一边低声说：“干爹一会儿要是来了，你可少说话，别惹麻烦。”说着还用眼睛瞟瞟其他人，好像也不太好跟他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咬牙忍着，每擦拭一处伤痕都是种由内而外的钻心疼痛，也没心答他。我也能想到老爸一会儿的横眉冷对，觉得自己实在没力气去跟他争辩，只好听天由命了。只是兄弟们都在，如果老爸进来就被他当着大伙儿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真不知道这脸往哪搁。
　　“苑意，这事儿你老爸能摆平不？”吴宇航边往身上擦着药边问我。
　　“啊？”我愣了下，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儿老爸会不会管，而且如果张金真要死了，就算是老爸出面就能行吗？
　　“意哥，张金会不会被咱们给摔死了？”夏临不放心的问，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烦躁的摆摆手，又揉着额头，这些问题我一个也不想回答，也一个都解答不了。
　　“天宇哥！”门外好多人在问好，我提心吊胆的看向门边，夏临和胡俊都是一怔，吴宇航则有意无意的整整衣服，还把胸脯挺了起来。
　　门推开了，耗子拉开门，老爸迈步走了进来，还咳嗽两声。见老爸走进来，我差点屏住了呼吸。
　　“干爹！”陈觉赶忙问好，神情也有些发怯，这次的事情虽然他没直接参与，但他也是放我走的同谋，这让他不免也紧张起来。
　　老爸站在饭店里，点上支烟，还往手里哈了两口热气，一边儿叼着烟一边儿把披着的皮衣脱下来，身后跟他一起进来的陈小脑袋赶紧接过衣服。老爸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低声对耗子说着什么。
　　我不自觉的拽住陈觉的裤腿，把他拉到我前面挡住我，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不想让老爸一眼就看见我。
　　老爸抽了两口烟，转头看向我们几个，愣了下神，开口道：“都在这坐着干啥？不累，不饿袄？”
　　谁也没敢答言，也不敢用正眼看他，老爸却异常平和，好像还少见的和蔼起来，带着一丝微笑说：“都进里屋等着吃饭吧，一个个挺有功的。”
　　一听吃饭，我们几个肚子都响了起来，折腾这么一番，早饿得不行了。不过，我没敢马上动弹，搞不清楚老爸在玩什么套路。
　　胡俊听说要吃饭，一下就站起来要往里屋去，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我们，又看看老爸，自觉有些尴尬的退了回来，不过还是懊恼的摸着肚子。
　　老爸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他，转头看向陈小脑袋，他忙对老爸说道：“这个是胡俊，和荣街老宋那个歌厅里上班的，蹲过工读学校。”
　　“哦！”老爸点点头，又端详端详胡俊，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吴宇航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说：“天宇老大，我是吴宇航！苑意的拜把子哥们，我……”
　　没等他说完，陈小脑袋又对老爸说：“这小子是黄台的，也挺闹腾，跟胡柏航是哥们。”老爸也点了点头，朝吴宇航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正经，然后朝里屋包厢走去，边走边说：“进屋吃饭吧，我是饿了，来晚了我可都吃了！”
　　见老爸真的走进去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在陈觉的带领下才壮着胆子一起跟了进去。
　　“都慢点儿吃！”老爸看着我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差点把盘子都一齐吃了，笑着叮嘱说。
　　我怎么感觉老爸今天有点反常呢，不仅没有我预想中的严厉甚至是恐怖，反而还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居然走起了亲民路线，这是什么情况？我真怀疑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我老爸。
　　我正纳闷着，不经意间和他对了下眼，那带着寒意的眼神直冲向我，我顿时浑身触电般的抖了下，这才确定这个还真是我老爸。
　　夏临一直坐在我身边，一副极度不安的模样，吃饭不敢大大方方的吃，可又忍不住饥饿，只有在老爸眼神不在他那边的时候才会大口吃些什么，老爸看过来他马上又停住嘴，那样子我看着都觉得好笑。
　　陈小脑袋正把夏临介绍给老爸，我有些惊讶，这家伙好像把我们这几个人的情况摸得都很清楚，搞得好像情报员似的。
　　老爸看向夏临说：“该吃就吃呗，大大方方的，别不好意思啊。”夏临赶忙点点头，咽下嘴里的东西，忽然站了起来说：“叔叔，那个，我叫夏临……咱家我爸是警察……”
　　这话一出，老爸眉毛动了一下，耗子则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了他，房间里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我心里只怪夏临话多，没事儿提警察干什么，真不知道老爸会怎么想。
　　见情况有点不正常，夏临赶忙解释：“那个，我爸他不是正常的警察，他不是好警察，不对，他是好警察，也不是……”夏临语无伦次起来，生怕老爸误会，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老爸的身份。
　　“警察就警察呗。”老爸挥手让他坐下，笑着说，“我又不是坏人，不怕警察。”
　　“那是，那是……”夏临难看的笑着说。
　　老爸的平和倒是让大家没刚才那么紧张了，当然除了我之外。见我们吃得差不多了，老爸还把烟扔了过来，让他们谁会抽就抽。
　　吴宇航和胡俊都放松下来抽起了烟，胡柏航大吃一顿之后就又靠在椅子上装死狗了，我闷头坐在那儿，不知道老爸什么时候会发作。
　　“柏航！”老爸吆喝了一声，胡柏航却没什么反应，老爸又喊了一声，他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用茫然的眼神看向老爸，就好像自己要不久于人世了一般。
　　“你小子别跟我装死袄！”老爸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挺能耐的嘛，咋了，这点伤就扛不住了？”
　　“不是啊，干爹！我是真不行了，都要疼死了，我想上医院……”胡柏航苦着脸说，眼神却直闪躲。
　　“疼啥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不是都挺得劲儿的嘛？”老爸嘴上说着胡柏航，眼睛却扫视了下我们其他人。胡柏航咧嘴笑起来，老爸又看向他，他连忙又捂肚子又捂胸口的再次痛苦起来。
　　“别他妈跟我装相了！”老爸呵斥了声，点了支烟看看我们说，“都以为自己是英雄呢是不？觉着自己牛逼是不？”我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出了，我仿佛看见老爸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个个才他妈多大就啥事儿都敢干，那是你们这些小崽子掺和的事儿？在外面这么闹腾，你们家里大人知道了不担心袄？”老爸严肃的说，不像是在斥责倒像是长辈的一种关心。
　　不知道是被说进了心里，还是迫于老爸的威严不敢有意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可吴宇航忽然站了起来，冲老爸鞠了个躬说：“天宇老大……”
　　“别这么喊，我不是啥老大，别说得我跟坏人似的。”老爸拦住他说，“喊我叔就行。”
　　“啊，叔……”吴宇航别别扭扭的说，“这事儿咱们确实有点冲动，不过也是张金他们实在逼人太甚，把我们熊成啥样了，要不给他点儿厉害，咱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怎么出来混！”
　　“就你们，混啥？”老爸摆手说，“一帮小孩儿呢，老老实实让家里省点心得了！”
　　“天宇老……叔，我们是年纪小，可我们也算是爷们！人家骑咱们头上拉屎了，咱们怎么忍？苑意是您儿子，我不信您能看自己儿子被他们欺负！不管咋说，苑意在外面也有点名号，我们又都是他好兄弟，当然不能当缩头乌龟了。”吴宇航继续争辩道。
　　老爸轻笑了下，扫了眼我继续说：“有的事儿不是你们现在该参与。”
　　“叔，我问您！”吴宇航认真的说，“您是什么时候出来混的，您的那些故事西区有几个不知道的，我想您十几岁时候做过的事儿应该比咱们还狠吧！”
　　听他这么一番话，老爸被说愣了，我在感谢吴宇航“仗义执言……”的同时，也怕他惹毛了老爸。
　　老爸盯着吴宇航看了看，忽然点点头指着他说：“你小子，行！我记住你了，吴宇航是吧。”
　　吴宇航荣幸般的点点头，对自己的这番话似乎也挺满意，但拿着烟的手却在桌下微微颤抖着……


第548章 我真扛得了吗？
　　老爸示意吴宇航坐下，环视下我们说：“不管咋说，现在年代不一样了，一些事儿不光得斗狠，还得动脑子，凭冲动去做事儿，弄不好自己得吃亏！张金算啥玩意儿，你们就差点给自己搭进去，不还是太嫩？”
　　我觉得老爸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张金怎么说在成年人里也是个狠角色，我们敢动他就已经不容易了。我们是嫩、是冲动，但我起码没退缩，我赢回了自己的尊严。
　　耗子接了个电话，说了会儿，低声对老爸说：“天宇哥，小峰那边都弄好了，已经去人给他接走了。”
　　“嗯。”老爸应了声，而后纷纷道：“你让他把手下都归置起来，别急着去抢场子，然后再把郑瘸子那边儿摆平。”
　　“我？”耗子有些为难的问，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去和小峰沟通。
　　“不是你是谁？你俩不是好兄弟嘛，你不是向着他嘛。”老爸瞄了耗子一眼，冷声说。耗子把头低了下去，好像做错事的样子。但想想又说，“今天咱们的人露面了，姓郑的那边儿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咋的？带人去的是你，你和小峰是好兄弟，你去帮忙不也正常嘛。”老爸不在意的说，把自己和这事儿摘得一干二净。
　　“尽量别让郑瘸子找我，我不想跟他有联系。”老爸强调了一句，耗子点头称是就走出了房间。
　　耗子走了，老爸跟陈小脑袋说：“给这几个小子找个地方住下，再给他们那伤都弄弄。”又对吴宇航他们几个说：“你们几个今晚就在这呆着吧，现在外面肯定乱着呢，在我这儿还能保你们安全。”
　　陈小脑袋过去带大家离开，正纷纷离席之时老爸也站了起来，还关心的叮嘱道：“都给家打个电话，说去同学家住两天，自己在外面惹祸，让家里人跟着担心，那可就不爷们了！”
　　我也准备跟他们一起出去，老爸却冲陈觉做了个手势，陈觉赶忙拉住我，示意老爸让我留下。我心一下就凉了半截，为没能躲开这一劫感到沮丧。
　　见其他人都走了，刚才和蔼可亲的老爸终于恢复了冷如冰霜的表情，站在那儿冷眼看着我和陈觉。我坐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去看老爸，紧张的心情几乎让我忘了身上的疼痛。
　　“当着外人我面子给你了。”老爸忽然说，“你也不小了，该知道点儿好赖了。”
　　我愣了下，尴尬的抬眼看看他，从嗓子里嗯了声，不敢多言。刚才老爸确实很给面子，没让我当着兄弟们的面儿下不来台，原来他是有意为之，还以为他真那么亲民了呢……
　　“长点儿脑子吧！”老爸一边披上衣服一边说，“自己好好合计合计，要是今天你们几个人里谁出事儿了，或者张金被你们整死了，捅出篓子来，责任谁扛，得怎么扛？”
　　“我扛呗，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再说，我也不会让我那些兄弟有事儿的！”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想在老爸面前做出有担当讲义气的架势。
　　老爸正往门外走着，听我这么一说，那眼角夹了我一下，冷哼道：“你那命咋那么不值钱呢？你扛，你拿啥扛？没有你老子我，你们这几个玩意儿现在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派出所了，还他妈觉着自己挺能耐呢！”
　　说完老爸推门要走，陈觉赶忙走过去问：“干爹，那和荣街那边的事儿怎么办啊？”
　　“听信儿吧，你们都老实点儿！”老爸厉声说，又用手指指陈觉说：“你也他妈跟他一起犯浑，白教你那么多事儿了！”
　　陈觉把头低了下去，老爸走出房间，在门口又站住了，不知道是跟陈觉还是跟我说：“黑子还自己在外地呢，我得先把他接回来，你们呐就没有能让我省心的！”
　　晚上躺在床上，身上的伤痛和心中的不安都让我无法入睡，老爸的那句话好像把我的心彻底搅乱了。如果真惹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我真能扛得了吗？一命换一命也只是我血冲到头顶时的冲动想法，如今逐渐平静下来仔细想想，我真不太相信到时候自己会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
　　朦胧之中，我脑海里仍然会浮现张金冷笑着朝我走来的场面，耳边还会听见他掉到井里时的喊叫，那漆黑的井口在眼前飞来飞去……
　　第二天，陈觉带着我去了澡堂子泡澡，老头说泡个滚烫的热水澡可以活血化瘀对治伤有帮助，而且我现在确实也脏的够呛，陈觉都不怎么敢离我太近了。
　　走进雾气蒙蒙的浴室，吴宇航他们几个已经泡在池子里了，见我来吴宇航朝我招了招手。我刚过去，澡堂子管事儿的就走过来客气的问：“太子，今天池子新换的水，嫌凉我让人再加热水。”
　　他们几个都看向了我，我只能尴尬的点点头说好，只想他赶紧离开，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显得太过特殊。
　　胡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赤身裸体泡在池子里，被他这么看着觉得怪怪的，下意识用手搭在胯部。吴宇航指了下胡俊说：“这傻子还以为你老爸是你认的老大呢，听说你是向西街老大的儿子，他还不咋信！”说着他撩了点水泼向胡俊说：“这下你信了吧！”我没说话只笑了笑，不知道胡俊知道我身份后会是什么想法。
　　胡柏航这家伙在浴池里也不老实，把这当成游泳池来回游着，还玩起了潜泳。吴宇航威胁说要往池子里撒尿，他才浮上来坐在那儿大咧咧的搓着身上的泥垢，惹得我们纷纷闪躲。
　　正笑看着双航打闹，因为有洁癖从来不下大池子的陈觉走到池边，轻拍了我肩膀一下，指向从我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池子边闷不做声的夏临。
　　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有些反常，情绪好像很低落，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我猜想他可能还没从昨天的惊险里恢复过来，出于关心，我蹚水走过去准备安慰下他。
　　“咋了，临子？”我冲他撩了下水说，“别瞎合计了，反正事儿都出了，爱咋咋地吧。”
　　夏临嗯了声，可还是垂头丧气的，我坐下来往身上弄着水低声问：“害怕了？他摇摇头，还不满的晃晃脑袋，弄得我莫名其妙，怎么感觉他好像在跟我发脾气呢。”
　　正纳闷着，夏临委屈的说：“意哥，你都不把我当兄弟……”
　　“啊？”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我操，这长时间了，咱哥们还说啥，我啥时候不把你当兄弟了？这话伤感情啊！”
　　“那你为啥从没告诉过我，你老爸是老大呢……”夏临盯着我问。
　　这问题还真不太好解释，怎么说也有点不信任人家的意思，我尴尬的笑笑，眼睛看着身边的池水，愣了半晌才对缓缓的说：“临子，不是我不把你当兄弟，有的事儿吧，不好说……”
　　“他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呢，弄得我跟傻逼似的，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夏临不依不饶的问。
　　我只能给他简单的解释，陈觉和胡柏航还有吴宇航他们的关系，然后偷指着胡俊说：“他不也不知道嘛……”
　　“我跟那结巴比袄？咱是什么关系！”夏临高声说，对我这种比较很不满。
　　胡俊听见结巴俩字马上站起来，气呼呼的看向夏临，我赶紧摆手说：“没你事儿，没你事儿，咱俩唠嗑呢……”
　　“咱做兄弟多久了，除了这事儿我瞒着你之外，我啥事儿不都给你推心置肺的，我可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兄弟，这你承认不？”我很认真的说，他点头表示我说的属实。
　　“那就行呗！”我推了他一下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为这事儿挑我理，是不是小心眼了！”
　　“可是……”夏临还想说什么，我拦住了他继续说：“我是不想因为家里影响我们的兄弟感情，不管我爸是谁，我都是我，是那个跟你一路打出来的苑意！”
　　费了番口舌夏临才不再纠结，但多少还是抱怨自己知道真相太晚。可我知道，他即使再不高兴也不会想离开我们这群兄弟，与我的一些感觉相似，他也要在我们的环境和团体里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于我们一些人来说，选择过某种生活未必是有什么目标或者理想，只是因为那已经变成了习惯，是一种甩不开、逃不掉的依赖，既然无处可去，也就只能坚持这样下去，直到结束的那天……
　　眼下情况未明，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情况，连老爸都谨慎的把我们几个“看管……”了起来，我就知道后面的事儿不会太简单。这种时候，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团结和信任最为重要。
　　尤其现在看来，夏临这小子是几个人里最慌乱的，情绪也最不稳定，更关键的是，他爸可是警察。我不是不信任他，但我实在还是担心他会顶不住压力做出什么对大伙儿不利的事儿来。
　　对他，我也只能努力让他觉得我在推心置腹，从而使他信任我也信任大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又在利用感情拉拢人心。


第549章 躲在屏风后面
　　晚上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吃饭，也许真是年少轻狂，很多不好的事情遗忘的也特快，即使不能彻底逃避，我们也都通常会选择暂且抛到一边儿，继续没心没肺的生活。
　　我们好像都忘记了当那天的凶险和以后的麻烦，开玩笑似的讲起对付张金的经历，夏临和胡柏航争先表达着自己当时多勇猛、多机智如何如何，吴宇航和胡俊仿佛也是一身轻松，对此颇感自豪。或许只有身上的伤痛才能提醒我们，那次一次多危险的经历。
　　电视里正在播报着新闻，好像是在说某种英文名称的病毒性流感世界性范围的爆发，而且已波及到我们国家，南方某些省市也有人因此丧命，这种流感好像还在继续扩散。此时的我们对此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小小的感冒也会要人命。
　　生活就是这么奇怪，不仅我们作为单独的个体会偶尔陷入吉凶未卜的危机之中，连人类整体都会遭受到某种威胁。这种威胁产生的后果绝对要比个人的安危更为严重，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我们只会先考虑自己的处境，就算天塌下来，只要还没砸到自己，又有谁会去特别在意和担心，更何况是我们这些现在还沉溺于“江湖纷争……”中的小混混呢。
　　晚上还是很难睡去，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在困扰。趴在窗台抽着烟，莫名的茫然和恐惧涌了上来，只有在此时这样寂静、孤独的空间里，我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才敢承认我真的很害怕。
　　对外面的情况现在一无所知，我不止一次问陈觉，如果张金死了该怎么办，虽然他告诉我有老爸在不用担心，可我看得出来，他也不是那么肯定就一定会没事儿。原本被我恨不得想他死的人，现在却让我牵肠挂肚起来，甚至还暗自祈祷他能留下一条狗命……
　　老爸把黑叔接了回来，这更让我内心不安，生怕因为我们的事儿耽误了黑叔看病，那我岂不是害了黑叔。现在想想，老爸的那些话不无道理，一时冲动行事，带来的后果往往都是不可预见的严重。
　　正准备去找他们几个，陈觉却回家告诉我老爸让我过去一趟。我心里就是一紧，不知道老爸找我是什么意思，不好的预感开始笼罩在头顶。
　　到了饭店，老爸和黑叔正坐在那喝茶看报纸，见到黑叔我赶忙过去问候，关心的打听他的病情，黑叔只是笑着摆手说没事儿，但还是忍不住咳嗽着。
　　我正疑惑老爸找我来干嘛，老爸指了指说：“你俩上后头呆着去，别出动静！”
　　我看向一旁的屏风，不知道老爸要搞什么名堂，可又不敢多问，只能顺从的跟着陈觉走到那屏风后面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担心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饭店门开了，我听见了耗子那低沉的声音：“天宇哥，人带来了。”
　　“嗯，先进来一个。”老爸吩咐道。
　　不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我听见胡柏航语气谄媚的说：“干爹！您老人家找我啊，啥事儿您说话！”
　　“没事儿，找你唠唠。”老爸语气平淡的说，招呼胡柏航坐下。
　　安静了几秒钟只听老爸说：“跟你说点事儿，是关于那个张金的。”听老爸提起张金，我顿时也紧张起来，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很想知道那边的情况，但心里却感到奇怪，为什么老爸要先找胡柏航说这事儿。
　　“这次你们的事儿闹得不小，我想问问你，要是张金死了，你准备咋办？”老爸慢悠悠的问。
　　没等胡柏航回答，我就差点惊得叫出来。老爸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张金他真死了？这可怎么办，那可是人命啊，我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心开始翻腾起来，悔意占据了内心。
　　胡柏航听到这话也是诧异的“啊……”了一声，愣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会那么倒霉吧，操……”
　　“要真闹大了，你们几个可就麻烦了袄。”黑叔也开口道：“五个人一起倒霉，这事你说……”
　　“那啥，干爹、黑叔，我就是跟着凑热闹的，我也没想把张金弄死啊。”胡柏航直咂嘴，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那你这意思，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黑叔声音提高了一些问，我探出去看来一眼，老爸好像在盯着对面的胡柏航，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表情。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胡柏航慌里慌张的支吾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忽然一拍大腿说：“干爹，要不这事儿找个人顶得了！”
　　“哦？”老爸故作疑惑的说，“谁顶？让苑意顶？”
　　“那怎么行啊！苑意是我兄弟，又是您老人家的儿子，他可不能顶！”胡柏航赶忙说，想了想他一拍手说，“胡俊，我看那小子行！他本来跟咱们就不熟，而且当时也是他把井盖扣下去的，他怎么也算是主犯！您找他说说，给他点儿钱啥的，这事儿他一扛就完事儿了！”
　　“你他妈的了，我还以为你敢扛呢。”黑叔调侃道，胡柏航忙说：“不是我不敢，主要是我还得伺候干爹，给干爹养老呢，我可舍不得干爹和苑意啊！”
　　老爸没有答言，胡柏航继续说：“干爹，我可是您干儿子，咱是一家人！这种事儿肯定是让外人去顶了，这些规矩我明白！”
　　“行啦！”老爸打断了他说，“进里屋呆着去吧，等吃饭！”
　　“诶……”胡柏航答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老爸和黑叔强调道：“胡俊行，他有经验！”
　　“知道啦，你就别操心了。”老爸打发道。
　　我躲在屏风后面好像听明白了什么，莫非老爸是在准备找人顶罪？可他还不直说，而是去问别人的意思，这样的做法多少有些残酷，也有点让我接受不了。可是本来在老爸面前信誓旦旦要自己扛的我，一听说张金可能是死了，原本那份豪情却立马就烟消云散，真的拿不出勇气再去逞能了……
　　“叔叔……”听完刚才同样的话，下一个进来的夏临开口央求道：“您再想想办法吧，我知道您肯定能摆平！虽然我爸是警察，可我知道你比警察还有本事……”
　　夏临说不下去了，语气带着担忧还有点伤感，那无助的感觉让我听了都心乱如麻，怎么忍心去让夏临扛这事儿呢。老爸没多说其他什么，说只是问问他对这事儿的想法，具体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就也让他走进了里屋。
　　接下来的胡俊就简直让人无可奈何了，面对老爸他一言不发，好像不是结巴而是哑巴了，连黑叔略带严厉的催促他都毫无反应，嘴上了锁一般的不吐一个字。
　　最后进来的是吴宇航，来到桌边很恭敬的向老爸打着招呼，喊了声天宇老大。老爸开口道：“都说了，喊叔就行，别总老大老大的，太难听。”
　　“苑意在的时候，您是叔叔，苑意不在，您就是老大，是我的偶像。”吴宇航笑着说，言谈举止相当成熟。
　　老爸没再多言，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还是用征求他意见的方式在隐约的暗示什么。还没等黑叔答言，吴宇航就高声说：“天宇老大，要是真出事儿了我顶着，跟其他人没关系！”
　　听他这话，要不是陈觉拉住我，我都差点能冲出去。这可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独自承担后果，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尤其吴宇航还是受我鼓动才参与进来的，这让我于心何忍。
　　“你顶？”老爸冷声问，“你有这胆子？”
　　“跟胆子没关系，反正我没成年呢，也死不了！这事儿跟我有一定关系，我出来扛也应该，总比大家伙儿一起遭罪强吧。”吴宇航毫不迟疑的说，“再说了，我和苑意是拜把子哥们，为兄弟扛就扛了，我没二话！”
　　他这番有情有义的话语说得我无比感动，同样也无比心痛，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如果真让吴宇航去顶这事儿，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
　　吴宇航还想说什么，老爸却没让他继续下去，同样让他也去里屋等着吃饭。临走的时候，吴宇航还在向老爸表示自己的义无反顾，希望老爸以后照顾他家里什么的，老爸对此却全无回应。
　　此时的老爸，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怨恨他，他这样或许是为了保住我，可坑兄弟这样的行为又让我感到不齿，内心的矛盾让我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呆呆的看着坐在那里的老爸。
　　老爸却悠然的坐在那里抽烟，好像有了什么把握一般，没等我想好该怎么跟他开口。就听老爸跟黑叔说：“现在这些小子，没法说了。”
　　“是啊，一个个瞅着挺勇，动真格的就懵了。”黑叔笑道。
　　“吴宇航那小子倒是挺聪明，比他们几个都成熟。”老爸评论道，黑叔也赞同的点点头。
　　聪明？主动帮大家顶罪，居然还落了聪明的形容，而且我感觉老爸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别有用意，这让我更搞不懂了。


第550章 六成熟？
　　见我了走出来，老爸只是瞟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我很想问问他，如果那么做了能心安理得吗？反正从我这儿良心和道义上就说不过去，即使这是保护我，可我就是没法完全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见我一直在盯着他，老爸皱着眉头看向我问：“干啥啊？”
　　“我……”我吭哧瘪度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我不想让别人顶……”
　　“哦？”老爸眉毛动了两下露出冷笑问：“那你想咋办？”
　　我却被问的沉默了，“我来顶……”这三个字此刻却重若千金，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羞愧不已。老爸见我不开口继续说：“对了，你是说你要顶来的是不？”我用很轻微的动作头往下点了一小下，我都怀疑自己这算不算点头。
　　“那随便你了。”老爸扬手说，“反正警察就在街口等着呢，吃完饭就得去个人把这事儿交代了，你要是乐意那你一会儿就跟车走吧。”
　　老爸的态度又让我感觉很伤心，这心情实在太他妈矛盾了，他护着也不对，不保我也不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要求他才好了。
　　坐在包房里，望着一桌子吃的，我们几个都无心下咽，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对于老爸变相透露的消息都有种巨石压顶的沉重感。
　　胡柏航小眼睛不停转来转去偷眼看其他人，但重点还是放在了胡俊身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夏临则一脸苦相，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似的，胡俊看上去面沉似水，可手却在下面不自然的搓着桌布；只有表示要一力承当此事的吴宇航还算正常，但我总觉得他在偷偷瞄着老爸……
　　这样的气氛实在压抑，恐惧和纠结也在心里不停挣扎，我实在受不了了，起身离开房间直奔卫生间而去。拧开水龙头，把冰冷的凉水往脸上不停的拍打，以此来掩盖可能会流出来的泪水。
　　事情搞成这样，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更痛苦的是，我居然没法站出来扛起责任，甚至某种程度上已经认可一些事情，这让我发自内心的鄙视自己。
　　冷静了良久，我还是没法彻底平静，只想回去再好好求求老爸，希望他能想出其他办法来解决此事。只是事关人命，我真不太有信心……
　　强忍着痛苦往后走，刚到门口就听见老爸说：“咋都不吃饭呢，不饿袄？吃完饭就各回各家老老实实呆着，要是爱来向西街哪天有空再来玩。”屋子里传来了碗筷撞击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慌张的碰到了餐具……
　　我顿时愣在了那里，听到老爸让他们几个都回家，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就……
　　不敢往下想了，我脑子忽悠了一下只觉得腿发软，有些站立不稳，赶忙用手扶住墙壁，感到天旋地转一般。这时刚才出去的黑叔走了过来，见我这样赶紧从身后扶住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正在五脏六腑燃烧之际，我听见屋里老爸继续说：“张金还有口气儿，剩下的事儿就不用你们担心了。”
　　“真的啊，干爹？”胡柏航忍不住叫了起来，但随即又假装发狠的说：“便宜这小子了，命还真好！”
　　老爸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是他便宜了，还是谁便宜了？”
　　是啊，真不知道是该说张金命好还是我们命好呢。他如果真死了，谁敢保证老爸刚才的故弄虚玄不会成真。
　　黑叔把我扶到饭店前厅坐下，咳嗽了两声，伸手搭在我肩膀上轻声说：“别担心了，这事儿你老爸想办法解决呢。刚才他是想教教你怎么看人、怎么做人，也顺便试试那几个小子。你老爸怎么会真让你们这些小孩儿去顶呢，就算真那样，他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出面啊。”
　　“啊？”我茫然的看着他，此时脑子里乱得很，真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之中。
　　只听黑叔继续说：“姓张那小子命还真挺不错，和荣街整条街的暖气总阀门就在那井里，那可是街上最深的一口井了。他掉下去的时候搪在了一根管子上，也得亏是供暖期要结束了，里面刚检修完也没热水啥的，哪怕要是再提前一个礼拜，他就算没摔死也得烫死里头。”
　　“真的，那他没事儿了？”我紧张的问，黑叔笑笑说：“没事儿！也就是六成熟，胳膊腿都他妈折了。”胳膊腿折了我还能理解，至于他说的这个六成熟，我就真听不明白了……
　　“那这事儿完了？”我满怀期待的问，黑叔耸耸肩说：“哪那么容易就完了，麻烦事儿还在后面呢，不过那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黑叔好一顿安抚，我才稍微有点安心，跟他回了房间。此时，他们几个人正在起身向老爸敬酒，每个人都是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对老爸无比的感谢，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就连一直以来不言不语的胡俊此时都端着酒杯，表情很真诚的说：“谢、谢谢，天、天宇哥……”
　　“操！”一听这话胡柏航嚷嚷起来，“咱们几个不是喊干爹就是喊叔的，你他妈喊哥，咋地，显你辈儿大袄？”
　　胡俊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老爸会摆手说：“喊啥都一样，我没那么多讲究！”然后挺客气的和胡俊碰了下杯，盯着胡俊看看开口说：“有兴趣来向西街帮忙没？老宋那边儿我可以打个招呼，你在歌厅当服务员也赚不了多钱，只要你肯卖力，钱不是事儿。”
　　谁都没想到老爸会主动邀胡俊“入伙儿……”，全都看向了他，尤其是一旁的吴宇航，眼神有些异样，好像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胡俊怔了下，低头看看手里的酒杯，想了一会儿居然慢慢的摇了摇头，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老爸的提议。
　　“胡俊，给你脸你别不知道好赖啊！”吴宇航怒道，对胡俊的拒绝很不满。
　　老爸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咋地？看不上向西街这小地方啊？”胡俊摇摇说道：“我现、现在这样挺、挺好的……”
　　老实讲，我倒真挺希望胡俊能加入到我们这边儿来，通过跟他几次接触，尤其是这事儿之后，我觉得他除了跟我一样爱装逼之外，其他都挺好的，要不是还放不下面子来，我还真挺想跟他好好交个朋友。
　　看胡俊还挺固执，老爸也没再多说，继续招呼他们吃喝。我也坐了回去，身边的吴宇航看看我又看向老爸，好像有话想说又不好出口。
　　吃完东西，老爸打发他们离开，对于张金那头的事儿只字不提，即使他们不放心的追问老爸也只是告诉大家回家老实实呆几天，然后就会没事儿了。
　　着急回家的夏临还有胡俊先离开了，还在不停老爸马屁的胡柏航被陈觉赶了出去，只有吴宇航还满腹踌躇的站在那儿，见大家都走了，他忽然对老爸说：“天宇老大，我有点事儿……”
　　“咋了，说吧。”老爸很爽快的说。
　　“我想跟你混！”吴宇航充满期待的说，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或许他认为时机成熟了。
　　“跟我混？”老爸笑笑说，“我现在都不混了，你跟我混啥？而且我还得劝你，有正事儿做的话能不混最好就别混，就算不上学找个正经工作干也是好的。”
　　“可我就是想跟混，我一直都把您当偶像，老想有机会能跟您混！”吴宇航很诚恳的说。可任凭他怎么说，老爸就是既不直接拒绝也没有丝毫点头的意思，弄得吴宇航无可奈何。
　　最后实在逼急了，他扑通一声给老爸跪下了，连我都没想到他要出来混的决心如此之大。老爸见状也是一愣厉声问：“你这是干啥啊？”
　　“天宇老大！我真想跟您混，让我干啥都行！”吴宇航低着头近乎哀求的说，我看他这样也实在不忍心，刚想开口帮他说两句话，老爸那充满寒意的眼神就射了过来，我立马又哑巴了。
　　“行啦，你起来吧！”老爸皱着眉头说，“一个老爷们别动不动就下跪！你先回去呆着，有事儿需要你的话，我找你！”
　　吴宇航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老爸，不知道老爸这算是什么意思，可又不好再多问只能站起来，不停向老爸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愿望。老爸连声说知道了，叮嘱他少惹麻烦，就打发他离开了。
　　我无法理解老爸为什么拒绝了吴宇航这么真诚的恳请，怎么说他也是我第一个拜把子兄弟，忠心与否不提，好歹也应该给点儿面子啊，不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
　　他们几个都离开了，我现在心里却没着没落起来。不停的想着，“六成熟……”的张金那边儿还会发生什么情况，在我离开饭店的时候，黑叔和老爸还坐在一起聊着，黑叔说了些什么，老爸却摆手说道：“这事儿你别管了，过两天就去住院，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我们几个小崽子的事情眼下以暂告安全结束，可一场成人世界的明争暗斗却才刚刚开始。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在刻意隐瞒的身份已经半曝光了，这可是老爸最忌讳的事情，他要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麻烦呢。


第551章 探望黑叔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才刚刚结束不长时间，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在琢磨，我们好几个人对付张金一个人怎么还弄得那么惨，要不是点子正，真不一定会全身而退。
　　我们几个围攻张金之所以那么吃力，跟心里慌乱和没有经验有着很大关系，突然做出决定也没有计划就干，没有默契可言，上前只是乱打。尤其是在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把张金放倒，再加上小楠出现完全可以占据绝对优势，可一见对面真刀真枪来了那么多人我们就更慌起来了。
　　在这种心情和环境的影响下，和张金交手自然就不那么顺手了，又想打又想跑，严重影响发挥。毕竟我们谁也没经历过那样的场景，身边尽是砍杀的人群，现在想想都后怕，更不用说当时的慌张了。
　　我常在想，像小楠、张猛他们这些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场面才变得那么勇猛，在那种场面之中还有勇气奋力拼杀。我很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可又实在不相信自己能有多少的胆量能不停面对那样的经历。
　　黑叔在老爸的安排下去住院了，海子叔仍然在阳县矿场呆着，对这边发生的事儿好像还不知情。这两天我几乎一天三顿饭都要和老爸在一起吃，跟他接触的时间从没有过的多，我俩在一起也不说什么，就是各吃各的，然后看他悠闲的抽烟、看报。
　　几天都没看见耗子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去哪儿了，据陈觉说他好像是在协调着小峰在和荣街上的事情，我真怀疑有关小峰的事儿他到底能不能尽心。另外我一直对他隐瞒我在和荣街的事儿感到怀疑，觉得他似乎别有用心。
　　吃完午饭我刚要离开，老爸却叫住了我和陈觉，让我俩陪他去医院看黑叔，好像黑叔下个月就要开刀手术了，这让我们都很放心不下。
　　老爸开车带着我俩到了医院，黑叔正一个人躺在加护病房里，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正望着窗外两只在窗台上蹦蹦跳跳的麻雀发呆，很落寞的样子。
　　“咋样了，黑子。”老爸走进去问道，黑叔见我们来了勉强笑笑，对老爸说：“还行，就等着呗。”
　　“安排照顾你的人咋样，有什么需要就说，这年头住院也是谁有钱谁就过得好。”老爸嘱咐道，刚想掏烟，猛地看了眼黑叔手就停了下来。
　　我和陈觉坐在一边儿，老爸则坐在床边和黑叔说着话，还不时关心的询问黑叔感觉如何。聊着聊着，俩人又谈到张金的事儿，不过他俩对张金倒不太在意，而是重点聊起张金的那个老板，郑瘸子。
　　“宇哥，郑瘸子那边儿一直想要找你呢。”黑叔说道。
　　老爸马上一摇头说：“我根本不可能搭理他，那么多眼睛抽着呢，我要是跟他搭上关系就是麻烦。”
　　“可你要是不出面，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办。”黑叔担忧的说，“我怕小峰摆不平他。”
　　“小峰。”老爸冷笑了下，忽然盯向黑叔问：“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小峰和郑瘸子有生意？这事儿你到底知道不？”
　　黑叔愣了下，眼神有点飘忽，低声说：“刚开始不知道……”
　　“那后来呢？”老爸面无表情却有质问的意思。
　　“后来……”黑叔用手捂嘴咳嗽两声继续说，“后来我知道他俩搭上了也让人打听过，好像就是弄了点假钞啥的……”
　　假钞？小峰居然还搞那东西，他不是在和荣街放赌局嘛，怎么还弄上假钞了。但老爸接下来的话更加让我震惊，老爸继续看着黑叔缓缓的问：“那他倒弄药儿你知道不？”
　　黑叔连忙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
　　“不知道？”老爸问了声，黑叔面颊抽动了两下，有点儿泄气的说：“我开始合计他也就是弄点儿药丸啥的，毕竟那地方都是歌厅什么的，挺多家都弄那东西，可我也没想到他后来跟郑瘸子拿货，还卖上粉儿了……”
　　现在我已经意识到，小峰的生意还不单只是赌局和假钞这些东西，他还涉及了更可怕的东西—毒品。更让人不安的是，那可是老爸最为忌讳的事情，我十分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也没法接受小峰会碰那种生意。
　　“你知道，耗子知道，还有不少人都知道。”老爸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手在空气里挥了下，“就他妈我不知道！”
　　见老爸有些动怒，黑叔神情紧张起来，忙解释说：“宇哥，不是我故意瞒你，我是真没合计到这块儿，没想到小峰这么急着挣钱……”
　　老爸伸手示意他打住，揉了揉额头继续很严肃的问：“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你有份儿没？”
　　“没有，绝对没有！”黑叔急忙撇清关系，眼睛直盯着老爸。
　　“你敢保证一点儿也没有？”老爸一字一句的说，“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实话实说！”
　　听到现在，我心里无比希望黑叔跟此事没有半点儿关系，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们都跟毒品有染，老爸将会怎么对待。
　　黑叔眼睛有点发直，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愣了好久才带着歉意的低声说：“我借过小峰钱，他说做生意缺本钱，让我帮忙……”
　　“操！”老爸怒骂了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陈觉也吓得站了起来，怯生生的看着老爸。我不理解老爸为什么这么激动，只不过是借钱而已，黑叔也没直接参与，再说他现在可是病人，这么对他发火可不太好。
　　“宇哥，我……”黑叔自知理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老爸手有点发抖，指了指床上的黑叔说：“黑子，你是不是挣钱没够啊？啥事儿你都敢跟着搀和？”
　　“我就是借他点钱周转下，没想参与他那些破事儿……”黑叔解释道：“实在不行，那钱我就撤回来了，跟他划清界限。”
　　“你真他妈是要钱不要命了！”老爸怒斥道：“你聪明一辈子，沾钱的事儿咋就犯糊涂了呢，这事儿你能说清楚吗？就算普通人拿钱借他，弄不好都算是提供毒资，更别说咱们这样的人了，这钱就算你不要了，真出事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一开始就是借钱，他答应高利息还钱，咱们这一阵正好还得用钱，我就……”黑叔也露出些许悔意说。
　　老爸气恼的攥了下拳头继续说：“老说法律人人平等，可在什么他妈法律面前咱这样的人就是二等公民，什么事儿都会被放大，还有那么多眼睛盯着咱们，就等着咱栽跟头呢，芝麻大点的事儿要是被有的人掌握了把柄都能把给咱们弄折了。”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危言耸听，但他的语气和神态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感觉。可老爸竟然自称二等公民，是不是有点妄自菲薄了呢。
　　黑叔还想说什么，老爸身上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老爸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然后看向黑叔说：“你儿子过几天回来，让他看看你，省得你老瞎合计，你也好安心养病等着手术，我先走了。”
　　“我儿子？”黑叔愣住了，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会回来的事情。
　　“嗯，我安排人接回来的，跟你媳妇也说了。你放心，我都会照顾他的。”老爸点头说，“黑子，你岁数也不小了，等这事儿过去，你病治好了就安心做生意吧，有的事儿千万别再碰了。你记着，咱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老爸转身离去，我和陈觉赶紧跟上，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向黑叔，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脸上除了看到错愕之外还隐约夹杂着些许担忧的表情。
　　坐在车上，老爸手扶着方向盘愣神了好久，眼睛直直的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多了几分苍凉感，我看得出他很失望也很沮丧，或许是兄弟和手下对他的隐瞒才让他有如此感觉吧。
　　其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小峰要去搞那种买卖，而黑叔居然还视而不见。但我更搞好奇为何老爸对次那么排斥甚至是厌恶，尽管毒品是很不好的东西，可黑社会贩毒应该是很正常的行为吧，起码电影、电视里是那么演的……
　　不知道接下来老爸会怎么处置小峰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黑叔还有耗子等人对他的欺瞒，这让我更为不安起来，没想到自己掺乎的事情一下却揭开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莫非我又做错了什么？
　　回到向西街，看着那些人纷纷恭敬的向老爸问候，我实在无法把那个二等公民的称号跟他联系在一起。人前这等风光，背后却如履薄冰，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老爸当天晚上给海子叔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说，要他尽快赶回来。在现在形势还未明朗之际，老爸却要鲁莽好斗的海子叔回来帮忙，难道是要开战的前奏？那情况不就更了乱了嘛。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跟老爸吃早点的时候，海子叔就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第552章 不再隐瞒
　　一见我和老爸，海子叔就急不可耐的说：“咋地，宇哥，谁他妈欺负小意了，我废了他！”
　　“用不着啦，海子叔。”陈觉笑道：“那人都被苑意给废了。”
　　“是吗？”海子叔晃着大脑袋，不太相信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默认了，海子叔马上欣慰的笑了起来，用力拍拍我脑袋说：“行啊，小子，都有这两下子了？”我被他拍到手里的汤匙都掉了下来，一口豆浆差点呛得我上不来气。
　　老爸坐在那儿看着报纸，慢悠悠的说：“他现在这能耐可大了，还不都是他妈你们给惯的，都敢领着人把别人给扔井里去了。”
　　“宇哥，那个什么他妈张金到底是啥人啊，我咋就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呢？”海子叔奇怪的问，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一个小逼崽子，郑瘸子的……”老爸略显厌恶的皱了下眉头没往下说。
　　海子叔却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说：“妈的，这郑瘸子还爱玩这花样呢，也不鸡巴嫌恶心。得了，废了也就废了，反正没啥了不起的，那样的小逼崽子，哪个礼拜都得死个十个八个的，没整死他说明小意还是心慈手软了！”
　　说着话海子叔赞许的冲我挤挤眼，好像还挺为我这次的行为感到骄傲和满意，我之后低头笑而不语。
　　老爸见状呵斥道：“少他妈扯淡，你们就捧他吧，再这么地他可就要闹上天了。”
　　“现在这才哪到哪，不就是废了个小痞子嘛，咋地，有啥麻烦了？”海子叔毫不在意的说。
　　老爸合上报纸不满的白了海子叔一眼说：“他那样的小崽子，总觉着自己有后台把谁都不放眼里，平时连警察的面子都不给，多少人恨不得他倒霉呢，他死那算是给社会做贡献。就像这次的事儿，拿点钱给他那抽大烟的老子，然后动动关系完全可以解决。”
　　“这不挺简单的嘛，那还有啥可担心的！”海子叔悠闲的掏出烟抽了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看来，张金也应该是属于老爸说的那种“二等公民……”范畴，虽然平时可以胡作非为、违法乱纪，在人前好像风光无限，可等真出了事情的时候那可就是一种“死不足惜……”的待遇了，没什么人愿意去管他们，就连警方都不太愿深究，没准还会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对待，这也许正是那些出来混的人最可悲之处……
　　见海子叔毫不在意，老爸摇摇头说：“要光就是他那么个小痞子，这根本不算啥事儿。可他背后还有郑瘸子呢，郑瘸子也算有钱有势，如果他要非追究个没挖，那可就不是个小麻烦了。”
　　“这鸡巴郑瘸子啥时候还讲感情了，那小痞子不算都废了嘛，他也没法玩了，难道他俩还有爱情袄？”海子叔用嘲弄的语气说，弄得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恶心。
　　见海子叔还是这么不正经的看待此事，老爸瞪了他一眼说：“郑瘸子是要借这事儿找我，懂不？整个西区，除了我之外没有几个不给他铺路的，他现在想趁这机会跟我谈条件。这事儿跟小峰有直接关系，他肯定会想办法逼我出面，毕竟谁都知道小峰的后面是我们。”
　　“操他妈的，实在不行就跟他干呗！我还不信我整不死个瘸子！”海子叔杀气腾腾的说。
　　“你呀！”老爸指了指海子叔，“你要是有黑子一半的脑袋，我都谢天谢地了！”不经意提到了黑叔老爸自己也是一皱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先静观其变吧，干郑瘸子他们那买卖的都鸡巴不算人，他们属于那种弄不死你也得溅你一身血的玩意儿，不用咱们出手，他早晚也得玩死自己。眼下就看小峰这小子是什么态度了……”
　　说完话，老爸看了我一眼对海子叔说：“对了，他一起那几个都知道他是我儿子了，估计过一阵这事儿就得传开。”
　　“那咋办？”海子叔应了一声看着老爸，“我是挨个封口，还是挨个灭口？”这话说得我再次把豆浆喷出来，感觉海子叔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可都是我兄弟，他要干嘛？
　　“你他妈是希特勒袄，见人就杀？”老爸怒道，用手揉揉额头继续说，“反正瞒也瞒不住，而且也不是没人知道这事儿，再说了我一直也没怕谁知道。”说着他还别有寓意的瞄了我一眼。
　　“明白，你不就是想低调点儿，不愿意小意打着你的旗号出去装逼闯祸嘛。”海子叔一副了解的样子说，“不过，就是没你的名声，他这事儿也没少惹啊。”
　　“你少他妈废话！既然事情早晚都得被知道，那就别藏着掖着的，省着别人还以为我是真害怕呢，咱也该高调一把了。”老爸冷笑了下说。
　　海子叔点点头说：“那把他们几个都交给我？”
　　“别人我现在是顾不上了，我倒想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敢他妈明目张胆动我儿子，我正好一起都收拾了，不然就算是收山我也是不得安宁！”老爸再次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眼神。只是老爸总说要收手，可却又总没法遂了心愿，而且纷争好像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一切仿佛连他都掌控不了。
　　海子叔推了我一下说：“小意，这回你再出去就能牛逼哄哄的说你是向西街的太子爷了！”
　　听他这么说，我猛然有种即将从阴暗角落走到阳光之下的感觉。这样的话，我以后真的可以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要靠编织谎言去掩盖我的家、我的老爸还有我的生活了。这还真是种焕然一新的心情，从今以后我将变成另一个我，一个某种意义上“真实……”的我，彻底扒去伪装的外衣。
　　在扬眉吐气的同时，我却也产生了些遗憾，忽然想起来那些曾被我刻意隐瞒的人，那其中有的人曾经对我很重要、很重要，而我却从来都无法敞开心扉。如今一切都解脱了，可我却早就没机会再亲口去说了。
　　同样，还有些人会因为我身份的公开永远不再和我有交集，甚至还讲转变成为另一种对立的关系……
　　也正是在这种情绪的促使下，我找了个机会来到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个好多天来想打都没打过的呼机号码。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说，那边电话却已经回了过来，孟露那泼辣的声音传来：“谁啊？”
　　“是我……”我心情忐忑的说。
　　“诶呀，意哥啊！”孟露怪里怪气的语气听得我很不舒服，“你这好使人咋想起来我了呢，又想让我干点儿啥啊？”
　　“没事儿，问问你干啥呢。”我提不起气来的说，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萦绕心头。
　　“我能干啥，呆着呗。”孟露继续故意怄气的说，“也不像你，现在好使了、牛逼了，变狠人了，高兴不？”
　　“高兴啥……”我实在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提高声音说，“咱能不能跟好好说话，我咋地你了！”
　　“我哪敢不跟你好好说话，连张金都让你带人给办了，我都要怕死了！啥时候你别带着你们向西街的人再给我削了。”孟露还在挪揄我。
　　“我削你干啥，咱俩也没仇，咱们不是……不是朋友嘛。”我找了个形容词说。
　　“朋友？呵呵！我可担待不起！”孟露冷声说，“听说向西街的文浩都出面帮你了，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是啥人！”
　　“你就那么想知道啊？”我苦笑着问，不安的抠着电话亭上贴的小广告，直到抠得手指沾满了黏糊糊的纸屑还没停下来。
　　“不是我贱来来的非得知道，那你也不应该总瞒着我吧！我都说了，他们大人还有我哥都跟我没关系，咱是朋友就好好处别整没用的，管你是哪儿的，还是谁呢，只要你不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孟露说着忽然停下了。
　　我也怔住了，心一阵阵的紧缩着，但不只是因为紧张……
　　电话两端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想先开口说什么，我意识到一切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当彻底真相大白之后所有的暧昧和幻想都将烟消云散，与其到时候无言以对还不如提前结束本就不该发生的故事。
　　“我想最后跟你说句话。”我咬紧牙关说道，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上次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其实我又骗你了。”我强装镇定，但身体却开始颤抖，只觉得身体里传来阵阵寒意。
　　“我猜着了……”孟露低声说出这几个字来然后再次无言。
　　“我喜欢你，对不起！”说完这句话，没等孟露那边一个我字说完，就毅然决然的挂断电话转身离开了，任凭身后电话再次响起。
　　蔚蓝天空之下，我独自站在向西街的街头，眼看已经是入春季节，路边的树枝都长出了嫩芽，阳光洒在这条我所生活的街上。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向西街太子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但我已首先就体会到了它给我带来的无奈，或许现在的我还难以完全承担它带来的压力。


第553章 海子叔当家
　　外面的世界看上去风平浪静，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张金这件事儿，甚至都没有他这个人一般。没人再去在意张金的死活，也没人深究我们这几个“元凶……”，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牵涉的是背后更大的利益关系链，那可不是区区一个张金可以比拟的价值。
　　听陈觉说，为了面子和其他目的，郑瘸子那边一直在给小峰施加压力，要让他对这事儿有个交代，从而逼迫老爸出面跟他交涉。可老爸的避而不见让郑瘸子大为恼火，甚至已经放话威胁，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他可就不单单只是帮助张金家人“督促……”警方严查此案那么简单了。
　　其实我很疑惑，按理说那郑瘸子是个毒贩子，不说是过街老鼠起码也应该是那种闻风色变的敏感身份，可为什么听上去他好像还是个呼风唤雨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搞那东西，怎么就没人抓他呢？
　　老爸仍然在以静制动般的稳坐如山，不急也不躁，每天坐在那儿喝茶、看报，偶尔接几个电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与老爸的平静相比，回来的海子叔却相当活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动不动就带人出去平事儿、干架，好像那些年轻小伙子一般，一时间又名声大噪起来。直觉告诉我，老爸特意让海子叔回来就是故意闹事儿的，但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实在让我费解。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海子叔哼哼着歌走了进来，虽然手上缠着纱布，但情绪还挺愉快的。最近几天的打打杀杀给他爽够呛，他很享受这种憋了好久一下发泄出来的滋味。
　　来到桌子边儿，海子叔把一叠钱扔在桌子上对老爸说：“宇哥，这是这两天挣着的钱，给你。”
　　老爸抬眼看了下却没动弹，语气平淡的说：“给我干啥，你自己留着呗。”
　　“啊？”海子叔好像没听清，睁大眼睛看着老爸。老爸却继续翻着报纸，若无其事的说：“你不差钱袄？”
　　“那倒不是，我自己那份我都拿了，下面人也分了，按规矩这钱应该给你当公款啊。”海子叔挠着后脑勺说。
　　“拉倒吧，你留着花吧！省着点儿啊，别瞎霍霍，岁数不小了自己也该攒点养老钱了。”老爸挥手说，一点也没有拿那钱的意思。
　　“哦……”海子叔点点头，也没再推辞就把钱拿了回去，咧嘴笑着说：“还是这么挣钱痛快，比做那些破鸡巴生意来钱容易多了，不费脑子！”
　　“你呀……”老爸想说他点儿什么，却又无可奈何，把报纸放在一边儿对海子叔嘱咐道：“这几天你也抢了几个场子，你就先管着吧，钱啥的都归你。”
　　海子叔正把钱回塞，一听这话钱差点脱手，用怪异的表情盯着老爸，不明白老爸什么意思。
　　老爸眯了下眼睛问：“咋地，不愿意袄？你现在是不是信佛了啊，不图名不图利的，出息了啊！”
　　“没有，我哪像你啊，那么一心向善的。”海子叔调侃道，我估计身边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开老爸的玩笑。
　　“那你废啥话，让你管就先管着，管它赚钱不赚钱，起码也是自己的地盘。”老爸说着，动了动手指头示意海子叔拿根烟过来。
　　海子叔一边儿给老爸点着烟，一边儿不放心的问：“宇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得啥不治之症了，你这是给我托孤呢吧？我可不行啊，真的！”
　　老爸刚抽了一口烟，被他说得一下咳嗽了起来，脸憋得通红。海子叔赶紧拍着他后背说：“宇哥，你可别吓我啊！”我也被弄得心里直发毛，担忧的看向老爸。
　　“操尼玛……”老爸咳嗽了一阵缓了过来，用手指着海子叔骂道：“我他妈不死也得让你给气死了！”
　　“不是啊，你现在不要钱不要地盘的，全都要给我，我这心里是真没底……”海子叔一脸苦相的说。
　　“谁他妈要都给你了，我是让你先管着！老子身体比你好，你他妈死了我也死不了！”老爸怒道，伸手把海子叔推到一旁。
　　海子叔这才喜笑颜开起来，摸着络腮胡子说：“我就说不能嘛，癌症这玩意也不传染，你不应该有事儿啊。我听说前天你还玩了个一箭双雕呢，那……”没等他说完，老爸已经把桌子上的一把瓜子扔了过去。
　　赶走了海子叔，老爸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候陈觉走过去轻轻喊了声“干爹……”
　　“嗯。”老爸继续闭着眼睛应道。
　　“大海叔那边儿用不用人帮忙啊，我可以过去。”陈觉自告奋勇的说。
　　老爸却微微摇摇头说：“用不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生意，不用那么上心。”这话说得让我和陈觉都感到奇怪，怎么说也是海子叔带人抢下来的场子，怎么弄得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干爹，你是想让海子叔出去自立门户吗？”陈觉问道，老爸没回答只是摆手让我俩离开。
　　临走的时候，我瞄了眼桌子上老爸刚才一直在看的报纸，上面都是一些时事新闻，除了介绍美国对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展开调查之外，其他就是长篇累牍的介绍着最近在全国范围内爆发的流感病毒情况以及各地的反应……
　　又要开学了，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在众人眼中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是否还能够重振旗鼓，再次恢复过去的“辉煌……”，这一切都还是未知。只是仇报完了，心里反而变得没着没落，不知道下面该去做什么了。
　　不过唯一让我期待的是，老爸虽然没直说，但也确实不再刻意要我隐瞒身份了，这意味着我可以把他和我的关系公开出来。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当身份公开之后，原来认识我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更想看看那些得罪过我、欺负过我的人知道以后又会怎么对待。想到这些，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种虚荣心呢……
　　只不过现在形势不明，我还是得先征求老爸的意见，只有他点头同意了，我才能放心的重返校园和街头，我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以后真的不能随便瞎惹麻烦了。
　　准备吃完晚饭就问问老爸我现在可不可以离开向西街，正想着呢，门外陈小脑袋走进来对老爸说：“天宇哥，耗子和小峰正往这儿来呢。”
　　“知道了。”老爸点头答道，冲着还在喝着酒的海子叔使了个眼色。海子叔放下酒杯起身进了后屋，不一会儿就边往腰里揣着什么边走了出来，我清楚的看见他露出腰间的分明是个手枪把。
　　只是小峰和耗子过来，他俩却弄得好像如临大敌一般，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担心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耗子和小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俩人还是刻意保持着距离，谁也不去看谁，丝毫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使关系有所改观。最近这些天，老爸对他们俩也是副拒之千里的态度，今天能见到老爸，俩人明显都很着急。
　　带他俩进来的陈小脑袋退到一边儿，冷眼瞧着俩人，好像还透出了一股得意的劲头来，也不知道他在幸灾乐祸什么。
　　俩人给老爸和海子叔打了个招呼，就全都笔直的站在了桌子对面，微低着头不敢直视老爸。老爸也不理人，坐在那淡然的抽着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直到一支烟抽完，老爸才缓缓开口问：“你俩急着找我干啥呀？”俩人都怔了下，抬眼望向老爸，而他却真好像一无所知一般，来回观瞧着两个人。
　　“天宇哥，郑瘸子那边他摆不平。”耗子开口说道，用手指了下小峰，“我想出面去谈，他还不用我，非得找你来。”
　　“找我有啥用？”老爸似笑非笑的说，“摆不平来找我了，要是能摆平是不是都不准备搭理我了啊？”
　　“不是……”耗子连忙回答。
　　“我还以为这事儿你们直接就跳过我，永远都用不着我插手了呢。你们现在啥都敢干，还用我干啥。”老爸冷声说，“要不是我儿子掺乎进去了，我都不知道得被你们瞒到啥时候呢，你们太行了！”声音忽然提高，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两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竟然被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看样子老爸是真动怒了，我坐在一旁都不寒而栗，开始为这两个人担心起来，尤其是看见海子叔的手一直按住小腹，更让我头皮发麻。
　　“天宇哥。”一直沉默的小峰声音有些发抖的说，“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你不清楚我的事儿，还以为……”说着，他还斜眼看了下耗子，好像在责怪耗子什么似的。
　　“以为啥，以为我同意你干那玩意儿了呗？”老爸吼了声，用手拍着桌子说：“黑子睁一眼闭一眼装糊涂，这货也帮着你瞒着，你们合起活儿来蒙我一个人，我这大哥当的，说出去让人笑话死！”


第554章 谁对谁错
　　很多天以来都出奇平静的老爸在今天忽然爆发出来了，他额头和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神几乎能杀死人。他对于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出离愤怒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背叛，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
　　小峰吓慌了，赶忙辩解道：“天宇哥，我真以为你知道呢，我哪想到文浩故意不告诉你，黑哥也没跟你说啊！”一听他这话，耗子好像被冤枉似的，用错愕的表情看过去。
　　“小峰，你别他妈乱咬袄！”海子叔忍不住呵斥了一句，然后问耗子：“耗子，你最忠心平时也最讲原则，为啥这大的事儿你不告诉宇哥？亏着我还那么相你，宇哥也那么信你，你到底咋想的，说！”
　　耗子把头低了下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爸见状冷声问：“你真是故意的？”
　　“不是！绝对不是！”耗子赶紧摇头否认，见老爸和海子叔都在盯着他，他双腿弯曲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冷眼看着耗子，真觉得他像是小峰所说那样，故意知情不报就是要搞出今天的局面来，让小峰木已成舟，然后等老爸出面处置，心里更觉得耗子阴险、恶毒了。
　　正等着看他怎么说，只见耗子跪在地上看向老爸说：“天宇哥，我知道你一向都反对碰毒品，你不碰也不让我们碰，谁干那买卖让你知道了肯定没好。我怕你怪罪峰少，就一直没敢告诉你，想给他收手的机会。”
　　小峰闻听却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耗子会这么好心的为自己着想，而我对此也不屑一顾，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好听的借口。
　　老爸起身走到他俩近前冷眼看着，猛地俯身用手揪住耗子的衣领，把他的脸贴近了自己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那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就为了帮他瞒我，差点把我儿子搭进去！”
　　“天宇哥，我也没料到太子能搅进他们的事儿！峰少一被捅，我就觉得要坏事儿，我怕太子出事儿就强行给他带回来了，谁知道他偷着又跑回去了，我看情况不好，就只能把事儿告诉你了……”耗子不停解释着，向老爸表明自己的意图。
　　老爸扫了下我，又扭头看向小峰，小峰僵硬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摇头说：“天宇哥，我真以为他告诉过你我的事儿，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瞒着你呢，我每个月正常交钱你也没过问过……”
　　“钱！”老爸把耗子推到一边儿，来的小峰面前指着他鼻子吼道：“我要是为钱就碰那东西，我早他妈是全市最有钱的了，你以为你每个月那几个逼钱就能坏了我的规矩？还敢在外面打我的名号，你是想把大家都害死？”
　　小峰见状也像耗子那样跪了下来，神情悲戚的说：“天宇哥，我也是急着挣钱想快点做大，一时昏头了就没想那么多。郑瘸子倒弄那玩意儿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过闪失，我就想一起赚点儿。”
　　“没闪失？那他妈是他没闪失，在他手底下干过活儿的都枪毙几个了！还赚钱，赚着钱了你有命花吗？”老爸说完话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拍在小峰的脸颊上。小峰跪在那儿没敢闪躲，咬牙忍着，老爸接连又是几下，打得小峰身子直晃。
　　“天宇哥，我知错了，你就吧！”小峰嘴角流着血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儿，本来以为就是小意他们这些孩子的矛盾，谁成想张金那边儿居然派人来扎我，结果我那手下就和他们打起来了，小意他就也跟着……”
　　“峰少！”耗子高声阻拦道：“你在和荣街跟张金本来就有矛盾，别往太子身上扯！”
　　“去尼玛的，不用你说我！我啥时候往小意身上扯了，我就是跟天宇哥说这事儿！”小峰动怒的反驳。
　　俩人互相瞪着，都是满脸的愤恨。老爸狠狠的点点头说：“都他妈这时候了，你俩还狗咬狗呢，可真行啊。大海！”
　　海子叔听到喊声马上走了出来，手还扶着腰里的枪，老爸指向小峰说：“把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弄后面去，让他以后花纸钱吧！”
　　听到吩咐海子叔一点也没迟疑，从后面勒住小峰的脖子，那把枪也顶在了小峰的身后。小峰脸色煞白，张大着嘴巴，没想到老爸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我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站了起来，想要帮小峰开脱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惊恐的看着小峰无助的被海子叔带向后厨，身子不住的发抖起来。
　　老爸近乎冷血的看着，似乎心意已决，跪在地上的耗子忍不住了，伸手搂着老爸的一条腿央求道：“天宇哥，你再给峰少一次机会吧！全都怪我，我不该瞒着你，让他越走越深，我要是早让你知道，他肯定就不敢了，天宇哥！”
　　耗子现在近似哀嚎，让我都开始相信他了，眼睛看向老爸，希望他能改变心意。正被海子叔拽着的小峰却面目狰狞的喊道：“我他妈不用你求情！死就死了！”
　　“看见没？都这样了他还不领你情呢！”老爸冷声对耗子说，耗子看了眼小峰继续对老爸说：“天宇哥，我没想用他领我情！这事儿确实责任在我，我以为我在帮他，结果却害了他，不光给你添了麻烦还把太子扯进去了，都是我的错，我辜负天宇哥对我的信任了！”
　　看着耗子情真意切的模样，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言非虚，如果他真恨小峰那直接让小峰死多好，何必还这么声嘶力竭的求情呢。我开始疑惑，耗子和小峰之间到底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呢，过去的印象似乎在渐渐颠覆。
　　老爸好像确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挥手示意海子叔把小峰带回来，小峰还是不领情的模样，大有要引颈受死的架势。
　　“耗子，你他妈是不是傻！这时候还帮他说话，你看人家理你嘛！”海子叔皱着眉头说。
　　耗子倒是很倔的说：“大海哥，我这人一直这样，有啥是啥！峰少他碰毒不对，我知情不报更是错上加错，造成的后果也是我们俩人的。”
　　“耗子啊，你要早点这么较真多好！”老爸颇为惋惜的摇头说，然后走回桌边，手扶着桌沿身子有些颤抖。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小峰的喘息声，沉默良久，老爸背对着他俩说：“小峰，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了，何况你还坏了我的规矩。你和耗子都是从小跟我混的，我最看好的也是你们，我不忍心杀你，但我也不能留你了！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记着，永远不许提你是我的兄弟，我也不会认！”
　　小峰站在那里神情茫然，既像早有了准备，却又好像还一时无法接受。
　　老爸又指向耗子说：“你知情不报，害我蒙在鼓里，怪我太信你，是我的错。但因为这样，我儿子差点出事儿，你怎么给我交代？”
　　耗子表情复杂的看向僵立在那儿的我，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让太子发落我吧！”听到这话我更加紧张起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老爸却冷眼看看耗子，然后对我说：“去吧！随便你怎么样！”我万般无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呆呆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耗子。
　　过去我烦他烦得要命，甚至都有点恨他，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对他没那么深的怨念了。
　　“等啥呢，你要咋地就说，要命都行！”老爸冷酷的催促道。
　　我无助的看看老爸，又看看陈觉，最后看向海子叔和小峰，海子叔紧锁眉头但什么也没表示，小峰则神情麻木的站在那儿。
　　耗子错了吗？我不敢肯定。要说错误，不说小峰，连我的错误也不小吧。我根本也没勇气去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何况耗子现在一脸坚毅的跪在我面前，一副情愿让我发落的样子。
　　“老爸，算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说，老爸还是背对着我们，没答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冲耗子点了点头，想起他把我从医院门口抓回来的事儿，那时候觉得他耽误事，现在一想他或许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吧，偏见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也许耗子并没那么糟。
　　耗子看了眼背对他的老爸，又怔怔的看向我，我勉强微笑下，退到老爸身边。耗子眼睛发直慢慢站起来走到桌边，咬牙从腰间掏亮出明晃晃的匕首。
　　“干爹！”陈觉叫了一声，以为耗子要对老爸不利。老爸刚一转头，耗子就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两眼通红的说：“天宇哥，太子，对不起！”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匕首已经切了下去，左手的小拇指一下就被锋利刀子切下了半截，血流如注，白色的桌面瞬间被鲜血染红。耗子表情痛苦，匕首也掉到了地上，他强忍疼痛拿起切下来的手指，一下放到了早就吓呆的我面前。
　　“太子，我耗子欠你的！”耗子因为失血和疼痛，脸苍白得吓人，流满了汗水。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耗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第555章 父子
　　视线里除了那根切下来的手指头，就只有那一大滩的血迹了，我呆如木鸡的站在那儿，心狂跳不止的同时胃里也感到一阵的恶心。
　　这么血腥的画面，就连老爸都眉头一皱，不过他还是站在那儿，尽量表现得无动于衷。海子叔推开小峰走了过来，从身后扶住耗子，对还在一边儿看热闹的陈小脑袋喊道：“拿两条毛巾来，给他包上，赶紧！”
　　捂着伤口的毛巾不一会儿也变了颜色，老爸见状说了声“去弄弄吧……”，就挥手示意把耗子带走去治伤。
　　小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我回忆起来和现在的耗子一样，他左手的小指同样也短了一截，不知道那是他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留下的深刻印记。难不成出来混的都喜欢剁手指头？
　　“天宇哥！”正要被陈小脑袋带走的耗子忽然站住了，声音虚弱的对老爸说，“郑瘸子那边儿你还是得想办法出面解决啊……”
　　老爸没回答，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血迹，耗子继续苦苦哀求的说：“不管咋说，出这事儿的时候峰少还是你罩的，就算你现在不认他，可账还是得算到咱们头上来。”
　　“我知道，你去吧。”老爸冷声说，陈小脑袋喊来人把耗子强行拽走了，看着耗子离开，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直到这时候，小峰才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看向离开的耗子，表情复杂之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爸深吸一口气，平伏了下心情问小峰：“你告没告诉郑瘸子动张金的人是我儿子？说实话！”
　　“没，没有！”小峰回过神来忙回答“他只知道是我手下小楠带人干的，具体是什么人他还没深追究，只是怕时间长了，万一走漏风声，那就……”
　　“那就咋地？我怕他知道？”老爸瞪眼道：“你要想试试，你就告诉他，看我怕不怕！”
　　小峰慌忙摇头说：“天宇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说，我发誓我不会出卖小意！”
　　老爸没理他那茬，面无表情的说：“你走吧，好自为之，岁数不小了，我不想教育你什么，是死是活都是自己选的。不过你放心，郑瘸子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天宇哥，他可是想让你跟他合作啊……”小峰诧异的说。
　　“那就不是你的事儿，滚！”老爸厉声吼道，小峰还想说什么，海子叔却站在了他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把枪。
　　“天宇哥，你保重，我小峰对不起你！”说完这话，小峰落寞的离开了，从此与向西街和老爸他们再无瓜葛。
　　我心里替他感到惋惜，不想让他这么走，可我知道，他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碰那东西，在老爸来说是无法原谅的，他能留住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人都走了，老爸又看看那块染着血迹的桌布，对我和陈觉吩咐道：“把这东西换了，看着扎眼！”
　　我吓得一缩脖，实在不敢碰，尤其桌上还有耗子一小截手指头，看着就瘆人。可我又不敢在这时候违背老爸，只好硬着头皮和陈觉开始“打扫……”了。
　　正撤着桌子上的东西，就听见海子叔不解的问：“宇哥，真就把小峰给放了？你要是不忍心下手，我来！”
　　老爸吐了口烟，语气低沉的感叹道：“大海，咱们都老了。”说完就径直走开了……
　　一直到很晚我和陈觉才搞定这烂摊子，心里埋怨老爸为什么不让手下干这活儿，洁癖的陈觉都不停的犯恶心了，就更别提我了。
　　准备回家，我才想起还要跟老爸请示自己能否上学的事儿，转身回到饭店。此时已近深夜，里面灯都关了，老爸坐在靠窗的桌前，在外面广告灯投射进来的灯光下一个人抽着烟。
　　“老爸！”我怯怯的喊了声，走到他面前站下。阴暗的灯光下，老爸那坚毅和冷峻面容此时却有些孤寂和落寞，整个人好像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变老了。看他这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可又怕自己说错话，只能怔了好久才轻声问：“后天就开学了，我能不能去学校啊？”
　　“再过两天吧，等这个事儿过去的。”老爸闭了下眼睛缓缓的说。
　　我有些奇怪，老爸在任何人面前不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吗，还允许我公开身份，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需要等的呢？难道老爸也是在逞强？
　　可我不敢多问，只能哦了声，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只好没话找话的说：“耗子的手指头让我给扔了，没事儿吧？”
　　“扔就扔了吧。”老爸轻描淡写的说，并不太在意。
　　猛然间，我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和老爸如此近距离、单独在一起了，更难得的是，印象里现在这样平静交谈的情况更寥寥无几。除了刚来老爸身边时之外，其余时间我们不是横眉冷对就是激烈争吵，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两父子会搞成这样。
　　看着眼前精神不振的老爸，我倒希望他还像往常那样，对我瞪瞪眼、吼两吼，平静的他看着让我更难受，也更担心和害怕。或许是这些天的经历和内心挣扎作怪，再加上我回放似的想起这两年的一些事儿，心似乎被什么重重撞了下，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睛里有种东西要外涌。
　　“老爸……”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发自内心愧疚的问，“这次我是不是又错了？”
　　老爸抬眼看向我，我急忙低下头去，觉得事情搞成这样，自己实在没脸面对他。耳边却听见老爸叹了口气，继续平静的说：“你没错，虽然冲动，不过你还是做了一个有血气的老爷们该做的事儿。而且要没你捣乱，我可能还被他们瞒着呢，等我自己知道的时候那可什么都晚了。”
　　我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在破天荒的安慰我，但听他这样说，我反而心里更难受了，我自责的说：“要不是我冲动，事情也弄不成这样，峰叔不能得罪了郑瘸子，耗子也不会帮他骗你，都是我太没用……”我说不下去了，真的想要哭，实在不忍心见老爸面对众叛亲离的局面，认为这都是我造成的。
　　“坐下。”老爸吩咐道，见我低着头慢慢坐下，他轻轻摇头说：“有用没用都是别人说的，男人永远别说自己没用！要真说错的话，其实最错的人是我，我犯了大忌，太相信别人！我自己想转正行，还以为别人也得和我一条心，太一厢情愿了。混混就是他妈混混，跟狗肉一样，一辈子上不了酒席。”
　　不知道老爸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可我明白，老爸是真心想要洗白做个好人，但现实的环境和周遭的人却都让他没法达成心愿，急流勇退谈何容易。
　　“那你现在咋办？”我低声问，真怕眼泪会忍不住的掉出来。
　　“能咋办？好好活着呗！”老爸轻笑了下，站起身来，“虽然有点迟，不过还不算晚，来得及。”
　　我抬头看向老爸，说不出来什么原因，我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认为他一定能摆平眼前的麻烦，这种从从始至终他都能给我带来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走吧，回去睡觉。我的事儿不用你担心！”没等我明白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老爸打发我道，表情又变冷了起来，跟刚才坐在椅子上简直判若两人。
　　我起身默默的走向门口，身后老爸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喂，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啊？”我做梦也想不到老爸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答道：“好像是前天……”
　　“哦。”老爸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说，“记着，咱爷俩哪个都死不了，要死也是他们死！”
　　回头看去，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一股从所未有的暖流涌上心头，莫名的力量此时布满空气之中，那强大的气场分明是在想我表明着什么。我坚信在这种力量之下，我也会渐渐变得坚强、成熟起来……
　　这天之后，我和老爸的关系好像稍微拉近了一些，起码不再像过去那样，即使坐在一起一整天也没有半句话，偶尔会说上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聊聊新闻、谈谈足球什么的。虽然这与我心中父子之间的关系还相差很多，但也已经很满足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但让我心急的是，现在的情况都快火烧眉毛了，可老爸还是那么淡然，郑瘸子那边儿几次派人递话过来要和老爸面谈，还是都被老爸挡回去不见。
　　海子叔打理着新抢的几个场子，老爸就像开始说的那样完全不插手，所有的收益都归海子叔和手下，海子叔找他出主意，他也只是淡淡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给打发了，弄得算数不好的海子叔总为了算账的事儿抓耳挠腮。
　　海子叔又在跟抱怨着自己每天忙着管事儿，连玩女人的时间都没有了，老爸只是笑而不语。正在这时，手上缠着纱布的耗子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对老爸说：“天宇哥，郑瘸子的人来了，非要见你！”
　　“见他们干啥，你打发不了？”老爸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说。


第556章 老爸的妥协
　　耗子为难的摇头说：“不是啊，天宇哥，这次是郑瘸子贴身秘书亲自过来。他说了，要是你再不露面，郑瘸子可要亲自来了，听那话好像挺硬，我也不好再拦了。”
　　“我操！”老爸骂了句，“吓唬我呢袄？你问问他，郑瘸子他现在没事儿敢踏出金虎大厦一步吗？缉毒大队天天盯着他呢！”
　　话虽这么说，但老爸还是放下打火机，想了想说：“让他来吧，赶紧给他摆平，省得天天烦我。”
　　耗子应了声走了，海子叔警觉的看向老爸问：“宇哥，咋办？你有啥想法就吱声，我去做！”
　　“不急，我还不想跟这帮亡命徒撕破脸，他们可都是不要命的。”老爸摆手说道，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老爸终于还是选择妥协要和郑瘸子的人见面了，实在不知道拖了这么久才见，他们那边儿会是什么反应。听老爸他们说过，贩毒的人个个都把生死置之度外，除了钱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几乎到了没有人性的地步，老爸得罪他们就是在冒险。
　　正想着，老爸对我和陈觉说：“上那边儿写作业去。”
　　我发了下呆，愣愣的问，“啥作业啊？”
　　“我管你呢，过去！”老爸白了我一眼说，陈觉赶紧拉着我坐到了最里面那张桌子。
　　刚坐下，门外耗子就带进来一个男青年，偷眼看去这男人面容清秀，皮肤也很白皙，只是脸颊过于消瘦，看着像吃不饱饭似的，走过去跟老爸握手时，伸出去的手也特别干瘦。说来也怪，这人的感觉和那个张金有几分相似，好像郑瘸子就喜好这样的男青年。
　　“天宇哥，好久不见啊！”男青年笑着说，声音也有点怪异。
　　老爸仰了下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没见过你……”
　　“啊……”那人有些尴尬，只能硬笑下说，“我是郑老板的秘书，我姓于，您叫我小于子就行了。”
　　“哦，坐！”老爸很随意的说，挥手让海子叔上烟。
　　海子叔没客气，把手里的烟往前一扔，斜眼瞪着这个有点娘娘腔的人。
　　这个小于子不自然的看看老爸和海子叔，客气的说：“天宇哥实在是忙，派人找好几次都没时间，咱们老板实在等急了就派我上门叨扰，您见谅啊。”
　　“有事儿让老郑直接来找我呗，费那劲儿干啥，我平时也就去去派出所，逛逛刑警队的。大伙儿都知道我管着治安联防队，现在坏人多，得保一方平安不是。”老爸的话还挺义正言辞。
　　“那是！”小于子附和的点头说，“咱们老板也忙，不方便出来，不过我能代表他。”
　　“咋地，你俩是两口子袄？”海子叔打趣道，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小于子。
　　没想到这家伙听海子叔这么说还抿嘴笑了下，那腼腆劲儿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小手指微微翘起，手摆弄起海子叔扔过去的那包烟。
　　看他这幅德行，连老爸都满的厌恶，咳嗽了声问：“到底啥事儿啊，我瞅老郑还挺着急的，不就是手下小孩儿干架嘛，为这事儿咱们当大的还谈判，也太不像话了吧。”
　　“天宇哥。”小于子笑着说，“您是不知道，张金可是我们老板的爱将，稀罕他稀罕的不行，跟咱们老板可近乎了呢～”
　　“你不是老郑的秘书嘛，他应该最稀罕你啊。”海子叔继续调侃着，小于子掩嘴一笑，一只手还轻轻放在了胸口，带着股骄傲的说：“看这大哥说的，那可不一样，我是贴身照顾老板的，张金他呀……诶呀，算了，不提他这臭小子了！”
　　“别啊，你给我讲讲你们的事儿啊。”海子叔还挺有兴致。
　　小于子还真要扭捏的说什么，老爸见状瞪了海子叔一眼说：“你去那边儿坐着去，谈正事儿呢！你要感兴趣，一会儿你跟他回去！”
　　“不了……”海子叔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起身去了另一张桌子，老爸这才继续和小于子聊起来。
　　“天宇哥，张金的事儿咱们老板对峰少也没追究什么，这可都是您的面子啊。出来混的讲的就是交情，郑老板给您面子了，您是不是也该回个人情啊？”小于子向老爸递了个眼神。
　　“想咋地，说！”老爸不耐烦的说，实在不想跟这家伙有什么眼神接触。
　　“也不咋地，天宇哥轻而易举就能办了，就是句话的事儿。只要你给面子，咱们大家一起发财。”小于子还是那么贱来来的，弄得老爸都要忍无可忍了，皱着眉头说：“啥话！”
　　“也没啥，就是想让天宇哥同意咱们的生意能在西区做起来，要是有兴趣咱们合作也行啊，那钱可就源源不断了！”小于子提出了极有诱惑力的条件。
　　老爸一摆手说：“你们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沾那东西，合作就免了，我这人天生穷命，赚不起那钱！”
　　“别这么说啊，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能放着钱不赚啊。”他还给老爸讲起了生意经。
　　老爸笑道：“我岁数大了，胆子小，有的钱真赚不了。”
　　“好。”小于子点头说，“可天宇哥不想赚钱，也不能挡别人啊。西区您是响当当的人物，多少出来混的都看您眼色行事，你不开口，好多想挣钱的怕得罪你都不敢干，这可不太好！”
　　“谁爱赚钱谁赚呗，我可从来没不让别人发财，谁挣钱我也不眼红。只是我有我的原则。”老爸严肃的说。
　　“话是这么说……”小于子讪笑道：“可峰少是您小弟，他跟咱们老板一直都有生意，这事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外面兄弟见了也会觉得天宇哥您心口不一啊。”
　　“小峰的事儿我根本不知道，而且他现在也不是我的人了，他想做什么就做，我不拦着，但那跟我没关系！”老爸有些动怒的说。
　　小于子一摆手说：“您这话就算我信，我们老板信，所有人都能信吗？小峰从我们这儿拿货的时候可还是您罩着的……”
　　“别废话了。”老爸打断他，越发恼火起来，“你也不用威胁我，我做事儿从来不给谁交代，我是看在老郑给我面子的份上，你就提条件吧！”
　　“好！那就有啥说啥。”小于子得意的笑着说，“老板说了，你不合作也行，但你得有个态度，起码留咱们条发财的道。西区你手下的场子那么多，咱们一个也进不去，不合适吧？”
　　“进场子里卖货是吧？”老爸好像才恍然大悟似的，忽然转头对海子叔说：“大海，过来！”
　　海子叔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看着什么，听老爸一喊赶忙走了过去，老爸指了下他对小于子说：“场子的事儿现在他做主，他点头就好办。”
　　“啥啊？”海子叔莫名其妙的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诶呀，跟谁说都一样。反正咱老板就是想你们行个方便，给大伙儿树个榜样，哪怕给咱们一个场子出货，都会感谢您的！”小于子笑着说。
　　“大海，你给个主意吧。”老爸说道，见海子叔还在茫然，他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踢了海子叔一下。这个动作对面的小于子没察觉，但坐在后面的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海子叔这才好像想起什么，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拍桌子说：“咳，就这事儿啊！什么鸡巴一个场子，我给你五个，面子嘛不就是！”
　　“真的？”小于子喜出望外了，没想到老爸他们居然同意了。
　　“骗你干啥，真的！”海子叔很肯定的说，还把几个场子的位置都简单的讲了下，证明所言非虚。
　　小于子听完寻思了下说：“这些场子是你们的吗？”
　　“废话！”海子叔大声说，“都是老子拿命拼下来的，能是假的？别老在金虎大厦猫着，没事儿出来看看新闻！”
　　“好，好！”小于子连连点头，“我回去跟老板说声，只要那些场子是天宇哥的就好办！老板肯定会好好谢谢天宇哥的！”
　　“用不着！”老爸拒绝道：“我这也是还他人情，都是道上跑的，这都是应该的。反正咱们睁一眼闭一眼就是了，别的牵扯就算了。”
　　“哈哈，还是天宇哥豪爽，要不然您怎么是个人物。我也好跟老板交代了，我谢谢您了啊！”小于子眉开眼笑的说。
　　事情谈妥老爸让海子叔送客，出门时小于子还暧昧的对海子叔说：“大海哥，有空去我们那儿玩，我就喜欢跟您这样打交道！”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海子叔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走了回来，把桌子上那包烟顺手就扔了，嘴里嘟囔道：“他碰过的玩意儿都得带艾滋病！”我和陈觉都偷笑起来，海子叔走到老爸面前问：“宇哥，那场子真让他们进啊？”
　　“都答应人家了，当然是真的。”老爸好像真做出了妥协。
　　“你这口子一开，以后可就拦不住了，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海子叔说道，似乎他也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不再坚持原则。
　　“有些事儿拦也拦不住，看着来吧。”老爸缓缓的说。
　　此时电视正演着关于流感病毒的新闻，海子叔拿起遥控器嚷嚷着要看电视剧《女人不再沉默》，老爸拦住他批评道：“你们呐，不看新闻不看报，什么都不知道……”


第557章 重归校园
　　春天万物复苏，懒洋洋的起床，洗漱一番就晃晃悠悠向饭店走去，和往常一样去跟老爸吃饭。
　　走进饭店，老爸正和海子叔坐在那儿吃东西，不知道陈觉又去干什么了。
　　跟海子叔问好，又很客气的朝老爸点头坐下，老爸抬眼看看我，冷声问：“你不上学又来这儿干啥？”
　　我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说：“你不是让我等几天嘛……”
　　“等个鸡巴，赶紧上学，学校都给给你黄姨打电话了，再不去就给你开除了。”老爸说。
　　我不在意哦了声，抓起包子往嘴里送，老爸催道：“还吃啥，赶紧走，真他妈要让学校开除了，不嫌丢人袄？”
　　一个包子还没咽下去我就被老爸给轰起来了，在家呆了这么多天还真不爱走了，我悻悻的问：“就我自己去啊？”
　　“我操，那还让我陪你去呗？”老爸高声说。
　　“你去我还不用呢……”我嘀咕道，老爸白了我一眼对海子叔说：“你给他送去，下午跟我去省城的飞机场接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接谁，我没多问，在海子叔的护送下前往学校。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再次重返学校，众人都会用什么的态度来迎接我，我又将如何用现在的身份生活。
　　估计夏临那小子肯定守不住秘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我老爸吧。心里正想着，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前。
　　“小意，好好上学啊！”海子叔戏谑的开着玩笑，他也知道我上学是什么德行。
　　我嘿嘿一笑要下车，他却喊住我，把副驾驶上的书包递给我，叮嘱道：“书包拿着，里面有钱，还有把刀……”
　　刀？我吓得一愣，不明白他往我书包里放刀干嘛。海子叔笑着说：“给你防身用的，安全。”
　　“学校不让带刀，会检查呢。”我为难的说，海子叔却不屑一顾：“谁敢管你，让他找我来，没事儿！”
　　我实在无奈只能拎书包下了车，跟海子叔告别就走向校门，刚到门口就被门卫和一个老师拦了下来。我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真那么倒霉，这就碰上了学校门口的突击检查，可现在都是上课时间了，这时候还在门口检查也太奇怪了。
　　正担心书包里的刀会不会被搜出来，那个老师白了我一眼问：“咋才来呢，有病了袄，是发烧不？”
　　大上午在这堵我，有病发烧的是你吧！我心里想着，摇头说：“起来晚了。”
　　“是吗？”老师不相信的说，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一个什么电子仪器来，在我头上照了会儿，直到显示出了数字，他才点头放行。我莫名其妙的走了进去，也不知道再搞什么名堂，不过还挺庆幸他没搜我书包。
　　校园里贴了不少预防流感之类的标语，一楼的板报也都是着重介绍健康知识的内容，一打眼还以为我到了医院呢。尽管现在新闻每天都播报着什么非典病毒，可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嘛。
　　心里暗笑学校形式主义，上楼来到了四楼的走廊，站在这儿愣了会儿，想起那天自己就是被人从这拖下去的，那狼狈的惨状至今还历历在目。之后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也都记忆犹新，可我现在又回来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活还要继续吧。
　　做了个深呼吸，敲开了教室的门，见是我来了，教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连老师都愣神了，没想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会突然出现。
　　我镇定地朝老师点了个头，朝教室后面的座位走去，尽量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想揣测他们是什么态度。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好像都屏住呼吸看我走进来，如同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王春毅和周同见到我冲我点头打着招呼，我回应了一下，来到自己的座位，茫然的坐回了熟悉的教室。
　　整整一节课，班级里都有人会不时回头偷眼看向我，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会赶紧把头转回去，而平日里那些好事儿的女生也都会窃窃私语着什么，这都弄得我浑身很不舒服。
　　下课铃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出去，更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学校里那么多人。张剑还有王春毅和周同都凑过来，表情异样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出口似的。
　　正疑惑着，听见外面走廊里乱哄哄一片，不知发生了什么。难道学校里的人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都看热闹来了，真搞不懂他们的心态。
　　我也坐不住了，毕竟早晚都要面对，只能起身带他们几个走出教室。刚到门口我就愣住了，走廊两边已经水泄不通。
　　一边儿是夏临和小天带着初三的一票男生，另一边儿叶广林和王宇豪则带着初二、初一的一伙儿人，几十人把走廊都给沾满了。
　　“咋地了？”我狐疑的问，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个个眼神都那么怪异，搞得我跟珍稀野生动物一般。
　　“意哥！”夏临高呼了一声，“你可算是回来了，他们还都不信呢！”
　　话语刚落，走廊里这帮家伙莫名其妙的鼓掌欢呼起来，每个人都神情兴奋，怪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如此欢呼雀跃的场面真让我没有料到。
　　回头看去，身后张剑几个人也都笑呵呵的看着我，张剑还套近乎的凑到我身边，竖着大拇指连声说：“我就说意哥牛逼吧，别人谁也不好使！”
　　对我的欢呼还在继续，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个“欢迎仪式……”来，弄得整个走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要是换做在以前，我一定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和荣耀，毕竟这样的场面确实让人动容，所有人都将我众星捧月似的围在当中欢呼致敬，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礼遇呢，我心里也确实有点激动。可还是眼前的这群人，在我落难之时，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退避，在我抱着赴死之心去拼命时，身边只有几个人跟着，想到这些，我就对人情世故木然了许多。
　　而且我心里明白，很多人都是因为我又要东山再起才又前来附和，此外我身份的公开也成为了他们追崇的原因之一。
　　但为了不伤及大家的面子和热情，我只能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也真不愿去责怪谁，强颜欢笑般的应付着众人，不停冲大家挥着手，搞得像首长检阅视察一般。
　　看来我对张金做的事儿了，这种经历在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里传播的速度和夸张程度往往要比成人世界严重得多，只是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版本的故事来，不过也无所谓了。
　　直到有老师出来阻止，众人才停下来，可由于人多势众再加上我的回归，他们对老师都不太放在眼里了，每个人都带着挑衅的意思不愿散去。我只好吩咐大家先离开，有空再聚，大家伙才纷纷离去，走时还都冲我投来敬佩的目光。
　　来管事的老师看看我，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对这样的人我是嗤之以鼻。当初我在学校被人抓，他们也同样被吓得不敢出来阻拦，都躲在一边儿看着我被带走，作为老师他们的行为要比学生更可耻，也更让我鄙视。
　　遣散了众人，夏临美滋滋的来到我身边，用手比划了一圈说：“意哥，现在没谁不知道咱们的事儿，都知道你领着我们把张金给摆平了，咱们这下可是更出名了！”
　　“你小子没少吹牛逼吧？”我打趣道，夏临笑着挠挠头说：“不说我也忍不住啊，必须得让所有人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看谁以后还敢瞧不起咱们！对吧，太子哥！”
　　甭说，我身份的事情这家伙肯定也没憋住，谁让上次面子丢得实在太大了，不好好显摆一番还真在心里说不过去。
　　张剑他们还不太相信我老爸是向西街天宇哥，反复询问，得到我确认之后，他们都露出惊讶和羡慕的神情，对我好像要顶礼膜拜一般。尤其是张剑，不停说着“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屁话，就差给我磕头了。
　　我没搭理他，把周同和小天叫了过来，当日只有他俩在学校为我出头还挨了打，我虽然没说太多感谢的话，但很真诚的搂了搂他俩，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俩这样该多好，虽然我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们今天人这么齐，是专门看我的？”和夏临在操场角落抽着烟我问道，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在学校。
　　夏临笑着说：“也不是啦，咱们哪知道你今天回来，现在封校管理，看得严，根本出不去。”
　　封校？我好奇是怎么回事儿，他向我解释，这是为预防非典病毒学校采取的手段，遵照相关规定严格控制学校人员出入，现在学校出于半封闭状态，上下学时间之外任何人不能轻易出出入。
　　“这么严重？”我吃惊的问，还不明白一个感冒怎么会带来这么大的震动。
　　夏临耸耸肩说：“就这几天的事儿，不知道得到啥时候，听说那病会死人，而且爱传染，挺吓人的。”
　　看来这场大规模爆发的病毒性流感在潜移默化改变着很多事情……


第558章 夏临的家
　　放学前，老师“强迫……”我去卫生室买了个体温计，用它进行每天数次的体温自测。一个破体温计要十来块钱，卫生室的老师还告诉我，这东西卖得比外面便宜多了。
　　学校的晚课也取消了，全校每个人要把写着自己当天各时间段体温的记录表上交才能离开，搞得放学出门都比往常耗费了好几倍时间。
　　我把为唬弄检查胡乱填写的记录表趁乱交上去，才好不容易挤出来，实在觉得现在这样实在太麻烦。正恼火着，夏临也走了出来，我朝他挥手示意，他看见了我，快步走过来。
　　“去耐火街玩会儿？”我提议道，在学校憋一天了，实在耐不住性子，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街上转转。
　　夏临却摇头说：“别去了。”
　　“咋地啊？”我奇怪的问，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想想说：“是不是要跟你的雅萌干啥去啊？”
　　“才不是呢，她晚上有家教课。”夏临赶紧解释，“现在耐火街的店都关了，还不是非典闹的。”
　　“哪这么严重，关门了他们还咋赚钱！”我不太相信的说。
　　“真的，前两天我听我爸说的，那都是有卫生隐患的公共场所，非常时期全得关门停业，真出事了责任就大了。”夏临很认真的说，不像在忽悠我。
　　我沮丧的四下看去，可不是嘛，平日校门前摆摊的小商小贩都没了，周围异常安静，还真有点萧条的景象。
　　还想去耐火街玩玩，顺便去街上宣告我的回归，可这下都没指望了。
　　应付着前来跟我恭敬问候的人，众人围住寒暄我之时，我发现石雪晴在不远处经过，她站下来朝我这边儿望了两眼，神情有些异常，好像脸上带着些许伤感和无奈。
　　众人之中的我，矗立路边的她，两个再没一丝关系的人。忽然想起赵传那句“当四周掌声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我看见你眼中有伤心的泪光闪动……”的歌词，尽管我没看见她泪光闪动，却感受到一种悲凉。
　　我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她有没有找过我。当然，即使知道有什么意义呢？看着她终于转身离开，我也收回目光，继续和大家谈笑风生，自己的心好像真的冷了。
　　“意哥，一会儿去咱家吧，前一阵我爸给我买了台电脑，我现在天天在家砍传奇，老爽了！”夏临提议说。
　　没想到他居然买电脑了，这可是非比寻常的事，在我们这位于“贫民区……”的学校估计还没几个人有这物件呢。
　　反正也无聊，不如就去夏临家“拜访……”一番吧。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
　　路上夏临还得意的跟我说，其他人求他好久想去他家玩电脑他都没答应，我是第一个“有幸……”被他邀请的人，他以此来表达我俩之间的情义。我没多说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叼着烟和他往家去了。
　　夏临的家虽然不是西区最繁华的地段，但也比我们大多数人居住的“贫民区……”要好一些，住的是这几年才新建的楼区，而且还有门卫室和大门，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区。
　　来到他家，内部布置也很讲究，室内装修精美，木质地板闪闪发亮，真皮沙发、高档的家具摆设，屋里还弥漫着烧香的味道。转头看去，一尊关公的塑像供在墙上的佛龛，夏临笑道：“我爹信这玩意儿，天天都拜。”
　　没想到警察也供奉的神像，还跟我老爸他们拜的神都一样，真不知道关公到底会保佑那头，真让让他老人家左右为难。
　　换上拖鞋和夏临来到了他的卧室，屋子整洁，设施齐全，让我不由得不羡慕起来他能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站在书柜前看着一本本的课内、课外书，每一本都是崭新的，这么多的书这家伙好像一本都没动过。
　　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他摆在床边的那台白色电脑，夏临对它还挺爱护，平时不用都拿布罩着。他刚刚把布撤下来，还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拭了两下屏幕才把电脑开机。
　　说请我来玩电脑，这家伙却兴致勃勃的砍起传奇，我坐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边儿砍一边儿跟我说话，不停说刷完这波怪就给我玩，可怪刷了一波一波，他还在玩，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示意他继续。
　　正在他全神贯注之时，外屋门响了，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临，谁来了啊？”
　　夏临吓得一激灵，连地上的装备都没来得及捡就回城下线，随手关掉电脑的显示器，从一旁拿过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辅导书扔在桌子上。
　　“爸啊，我同学来家坐会儿！”夏临冲门外喊。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就把身子探了进来。
　　实在没想到夏临他爸会回来，夏临他爸看了我一眼，我赶忙起身打招呼问好。
　　“嗯，你坐。”他应了声，他和夏临确实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但看着比夏临老练、深沉的多，而且与为人狂放的夏临相比，他好像多了些“阴森……”的感觉。
　　我拘谨的看着他，有种想离开的冲动，这可能跟他那警察的身份有关吧，不知从何时起，我见到警察心里就发毛。
　　“爸，他就是苑意！”夏临赶忙介绍，好像告诉过他爸我的事儿。一想到这儿，我就更慌了，生怕他会把我老爸的事儿也说了。
　　夏临他爸果然睁大眼睛看向我，嘴角向上扬了下，露出个怪怪的笑容说：“就是你啊。”
　　我尴尬的点头，猜想夏临很可能已经把我暴露出去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正愣神之际，他爸开口道：“晚上在这儿吃饭吧！”说完就关门离开了，我才松了口气，跟警察打交道太有压力了。
　　在屋里坐着，夏临也不敢玩电脑了，只能无所事事跟我闲聊，我则一直担心着在外面的他爸，总有种怕被他抓的感觉。
　　躲在屋子里好一会儿，外面传来门铃声，是送餐的来了，随即夏临他爸招呼我俩出去吃饭。我只能硬着头皮和夏临走了出去，本想客气几句就离开，可他爸去开口道：“给你那份叫上了，吃完再走吧，别客气！”
　　现在看来他爸对我还挺和蔼，不太像刚进来时候那冷如冰霜的模样了，我不好再谢绝只能坐下一起吃了。
　　正低头吃着东西，夏临他爸开口道：“向西街的天宇是你爸啊？”
　　“啊，对！”我赶忙放下筷子回答，他摆手示意我继续吃东西不用这么规矩，喝了口酒说：“我见过你爸两次，人不错，挺有派的，而且还仗义。”
　　我硬挤了个笑容，不知道一个警察这么评价老爸到底是好是坏，只能尴尬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他却继续说：“我听说咱家夏临跟你关系不错，是好哥们。你们在和荣街的事儿我也知道了，你们胆儿太大了！”
　　“不是啊，叔！”我急忙解释，“临子是帮我，这事儿跟他没关系，都是我为了出气。”
　　“明白，男孩儿嘛，打架正常，不过别太过火，现在啥都讲法律，惹出事谁也担不起。”他笑着说，并没责怪我的意思。
　　“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我点头说，在警察面前不敢造次。
　　“小临，给你妈送饭去！一天就他妈知道打麻将，也不怕得非典了！”他忽然对夏临吩咐道，夏临顺从的拿起一旁饭菜就走了，在他爸面前他听话到不行。
　　夏临开门走了，屋里只剩我和他爸，我紧张的抓了抓衣领，感觉呼吸困难。正这时却听他爸说道：“苑意啊，叔求你帮个忙呗？”
　　“您说！”我赶紧答应，心里疑惑他一个警察找我帮什么忙。
　　他还是一副友善的表情笑着说：“我想找机会跟你爸吃顿饭，唠唠嗑，你看这事儿你能给我说下不？”
　　“这……”我迟疑起来，心里思索起他要见老爸的目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警察，不能不小心提放。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爸交个朋友，以后大家互相照应也方便。”他让我放心似的说，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我。
　　“我跟他说说吧。”我不太肯定的说，低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神情。
　　“好，那叔这事儿拜托你了。”他还在笑，“你该明白，这社会就是大家互相帮助，谁都有用着谁的地方。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你爸了，你和小临还是同学，大家多沟通没坏处。”我点头称是，心里愈发怀疑他的动机，有点后悔今天来夏临家了。
　　吃完饭我告别离开，夏临他爸送我到门口之时还不忘提醒他拜托我的事情，我嘴上着，跟夏临一起下了楼。
　　“我爸最近老回来这么早，听说他们局里要提干，他好像机会不大，天天都无精打采的，还抱怨没钱啥事儿也办不成什么的。”夏临边走边说，我默默的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和夏临告别离开，回头看去他还在那儿站着望着我，心里却泛起一种无奈，忽然感觉我们之间的情义似乎开始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渐渐要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


第559章 胡柏航的生意（上）
　　学校开始严格执行封校制度，上学期间大门紧闭，校内有老师不停巡视，以防我们这些逃课如家常便饭的家伙离校。对感冒发烧的情况也很敏感，谁要有一点这方面的表现都会被要求测体温，然后让其离校去医院，直到拿到医院的确诊之后才能回来继续上课。
　　虽然上学延后，放学提前，在学校的时间缩短了，可这期间就像蹲监狱了，没谁敢轻易为图一时之快给自己带来大麻烦，而且在大肆宣传之下确实也让人不寒而栗，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万幸，我们这边迄今还没出现什么确诊的非典病例，不然的话预防手段可能会更极端。听说某个学校只是出了一例疑似病症，整个学校就被全封闭了，连家都不让回，全体师生都吃住在学校，而在一些人流密集的疫区城市，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普遍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们更是向天祈祷，希望咱们学校可千万不要出现那样的倒霉蛋，到时候大伙儿跟着遭殃。
　　老爸和海子叔去省城飞机场接人，结果两天都没回来，弄得我心里直发毛，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直到陈觉“送货……”回来，他才告诉我，老爸要去接的人是从疫区过来的，需要一个礼拜的观察期，确定没有异常才能放行，也就是说老爸他们也要在那边等上一个礼拜。
　　真搞不懂是什么重要人物要让老爸亲自去接，还要等那么久。陈觉劝我放心下来，不要多想，可他也不知道老爸他们到底是去接谁。
　　与此同时，卫生防疫部门也对向西街进行消毒和检查，很多“非正规……”的生意，像游戏厅、按摩店还有一些卫生不合格的小饭店全都因此关门歇业。上面的指示十分坚决，绝对不容许出一点闪失，现在这不光是人命关天的事件，更是一次人类的危机，很少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真出现问题，那可就不是罚款、上封条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许多生意也都随着冷清起来，除了陈觉家的诊所和几家药店，板蓝根、口罩、体温计这些东西几乎脱销了。老头最近还在研制什么灵丹妙药，据他自己说是用来对抗非典的，准备研制成功之后献给国家，不过实在没病源让他试药，所以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那东西到底灵不灵。
　　因为娱乐场所大规模停业，老爸手下的闲散人员越来越多，没想到一场动荡的到来，最先失业的居然是这些黑社会。正因为这样，一些不稳定因素也产生了，除了扰乱街上安宁之外，他们之间也矛盾不断，虽说都是老爸手下，可他们平日都跟着自己的大哥看自己的场子，又血气方刚觉都得自己不含糊，如今凑到一起难免说这说那，互相瞧不起，摩擦冲突在所难免。
　　放学坐在诊所里，看着老头一本正经的给一帮老太太传授着防病心得，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正听着他胡扯着，胡柏航却来到诊所找我，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可他却还带着一个大口罩，看不出来他还挺惜命的。
　　老头见他这样也是一愣，开口道：“你个小瘪独子，弄成这样是怕别人传染你，还是怕你传染别人？”
　　胡柏航白了老头一眼，透过口罩闷闷的说：“你懂啥，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对了，你这破诊所卖口罩不，我手里有货，便宜批给你。”
　　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头拽出一个纸箱，指了指说：“这里都是，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点儿！”
　　“操，又没戏了。”胡柏航抱怨道，我有点纳闷他怎么对口罩还感兴趣了。
　　我俩来到诊所的后院，找了个僻静之处抽烟闲聊着，这家伙口罩不离脸，从下面掀开露出嘴来抽着烟，看着特别像日本动画片《乱马》里喜欢偷内衣的那个老头。
　　“你咋来了？”我问道，胡柏航放下烟说：“来找干爹帮忙的，都愁死我了。”
　　“又咋了？”我急忙问，以为他又惹了什么麻烦。他指了指嘴上的口罩说：“还不为了这事儿！”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嘴上的口罩，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叠口罩，向我讲起了来龙去脉。
　　众所周知，黄台一带都有很多做加工生意的“窝点……”，因为非典的缘故，有人就想借此发财，搞起了做口罩的活儿。胡柏航的妈妈因为身体原因收不动废品了，在邻居的介绍下去干起了做口罩的工作。
　　哪成想因为遭到举报，这家的老板被抓，老板娘说死也没钱算工钱，最后很“讲感情……”的给了大伙儿数不清的口罩顶工资，每个人带着好几箱口罩回家，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胡柏航见她妈妈和邻居为此事发愁，就逞能的把事情揽了夏临，表示自己有办法卖出去。这几天他一直在黄台兜售着口罩，靠自己在学校的“声望……”和吴宇航的帮助，他倒也强买强卖了一些，可无奈口罩实在太多，根本卖不光，于是这家伙就想找老爸帮帮忙，能帮他把吹出去的牛收回来。
　　听到他的讲述我实在是哭笑不得，埋怨他没那本事还要楞充能人，这下给自己添了这么大个麻烦。更关键的是，他居然为了一堆破口罩来找老爸出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老爸不在，还得过几天能回来。”我如实相告，胡柏航一听就犯难了，一脸苦相的说：“等不及了啊，现在卖口罩的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更不好卖了，我妈她们还都以为我摆平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你要是家里实在用钱，我找人给你借点？”我也很无奈的说。
　　他却一摆手说：“可不光是钱的事儿啊，面子问题，我话都说出去了，我妈和那些姨还都等着呢！”
　　“你就他妈死要面子活受罪吧！”我骂道。
　　他愁眉苦脸一番，忽然问我：“向西街的游戏厅开没？”
　　“问这儿干啥，现在谁还敢开。”我拿他真没办法，这时候居然还想着玩。
　　他却说：“要能赌两把猫机赢点钱也不错，起码今天回家能交差，我刚才可看了，街口那家游戏厅好像还偷偷进人呢！”
　　“是吗？”我有些诧异，心想谁这么大胆子敢这时候还做生意。
　　“诶，不如你带我去玩会儿，看在咱俩的面子上，没准他们还得故意让我赢点儿呢。”这家伙鬼主意上来了。
　　“这……”我犹豫起来，这不是帮他赚自己家的钱呢嘛。不过，我心里也有点儿发痒，确实想去一探究竟，当然我主要是为了去质问他们这种阳奉阴违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考虑再三，我终于和他一起去了游戏厅查看。
　　来到街口的游戏厅，前门紧锁着，看上去真的已经停业。我正怀疑胡柏航是不是在瞎说，却发现后面有人绕了出来，行色匆匆的离开。
　　为了搞清状况，我俩走进旁边那个狭小的胡同绕到了后面，果不其然，游戏厅后面的小门半掩，两个男人正坐在门口闲聊，看来是放哨的。
　　我清清嗓子，带着胡柏航走了过去，见有人来，俩人都警觉起来。当看清是我的时候，他俩都愣住了，其中一个小眼睛的男人忙打招呼：“太子啊，你咋来了？”
　　“这游戏厅还开着呢？”我假装严肃的问，心里却在偷笑。
　　他俩面面相觑，随即表示默认，我假装不满的问：“不怕人查袄？到时候又给我老爸惹麻烦。”
　　“不能，不能！”那人回答，“偷蔫开的，来人检查就关了，文浩哥跟老大说过，现在钱不好赚，这也是没办法的，而且来玩的都是自己兄弟，挺可靠。”
　　“是吗？那我进去看看。”我一副照看自己家生意的架势，迈步走了进去，胡柏航挺胸抬头的跟在我身后。
　　穿过后面放着破旧机器的仓库来到游戏厅的后屋，果然屋子里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正把一台猫机团团围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没注意我的到来。
　　我正要找管事儿的准备上分，却听见那伙人里传来了叫骂声，吵得还很激烈，好像是为有人“挑地沟……”的事儿引发的。
　　“操尼玛，都押满贯狮子你押个鸡巴十六猴，傻逼袄！”一个男人骂道，对方也不含糊的回道：“我不是没押兔子嘛，你叫唤个鸡巴，你那是满挂我这也是啊，操！”这种因为押倍数低的动物，坏了好局的争吵在“猫机界……”司空见惯，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道理。
　　两边争执不下，从对骂到问候家人，最后把对方的大哥和大哥全家都带上。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也翻了出来，无非就你兄弟上次骂我，我兄弟马子上次被谁撬了，云云此类，好像都是闲的没事找事。
　　他们越吵越凶，眼看要起手了，身边的女人们不但不制止，还眉开眼笑的看起戏来，这更激发了这几个人的斗志。
　　游戏厅管事儿的这时候才露了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怔了一下，但也没多想就去劝架了。


第560章 胡柏航的生意（下）
　　看管事儿的出门解劝也没用，见此情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安抚下，毕竟都是老爸的手下，出于责任感，我也应该适当的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了。
　　见两边撕扯起来，我喊了声：“都别打了！”可却没什么效果，可他们跟没听见似的。
　　这让我很尴尬，只好重新提了口气，憋足劲再次大声吼道：“都别打了！”他们这才注意到我，都疑惑的看过来，有几个人看着我眼熟，但没马上认出来我是谁。
　　“你哪儿的啊，咱们大人的事儿你搀和啥？”一个男人不满的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恼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没给我面子，我指着他们说：“你们这么吵也不怕把人招来？不知道现在是偷蔫做生意呢袄？”
　　游戏厅管事儿的好像是认出了我来，急忙摆手示意他们都闭嘴，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站在了我和胡柏航背后。
　　“文浩哥！”猫机旁边的人都齐声打起招呼。
　　我回头看去，耗子站在那儿，小眼睛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伙儿人，见我在看他，他朝我点了下头，然后厉声说道：“你们都他妈闲的闹心是不？愿意玩就玩，不想玩就滚，没事吵吵个鸡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耗子发火，看来不管什么人在“下级……”面前都有脾气啊。
　　我下意识看向耗子的手，断了一截的小手指十分扎眼，耗子对我解释道：“太子，他们几个都是在外面干活的，不怎么回来，可能不认识你，你别见怪啊。”
　　“哦！”我点点头，自从他自断手指之后，我总觉得自己过去对他的态度不太端正。虽然心里还是别扭，但尽量让自己对他能公平一些，况且我还把人家的手指头给扔了，还是给人点儿面子的好。
　　一听太子俩字，那几个人都有点懵了，一个女人娇声娇气的说：“我说咋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天宇哥的儿子啊，怪不得那么霸气！”说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玩就玩呗，吵吵啥，都是自己人，多不好！”我故作老练的说，几个人连声称是，也没了刚才的火气。
　　我和耗子站到一边儿，那几个人继续玩着，还不时偷眼瞄我两眼，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他们也是闲的闹心，凑在一起就不对付，都是这非典闹的，生意都停了。”耗子好像在帮底下人说话。
　　“明白！”我很，“大度……”的说，也不想弄得自己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总这么下去，老没生意做不就麻烦了。”
　　耗子耸耸肩说：“现在哪都这样，没招儿，就盼着这什么鸡巴非典赶紧过去了。”他这倒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不过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担心生意和底下人的士气。
　　“那让别的买卖都偷蔫这么干着呗？”我出于凑趣的原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耗子摇摇头说：“一家两家还行，要是多了肯定得露馅，那麻烦可不是钱能摆平的了。”
　　“这样啊。”我皱皱眉头，“那研究点儿别的买卖呢，总不能让他们这么胡闹啊，最近街上可挺乱的。”说着，我看向那些骂骂咧咧玩着猫机的男男女女。
　　“现在能干的买卖也就是货运和暗娼什么的，但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再说，他们原来就是看场干架的，别的啥也不会。”耗子无奈的说，不过见我对生意上的事儿有兴趣，他也挺有耐性的跟我讲解起来。
　　也难怪老爸总想去做正行，眼前这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除了打架之外居然都没有其他的营生手艺，现在都靠着赌博、偷摸这些手段来谋生，还真挺可悲的。
　　我身边的胡柏航实在是捂得难受了，伸手把口罩摘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见到他手里的口罩，我忽然灵机一动，反正现在闲人这么多，还不如做点事儿消磨时间，还能帮帮胡柏航这家伙。
　　“我倒是有点买卖让他们干。”我故作高深的说，耗子听到之后根本就不相信，一向严肃的他差点露出了笑意来。
　　看来他还是瞧不起我，我心里想着，很一本正经的说：“你们平时不看新闻不看报，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句话是我从老爸那搬来的，现在用上正好了，耗子被我说得有点尴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现在不是闹非典呢嘛，啥玩意东西好使知道不？”我高声说，“体温计都卖二十来块钱了，板蓝根都没货了！”
　　“药那东西私人不能卖，体温计上多了成本大。”耗子马上否定了我的想法。
　　“我知道！”看耗子即将上套，我心里得意，“还有这东西呢！”说完我把胡柏航的口罩拿了过来，冲他晃了晃。
　　“口罩？这玩意儿值几个钱！”耗子诧异的说。
　　“一个是没多钱，架不住多卖啊！这玩意儿成本低，私人也允许卖，你们还有门路，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就算是不赚钱也起码给他们找点事干，比天天这么闲着无事生非强吧。”我讲得头头是道，耗子眼睛有点发直了。
　　胡柏航也明白了我用意帮腔道：“就是的，这玩意儿一个才几毛钱，从我这上货更便宜！”
　　我使劲踩了他一脚，怕他暴露了动机，可耗子却会意一笑，似乎识破了我俩的诡计，眼睛瞄着我们俩。
　　“趁现在人少，要干就赶紧占领市场，不然都摸着这门路可就晚了！”我转移话题的说。
　　“哦，那我去哪进货啊？”耗子问道，胡柏航又按捺不住的说：“我都说了，我有门路，拿货便宜！”
　　“你闭嘴行不！”我气得胃直疼，怪这家伙太性急，生怕这事儿会被搅黄。
　　耗子也看向那些人，忽然开口道：“试试倒也行……”
　　他竟然同意了我的提议，真不知道是他因为觉得我这个主意确实可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咱俩之间的关系没原来那么僵了，我也开始觉得他不是特别烦人。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耗子还说做就做，晚上便派人带胡柏航去黄台把胡柏航他妈妈和邻居做的那些口罩全都用车拉了回来，足足有几十个大纸盒箱，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口罩。真别说，这口罩做得还有模有样，看着真挺像“防毒……”的。
　　站在车前面，胡柏航眉开眼笑，这下他的生意是做成了，我也很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个应该算正经生意，心想要是干好了没准能帮老爸洗白添一份力。耗子看着这几十箱口罩嘴角直抽，因为接下来的事儿就要交给他处理了……
　　老头看见这么大动静也过来凑热闹，上去就抱起来一箱，嘴里说道：“我拿回去给那帮老太太发发啊！”然后扬长而去。
　　“就这么抱走了袄，不给钱啊？”等老头走远，胡柏航反应过来说。我振振有词的回答：“那是自己人，拿就拿了呗。”
　　耗子在一边儿直摇头，无奈的说：“太子啊，要是都这么干那这一车全都得让人拿走了。”想想也对，我赶忙让耗子把现在稍微有点身份的闲人都召集了过来。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大小混混个个面露疑惑，不知有什么事发生，全都盯着我，耗子开口道：“太子有事儿吩咐给大家，都尽心办啊！”
　　我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老爸的手这些下，心里真有点紧张，可又觉得挺过瘾的，尤其是这些大人面对我时也客客气气，更让我心中有种对权力的享受感。
　　“没说的！”“太子的事儿就是咱们的事儿……”“跟为天宇哥办事一样！”众人纷纷响应，看来耗子很有号召力。
　　我清清嗓子，手心发汗，但还强装镇定的说：“各位叔叔、哥哥，最近因为那个什么鸡巴非典弄得生意都停了，大家收入也减少了，这么下去总归不太好，我呢给大家找了个活儿干！”说着我一指身后一车纸箱子，大家也看了过去，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现在都预防非典，这个东西绝对用得上，也肯定有市场！”我很有信心的说，“大家当做好事也好，赚钱也好，找地方把这些口罩卖了，也当帮我个忙了！”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我把他们叫来就是干这事儿。
　　“天宇哥知道不？”一个人问道，没等我答话，耗子冷声说：“一个破口罩子还用天宇哥操心？让你卖就卖，也不用你花钱，赔了算我和太子的，卖贵了算你们本事！”
　　别算我的啊，我心里想，可是耗子话已经出口，我再否认就太没面子了，也丢老爸的脸啊。
　　“大家就多费心吧，我谢谢各位叔叔、哥哥了！”我客气的说，耗子挥手说：“都去搬一箱，回去让手下人卖，当事儿办袄！”
　　“知道啦！”众人没精打采的过去搬箱子了。
　　我心还扑通扑通跳着，胡柏航凑过来说：“诶，咱家那边还有做口罩的，要不都给弄过来？”
　　“好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耗子刚要点烟，听到我俩的话一下把手烧了，惊恐的看向我俩……


第561章 黑叔的儿子
　　“同学们，如果班级有同学出现发烧发热的疑似流感病例该怎么办啊？”老师像对小学生科普知识般的问。
　　“一起打死他！”“不行，那有接触，用棍子离远点儿削！”“那还不容易，放火烧呗！”我们这帮男生大喊着各种“处理方式……”，气得老师直哆嗦。
　　上学的日子平淡似水，可这却是我上初中之后，在学校整天呆着的时间最长的一段日子，因为出不去……
　　现在人心惶惶，处于初三中考复习期的我们这届人大部分都无心向学，当然，就算没有这事儿，我们很多人也不会把中考当回事儿的。每天在学校里就是扯蛋、胡闹、撩女生，打发几个小时的学校时光，对什么病毒之类渐渐开始不在意起来。
　　因为不能去街上，身份公开之后的我在学校里其实并没感到什么过于别样的气氛，只是大家更敬重我，更以我为中心了而已，但主要还是因为我“灭……”了张金的事迹。我相信，不认识我老爸的人也不一定就在少数，顶多也就是知道他是一个黑老大，我是他儿子罢了。毕竟是大人世界的东西，就好比到现在我都不认识西区的区长是哪个，道理差不多。
　　但逐渐的，太子这个称呼开始替代意哥了，一方面是夏临总是当着大家面这么叫，另一方面或许大家也都觉得这个绰号比较酷吧，可真正了解它意思的人又有几个呢。
　　又被老师“礼貌……”的请出教室自由活动去了，来到操场和夏临他们踢着球，聊着美国打伊拉克到底用了什么武器，讲起哪个班的某个女生特别骚之类的话题，我们似乎都忽略了初中的时光只剩下几个月了……
　　躲在树荫下抽烟，夏临忽然提起他爸托我办的事儿来，虽然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如实的转达了他爸焦急的心情。我大体已经猜出来一些，那或许跟他爸局里面提干有关，可他找我老爸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出于跟夏临的情义，我还是决定找老爸说说，听陈觉说老爸今晚就能回来，而且还会把接的那个人也一起带来。帮夏临他爸传话的同时，我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重要人物。
　　“放心吧，我会跟老爸说的。”我安慰道，然后闲聊似的问：“你跟宋雅萌咋样了，还没拿下呢袄？”听我这么问，夏临这小子居然不好意思的把头扭了过去，不予回答。
　　我嘿嘿一笑，怕他误会也没多问。说来奇怪，现在提前宋雅萌来真的没什么特别感觉了，跟谈论其他兄弟的对象时感觉差不多。只不过，石雪晴已是路人，孟露也不再联系，又没有新的目标，心里一下空落落的，觉得现在自己连个精神寄托都没了。
　　真他妈没出息，没女人就不能活了吗？我心里暗骂自己……
　　交完体温记录表，跟着拥挤的人群向门外走去，即使再拥挤，周围的人都会自动给我让出一块空间来，我无奈的笑笑，走出了校门。
　　正跟那帮家伙挥手告别，却发现海子叔开车过来接我了，这可是从上学到现在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看来以后真像老爸说的那样，要高调行事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上车离开了，一坐上去我就问：“大海叔，你咋来了，你和我老爸都回来了？”
　　“嗯，下午才回来，这他妈等的，哪都是检查体温的，光高速公路来回这一趟就好几次。”海子叔抱怨道。
　　“你们接谁去了啊？”我好奇的问，海子叔边开车边笑着说：“回去你就知道了，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话咋听着像火腿肠的广告呢，我更纳闷起来。
　　回到向西街，并没有去饭店，而是直接到了陈觉家的楼下，海子叔告诉我老爸也在这儿。我跟他一起上了楼，敲开了门，开门的陈觉对我点下头说：“干爹回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听见屋里正说着话，除了陈觉的爷爷奶奶之外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走进屋里，只见一个男生正坐在老头老太太中间听着陈觉的奶奶说着什么，他一脑袋黄毛，还打着耳钉，只是那黝黑的面容让这种打扮看上去不伦不类。往身上看，一件肥大好像面口袋似的衣服，下面是破洞的牛仔裤，穿着还挺另类。最显眼的是，他耳朵上扣着个耳机，一边听着音乐脑袋一边前后有节奏的动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老太太跟他说话。
　　说来也怪，打眼一看就感觉他像是老陈家的人，老爸见我回来了，招手让我过去，指了指那个黑小子说：“这是你黑叔的儿子，陈浩然。”
　　“啥，陈浩南？”我没听清，心想怎么有人会起这么牛逼的名字，原来老爸去接的人就是他啊。
　　陈觉走过来提醒说：“他叫陈浩然！”这时候，月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娃娃，兴奋的对我说：“意哥哥，这是这个哥哥送我的！”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那小子，觉得他是黑叔的儿子，那就是算是自己家人，应该打个招呼，可这家伙根本没看我，还闭着眼睛听着音乐甩着头，跟他妈癫痫似的，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丝的反感。不过，想到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吧，我就把火压了下去。
　　海子叔走过去把陈浩然的耳机摘了下来，推了他脑袋一下说：“小黑子，别鸡巴晃了，没看见你天宇大爷的儿子来了袄！”
　　这时候他才从音乐的海洋中挣脱出来，看了看冲我挥下手，喊了声Hello。我也只能礼貌的点下头，心里想着哈个鸡巴喽，然后坐到一边儿。
　　围坐在一起吃饭，我越看这小子越窝火，他边大口吃着可口的饭菜，边讲着这些中餐如何如何没有国外的汉堡、牛排什么的好吃，还抱怨飞机的服务质量和城市的环境，搞得好像外国跟天堂似的什么都好。
　　最后还扯到自己被隔离观察的事儿来，说要是在外国，这种情况他可以申请赔偿什么的，还说非典就是我们国家引起的。
　　大人们都只是笑而不语，连老爸都没搭茬，可听他这些屁话，我实在忍不住插言道：“外国那么好，你咋还回来了？”
　　饭桌上一下静了，老爸瞪了我一眼，海子叔也不自然的摸了摸胡子。不过这小子倒没什么反应，撇了撇嘴说：“我没想回来，是我妈非得让我回来看看，也不知道回来有啥可看的。”
　　“不得看看你爸嘛，这孩子！”老太太开口道，看样子还挺稀罕他的。哪成想他却不屑的说：“看他干啥？他都不要我和我妈了，我也不要他！”
　　听他这么说我更压不住火了，心想黑叔得的病可不是什么小病，他居然一点不着急，想要痛斥他一顿，可老爸的眼神却止住了我，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看着他边说西餐好吃边一个人吃光了两大碗米饭，我真想把手里的猪蹄甩他脑袋上。一直到吃完饭我都没再跟他说话，觉得自己实在和他沟通不了。
　　吃完饭，老爸和老头喝茶下着象棋，海子叔在一旁看热闹，那黑小子坐在那带着月儿看电视，可能是因为礼物的原因，月儿居然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相处的不错。陈觉则和他奶奶收拾着我们那边的屋子，也不知道要干嘛。
　　“天天都讲这些，国外哪有那么乱！”陈浩然指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批评道，又讲起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各种好，我现在完全确信，他就是个汉奸！
　　正用眼睛斜着他，又有人来敲门了，陈觉开门把耗子带了进来。耗子跟大人们打过招呼之后，还很客气的冲我问候了下，这在过去可是很少见的。
　　“来了袄，耗子。”老爸盯着棋盘说，耗子急忙走过去站在一边儿。
　　“最近生意都停了，我也没在，你没少挨累吧？”老爸下着棋问，耗子忙说说：“都不算事儿，大环境这样，谁也没办法。”
　　“底下人都肯定闹腾了吧？”老爸继续问，耗子点头道：“开始是有点闲的没事儿，不过后来给不少人找了点活儿干，就消停了不少。”
　　“哦？”老爸点了支烟，好奇起来问，“啥活儿啊？”
　　“卖口罩。”耗子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玩意儿？”老爸手里握着棋子，诧异的看看耗子又看看众人。对面的老头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呢啊，小意跟姓胡那猴崽子弄了一车口罩卖。”
　　老爸扭头看向我，我吓得一哆嗦，看来我自作主张让他那些手下卖破口罩好像是个错误，后背顿时冒了冷汗。
　　老爸还在盯着我，耗子继续说：“那生意做得还不错，弟兄们干的也挺欢，虽然没有以前赚的多，不过起码也够他们花销了。”
　　“一个破口罩能值几个钱，小意啊，你们可真能扯淡。”海子叔调侃道，我尴尬的笑笑。
　　“便宜的卖十块，贵的十五二十，眼看要卖没了。”耗子很平静的说。
　　“啥？”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老爸手里的棋子也差点没拿住，也有些惊讶的看看我，又看向耗子。


第562章 这小子是汉奸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被派去卖“高级防毒口罩……”的人为把口罩脱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有的是靠面子和人情做生意，有的则是就是直接强买强卖了，反正他们都是混子，做生意的手段自然也是非正规的。
　　除了一些小混子是拿出去散卖之外，那些有点人脉和势力的就找原来看的那些场子的老板或者西区某些小型个人企业公司，让他们为一箱高达几千块钱的口罩慷慨解囊。时至今日，还有个体老板对那个时期早上一开门看见口罩和刀放在门口的场景心有余悸。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连那些做暗娼的女人在“工作……”之余还不忘推销一下，也卖出去了不少。
　　在环境影响和他们的威逼利诱下，一个成本不到一块钱的口罩卖到十几块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尝到甜头的他们还摆平了一些其他卖口罩的竞争对手，差一点垄断了西区绝大部分地区的防非典口罩生意，在那个非常时期这确实成了一条生财之道，直到国家明令禁止，舆论开始普及知识才渐渐停止了买卖，但在那时的确也勉强缓解了经济上的窘境。
　　这样的局面我是根本没有想到的，可这似乎更加验证了老爸那句无奈的话，混子就是混子，让他们使用正规手段营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的老爸都似乎没意识到这生意居然真做起来了，好像不知道该说我和耗子什么点儿好了，只能转移话题似的吩咐了耗子其他一些事儿就打发他离开了。
　　耗子走之后，海子叔笑着对老爸说：“耗子这小子现在也会做人了。”老爸却轻笑下，瞟了眼我说：“他是终于把这小子当个人看了。”我听的一头雾水，莫非以前耗子都没把我当人？
　　正当陈觉夸我有生意头脑之时，听到这件事儿的陈浩然却幽幽的说：“中国人太愚昧了，人家科学家早就说了，普通的口罩根本不管用，抵挡不了病毒，这种生意就是骗人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老爸都没说我什么，他在那起个什么劲儿，还中国人咋地咋地，他不是中国人袄？再说了，我这回也算是干了点好事，还没得着表扬呢，他就来打击我了，太他妈不明白事儿了。
　　不过没想到的说，没等我说话，老爸已经放下棋子看着他说：“别一天老中国人中国人的，你不是中国人咋地？外国有外国的好，中国有中国的好。出了两年国，你还真要当外国人？”
　　看来老爸也对这家伙的崇洋媚外有些不满了，对此我十分得意，是该有人批评批评他了。可这家伙却一仰头说：“再过几年，有永久居住证我就是真正的澳洲人了！”
　　老爸扭头不去看他了，好像也对这个忘本的黑小子无可奈何，陈觉的奶奶这时候走过来说：“好好好，以后赚外国钱，娶外国媳妇，咱们浩然就出息了！”
　　“二奶奶，你不懂，现在外国人都不兴结婚那套了，俩人在一起过日子就行，有的孩子都有了还没结婚呢。”他有宣扬起了资本主义那套腐朽思想。
　　老太太诧异的说：“那不就成搞破鞋了嘛，呸，太臭不要脸了！”她这么一说，我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浩然则是一副没法与我们沟通的模样，气呼呼的继续看电视了。
　　老爸和海子叔准备离开，我很想听听他对这次口罩生意的意见，可他好像又忽略了我的功劳，只是嘱咐着陈浩然在这儿好好呆两天，有时间领他出去逛逛。
　　在这儿呆着？我心里一惊，想到刚才老太太和陈觉收拾屋子，我更紧张起来，难道我要跟这个汉奸在住一起，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我转头看向陈觉，他却冲我耸耸肩说：“我晚上还有事儿，不在家住，你俩好好相处啊。”嘴上这么说，可我明显能看出他那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也知道他这个族弟不好应付。
　　果然陈觉跟着海子叔干活去了，我不自在的看向陈浩然，他则用那张黑脸冲着我，还挤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我撇撇嘴，拽毛巾就去洗脸了，实在为了要怎么跟个汉奸共处一室感到头疼。
　　晚上在房间里，这家伙不停抱怨着这楼房太旧，还说在国外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危楼存在，他们住的都是公寓、别墅什么的。我趴在窗台听着他的喋喋不休，都他妈要烦死了，真搞不懂黑叔咋生了这么个儿子，我也不知道黑叔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没跟他讲起黑叔的事儿，吃饭的时候我隐约感觉老爸他们好像还没把黑叔的病透露给他，我还是别多嘴了，况且这家伙好像也根本不在乎他爸在哪儿。
　　实在心烦了，我起身把门反锁，从书包里掏出烟抽了起来，料想这家伙应该不会那么不开眼，把我偷偷抽烟的事儿说出去。
　　见我抽着烟，他愣了下说：“诶，就说中国的法律不严吧，卖给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烟草都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你没完了袄？”没等他讲完，我就是在忍不住了，叼着烟怒道。
　　他瞪大眼睛看向我，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火似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只能吸了口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停告诉自己，这家伙是黑叔的儿子，我得大度点儿。
　　情绪缓了一些，我拿烟冲他挥了挥说：“你会抽不？”
　　“不会。”他摇摇头说，“在国外……”
　　见他又要来这套，我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不想听他那些国外如何如何的屁话，自己抽起来。
　　见我不理他了，他却凑过来说：“哥啊，跟我一根尝尝呗。”
　　“你不是不会嘛，国外不是不让小孩儿抽烟嘛。”我讽刺道，他却笑笑说：“外国烟太冲，哪有咱们这儿的卷烟好抽啊。”我想了想，递给他一支，心想他这就算是同犯了，更不好出卖我了。
　　他点着猛吸两口就咳嗽起来，我皱皱眉头说：“抽这猛干啥，先回回笼啊，这烟抽的白瞎了。”
　　抽着烟，他忽然开口问：“我爸的病严重不？”
　　“这……”我一下愣了，原来这小子知道黑叔得病了，可他怎么一点不急呢。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没啥大事儿。”
　　“我早知道了，我下飞机时候给我姥打了个电话，我姥告诉我的，他得的癌是不。”陈浩然嘟囔道：“都是他自己作的，活该！”
　　“你说啥？”我嗓门提高起来，万万没想到一个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咒自己的爸爸。
　　“你别教育我啊。”他摆手说，“我知道他是我爸，没他就没我，这道理我都懂！可是他确实办的事儿太不是人了，我姥都要恨死他了，把我和我妈送国外去，他在这边吃喝玩乐的，最后还跟我妈离婚，这是人干的事儿？我妈跟他多少年了，他说不要就不要，他说要离婚的时候，我妈哭了好几天！”
　　我好像明白了，他其实根本不了解黑叔当初离婚的原因，而他的姥姥作为一个老人同样也没理解黑叔的苦衷，只是一味的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子鸣不平，这种心态也影响了陈浩然对黑叔的态度。
　　“那他不也花钱把你送国外去了嘛。”我尽量控制情绪，希望能开导他一下。
　　他却不屑的说：“算了吧，他那就是为了让自己更潇洒，我老姨都看见过他跟宇大爷还有大海叔出去玩女人，实在不惜的说他们了！现在有病了，怕自己死了，想起我来了，早干啥去了，我妈这次都没回来，都是他伤的！”
　　我想了很多道理想给他解释，可我又不太有信心能说通这个思维方式与我们不同的假洋鬼子。而且我明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成见，语言实在太无力，往往都会被屏蔽起来，一味坚持自己的观念。
　　他越说越气，最后还来了句：“让他死吧，病不死也后悔死他！”
　　“你！”我气得站起来，狠狠咬断了烟蒂，实在忍受不了他这种人了。
　　他却不服气的看着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错。我把火压了下去，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真不知道该怎么搀和，拿起书包冲他挥手告辞就走了。
　　汉奸、假洋鬼子、没良心的、弱智！我边走边骂，心里发誓再不跟这种混蛋在一起呆着。
　　可晚上出来了，我得找个地方住啊，实在无处可去，我只好去了老房子。还好里面有人，我推门走了进去，耗子正和几个男女吃着饭，走廊里堆满了不知又从哪儿弄来的口罩。
　　我和耗子打了个招呼，说跟陌生人住一起不习惯在这先住两天，就气呼呼的走进小屋呆着去了。
　　坐在阴暗潮湿的小屋里，我心里很不舒服，痛骂陈浩然不理解黑叔的同时，我却忽然想起一直以来自己和老爸的关系，曾几何时我在心里不也怨恨过他嘛。我虽然没那家伙对自己父亲的深恶痛绝程度深，可我也不敢很肯定的说，我在最气恼的时候没在心里咒过老爸。
　　记得陈觉的奶奶说过，父母和子女是冤家，或许她说的对吧……


第563章 我居然感冒了
　　起床时觉得头晕，嗓子疼，还忍不住的流鼻涕。这鬼地方半夜实在太冷了，几次都是冻醒的。揉揉昏沉的头，心里怪都是那个汉奸陈浩然害的我感冒了。
　　一想到感冒，我忽然汗毛倒竖，这种时候很自然的就跟非典联系在一起，怀疑是不是陈浩然那小子带回来传染给我的，没准他也像《伊波拉病毒》里黄秋生那样是个死不了的病毒携带者，那我可倒大霉了。
　　正自己吓着自己，耗子推门进来问道：“太子，今天上学不？”
　　我点点头没说话，有点怕他听出来我感冒，耗子看看阴冷的小屋说：“我昨天喝多了，都忘你这茬了，这屋这么冷你可别冻感冒了，现在这时候感冒可挺麻烦。”
　　“嗯……”我应了声，心里更毛了，真怕自己出了问题被送医院隔离等死去，那可就他妈有意思了。
　　耗子出去之后，我站起来努力振作精神，拿起书包晕乎乎的开门走出去。另一间屋子里传出阵阵男女的鼾声，耗子在走廊和两个手下说着什么，好像都是关于这些口罩的事儿，看样子他们对这生意还挺看重。
　　我低头走出去，直奔学校，虽然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危害公共安全之嫌，可却真不敢轻易坦白自己感冒。前两天看新闻时，我还在骂一个明知自己发烧还隐瞒病情，害得家人和同事都被隔离的人，可现在我却理解那人的心理了，换谁谁敢轻易承认……
　　可到学校门口测体温的时我就被拦了下来，今天负责检测的正是张清翼，尽管我只是体温稍微高一点，勉强算低烧，可我不停吸鼻涕和忍不住咳嗽还是暴露了自己。他说死也不让我进去，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问：“你不是非典吧？”
　　看着周围人群露出嫌弃和恐惧的眼神，我心里这个气，他这不是故意找事儿嘛。我没好气的说：“小感冒，我没那么走运，全市第一个得。”
　　“那可不一定，你本来就是个特殊人，没准就有啥特殊事儿。”张清翼讽刺的说。
　　“放心，老师，就算你得我也不能得！”说着，我故意冲他狠劲咳嗽了下，心想就算我真得病了也他妈得传染给你。
　　“上医院去检查，不拿医院的诊断书就不许进校，我还得把你的情况上报，你躲也躲不了。”他说这话时还挺得意，分明知道我不是那病，明摆着就不让我上学，这逼可够坏的。
　　不上就不上，老子还不爱在这破地方关着呢，想罢我转身就走，可众人异样的眼神就让我很不舒服，嘴这东西最扯淡，不一定哪个好事儿的就造谣我得了非典，到时候还真不好解释。
　　真得去医院开证明了，我懊恼的拦了辆出租奔医院去了，在车上我只咳嗽两声，司机就趁等红灯的工夫把口罩戴上了，这时候每个人好像都成了惊弓之鸟。看他那口罩还有点眼熟，很像我从黄台弄的那批……
　　来到医院，为图方便直接就去了专门设置的发热门诊，刚到门口我就被里面的阵势吓住了，不管医生护士还是病人和家属，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口罩挡住了大部分的脸，看着跟恐怖片似的。
　　见这场面我急忙撤了回来，考虑再三，还是给老爸打电话通报了自己的情况，万一我进去出不来了也算是留个遗言。
　　我刚说完自己感冒去医院，老爸就提高声音说：“你先别进去，在那儿等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老爸和海子叔开车来了，他俩一下来我就发现连海子叔都戴着那种口罩，差点笑出来。可老爸一点不轻松，走到我近前看看我，还摸了我脑门一下，弄得我感觉怪怪的。
　　“啥事儿没有你往医院跑啥？”老爸低声呵斥，我就把自己在学校被拦的事告诉了他。
　　“你他妈是不是得罪那老师了？”听完我说的，他马上就分析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老爸用手拍了我脑门一下说：“这他妈要真发高烧，你就准备在医院等非典过去吧！那他妈学校老师也是傻逼，咱这地方哪有非典，这是啥地方，玉佛镇宅的宝地，天灾人祸从来都到不了这儿！”
　　发完火，老爸吩咐海子叔去医院找后门给我开诊断，见海子叔还戴着那口罩，他恼火的说：“你弄块尿布戴嘴上干啥，赶紧摘了行不！”海子叔很坚决的摇摇头，趁老爸没出手之前一溜烟的跑了。
　　透过医院的关系，病很快就看完了，只是常规感冒，我这才放下心，还得感谢老爸来得及时，不然没准真走不了了。
　　这虚惊一场，都他妈怪那个陈浩然，坐在车上吸着鼻涕我愤愤的想。这时老爸忽然说：“在家歇两天吧，学校那地方人多，别他妈再真传上了，反正有诊断想回去就能回去。”
　　“好啊！”我忙点头，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老爸这么深明大义！
　　正高兴着就听他继续说：“这两天你就陪浩然玩吧，看着他点儿。”
　　“啥？”我激动的在车里站了起来，头重重撞了下，疼得我直咧嘴。
　　我捂着头痛苦的看着老爸，他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说：“大人都忙，你们岁数都差不多，一起多沟通沟通，咋说他也是你黑叔的儿子。”
　　“他都不认黑叔，要那儿子干啥。”我气不过的说，老爸瞄了我一眼说：“我还不想认你呢，不要你行袄？”
　　这话听着挺硬，可心里还挺暖和，正愣着，他叮嘱道：“大人的事儿你少管，陪好他就行了。”
　　难怪主动让我休息，原来是要我陪那汉奸玩，老爸可真现实，我都在心里发誓再不跟他有任何接触了，我不是违背誓言呢嘛！
　　我想拒绝，可也知道老爸的话很难收回，只能胡扯的说：“人家是外国人，我跟他沟通不明白，要不我上学去吧，快要中考了，我还得复习呢。”
　　“你再跟我整景，我给你扔车底下去，你信不？”老爸眼睛立了起来威胁道……
　　车到了楼下，老爸还掏出钱给我说：“这几天你就带着他点，别惹事袄！”
　　把钱接了过来，心想看在钱的份上我忍忍也行，顶多不跟那个汉奸多说话就是了，反正那发誓是给自己听的，别人也不知道，谁跟钱过去不。
　　下车之前，我和老爸说了下夏临他爸的事儿，还特意强调夏临他爸是警察，老爸只是说知道了就没说别的。
　　在路边数着钱，居然有两千块，心里正为老爸出手阔绰感到满意，老爸却摇下车窗对我说：“对了，这钱是你卖口罩分的那份，你省着点花。”
　　什么？我错愕的转头看去，车却开走了，只留下一串黑烟……
　　“喂，老爸，老爸！”任凭我怎么呼喊，车也没回头。我一手拿着感冒药，一手拿着自己赚的钱，气得直想骂街。
　　这算他妈啥事儿，我拿自己的劳动所得去招待一个不认自己爹的假洋鬼子，老爸这不明摆着是忽悠我呢嘛，我现在可是病人啊。
　　来到门前，自己让心情平静下来，准备面对那个烦人的黑小子。敲了几下门，是陈觉给我开的门，看样子他刚忙完“夜班……”，这时候正应该是回来补觉的时候，可我看他好像情绪有点低落。
　　跟他回了屋，陈浩然正在那屋看着电视，好像还挺乐呵。一进屋我就感觉屋里有什么不对，左看右看才发现，陈觉一直贴在墙上的李小龙海报没了，墙上只留下一块发白的痕迹。
　　这可怪事儿了，陈觉对自己偶像的海报可是视如珍宝，平时我都不敢动，今天是怎么了。正疑惑着，顺陈觉的眼神看向桌子，李小龙的那张海报蜷曲在桌子上，上面漏了几个洞，一旁还放着几个飞镖。
　　更让我惊讶的是，挂在墙上的那副陈觉他爸留下来的拳击手套也好像被动过，这可更加不可思议了，那可是他最为珍视的东西，即使是喜欢耍拳脚的陈觉都从来不乱碰。
　　我看向陈觉，他往门外瞟了眼说：“都是那小子干的！”然后叹着气把坏了的海报卷起来塞进抽屉。
　　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又听见那家伙在那边的笑声，我压不住火气的说：“要不咱俩削他一顿得了，太鸡巴烦人了，还没人管了！”
　　“算了，怎么说也是当哥的，忍了吧，不看别的也得看黑叔啊。”陈觉摇头说。
　　“你这叫啥小弟啊，咋能有这种亲戚呢，混蛋嘛不是……”我正义愤填膺的说着，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陈浩然这家伙来到门口，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对我俩说：“咱啥时候出去逛逛啊？”
　　“哪逛去，闹非典呢，你小心传上。”我冷声说，早就忘了自己应该少跟他说话。
　　“没劲，一点也不High！”他懒洋洋的说，神情好像还挺鄙夷。
　　这他妈要是在学校，我马上就叫人把他带厕所后面去，让他好好感受下什么叫有劲，什么叫High！


第564章 面馆里的母子
　　吃了药，还喝了碗板蓝根，正擦着鼻涕，陈浩然过来笑嘻嘻的说：“诶呀，哥，得非典啦？”
　　“非你大爷！”我忍不住骂道，他却坏笑的说：“我大爷就是你爸啊。”
　　“滚犊子，少套近乎，谁跟你一家！”我怒道，觉着这小子太没皮没脸。
　　他却没完似的对陈觉说：“觉哥，那说的就是你爸了啊，咱是亲戚，你爸是我大爷。”
　　“少提我爸。”陈觉冷声说，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拳击手套。也就是自己家人，要外人这么说话，陈觉早把他打个半死了。
　　我很佩服陈觉的耐性，反正我是彻底受不了这家伙了，这两天让他弄得血压升高、情绪激烈，跟他说话一点好态度也没有。反正老爸只是让我陪着他，也没让我供着他，真想找些什么事儿教训教训他。
　　我俩一个恶言恶语，一个冷言冷语，不待见他，他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责备的说：“闹着玩都闹不起，还当哥呢，赶上不月儿懂事儿。”
　　“我操！”我真的火了，站起来要教训他，陈觉忙拦住我说：“我奶在家呢，你别胡来，她还为你在家抽烟的事儿生气呢？”
　　不用说，肯定是这小子把我卖了，真是天生的汉奸！我气得直跺脚，只能强压怒火，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对付他。要不是怕太过火，我都想弄个车给他送长乐街去，身上贴个条就写他是黑叔的儿子……
　　想来想去，我起身对陈觉说了声，“走，吃东西去！”往外就走，偷眼瞄了下正坐在那听歌玩掌上GBA的陈浩然，见他没动，还有些担心计划要泡汤。
　　下楼正走着，身后传来跑步声。回头看去，陈浩然背着运动包戴着耳机追了出来，我心里泛起得意，这小子终于上钩了。
　　“哪儿玩去啊？”他追上来问，我冷声说：“吃东西，你去袄？”
　　“啥好吃的，还不带我，太小气了。”他撇嘴说。我也不理他，拽着陈觉朝一家面馆走去。
　　幸好没因为非典让饭店全关门，而且这家小店也有点势力，具备非典期间的卫生合格证。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一脸横肉的胖女人，她就是这家店的势力所在，说她有“势力……”，不是因为她有背景，而是家境和性格。
　　据说她年青时是被人贩子卖给她精神病丈夫的，这女人很凶，有谣传说就是她把自己丈夫给吓成了精神病，当然这都是老太太嚼舌根，好像她丈夫家有遗传病，因为她儿子也不正常。
　　她是个奇人，骂街在向西街闻名，谁要惹了她家，她带着花样的骂你三天三夜，跟《九品芝麻官》里包龙星不相上下，挨着她的店被她骂跑好几家。这样的人你骂不过，你打就讹，谁都没辙，更不想落个欺负孤儿寡妇的恶名。
　　她儿子十几岁的年纪，街上人都管他叫铁柱，长得人高马大，眼睛总直勾勾的，整天见女的就傻笑叫媳妇，还喜欢街上脱裤子，更牛逼的是，谁要问他，“你爸在家没？”，他马上就发疯，不打你个晕头转向也吐你一身、尿你一身，不知道他爸给他留下多少阴影。一些使坏逗他的小混混没少吃苦头，也没少被他妈去老爸那哭着喊着告状。
　　她娘俩渐渐成了向西街一霸，连老爸见她都绕着走，怕她眼含热泪诉说家史，然后哭天抢地的提要求。她家非典期间的营业许可就是她带儿子去相关部门寻死觅活、抹脖子上吊硬磨来的，把警察喊来都没辙，谁碰她她马上躺下吐白沫……
　　但她家面条和小菜确实不错，价格也不贵，这让很多人都忽略了她的为人，生意也就做得有声有色了。
　　见我和陈觉来了，她还算客气的招呼我们坐，然后扯嗓子冲小伙计喊道：“嘎哈呢，来人了没看着袄？闲逼蹭卵子，长一身懒皮，给你逼操，你都他妈懒得脱裤子！”此时伙计正满头大汗的擦着桌椅，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只能苦着脸去拿碗筷了。
　　我和陈觉都无奈的捂住额头，虽然我们也是在污言秽语里成长的，可她这语言天赋还是让我们感叹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陈浩然也听得一愣愣的，张大嘴巴看着老板娘。
　　点完东西，陈浩然笑着说：“这大姨挺够劲啊！”我白了他一眼说：“那你跟她聊会儿去，更够劲。”
　　“不了，我这英语还没说溜呢，别让她拐带回去了。”陈浩然拒绝道。
　　吃着面，我四下寻摸着她那个儿子的踪影。正看着，从后屋傻大个铁柱目光呆滞、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看样子好像刚睡醒，坐到门口柜台旁的凳子上打着哈欠。
　　我瞄了眼还在吃面条的陈浩然，然后冲陈觉使了个眼色，陈觉心领神会，朝我皱皱眉，似乎想阻止我。我偷偷摆手让他放心，继续盯着铁柱，此时他正坐在那儿咬衣袖玩儿。
　　“宝贝儿子听话啊！”女人正忙活着见自己儿子醒了，一脸疼爱的走过去摸摸铁柱的头，铁柱傻笑一下，就继续咬衣服了，女人离开往后厨去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她一连串的咒骂。
　　趁这空当，我冲着那边的铁柱轻声唤道：“柱儿袄，你爸在家没？”
　　在咬衣袖的铁柱听见有声音，马上定住了，脖子僵硬的转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这桌，憨憨的问了声：“啥～？”
　　我假意要重复却咳嗽起来，用手冲对面的陈浩然摆摆手，示意让他帮我问，他背对着铁柱，见我这样不耐烦的撇撇嘴，回头扶着椅背大咧咧的说：“问你，你爸在家没？”
　　声音不小，这下铁柱可听清了，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惊恐眼睛瞪得老大，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傻里傻气带哭腔的骂道：“你妈逼，小逼崽子，操尼玛！”
　　陈浩然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骂，但他也看出了铁柱不像正常人，想吓唬一下，就威胁道说：“说什么玩意儿呢，你个傻子，滚！”
　　“你妈逼！”铁柱又骂道，张嘴的时候都看见了里面连成线的口水，朝这边走来过来。
　　我见状站起身说：“别介，让他骂就骂了吧，你忍着点儿，外国友人得大度！我给你找他妈去！”说完我拽着陈觉就往后面躲。
　　铁柱来到陈浩然近前，伸手就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陈浩然慌忙说：“松手听见没？我这衣服可是外国货，拽坏了你赔不起！”
　　“你妈逼！”发飙的铁柱哪管他这套，张着大嘴好像要把陈浩然给吞了。
　　让你小子嚣张，我得意的想，这铁柱的蛮力可不小，非给他拆零碎了不可。果然，铁柱胳膊一使劲就把陈浩然给摔了出去，陈浩然坐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见他坐在地上，铁柱咧嘴笑着拍手说：“大傻逼，大傻逼！”
　　“去尼玛的了！”受到傻子的侮辱，陈浩然真动怒了，甩下背后的书包，从地上窜起来，照着铁柱的下巴就是一个勾拳，动作还挺标准。
　　铁柱被他打得向后仰了下，身子也晃了晃，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拳头迅速有力，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抗住。不过，这铁柱连成年人对付他都打怵，收拾这黑小子应该没问题吧，我宽心的想。
　　铁柱显然被打疼了，手捂着下巴哭唧唧的骂着，扬起另一只大手拍向陈浩然，这小子忙抬起胳膊抵挡，但身子还是被铁柱扇得转了半圈。见力气硬拼不过，陈浩然站稳脚步，边退边绕来到门口，指指铁柱说：“你个傻子，出来来，我他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这小子还挺好斗的，居然跟傻子较起劲，有他苦受的了，我心里暗爽，陈觉却无奈的摇头，可也没想过去帮忙。
　　到了路边，陈浩然拉开了拳击的架势，脚步来回变换，围着铁柱转圈，不时还打上两拳，弄得傻乎乎的铁柱有些晕头转向。本来我以为那小子也就是花拳绣腿而已，可陈觉的眼神却露出一丝异样，认真的看了起来。
　　铁柱被绕懵了，气恼的朝陈浩然扑去，这黑小子灵巧的跳开，然后迅速打出两拳击中了铁柱的肋部，还好铁柱痛觉神经迟钝并没造成什么影响，回身再扑去又被躲开了，陈浩然再次转起圈来。
　　这下铁柱真晕了，用手揉揉眼睛又拍拍脑袋，再次傻傻的扑过去，可脚下却不利索了，陈浩然迅速向一旁躲避，趁机下面伸脚狠狠使了个绊子，铁柱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没想到铁柱居然吃亏了，我对那黑小子还真刮目相看了，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还不依不饶起来，一边躲着铁柱胡乱挥着的胳膊，一边猛踢过去，一副气恼的表情。
　　正目瞪口呆着，身后却传来声“宝贝儿子……”的惊呼，一听这声我和陈觉都一缩脖，回头看到了好像发疯似的老板娘站在那儿，我吓得冒了，知道大事不好，还真不敢跟她有什么接触，拔腿就跑了出去。
　　陈浩然还在踢着，地上的铁柱也不服输的扑腾着，还几次差点抓住陈浩然的腿。
　　“别鸡巴打了！”我喊道，和陈觉拽着他就跑了，身后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咒骂。


第565章 这个汉奸不简单
　　“你们有钱有势也不能欺负咱们孤儿寡妇啊，吃饭不给钱，打我儿子，把店给砸了，不给人活路走，要嘎哈呀！”女人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嚎着，老爸站在那儿嘴角微颤。
　　我和陈觉垂头丧气的跪着，陈浩然那家伙却大大咧咧坐在一旁，好像这事儿跟他没一点关系，还惬意的哼着歌。
　　面馆老板娘泪流满面还不停甩着鼻涕，脸都扭曲了，铁柱还在那边伸手抓着饭店鱼缸里的鱼，玩的还挺乐呵，边上看着他的陈小脑袋等人都忍不住偷笑。
　　“不就小孩胡闹嘛，这样干啥，宇哥啥时候欺负过人。”海子叔开口道，示意手下把她拉起来。
　　“我不活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他要有三长两短我可咋办，我怎么对得起他爸啊！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公公婆婆啊！”女人说死就不起来，谁也不好使。
　　“你公公婆婆不是在农村活得好好的嘛。”海子叔急了高声说，“你别耍赖袄，给点儿脸了！”
　　“活不了啦，欺负人啊！”被海子叔这么一吓唬，她反而更变本加厉，弄得海子叔直挠头。
　　老爸冷眼看看我，又打量打量那女人和她儿子，露出烦躁的神情冷声说：“行啦，别闹了！”女人这才稍微停了下来，可还是不断抽泣，弄得十分悲苦，用手遮住脸，却偷眼瞄向老爸。
　　“小孩儿不明白事儿，你当大人的多体谅吧。”老爸皮笑肉不笑的说，拿这女人也毫无办法。
　　“苑意！”老爸低吼了声，我啊了一声，不知道他叫我干嘛，在这跪着就够委屈的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过去给你姨赔个不是，以后别欺负铁柱了。”老爸命令道。
　　“又不是我打的他……”我不服气的说，陈觉急忙推了我下，示意让我别当着这么多人顶撞老爸。
　　我万般无奈之下，在老爸的逼迫下只能忍辱负重的做出妥协，这女人也确实吵得我头疼，赶紧打发走，这辈子也不招惹她了。
　　“姨，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家铁柱。”我都觉得自己昧良心“以后跟他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共同为向西街的繁荣发展添砖加瓦，让大家过上奔小康的日子，在社会主义……”
　　“闭嘴！”老爸呵斥道，但忍不住瘪了下嘴，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偷笑着。那女人被我这套新闻里学来的词弄得目瞪口呆，缓回神来还夸我有文化……
　　“把饭钱给了。”看女人安静了，老爸吩咐说。
　　我掏出一百块钱过去，等她找钱，她却把钱攥在手里说：“盘子碗都摔了，椅子也坏了……”我惊讶的看看她又看向老爸，老爸却点了下头，我只好又给了一张。她又说：“柱儿被打了，我得给他看病，不上医院也得吃点药啥啊……”忍着心痛我又给了一张，如此几次连拿了八张，我心都淌血了，才在耗子冷冷一声“差不多就行了……”后停止。
　　打发走了这娘俩，我悲痛的摸着口袋，可惜我的血汗钱了，打个傻子差点赔了一半。我翻着白眼看着陈浩然跟海子叔和其他人离开，走的时候海子叔居然还在夸他厉害还能把铁柱给放倒。
　　“你是不闲的，没事惹傻子干啥，我咋告诉你的？”见人都出去了，老爸斥责道：“让街上的人知道了，你不嫌磕碜我还嫌丢人呢！”
　　“那是他打的，又不是我。”我辩解说，心里只怪他偏向，老爸却摆手说：“你故意让他去惹铁柱，安的啥心？你忍着点让着点，能咋地，连点容人之度都没有能成啥事！”
　　容人之度就是忍气吞声，任由这个没良心的汉奸胡闹？我实在不懂老爸为什么怎么纵容他，可也不敢争辩，只能被他一顿臭骂之后悻悻的离开。
　　陈觉和那小子在路边等着我，那小子坏笑着问：“咱还吃啥去！”
　　我咬咬牙，恪守老爸所说的容人之度，很客气的回了句：“吃个大鸡巴！”就走了。
　　晚上陈觉忽然问陈浩然：“这几年你能耐长不少啊，哪学的啊？”
　　陈浩然得意的一仰脖说：“我在澳洲跟职业拳击教练上过课，学了不少呢，不然那些外国崽子不欺负死我……”
　　“你在外国不是挺牛逼嘛，咋还有人欺负，再说外国人那么讲礼貌哪有欺负人的！”我嘲讽的说，既然不能来硬的，那我就抓紧一切的机会埋汰他。
　　他也察觉自己失言，眼神闪躲有点掩饰般的说：“我是打比方，哪有人欺负我……”
　　看他有点窘迫，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陈觉也话里有话的说：“那是啊，浩然从小就没受过欺负，去国外那地方就更别说了。”见陈浩然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我撇撇嘴躲厕所抽烟去了。
　　尽管对这小子很不满，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身手确实不错，幸好我没跟他动手，没准还得吃亏。看他正和月儿玩着游戏机，我问陈觉：“是不是你们老陈家都能打啊？”
　　陈觉笑笑说：“别看这小子嘻嘻哈哈没个正型，小时候也练过几年，虽然比我小一岁，可那时候动起手不输我多少。”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假洋鬼子，不敢相信陈觉的话。但仔细观察我也发现，这家伙似乎在隐藏着什么，虽然总吊儿郎当的，可不经意流露出的眼神却带着股莫名的劲头，看来这小子不那么简单，莫非我轻看他了。
　　可看他和月儿玩的其乐融融，我还有点不舒服，自此他来了之后，月儿就被他贿赂了，跟他关系明显亲近了很多，对我和陈觉都疏远了，看来外国的糖果和玩具还真管用。
　　正想着，陈觉问我：“今晚你在家不？给你俩留个相处的空间，我去找个地方睡。”
　　“少来，你家亲戚你招待吧！”我马上谢绝了他的“好意……”
　　就这样，原本属于我和陈觉的房间也被这个黑小子给霸占，我俩只能去老房子凑合了。
　　收拾完被耗子那些手下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我忽然问陈觉：“你说你能打过铁柱不？”
　　“我打他干嘛，他一个傻子。”陈觉被我问得莫名其妙，我表示只是想衡量一下他和陈浩然的战斗力，他想了想说：“我肯定打不过铁柱。”
　　要这么说，难道那黑小子现在比陈觉还厉害？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有点后悔得罪他了。又听陈觉幽幽的说：“铁柱那么脏，我可不碰他，我会认输。”我气得咳嗽不停……
　　第二天起来，我和陈觉谁也不想回去，实在懒得管那家伙。正靠在床上看陈觉练拳，门外胡柏航和吴宇航跟着陈小脑袋进来了。
　　因为口罩的买卖，胡柏航不仅解决了他妈和邻居的难题，自己还赚了一笔，听说他又把吴宇航那些人拉上一起干了，虽然只是散卖，但他也有要赚个痛快的意思。我倒是挺羡慕他能自由自在行事，哪像我这个出了这个主意最后却只分着两千块钱的倒霉蛋，而且吃顿面条就花八百……
　　可不知怎么，吴宇航看着有些情绪不高，见陈小脑袋正和胡柏航说着口罩的事儿，我走过去用胳膊顶了他一下问：“你咋也过来了？”
　　吴宇航耸耸肩说：“陪我柏航哥呗，现在我给他跑腿呢。”他语气有点怪，好像还挺酸，猜想可能俩人又是闹别扭，我只好笑笑。
　　“那个谁啊。”陈小脑袋喊道：“把这箱口罩搬你摩托上去。”这话明显是对吴宇航说的，我清楚的看见吴宇航眼角抬了两下，但还是沉着脸走过去照办了。而胡柏航还不知好歹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好好干！
　　吴宇航搬着箱子扭头出去了，胡柏航一副老板派头的走了过来，还故意把一只脚探出来，露出新买的运动鞋，好像在向我和陈觉显摆。
　　“大航咋给你打工了？”我问道，想暗中提醒下胡柏航这样做欠妥。
　　他回头看看说：“没办法啊，我不当头儿这买卖没法做。”
　　“你当头？”我多少有点惊讶，虽然他是老爸的干儿子，可一直以来黄台那些人都是吴宇航说话算，他这家伙怎么还出头了呢？
　　见我不太相信，他吸下鼻涕说：“现在哪地方卖口罩都是干爹的人，别的人都不让干，我是干爹的干儿子，外人哪有我这面子啊。”
　　外人，吴宇航可是我结拜兄弟，哪算外人，这胡柏航挣钱挣傻了吧。我瞪了他一眼，把现在专管这摊买卖的陈小脑袋喊过来，向他核实着胡柏航说的话。
　　“太子，这事儿也是按规矩，那小子确实还不算咱们的人，他想带着干这买卖肯定不行。”陈小脑袋摇摇头说，“而且，天宇哥也说了，他们黄台这群小子想打咱们的旗号出来也可以，但必须是航少做主。”
　　航少？我诧异的看向胡柏航，搞不懂这外号的由来，他却得意的说：“咋样，这名号牛逼不？我自己想的，你是太子我咋地也得算个少爷啊。”
　　“滚！”我骂道，转头看去，却看见吴宇航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好像听见了刚才陈小脑袋的话。


第566章 谁可靠？谁可信？
　　吴宇航带着东西骑摩托走了，这些口罩都要先从加工点拉倒向西街，即使是黄台那边做的也一样，然后才能分给下面的人去卖，这就是所谓的销售流程，虽然略显繁琐，可确是一种垄断的标志。
　　看吴宇航走的时候很失落，也许是自己没被接纳的原因吧，而胡柏航还在跟早就跟着做了好多生意的陈觉显摆着自己的本事。
　　等陈小脑袋离开后，我带着责怪的说：“你能不能别对大航指手画脚弄得跟他老大似的行不？”
　　他却不以为意的说：“操，啥老大不老大的，都是兄弟没那么多说道。”
　　“说的倒是轻巧！你他妈搬箱口罩也用他，咋地，你黄台没人了，非得使唤他？”我觉得胡柏航这样的行为多少有损吴宇航的自尊心，怀疑胡柏航这小子是不是仗着老爸这个后台在黄台他们那些人开始抢班夺权了。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啊，别的人还没资格跟我来这儿呢，咋说这也是一般人不能搀和的事儿，我也是在帮大航融入进来，没准哪天有机会干爹就看好他了呢。”胡柏航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
　　虽然他这话听着有些道理，可看见吴宇航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总觉得身为拜把子兄弟，现在这样总归不太好，只好从另一个方面帮吴宇航说话道：“大航一直都是头儿，办事也利索，你能跟他比吗？”
　　一听我这么说，胡柏航还有点不乐意了，委屈里带着不满的说：“操，咋地，我就不能当大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都是自己兄弟，大航行我就不行袄？”
　　我这才意识到，平日里埋汰巴拉、疯疯癫癫的胡柏航也是有自尊和抱负的，我为吴宇航鸣不平的时候却忽略了他的心情，看来我们每个人都长大了，眼前这个当初骗我钱的小偷也开始有自己的远大想法了。
　　“我不是说你不行，可毕竟一直都是他带头，你们黄台的人服他啊。”我缓和下来说。
　　胡柏航却一摆手说：“我也能让大伙儿服我，有干爹在谁敢不给我面子，而且我现在做大，以后不还都是归你管！我是一心给你打江山，大航他可……可能……他……”他忽然支吾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实说，除了陈觉之外，我真没有过以后要其他人为我效力之类的想法，即便是陈觉，我也没非得要求他那样。对我来说，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相待，没有谁高谁低之说，更重要的是，我一直觉得，我们长大成人之后不应该还走这样的路……
　　一直没说话的陈觉看了看，冲我摆手示意别再说了，指了下胡柏航说：“他也是为了摆架子，就那熊样，也没啥别的心眼儿！”
　　“嗯，我知道……”我应了声看向胡柏航，刚才还在激昂慷慨的他，此时却弯腰俯身，用手蘸着口水擦拭着新鞋上的泥土，看得陈觉直皱眉。
　　虽然我不再跟他提起此事，可却有种隐隐的担心，生怕这么下去会造成双航之间产生裂痕，那可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我打心里想维系我们这些人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也坚信这样的情义是牢不可破的。
　　为了吴宇航的心愿，也为了我们几个人能一直同心同德的走下去，我决定去找老爸，跟他好好说说吴宇航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让他给我个面子，把吴宇航收入麾下。
　　带着这种心情，我来到饭店门口，让陈觉和胡柏航在外面等着我，自己在心里鼓了鼓劲迈步走了进去。
　　饭店里还是空荡荡、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鱼缸里气泵发出的声音，老爸自己坐在一个洒满阳光的位置抽烟看报，那模样悠闲安详，如同邻家大爷一般。
　　“老爸。”我打了个招呼，很自然的坐在了对面。
　　老爸嗯了声，眼都没抬的说：“咋地，有事儿袄？我身上可没钱。”
　　“不要钱，看你说的。”我现在跟老爸说话越来越自然也越来越大胆起来，这在过去都是不敢想象的。
　　“那你干啥？”老爸翻着报纸问。
　　“想跟你商量点事儿，你一点头就能办。”我继续态度良好的说，“吴宇航一直等你的信儿呢，啥时候让他跟你混啊？”
　　“混，混啥？”老爸好像没这事儿似的说，“我都不他妈混了，他混什么？”
　　“不是啊，他早就想跟着你混了，你就给他个机会呗。他这人挺出色的，脑袋够，人缘好，胆子也大，还讲义气，咱这么这岁数里也算出名，想收他的人不少呢。”我努力帮吴宇航说着好话，希望能打动老爸。
　　“那么能耐啊，那还跟我混啥，自己当老大呗。”老爸不屑的说，“谁乐意收他，那他就去呗，别惹我就行。”
　　“不是岁数小嘛，他可把你当偶像，谁不知道你好使啊！”我讨好的说，可这对老爸似乎不太管用。
　　“不用给我戴高帽。”老爸冷笑了下说，“现在岁数小，可早晚有长大的那天，他要像你说的那么能耐，到时候他要是不造反那就出鬼了。”
　　“不能，他是兄弟，绝对够意思。”我急忙说，没想到老爸对吴宇航竟然是这种想法，更可怕的是，我忽然回想起胡柏航的没说完的话来，感觉怎么有种异曲同工的感觉，难道他们都觉得吴宇航不可靠，这怎么可能？
　　老爸终于直视向我，很严肃的说：“抛开其他不说，单从自身比较，你俩谁能耐大？”
　　“额……”我犹豫了片刻，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出于客观想法和帮吴宇航说话的角度出发，低声说：“应该是他吧……”
　　“你还挺谦虚。”老爸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那你觉得你能驾驭得了他吗？”
　　驾驭，这个词用在拜把子兄弟身上不太合适吧。可在老爸逼问的眼光之下，我还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尴尬的说：“可能不行吧，不过，我俩是……”
　　“你俩是啥有什么用？”老爸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声音压低说，“我和你黑叔多少年了，结果呢，他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太信任一个有自己想法的聪明人，那这个人做的一些事儿往往最能害死你，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因为这样的人，他首先想到肯定总是自己。要是你掌控不了他、驾驭不了他、甚至都威胁不了他，那简直比让他直接做敌人还危险。”
　　老爸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一点也不像在谈论一个跟自己从小到大几十年的兄弟，也许他还在怪黑叔吧。可他这过于现实的话语实在让我一时难以接受，即使听着确实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老爸把人性描述的太残酷、太丑恶。那他对黑叔又是怎么掌控、驾驭，甚至威胁的呢，黑叔现在又危害到他的性命没有？
　　看来老爸是铁心不会让吴宇航在他下面混了，这让我心情沮丧，感到我和吴宇航的兄弟情义上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负担，自己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
　　“我是在用自己吃过的亏教育你，你不信就拉倒。”老爸哼了声说，挥手打发我离开。
　　“那夏临他爸那事儿……”我提醒道，心想不能白来一趟“人家好像挺急的……”
　　“我跟他一警察有啥可聊的，要真有急事儿就让他直接来找我。”老爸不耐烦的说，继续低头看报不理我了。
　　得，兄弟的事儿我一件也没办成，老爸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失望的离开了，可老爸的那些话却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那印象让人很不舒服。
　　跟胡柏航又瞎扯了一会儿，他就急着要回去了，还要在黄台联系做口罩的，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别的一些为老爸他们做的“工作”。
　　“好好的，别一天老没正经。”我认真的嘱咐道，或许自己真应该对这家伙有足够的信心，“过两天没事儿，你跟大航过来喝酒，我正好休病假呢。”
　　“操，那还说啥，自己家的事儿我肯定正经，我一定来。”胡柏航嘿嘿一笑，早忘了此前的事儿，还那么没心没肺。
　　不过我还是提醒道：“大航咋说也是哥们，你别太装逼！”
　　“知道啊，他也就是来向西街的时候低调，在黄台他一天跟爷似的，挨累的还是我！”胡柏航诉苦道，然后告别离开了。
　　“这家伙，看着糊涂，心里明白着呢。”陈觉望着胡柏航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说。
　　“也许吧。”我笑了笑，或许他做事没吴宇航那般可靠，但他身为“自家人”确实足够可信，只是一直都被我忽略了，而称得上可靠又可信的就只有我身边的陈觉了。
　　果然这天双航都来了，用胡柏航的话说有人请吃饭不来白不来，而我也想借此活络下我们的关系，起码对吴宇航也能有个安慰的表示。怎么说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单凭没能让他如愿的跟老爸混我很过意不去了，总想弥补他点什么。
　　在老房子里，我们四个喝着酒，津津有味的聊着以往的回忆，吴宇航也显得开心了些，可讨人嫌的陈浩然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搀和进我们的聚会。


第567章 非常时期的娱乐场所
　　双航疑惑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不知道他是谁，陈觉把陈浩然介绍给了他俩。听他是黑叔的儿子，自然觉得是自己人，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
　　这小子也不客气，随便一点头就坐了过来，看见他那模样我就一皱眉，没好气的问：“你来干啥？”
　　“在家无聊，月儿上学了，没人陪我玩。”他还挺无奈的。
　　“你这智商也就适合月儿那个年龄段，没事就走。”我下了逐客令，他却死皮赖脸的说：“带我一个呗，回来到现在我还没喝过酒呢！”
　　“这是中国啤酒，哪有外国洋酒好喝。”我阴阳怪气的说，看见他就能想起我那八百块钱来。
　　“又外行了，外国的啤酒也有名！”说着他还跟我讲起了一些国外的啤酒牌子，弄得我这个尴尬，恼火的指着门说：“你进来时候没关门，请到外面把门带上。”
　　“哦。”这小子应了声要起来，忽然反应过来我话的意思，转头看向我说：“意哥，你这汉语词汇掌握的不错啊，我差点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啊？那简化成一个字，滚！”我白了他一眼说，扭头不再理他。
　　吴宇航看出我和这黑小子不对付，微笑着把陈浩然拉了过来说：“都自己兄弟，来，一起喝点儿。”然后劝我道：“你个当哥的倒是有点儿当哥的样啊，别老逗他玩了。”
　　“我可没逗他。”我嘀咕了一声，可一想今天本来就是为开心才聚聚的，而且在他俩面前我这样多少显得不大度，也就忍下来了。
　　“你俩也是帮着卖假口罩的吧？”拿过一瓶啤酒，陈浩然大咧咧问双航，“小心点儿啊，发国难财在过去可是枪毙的罪过。”
　　双航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小子说话这么“直接”，陈觉解释道：“浩然从国外回来的，法律观念比较强，所以……脑子有点……”
　　“对，脑子短根弦。”我也帮着，“解释”，陈浩然撇了下嘴，吴宇航却笑了起来伸手搂搂他的肩膀说：“这弟弟挺有意思，我还没跟华侨喝过酒呢，今天也算是开眼了！来，喝！”
　　喝着酒，胡柏航问起陈浩然在外国的事儿，这小子拉开了话匣子，讲得天花乱坠，听的胡柏航两眼放光，尤其是听说外国小姑娘如何开放时，他更是一副痴迷的神情，叹息的说：“操，要是咱们这儿也那样多好啊，思想不开放啊！”
　　“那你也去吧！”我朝他扔了颗花生米骂道，他却故意气我似的说：“没准以后我真去呢，也得出去开开眼界不是。”
　　听到这话陈浩然却笑起来指着胡柏航说：“哈哈，你以为啥人都能随随便便出国呢啊，可别逗了袄！”胡柏航正美着呢，一听这话也少有的沉了脸，不再说话了。
　　我愤恨的盯着陈浩然，外国人要都像他这么不会聊天，那只能说明那他妈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顿酒因为这小子的搅局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他却没感觉一样，一瓶啤酒跟着混到最后也没喝完，东西倒是吃了不少。
　　抽着烟，准备散局，他却又说：“咱找地方玩玩吧，回来之后我还啥都没玩呢，意哥也不带我出去。”
　　“玩啥，现在闹非典呢，老实实在家呆着吧！”我呵斥道，不懂他一天胡闹什么劲。
　　吴宇航却冲我说：“浩然是从国外回来的，几年没回国了，领他出去逛逛也是应该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咱们国家现在发展成啥样了呢。”
　　“啥样还能咋地，他回来的点子也正，赶上哪都关门。”我不耐烦的说，实在没料到吴宇航还挺有耐心。
　　“我问问，应该有地方。”吴宇航想想说，“我去打个电话啊，等着。”见吴宇航上来了兴致，我也没多说什么，现在他高兴才最重要。
　　趁吴宇航出去打电话，胡柏航上厕所去的工夫，我警告陈浩然道：“这里谁都比你大，都是你哥，你说话注意点儿！”
　　“啥哥不哥的，不都是手下嘛！”他不以为意的说，还挺看不起别人。
　　“什么就手下，那都是我哥们！再说了，全向西街哪个是你手下，你给我鸟悄呆着得了！”我呵斥道，他一瘪嘴也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吴宇航就打完电话回来了，对我说道：“咱走吧，我刚给李梦阳打过电话，他有玩的地方。”
　　靠，一听李梦阳我又是一挠头，那他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咋就逃不开这样的小崽子了。可吴宇航还挺积极的，看来他也是想出去玩玩，我总不能扫兴，况且还得让陈浩然那家伙见识见识，不然真以为这么大的城市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再把我们国家给看扁了。
　　准备出发时陈觉却接了个传呼，看到号码后对我说：“我不去了，你们玩吧，晚上还得发货。”
　　“别啊，请个假呗。”我忙说，心里很希望他能一起去。
　　“你以为这是上学呢啊，不想去就请假。”陈觉笑道：“你们好好玩，别跟那小子拌嘴，照顾着他点儿啊。”
　　“好吧。”我无奈的说。我明白，他成熟了，身上开始背负着自己的责任，与他相比我还是差了一截。
　　陈觉去忙了，我们几个打车前往市中心找李梦阳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小激动，真不知道现在的非常时期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
　　来到李梦阳他爸开的大酒店外面，我老爸就在这地方挂了个保安经理的名，本以为要去这里找他，可一辆银色轿车却停在我们面前，吴宇航笑道：“梦阳来了。”
　　我正探头向后座看去，驾驶座位置的窗户摇了下来，不是司机，正是李梦阳。这让我万没想到，这小子才多大啊就敢开车了，能安全吗？可看他手握方向盘一脸惬意的模样，还有几分老手的架势。
　　“上车吧！”李梦阳招呼道，心里疑惑着要去哪里，我已经被吴宇航开门让到了副驾驶，坐在李梦阳旁边，一见我李梦阳马上笑道：“苑意，多长时间没见了，挺好的呗？”
　　“还行。”我笑下说，确实好久不见了，他的穿着打扮成人化了不少，言谈举止也不像刚认识他时那样稚嫩莽撞了，再加上处于变声期，整个人显得成熟了许多，看来他也长大了。
　　“过生日时候我爸给我买的，不过我还没到岁数，不能上我的名。”一边儿开车李梦阳一边跟我说。
　　一个初二的小子竟然有属于自己的车，可真是有钱人家，跟他爸比起来，那我老爸就只能算是个穷人了，看着还没长开的李梦阳很不合身的坐在座位上握着方向盘开车，我心里想。
　　“咱去哪儿啊，梦阳？”吴宇航问道：“浩然是国外回来的，苑意的弟弟，带他出来乐呵乐呵。”
　　“蹦迪去呗！”李梦阳说道：“以前老去的几家现在基本都关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个地方能去。”
　　这种时候还有那种地方开着？我疑惑的看看李梦阳，更主要的是，我还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呢……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一栋大厦下面，我们几个跟着李梦阳下车走了进去，一进门几个大厦里的管理员就迎面走过来把我们带到一边儿做体温检测和登记，弄得还挺严谨，这让我心里更紧张了。
　　李梦阳不耐烦的做着检测，嘟囔道：“天天测，有啥用，就算我真得非典了，我爸也能花钱给我治好，怕啥！”
　　弄完之后我们几个坐电梯来到了五楼，一出电梯就听见对面一个会议室模样门里传来隐约的音乐声，里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这更增添了我的好奇心，加快脚步跟着李梦阳向前走去。
　　来到门口，居然又是一次检测体温，看来对这事儿还真是挺重视，随后李梦阳掏出了几张券递给门口的服务员，回头对我说：“这地方是私人的，不对外开放，我也是磨了我爸的秘书好几天才弄着的入场券。”
　　我正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门就被打开了，眼前的景象顿时吸引住了我的目光，与近乎萧条的街面和看上去不起眼的大厦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激情动感的音乐、炫彩夺目的灯光、还有疯狂舞动的人群……站在楼梯露台上，下面的一切都那么让我感到新奇和莫名的兴奋。舞台上穿着暴露的女领舞正扭到身躯、甩着头发，后面拿着话筒的DJ不时还和台下的人呐喊互动着，下面的人高举双手传来阵阵喊叫。
　　“走吧！”李梦阳在震耳的音乐声中，大声对我说。我这才回过神，跟着他走下楼梯进入了这夜晚狂欢的海洋……
　　这样的环境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偶尔听人提过，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除了被震耳欲聋的舞曲震得心直跳之外，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和怪异的环境也让我目不应暇。我实在不理解是什么让这些舞池中摇晃的男女们那么沉醉、兴奋，每个人都忘我的扭动身体、挥舞双臂，还偶尔发出怪叫。
　　女人若隐若现的线条带着暧昧的摆动，男人贪婪的眼神伴随着亲昵的动作，这一切都让人感到身体发热、喉咙发干，可这却不是感冒发烧，而是种叫诱惑的东西在作祟。


第568章 狂欢之地
　　嘈杂的环境下，李梦阳和服务生说着什么，然后塞给服务生两张钞票，就带我们来到一个视线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他就对我解释道：“来的有点晚，二楼的包房都没了，咱就在这凑合下吧。我爸告诉我出来得低调，我现在很低调！”
　　低调的他大声的点着东西，然后抽出一张张的钱来递给服务生，又对对我们几个说：“咱先喝着，不够再要！”
　　那么多钱，这得喝多少酒啊，我暗想。可东西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除了几个小吃和一个大龙舟之外，就只有十几瓶啤酒而已了。看样子好像东西这就上齐了，我感到诧异，刚才李梦阳不说掏了一千也得七八百，就买了这点儿玩意儿？这鬼地方还真是高消费的场所啊。
　　上完东西服务生却带着点神秘的问李梦阳：“还用点儿别的不？”李梦阳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摆手说：“先不用了……”服务生有点失望的离开了，李梦阳笑着对我说：“那东西我可不敢碰，让我爸知道可就废了。”
　　本来我以为他们说的是女人，可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不太像，可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继续装作行家似的的点头。
　　“哈哈，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啊，不错。”陈浩然伸手拽了个香蕉，指着周围说道。
　　“跟国外的比咋样？”李梦阳问道，他却撇撇嘴说：“那肯定没法比了，不过还凑合。”我和吴宇航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这里面来玩的绝大多数都是些青年男女，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并不是太多，所以这样的环境里我们这桌几个小子就显得有点特殊了，不时会引来邻桌和过路人的注意。我多少有点感到不自在，但李梦阳看来很习惯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显出了跟他年龄不符的怡然自得，虽然我也搞不懂他在高兴什么。
　　转头看向中央的舞池，人群还在伴随音乐不知疲倦的跳着，台上台下都热闹非常。尤其引人注意的是，我看见几个青年男女围着舞台下面的大音箱，丝毫不顾及耳膜的感受和周围的环境，近乎癫狂的摇着头，浑身触电似的抖动着，不像在跳舞倒像是疯了一般。
　　“那都是吃药散劲儿的。”吴宇航对我解释道，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迪吧这地方玩那东西的人多去了，那玩意儿千万可别碰，不是啥好事儿。”
　　“知道。”我笑着说，那东西我想都不敢想，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胆子，就凭我老爸对此一贯痛恨的态度我也不敢越这雷池啊。
　　此时陈浩然已经按捺不住，一个人冲进舞池跳舞去了，拦都拦不住，我正担心他会惹什么麻烦，却发现这小子竟然跳舞也是把好手，当着那么多人面耍起了这个时候刚刚流传到我们这边的什么“街舞”，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注视，还引起不小的反响。
　　“你这弟弟不错啊。”李梦阳笑着说，我硬挤了个笑容，心想他俩倒是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
　　不过除了那小子之外，我们几个都略显拘谨，谁也不好意思去跳舞，尤其是我，感觉那实在太别扭了。只好和吴宇航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样的环境里也聊不出来什么正事儿，而胡柏航从进来到现在眼睛就没闲着，在各种女人身上飘来飘去，还不停指给李梦阳看，弄得李梦阳都觉得尴尬。
　　正喝着那两口就没的小瓶啤酒，不远处一桌有人朝我们这边挥手，李梦阳见状也马上举手示意，对我们几个说：“都是认识的，有市局副局的儿子，还有个工商局领导的女儿，我过去聊会，你们玩你们的，要啥就点啊！”交代完，他就去那桌了。
　　吴宇航忽然感慨道：“这就是圈子，有钱有势的一圈，没钱没势的一圈，外面的人想进圈子太他妈难了……”
　　“啥圈不圈的，咱们哥们天天在一起高兴就行呗！”我不在意的说，心里却忽然对他那隐约带着向往的眼神感到不安。说不上为什么，我渐渐开始不希望他有什么太大的抱负……
　　这时跳得满头大汗的陈浩然窜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坐下喝着东西，看样子玩得挺高兴，早忘了自己这是在被他瞧不起的中国了，不停喊着爽，嘴巴子上居然还有不知道哪个大姐留下的口红印。
　　见我们都在看着，他得意的说：“刚才有个美女姐姐一直夸我可爱，临走就给了我一下，没办法，谁让我太帅呢。”
　　“那女的是瞎子吧！”我讽刺道，实在不懂可爱这词跟他有什么联系。
　　“不行，还是不够劲，这地方肯定有提劲的东西吧！”他说着起身就走，这给我可吓个不轻，猜想这小子可能是要碰些不该碰的东西，这不知道在外国他都学什么了，急忙起身跟过去。
　　在人群里挤着，费了好大劲才抓住他，我怒道：“你他妈要干啥，想死是不？”
　　他却不理我继续往外走，这小子劲儿还不小，而且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纠缠，只能跟他一起走向另一侧的楼梯，下定决心要阻止他的错误行为。
　　“你拉我干什么啊。”他还不耐烦起来，我瞪着眼睛说：“你他妈敢碰那东西我弄死你，你信不？”
　　“诶呀，我就是当着外人面装逼吹吹牛，我去上厕所！”他这才说了实话，可我还是半信半疑，继续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经过楼梯拐角，我发现两个女的站在那儿，一个女的年龄稍大一些，另一个岁数跟我们仿佛，那个二十来岁尽管浓妆艳抹但还是难掩面容的苍白和瘦弱，见我走过来她马上低声问：“小伙儿，要雏儿不？三千一次，保证是第一次！”
　　“啊？”我吓得不轻，看看这女人又看看那边靠墙站着的女生，实在没想到这种生意居然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见我发愣，那女人继续说：“我这妹妹急着用钱，你要是有兴趣咱商量商量，咋样？”
　　我赶紧摇摇头，陈浩然却在旁边插言道：“咋那么贵呢？”
　　一听他这么说，那女人有些鄙夷的看看我俩然后说：“来这里玩的非富即贵，几千块钱还贵啊？你们是这的客人不啊？”说着话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捂嘴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她自己好像根本没发觉。
　　我急忙拉着陈浩然离开，感觉这家伙实在太丢人，真嫌贵也别说出来啊。身后又传来那女人拉别人谈“生意”的声音，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女生，在她脸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茫然……
　　走进了卫生间，里面还贴着“讲卫生，防非典”的标语，实体的病毒可以防，甚至可以治疗，但社会和我们人心里的毒要怎么去防治呢？
　　标语落款，金虎大厦提醒您几个字却让我有点恍惚。金虎大厦？有点熟悉……
　　边抽烟边尿着，陈浩然问道：“意哥啊，你们平时也老出来玩啊？”
　　“啊，是……”我应道，为了不让他感觉我没见过世面只能撒谎。
　　“那看你咋不High呢，装深沉啊？”他继续问，我实在觉得他话多，冷声说：“老玩，没意思了！”尿完拉起拉链，就不再理他了。
　　“你说这地方是谁开的，闹非典都敢做生意，势力不小啊，我看外面停那车可都是进口好车，竟是有钱人。”他嘟囔道。
　　见我不答言，他好奇的看向我，卫生间门外却有传来脚步声和低声的话语，只见两个人走了进来，让我惊讶的是进来的居然是一男一女，一个女孩儿发散乱在面前，身体软绵无力的靠在一个面容猥琐的男青年身上，那家伙边搂着往里走边淫笑着说：“咱就在这儿了啊，宝贝儿！”
　　见我和陈浩然都发愣的看着他俩，他瞪着母狗眼说：“瞅啥，哪来的小崽子，尿你的尿！”
　　我还没弄懂什么情况，陈浩然身后拉住我说：“这种事儿在外国常见，这叫卫生间文化，你不懂。”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可这也太有伤风化了吧，居然跑进公用卫生间来做这事儿，也太饥渴了点儿吧。正愣神的时候，却听见那个女孩儿迷迷糊糊的说：“别碰我……”还无力的推了推那男人，那家伙用脚踹开一扇门，猴急的解着裤带，坏笑着说：“不碰你能行吗？”
　　还没进去他就把头探到了那女孩儿的胸前，女孩儿靠着洗手池表情有些痛苦的向后仰头，头发甩到一旁时露出了一张我认识的面孔，虽然画着妆，可我还是从她那张特点明显的大嘴认出了她是菲菲，她嘴里还喃喃的说：“你别闹了，求你了，我那女朋友呢？”
　　看见菲菲出现在这还遭遇了这样的情况已让我大吃一惊了，于情于理我也都应该干预一下，而当我听到她提到自己的朋友，我自然而然的就联想起来那个人，也马上更加担心起来。
　　我甩开了陈浩然的手，上前开口阻止道：“我说这位哥啊，人家不愿意你就别硬来呗！”
　　他正贪婪的用脸摩挲菲菲胸部的，听到我这话，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挥手冲我摇了摇。
　　十块钱就要打发我了，我操！


第569章 电棍的滋味
　　十块钱在我眼前晃着，他头都没回还陶醉在菲菲的胸口，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把菲菲的裙子掀起来。菲菲眯着眼，双手绵软的推了几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记得新闻里讲过，娱乐场所常有给女孩子下药施以侮辱的案件，莫非这就是，那孟露难不成也碰到了同样的遭遇？
　　想到这儿我更急了，见他要把菲菲往那扇门里抱，马上握着他的手腕义正言辞的说：“我认识她，你先把她放开，我有话问！”
　　“不是吧，你想用这招英雄救美？”陈浩然耳边低声说，我瞪了他一眼。此时，那人被我抓得手腕有些疼，从菲菲的身上离开转身看向我，对我多管闲事扰乱了他的好事气愤异常。
　　我刚看向他，他就抬起手把我握着他的手打到一边儿。我捂着被打得发红的手盯着他，发现这人眼窝深陷，眼球里还布满血丝，不知道是气得充血还是红眼病，看上去还挺吓人，离近还闻到一身怪味。
　　“这是我朋友，你这样不太好。”我压着火气说，毕竟不知道来这人都是什么来头，还是先冷静点儿好。
　　“你他妈谁啊，管我的事儿，我操逼你鸡巴刺挠袄？是个丫蛋就是你朋友，你是鸡巴啊？也不打听打听，这金虎大厦里谁不认识我叶奇。”这家伙报号道，样子还挺张狂。
　　“我不认识你，我现在也是跟你好好商量呢，咋说她也是个小丫蛋，你这么地不好。”我努力平心静气的说，不想发生冲突。
　　“你不好好商量你还想咋地？我花钱了，她吃我东西了，我干她两回有毛病么？”这家伙怒道，对于自己给小女生下药的事儿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心里担心孟露的处境，我实在没耐心跟他纠缠，说了声不好意思，直奔着靠在洗手池打晃的菲菲走去，伸手扶住她问：“菲菲，孟露跟你在一起没，她人呢？”
　　我边问边晃着她，菲菲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了看我，然后露出一个怪异的傻笑，含糊的说：“咦，是你啊……”
　　“对，是我，孟露呢？”我急着问，她用手拍打了几下脑袋，一副痴呆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没看见，没看见……”说完身子就向下滑去，我赶紧把她扶住，回头看向叶奇。
　　他冷眼看着我，我刚要开口，他一拳就打了过来，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动手，这拳正打在我眼眶上，眼前就是一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菲菲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这一下给她摔精神了，她居然坐那傻笑起来。
　　这一拳打得我再也压不住脾气了，管他是谁，管他多大岁数，我吼了声就冲了过去，跟他在卫生间里扭打在一起。虽然他年龄比我大，个头也比我高一些，但借着酒劲而且心里发急的我早就暴怒了，并且他好像有点晕晕乎乎的，并不是太有力气，没几下我俩就一同摔倒在地上。
　　陈浩然来到菲菲身边查看着，又扭头问我：“意哥，用帮忙不？”
　　“废话！”我喊了声，虽然这个叶奇的力气不太足，可要想制服他还真不太容易，他那好像不要命似的胡乱瞎打，确实也让我吃了些苦头，脸被他拍到火辣辣的，更气人的是他竟然还像女人那样用指甲抠我。
　　陈浩然还在看着菲菲发愣，我这才看清，菲菲此时衣衫不整，裙子也撩了起来露出了底裤，这都让他眼睛止不住的来回打量。看到这个场景我气得不行，边使劲推着叶奇边喊道：“别鸡巴看了，过来帮我！”
　　“哦，好！”他这才回过神，猛地朝我俩扑过来，也没管我在什么地方，一下就压在了我的肚子上，然后狠狠按着叶奇打了起来，我被压得都快要上不了气了。
　　此时，见我俩很长时间没回去，双航也顺路找到了卫生间，一进门就看见我们三个在地上厮打，吴宇航想都没想就也扑过来加入战局，胡柏航则从墙边拿起一把拖布，过来就往叶奇的脸上拍。
　　其他来上卫生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躲闪了出去，叶奇被咱们几个打得哭爹喊娘，不停朝外面喊着来人，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见他在喊，胡柏航把拖布捂在了他嘴边不让他出声，我们三个在地上继续痛殴他。
　　正打得起劲儿，胡柏航忽然叫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拖布，一下倒在地上身体颤抖，表情也很痛苦。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子也是一阵抽搐，心脏都差点停下来，由腰间从外而内的被一种力量贯穿了全身，手脚顿时没了力气，浑身刺痛的瘫软在了地上。
　　眼前恍惚之际，吴宇航和陈浩然也都同样被放倒在地，我只感觉呼吸困难，大脑短路一样的仰面躺着，同时看到几只脚出现在眼前，还有两只电棍在闪着亮光……
　　失去抵抗能力的我们四个被人拎死狗般的弄了起来，刚才被电的那一下实在够劲，两腿都站不稳了，下身还有种失禁般的松弛，如果刚才不是撒过尿，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尿裤子了。
　　叶奇也被人扶了起来，一脸的狼狈相，不停吐着口水，打扫卫生间的拖布塞嘴，那滋味可不好受。他推开了来帮忙的安保，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我们面前，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盯着我们几个，最后眼神落到了我身上。
　　“操尼玛，小逼崽子，打我！在金虎大厦还敢打我，真是活拧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照着我就是一拳，可因为脚下不稳又用力过猛，他自己好悬摔倒，拳头也只是蹭到了我的脸一下。
　　身边的安保明显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扶住了他说：“叶哥，你歇着去吧。”
　　“别管我，我他妈没事儿！”他喊道，口水都喷了出来，眼睛正好看到了安保手里的电棍，非要让那人把电棍给他。
　　他手里握着电棍，得意的冷笑着看向我，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菲菲又呓语般的说要回家。他露出邪笑说：“等会儿我就带你回家啊，我先给他们几个爽爽！”
　　“知道这玩意儿不？”叶奇狰狞的说，“这东西比啥药都过瘾，来两下尝尝吧！”看来他和那些安保把我们当成嗑药闹事的人了。
　　我想开口却觉得舌头发软，脑子也乱得很，只能瞪着眼看着他手里的电棍，真怕再感受一下那东西的厉害。
　　“这玩意咋开？”叶奇问架住我的那个人，那人语气明显很不耐烦的说：“你别乱来啊，我可扶着他呢。”
　　“我知道，刚才你们电他们，给我也弄得麻酥酥的，操！”叶奇懊恼的说，不停摆弄着手里的电棍，就在他终于找到开关把电流打开的时候，卫生间外面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上个厕所咋也这么多人，这是卫生间不是电影院，都干啥呢？”
　　随着声音传来，人群分开，我竟然看见小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头红发的小楠。俩人边走边聊着，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愣住了。他和小楠也都穿着和那些安保一样的西装制服，不知道是我迷糊还是怎么，他见到我表情还有点慌乱和尴尬。
　　我费力的挣扎了几下，扭头头看见抓着我那人的胸牌：金虎大厦安保，某某某，郑氏保安公司……
　　我忽然想起来，这金虎大厦不就是张金那个幕后老板郑瘸子的老窝嘛，这简直就是自己主动掉进了龙潭虎穴。更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小峰会带人出现在这儿，难道他被老爸驱逐之后跟郑瘸子混了？这怎么可能……
　　“峰哥啊。”叶奇露出猥琐的笑容打着招呼，伸手说，“你上你的厕所，我收拾几个小子，他妈的，嗑药嗑多了敢跟我装逼！”
　　小峰疑惑的看看我们，然后开口道：“平时都是你吃大了，别人教训你，今天你咋还教育上别人了。”
　　“这……”叶奇有些尴尬，我神智恢复了些，含糊的叫了声，“峰叔！”
　　小峰轻蔑的看看叶奇，又看看那些安保，走到我面前问：“没事儿吧？”
　　“峰少，这几个小子你认识？”抓着我的那个安保问，小峰一瞪眼说：“废话，这都是我侄儿，哪个也不是一般人，你们他妈的谁都敢动？”
　　我明显感到那个安保身子紧了一下，叶奇站在小峰身后气恼的说：“咋地，峰哥，这几个小崽子认识你？”
　　“你吃真药了？”小峰没理他扶着我肩膀问，我赶紧摇头说：“他瞎扯蛋，我根本没吃药，他碰我朋友，我不让，咱们就撕吧起来了！”
　　小峰半信半疑的看看我，低声说：“那我看你咋有点迷迷糊糊的呢……”我心里暗自叫苦，被人拿电棍出溜一下谁不懵啊。
　　小峰没再追问，眼睛瞥到了还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菲菲，眉头就是一皱，冷声对叶奇说：“把丫蛋弄男厕所来了，这算他妈啥事儿，你开房都开不起袄！”
　　“High过头了，不合计来点刺激的嘛……”叶奇贱笑着说。
　　“你他妈不惹事就不舒服！”小峰呵斥道，然后对那几个安保厉声说：“把人放了！”


第570章 小峰的落魄
　　安保们确实忌惮小峰，马上松开了我们，我们几个互相扶着站在一边儿，我只觉得身上还在发麻，实在没想到电棍这东西如此厉害，真让人心有余悸。
　　“峰哥，你啥意思啊？他们敢在我舅舅的场子里动我，你要给他们放了，你怎么跟我舅交代？”叶奇见状高声说道，我这才听明白原来郑瘸子是这家伙的舅舅，怪不得他那么嚣张。
　　“别拿你舅压我，我是来帮忙看场的，不比谁低气！”小峰头也不回的说，“再说了，咱们的事儿哪有你这个废物插嘴的份儿，你最好少惹麻烦，不然你面子我也不给！”
　　“我操尼玛，峰少，你是不是跟我装逼！”当众被奚落，叶奇真恼了起来，我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小峰不太买这个郑瘸子外甥的账，不光是他，即使是那些安保们对他也不是太恭敬，好像对他都只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小峰也不理他，示意让我们几个离开，叶奇彻底恼羞成怒了，居然举起手里的电棍指向小峰喊道：“我今天看看谁敢走，操尼玛的，峰少，你他妈不就是条丧家犬嘛，我舅收留你，你还牛逼上了，我今天就要替我舅打狗！”
　　“小楠！”小峰怒瞪双眼喊了声，一旁的小楠一声不吭来到叶奇身旁，没等他回过神就一把抢下了电棍，把电棍通上电直戳在了他的肋部。
　　小楠可不只是简单的戳了一下，而是目露凶光的把电棍顶在叶奇身上，直到他被电的瘫倒在地，电棍仍然在啪啪的响着，小楠嘴角才扬起轻蔑的笑容。围观的人有些被吓着了，那几个安保也懵了，赶忙围过去查看在地上抽搐的叶奇，为难的看向小峰。小峰看了眼地上的叶奇，又看看小楠，好像也感觉这有些过火，但没多说什么。
　　正这时，刚才那个在楼梯拐角拉客的女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惊讶的看着卫生间里发生的情况，慌里慌张的走进男卫生间，神经质似的搓着手问被安保扶起来的叶奇：“奇哥，这是咋地了啊？你不是带菲菲走了嘛，咋上这儿来了？”
　　这女人好像跟菲菲是一起的，这更让我感到困惑，不明白菲菲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那孟露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哪儿来的？”小峰端详了这女人几眼厉声问，那女人怯生生的看看小峰，然后指着叶奇说：“我是奇哥的朋友，他带我来的……”
　　“朋友？”小峰冷笑了下，好像看穿了这女人是什么来路。
　　叶奇无力的被几个安保架着，不甘心的盯着小峰，声音哆哆嗦嗦的说：“找我舅去，快点，找我舅啊！”此时的他真好像小峰说的废物一般，让人更感不齿。
　　小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那几个安保说：“给他弄走，郑老板那边儿我晚点去解释，以后你们再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往里放，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郑老板得怎么处置！”
　　他这话明显指的是那女人和菲菲，那女人吓得转身就钻出人群，无影无踪了。叶奇也被那些安保给带走了，没人理会他要找舅舅的吵闹……
　　我让吴宇航和陈浩然帮我把菲菲弄起来，用手拍拍她的脸唤着她的名字，想让她清醒点儿。我最担心的还是孟露的情况，她却没法正常沟通，这让我心急如焚。
　　吴宇航见状，对我和陈浩然说了声，“你俩按住她！”就把菲菲的头按到了洗手池里，我和陈浩然抓着她，吴宇航打开水龙头不停用手浇在菲菲的头上，浇了好一会儿，直到菲菲开始挣扎才停下来……
　　我双手扶着她湿漉漉的头，盯着她急声唤道：“菲菲，菲菲，看看我，快点儿！”
　　菲菲咳嗽了几声，眼睛缓缓睁开，虽然还有些迷糊，但眼神也不像刚才那么涣散了，发愣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一脸哭相的伸手搂住了我，委屈的嘤嘤着。
　　我站在那儿不道该如何是好，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场面实在是尴尬，我只能敷衍的拍拍她问：“菲菲，孟露哪儿去了，她跟你在一起没？”
　　“啊？”搂着我肩膀的菲菲愣了下，头收了回来，困惑的看着我，用手摸着脑袋说：“孟露，我不知道啊，你看见她啦？我也没跟她在一起啊……”
　　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我急得不行，大声说：“你刚才跟谁一起，是谁带你来的？”
　　“我姐啊，还有她一个小妹，诶，人呢……”菲菲不停拍着头头说，好像忍受不了头疼似的又往我肩上靠，我赶紧闪躲，顺手就把她推给了一边儿的陈浩然。
　　我们几个被小峰和小楠护送了出去，李梦阳也听到消息出来找我们了，我让他们带着菲菲先上车，然后和小峰站到了一边儿。
　　“以后少往这地方来啊，人太杂不安全，还容易学坏，而且这是谁的地盘你也知道了。”小峰叮嘱道，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自己又欠小峰一次，实在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更为他被驱逐感到遗憾。
　　“峰叔，你在这儿干嘛啊？”我低声问，担心他还在做着那种生意。
　　小峰轻轻一笑说：“给人看场呗，现在地盘没了，小弟也散了不少，总得吃饭啊，也就只能带他们这群小子先在这混着了。”
　　“哦……”听他这么说，还有点辛酸感，当初意气风发的他如今却沦落至此，确实让人唏嘘。虽然与非典造成娱乐场所关闭有一定关系，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老爸与他划清界限造成的，他在西区已经没了栖身之地。
　　不光他略显落魄，连小楠似乎也有点不同往日，不但沉默寡言而且神情也很冷漠，最为明显的是，他的眼神里总带着股哀怨的恨意，对周围的人和环境都很排斥似的。
　　“行啦，走吧！”小峰朝我挥了下手，带着淡淡的无奈“我还得去找郑瘸子交代下今天的事儿呢……”
　　“你不是不怕他嘛……”我想起刚才卫生间里他说的话，小峰笑着拍了我肩膀下说：“出来混的，那么多人看着，谁不得装发狠话，我还真能承认自己是狗啊。那小子虽然是个废物，郑瘸子都不待见他，可毕竟也是人家亲外甥啊。”
　　小楠把菲菲遗落的手包递给了我，我冲他点头致意，他没什么表情的闭了下眼睛，说了声“以后小心点儿吧”就和小峰转身回去了。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我想这也许就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吧，别说他们。即使老爸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很多事情他自己都阻止不了，又更别提强求别人了，也许这也是他留小峰一条命的原因吧，只是小峰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回到车上，菲菲还晕乎乎的，刚才他们几个费好大劲儿才帮我问明白，孟露今晚并没跟她在一起。这让我放心不少，暗笑自己多管闲事，居然这么在乎人家，可是她根本不知道……
　　时间不早了，车上还带着个迷迷糊糊的菲菲，我们几个也都感到困乏了，在李梦阳的提议下我们住到了他家的大酒店里。
　　要不说还得认识有钱有势的人呢，就这么一晚上，我又去迪吧又住星级酒店的，这还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呢。如果没有刚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可能会更激动吧，但现在我只有疲惫和迷茫。
　　耳边还不时会响起动感的音乐，眼前也不停浮现那狂欢的人群，一切那么没有意义，却又那么充满吸引，那样的生活竟然毫无原由让人感觉流连忘返。
　　不过现在最要命的是菲菲这丫头，她这时候竟然精神了过来，呕吐了一阵之后就在房间里折腾起来，又闹又叫又哭又笑，还不停骂人，把我们都当成了要害她的坏人。
　　吴宇航跟着李梦阳走了，剩下我们三个费好大劲才把她按在床上，胡柏航的手都让她咬出血了，一直折腾到了下半夜三四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我们几个疲惫的躺在了一张大床上。
　　朦胧之间，听菲菲不断嘟囔着热，身子也不停蠕动，好像真把衣服给脱了下来，陈浩然和胡柏航这俩家伙也袒胸露背的躺在那儿酣睡着，不时有人翻身把腿压在我身上，我困得闹心，可他们几个把我挤得实在难受，只好爬下床躺到地上……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我才惊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睡地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腰酸背痛的。我揉着后背迷茫的扶着床沿直起身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床上的场面可真让我精神了，菲菲正惊恐的用床单捂着身子，肩膀露在外面，看来里面应该是裸体，而陈浩然和胡柏航这俩家伙光溜溜躺在两边，还手拉手的环着菲菲。
　　她和从地上探出头的我四目相接，再次嘶吼道：“你们干啥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也看出来事情好像闹大了，尴尬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直骂那两个家伙色胆包天。
　　菲菲嘶吼着让我转过去，快速的穿上衣服，披头散发的跑出了房间。我茫然的看向床上，床单上竟然还有些许的血迹……


第571章 一包小药丸
　　“你俩这叫啥事儿！”我站在房间里指着那俩家伙骂道，他俩光膀子坐在床上，有点茫然和慌乱，似乎也没法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儿。
　　后来的吴宇航站在我身边，他也没料到会弄出这样的乱子来，拍了我后背一下说，无奈的笑着说：“早知道我昨天不走了，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
　　“这叫啥好事儿啊！”我怒道：“咱是救人的，现在可好，他俩把那逼没干成的事儿给干了，这叫啥玩意儿啊！”
　　“不能这么说，谁也没强迫她不是，你别这么激动，没准她自己也愿意呢，就是不好意思呗。”吴宇航劝道。可他们哪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菲菲可是孟露的朋友，这种事让孟露知道了，她得怎么看我……
　　“你俩到底干没干啊！”吴宇航问道，他俩正面面相觑，好像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胡柏航看看自己下面说：“我好像做梦了，不知道是跑马了还是真那啥了，反正……”我瞄到他脚下那条脏兮兮的内裤，心里一阵犯恶心，又瞪向陈浩然，这家伙却不以为意的说：“咳，算啥事儿啊，思想不开放呢！”
　　“你他妈干没干？”我大声问，对他的厚颜无耻觉得恼火。
　　他耸耸肩说：“记不住了！”手却拽了两下自己的短裤，好像很不舒服似的。
　　我指着床单上两块指甲大的血迹说：“都他妈出血了，你俩还装糊涂，我也不是没看过书，这点儿事不是不懂……”
　　“不是。”胡柏航忙举手说，“可能是我手上的血，昨天让那丫头咬破了！”
　　“OhShit！”陈浩然来了句英文，然后对我说：“她也他妈不是第一次，还有啥可担心的！”
　　“这不是重点！”我有点尴尬，但怒气难平，想不通他俩做了这么无耻的事儿怎么一点愧疚都没有，胡柏航竟然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模样，不时掀开腿上的浴巾看着老二直咂嘴。
　　“意哥，你是不是嫉妒啊？”陈浩然不要脸的劲又上来了，嬉皮笑脸的问我。
　　“滚！我嫉妒个鸡巴，你们就他妈闹腾吧，等着以后的麻烦吧，看人家报警你们咋办！”我气恼的一挥手不说话了。
　　回向西街的时候已是下午，一路上我气呼呼的谁也没理，脑子里却总浮现菲菲那半裸的身体，还幻想起发生了的事情，心里怪怪的，有点怀疑自己要是当时也在床上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禽兽不如……
　　坐在老房子里，胡柏航忽然问我：“你说她会不会告咱俩强奸啊，那可就他妈完了，操！”
　　“现在你知道怕了！”我开口道，也不知道这事会这么发展。陈浩然却翻着菲菲匆忙离开没带走的手包，不在意的说：“我是外国人，中国的法律对我没用，再说了这也算不上强奸啊，都是正常的交往！”
　　“你他妈靠睡人家交往袄，要点逼脸行不！”我骂道，陈浩然对我的保守思想不住摇头，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小袋彩色药片，冲我们晃晃说：“快看，这是什么！”
　　吴宇航伸手拿着看了看，笑道：“看来这丫头也不是老实主儿，要是这样就应该没事儿了。”
　　“对！她敢告我，我就给她也举报了，还敢藏毒！”胡柏航来了精神，一拍大腿说。
　　这不是明摆威胁人家呢嘛，我实在无可奈何，可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指着陈浩然让他把东西收回去，不光睡了人家，还把人家包拿走了，现在还有这么一小包迷幻药，我都不知道这算什么行为了。
　　胡柏航看着陈浩然把药放了回去，开口道：“听说这玩意儿一小颗就得几十块钱，这么老多得多钱啊，那丫头还挺敢玩的。”
　　“差点让人在厕所就给上了，还玩呢。”吴宇航轻蔑的说，但眼睛也看着那个手包。
　　陈浩然更是毫不掩饰的说：“要不咱也来两粒尝尝，这东西出去玩的都吃，国外都烂大街了。”
　　“不好吧。”胡柏航坏笑道，我伸手就去抢包，可陈浩然这小子劲还不小，我根本就没抢下来。
　　他护着包说：“开个玩笑呗，瞅你又急了。这包放我这儿，以后有机会碰上那美女我亲手还她，表达我的歉意！”
　　美女……这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清楚菲菲长什么样，我威胁道：“你他妈要是敢碰那东西，我就告诉我老爸去，到时候让他收拾你！”
　　“放心吧！”他不置可否的说，“我闲着没事儿碰它干啥。”
　　“那咱不吃把它卖了换点钱行不？”胡柏航插言道。
　　“闭嘴，滚蛋！”我吼道……
　　晚上的时候，我把发生的事儿跟陈觉讲了一遍，还告诉他小峰现在给郑瘸子看场子呢，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做错了就得付出代价，何况他还背叛了干爹，能让他全身而退就不错了。”陈觉说道，对他来说老爸就是绝对的权威，“你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下自己。”
　　“我，我咋啦？”我点上一支烟，诧异的问。
　　陈觉一笑，居然也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意味深长的说：“那个菲菲的事儿要是让孟露知道了，你不头疼？不过你还是少想的好，现在你俩更没什么希望了。”
　　这家伙居然看穿了我真正的心，我想否认却可感觉怎么辩解都很无力，只能转移话题的说：“操，你咋也抽烟了！”
　　“我啊？”陈觉看看烟说，“没办法，总晚上干活，大家都抽，我也不能显得太特别。不过我一般都是叼着玩，不往里吸。”
　　陈觉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慢慢改变着，但一直不变的是我们之间的情义和信任，可以说他是唯一一个不会让我困扰和头疼的兄弟，如果那些家伙能赶上陈觉一半稳妥就好了。
　　白天在街上闲逛，不知道干些什么，忽然有点想回去上学了，夏临他们给我打过几次传呼询问我的病情，还真怀疑我是得非典了，再不回去学校里的人没准还得以为我死了呢。
　　正瞎合计呢，身上呼机却响了，电话回过去竟然是菲菲，这让我有些觉得尴尬，只能支吾的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她会找我。
　　“你没事儿了吧？”我想表达下关心，可感觉跟她沟通总是不太舒服，更何况我还目睹了那天的事儿。
　　“没事！”菲菲很急的回答，好像有别的事儿。
　　“哦，那……那天晚上……这事儿吧，怎么说呢……”我想给她解释，可又感觉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
　　“别提了行不，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没一个好东西！”菲菲在电话里骂道，可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啊，而且还是我救了她，虽然结局好像还不如不救了。
　　“你那天去金虎大厦干嘛啊？”我好奇的问，一直在猜测她和那天楼梯上碰见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很难想象她也会是干那买卖的。
　　“不干啥，玩呗！”菲菲不耐烦的说，“不用你管了，我那个包是不是在你那儿呢？啥时候给我送来，那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算便宜你们了！”
　　“包啊，在我这儿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你，就没送过去。”我解释道。
　　她也没理我这套质问道：“你没翻我包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毕竟翻人东西不是什么好行为，怎么能承认。
　　“翻了也没事儿，现在在外面都玩那东西，我也是想顺便赚点钱，你也是混的，不至于那么不讲究底炮我吧。”菲菲声音忽然撒起娇来，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又想起那天在酒店里的场景。
　　“那是。”我勉强笑道，其实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很多人都把碰那种东西当初司空见惯的事了，难道不知道那不仅是种犯罪更是对自己身体的伤害吗？
　　跟她定好今天傍晚的时候见面，把包还给她，我也想赶紧把那些东西弄走，放在我们这儿心里始终不太踏实。
　　我还迂回式的跟她打听了下孟露的情况，也想知道她有没有知道那天的事儿，菲菲一听就冷笑了下说：“咋地，还惦记人家呢？我早不跟她联系了，人家家大业大，跟我没共同语言！”
　　听这话的意思俩人好像是崩了，女生之间的友谊居然这么脆弱，还以为她俩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呢，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多打听什么只能笑笑。
　　“我早不在西区这穷地方胡混了，没意思，我得往上层里进，你们这些小混混哪懂啊！”菲菲嚣张的说，这话倒是和吴宇航的圈子论有点相似，那这样看来她对西前一阵发生的事儿好像并不是太了解，连提都没提。
　　放下了电话，我掉头回陈觉家取那个包，打心里感觉那是会带来麻烦的不祥之物。
　　敲了半天门，老太太才把门打开，神情焦急的说：“可算来人了，浩然不知道咋地了，在家耍上疯了，跟喝多了似的！”
　　我一听也愣了，急忙走进屋去，屋里音乐声震天，陈浩然在地上耍着猴拳，眼神迷离还一脸很享受的样子，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像换了一个人。
　　我看到那小袋药丸在桌子上散落开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了几颗，更让我惊恐的是，我发现头发被汗水浸透的月儿不省人事的靠在椅子上……


第572章 冷暖自知
　　陈浩然继续在旁若无人的抽着疯，还带着诡异的笑容转头看看我和老太太，可我也不太确定他现在的视线里还有没有我们，他现在的样子跟那天迪吧里那些围着音箱狂舞的男女十分相像，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听不明白的话。
　　看见昏迷不醒的月儿，我也顾不上许多，对陈觉他奶奶吼道：“月儿怎么这样了，你咋不管呢？”
　　“我从外面刚回来，也不知道是咋地了，就看浩然在这儿闹，我还合计月儿睡觉呢，他们这是咋了？”她也发现了月儿的不对劲，慌张的说。
　　我气恼的一跺脚，看着眼前正High得起劲的陈浩然，心中愤恨无比，顺手操起屋里的折叠椅，照他后背就拍了下去。
　　这一下力气大得吓人，折叠椅好像都被拍变形了，他也被拍倒在地上，可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还用手撑地做起了俯卧撑，放声大笑着，那笑声听着都瘆人。
　　“操尼玛的！”我又朝他后背狠狠来了一脚，冲过去抱起月儿就往门外跑，老太太也慌了，在我背后喊道：“那浩然咋办啊？”
　　“让他死吧！”我嘶吼道，抱着已经有些沉甸甸的月儿冲下了楼，疯狂的奔跑在街上，嘴里大声喊着，“来人帮帮我，救命啊！！”眼泪真的已经夺眶而出……
　　医院病房里，月儿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上还照着氧气罩，那张娇小可爱的面容十分苍白。我呆呆的隔着玻璃向里看着，陈觉也在一旁沉默不语，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觉的奶奶已经急得昏倒几次了，现在在家被老头照顾着，耗子处理着医院里的各项事宜。我和陈觉此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在这守着，等月儿醒过来。
　　这时候，陈小脑袋带着散了劲的陈浩然走了过来，还没走近，他就一脸焦急和愧疚的探头看向病房里，想看看月儿怎么样了。
　　见到他来，我气得咬牙切齿，心一阵乱跳，狠狠用手捶了下墙骂了句，“尼玛逼的！”就向他走去，陈觉急忙快步跟了过来，我一摆手说：“你别拦我了，我今天非得削……”
　　话还没说完，我惊讶的发现陈觉已经抢在我之前窜到了陈浩然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两拳，打得陈浩然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陈觉并没收手，抓住他后背用膝盖狠狠的顶着，还拿胳膊肘狠砸陈浩然的后背和后脑勺。
　　陈浩然狼狈的用手搂着陈觉的腰，嘴里费力的说：“觉哥，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了那你就去死啊！”陈觉吼道，拳脚不停，他的愤怒一点不比我少，我还很少看见他会这样。
　　“觉哥，我可要还手了，你别打了！”陈浩然被打得有些恼了，边硬扛着陈觉的攻击边大声警告着。
　　“你还有脸还手！”陈觉怒道：“那你还手吧，不然我真就打死你，省得你胡闹害人，你根本就人事不懂，还自以为有性格，你算什么东西！”
　　“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别打了！”陈浩然咬着牙说，他话虽这么说，可确实也没脸还击，毕竟他这次把事情实在闹得太大了。
　　一向在面对陈浩然胡闹时劝我冷静的陈觉现在可一点也不冷静了，我看他这样都有些发懵，从没见过他这么愤怒，觉得他真要把陈浩然打死。我赶紧过去从后面拦住了他，边拉在边对一旁发呆的陈小脑袋喝道：“帮忙啊，看着干啥！”
　　陈小脑袋这才敢过来劝阻，可是咱们俩都没法拉开陈觉，就连被惊动来的医院保安也都一时无法制止这一情况，陈觉就是死不放手，狠命的打着陈浩然，情绪异常的激动。
　　一个保安见状居然掏出腰间的胶皮棍子要动手，被还在拽着陈觉的我看见了，我立马露出凶狠的表情骂道：“操尼玛，你动一下试试，我叫人弄死你！”保安愣住了还真没敢下手，我大声劝陈觉打几下就得了。
　　直到耗子带人及时赶来才将陈觉拉开，被救下来的陈浩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衣衫不整的他眼眶带着血印，鼻子淌着血，靠在走廊的墙壁下咧嘴大哭起来，不再有平日的张扬和不羁，完全是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口白牙在黑脸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我再也不故意胡闹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月儿你醒醒吧！”哭声在医院走廊里回荡着，我呆立在那儿，看着陈觉被耗子紧紧拽着。
　　我们被耗子他们弄下了楼，我坐在住院处门外的台阶上，陈浩然也坐在一边儿用纸擦着血，倒是有了种融入医院环境的意思，陈觉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眼睛直视着前方的大门，看都不看陈浩然，同样也没看过我。
　　他这样的态度还有昏迷的月儿，也让我自责起来，这种事本不应该发生，我们出去玩乐，多管闲事，还把那袋鬼东西带回来，可遭殃的竟然是月儿。虽然谁一开始也没想弄成这样，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即使一切都是无意和巧合。
　　我转头看向陈浩然冷声问：“你自己瞎胡闹吃就吃了，你给月儿吃什么玩意，你他妈咋想的！”
　　“我……”陈浩然鼻子里塞着纸，脸上伤痕累累，哭过的眼睛红肿不堪“我就是为了好玩才来了两颗，在国外我也吃过，可我哪知道咱国家的药劲儿这么足，我就High过了，不知道怎么想的，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迷迷糊糊的就给月儿吃了一粒……”
　　“你说你一天到底闹腾什么啊？弄成这样，你就满意了？”我气恼的质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别人，就知道凭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考虑别人，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外国人都你这样袄？那外国人也太他妈混蛋了！”
　　“我都说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了！”陈浩然用手抱着头痛苦的说：“我就是想显得特殊点儿，想让别人觉得我比你们都有个性，想做点儿出彩的事儿，装逼耍个性……”
　　“你是够特殊的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这么讨人嫌的人。”我怒斥道，实在没想到一直标榜个性的他原来是这样的心理，“那玩意儿咱们不敢碰，就你敢吃，你多牛逼，你多有性格，你个傻逼！”
　　“我在国外呆了快三年，就没痛快过，外国话没学会几句，也没朋友，总被人看不起，我根本不想在那儿呆着，没一天不想回来的。可心里再难过我也不想让谁知道，因为别人不会理解也不会关心！在国内，谁都把我当华侨，我也只能继续装，其实我真的很自卑。”陈浩然失落的低着头喃喃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小子说这样的话。
　　“外国既然那么不好，你还老吹牛逼，我还以为你活在天堂呢。”我冷言冷语的讽刺道。
　　他撅着嘴看看我，叹了口气说：“我不吹牛糊弄糊弄你们，怎么显得我比你们见过世面，我那国不就白出了，不得让人笑话嘛。别说我了，连我妈跟亲戚朋友打电话的时候都说得天花乱坠，可其实她比我还难熬，这都怪我爸不要我们了！我瞎闹腾就是要让他后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却还要逞强埋在心里，甚至表面还用极端的方式去掩饰自己的不堪。好像我，内心迷茫颓废，对生活毫无目标，可还要装的很有干劲，一副要混个出人头地的架势。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懂。
　　“你闹也得有点儿谱啊，黑叔不是不要你，他也是为你好。”我很想把黑叔的一番苦心解释给他听，不想让他继续这么胡闹了。
　　他却摇头说：“你别跟我讲道理，我什么都懂，但我不想听！不管他为什么，他不要我和我妈是事实！我们谁也没非得要求他什么，我只想跟很多小孩一样，能每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
　　每天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还真是个无比奢侈的要求。我沉默了，扭头看向陈觉，他嘴里放还在一支没点燃的烟，仍然注视着远方，但眼神却有明显的变化。
　　陈觉忽然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了，眼睛没看陈浩然，迈步就走。陈浩然见状怯生生的叫了声，“觉哥”，陈觉背对着他一摆手，冷冷的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喊我哥！”
　　看着陈觉走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也不想去追他，只能冲陈浩然无奈的摇摇头，事已至此，责怪他也无济于事，他同样是个想用与众不同的行为来彰显自己特殊感的家伙，只是闹得比我们过分了许多。
　　这时耗子出来找我们，对我说：“太子，警察要来问那药的事儿，我教教浩然怎么说，你就别露面了，省得麻烦。”
　　“哦！”我点点头，毕竟涉及到药物类毒品，想必医院联系警方了。
　　耗子把陈浩然带到一边儿告诉他该怎么应对警察，我离开住楼前，想找地方转转，等警察走了再回来。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院里，心却莫名的难受起来，站在那儿眼前一片朦胧……


第573章 最后的卫道者
　　在医院守了一夜，月儿还没醒，我甚至开始担心她会不会醒了。耗子他们对我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我月儿的究竟怎么样了，我只能守着病房外面干着急。
　　我不敢想象，如果月儿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我曾经答应徐姐姐好好照顾月儿，可弄成这样，我怎么有脸面对她的在天之灵。要是一无所踪的军子也知道了月儿这样，肯定也会心如火烧吧。
　　耗子一晚上都在应酬来查这事儿的警察，十分疲倦，过来要带我回向西街，虽然我不愿意回去，很想在这一直守着等月儿醒来，但他告诉我老爸非找我回去不可，有话要问我，我料想老爸是要质问我关于那药的事儿了，心里不禁又害怕起来。
　　回去的路上耗子告诉我，现在不是光道上，连警察都知道老爸给郑瘸子开了绿灯，加上之前小峰的事儿，已经有人谣传和怀疑老爸也参与其中，这让我感到惊讶。
　　“老爸就是把几个场子给了出去，也没跟他们合作，而且那些场子现在也关了，跟没给一样，那还跟我老爸有啥关系？”我急了起来高声说。
　　耗子摇摇头说：“那几个场子跟天宇哥做出让步相比什么都不算，对很多人开始这意味着得到了卖毒的通行证。如果不是赶上闹非典，西区毒的早就成灾了，肯定会有人认为天宇哥和郑瘸子之间的协议里有别的猫腻，毕竟天宇哥从前是最敌视贩毒的。”
　　虽然我希望老爸能坚守，可我明白，现在的形势即使他也有心无力，但求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前我以为郑瘸子顶多是个混子头儿而已，可那天去过金虎大厦后，我意识到这人绝不简单。别说老爸能不能拼过他，即使是旗鼓相当，可现在一心想躲避纷争、归隐乱世的老爸，他怎么可能去和那帮没人性的毒贩子鱼死网破呢。
　　回了向西街，我跟老爸交代了那袋药的事，他沉着脸听我讲完，严肃的问：“你碰没碰？”
　　“绝对没有！”我急忙否认，我深知老爸对那东西的态度，真怕他误会。
　　可他的眼神似乎不太相信我，这让我感到委屈，又不知怎么证明，只好提起小峰，告诉他如果不信可以找小峰去核实。
　　老爸愣了下，似乎还不知道小峰去给郑瘸子看场的事儿，耗子忙说道：“好像也是不长时间的事儿，带着他剩下的那伙人在那看场子。”
　　老爸沉默片刻，去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但我看不出他在嘲笑什么。
　　“你记住，除非我死，不然你永远都不能碰那东西！”老爸指着我警告道：“我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因为那害人的东西……跟我作对……”后面几个字像是他后想出来的，我不知道他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保证不碰！”我承诺道，确实打心底对那东西深恶痛绝。
　　“浩然咋样了？”老爸又问，我告诉他陈浩然被送回家了，警察也盘问过他药的事儿，然后还提起陈觉揍他的事儿。
　　“你没跟着动手吧？”老爸问，我摇摇头说：“想削来的，可陈觉当时挺吓人，我就光顾拉他了，没上去手……”
　　老爸白了我一眼说：“没动手就对了，别人碰他也就碰了，你别让人看笑话，让你黑叔知道了也不好。”
　　本以为老爸会怪罪陈浩然，没想到他竟这么说，我不得不觉得他是有意偏袒，不明白老爸为什么如此纵容陈浩然。
　　老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别觉得我偏向他，我也生气，可他还是小孩崽子呢，我能咋办？大人都管不住自己，又凭什么去怪罪被影响孩子呢！”看来，他面对这个正在变质的世界也感觉到了无力。
　　用耗子的话说，虽然区区一小袋药在警察那好解释，但人言可畏，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对他虎视眈眈的官方和视为他眼中钉的对手，每个小纰漏都可能是他们打击老爸的机会。
　　老爸可谓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个江湖道义的捍卫者，可在难以阻挡的形势面前，他也只能无奈妥协，而西区所谓的江湖也就从此彻底沦落。我仿佛看见，危墙之下，众人袖手旁观甚至还有人去对面推墙，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的努力支撑，直到无力坚持，可墙在倒塌之际，人们不自责不追究始作俑者，反而非议和怀疑他这个最后离开之人，好像全都是他的错。
　　我真想问老爸他累吗，他怕吗？可这样的话我问不出口，我怕他承认，可他如果否认，我又会觉得他是在逞强。也许，对他无条件的继续信任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陈觉的奶奶还躺在床上，这次的事儿她吓得不轻，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了，我明白她心里更不好受，毕竟和月儿朝夕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把月儿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了。
　　老头把诊所关了在家照顾老伴，陈觉却还在忙着他自己的“工作”，这让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每天为那些非法的勾当如此忙碌着，他追求的是什么呢？
　　陈浩然在另外一个房间昏睡着，药带来的后作用让他疲惫不堪，我真担心他会上瘾。看着他衣服都没脱蜷曲在床上，即使睡梦里也是副愧疚痛苦的神情，心里虽然怪他，可却也发不起火来了。
　　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被，我坐在书桌前一片茫然，搞不懂上天为什么总是折磨人，连小小年纪的月儿也不放过，这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
　　无意扫见了菲菲的手包，才想起本来说好要还她的，可出了这档事儿我早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早点给她也许就没这事儿了。这丫头也怪，打电话急着要，我露面，她却不找我，要是碰见她，我真想劝劝她，让她也别动那东西。
　　本想借这事儿找下孟露，并不是我多急着联系菲菲，而是我想听她的声音了。因为上一次迪吧的事之后，我就意识到她在我心里位置仍然很重，但我没法表达给她，她也不会知道。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一点上学的心思也没有，可夏临打电话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去学校把诊断交了，学校就准备把我当成疑似非典人员上报了，我可不想惹那麻烦。
　　大家伙都开玩笑问我非典怎么治好的，我却没心逗闷子，只是敷衍应付着。坐在教室，心里记挂着月儿，情绪也很低落，忽然呼机响起来，是一个看着很眼熟的号码。
　　凭记忆，我想起过去孟露似乎常用这个电话找我，我一下就混乱起来，不相信她还会联系我。如果真是她，这个电话我到底要不要回，这样的心情实在让我纠结。我心里断定跟她不会有可能，可却还是忍不住想去触碰，说不清到底为了好奇还是为了刺激。
　　我终于还是没能坚守住自己的意志，下课的时候给她回了电话，电话接通，只听见她声音冷冷的说：“我有事儿找你，下午去你学校门口等你，咱们当面儿说。”
　　“好吧。”我也冷淡的应了声，可这种冷漠相对让我心里很难受。
　　放下电话，我又茫然起来，我没考虑她找我干嘛，而是想着到时我该怎么面对她，与她之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一直到放学我都心绪难平，想到可以见她，有种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心中的煎熬。
　　果然，放学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外等我了。与往日不同，这次她身边还带着人，男男女女得有十来个，看来都是她的“随从”。
　　夏临见状也带人跟在我身后，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我和孟露各自领人向对方走去，我早就想过有一天我俩可能会这样相见，可是这来的还是太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我心里没有敌对的紧张，反而有些哀伤。
　　这种情况让她也很不自在，她示意她的人站下，冷声说：“去那边儿单独说两句，你敢吧？”
　　“有啥不敢的。”我表情不在意，胸口却在发闷，我们现在真是敌人了吗？
　　“你把菲菲弄哪去了？”刚走到没人的地方，她忽然问。
　　“我？跟我有啥关系。”我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是么？”孟露冷笑下说，“我找她好几天了，前天她忽然联系我，还说要去跟你见面，然后人就没了。”
　　看她像在怀疑什么，我忙解释：“本来是要见面还她东西，后来我有事儿没去，她也没找我。你俩不是闹掰了嘛，你还找她？”
　　“看来你俩走的挺近，知道的不少啊。”她话里有话的说，“她没告诉你，她欠我钱，一直躲着我呢！”
　　我摇摇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菲菲那丫头到底跑哪去了？更让我不舒服的是，孟露用一种怀疑和鄙夷的眼神盯着我，不知道在猜想些什么。
　　“她要找你拿什么东西啊？”孟露语气怪异的问，“我听说她最近一直在嗑药，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难道她是在怀疑我跟菲菲嗑药有关系？这可让我感到一种奇耻大辱！


第574章 仇人相对
　　“我不明白你想说啥！”我冷声说，真没想到她会那么认为我，难道就因为我们两家是仇人，她就把我想的那么不堪？都说仇恨会蒙蔽双眼，看来这话真有道理，可为什么我对她就从来没有不好的看法呢……
　　孟露却不耐烦的一摆手说：“我管你真明白假明白，你愿意干啥跟我也没关系，你遭报应也是你的事儿。我就问你，你把菲菲弄哪去了，毕竟我跟她也还是朋友，情义还是得讲的，我不想她有事儿。”
　　“我再说一遍，我根本没见着她，那些烂事儿也跟我没啥关系！”我高声说，她可以恨我、烦我，可她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跟那些东西这么可能有瓜葛。
　　可孟露根本不听我解释，不知道是故意这样还是已认定我就是那样，轻蔑的撇了下嘴说：“用不着跟我说这些，你们向西街啥事儿干不出来，你爸不也和毒贩子合作了嘛。”
　　“你……”没想到她居然也这么说，我血直往头顶冲，但还是强压怒火，尽力用好一点的态度说，“咱们能不能别这样，就算当不成朋友也别乱咬一气吧，你不也说过，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儿，跟你我都没关系吗？”
　　听到这话，孟露轻轻咬了下嘴唇，好像挺后悔跟我说过那话，迟疑片刻却再次瞪起眼睛对我说：“那你想我对你啥样，让我对一个害死我爸的仇人的儿子笑脸相对，被耍的跟傻逼似的，还得当没事儿？我孟露一直觉得比别人精明，可我没想到最后还被你给蒙了，你行，真是你爸的好儿子，伪君子的派头都一样！”
　　“少说我爸！”我怒喝道：“我爸以前禁止卖毒的时候也没见谁说他好，现在他只是不管了，还没靠它做生意挣钱呢，你们一个个就站出来拿这说事儿，咋那么好逼意思呢？”
　　“事儿做出来就别怕人说！”孟露冷笑道：“既然做不到当初就别承诺，弄得自己多高尚似的，结果不还是同流合污了，就是装逼！”
　　“你说话客气点儿，你们长乐街不他妈卖袄？自己都没做到，有啥资格指责别人？”我是真火了，没想到孟露也是这种心态，原来一个人总坚持做一件本不是分内的好事儿，因为一些现实原因不再坚持之后就变成了坏人，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呢？
　　她也知道我的反驳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她那不服输的性格怎么可能认同我这个仇人的话，据理力争的说：“那是以前，自此我大爷回来，他一直都在让下面人把那买卖停了，他知道那是在做损！”
　　一直我都认为孟疯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没人性也不懂礼廉寡耻，贩毒这种事儿对他来说更不在话下。而且长乐街做那生意我也早有耳闻，虽然做的不大，可确实获利颇丰，我甚至觉得孟疯子应该会变本加厉的做那丧尽天良的买卖。
　　可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孟疯子居然也和老爸一样，对手下涉毒是明令禁止的。他怎么会讲这些江湖道义，实在不可思议了。
　　因为家族仇恨和对对方的成见，我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这么争论了起来，那感觉却不像是仇人对质，更像两个为了比谁家大人是好人而拌嘴的孩子。
　　不远处我们两边的人也都莫名其妙的看过来，不知道我俩在干嘛，这场激烈的辩论最后在孟露的一声“闭嘴”的喝止中停止了，而且我居然还真听她的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孟露狠狠的说，“念在过去朋友一场，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和平的对待你，以后咱们就是仇人！”仇人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让我觉得难受，我愣在那儿，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菲菲如果有事儿，我一定不放过你！”她好像认定菲菲失踪跟我有关，我还想跟她解释，忽然听见有人喊我，我转头看去只见老金家哥仨带着十几个“朝鲜帮”的人走了过来。
　　见到我和孟露在一起，他们就是一愣，但还是挥手跟我打招呼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特地找我的。夏临告诉过我，这几天金老大一直都想找我聊聊，可我也没在意，也不太想理他们。
　　“这不是我妹儿嘛，干啥，跟我兄弟宣战来了袄？”金老大打量着孟露，露出淫荡的笑容。
　　孟露皮笑肉不笑的说：“金哥啊，好久不见啦，你咋也来了呢，想我没？”
　　“那能不想啊，想的都不行了！”金老大嘿嘿笑着，他俩这样的对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斜眼看了看他，没好气的问：“咋地，金哥，还亲自找我来了？”
　　“那是啊，你这向西街太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你都费劲。”金老大笑道：“前些日子有点儿误会，合计跟你唠开了，咋说也是自己兄弟啊。”
　　我歪嘴一笑，心里十分不屑，当初我们被张金的人打得不敢上街的时候，他没准背地偷笑呢。解决了张金之后，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跟我化解干戈来了，太他妈现实了。
　　心里这么想，但表面还是尽量客气的说：“你稍等，我跟她说两句话就完。”
　　“你俩聊，好好聊，没准儿还能化解怨仇呢。”金老大“好意”的劝道，带人去那边儿和夏临他们扯蛋了。
　　“我跟你没啥说的了，就这样吧，你最好让菲菲赶紧露面。”孟露冷声说，瞄了下金老大他们扭头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很想告诉她那天晚上我有多担心她，可我却又说不出口……
　　惆怅了好一会儿，见孟露带人准备离开，我才走了回去，想打发完金老大他们就赶紧去医院。
　　金老大跟我客套起来，金老二还是一副笑模样，那笑脸比任何时候都灿烂，而一直对我不满的金老三则不时偷眼瞄着我，好像还不太能接受一些事实。
　　我眼睛还看着孟露那边儿，此时学校两边的路口忽然出现了几辆车，传来的轰鸣声中好像后面还有摩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两路车队已经堵住了路口，随即车里的人都开门下了车，而学校对面楼群的路口里也走出了一帮人。
　　放眼看去，好几十人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一些小痞子之外居然不乏一些上了岁数的成年人，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校门前我们这些人。
　　孟飞、罗帅、王庭亮还有张鑫和二黑，这些对头都站在人群之前，孟飞双眼充满了仇恨的看向我，张鑫也露出狰狞的表情。
　　眼前的情形，我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搞不明白他们怎么来了，就被围在了校门口。金老大也眉头一皱说：“你他妈是不是让那骚逼给坑了？”
　　“什么？”听到这话我找寻着孟露的身影，可四周全是人我根本看不到她，虽然我不愿意相信她是故意引我露面，而眼前的情况又不得不让我怀疑，谁让我是她的“仇人”呢。
　　“苑意，想抓你还挺他妈难的，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孟飞指着我喊道，然后对身边两个老痞子说：“叔，他就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我今天要给我爸报仇，帮我废了他！”
　　那两个老痞子闻听都打量着我，眼神阴冷的让我胆寒，其中一个从身上掏出了攮子，另一个则问孟飞：“小飞，用不用把他带回去给大哥？”一听这话我更是直冒冷汗，要是落到孟疯子手里那真不敢想象了。
　　“不用费那劲儿，直接就把他撂这儿，我亲手报仇！”孟飞恶狠狠的说，就好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飞哥！”张鑫也开口道：“算我一个，我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也要他妈报仇！”
　　“放心吧，咱们是兄弟，你哥和我爸的仇咱们今天一起报了！”孟飞坚决的说，还伸手拍了拍张鑫的肩膀，这家伙戏剧化的动作愈发严重了。
　　眼前的情况，不管是人数还是实力我们都没有优势，更重要的是对面还有成年的老痞子，这样的对抗根本就是不平等，我实在没想到孟飞为对付我居然动用了家里的势力。
　　金老大看看周围的环境，开口道：“大飞，你这是干啥？还把你们长乐街的大人都喊来了，你这有点不讲究吧？”
　　“去尼玛的，姓金的，你装个鸡巴。我说你咋给这逼舔腚呢，原来是跟向西街套近乎，你也好逼意思！”孟飞鄙夷的骂道：“他爸把我爸害死了，我还跟他讲究个鸡巴，正好今天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金老大咬咬牙，没敢轻易发火继续说：“大飞，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想干就找时间定个点儿，别用这下三滥的招儿。”
　　“有你啥事儿，小朝鲜街的小逼崽子嘛，你装啥？”孟飞身边两个人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骂道。
　　金老大被骂得哑口无言，也露出了慌张的神情，虽然他长得老，可他也不过是个青少年，面对成人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块。
　　“哥，你咋来了，你这是要干啥？”孟露从人群中挤到孟飞身边惊讶的问，“你忘了大爷咋说的了，你别乱来！”
　　说着她又看向那两个男人，那俩人却都看向孟飞。


第575章 打死算谁的
　　见自己妹妹站出来说这话，那两个老痞子又都询问的看着自己，孟飞气恼的呵斥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玩意儿，滚一边呆着去，让人家忽悠够呛，差点引狼入室，我还没他妈说你呢！”
　　“你这么干大爷他知道不？”孟露问道。
　　孟飞不耐烦的一摆手说：“我他妈自己能给自己做主，他爸害得咱俩没爸了，你还要帮他说话，你傻了吧？”
　　“我不是帮他说话！”孟露辩解道：“可大爷不是不让你……”
　　“别跟我废话行不行！”孟飞暴躁的打断了孟露，朝罗帅摆手示意，罗帅过去说了声“这事儿你别管了”，不顾孟露的挣扎把她硬拽到了人群之外。
　　见孟露被带走了，孟飞转过头再次看向我，嚣张的说：“今天咱就新帐老账一起算，要不是你动了张鑫他哥哥，我还他妈真一定不知道你是谁呢。也挺好，这就是天意，让我亲手解决你！”
　　“大飞，别玩过了，弄出事儿了可不好。”金老二好言好语的劝道。
　　“别他妈跟我来这套，我啥也不怕，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孟飞骂了句，他身边另一个拿着攮子的男人指着我身后的人说：“没有事儿的就赶紧滚蛋，不然谁也没好！”看来他是想靠威慑力把我们的人吓走，以免碍事儿，也好让我变成光杆司令。
　　我看见身边的金老大已经萌生了退意，并不是很想被牵扯其中，其他的人我就更不敢去看了。
　　就在我担心大家会迫于压力四散逃走的时候，孟飞却厉声喝道：“谁他妈也别走，我一个也不放！你们不是乐意跟苑意混嘛，那你们就一起陪着他遭罪吧！”这家伙心出于对我的极度怨恨也使他迁怒于了和我一起的人，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那两个老痞子看了看孟飞，似乎并不太想这样，可见他一脸的决绝和蛮横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已经感觉到身后有股压抑和恐惧的气氛，双方实力太过悬殊，这仗根本没法打。
　　“都怕个鸡巴！”夏临忽然喊了声，“和意哥一起跟他们拼了呗，他们还敢杀人咋地袄！”
　　我看向他，他却很坚决的对我点了下头，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做好了跟我共患难的足够准备，而且还煽动着大家的情绪，这种情况下确实需要他这种愣头青的精神。
　　说来也怪，除了这些人刚围过来时我心里有些慌恐之外，现在眼见走投无路我反而变得释然了。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内心好像真的在开始变得坚强起来，尤其面对的又是孟飞这个死对头，我不能在他面前服输，哪怕露出一点点的恐惧都是自尊心不能容忍的。
　　我极力镇定着，稳稳站在那冷眼观瞧孟飞他们这伙儿人，我的淡定和夏临的鼓舞也让大伙儿稍微平静了下来，似乎因为我身份的公开和之前那次重振旗鼓也在无形中给大家增添了份信心。
　　“飞哥，咱动手吧！”张鑫早已经迫不及待，一直都在恶狠狠的瞪着我，他身边的二黑也看着我直咬牙。
　　“孟飞，你要是这样可就得罪咱们老金家了。”金老大眼见无法脱身，最后只好搬出了家里来说事。
　　孟飞却根本不屑一顾，轻蔑的说：“你们老金家算个鸡巴啊，我把你几个一起收拾完了，我就让我大爷给你们一家高丽棒子都灭了！”
　　“你……”金老大愣住了，估计这时候他肯定后悔来找我了，就这么突然被卷了进来。
　　一旁金老三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从掏出把短匕首，对金老大说：“大哥，还鸡巴扯啥，跟他们干吧，别让人真瞧不起咱们老金家了！”
　　金老大又看向他们家老二，平时温文尔雅、一副笑脸的金老二听到孟飞口出狂言之后也露出愤怒的神情，朝金老大点了下头说：“咱们老金家的人可不是让人随便骂的！”
　　“操他妈的，拼了，捅死一个就赚一个，我看看他们谁不怕死！”见两个弟弟都表明了态度，金老大撩开衣服也抽出他随身的匕首下定决心道，因为家族受到孟飞的轻蔑和辱骂，让老金家哥仨彻底跟我们成为了同盟。
　　但尽管如此，那些老痞子还是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儿，孟飞也同样将这看成是垂死挣扎，他自信的认为只要一声令下就能马上把我们击垮。
　　“给我干他们，打死了算我的！”孟飞招呼了一声，小痞子们群情激昂齐声应了下，纷纷准备上前。但那些岁数大的却好像不是特别激动，大都冷眼看着，没被孟飞所谓打死算他的这种承诺所感染。
　　见对面要打过来了，金老大低声对我说：“苑意，待会儿打起来可就自己顾自己了，不过你可欠我们老金家个人情。”我笑了一下，也无心跟他说什么，把身后的书包拎到了手里，随时准备拔刀应战。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先围过来的都是那些少年混混，而那些老痞子都跟看热闹似的站在后面，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学生，并不屑过来跟我们动手。
　　张鑫和二黑带着没有城府的“先头部队”打了过来，孟飞则稳稳的站在后面，跟那些老痞子压住阵脚。
　　“这帮傻逼，被那些老油条当炮灰了。”金老大嘟囔了一句，然后问我：“你的人行不行啊？”
　　“都这时候了，还啥行不行的。”我盯着近在咫尺的张鑫和二黑，握紧了手里的书包。
　　眼看两边就要交手了，我身后已经有胆小的吓得逃走了，可还没等逃出去，就被那些乐于看小孩打架的老痞子连踢带打的撵了回来，孟飞还大声叫嚣着，“谁也别想走。”
　　报仇心切的二黑冲在最前面，握着匕首直奔我而来，我却只是举起了书包，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要用这东西当武器，张鑫等人都露出了轻视的眼神。
　　就在二黑离我还有不到几步，他身后那些人的面容也已经能看得清楚了，我猛地把海子叔给我留的那把刀抽了出来。在我不心狠别人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心情下，我斜着一刀狠狠砍向了二黑，这一刻我差点把他当成了饭店后厨的那块猪肉，早已顾不上考虑许多，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谁也没想到我竟从书包里拽出把刀，连身边金老大他们都吓愣了，二黑看见我把刀抽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我面前，根本来不及刹住脚躲避，只能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了下。
　　我都不知道海子叔给我的这把刀快得吓人，一刀砍在他这条胳膊上，衣服一下就被砍出了条口子，然后鲜血从里面涌了出来，胳膊上的肉血淋淋的往外翻着，看着都让人恶心。
　　二黑惨叫了一声，匕首掉到地上，伸手扶住胳膊就往回退，我扬起手里的刀又冲他比划了一下，他看见刀又过来了急忙闪躲，却因为疼痛和慌张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好多人甚至都没看到我那把刀是怎么弄出来的，就看见二黑已经被我砍翻在地了。而我只是在刚才见血的时候觉得心里紧了一下，但随即一种肾上腺素增加带来的快感就压制住了一切的恐惧和担忧。
　　锋利的刀刃上还沾着二黑的血，那血显得格外刺眼，我用刀指向了面前这群跟着张鑫打头阵的，“炮灰”，用一种连我自己都从没听过的语气，狂暴的吼道：“不怕死的就他妈过来！”
　　看二黑被我砍倒，张鑫还没走近就吓得窜了回去，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感到震惊，而接下来我的行为就更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操尼玛的，我看谁有胆子动我！”我嘶吼道，向前两步，再次挥刀砍向还在地上打哆嗦的二黑。
　　“我操……”二黑喊了两声，我也砍了两刀，一刀砍在他腿上，另一刀似乎砍在了后背，每一刀都见了血，疼得他在地上只翻滚，嘴里断断续续的叫起救命。
　　我每砍一刀就看抬眼看看对面的人，不光是为了防备他们偷袭，更是要用这样的手段震慑住他们。果然，见到这样的场面，除了后面的那些老痞子还算镇定之外，其他都用好像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谁也没敢轻易乱动，孟飞更是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见二黑被我砍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那伙人也被吓得不敢轻易再上前，我才再次站定，看向对面气得直跺脚的孟飞。手用力的握着刀把，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身体抖得太厉害，深吸了口气然后对孟飞喊道：“孟飞，你不是要亲手解决我嘛，那你躲后面算他妈啥本事，是爷们你就鸡巴过来，看看咱俩到底谁收拾谁！”
　　“苑意，你别装逼，不就拿把破刀嘛，你吓唬谁？”孟飞火冒三丈的喊着，然后对张鑫那些人怒道：“都他妈上啊，怕个鸡巴，我都说了出事儿算我的！”
　　“要是信他的，你们就来吧，我看你们出事儿了算谁的！”我暴怒般的威吓道。
　　那些人迟疑的看了看孟飞，又看向一脸凶相提着刀站在那儿的我，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我做过那些事带来的名声和眼前发生的事儿都让他们不得不感到忌惮。


第576章 海子叔的汽油瓶
　　二黑在地上哼哼着，刀伤位置的衣服被血浸透，虽然几刀不至于危及生命，顶多也就是多出点儿血，可精神的打击要远胜于肉体的伤痛。我冷眼看看，然后继续恶狠狠的环视着孟飞的人马。
　　我也知道，虽然刀砍二黑暂时震住了那些小痞子，可后面还有孟飞带来的成人，他们可是久经社会洗礼的老痞子，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就是小儿科。所以尽管见了血，可他们基本上只是感到了一点的惊讶，但并没有被我给唬住。
　　可我有点奇怪，看他们那些人的意思好像并不想亲自动手，尤其是孟飞身边那俩男人，看上去还像有些许的顾虑，不时跟孟飞低声耳语着，但孟飞气恼的咬着牙直摇头，好像拒绝了他们提出的什么意见。
　　“待会儿干起来玩命往外冲，能跑就跑，等以后再报仇！”我低声对夏临和金老大嘱咐道。
　　听到这话，夏临僵硬的点点头，金老大却皱眉嘀咕道：“这情况能不能跑得了还不一定呢。”我瞟了金老大一眼，握刀从二黑身上跨了过去，他们几个带着刀的也紧跟走在前面，谁也不知道我想干嘛。
　　“你要过来袄？”我冲一个站在前面的小子问，握着刀的胳膊抬了一下，那小子吓得一闭眼，慌忙往后退了两步还撞到了身后的人。
　　“你、你、还有你！”我用刀点指几个看着可能会贸然上前的家伙说，“我记住你们长什么样了，等这事儿完了我回向西街带人挨个找你们，你们就等着吧！”几个人听了都是一惊，有两个还忍不住把头低下躲到了旁边人的身后。
　　其实现在我哪能分清谁是谁，不过是吓唬一下他们，让他们不敢草率动手，既然孟飞都动用长乐街的成年痞子了，我也得拿向西街的名号出来撑撑场才是。
　　让大伙儿知道你有个黑社会的老爸，就是和不知道的时候不同，不仅自己人提气，对方也打怵，就好像当初我们很多人面对孟飞时一样，谁都多少要顾及我们这样家庭的背景。
　　“你个小崽子别太装逼了袄！”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合计你们向西街多牛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
　　“你算干鸡巴的，还敢说我，有能耐找我爸把你刚才那话说一遍，跟咱们一帮学校的小孩瞎叫唤，你不装逼？”我不示弱的还击，他们搀和到我们小孩的事儿里来确实也太不讲究。
　　“就跟你装逼，你还敢咋地？你们这一个个怂逼，我一下一个不费劲。”那男人不屑的说，还用威吓的眼神看了看我们的人，在他那凶狠目光的注视下，大家都有点发慌。
　　他明显要打压我的气焰，我已经看明白了，这些老痞子今天就是来镇场的，直接跟我们这些学生动手毕竟有失身份，可又得出面帮孟飞收拾我，所以只好站在后面，一方面保护孟飞没有闪失，另一方面可以吓住我们，然后让那些小痞子畅通无阻的痛殴我们。
　　这让我想起儿时跟身边有家长陪伴的小朋友做游戏时的场景，那些大人不好意思直接参与游戏帮自己家小孩儿获利，可却总在旁边用各种手段从中干预，还做出副公道的模样来。
　　我可不想被他们吓唬住，反正我心早就横了下来，管你大人小孩，大哥还是小混混，今天有一个砍一个，仍然抱着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的意志，做好了玩命的准备。
　　见那男人因为震住了其他人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冷笑了声说：“我操，就这点儿能耐呗？我他妈现在去幼儿园打小孩儿比你现在还得牛逼，欺负比自己小的谁不会，你们长乐街也就这孬样了。”
　　他被我给说愣了，没想到我这么嚣张，盯着我看了半天，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对另一个男人说：“七哥，这小逼崽子还挺狂，真有点儿他老子的种儿啊。”另外一个男人并没说话，皱眉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你个装逼样儿，还他妈拿把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敢杀人呢。”那男人嘲弄的说，“老子砍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我站那儿让你砍，你能不能敢砍呢。”
　　“那你过来呗，看我敢不敢，不砍你我是你养的，你要是躲你是狗操的！”我呛火道，还摆着刀示意他过来。没想到我居然没被他吓唬住，他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我瞥见了一脸气恼模样的孟飞，冲他大喊道：“孟飞，你个狗逼，别跟没断奶似的躲大人身边行不，有本事出来咱俩练练，让别人给你卖命算啥能耐？你要是个带鸡巴的，你就过来，咱俩一人一刀，看谁先躺下，敢不！”
　　“我他妈怕你袄！”孟飞听到我嚣张的挑衅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就管别人要刀，真准备跟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孟飞的性子我早就摸清了不少，他总想做出一副江湖大哥的派头，在众人面前对他挑衅和侮辱是最容易激怒他的方法。如果能成功勾起他的火为尊严跟我单挑，那还能有一线的机会，而且就算这招不成功，我在被废之前狠狠羞辱了他，起码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果然，孟飞正骂骂咧咧要拿刀过来跟我玩命，那两个男人急忙拦住他，不让他鲁莽行事。我见状继续讽刺道：“算了，不敢就别装了，你就一辈子躲在大人后面装你的老大吧！”说着我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副看不起他的表情。
　　孟飞是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怒瞪双眼就要过来，那两个男的差点没拽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来回去，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转向我冷声说：“岁数不大，还会玩‘文斗’呢，你老子教你的袄？”
　　“不敢就吱声，别跟我扯没用的。”我白了他一眼说，又对孟飞手下那些小痞子说：“他自己都不敢上，就知道让你们过来玩命，你们也真他妈够傻的了！”
　　就在我继续动摇他们军心时，那男人却喊了声：“不就是一人一刀嘛，行，你要是敢玩就别后悔！”
　　一听这话我倒吸了口凉气，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无非是想引孟飞过来单挑，没想到他却抓住了我这句话。看这样子他好像真敢这么干，这可不妙了，要是我先砍他还行，万一他先砍我，那我就不一定有再砍他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急刹车声，紧接着一声车门响，一个声大如雷的叫骂声响了起来。
　　“操尼玛的，我看你们这些小逼崽子谁敢动！”海子叔拎着一把大砍刀出现在人群之外，抬脚踹开一个痞子，怒目圆睁的冲了进来，那些小混混见到这样的煞星全都吓得向两边闪躲，以为冲进来的是个疯子。
　　海子叔因为发怒眼睛都红了起来，一副杀人的模样站到我身边，看的我都觉得害怕。可我发现来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心里还是难免担忧，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再猛又能对付几个，而且有了他的加入，那几个老痞子反而有了堂而皇之动手的理由。
　　对面那两个男人也发现海子叔是自己来的，稍微放下了心来，冷眼看着海子叔，那个叫七哥的冷笑道：“这下好，还来了个值得动手的。”
　　“动尼玛大逼啊，你们还真不知道死活了！”海子叔扬起了手里的砍刀，惊得我们几个都退到一边怕被他误伤。
　　他怒视着对面的人群，另一只手伸到鼓鼓囊囊的后腰掏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要不是离得近闻到了气味。我差点以为那是尿。
　　“小意，拿着！”海子叔把装着汽油的瓶子递给我，瓶口还塞着一口破布。
　　我接过刺鼻的汽油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听他继续说：“他们敢过来你就把它点着，就朝他们那扔，我看谁不怕死！”
　　“嗯！”我故作坚强的点点头，心里却被这瓶东西吓得快没脉了，我哪敢点这玩意儿啊。
　　“你别吓唬人袄，这么多人呢，你敢撇袄！”那个壮汉有些没底气的嚷嚷着，刚才那些小混混却已经吓得连连倒退，周围的人也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连我身边的金老大和夏临他们都懵了，惊恐的看着我手里的瓶子。
　　“我大海啥事儿不敢干，不信就试试！”海子叔吼道：“小意，把打火机拿出来！”
　　我很听话的把刀交给夏临，然后伸手去掏打火机，夏临吓得赶忙阻拦道：“意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啥！”虽然心里也发慌，可我还是故作凶狠。
　　见我真拿出了打火机，所有人都向后退去，谁也不知道那汽油瓶有多大的威力。可他们哪知道，我现在才是最紧张的。
　　就在那伙儿人纷纷后退之时，人群外却又传来停车的声音，好像又来了好几台车，人群散开，孟露走在前面，一个中年男人眼神阴冷的跟在她身后，一股强大的气场不亚于老爸。
　　“孟大哥！”那些老痞子纷纷喊道，孟飞也看了过去，露出惊慌的神情。
　　海子叔见状也嘀咕了一句：“妈的，他咋来了……”


第577章 意想不到的援兵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孟疯子，看模样上了些年纪，头发一部分都是银色的，面容也写满饱经风霜的沧桑，但那老孟家人标志性的浓眉大眼却带着犀利和凶狠，好像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沉默野兽，身材虽不算健壮，却给人一种孔武有力感。
　　孟露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扭头看向了孟飞，孟飞触电般的哆嗦了下，嚣张的气焰一下就没了，忍不住把身子往那两个男人身后躲，可那两个人也是毕恭毕敬的模样，脸上变颜变色。
　　“操他妈的，小脑袋哪去了，让他喊去人咋还不见人影！”海子叔嘀咕道，身子明显绷直了，手里的大砍刀也握得更紧了。
　　孟疯子一言不发的挥手让孟飞和那帮老痞子都退到一边儿，又厌恶的看看其他小混混，眼睛闪过一丝凶光，用沙哑的声音呵斥道：“都他妈滚！一个个还尿炕呢，凑啥热闹！”那些小混混都骂得发愣，有人好像还不认识他，有几个岁数大的混子过来急忙把他们都赶走了。
　　他这才朝着这边儿走过来，几个壮汉也跟在他身后，来到对面几米远他停了下来。
　　“大海，久违啊。”孟疯子哑声说，那声音听得人直发瘆，让我不由得想起故事里的巫师。
　　“我操，你都亲自出马了。”海子叔歪着头，不服不忿的说。
　　“岁数大了，没事儿出来活动活动。”孟疯子脸颊的肌肉动了动，好像是在冷笑，“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说看看我，太不讲究了。没想到一见着你，就发现你还是这个熊样，拿刀吓唬小孩儿玩，太给小宇丢脸了吧。”
　　没等海子叔说话，我就对这个称呼老爸小宇的男人高声说：“是你们的人先过来欺负我们这些学生，一点也不讲究，丢脸面的是你们！”
　　孟疯子闻听，用余光看了我一下，不怎么在意的问海子叔：“这就是小宇的儿子啊，咋跟小混混似的呢？兄弟没教好，儿子也没管明白啊。”
　　海子叔却哼了声说：“我觉得挺好的，起码敢说实话，也不狗仗人势，比你那宝贝大侄子强多了。”
　　“小孩儿嘛，你还真计较。”孟疯子不以为意的说，我却没管他那套继续说：“你别转移话题，你们长乐街的人就是这么混的呗？一群大人来学校装逼，熊小孩还有快感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孟疯子这才转头正视了我，他那冰冷的眼神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莫名的恐惧感让人觉得压抑，我有些不敢跟他对视，他却对我说道：“你拿的那是啥啊，炸弹袄？布都要掉出来了，谁教你这么用的？”听他这么说，我赶忙往里塞了塞瓶口的布，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差点把布给弄进了瓶子里。
　　见我这样，他露出轻蔑的眼神，见他在盯着我，海子叔挪步挡在我面前，气势汹汹的和孟疯子对视着，我从来都没看见海子叔这么严肃过，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
　　“把刀收起来吧，多大岁数了，你还能玩动嘛。再说了，现在都是用枪的。”孟疯子面无表情的说，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搭在了腰间，我仿佛觉得那里面真有东西。
　　海子叔也没含糊，回道：“玩刀玩枪我都奉陪，就是少他妈拿小孩儿说事，别看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碰宇哥的儿子！”
　　孟疯子冷声说，“我本来就没想过对孩子怎么样，我孟疯子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谁都知道我最讲究，不要脸面的事儿从来不干，你别小瞧我了。”
　　“说的好听，那你们今天这算啥！”海子叔怒道：“还弄一帮大人来为难宇哥的儿子，这算出来混的人办的事儿袄？有本事冲我来啊！”
　　孟疯子扭头用手指了我下说：“小子，你走吧，我从来不为难孩子。”
　　他身后几个壮汉也都冲我身后的人喊道：“都散了吧，没你们事儿了，赶紧走！”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真要放我们走。
　　回头看去，金老大他们已经带人匆忙离开，我们学校的人也纷纷散去，夏临则退到了远处，摆手示意让我也离开。
　　“大爷，别放他们走，他们都是苑意的狗腿子，我要给他们全废了！”孟飞简直急得直喊，孟疯子却回过头指了下让他闭嘴，孟飞一下就蔫了，不敢再多言语。
　　孟疯子转过头对海子叔说：“这下没小孩的事儿了，就是咱们大人解决问题了，我倒想看看你今天能整死几个。”
　　海子叔一只手伸到背后示意我快走，然后对孟疯子说：“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要不是宇哥拦着，我早他妈把你们都灭了，还哪能轮的着你今天在这装逼！”
　　孟疯子却不为所动，身后那几个壮汉也围拢了过来，看样子马上就要跟海子叔动手。现在这已经彻底变成他们大人之间的对抗，可海子叔却是孤身一人，要是真动起手来，他可就凶多吉少了。我握着手里的汽油瓶却一阵阵的心虚，真不知道这东西该不该点。
　　“等会儿”，这时人群外面却传来一声，众人疑惑的看过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神态有点猥琐的男人正站在路边，嘴里还叼着根烟，仔细一看居然是陈小脑袋。
　　只见他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好像在给自己鼓劲似的稳着心神，迈步往前走可几步却因为没注意脚下居然还踉跄了一下。本以为是神兵天降，可来的却是最“废物”的他，这实在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在我眼里，他就是为迎合和奉承别人才存在的人。他属于那种老爸放个屁他都喊香的角色，即使是辈分跟他相同的小峰和耗子，他也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但在下层小混混和平民百姓面前，他又是另一副嘴脸，喜欢摆臭架子又总爱狐假虎威，而且有占小便宜的毛病，可以说他就是某种意义的小人。但奇怪的是，老爸对他好像还挺信任，但这信任也仅限于监视人和打小报告上。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察觉，一直暗中监视我的人就是他，他对我身边的兄弟们也有一定的了解，可以准确说出他们的名字和基本情况，搞这种情报的工作倒是挺出色。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露面算得上勇敢，可我真不觉得他能顶什么用，还不如赶紧去向西街叫人来帮忙管用。
　　小脑袋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却不停拿眼睛瞄着身后，好像担心有人从后面偷袭他似的，海子叔见状马上高声说：“人都到齐没？”
　　“来了，全员出动，就等着他们先动手呢！”陈小脑袋马上回答。孟疯子狐疑的看向陈小脑袋，似乎并不太相信，连我都觉得他俩是在虚张声势。
　　陈小脑袋冲孟疯子咧嘴一笑，拿出电话，外表恭敬语气却带着戏谑的说：“孟大哥，跟咱们天宇哥说两句啊？天宇哥正和区分局的头儿们吃饭呢，天宇哥说了，咱们两边儿尽量还是和平解决，别动刀动枪的，不仅伤元气也伤和气啊，那些头头们也是这意思。”
　　实在没想到，一向卑微的陈小脑袋在赫赫有名的孟疯子面前如此放肆，而孟疯子竟然还真有些迟疑。
　　没等孟疯子答应，陈小脑袋已经把电话拨了过去，然后把电话递给了孟疯子，还嬉皮笑脸的说了声：“没事儿，孟大哥，这是手机，不是炸弹。”孟疯子有些气恼，但迫于面子只能无奈的接过电话。
　　“喂，小宇啊。”孟疯子神情不自然的说，但马上显出一丝的慌张急忙，“原来是张副局啊，您好，你好！哦，小宇上厕所去了，电话放您这了啊？”说到这儿，孟疯子眼神闪过一丝不安，转头看了看四周。
　　孟疯子跟电话那边的什么人客套着，陈小脑袋则得意的冲我眨眨眼，海子叔继续怒目而视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行，没说的！既然您这大领导发话了，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嘛，说去就去，我请客！”孟疯子变得恭敬起来，客气几句就放下了电话，有些不甘心的看看海子叔说：“小宇还是喜欢玩这套啊，行了，你走吧，咱们以后再聚！”
　　海子叔吐了下口水，伸手揽过我就往外走，陈小脑袋急忙跟上，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孟疯子给放了。
　　没走多远听孟疯子喊：“刚才那疑兵之计也太没水平了，真以为你们说句全体出动我就信了。”
　　海子叔没答言，陈小脑袋却转头说：“您要不信就过来看看呗！”
　　正走到陈小脑袋出来的那个楼口，转头看去，我一下就惊呆了，只见楼群里的小道上停着好多车，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悄无声息的聚集在那儿。耗子扛着个镐把子站在人群前面，脚下还躺着两个给孟飞那边儿放哨的人。孟疯子有俩手下不甘心的追来查看，被此情此景吓得掉头就跑。
　　“妈的，都来了还等啥，干他个逼养的！”海子叔怒道，就要带人回去，陈小脑袋急忙拦住说：“大海哥，别介，天宇哥发话了把太子弄出来了就赶紧回去，不准惹事儿！”
　　海子叔气恼的跺了下脚，推开陈小脑袋，带着我上了车……


第578章 谁改变的我
　　回去的路上，海子叔坐在车上不停用手砸着前面的座位，弄得开车的陈小脑袋几次差点撞了树，只能放慢速度苦着脸求海子叔冷静下来。
　　“孟疯子，我操尼玛！”海子叔骂道，用手又砸了车门一下，震得车里嗡嗡直响。
　　我看得出来，刚才面对孟疯子时，虽然海子叔毫不相让，可在气势上他明显被压制住了，这或许也是他拿孟疯子的手下不讲江湖道义来为我解围的原因。
　　不过我有点奇怪，那个孟疯子怎么搞得好像很讲道义似的，不仅反对贩毒，还对手下的人帮小孩打架很不满。这些行为竟然都跟老爸那么相似，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最大的反派人物，应该是十恶不赦、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才对啊……
　　坐在车里，回头看去，一排车队正跟着我们这辆车的后面，那场面看着确实有种震撼感，也让我今天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特权”，但这种权利与孟飞的那种明目张胆不同，我的却几乎是默默的、无声的，好像一直以来老爸对我的庇护一般。
　　后来我听耗子讲，那天老爸是拎着一箱钱直接闯进了分局那几个头头吃饭的地方，他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在孟疯子出面解决小孩子之间纷争的时候，老爸却已经在饭桌上搞定了那几个人，最后逼得孟疯子也只好无奈去“赴宴”，一场可能发生的大混战戛然而止。
　　其实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他们这些出来混的总打着和警察作对的旗号，但往往他们最怕的却又是警察，可他们和警察的关系又好像是密不可分。而那警察也好像并没有要把老爸他们这样人彻底铲除的意思，势不两立的天敌竟然亦敌亦友般的一直相互依存着。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学，背着装刀的书包走在路上，虽然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但居然却没有一点的担心，也不知道是有刀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老爸派人暗中保护，反正现在是想怕都怕不起来，还真是有趣。
　　来到学校，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之前他们也只是对我的背景有所耳闻，昨天一过有人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各种传闻也纷纷而至，我仿佛在众人眼里又增添了浓厚的神秘感和威慑力。
　　大家在谈论我那一刀砍翻二黑，手持汽油面对一众社会混混的同时，更多好奇的却是我老爸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尤其是夏临一句“意哥老爸的手下一个电话就把对面的人都吓住了”，更是让大家啧啧称奇，尽管谁也不知道到底那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在学生们对我羡慕和敬仰的同时，我也感到了学校老师们异样眼光，他们似乎也听说了我是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那眼神好像在说，我这般小混混的模样真是理所应当的，跟学校的教育和社会的影响没有一点关系，完全都是我的天性所致。
　　教导处的那个胖子在间操时间全校训话，严厉控制黑势力已经渗透进了学校，希望师生警惕，并且不能向黑恶势力低头，号召大家一起净化校园环境，听到这种话我浑身不舒服，觉得他是在号召大家孤立我，一切就是因为我的身份……
　　课间的时候他还把我喊到了教导处，不过态度却温和了许多，不停跟我说着教书育人不容易之类的话，还说我家庭条件那么好，不如换一个师资力量雄厚的学校，对我将来的成长一定会有帮助。
　　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想赶我走的意思，我一言不发冷眼听着他讲完了一大堆的废话，转身就离开了，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阵阵的恶心。
　　离开教导处走在走廊里，却又见到了张清翼那张充满仇视的脸，见到他我心里也厌恶的很，但我不知道我厌恶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背后代表的某种制度和观念。
　　要他妈不是他给我弄了个非典疑似人人员，我哪会在家闲着没事儿去外面玩，又怎么会碰见菲菲，又怎么会惹出后面这么多的事儿来，他还在那装逼，看着他一脸轻蔑的从我身边经过，我心里愤愤的想。
　　放学的时候，在夏临他们的掩护之下，我用刀把张清翼最近新买的助力摩托的车胎戳爆了，希望用这样的手段解解恨，如果不是我不想离开学校这些兄弟们，我不一定还会干出什么来。
　　“意哥，这事儿你也不能都怪他，主要还是孟露那丫头阴你！”夏临忽然说道，我懊恼的摆手不想听他说这种话，可夏临却继续说：“真的，意哥，连金老大都看出来了，大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故意引你出来，然后让他哥带人来堵你，她就是想报仇，大家都说你中她的美人计了……”
　　“美人计个鸡巴，他们明白啥！”我气恼的说，心里并不相信这说法，毕竟当时孟露还阻拦了孟飞。可我这么想，别人可不会这么想，而且碍于面子我也没法跟他们解释，那样大伙儿不真得以为我被孟露给迷住了，这是不能容忍的。
　　晚上本想去医院，可陈小脑袋却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说按照老爸的吩咐要带我去吃饭，我莫名其妙的被他带走了，坐在车上我好奇的问：“陈叔，你平时都藏哪儿啊，我咋从来没看着过你？”
　　陈小脑袋咧嘴一笑说：“我藏啥啊，我就在你们学校对面那个楼住，站窗户边就能看见你从学校出来进去的。”
　　“啥？”我瞪大了眼睛问，“你不是住向西街吗？”
　　“当然不是了，谁说跟天宇哥混的就非得是住向西街的，我只不过是从小在向西街混，咱们很多兄弟的家也都不是在向西街啊，就这跟上班似的，不一定就非得住单位吧。”陈小脑袋振振有词的说。
　　他说的也对，向西街只是老爸的发迹地，他的势力是以向西街为构架向外扩展，并不是说跟着他混的人就都是向西街的，同样向西街的人也不全都是跟他混的。
　　正想着，听他继续说：“太子啊，你是不知道，自此你来这儿上学，我一天天的竟在家趴窗户了，你休息的时候我才能休息，晚上还得跟着耗子那逼货，要不是没时间，我早就混出来了，还哪轮的上小峰和耗子他们牛逼！太子，以后你可得记住你叔叔我的好啊！”
　　听着他的话，我陷入了沉默，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切老爸早就安排好了，连给我选学校都是有准备的，可他却从来都不显露出一丝的端倪。如今的我，到底是谁改变的呢，是我自己，是环境，还是老爸一手操纵……
　　陈小脑袋没带我回向西街，而是来到了一家酒楼的门前，这家酒楼看着有几分眼熟。猛然间我回忆起来，这地方我曾经来过，那还是我刚来向西街的时，老爸他们带我第一次去和西区其他大哥吃饭的地方，也是在这儿，我第一次碰见孟飞和孟露，还有宋雅萌……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以后又到了这儿，但我早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被孟飞打了都不敢还手的懦夫了。时间过得还真快，我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一切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和陈小脑袋下车走了进去，只听他说道：“天宇哥找孟疯子和其他几个好使的大哥在这儿吃饭，特意让我把你接来了，姓孟那小子好像一会儿也来，估计就是要谈谈你们的事儿。”
　　上了楼，连吃饭的地方都没变，还是当初那个宴会厅，耗子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陈小脑袋识趣的把我交给他就离开了，用他的话说，他这辈子也没机会混到参与到这样聚会的身份了。
　　耗子推门带我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都没变，好像坐在厅里的人大多也是当初的那拨人，不过我没看见宋雅萌，听说他爸已经没有这个资格来这地方了。
　　“太子，找个地方坐把。”耗子说道，声音却好像有意提高似的，引得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虽然那些女人看我的目光好像还如当初那般，可我却并没有那时那么不舒服了，反而还用不屑眼神的回敬了她们。
　　正坐在那儿冷眼环视着周围的人，门又开了，只见孟飞和孟露在几个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孟飞还是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一见到我马上就把眼睛瞪了起来。我冷笑着看向他，带着挑衅的意味仰起了头。
　　见我这样，孟飞马上就要过来动手，我豪不客气的站起来做好了跟他较量的准备，但我俩都被身边的人拦住了，他被人拽到了一边儿，我也被耗子摁回了座位。
　　“今天这场合别冲动，天宇哥在里屋谈事儿呢。”耗子嘱咐道，我没回答，轻蔑的看着孟飞，直到他们的人挡住了我俩之间的视线。
　　想到在这儿我曾经被他打倒并且当众羞辱，我心里就默默发誓，从今以后，不管是他孟飞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不会让那样的情景再次发生，所有羞辱我的人，我必当眦睚必报，我早就不是那个我了，虽然我还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


第579章 孟疯子的江湖道义
　　坐在那儿等着老爸他们出来，我忍不住眼睛瞟向了坐在远处的孟露，她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不时用反感的眼神看看旁边的那些女人们，好像很不屑。
　　看见她，我就想起夏临他们关于“美人计”的话，我心里很清楚，就算真是她坑我也理所应当。更何况我还相信她，只是这种信任再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种种因素，我俩已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我，即使我心里很期待……
　　屋子里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同样也让我厌烦，我毫无顾忌的掏出烟抽了起来，耗子见状皱了下眉头，可又不好说什么。
　　一个小男生在屋子里闲逛着走到我了面前，见我大模大样的抽着烟就停下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奇怪，不知道他要干嘛，他却忽然开口说：“哥哥，这儿不让抽烟，牌子上写的。”
　　我愣了下，转头看看墙上禁止吸烟的告示，因为心情烦躁我冷声说：“走开。”
　　小男生正从兜里掏着什么，被我这么一说就愣住了，好像被我冷如冰霜的表情给吓着了，瞪大眼睛有些惊慌的后退了两步。这时一个应该是他妈妈的女人走过来，伸手拉他回去，还告诉他少和不认识的人说话，那女人看我时那不友好的眼神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我就是想给他好吃的，让他别抽烟了……”被拉走时，小男生委屈的说。
　　我这才回忆起，那一次坐在这儿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个小男孩过来跟我说话，只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他也长大了。在我分给他零食的时候也是他妈妈把他拉走的，同样也是那种眼神。
　　想到这些我愣住了，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对他那冷漠、敌对的态度不是跟那些大人对我如出一辙吗，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也把对那些大人的戒心和仇视转嫁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我神经质的把烟熄灭了，尴尬的看着那小男孩的背影，却好像看见我自己当初的影子。
　　心情一下难以平静起来，我站起身对耗子说要去上洗手间就离开了大厅，临出去的时候我看见孟露正蹲在地上逗着那个小男孩，还在拿糖果给他。虽然他妈妈还是样神情反感，可孟露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直到那女人保护似的再一次把自己的儿子拽走，孟露才无奈的摇摇头，转头正看到了站在门口“偷看”她的我。
　　我急忙尴尬扭过头去，推门走了出去，临出去还看了看孟飞坐的位置，他也在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却居然希望他能跟我出来，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收拾他一顿。
　　上一代的仇恨，成人的纷争，现在已经完全把我们这一辈也卷入进去了，而且我们也不再只是为了幼稚的逞能表面喊喊而已，那种怨恨已经植入了骨髓，渗透进了心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在想，难道作为他们上一代生命的延续而出生的我们也一定要把他们的仇恨也一直继续下去，永无休止？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
　　回去的时候，里屋的男人们已经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几个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便装，但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都是警方的领导，但看他们跟老爸这些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实在有种黑白难分的错觉。
　　“事儿讲得挺明白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俩家谈了，我再强调一次，现在是非常时期，谁敢乱来就严办，不管你们什么背景！”一个男人打着官腔说，肥头大耳的赵所长不住点头连声说领导英明送走了那几个男人。
　　老爸没有像上次那样提前离开，而是耐着性子跟众人一起参加了“家庭聚餐”，孟疯子也同样冷眼坐在他们那一桌，俩个仇人在赵所长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看上去很不协调。
　　这顿饭很丰盛，可吃着却很压抑，我也再没法好像过去那样没心没肺的大吃特吃了，匆匆吃了几口心里就盼着能早点离开，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所有人都笑里藏刀、心怀叵测的环境里继续呆下去。
　　但酒席结束之后，老爸和那些人却并没有离开，那些人只是吩咐自己的家属先走，好像还有事情要谈，就在我也想赶紧逃离的时候，海子叔去过了叫住了我说：“小意，你老爸让你也留下！待会儿精神点，别给咱爷们丢脸，让他们也好好看看宇哥的儿子不是孬种！”
　　我虽然不情愿可又不敢走，只能站在那儿看着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不知道老爸他们要干嘛，而一边儿的孟飞和孟露也被留下了，看来这么多西区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要为我们两个小孩子的胡闹伤脑筋了。
　　老爸和孟疯子相对而坐，我和孟飞孟露都各自站在自己家长的后面，赵所长和其他一些大哥坐在一旁。
　　越来越发福的赵所长清了清嗓子说：“上面的领导安排我给你们协调这麻烦事儿，没办法谁让咱坐这位子了，就得受你们和上面的夹板气。我也是为了保护社会的安定繁荣，不想搞出什么大事儿来，上次的事儿就弄得我差点脱了这身衣服，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你们让我消停两年吧啊。”
　　“老赵。”孟疯子开口道：“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都是道上混的，就是靠打打杀杀，我们要是想着维护社会繁荣这些屁话，那我们也不用混了吧！”看样子他好像还挺不给赵所长面子，一副跟警方做对的架势，那感觉确实还挺霸气，有股江湖人的气息。
　　众人都沉默不语，老爸却摆手说道：“赵所长，事先说明啊，我是正经生意人，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也都是，但对面这位声称自己是什么道上的，我就不知道了，是吧？”说完话，老爸看了看其他人。
　　“那是，那是，咱们干的都是正经买卖！”聂猛第一个附和道，紧接着老金家的当家和其他几个男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一个个真好像自认为是正人君子一般。
　　孟疯子不屑的看看这些人，有种不齿与他们为伍的感觉，冷笑道：“操，我他妈在里面呆了好几年，一出来了，你们这群小崽子不光混的人模狗样了，还一个个都装上正经人了，都忘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
　　“行啦，老孟”！赵所长阻拦道：“不就是小孩儿打架嘛，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干啥！”
　　孟疯子高声说：“这是光他们小孩的事儿嘛，到底是为啥你们难道不知道，别跟我装糊涂啊，我弟弟他……”
　　“老孟！”赵所长厉声喝止道：“有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最好别老提，对谁也不好！”
　　“过去了？”孟疯子瞪起眼睛说，“那可是我亲弟弟，你们难道想让我算了？那我他妈不是白活五十来岁了！”
　　“你也知道自己五十来岁了，出来了就好好活着，该享受的就享受下，别给自己和大伙儿惹麻烦。”赵所长冷声“劝”道。
　　“孟大哥，本来就是你们不讲究，一群大人去动人家孩子，还差点把咱家那几个也给搭进去，这是没出事儿，要是出事儿了，你怎么给咱们老金家解释！”说话的是“真正”的金老大，对自己家几个小子跟我一起差点被围殴而愤愤不平。
　　“我都说过了，这事儿不是我让的，我老孟混这么多年了，这点儿规矩我懂，我混了几十年，谁听说我干过不讲道义的事儿！”孟疯子争辩着，对别人说他不讲道义特别反感，还特意强调着自己最讲江湖规矩。
　　“你话是这么说，可事儿已经出了，你咋解释？”聂猛也开口道：“再说了，啥叫道义啊，可别逗了袄。”
　　“道上的规矩就是被你们这些玩意儿给败坏的！”孟疯子气恼的拍了下桌子怒道：“看看现在外面的年轻人，把街上弄得乌烟瘴气的，都是你们这些当大的给带坏的！”
　　不得不说，孟疯子虽然固执，可却好像很坚决的固守着他嘴里所谓的道义和规矩，那是我们这代人从未接触过也无法了解的。
　　“老孟，现在说的是你们出人动我儿子的事儿，你既然讲道义，那你说说吧！”老爸猛地说道，目光凶狠的盯向了孟疯子。
　　孟疯子刚想发作，却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意识到大家都揪住了他恪守道义下面人却破坏规矩的把柄，这让他不得不为难起来，压住怒火说：“这事儿确实是下面人不对，我刚回来，还没管好他们。但是，我侄子想报仇没错吧！”
　　“别老报仇报仇的，事儿过去了！”赵所长气恼的说，不想有人提及此事。
　　“想报仇就找我，我没死呢！”老爸冷声说，看向了孟疯子身后的孟飞。
　　孟飞气得直咬牙，恶狠狠的挤出了“父债子还”四个字来，孟疯子还赞许的点点头，看向了老爸。
　　“父债子还？”老爸轻蔑的说，“你有那本事吗？回家吧，孩子！”


第580章 一个和两个
　　孟飞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脸憋得通红，头微颤着。见他如此，孟疯子冲老爸说道：“天宇，奚落个小孩算啥能耐，还不兴孩子要报仇？”
　　“我真不知道你们咋教育孩子的，非让孩子主动寻死。”老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屑的浅笑。
　　“我现在没长大，不过你等着，早晚我会报仇！”孟飞叫喊道。
　　“等你长大，我儿子也长大了，你还得被他踩在脚底下。那时候，连帮你的叔叔大爷都没了。”老爸都没正眼看孟飞开口道。
　　“我打不过你，我就打你儿子，我就是要报仇！”孟飞的表情狰狞起来，看着他当众叫嚣，我居然有种被他抢了风头的感觉，尤其在座的都是一些道上的人物，作为老爸的儿子我真应该像海子叔说的那样，让他们见识一下了。
　　想到这儿，我伸手指向对面的孟飞骂道：“孟飞，你少他妈跟我爸装逼，有本事咱就干，管你是单挑还是群殴！你不怕丢人就继续找你们家大人，我他妈不怕！”
　　“苑意，我操尼玛，有种现在就来！”孟飞回骂道：“你忘了当初在这地方我怎么削你的了，让我打得连手都不敢还，还求我饶了你。”他也回忆起了当初的事儿，为了借此羞辱我，还增添了些虚构的情节。
　　孟疯子听他这么说还露出得意的神情，我没管老爸同不同意，走出来骂骂咧咧的说：“来，过来干来！”
　　“干就干，我怕你袄！”孟飞急声应战也走了出来。
　　让我惊讶的是，老爸和孟疯子还有众人竟没人制止，就这么看着我俩，连孟飞对这样的情况都有些诧异，疑惑的看看他大爷。
　　“天宇，既然是年轻人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下呗。”孟疯子开口道，好像还挺相信他这个侄子，“打一打，出出气，然后再谈咋办。”
　　“别气没出成，再惹一肚子气。”老爸调侃的说，好像也默许了。
　　在这些大哥面前，我们两个小子怒目而视，没任何的废话，就在屋里动起手来。气急败坏的孟飞抢先出手，挥拳朝我打过来，我抬起胳膊扛住，迅速出拳猛击了两下他的肚子，打得他退了两步。
　　还没等他站稳，我又一脚蹬了过去，他之后用手硬顶了一下，把我的脚挡了回去，他的手也疼得够呛，下意识的收回去揉了两下，然后猛地朝我扑过来。我闪身躲过，顺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照着他腋下又是几拳，打得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孟飞好不容易甩开了我的手，半转过身来扬起巴掌排向我的脸，我向后闪躲稍微慢了一点，他的指尖从我鼻子前面划了过去。虽然鼻子有些微疼，可我也没管那么多，趁他用力过猛还没收回去手的时候，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两个膝盖不停来回猛顶他的小腹。
　　此时我完全回忆起来当天在此的情形，我做梦都想回这儿来找回当天所遭受的耻辱，几次面对孟飞的胜利都让我有了心理优势，再加上我那变得硬了起来的心，现在对付他几乎是得心应手。我要彻底击垮他，要让他知道，我苑意就是比他孟飞强，我不会永远被人欺压。
　　孟飞被我打得已经没了还手之力，可在这种情景下他又不愿意放弃，只能又气又恼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咒骂。但他越骂我，我就越打得起劲，拳脚上下齐发，从来没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快感。
　　直到最后，我把孟飞按在了一张桌子上，操起拳头一阵猛捶，打得他身子猛挣可却闪躲不了，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报仇，让你报仇！”我边打着边恶狠狠的说，这个时候我真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因为过于激动，拳头几次打在了硬邦邦的桌子上，手都破了皮，尽管如此我还是在一下接一下的打着，根本顾不上疼了。
　　“苑意，你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这声音却忽然让近乎亢奋状态的我迟疑起来。我转头看了眼，只见孟露正急匆匆的走过来，焦急的看着被我按在桌子上的自己的哥哥。
　　果然还是亲兄妹，我心里想，竟冲她露出了冷笑，然后转回头，再一次高高举起拳头，对准孟飞那张白净的脸狠狠打了下去。
　　孟飞这次真撑不住了，眼眶泛起红肿，鼻子流了血，嘴角也破了，双眼紧闭好像昏死了一般，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苑意，你他妈混蛋！”孟露疯了一般的冲向我，我刚一转头她就一把挠了过来，这一下正挠在我的脸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钻入了心里。
　　我疼得一跺脚，扬手要打回去，可看见她吓得下意识的闭上眼、全身紧缩的模样，我的胳膊却停在了半空。脸上的隐隐作痛，可心里的疼痛却更严重，这一刻我彻底明白，我们之间的仇恨永远无法化解……
　　我被海子叔拉了回去，孟飞也被孟疯子的人扶到一边儿，孟露仍然小脸通红的站在那儿发呆，还看了看她刚才挠我的手。
　　我用纸捂着脸，故意用种狂妄的语气挑衅般的嘲讽道：“一个不行还上俩，你们长乐街也就这点本事了，以后别老说啥报仇的话了，丢人！”孟露愣愣的看向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孟疯子沉着脸站了起来，海子叔见状马上挡在我身前。不过他并没冲我来，而是到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瘫坐在沙发里的孟飞面前，用他那巫师般沙哑的声音说：“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没有这个家，你啥都不是。如果你不听我的，别说报仇，你自己命都保不住！”
　　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疑惑，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孟飞会打不过我似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允许孟飞跟我动手，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真是个奇怪的人，实在摸不透他的想法。
　　耗子带我去洗手间洗脸，虽然耗子现在已是和这些大哥坐在一起的身份了，可他仍然履行着自己作为老爸手下的义务。
　　正在洗着脸，不经意抬头透过镜子我惊讶的发现，孟露也走了进来。我转头看向门口，耗子正和两个陪着孟露来的男人怒目而视，个人之间恩怨也传染到了他们身上，虽然他们可能都素不相识。
　　孟露没有进一旁的女卫生间，而是低着头来到我旁边的洗手池站下，水龙头里水哗哗的流着，她没伸手，跟我一起发着呆。
　　“你就那么恨我……”我忍不住低声说，脸上被她挠的几道抓痕还在疼着。
　　她身子微微动了下，侧脸露出轻蔑的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我还想再说什么，她却洗了下手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到了门口，她忽然又转过来向我冷声说：“大人的事儿我不想跟你扯，但是菲菲的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这是我们的事儿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意识她是在故意找事儿来向我宣泄仇恨，借别的问题表达我俩之间的势不两立。可我却好像想证明什么似的，竟然坚定的点头说：“放心，这事儿我早晚给你个明白！”
　　往回走着，孟露走在不远的前面，我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她的背影，还不由自主的摸摸脸。
　　刚进门，只见孟露正愣在那儿看着孟飞坐的沙发方向，我正疑惑着，就听见她喊了声“妈”，就快步走了过去。顺着她走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正坐在孟飞身边，一脸心疼的给他擦着脸上的伤，还埋怨的看看孟疯子。
　　“天宇，你让你儿子当众打我家小飞，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孟飞的妈妈忽然站起来大声指责着老爸。
　　“没啥意思，是他们男孩儿解决问题的方式，你一个女流之辈不懂。”老爸轻描淡写的说。
　　“不行，你儿子打了我儿子，我非得让你给个交代！”她叫嚷道，孟疯子见状摆手说：“老三媳妇，你别喊，这事儿我也同意了。”
　　“你……”女人想要发作，可却忍了下来，但还是不依不饶的指了指我，威胁老爸道：“天宇，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别逼我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儿，我是个女人惹急了什么都敢干！”
　　“那你想干啥？”老爸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走出来站在我身边，露出了很久没有过的凶恶眼神看向孟飞和孟露，用冷得吓人的语气说道：“我就这一个，但你别忘了，你有两个呢！”
　　沙发上的孟飞停止了哼哼，孟露也瞪大眼睛看向老爸，房间里的气氛凝结起来。
　　老爸又对孟疯子说：“孟大哥，当初你弟弟差点就动了我儿子，可我本着祸不及妻儿的规矩放了他们孤儿寡母，我天宇够讲道义了。但是，仅此一次，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老爸决绝的语气让孟疯子都有点儿发愣，嘴角抽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
　　“老三媳妇。”老爸继续说，“我当初说过，放你们不为你们领情，也不怕你们报复，但像刚才我跟孟大哥商议的那样，孩子的事儿大人少跟着搀和！”
　　老爸说完伸手轻抚了下我被抓伤的脸，然后手搭在我的肩上，示意耗子开门离开……


第581章 让老爸尊敬的对手
　　痛揍了孟飞一顿确实很爽，但那感觉却有点怪，好像他是被孟疯子送上来挨我打的一般，而被孟露挠了的那一下更是让我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让我教训孟飞获得的胜利感大打折扣，还隐隐有种被挫败的失落。尤其是老爸放狠话威胁时，我看见了孟露的眼神，除了惊恐之外却也增添更多的恨意……
　　回去之后海子叔才告诉我，老爸已经和孟疯子谈妥了我们的事儿，成人之间的争斗肯定还会一直继续下去，但一切都会按着祸不及妻儿的江湖规矩来，这算是两帮流氓的君子协定吧。
　　至于我和孟飞，已经较量过了，之前的事情先暂时告一段落，至于以后就都看我们自己了，只要不闹的太大，各种两边的成年人谁也不许轻易插手，这不光是道义和规矩的问题，更是为了避免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状况，毕竟现在还是所谓的维稳阶段，警方一直在紧紧盯着，搞出太大动静来对谁都不好。
　　对于我单挑了孟飞的事儿，老爸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就好像没有这回事儿似的，可我还记得当初被孟飞痛打的时他气恼的模样，甚至还要把我送回外婆家去。如今我也算彻底洗刷耻辱了，他怎么也不给我点儿鼓励呢。不过我更担心的是，老爸有没有看出来我和孟露之间的一些端倪，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的心思，实在不敢想象了。
　　“强哥，咱们跟他们干吧！”电视正放着现在最火的电视剧《征服》，已经演到大结局了。这几天一直在看，说来也怪，虽然打黑为内容主旋律的警匪片，可与以往那些电视剧不同的是，我总觉得这部戏的主角是那个反派人物刘华强。
　　过去看种戏往往善恶分明，心里都盼着警察快把恶人绳之以法，可看这戏时，除了被那个反派大哥的霸气和魅力吸引之外，还特别希望他能逃出法网，不要落在警察手里，甚至还有点讨厌那个长得一点也不像好人的公安局局长……
　　真搞不懂到底是我受环境影响导致价值观改变了，还是编剧和导演故意为之，反正我明知道那是穷凶极恶的个坏人，可却忍不住有种向往和崇拜，就好像对老爸他们那样的人感觉一样。
　　尤其看到结尾的时候，连海子叔都忍不住为戏里人物叹息，直怪那女人太碍事儿，还说要是他肯定就端枪出去干了。看完我也感到郁闷，心里惋惜那么牛逼的人怎么最后会被抓住枪毙呢。
　　“我绝对不会像他这样，被警察好像逮狗似的抓住……”这是老爸看完大结局之后很淡然说出的一句话。
　　“老爸，你跟刘华强比谁厉害啊？”我打趣的问，老爸冷眼看了看我，悠然的说：“我活得好好的，跟个死人比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耗子走了进来，来到老爸身边说道：“天宇哥，长乐街那头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听说正在闹内讧呢。”
　　“哈哈，还没打他们自己就乱了，宇哥，咱们要不要借机会干他们一把！”海子叔兴奋的说道。
　　老爸没理海子叔这茬，问耗子：“怎么回事儿啊？”
　　“好像为了是孟疯子和孟老三媳妇，下面人现在分成了两派，争谁掌权呢。”耗子介绍道。
　　“人家俩本人都没表态呢，他们那些人倒是急了。”老爸撇嘴道：“他一出来就摆大家长的派头，认为他说话算是理所应当的，把自己弟妹当初普通的女流之辈了。可这两年都是老三媳妇当家，长乐街才不仅没破败还发展挺好。这几年跟老三媳妇的走得近那些人，还有她的娘家人哪能服气。”
　　“这孟疯子刚出来就要跟咱们开打，还一直发展扩张，现在又想当家掌权，野心不小啊。天宇哥，这种人可不好对付。”耗子露出担忧的神情。
　　老爸却不在意的笑着说：“你们不了解他，他属于老一辈的混子，他们那代手狠，但很少耍阴招儿，就明着干，直接武力解决问题，而且比我们这代还重名声，更讲江湖规矩。那时候干仗除非是出人命不然没报警的，谁要是找警察那就是输了，以后道上没人瞧得起你，这就是规矩，哪像现在，流氓和警察都称兄道弟了。你没发现嘛，大家一说他的人坏规矩，他就激动，那不是装的，是真格的。”
　　“是啊，我看他玩的都是老派头，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满嘴江湖道义的，我听说他连手机的不会用，这样的人实在弄不明白。”耗子无奈的笑笑说。
　　听耗子这么说，我想起了在学校门口时候，陈小脑袋把电话递给孟疯子时，孟疯子那有点生硬的动作，本来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呢，原来是不太会用手机啊，我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老爸看了耗子一眼说：“他在监狱里关那么多年，戾气已经收了不少，人也稍微圆滑了，要不然他比你大海哥还虎。不过他这做派刚出来混的年轻人倒是能喜欢，直来直去，简单就是干，但是他规矩太多，讲究也太多，时间长了你看着吧，他这段时间收的人早晚受不了。”
　　“不过眼前他们势头确实挺猛，要不是警察盯得死，咱们正面开战的话还真不好办。”耗子皱着眉说。
　　“眼下先避避锋芒，尽量别正面冲突。他那套确实有点跟社会脱节了，他脑子再好，也五十来岁了，还在监狱了关了那么多年。光知道打不考虑其他的，这性格是改不了的。他一心壮大人马和地盘，你没看见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和态度吗？谁都把他当成心头大患，怕被他给吃了。在老赵面前他都要说上句，这就是他们那代人的臭毛病。”老爸颇有些惋惜似的说。
　　“现在那几条街都站在他对立面上了，那天吃饭一群人谴责他不对，给他气得都要不行了。”耗子得意的说。
　　老爸点了支烟是：“咱们那是抓住他的弱点，对他道德绑架呢。不过，他确实挺值得尊重的对手，如果现在道上的人还能像他那么坚持原则，现在也就不会这么乱七八糟了，也难怪他说现在的人不守规矩，连我都坚持不下去了，我倒真想看看他能固执多久。”
　　老爸提及孟疯子的时候好像真的没有太浓厚的敌意，反而还带着一股敬佩的意味，对这个他眼前最大的对手很欣赏的样子，尤其是孟疯子坚决抵制贩毒这一点，更让老爸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在老爸的描述中，这个孟疯子还真有股江湖人的侠义之气，可怎么说他也是敌人，敌人有这种印象实在让我不舒服。我倒宁愿他是个无耻下流之辈，那才符合敌人的身份，打败他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可让老爸把他讲得这么“正派”，那作为他对手的老爸岂不就是反面人物了。
　　照着镜子看着脸颊上的伤，这两天已经消下去了不少，可我心里居然还有点对这伤痕不舍得，这可能是她留给我最后的记忆了。我在心里直骂自己太贱，可就是忍不住去想她，中邪了一般的抓心挠肝。
　　月儿醒了，但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医生担心那么小的孩子吃了那种药以后会对神经造成一些损害留下后遗症。陈浩然每天都去医院主动承担着照顾月儿的责任，对于这个爱胡闹、没责任心的家伙来说，这确实是很大的改变，只是这改变的代价太大了。
　　他此时正翻箱倒柜的找着给月儿买的儿歌碟片，我冷眼看着他，但心里对他其实也没什么怨恨了。
　　正找着，他忽然从抽屉了翻出了菲菲的那个手包，马上一脸怒气的说：“这破玩意儿咋还放着呢，都他妈害死我了，要是让我看见那丫头，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你不是都收拾过她了嘛。”我嘲弄的说，没想到这小子却很严肃的看向我说：“正经点行不，这事儿是开玩笑的袄！”我操，他竟然还正经的批评我不正经，这是什么世界啊，真让我哭笑不得。
　　陈浩然开窗户就要把那个包给扔了，我急忙拦住了他，他却气呼呼的说：“留它干啥，害人精的东西，我第一次咋能给她那种人呢……”
　　“啥，第一次？”我诧异的高声问，他那黑脸不知道红没红，不过相当尴尬的说：“第一次跟中国的……”
　　“是袄？”我假装恍然的说，然后把手包拿过来鼓弄着，心里想起那天我答应孟露要把菲菲的事儿给她一个交代。当时我也是一时激动，现在一想这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见我手摸着菲菲的手包，陈浩然露出了猥琐的眼神，还很鄙夷的撇了下嘴，我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想了什么龌龊的事儿，伸出拳头朝他比了下，然后打开手包找起了“线索”。
　　尽管这件事儿我不是非得去做，而且就算我查个水落石出，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毫无改善的作用，可我心里就是有个固执的念头，不希望她对我误会加深，虽然这点儿误会对于两家的仇恨来说微不足道。


第582章 菲菲的姐姐
　　包里除了钥匙，口红、两个护垫之外和她自己的一张大头贴照片，就没什么其他东西了。当然，还有个我没见识过的物件，陈浩然凭着“经验”告诉我，那是安全套。我还没来得及多看研究一下，就被正端详着菲菲照片的他强行占为己有了。
　　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生包里装这东西干嘛，这社会还真是乱套了，而且好像同龄人里，女生总好像要比我们男生更成熟、更开放一些，我实在不能理解她们这些丫头的心理，真的觉得这是在作践自己。
　　看着这些东西，我真恨自己不是福尔摩斯，人家从一个脚印就查出来惊天大案，他有这么多东西，没准连菲菲她太爷爷埋在哪儿都能查出来，可我却只能两眼一抹黑的束手无策。
　　“别翻啦，没啥好东西。”陈浩然着还在摆弄那个安全套，充满了好奇。
　　正准备把东西放回去，却发现手包里的一个夹层，我顺手就拉开，心里还觉得没准能有什么别的意外收获。
　　打开看见里面是张金虎大厦的地址卡，空白处还记着个电话，上面标着家，估计这丫头留了一手，怕一旦出事儿能联系到家里人，早一点我怎么没发现呢，看来乱翻别人东西不一定就是坏事。
　　我决定打个电话，打听下菲菲的行踪，也顺便把包还回去，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
　　按着纸条上的号码我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边是菲菲的妈妈，我很礼貌的告诉她，我要把她女儿的包还回去，她妈妈态度却有点不太友好，可能是把我当成菲菲的坏朋友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包放在一个男生手里，这事儿确实不太好解释。
　　“阿姨，菲菲哪去了啊？”我问道，想看看她回家没有。
　　“不道，死了！”女人不耐烦的说。
　　“那这包咋办啊？”我耐着性子问，心里纳闷为什么菲菲她妈妈态度那么恶劣，自己女儿好多天不回家也急。
　　女人却高声说：“不要了，给你！”
　　“我留它没用！”我有点斗气的说，她还要说什么，电话却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这回的声音非常轻柔，但柔的有点儿让人受不了。
　　她很客气的告诉我她是菲菲的姐姐，谢谢我帮她妹妹保管东西，并且很热情详细的告诉了我她家的地址，麻烦我送过去，临了还声音很甜的咯咯笑着，夸我是个热心人，果然是菲菲称职的好朋友。
　　我都被她弄得都有点心猿意马了，想都没想就准备离开家送包去，临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陈浩然这家伙在吹着气球，有点奇怪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可仔细一看他嘴里那玩意儿油乎乎的，跟正常的气球好像不太一样……
　　按着菲菲她姐告诉我的，我去了文化馆后面的楼区，来到了西区职专后门正对着的一栋楼，跟楼下坐在的老太太打听了一下就上楼去了，可我感觉一听说我是去菲菲家，那几个老太太的眼神就有些怪异，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在狭窄阴暗的楼道往上走着，不时传来住户家里的狗叫和小孩哭闹的声音，这是一栋典型的西区老式建筑，这样的地方总给人一种压抑感，可却又比比皆是。
　　来到三楼中间门，伸手拍打着生锈了的旧铁门，敲打了好久，惹得邻居家够直叫唤，里面才传来了询问声，听那声音应该就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姐姐，我赶忙说明了来意，还有点像急着一睹那柔声细语背后的芳容。
　　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但因为站在阴影我并没看清楚她的模样。
　　“是菲菲的姐姐吧，我是菲菲的朋友。”我很客气的说。
　　她应了声，声音有些慵懒，好像精神不足，刚睡醒似的，嗓子里还哼哼了声，听得我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带我走进了屋子，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单室，里屋的门锁着，小小的客厅摆着一张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床上散乱的放着一些化妆品和女性的内衣，见此场景我急忙把头转了过去，不太好意思去看。
　　“坐吧。”菲菲的姐姐招呼道，可根本没有椅子可坐，莫非她是要我坐在床上，这可不太好吧，我只好客气的说不用了。
　　“你也是和菲菲她们玩的？”她忽然问了我一句，我愣了下说：“玩，玩啥？”
　　“哦，没事儿。”女人说道，这才转过身来。偷眼看去，她身材很瘦弱，几乎没有特别的线条可言，这让我多少有点失望。往上看去，那是一张苍白消瘦的脸，而且那面容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心想应该因为她是菲菲的姐姐，所以连相吧。
　　我把那个手包放在了桌子上，表示物归原主，然后打听了下菲菲的情况，她姐姐听到之后露出担忧的神情说：“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也难怪我妈急眼，一天竟在外面惹事儿，不提了。”
　　“诶，她包里没啥不好的东西吧？”菲菲的姐姐不经意的问。
　　“好像没有，不知道，我没看见……”我慌张的说，只想装糊涂的蒙混过去。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追问，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尴尬的站一会儿心想这一趟也没个结果，我果然不能当侦探，准备道别离开。正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菲菲的姐姐有些紧张的低声对我说：“要有人问，你就说你是我姨家的弟弟，千万记住！”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心想最好听她的，免得节外生枝。
　　她去开门了，门一打开就听她说：“诶呀，你咋来这么早呢，不是告诉你不着急嘛。”
　　“反正也没事儿我就提前过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到这声音我就是一怔，那分明是孟露的声音啊，顿时我的脸又下意识隐隐作痛起来。
　　“谁在家呢啊？”孟露一边儿问着已经走了进来，菲菲的姐姐还在说是她家亲戚在。
　　孟露已经看见了站在屋子里的我，马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回头看了眼菲菲的姐姐，然后冲我冷笑道：“诶呀，我真没想到，你还是菲菲家的亲戚呢？”
　　我尴尬的挠挠头，既为在这遇见她感到紧张，也为菲菲她姐姐无缘无故撒谎觉得尴尬。
　　“露露，你们认识啊？”菲菲的姐姐惊讶的问，不好意思的看看我和孟露。我觉得她有点多此一举，无缘无故撒谎给自己弄得这么慌乱。
　　“他就是你说的那伙儿人？”孟露指着我问菲菲的姐姐，好像抓住了我什么现行似的。
　　“不是，不是。”那姐姐急忙说，“他是过来送东西的！”
　　“东西？”孟露看了眼桌子上的手包，我忙说：“就是这个包，我记着我跟你说过。”
　　“我没跟你说话，我也没听你说过！”孟露颇为蛮横的说道，扭头不理会我，这让我觉得她好像是在故意跟我作对。
　　孟露很随便的坐了下来，把我当成空气似的，跟菲菲的姐姐闲聊了几句，我见状虽然心里还想多看她几眼，但面子让我还是下定决心离开，不想再跟她纠缠了。
　　“我走了啊，告诉你一声，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不信拉倒。”我冷声说，迈步就走，菲菲的姐姐急忙送我，还不停客气的道谢。
　　孟露却忽然站起来说：“你站住！”
　　凭啥？我心里想道，准备不理她这套径直走出去，身后就听见孟露喊道：“苑意！你给我站下，听见没，要不然……”
　　“要不然咋地？”我回过头挑衅似的问，她气呼呼的瞪着我说：“要不然我还挠你！”
　　“你挠一个试试！”我装狠的威胁，做出面对仇敌应有的架势。
　　“露露，让他走吧，我有事跟你商量。”菲菲的姐姐调解道，孟露却摆手说：“不行，这事儿肯定跟他有关，不能让他走！”
　　“诶我去，我还说不明白咋地了！”我瞪着眼走了回去，这次也没顾虑，一屁股就坐在床上，不忿的说：“跟我有啥关系，你说！”
　　“反正就是有，说不明白不行！”孟露捏着粉拳冲我挥了下，“菲菲到底让你们弄哪去了！”
　　我无奈一摸额头，实在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菲菲她姐闻听诧异的看看我，小心翼翼的对孟露说：“露露，你弄错了吧，应该不是他，他把包都送回来了。”
　　“包？”孟露好奇的问，菲菲的姐姐看看我，对孟露说：“既然你们是朋友我也背着他了，本来想支走他再跟你说的。”这话实在让我有点尴尬。
　　“菲菲临走说过一嘴，有个什么包，要是不拿着麻烦就大了。这小伙刚才给我打完电话我就犯合计，怀疑她说的是不是这个包。”菲菲她姐说道。
　　“那些是啥人啊，还敢动我姐妹！”孟露的江湖儿女派头拿了出来。
　　“你姐妹咋地，动你都像玩似的。”我幽幽的说，自然招来她的白眼。
　　“菲菲跟上个对象黄完，心情就老不痛快，总听她嘟囔家里穷，没钱出去玩啥的，还老埋怨为啥咱家不像你家那条件。”菲菲姐姐对孟露说着，“前一阵就不着家了，不知道认识啥人，还鼓捣上药了，不光自己吃，听说还帮别人带。”


第583章 孟露的本事
　　我总感觉菲菲她姐有点怪，而且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明显，弄得我莫名其妙，怀疑我是不是想学侦探都中病了，看什么都不对劲，只能暗笑自己无聊。
　　“这事儿我知道，想劝她也没机会，她老怕我催她还钱，老躲我。”听完菲菲她姐的话孟露叹息道。
　　“不管咋说，我跟她是一个妈生的，我想她往好道上赶，可你知道，她从小就野惯了，谁说也不听，我妈都快让她气死了。”菲菲的姐姐边说边摇头，但那苍白瘦弱的脸却没什么表情。
　　“那她这回得罪啥人了吧？”孟露问道，菲菲的姐姐点点头说：“可能是，我这几天也打听了，好像啥人给她带走了，可到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咋不报警呢，管是失踪还是绑架。”我忍不住插言道，既对菲菲这种脱家的行为不满，也对她家里对她的放纵感到无奈。
　　“你们这代人脾气都大去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事儿多了，警察也懒得管，除了自己家里人谁能当回事儿。”菲菲姐姐无奈的说。
　　“别理他，臭傻子一个！”孟露一扬手说，“姐，你知道啥人跟她走的近不，要不我找人查查！”
　　“那倒不用，知道的人多了对菲菲不好，毕竟她还是小女孩儿呢。我一个朋友也是道上的，打听着好像那些人说菲菲拿了他们东西，现在看应该跟这包有关。”菲菲她姐分析道。
　　“包？”孟露拿过包就打开了，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奇怪的说：“这里有啥啊，要这玩意干啥？”
　　菲菲的姐姐也神色凝重的走过来看了看，然后皱皱眉头说：“也没什么啊……”
　　俩人冥思苦想着，我尴尬的站起来，底气不足的说：“我可能知道是啥……”
　　她俩都看了过来，孟露急着问：“啥啊？”
　　“那个……”我拘谨的搓着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儿，吭哧了半天才说：“就是一小袋摇头丸，没别的了……”
　　“真没别的了？”孟露瞪着我质问道，我只能挠挠头说：“还有个安全套……”孟露脸一下红了，菲菲的姐姐也嘴角抽动了两下。
　　“啥摇头丸啊？”孟露继续追问，“那不是菲菲要从你拿的吗？”
　　“是从我这儿拿的，但那是她的。”我辩解道，忽然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问：“你是不还以为菲菲从我这买那逼玩意儿呢啊？你咋想的，你是不是他妈有病！”
　　“你他妈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最后在菲菲姐姐的追问下，我才把药的事儿简单讲了一遍，但也没讲太细，只是说那东西让我朋友拿走了，回不来了。
　　听完这话，孟露一跺脚说：“完了，完了，孟菲菲这是被贩毒集团给绑架了！”
　　“你别忽悠了行不行啊，就是一小袋，还他妈贩毒团伙，你电视看多了吧！那玩意儿总共能多钱？”我呵斥道，不仅是埋怨对她的小题大做，更是掩盖我心里的慌张，因为谁敢保证孟露说的就不可能发生。
　　“要不咱报警？”我想了个主意，菲菲她姐忙说：“那可不行，现在都不知道菲菲在哪儿呢，要是一报警人没准就真出事儿了。”
　　孟露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也对，那一袋顶多几百块钱呗，还至于要人命啊。”
　　“对你来说钱不多，对别人可不一定。”我幽幽的说，但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看见菲菲的姐姐有点尴尬，好像我在说人家穷似的。妈的，老跟陈浩然接触，我说话都不着调了。
　　菲菲她姐想了想说：“我出去找我那朋友，看看他能不能联系上那边儿，了不起就是还钱呗！”说完她起身去换了衣服，让我和孟露等会儿就离开了。
　　我俩单独呆在屋子里，气氛相当尴尬，想和她说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不自然的清着嗓子，可还不敢大声。
　　“都他妈赖你，要是菲菲出事儿了，我跟你没完，这次对付你就名正言顺了！”孟露气恼的说。
　　“那你上次算啥？”我冷笑着说，又提起他哥带人围我的事儿。
　　她一跺脚说：“我那天根本就不知道我哥能跟来，是别人偷蔫告诉他的！我大爷还是我喊来的，你他妈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像个傻逼似的还帮你解围，就应该让你被打死，让你爸没了你这个儿子！”
　　看着她满腔仇恨的样子，我却没心跟她争论了，因为再说下去就又要提到那些无法化解的事情了，我只能故作不屑的一摆手，表示没兴趣跟她争论。
　　过了好久，菲菲的姐回来了，一进屋就对孟露说：“完了，那些人就是为了那袋药，他们说是菲菲偷拿的，那天菲菲没取着包，那些人就把她给抓走了，说让她陪客还钱！”
　　“不至于吧……”我吓得一激灵，实在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才多钱啊，他们这也……”
　　“那帮逼就是故意讹人呢，借这事儿把菲菲控制住，这点事儿你也不懂？亏你还是混的呢，你们向西街不少女人不都是这么被骗的！”孟露讽刺的说，她现在真可谓处处针对我，顺便还攻击我们向西街，要不是担心菲菲因为药的事儿有不测，我真想马上就走，这么相处实在太难受了。
　　“人家说了，不要钱，就要那袋药，然后才能商量接下来的事儿，可我上哪弄那药去啊！”菲菲的姐苦着脸说。
　　孟露再一次恶狠狠的瞪了我下，想了想对我说：“回向西街弄一袋去！”
　　“我再说一遍，咱们向西街没那东西！”我咬着牙说。
　　“那就找你爸，找你爸那些兄弟啊！”她有些得寸进尺的感觉，我怒指着她说：“孟露，你别他妈话里有话，我告诉你，咱们向西街从来不像你们啥买卖都干，我要是撒谎，我他妈马上出门让车轧死！”见我火冒三丈的发着誓，她却好像胜利了似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一筹莫展的菲菲她姐，想了想忽然走到孟露面前说：“露露，我知道你有办法，要不你帮姐个忙呗！那东西我实在不好去买，也怕别人知道菲菲的事儿啊……”
　　“姐啊。”孟露为难的说，“我拿钱行，可是……那东西我……”
　　见她吞吞吐吐，我赶紧找机会讽刺道：“还自己姐妹呢，这点事儿办不了？那东西去长乐街，一抓一大把！”
　　“你！”孟露气呼呼的看向我，也感受到了跟我同样的气恼，可她看着菲菲她姐哀求的眼光，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的说：“行吧，我想想办法！”
　　“本事不小。”我“乘胜追击”的说，她只说了声“都是你害的”就从兜里掏出一部红色翻盖手机，没想到这丫头都有电话了，我窘迫的摸了摸裤兜里的呼机有点自行惭愧。
　　“喂，张鑫啊，你哪儿呢？求你办点事儿，给我弄点药呗。”孟露打电话时俨然一副社会大姐的派头，看得我都直咧嘴。
　　“你别管了，给弄二十来颗。”孟露询问的看向我，我点点头表示差不多。
　　“行，我一会儿过去拿。”孟露说完放下了电话，菲菲她姐拉住了她的手，一副千恩万谢的架势。
　　过了会儿，张鑫的电话打了回来，让孟露去拿东西。张鑫那家伙还也碰这玩意儿，他这样的人我早晚得收拾，不然长大就是个祸害。
　　“用我陪你去不？”我打趣道，孟露白了我一眼说：“想死就跟我去！”我当然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找仇人，向她做了个慢走的手势，目送她离开。
　　见孟露去了，菲菲她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收拾了下屋子就打扮了起来，见我有些疑惑，她解释道：“我晚上还得上班，办完这事儿就直接去单位了，没办法得赚钱养家啊。”
　　我点点头，看着她浓妆艳抹起来，真想问问她在哪儿上班。不过真别说，画完妆之后她整个人确实不一样了，一下艳丽了许多，我偷瞄着她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我刚要开口问，孟露就敲门回来了。
　　只见孟露紧张兮兮的手揣在兜里，一进屋就长出了口气说：“刚才路过看见警车，都他妈吓死老娘了！”
　　她把一小袋摇头丸交给菲菲她姐，菲菲她姐马上收进了包里，又不停感谢着孟露。
　　菲菲她姐要自己一个人去找那朋友，说不想让孟露再牵扯进来了，所以没让我俩跟着一起去。
　　和菲菲她姐一起下了楼，她就跟我俩道别离开了。看着她走远，我笑着对孟露说：“你可真行，自己的账没要回来，自己又搭了不少钱，你太仗义了！”
　　“自己姐妹有难我能不帮？要是知道哪伙人干的，我立马回去叫人摆平他们！”孟露怒道：“对了，这钱算你的，药你弄没的，你要不还钱咱就开打，名正言顺吧！”
　　“我操，不是吧！”我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还处心积虑的要和我开打。
　　“钱总不能我出吧？我也是看菲菲她姐不容易，自己打两份工，听说晚上还要去跳舞。她以前也是外面玩的，听说疯得不行，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孟露正感慨着，我忽然一拍脑袋说：“不对，那天我见过她！”


第584章 再遇江建成
　　被我这么一说孟露也愣了，我指着菲菲她姐走的方向说：“我就觉着有点眼熟嘛，那天我在迪吧碰见菲菲的时候，她姐好像也在！”
　　“是嘛？她在那儿干啥？”孟露好奇的问，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菲菲她姐正是那个在楼梯拐角给一个“卖初夜”的小女生拉客的那个人，毕竟我还是第一次遇见那种情况，所以对她还有一些印象。但如果不是她画完妆，我估计这辈子我也想不起来，女人化妆与否这反差也太大了！
　　“问你话呢！”见我还在迟疑，孟露急躁的问。
　　“诶呀，反正她也在！当时菲菲有事儿，她管都没管还被吓跑了！”我说道：“而且她肯定知道菲菲嗑药的事儿，可她为啥装糊涂呢？”
　　“别合计了，趁她没走远赶紧追上问问！”孟露火急火燎的说，居然伸手拽着我就快步追了下去。
　　此时菲菲他姐已经到了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孟露想都没想也截了一辆，大声招呼我上车，然后告诉司机跟着菲菲她姐坐的那台车，搞得真好像演警匪片似的，连司机都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我俩。
　　一直跟着菲菲她姐下了车，已经到了西区昌盛大厦后的一条街区，这地方离向西街不算近了。跟着菲菲她姐穿过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十分冷清，周围都是一些停业的歌厅，数量比和荣街还要多。
　　我和孟露躲在她后面看着，她停下来等着什么人，一旁偷看的时候孟露告诉我，菲菲和她这姐姐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关系，菲菲她妈是带着她姐后嫁个菲菲她爸的，后来才有的菲菲，菲菲她爸也是个混子，只不过没什么名声，前几年吸毒死了，而她妈妈练过邪教气功，所以有点神神叨叨的。
　　或许正是这样的家庭造成了这姐妹俩人都不同程度上有些叛逆，可我有些疑惑，怎么说也是一奶同胞，为什么那天菲菲她姐把自己妹妹扔下不管呢？而且现在回想，她跟我和孟露说的那些话，多少都有些前后矛盾，要不是我俩一直在拌嘴吵架，我早就识破她了。
　　本以为来的是她的什么朋友，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来的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儿。俩人一见面，菲菲他姐就说着什么，还拍了拍菲菲的那个包。这让有点我纳闷，一个岁数没比我们大几岁的女孩儿，她算是什么道上的朋友。
　　她俩说了两句，就准备一起离开，我和孟露忙躲到一边儿怕被发现，可就在这时几个小子忽然冒出来，把她俩人围在当中。没说两句，一个小子过去就把那女孩儿拽到了一边儿，剩下的几个人不由分说，对菲菲她姐又是拽头发又是用脚踹的，丝毫没管被自己打的是不是个女人。
　　菲菲她姐被打得披头散发、鬼哭狼嚎的，可那几个小子好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狠命的揍着，一个身形矫健的小子向后助跑几步，猛冲过去就是一个飞脚，把菲菲她姐一下踹倒在地上。
　　眼前的场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可周围路过的人除了看热闹之外却没人过去阻拦，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孟露已经忍不住跑了过去，嘴里大喊着，“别打了！”见她都过去了，我也没法坐视不理，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过去，总不能显得还没个女生仗义。
　　那几个小子还在对地上的菲菲她姐继续打着，走近了我才发现，除了在一边儿抓着那个女生的之外，几个人年纪都不大，也就跟我年龄相仿，没想到居然敢这么嚣张的大庭广众就打一个女人。
　　“让你们别打了，听见没！”孟露怒道，伸手就要去拽其中一个打得最凶的，我急忙给她拉了回来，低声说道：“你以为这是在你们长乐街呢啊！”
　　那几个小子都回头看向了我俩，对我们横插一杠露出不满的神情，还较劲似的又踢了菲菲她姐两脚。我紧张的看了看他们，毕竟人多势众，真动起手别说帮不了菲菲她姐，连我都得搭进去。
　　正担心着，我转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那个人，一见他我就惊呆了，只见身材高瘦，一副无精打采样儿的江建成正站在那儿，手死死的抓着那个女生的肩膀。
　　看见是我，他也感到奇怪，马上皱起了眉头，对那几个小子吩咐道：“先别打了！”说完，把手里那个女生交给了那几个人，眼睛盯向了我，好像要把我认清楚似的。
　　菲菲她姐模样凄惨的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着，被打得已经快站不起来了，孟露急忙过去搀扶，还不服气的瞪了下那几个小子说：“一群男的打一个女的，算什么能耐！”
　　“我操，你他妈哪儿的啊，还轮的着你管闲事了！”刚才那个打得最凶的小子怒道，甩了下额头前面的刘海就要过来。
　　见这情况，我急忙冲江建成打招呼道：“建成哥，你咋在这儿呢啊！多长时间没见了都，太巧了！”
　　“嗯，嗯，是挺巧。”江建成还是那慵懒的模样，随意的点了点头。
　　“建成哥，你认识啊？”那个留着长刘海的小子问道，江建成点点头说：“我以前学校的，跟我混过。”
　　我那叫跟你混啊，都让你当银行了，我心里暗想，但脸上还是副亲切的表情，希望跟他拉下关系，能把眼前的围解了。
　　“建成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找我呢。”我客套的说。
　　不过说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当初可盛传是我出卖了他，让他差点落到了小楠他们手里，况且后来我还让小楠他们“罩”过，都怪黎谊那个傻逼瞎造谣，到现在这事儿都没解释明白呢。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是那么认为的，如果是那样，我他妈可就惨了。
　　正冒着冷汗，江建成却耸耸肩说：“早回来了，不爱回学校那边儿了，没意思。你现在混的咋样了，还有人惹你没，提我名好使吧？”
　　“好使，相当好使！”我急忙说，他却一撇嘴，朝我摆手让我等会儿，然后转身走向菲菲她姐面前。孟露想要挡住他，他伸手把孟露扒拉到了一边儿，抓住菲菲她姐的胳膊冷声说：“你别给脸不要，再他妈发现你带她出去胡扯，不用宾哥发话，我就废了你！”
　　“跟我有啥关系，是她自己乐意的！”菲菲她姐被打得近乎崩溃了，声嘶力竭的喊道，满脸的泪水把妆都哭花了，看着还真挺可怜的。
　　“要坑你就坑你自己家里人，少他妈害别人！”江建成少有的动怒，用力把菲菲她姐推到了一边儿。
　　忽然，刚才那个女孩儿挣脱了抓着她的人，一脸惊恐的逃走了，那个长刘海的男生大声喊道：“小琴，你干啥去？”就要去追，江建成却喝止道：“陈泽，别追了，不管她，到时候宾哥就收拾她了！”那个叫陈泽的小子才悻悻走了回来，愤怒的看着菲菲她姐。
　　“还不滚！”江建成对菲菲她姐冷声说，我和孟露赶紧过去扶着她，我低声对孟露说：“赶紧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江建成却忽然说：“苑意，挺长时间没见了，不请我吃饭啊？”
　　操，他这时候居然想起我叫啥了，以前他总记不住我名字的，我懊恼的想，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要跟我算账了。
　　“那个，有事儿……”我笑着说，用眼睛看向孟露，哪料孟露却开口道：“你去吧，不用你了！”
　　“你对象都发话了，走吧！”江建成走过来，冰凉的手搭在了我脖子上，我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孟露带菲菲她姐离开了，我他妈是不是又让她坑了。不过江建成把她当做我对象，还让我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呢……
　　我回头看向孟露，她却理都没理我，只听江建成说：“你这对象不错啊，哪找的？”
　　“啊？”我笑笑说，“一般人，就那么回事儿，非得跟我处，我有啥招儿。”
　　他却没答言，扬手对那几个小子说：“走，咱们吃饭去，我这弟弟请客！”他倒是大方，我却莫名其妙的就又被宰了一顿。
　　这几个小子也不客气，到了饭馆就点了起来，弄得我心惊胆战的，真怕身上钱不够。这几个饿死鬼托生的家伙风卷残云的吃着，我则忧心忡忡的盯着江建成，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饭都快吃完了，江建成也没跟我说一句话，坐在我对面的那个陈泽已经停了下来，一边擦着嘴一边用眼睛瞄着我，看得我心里没底起来。
　　气氛让我后背发凉，我看向江建成说：“建成哥，可能你也听他们谣传过，其实那次的事儿真不是我底炮的你，我也不知道是谁……”
　　“嗯，我知道，大刚干的。”江建成轻描淡写的说，好像都没在乎。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相信我呢。
　　其他人都吃好了，那个陈泽忽然站起来，指着我说：“操尼玛的，以为吃顿饭就能解决了袄？想的美！”
　　不由分说，几个人就把我往外拽，我急忙高声说：“有话好说啊，别动手袄！”然后看向江建成，他站起来露出怪异的笑容说：“看我面子，别打了！”可看着不像劝架……


第585章 这群地痞无赖
　　骂骂咧咧的就把我推出了饭店，其中一个还顺手操了个酒瓶子出来，看来是给我准备的。被他们叫嚷着弄到了饭店门外，几个人把我围在当中，继续骂骂咧咧的，江建成从身后搂着我的脖子，嘴上说别打，可我怎么感觉他像在拉偏架。
　　正被推搡着，饭店里的服务员因为我们还没结账跟了出来，可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没敢马上说话。陈泽忽然对那个拿着酒瓶子的男生喊道：“李岩，动手！”
　　那个叫李岩的是个身材健壮的小子，马上就扬起手里的酒瓶子，不过他没砸向我，而是猛然朝饭店的门扔了过去，门口的服务员吓得往屋里一躲，就听江建成对我急声说：“跑！”
　　瓶子摔碎的声音还没落，他们这些人已经带着我跑了起来，我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被江建成带着跟他们一起跑了，身后还隐约传来饭店里让我们站住的喊声和骂声。
　　一直跑了好远，到了一处僻静的楼群里他们才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那个叫李岩的因为刚才吃得太多，现在扶着墙呕吐不止。江建成皱着眉头说：“就这点儿能耐，这饭都白吃了，浪费不！”说着，他也有点作呕的摸了摸脖子，不再说话了。
　　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这才明白过来，打我是假，不结账才是真，实在不懂他们搞这套干嘛。
　　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李岩也停止了呕吐，还很可惜的擦了擦嘴说：“下回再也不这么玩了，吃的都吐了不说，还累够呛！”
　　“谁让上回在他家吃饭，他们装逼来的，就他妈翻桌，看他们能咋办！你那下太操蛋，咋不把门玻璃给干碎呢！”陈泽还挺不依不饶的，好像饭店得罪了他们似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时候他们几个却再次看向我，朝我走了过来，我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心想他们这还没完了？
　　“刚才吓着了吧？哈哈！”陈泽走过来问，其他几小子也嘿嘿坏笑着，那个李岩问江建成：“建成哥，你以前没带这个兄弟翻过桌啊？”
　　“我以前？”江建成不屑的笑笑，好像自己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一般，“我刚跟宾哥混的那会儿，那日子就别提了，西区啥地方没去过，这就小破饭馆，都不惜的看！是吧，苑意？”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但我还是很识时务的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然后喘了几口粗气，掏出烟来准备抽一支压压惊。见我掏烟，那几个家伙全都一脸期待的看了过来，我只好客套的把烟递过去准备撒趟局。
　　几个人如狼似虎的分着我一包只抽了两根的烟，再回到我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一支了，还真讲究，给我留的……
　　正这时候，一个瘦小枯干的小子忽然摸了摸衣服里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直到确定东西没丢，他才放下心，伸手就把菲菲的那个包掏了出来，露出得意的笑容。我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就把那个包拿走了，好像菲菲她姐被打得晕头转向也早忘了这茬。
　　“刚才趁乱拿的，算给那贱人点儿教训！”这小子尖声说，陈泽和李岩他们急忙围了过去。
　　他们一脸享受的抽着我的烟，然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包里里有什么战利品，我完全确定。这帮家伙就是一群偷抢拐骗的地痞无赖。
　　还没等我阻止他们把包已经打开了，眼尖的陈泽立马掏出了那袋摇头丸来，朝着江建成喊道：“建成哥，你看，大鹏顺回来的这个包里有这东西！”
　　江建成走过去把那袋东西拿在手里掂了掂，我想起他以前也吃过曲马多那一类的药，马上心里一紧，心想他没准就会把东西占为己有，他干出来这种事儿实在太正常了。
　　见我眼睛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江建成转头看向我问：“咋地了？”
　　“啊，这个……”我一时语塞，江建成看着我说：“我看你刚才跟那女的认识，这东西跟你有关系？”
　　此话一出，他们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赶紧摆手澄清，以免他们把我当成那种败类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表情严肃、义正言辞的把菲菲的遭遇跟他们简单说了下，表示只有把这东西还回去，那些人才有可能放了菲菲。
　　听我说完，他们都互相看着没理我，我心一下就凉了，觉得自己又犯傻，居然想和这帮无赖地痞求助，他们会哪有这闲心去顾别人的死活，况且菲菲她姐好像还是他们的仇人。
　　我懊恼的挠挠头，心里为菲菲担忧起来，忽然我听见那个李岩说道：“建成哥，这兄弟也是为了救人，咱们都是出来混的，宾哥也总教育咱们得讲道义，你说是不是……”
　　陈泽推了他一下，对他如此心直口快感到唐突，但也看向江建成说：“建成哥，要是闹出事儿来也不太好，能帮就帮呗，都是兄弟，是吧？”
　　那个顺走包的大鹏有点无奈的说：“没合计把这玩意儿弄回来了，太晦气！建成哥，这东西你吃过没？”江建成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手里这袋药片有些发呆，好像想起了什么。
　　实在是没想到，这帮家伙还能讲道义，听到我的话不仅相信了，还都纷纷表示支持，虽然被他们称作是自己兄弟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不过为了要回那东西我也不在乎这些了，谁让我当初确实是江建成的“小弟”呢。
　　虽然那几个小子都这么说，可江建成还是把药收到了自己口袋里对我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毕竟那女的是老大让我去收拾的，既然跟她有关我就得问问宾哥。这样吧，你明天晚上来找我，到时候还是不还就看我老大的了。”
　　“这……”我迟疑的看看他说，“救人要紧啊！”
　　“那我没办法，再说了，一袋破药死不了人，谁能那二逼。”江建成又恢复了往日那满不在乎的表情。
　　看见他表情很坚决，看来这药一时半会还真要不回来了，我只能不放心的问：“建成哥，那明天肯定能给我吧？”
　　“我也不知道。”江建成摆手说，“我把电话给你，明天过来之前给我打，成不成的顺便让你见见我大哥也挺好，以后也好罩着你。”
　　“谢谢啊！”我跟小品《卖拐》里范伟似的道了下谢，心里感觉自己比他还傻逼。
　　江建成留了联系方式，我离开的时候，那几个小子还都热情的跟我挥手道别，好像我跟他们翻过桌就真是他们的人了一般。
　　郁闷的走向大道上去打车，下意识要掏出烟抽，猛然想起烟早就被那帮家伙瓜分了，我气恼的跺脚直骂，这他妈都是一帮什么人。
　　更让我气愤的是，一直到晚上孟露都没有联系我，她不管什么情况就把我自己给扔下了，居然问都不问，她就这么恨我不死。说来也怪，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忍不住会想起关于她的事儿，明知道不可能，还总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跟她言归于好。
　　另外江建成那帮家伙也让我放不下，我很奇怪江建成现在领着那几个地痞无赖到底在干嘛，他以前也提过自己的大哥那个什么宾哥的，我还真有些感兴趣了。
　　尽管今天只是接触了那么一次，但那帮家伙却带给我一种很欢乐的感觉，虽然他们吃不起饭、抽不起烟还打女人，又喜欢顺手牵羊，可他们每个人都自由自在，好像不受任何任何法律和道德约束一般，这是一直拘束太多的我很难体会到的，他们可能是西区最下层的小混混，不过他们还都挺自得其乐。
　　不过现在最让我头疼的还是菲菲的事儿，她那个古怪的姐姐绝对是有问题，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而且我也忘问江建成，那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让原本犹豫着明天要不去找他们的我增添了很大的好奇心。
　　第二天在学校的时候孟露终于联系我了，电话一会过去她就很直接的说，我必须把包的东西拿回去，如果耽误了事儿就跟我开战。我拿她彻底没招儿了，她现在动不动就拿开战来威胁我，如果不因为稀罕她，开战我怕个鸡巴！
　　可这话我也没法说，只能忍气吞声般的应着，还调侃道：“不行你就再弄一袋呗，你现在那么有本事儿，怕啥？”
　　“那些人认识你，谁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阻挠不让救菲菲！”孟露冷声说，把我想的简直太邪恶了。现在只要有问题她就把我头上赖，我还确实解释不太清，这让我太佩服她胡搅蛮缠的本事了。
　　“我不管，东西要不回来，你就再弄一袋，钱照样得还我！”孟露不容我反驳的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甭说，要是不按她说的办，又得拿开战吓唬我了。
　　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气得我用力踹了两脚墙怒道：“开打我怕你袄，吓唬我，我就不去拿，你能咋地！”
　　然后挠了挠头，给江建成打了个电话……


第586章 菜市场大宾哥
　　接到我电话的江建成答应的还挺痛快，让我随时可以过去找他，只是我问他关于东西的事儿，他却只是说来了再说，就是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迫于孟露的“压力”和自己的好奇心，我还是决定去一趟。
　　只是他告诉我的那个地方很奇怪，是昌盛大厦后面的一个菜市场，还告诉我在里面转一转没准就能碰见他，听得我真是莫名其妙。
　　放学走出校门，我特意看了看对面的楼，寻思着哪个会是陈小脑袋的家，估计他现在应该趴在窗台监视我呢。不过要是被我这么轻易发现了，那就不是老爸的作风了，我朝着对面的楼挥了下手，搞得身边那帮家伙直发愣，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操。
　　一个人坐车去了昌盛大厦那边儿，心里一直在担心那东西要不要得回来，难不成最后还得逼着我去买，那老爸知道了不得整死我。孟露这丫头可真能给我出难题，要不是为了“江湖道义”，我才不趟这浑水呢。
　　下了车，顺着一条小路走向了昌盛大厦后面的菜市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江建成，只好像他说的那样慢慢逛着，心想找个公用电话再联系他。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路旁一个卖调料的摊子边儿，有个人冲我喂了一声，我转头看去，只见江建成正坐在那儿，跟摊子聊着天。没想到我还真找着他了，搞不懂他在这坐着干嘛。
　　他跟摊子打了个招呼就站了起来，摊主打趣似的问：“又是你们那伙儿人啊？”江建成也没答言，手软绵绵的搭在我肩上，带着我往前走了。
　　一边儿走着我一边儿问他那袋药的事儿，他却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一会儿再说。迎面那个陈泽和大鹏走了过来，本以为他俩是来找江建成的，可他们几个人好像互相不认识似的，我也没好多问，看着他们要干嘛。
　　陈泽吹了个口哨，江建成只是瞟了一眼就转头在一个菜摊站住了，摊主见是他愣了下，但什么也没说就招呼其他买菜的人去了。我站住他身边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陈泽和大鹏，俩人直奔一个身材富态正在买肉的中年男人走去，在人群里他俩一前一后从那人身边经过，陈泽嫌那人挡路似的用手轻扒了下，那人警觉的侧了下身子，大鹏已经从他胸前走过。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离开，消失在人群里，那男人愣了下，转头看向卖肉的摊主，摊主本来在看他，但马上眼睛就移到了一旁。男人马上摸向自己的里怀，顿时脸色大变，一边冲陈泽和大鹏离开的方向追，一边大喊，“有掏包的！”
　　周围的人全都看向了他，但哪个人做出什么反应，江建成却说了声，“来”，然后快步追了过去，用手拉住了那个男人关切的问：“大叔，咋地了？”
　　“有人掏包！”男人气得暴跳如雷，伸手甩开了江建成，江建成却骂道：“操他妈的，在老子的地盘掏包，你放心，我帮你撵他！”说完话，对我说：“追他们！”我便糊里糊涂的跟他追了下去……
　　我俩在前面追着，那男人因为体型原因在后面玩命的跑着，陈泽和大鹏已经撒开腿跑了起来，转眼就拐进了旁边的楼群。我跟着江建成也撵了下去，我看着那俩人明明向东钻进了一个楼洞，可江建成却带着我继续追过去，直接越过了那个楼。
　　追出好远，江建成才喘着粗气叉腰站在了那儿，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胖男人也满头大汗的跟了上来，脸红得活像熟透的猪头……
　　“跑了，操的了……”江建成指着一个谁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方向说。
　　“这俩小逼崽子！”胖男人愤愤的骂道：“跑的咋这么快！”说着他却看向了我俩，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情，还扭头看看后面。我担心要露馅，赶紧低头大口喘气掩盖我跟他一起犯下的“罪行”。
　　江建成也察觉了那个男人的异样，恶狠狠的从腰间把匕首掏了出来，吓得胖男人一哆嗦。江建成却对我说：“走，跟我回去叫人，把这俩小崽子逮住，敢在我地头搞这事儿，废了他！”
　　“别，别，小伙儿！”这下那男人可慌了，“没多钱的玩意儿，就出来买个菜，也就百八的，不至于！”他居然还做起了和事老，江建成听这话一皱眉不满的说：“就百八的袄？害我帮你追这么远，腿他妈不值钱咋地啊？”
　　男人看了看江建成手里的刀，一脸笑意的掏出烟来递给我俩，还不停表示感谢，说现在像我们这样热血的年轻人太少了。抽着他给的烟，我心里直发虚，实在对江建成这种行为不敢苟同，不过对他来说这应该也正常……
　　“以后注意点儿啊，挺大岁数了一点不小心！”江建成对这个胖男人进行了一番教育，好像钱被偷是他自己的错，但我认为他就是在责怪这男人出来的时候钱带少了。男人客气点着头，用手擦擦汗，充满敬意的向我俩挥手告别了。
　　江建成带我返了回去，边走边说：“整个菜市场都是现在我和宾哥罩着，这就是咱们的地盘，想要啥随便！”
　　是想偷啥随便吧，我心里想着，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毕竟有求于人。其实我挺不解的，那些卖菜的都好像认识他，也似乎知道那几个小子，但却没人出来干涉，莫非真像他说的，市场是他们的地盘。既然是自己的地盘，还做这事儿，那不是毁自己名声呢嘛。
　　实在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只好继续跟他走着，一直来到了市场深处，他带我径直走进了一家副食品店，我心里担心他要再“干一票”，真想转身离开了。
　　“来吧，宾哥在里面呢，那事儿我跟他说了，他要跟你聊聊。”江建成说道，我看了看这个弥漫着酱菜味道的小店，感到莫名的诧异。
　　店里一个老太太正在看着电视，江建成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老太太却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转头不理他了。
　　我跟他走进了后屋，在堆满了装着油盐酱醋的小屋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悠然的听着二人转，每每听到里面的黄段子就肆无忌惮的笑起来，还用手撑住脑袋，好像怕自己笑趴下似的。
　　他背对着门，扶着脑袋的胳膊裸露出来，上面用好像钢笔尖的东西扎着一行蓝字，写着“人生莫忘父母恩”，这几个字看着像纹身，可却是由一些点儿组成的，这不知道他扎的时候得多疼。
　　见我在端详那几个字，江建成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好像那是什么忌讳似的，然后开口说：“宾哥，我那小兄弟来了。”
　　那人伸了下手示意安静，嘴里嘟囔道：“逗乐的地方来了啊，听着。”然后对录音机里发出的音质不清晰的段子狂笑起来，笑得人直发毛。忽然，他猛地转过身来，那破旧的转椅实在不太稳当，我都怕他会掉地上去。
　　一张四方大脸面对着我，脸蛋已经发福，一张大嘴还乐得没合上，最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他居然还带着副大眼镜，从眼镜片里我都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这他妈哪是老大啊，跟市场里买菜的那些大叔差不了哪去，实在也太普通了，这让见惯了老爸他们那些有架势大哥的，我不禁对这个“大哥”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心。
　　“这就是我老大，大宾哥！”江建成郑重的介绍，我尽量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看着这个大宾哥心里却有种滑稽的感觉。大宾哥冲我点点头，咧开大嘴问：“你就是建成以前的小兄弟啊，看着像那么回事儿，比那帮猴崽子有人样。”
　　“大叔。”我礼貌的说，什么哥之类的实在说不出口，“我是来说那件事儿的，想让您通融通融，帮个忙。”
　　“你说那药儿啊？”大宾哥问道，我赶紧点头，看他乐呵呵的，估计应该好说话。
　　“那破玩意儿昨天李岩偷吃了一颗，现在还他妈躺着呢，剩下的都让我卖了。”他慢悠悠的说。
　　“卖了？”我惊叫了声，他却点点头说：“没办法啊，道上朋友多，交朋友嘛，我就拿出来赚几个小钱，也增长一下交情。那害人的东西，留它干啥！”大宾哥严肃的说。
　　知道害人还卖，而且拿别人的东西赚好处，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叫什么人，他就不管别人死活了？太不可理喻了！
　　我气得真想骂人，可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忍下来看向江建成，他也看看我，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那钱呢？”我抱着最后的希望问，想稍微挽回点儿损失。
　　“花了。”他很自然的说，伸手指指周围说：“昨天晚上卖的，今天早晨上货了。”
　　我看着屋里那些用摇头丸换的油盐酱醋，气得差点笑出来，要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生活化那可就美好了。
　　“大叔，你这么干，我朋友可就危险了！”我实在忍不住了，高声说道。
　　他正掏着烟，看我这样说话，眼镜片瞬间闪过一道光亮，吓得我身子一紧。


第587章 坑蒙拐骗偷
　　“她危险跟我啥关系？”大宾哥推了下眼镜说，“她姐害别人，现在自己妹妹倒霉，这就是报应。你们啥关系，这激动干啥？”
　　见他怀疑的盯着我，我真有点紧张，这滑稽大叔有时还挺瘆人，我只好说：“就是正常朋友，她现在遇着麻烦了，我就想帮帮她，得讲义气不是！”
　　江建成也开口道：“苑意他对象跟那女的认识。”听这话，我没犹豫的点点头，对别人认为孟露是我对象有种很爽的感觉。
　　大宾哥一皱眉对我说：“你对象啥人啊，跟那种人混一起！”听他的话，好像对菲菲姐妹俩很不满，再联想江建成他们打菲菲她姐也是他指使的，更让我奇怪这大叔为什么要对个女人那么愤恨，我觉得他没准是故意要让菲菲倒霉才把那袋药给卖了。
　　“可我那朋友就要倒霉了啊。”我懊恼的说，“你能眼睁睁看个小丫头出事儿？”
　　“能！”大宾哥不在意的点点头，这个大叔可真轴，让我无可奈何。
　　见我面露难色，他却好像开导我似的说：“小伙儿，闲事别管，啥朋友不朋友，朋友才他妈坑人呢。和你对象离她们远点，那种人的死活算个屁！看你是建成的小兄弟，才提醒你，像我这样的好人哪找去。”
　　“您可真好！”我泄气的说。很多人都是这种心态，毫不相干之人的死活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别说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害人犯法，但见死不救不犯法，什么良心道德的，谁会当回事儿，尤其还是他这么个地痞无赖的头儿。
　　沮丧之时，刚才掏包的陈泽和大鹏美滋滋的走进来，向大宾哥和江建成问了声好，还跟我熟识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掏出了两部手机交给大宾哥。
　　“这啥破玩意儿啊？”大宾哥挑剔的说。
　　陈泽和大鹏却不以为意，俩人因为收获颇丰心情不错。我真觉得自己进了贼窝，都怀疑他们这样的到底算道上混的，还是算作贼……
　　“这个，一百五，这个一百！”大宾哥开口给手机估起价来，实在不敢想象，在这个时候还没达到完全普及的高科技产品在他眼里居然这么便宜，而且我看着那手机还都挺新的呢。
　　“不是吧，宾哥！”大鹏苦着脸说，“不能再高点儿啊？”
　　“高你大爷，这我他妈还得能卖出去，不然我挣个鸡巴毛？”大宾哥不耐烦的说，“年轻人得知足，掏那些钱就够花了。想当年，我赚两块钱都得交大哥一块五，你们是赶上好年头了，知道不！”
　　“前天徐四儿还告诉我，他高价收电话……”大鹏嘟囔道，大宾哥一摆手说：“那你就去找他，反正以后没人罩着你，被抓、被打啥的算自己的！那他妈徐四儿连嫖娼都赊账，你信他，脑袋被屁崩了吧！”
　　“诶，宾哥说啥就是啥！”陈泽开口道，示意大鹏别再多言。
　　江建成看向陈泽问：“钱呢，拿出来分了！”
　　“知道啦，老着急！”陈泽笑着说，从身上掏出些钱，在我眼前分起赃来。奇怪的是他们把钱分成了四份，各自拿了一份之后，江建成那剩下那几十块钱递给了我说：“拿着吧，你的。”
　　“不用了，都是自己人，整这客气干啥！”我笑着谢绝道。
　　江建成也没再劝，直接把钱收进了自己口袋里，对那俩小子说：“苑意是我兄弟，这份我替他收着了。”我只好点点头，做了个顺水人情，而且我感觉就算这钱到我手里了，没准还得被他给弄回去。
　　大宾哥把手机放进一旁的抽屉里，然后说：“自己记着，到时候好分钱。”
　　“记啥啊，宾哥你看着给。”陈泽无奈的说，大鹏也点头道：“是啊，就算记了，到时也对不上。”
　　“妈的，事儿还不少！天天供你们吃喝，不是钱啊！”大宾哥骂道，却一点也不恼，实在看不一个大哥的做派。
　　看着他们在研究分赃，这的确是没我接触到的另一个社会层面，他们采取最低级的犯罪手段谋生，但对此他们却毫不在意，还自诩为是出来混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出现在我们周围，连去市场买个菜你都可能会被他们盯上，想想还真挺让人无奈的。
　　我准备告辞离开，以免待会儿他们再拉我入伙什么的，那可就扯蛋了。
　　这时候门外又跑进来个小子，慌里慌张的来到了屋内，江建成白了他一眼问：“咋地了，小凡，让狗撵了？”
　　“建成哥……”这小子打了个招呼，又对大宾哥说：“宾哥，那女的又联系小琴了，我过来告诉你声！”
　　“啥？”大宾哥怒道，转脸看向江建成，“你们咋办的事儿，都没给她打服，我还请你们吃饭，你们好意思袄？”
　　“这……”江建成也很尴尬的支吾起来“这骚货太他妈拧了，打那样了还不知道怕……”
　　“去，给我好好削她一顿，惹急了就把她给脸花了！”大宾哥不再吊儿郎当已经怒气冲冲，“敢他妈坑我侄女，我让她好看！”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个叫小琴的是他亲戚，怪不得他那么恨菲菲姐俩，应该是在怪她们把自己侄女给带坏了吧。
　　这事儿菲菲她们做的确实挺不地道，也难怪大宾哥来劲儿，或许像他说的，这真是报应吧。不过出于好奇，我却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我很想了解下菲菲她姐为什么有如此的毅力去毁人不倦，都已经被打成那样了，她到底还要干什么？
　　跟着他们几个走了出去，江建成问：“李岩现在还没清醒袄？”
　　那个后来的小凡点头说：“嗯，还迷糊着呢，昨天晚上他折腾够呛，现在都散架了。”
　　“真他妈操蛋。”江建成骂了句，直接带着人就走回菜市场，前面路边有一伙儿人正在围着，不知道看着什么热闹，里面还传来“押的多赢的多”的嚷嚷声。
　　那群人当中一个和江建成年岁差不多的黄毛小伙正蹲在地上，面前铺着块布，布上有三个碗，还有个乒乓球放在一边儿，原来是在押宝……
　　“看好了啊！”那黄毛小伙儿吆喝了声，一只碗把乒乓球扣住，另外两只碗也反扣过来，然后双手快速调换碗的位置，那动作让人看到直眼晕。弄了一阵他松开手说：“看准了再押，多押多得！”
　　虽然看热闹的很多，但都只是旁观着，没人敢轻易尝试，这时人群里一对青年男女凑了上去，看着像是对象。女孩儿掏出五十块钱扔到了中间的碗边，男的还作势拦了下，而后一个中年妇女也加入了进来……
　　这样的场面也引来几个人一起押了钱，连我心里都在盘算那个乒乓球在哪儿，那黄毛小伙看没人再押来了声：“开了！”伸手就把碗都翻了过来，乒乓球就在押钱最少的那个碗里。押中的是那个中年妇女，她乐得合不拢嘴了，没押中的人叹息起来。
　　那小伙让大家再接再厉，然后把那妇女赢的钱递过去，剩下的收进了自己兜里，接着准备下一局。江建成分开人群走过去吆喝道：“苏陵，收摊，有事儿用你！”
　　“别啊，这多人等着赢钱呢！”小伙很为大家着想的说。江建成怒道：“宾哥的事儿，别他妈磨蹭！”
　　“等着！”这个苏陵不情愿的起身收摊，围着的人也都纷纷散开了。苏陵把东西交给旁边摊主保管，然后跟江建成一起走了。
　　“咋的了？”边走他边问，江建成厉声说：“教训个人，老不长记性！”
　　“谁啊？”苏陵继续问，这时身后又跑过来俩人，正是刚才玩押宝的男女。他俩居然和江建成打起招呼，好像他们之间还挺熟识。
　　“李博，我大姨回去了？”苏陵问，女的点点头说：“回去了，不是你使眼色，她刚才差点押错，岁数大就是麻烦！”我才明白，他们和刚才那中年妇女都是传说中的“托儿”。他们是在街边合伙押宝骗钱的，这就是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看来都是大宾哥的人。
　　“陆雨，帮我削个人！”江建成说道，那个叫陆羽的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然后冲那女的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那我走了，哥，顾着点儿陆雨啊，别像上次似的，警察来了你们都跑没人管他！”叫李博的女人叮嘱道。
　　“放心吧，他有证，进去也得放出来！”苏陵她打道。
　　跟着这群不靠谱的地痞无赖在一起，我心里直发虚，感觉其他人也把我当成他们一伙儿的了，堂堂向西街太子居然跟这帮靠坑蒙拐骗偷为生的家伙为伍，太不堪了。
　　小凡带路，领着这伙人来到一个巷口，果然那个小琴正站在路边，嘴里叼着根烟，略显生涩的抽着。
　　江建成挥手带人走了过去，冲着露出惊慌神情的小琴问：“你是真不想好了？她人在那儿呢？”
　　小琴吓得直摇头，表示人还没来，正这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七八个手持棍棒的男青年下车把我们围了起来。
　　满脸伤痕的菲菲她姐一瘸一拐从车里走下来，指着我们这群人说：“奇哥，就是这群傻逼打的我！”
　　身后出现的正是叶奇！


第588章 棍子对卡簧
　　叶奇冷眼打量了下眼前这些人，露出极其轻蔑的眼神，在他看来这就是群不入流的地痞而已。
　　上次在金虎大厦跟他发生过冲突，要不是小峰出面，我早就被他用电棍给出溜了，而且我也知道他是郑瘸子的外甥，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起来。可为什么菲菲她姐会跟他在一起，还让他帮自己出头，那天可是他要对菲菲下手啊，这个女人越来越有问题。
　　叶奇迈步走了过来，还伸手把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男青年拉在身边，然后指着江建成他们说：“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儿！”然后把菲菲她姐吆喝了过来，抓着菲菲她姐的胳膊，质问道：“都谁打你了，告诉我！”
　　“都打了，他们……”菲菲她姐捂着脸上的伤，一脸苦相的是。叶奇伸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骂道：“就鸡巴知道惹麻烦，耽误我多少事儿，骚逼，操！”
　　把菲菲她姐推到一边儿，他转头对说道：“出来个能说话的，我看看谁他妈给你们这大胆子！”
　　江建成想了想，走出来看向叶奇，见真有人敢出来，叶奇露出冷笑，点点头说：“行，还真鸡巴有装老大的！知道打的是谁的人不？”
　　“不知道！”江建成又摆出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慵懒的说。
　　“我操，你还挺装逼呢，你们混哪儿的，连我都不认识！”叶奇恶狠狠的说。
　　陈泽忍不住报号道：“咱们是大宾哥的人！”
　　“昌盛菜市场是咱们的地盘！”大鹏接着说。
　　江建成回头瞪了他俩一下，那个苏陵也示意他俩不要多言，好像不想暴露自己老大似的。
　　“大宾哥，菜市场？”叶奇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对身边的手下说：“这都是鸡巴啥玩意儿啊，卖菜的袄，一群傻逼，得罪了我咋死的都不知道！”
　　见他如此不屑，那个小凡也受不了了，大声说：“咱们大宾哥以前在西区可有名了，连他都没听说过，你也不咋地嘛！”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拿个什么鸡巴人名就唬弄我，以为我第一天出来混呢袄，操！”叶奇骂了句，指着江建成问：“你们把她打成那个逼样儿，本来昨天我想让她带人去陪朋友，结果让我丢脸了，你说这事儿咋算？”
　　“关我鸡巴毛事儿！”江建成冷声说，“她他妈愿意去就自己去，少害别人！”
　　“小伙儿，说话别那么难听，啥叫害？我让她带朋友一起去开心，那不是挺好的事儿嘛！”说着他看向了我们这边，我赶紧把头躲到了陈泽身后，陈泽还以为我没见过这阵势，不屑的说：“怕啥啊，他们不敢咋的，咱们可是宾哥罩的。”
　　叶奇没发现我，而是看向了小琴，挥手说：“喂，小丫头，跟奇哥一起去玩吧，我那好东西有的是！”
　　“你行了袄，那是我大哥的侄女，你别太过分！”江建成拦住要往前走的叶奇说。
　　叶奇一瞪眼说：“你别动不动就啥大哥的吓唬人玩，你知道我谁不？金虎大厦的老总是我亲舅，别说你们，就全市谁敢惹我！”
　　我心里嗤之以鼻，想起当日在金虎大厦卫生间里被咱们几个打的那个熊样，连那些安保都不待见他，最后还被小楠拿电棍给电得翻了白眼，现在出来当着这群没见过大场面的地痞装逼，他也真是有出息。
　　不过看模样，这几个家伙对叶奇提的人也是一无所知，两伙谁也不认识谁的人就这么对峙在了一起，还真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建成哥，你们别管我了，我就是出去玩玩，你们老这么拦着我干啥啊！”这时那小琴忽然说，好像对自己受到他们的限制感到厌烦，反而对刚才叶奇的话充满了兴趣。
　　“小琴，你把嘴闭上！”江建成呵斥道：“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愿意让人坑你咋地？”
　　“人家小丫蛋自己都没意见，你凑热闹，滚一边儿去吧！”叶奇伸手推开江建成，一直跟着叶奇身后的那个壮汉过来就摁住了他的肩膀。
　　“都他妈别多管闲事儿，小心我跟你们算账！”叶奇指着其他人威胁道，朝小琴笑嘻嘻的走去。
　　“喂！”江建成冷声吆喝了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那笑容看着那么似曾相识，却又让人有种寒意。我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了，苏陵此时也挪了挪身子，似乎也察觉了江建成的信号。
　　叶奇回头挑衅似的看了江建成一眼，一脸不在乎，大摇大摆往前走去。江建成猛地从兜里掏出了卡簧刀，照着那个壮汉按着自己肩膀的胳膊就是一下。半截刀身扎了进去，那壮汉加了一声，江建成趁机用胳膊肘猛击他的下巴，然后恶狠狠的把刀拔了出来。没有防备的壮汉就这么被江建成给摆平了，一切只在短短几秒钟。
　　听见身后不对，叶奇转头看去就是一愣，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羽好像上了发条似的，嗷一声就冲向了叶奇。叶奇还算机敏，闪身躲了过去，但黄毛苏陵也窜了上去，同样掏出把卡簧照叶奇就是一下，出刀一点也不比押宝手慢，刀正扎在叶奇肩上。
　　叶奇疼得哎呦直叫唤，情急之下用脚踹开了苏陵，捂着流血的肩膀连连后退，惊慌的对其他人喊道：“动手啊，愣着干啥！”那些手持棍棒的人朝这几个人打了过来，料想把他仨年龄稍大的放倒就能摆平一切麻烦了。
　　包围之中，江建成和苏陵挥着卡簧，陆羽吱哇怪叫的左扑右扑，两边混战之际，我惊讶的发现陈泽、大鹏还有小凡也咔吧一声按出了身上的卡簧，他们竟然人手一把这东西，这莫非是他们这个犯罪集团的统一武器？
　　“看着点儿小琴！”陈泽把小琴推给了我，三个小子也玩命扑了过去，眼都没眨就用刀扎向了那伙儿人。
　　这几个小子还真虎，加上那些人人也没什么防备，一下就有两个被他们从身后扎了两刀。不过毕竟他们不是江建成和苏陵，因为手没准头，有点发怯，没敢下狠手，那几个被扎的转过身忍着痛挥棍就打了过去。
　　眼前的情况让我十分慌乱，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又卷入一场争斗，而且看着还挺严重。对方整体实力要强一些，被围住的江建成几个已经挨了几棍子，仍然咬牙坚持着勉强和这些人纠缠，陆羽好像不怕疼似的，为江建成和苏陵挡了好几下。
　　叶奇捂着出血的肩膀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脸变得煞白，一边喊着让那些人使劲打，一边退到了一旁，转头正好看见我在看他。
　　他见到我就怔住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突然他指向了我大喊道：“给我把他也抓住！操他妈的了，这次不能让他跑了！”
　　此时江建成几个落了下风，大鹏和小凡也被抱头倒地了，陈泽还在胡乱的扎着，但也乱了分寸。
　　江建成后背被砸了两棍子差点跌倒，见叶奇指着我这边，他还以为叶奇是想要抓小琴，大声对我喊：“带小琴跑，找宾哥去！”
　　见已经有个人拿着棒子从我来了，眼看我也要遭殃，我抓着身边的小琴就要跑，可她却跟我挣脱起来，还嚷嚷着让我别管。
　　我气得真想把她扔下，可又实在不忍心，只能吼道：“我是菲菲的朋友，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你他妈要是不怕死你就留下让他们带走！”
　　“啊？真的假的，不能啊？”小琴眨了眨还带着些稚气的眼睛有些怀疑，我怒道：“操，我骗你干鸡巴，我跟你们这些人也没啥关系！走！”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就跑，那个要奔我俩来的人因为被陈泽扎了大腿没能及时追来。
　　我和小琴俩人慌忙逃离，这姑娘跑起来比我还急连头都没敢回，我要不是咬紧牙关猛跑都要追不上她了。
　　跑了好久，注意到了大宾哥的那个副食店，见我俩冲进来，那个老太太就不满的嘟囔：“一天疯疯癫癫的没个丫头样，跟个小子老闹啥！”我俩也没空解释，慌里慌张的来到了后屋，还撞倒几个箱子。
　　大宾哥还坐在那儿听着二人转发笑，但身边多了个妖艳女人，他边笑还边摸摸那女人的腿。没等我开口，小琴已经喊了起来：“不好了，出事儿啦！”
　　“咋地啊？”大宾哥头也不回的问，“是地震还是着火了，能有啥事儿让咱家大小姐这激动。”
　　“建成哥和陈泽他们让人打了，你别坐着啦，帮他们请安！”小琴喊道。
　　“啥啊？”大宾哥一下从那破转椅上站了起来，差点跌倒。
　　他一转过来我差点笑出声，只见他脸上白白一层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敷在他那张四方大脸上，打眼一看跟大白馒头似的。
　　“咋回事儿？谁打的？”他大声问我，我忙把他们被叶奇带人堵了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对我说道：“走，我去看看，还敢碰我兄弟！”
　　“面膜没到时间呢！”女人拽了拽裙子起身喊道。
　　“不鸡巴敷了！”大宾哥边用衣服擦着脸边往外走。
　　“那你还买不啊？”女人追问。
　　“买个鸡巴，你回家自己擦逼用吧！”大宾哥吼道。


第589章 是天真还是傻
　　大宾哥让外面看店的老太太看着小琴，我这才知道那老太太是他妈，看来他们不仅是犯罪集团，而且还是家族企业，以副食店为掩护据点，在这个市场附近进行他们的“生意”。
　　大宾哥穿着一件旧夹克，脚上穿着双拖鞋，踢踢踏踏的，几次因为走的太快拖鞋差点都掉下来。在我的指引下往前走着，我也挺担心江建成他们的，开口问他道：“大叔，咱们上哪儿找人啊？”
　　“找啥人？”他边走边问，好像听不懂我说什么。
　　“找人帮忙啊，他们人可不少呢。”我急忙说，看他这样子好像真不准备找人。
　　“诶呀，用不着！有我宾哥的名号就够了！”他挥手说，“再说了，也没人了……”
　　“啥？”我目瞪口呆，差点撞到前面的电线杆子。
　　“怕啥，我他妈当年混的时候，谁不知道我！”他继续吹嘘着，已经超过了还在迟疑的我。
　　看着他没拿武器、没叫一个人，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还做出气势汹汹的模样往前走，我真怀疑自己就这么跟他回去是不是送死。
　　正顺路往前走着，迎面陈泽几个小子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往回赶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大宾哥简直急忙迎了过去，扶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人问道：“咋回来了，就你们几个呢，建成他们哪去了？”
　　“宾哥，建成哥他几个都让警察给抓走了……”陈泽揉着肿起来的腮帮子，哭丧着脸说。
　　“啥，警察？”大宾哥倒吸口凉气，本来还要过去，马上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是啊，可能是别人报警了，正打着呢警察就来了，他仨被抓了，咱们三个就跑回来了。”陈泽继续说。除他之外，大鹏和小凡已经几乎没有了说话的劲儿，那造型别提多惨了。
　　“走吧，回去再说……”大宾哥想都没想就往回走了，看他这样我都被气着了，这算他妈啥大哥啊。可陈泽几个还真听话，跟着就回去了……
　　大宾哥没领着我们去副食店，而是来到市场附近的楼区，几个人跟着他踉踉跄跄的走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屋。屋子里霉味刺鼻，杂乱不堪，墙上还贴着一些外国裸体女人的壁纸，陈泽几个有气无力的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一个个疼得直哼哼。
　　“你们哪，啥也办不成！”大宾哥拿出一些药水，边给他们几个处理伤情边埋怨着，这个时候看他倒有了点儿长辈的模样。
　　我正帮他弄着这几个小子，小琴带着刚才和苏陵还有陆羽一起的女孩儿也来了，见到眼前的惨状，俩人都有点傻眼。
　　“宾哥，陆羽和我苏陵哥呢？”那个叫李博的姐走过来问。
　　“先帮我忙活下，太他妈费事儿了！”大宾哥不耐烦的说，把烂摊子交给了我和俩女孩儿。
　　“宾哥，我想上医院……”大鹏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上鸡毛医院，这算啥事儿，想当年我……”他又上满了膛，我实在不想听了，看着他问：“建成哥他们咋办啊？”
　　他想了想问陈泽：“知道哪个所抓的不？”
　　陈泽摇摇头，被给他上药的小琴弄得直咧嘴，可我看得出来，他好像在这女孩儿面前故作坚强。
　　“就说你们没经验，这都不知道，咋办事儿！”大宾哥叹息的说，我简直都要让他絮叨崩溃了。
　　“等着吧，我去打听打听，你们老老实实呆着！”他抽了口烟，好像下了狠心似的说，然后看向我，语气还挺客气的说：“那谁啊，你看着他们点儿啊，我去去就回来。”我都想走了，可听他这么说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心软、不懂拒绝是我最大的软肋啊……
　　大宾哥走了，那个叫李博的姐也跟他一起去了，看样子她好像有点联系人的能力，大宾哥也挺信任她的。
　　呆在破屋里，那仨小子不时疼得哼哼两声，看他们那样我真怕他们哪个会死我面前。心烦意乱的抽着烟，我瞥见靠在墙边发呆的小琴，惹出这么大乱子，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走了过去，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我过来了，用稚气未脱的眼睛盯着我，看得我感觉怪怪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说菲菲那事儿是真的不？”她担忧的问。
　　我才明白，她原来是在后怕这事儿，不是为其他人担心，估计当时她也以为叶奇是要抓她。我有些不满，可不太好发火，只能没好气的嗯了声。
　　“不能啊，姐姐告诉我就是去玩玩，她还是菲菲现在天天吃喝玩乐活的可潇洒了。”她天真的说。
　　“那也有可能，但你觉着那潇洒是白来的，不用点啥换能行吗？”我没说的那么直白，她眨了眨眼好像真没懂。
　　真有点热不知道该咋说，很想把那天菲菲的遭遇和迪吧楼梯口和菲菲她姐在一起的女孩儿的事儿告诉她，但又怕她不理解，只能说：“那些男的都是坏人，没安好心，你是女孩儿，他们……懂吧……”
　　她一听脸有点发红，但还是不太相信的说：“姐说了，那些人都是朋友，而且就算真有事儿她也罩着我，我做做样子就行，动真格的她挡。”
　　“你也他妈傻的可以了！”我实在忍不住来了句，她马上委屈的把头低下了，我觉着自己语气重了点儿，只好转移话题，问了我最感兴趣的事儿：“姐是咋跟你说菲菲的事儿的，你知道她现在啥情况不？”
　　她点点头低声说：“姐说菲菲一直在那大厦呆着，还说天天都玩得可High了，连惹的麻烦都被人帮着摆平了，就一直让我也跟着去玩玩，交交朋友。”
　　“麻烦，啥麻烦？”我急忙问，她看向我说：“她姐俩前一阵私带了点儿药片，好像被人知道了，非为难她们，后来那个奇哥把事儿摆平了……”叶奇帮忙，听着就不可信，而且我怎么觉着这根本就是叶奇一个人的事儿呢，但菲菲她姐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和她聊了会儿才得知，原来她和菲菲是在一个网络聊天室认识的，那个是专门讨论High曲的版块，里面有很多喜欢蹦迪或者想去蹦迪的男男女女。但一个原本用于交流的地方，在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参与下却慢慢变成了一个嗑药的联络点。
　　据她讲，菲菲她姐和叶奇也是那上认识的，直到现在小琴似乎还不太了解这俩人都做过什么，只知道叶奇有背景、有钱，还有药，而菲菲她姐则是个热情、亲近的好大姐……
　　正说着沙发上陈泽用微弱的声音唤起小琴来，不停喊着疼，小琴只好走过去照看他。我回头看去，发现陈泽在偷眼看我，都这个熊样了还不忘吃醋。他们这些家伙个个让我觉得不正常，可在现在这个社会又好像很寻常，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成这样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宾哥才匆忙赶回来，有点发愁的说：“妈的，他们打仗那地方不归咱这片儿的派出所，不太好办了，再等一晚上明天再说吧。”
　　我对此十分不屑，心想就算归这片的派出所他也不一定有办法，明天又能咋地，真搞不懂江建成他们为啥认这个要啥没啥的人当大哥。可说来奇怪，我居然很自然的留了下来，倒是很想看看接下来怎么发展，尤其是想看看这大宾哥最后怎么收场。
　　晚上我和小琴一起出去买饭，路上又闲聊了会儿，知道她今年比我小一岁，但早就领了肄业证。她还是大宾哥的亲侄女，父母都在外地，她被托付给奶奶和大宾哥照看。看得出来，她是那种明明挺天真乖巧，可却为了摆脱这种形象故意要学坏的女孩儿，似乎好孩子这个称呼是侮辱一般。
　　在饭店买完吃的，她笑着对我说：“这钱可算你出的了，我大爷不会给你报销。”这我倒是没在意，笑称这是小意思。
　　“你口气还真大，真要那么不差钱，你跟他们混啥啊。”她一撇嘴说，我急忙澄清道：“我可不是跟你们一伙儿的啊，我是建成哥的老朋友，糊里糊涂被卷进来的……”
　　“跟我们一伙儿挺丢人吧？”她冷声问，我挠了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只能低头不语继续往回走。
　　“那天那丫蛋是你对象？”冷不丁她来了一句，我啊了一声没正面回答她。
　　“还挺漂亮的，她就是姐说的家里挺好使的那个朋友吧，确实出手挺阔，还送了姐一袋摇头丸。本来那天姐是要跟我一起带那袋药片去玩的，结果被他们给……”她一副可惜的表情。
　　“她说那东西是我‘对象’送她的，没说是去救人的？”我疑惑的问，却很自然的把孟露称作了自己的对象。
　　“救啥人？不知道啊。”小琴茫然的摇头说。
　　那么苦苦哀求孟露帮忙，说是要救自己妹妹，可结果她不仅要自己用那东西，还拿来坑别人。我和孟露也傻乎乎的上了她的当，差点间接做了她的帮凶，这女人实在太可恨了。真不知道孟露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第590章 管户口的警察
　　第二天一早，听到消息的李岩也赶来了，他因为嗑药错过了昨天的打斗，一副扼腕惋惜的模样，还说如果他昨天在场肯定能赢。对这群说话没准谱的人，我也懒得搭理，抱着肩膀等着看大宾哥怎么赎人。
　　小琴一直在催他想办法，他却不慌不忙的刷牙、洗脸、上厕所，还哼着二人转小调，直到小琴跟他大动肝火，他才慢悠悠的说：“这时候知道着急了袄？谁惹的事儿，赖谁？”
　　他这么一说，小琴低下了头，他却挺得意，穿好衣服对我和李岩说：“你俩跟我去他人。”
　　这家伙这时候都不忘摆谱，真把我当他小弟了，不过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真有把人捞出来的本事，我倒很想见识下。
　　他翻箱倒柜找出个铁盒，从里面拿出钱一股脑揣进了兜里，然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两条烟夹在腋下。起身冲和我李岩点了下头，脸上是一副“从容就义”的表情，弄得李岩还挺受触动的。
　　路上他给那个李博打了个电话，让她打扮好就去派出所找他，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
　　到了派出所门口，大宾哥用手理理头发，还把那副大眼镜拿下来用衣服擦了擦，然后迈着方步走进了院子，要不是他打扮邋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来视察的领导呢。
　　他挥手示意我俩等着，然后走到一楼值班室对里面的民警说：“我是来领人的！”说话还挺有气势，给我都看愣了，李岩更是自豪的挺挺胸。
　　“领啥人，接班的来了你跟他说，我要下班了，出去等着！”值班民警厉声说。
　　“诶，好，您忙着，辛苦啦！”大宾哥满脸赔笑的退了回来……
　　我坐在一边儿冷眼瞄着大宾哥，他站在走廊背手看着墙上的宣传报，李岩有点打蔫的坐在我身边，低声说：“我一进这里腿就软……”
　　“我也是。”我掩嘴说道，想起自己那次被抓进来时那怕得要死的样子。
　　门外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打扮时髦、穿着清凉的李博匆匆赶了过来，一进来就问大宾哥：“宾哥，咋样了？”
　　“没事儿，再等会儿看看。”大宾哥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在一旁忍不住冷声说：“让人给顶回来了，还没见着人呢。”
　　“啊？”李博诧异的看了看，冲宾哥一撅嘴说：“宾哥，你又忽悠我！到底咋办？”
　　大宾哥笑笑，把一条烟递给李博说：“你去找个管事儿的，套套近乎，打听打听……”
　　“老这样。”李博不满的说，但还是去照办了。
　　等了好一会儿，李博带着个警察走出来对大宾哥说：“这是赵哥，人可好了，你俩唠唠这事儿。”难怪说女人好办事，现在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大宾哥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上去就握手，不停表达各种着敬意，还直责怪孩子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搞得那警察都莫名其妙。
　　当问道怎么处理的时候，那警察才开口道：“打架斗殴，还动刀，拘留十天，每人罚款两千，这是没人告他们，就算轻的了。”
　　“啥，十天？”李博叫了声。“啥，两千？”大宾哥瞪大眼睛。警察被他俩吓了一跳，皱皱眉头。
　　大宾哥抱怨道：“扯呢吧，别的所交一千就直接领人出来了，你们这也太……”
　　“那你去别的所，我忙着呢！”警察冷声说道转身就走，李博赶紧跟过去不停说着好话，身子差点都贴了上去。
　　大宾哥一筹莫展的挠挠头，我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打架搞得这么严重，法律啥时候变这么严了？
　　不一会儿李博走回来无奈的摊手说：“没招儿了，他刚才私下告诉我，跟建成哥他们打仗那伙儿人昨晚就让人接走了，接他们的人挺有势力，可能是故意要难为他们。”
　　“我操，还没王法了，他们说放就放，我的人就不放！”大宾哥大声控诉着这不公待遇，但马上就被一个路过的民警给呵斥住了。
　　“宾哥，想想办法啊！”李博焦急的说，大宾哥瘪着嘴说：“我还能去抢人袄？”
　　“多花点儿钱呗！”李博忙说。
　　他却不置可否道：“钱是大风刮来的袄，他们这明摆着是卡钱呢。”
　　“我去想办法！”李博气呼呼的走了，大宾哥摇头叹息道：“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见我和李岩都在看他，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讲起自己认识哪个所长，跟哪个副局吃过饭，找他们肯定能搞定，但现在不好联系。我不屑的站起来，说声出去抽烟就走了，真替江建成他们摊上这样的大哥感到悲哀。
　　抽完烟，我准备离开，不想再跟他们瞎凑热闹了。这时院子里开进来辆挂着公安牌照的轿车，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下来，走在前面一副意气风发领导派头的正是夏临他爸……
　　看这阵势我就是一愣，没想到能碰见他，奇怪他来这干嘛。此时背后的门里出来了几个派出所的民警，一个个都笑盈盈的迎了过去，又敬礼又握手的，嘴里说着欢迎领导来视察。
　　领导？夏临他爸是什么干部，前一阵他还一直想联系我老爸帮忙，现在自己就当官了，本事不小。但一想到自己没帮上他，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担心他会不会挑我理。
　　一行人走过来，我急忙躲到一边儿，只听夏临他爸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来调查你们户籍科篡改户口的事儿，调查清了我如实向上汇报，职责所在，老哥别怪罪。”一个所领导模样的男人不停点头，领他往里走。
　　我没来得及躲开，夏临他爸就看见了我，马上愣了下，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脸冷着没答言，就走了进去，弄得我还挺不舒服，心里直骂他势利。
　　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谁知道还有什么麻烦，可我刚要走，一个民警却走出来到我身边说：“进去一趟，领导找你！”
　　“啥领导？”我心虚的问，他却不耐烦的说：“问啥，进去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我跟他走了回去，怀疑夏临他爸是不是要难为我。都怪老爸不帮忙，现在搞得我在同学家长面前不光没面子，还把人得罪了。
　　大宾哥见我被警察领了进来有点懵，忙过来问，那警察一指他说：“没你事儿，一边等着去！”他马上听话的退了回去，朝我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被直接领向一楼的厕所，我心顿时凉了半截，想起电影里，警察总把那些古惑仔弄到厕所胖揍的场面，莫非他要对我泄私愤？那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我还没想明白就被推了进去，那警察说了声，“夏科长，人来了！”就退了出去。
　　夏临他爸正站在那儿尿尿，看看我又看看门外，拉上拉链转身去洗手轻声说：“过来。”我慢慢挪步往他身边凑，还看看门口随时准备逃跑。
　　见我到了身边他甩甩手问：“你上这儿干啥？”
　　我迟疑了下，勉强笑着说：“陪朋友过来的，没事儿……”
　　“是嘛。”他瞄了我眼忽然说：“我还想找你吃饭谢谢你呢。”
　　“谢我？”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却轻轻一笑说：“你老爸帮忙，我前几天提的科长，不得谢你嘛。”
　　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根本不知道，几次提这事儿，老爸都毫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咋突然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他不是懵我呢吧？可看他这模样不像在说假话，看来我还是搞不懂老爸的行事风格。
　　直到现在我才放下心，套近乎的问：“叔，你现在是啥干部啊？”
　　“分局户籍科的科长。”他歪嘴笑了下，好像还挺自豪的。
　　户籍科？不就是管户口本的嘛，这也算警察？我一直以为夏临他爸是那种战斗在第一线的人民卫士，结果却是这么个泛泛之辈。实在闹不明白，这干部有啥好争的，真是个官迷。
　　不过看刚才那几个所里的警察对他挺恭敬，出于对江建成几个人的同情，我还是忍不住向他寻求起帮助。
　　“让他们家大人来交罚款，只要拿钱根本就鸡巴不算事儿。”夏临他爸不在乎的说，我都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看来真挺买我老爸的账。
　　果然在他出面下，负责这事儿的警察表示只要交罚款就把人领走。可拿钱时，大宾哥却犯了难，连他自己带的加上刚才李博出去弄的，凑在一起还差了几百块钱。
　　“诶，那谁，你管你同学他爸窜点钱呗？我现在手里不够，以后还他……”他忽然对我说。
　　这叫什么人，我简直都要疯了，冷眼看着他说：“大叔，你觉得这么干合适吗？”
　　他尴尬的挠挠头，最后咬咬牙把脖子上一个吊坠和手上的手表摘了下来，递给李岩无奈说：“快去，找徐四儿换钱回来！”这时候，他看着还算是有点大哥的担当。
　　折腾了大半天，钱总算凑齐了，李博去了罚款等着领人。大宾哥假客套的要把那条烟送给夏临他爸，万没想到，夏临他爸也没客气，撇嘴说：“放外面司机那吧。”
　　人都是怎么了，看着这些成年人，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591章 不忍打破的传说
　　“谢谢宾哥！”
　　坐在十元火锅自助的饭店里，江建成他们向大宾哥敬着酒，对他把自己捞出来表示着感谢。
　　“不算事儿，不算事儿！”大宾哥干完了一杯酒大咧咧的说着，还不停提醒大家自助餐的酒水免费，一定要玩命喝，东西也要往死吃个够本，边说边把两盘肉倒进了自己面前的锅里。
　　江建成他们仨人折腾了差点一天一宿，一个个精神都有点萎靡，不过能这么快放出来，他们也好像没料到。仨人还在讲着以前被抓关了多少天，有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就好像不被抓就不是出来混的了。
　　“我为你们把坠儿和手表都当了，你说你们啊！”喝了不少酒，宾哥打着酒嗝诉苦似的说了起来，“以后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干，不然咋报答我！”
　　“一定，一定！”江建成几个人连连点头，一旁脸还肿着的陈泽开口道：“还是宾哥好使，警察都得给面儿，我一直以为宾哥就跟咱们这片的派出所熟呢，没想到到别的管片也一样！”
　　“那是，这大叔还要跟人家警察借钱呢，一般人谁敢。”无心吃东西的我在一旁挪揄道。
　　听我这么说，他们都望向大宾哥，那个大鹏还来了句：“真的啊？宾哥真牛逼，警察的钱都敢要！”江建成瞥了我一眼，似乎听出我话里有话。
　　“诶呀，都是朋友，这话就别说了！”大宾哥洋洋得意，好像这一切真都是他的功劳。我鼻子差点气歪了，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我就是没有孟飞那种喜欢自报家门的习惯，不然早他妈把老爸搬出来奚落他了。而且，我一直都觉得跟这些不知是敌是友的无赖随便暴露自己，绝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只能忍了下来。
　　这伙人酒足饭饱，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离开饭店，就连吃自助餐宾哥还准备跟老板砍价，问人家能不能给点面子少算两个人的钱……
　　听着陈泽那几个小子吹嘘着大宾哥多么牛逼，我真纳闷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跟他们搅合在了一起，虽然我下定决心今晚之后就跟他们不再有什么瓜葛，可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硬拉着我进入其中。
　　跟着他们把大宾哥送了回去，这些人也都要各自离开，准备明天继续“工作”。江建成和苏陵抽着烟聊了些什么，然后就招呼我了声，我耐着性子走过去，不知道要干嘛。
　　他打发其他人走了，只把我单独留下，很自然的朝我要了支烟，跟我站在路边抽了起来，眼前是已经开始纷纷收摊留下一片狼藉的菜市场，混乱的场面好像现在的生活一般。
　　“这次的事儿谢了啊！”他忽然说了声，这还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他对我道谢，我手里的烟都差点掉了下去，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企图。
　　见我发愣，他打了个哈欠，露出慵懒的笑容说：“李岩都告诉我了，是你帮忙找的人，不然哪能这么痛快能放出来，就算按正常程序，起码也得关个三五天。”
　　“那不是大叔花钱了嘛。”我撇嘴说，仍然对大宾哥很不满。
　　江建成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身上的酒气传了过来，对我冷声说：“我知道你对宾哥有看法，不过他是我老大，你对他尊重点儿。”我没言语，不想跟他因为那个邋遢的大叔起冲突，反正我已经不准备跟他们继续扯下去了。
　　“你放心，我这些兄弟全都是讲情义的人，有恩人肯定不能忘，都跟我一样。”江建成继续说。
　　我硬笑了下，心想要是都跟他一样，那他们还是忘了我吧，一个江建成都给我的童年留下阴影了，现在还弄来这么一群，我怎么能受的了。
　　江建成看得出来我对大宾哥和他们都有一定的成见，耸耸肩说：“其实我和苏陵都知道，宾哥早就不行了，就现在咱们这伙人的熊样，傻逼才把咱们真当混的呢。咱算啥啊，顶多算个盗窃团伙……”他这么说那我岂不也是傻逼了，人家自己都不承认是混的了，可到底什么才算是混呢？我还是分不清楚。
　　“那你们还跟他，有啥意思啊？”我不解的问。
　　江建成抽了口烟摇摇头说：“没办法，我从小就认识宾哥，那时候咱家老头子一打我，我就往他家跑，都是他护着我。那时候他在咱家这带算是一霸，我打小就崇拜他，一心想跟他混。”
　　“那他咋混成现在这样啊？”我苦笑道。
　　他摆手说：“不管混成啥样，他也是我大哥，何况他过去确实牛逼过，只不过现在落魄了。当初他为了帮兄弟打官司，把全部身家都搭上了，要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原来那些人看他不行就散了，可我不想跟他们似的，我得讲义气，就算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也得跟着他。”想不到江建成还这么重情义，过去我还真没发现。
　　“可你们这么连偷带骗的，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我对他们的行为一直都不太赞同。
　　他歪嘴一笑说：“咱们也就是小偷小摸，偶尔骗俩钱维持个生活，不杀人放火，也不拐卖人口，也没欺男霸女，菜市场小贩有矛盾咱们还给出面说合。你看现在这世道，干伤天害理的事儿的人多去了，一个比一个活得潇洒，咱们这算啥啊？要不让我咋办，我是去饭店端盘子还是去工厂当力工，那他妈还不如死了呢！”
　　对于生活在社会边缘，很少被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他们来说，他们对自己的所做作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都是为了生活。就像老爸他们，在一些时候为了生活不得不打打杀杀一般，只是程度不同，造成的影响也不一样。
　　可生活真的又这么残酷吗？会把人逼到这种地步，难道他们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换一种活法，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早就没法回头了。
　　“反正都这样了。”江建成见我不说话，继续说，“活一天算一天，有吃有喝也没啥烦心事儿。对了，你现在还上学呢吧？”
　　“是啊。”我点点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还有学上，就挺幸福的，好好上吧。你看看陈泽他们，一个个早晚也是我这逼样。”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正经，给我弄得有点心里直瘆。
　　“以后有事儿说话，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欠人情。”他看了我一眼说，“现在还有人欺负你没，你混咋样了？”
　　我笑了笑答道：“混的还行，起码学校里没人敢动我，挺多人都说我像以前的你……”
　　“像我？”江建成自嘲的笑了起来，“真像我一样就鸡巴废了，要不我咋回来之后就没再去过学校那边儿呢，总得给人留个美丽的回忆不是。”
　　是啊，他们那个年代在我们学校近乎于传说的人物，现在却如此不堪，实在是让人唏嘘。如果让很多崇拜他的男生知道了，那简直就是年少梦想的一种破灭，还真有点不好接受。
　　连早就认清他的我，其实都有种不忍打破这个传说的怪念头，或许在我们心里，他代表的早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我们的过去和那时的理想。他现在是好是坏与我们无关，但谁也不愿否定自己曾经有过的向往，就如同他现在仍然执着的跟在大宾哥身边一样。
　　“苑意。”他把我的名字喊得格外清楚，“有正事干就别混了，没鸡巴意思，别最后落得我这样了才后悔。”
　　听他这么说，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我希望自己能努力改变一些什么事情，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不了其他人，可我是不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这几天的折腾，我把菲菲和她姐的事儿弄清楚了一些，也知道了老爸给面子帮了夏临他爸，还接触到了社会边缘人的生活，更亲眼见到了学生时代偶像落魄的境遇。只是我仍然搞不懂，这一切都是如何造成的，生活瞬息万变的速度有点让人回不过神来。
　　我和江建成道别转身离开，有时候我真宁愿他还是过去我们心目中的建成哥，而我也还是过去那个一无所知的苑意，起码不会想太多让人头疼的事儿。
　　正走着，身后却传来一个女生的叫声：“苑意，你等会儿！”
　　我好奇的回头张望，只见小琴急匆匆朝我跑到了我面前，江建成见状警觉的问：“咋地了又？”
　　小琴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急忙忙的对我说：“刚才姐又找我了……”
　　“她又找你干啥？”我气恼的问，没想到那女人这么“锲而不舍”。
　　“她还想找我去玩……”小琴怯生生的看了跟过来江建成一眼说，“而且她还告诉我，明天她要带那天给她药的丫蛋一起去，那丫蛋又帮她弄着药片了，我合计应该说的是你对象吧！”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真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到底要干什么。孟露又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要跟她一起去，她是傻了吧？我真后悔自己没告诉她菲菲她姐的真实嘴脸。


第592章 我要救她
　　当晚回到家，我就给孟露打了好几个传呼，可都了无音讯，她一个也没回。我急得直骂街，可都无济于事，一直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到学校，我又继续不停的给她打传呼，可整整一上午还是没消息。我彻底慌了，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担心孟露是不是昨天晚上就提前过去了，更加为她的安危担心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我却谁也指望不上，既不敢求老爸出面，也没法通知孟露那边儿的人，实在让我一筹莫展。我是打心底不希望她出事儿，不管她是不是仇家的女儿。
　　见我多半天都在打电话，夏临感到有些奇怪，走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只能摇头说没事儿，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为孟露担心。
　　“意哥，听我爸说你昨天去派出所了，又有啥大事儿啊？”夏临问起了我碰见他爸的事儿。
　　“没啥，就是几个朋友打仗被抓了。”我答道：“替我谢谢你爸，昨天他那么忙还得帮我捞人，我也没机会谢谢他。”
　　“这话说的了，咱们谁跟谁啊。要不是昨天他说，我都不知道他升官的事儿，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我说这一阵对我咋那么大方呢。”夏临笑着拍拍口袋说，对我是一副感激的模样。
　　“你爸咋去管户口本了啊？我还以为他是抓犯人的呢。”我疑惑的问。
　　夏临一撇嘴说：“他呀，一直就是在机关工作，这辈子别说抓人了，枪都没开过。户籍科是个捞钱的活儿，还轻松，要不他咋打破脑袋都想去呢。”
　　虽说老爸帮了他爸这事儿挺给我面子，可我不明白，一个管户口本的警察对老爸能有什么帮助，难道他就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孟露才是我最担心的，我打发走了夏临，又继续拿起电话疯狂的打着，直到IC卡余额显示为零……
　　直到放学，我整个心都悬着，各种不好的想法不停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我生怕菲菲的遭遇会落在孟露身上，心里对菲菲她姐和叶奇更加痛恨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我来到学校外面的食杂店给江建成打了个电话，还好他现在也戴手机了，联系起来不是太麻烦。
　　接到电话一听是我，他就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忙问：“建成哥，小琴跟你在一起没？”
　　“没啊，在家锁着呢，昨天那女的还找她，宾哥怕她乱跑。”江建成答道。
　　“建成哥，帮我个忙。”我赶紧说，“你让小琴打听下，那女的是不是今天要带她昨天说的那丫头出去，我着急。”
　　“这个……”他有点犹豫的说，“宾哥不让小琴联系那骚货啊。”
　　“建成哥，我真着急，从昨天到现在打电话都没联系着我‘对象’，我怕她出事了！”我心急如焚，没管周围认识的人听到我说对象时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那是啥对象啊，你都联系不着，还跟那种人混一起。”江建成埋怨的说，“你等着吧，我去问问。”
　　放下电话，我焦急的等着，如果不是和食杂店的老板熟识，他没准早就把霸占着电话不让别人打的我给撵走了。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这么折磨人，我急得使劲用脚踩着地，恨不得把地砖都给踩碎了，凶狠的表情吓得来食杂店买东西的学生都退了回去。
　　实在忍不住了，我决定现在就去找小琴打听个究竟，我刚离开食杂店，老板就打开门喊道：“喂，小伙儿，电话打回来了，你接不接啊？”
　　听到这话我没命的跑回去夺过电话，大声问：“建成哥，咋样了？”
　　电话那边却传来女生的声音：“苑意，我是小琴，我给你打听了。”
　　“咋样？”我忙问。
　　“她是今天晚上带你对象过去，还让我偷蔫跑出去跟她们一起玩。”小琴说道。
　　“那你可别去啊，她就鸡巴是个害人精，你得相信我！”我大声说道。
　　“嗯，我知道，我信你……”但没等她说完我已经迫不及待放下了电话。
　　我决定去阻止孟露被坑，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帮手，真是谁都指望不上。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去金虎大厦等孟露，然后把菲菲她姐的事儿告诉她，从而阻止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想罢，我拎着书包打车就奔金虎大厦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这么义无反顾，要去帮一个永远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儿，她以后甚至将是我的仇敌，可我却来不及想这些，我只知道我不想她有事儿。
　　时间还早，天都没黑，金婚大厦外面安静的很，几乎没什么人进出。可我生怕会一眼照看不到，只能固执的守在马路对面僻静之处，不时伸手摸摸书包里的刀，它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慢慢暗下来，金虎大厦的灯也亮起来，金光闪闪的招牌刺人双眼，可它背后隐藏着的黑暗和肮脏却是很多人所不了解的。
　　我等的腰酸背痛，蹲在墙边啃着干面包，即使这样也没让我放弃救她的决心，一盒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但我现在却不敢去买，因为金虎大厦门前已经人来人往了。不时有车停下来，一个个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嬉笑着走了进去，准备迎接今晚的狂欢。
　　这些红男绿女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有背景、有势力的人，我想起他们说，能进这里都非富即贵。既然如此，像菲菲姐妹俩是怎么进去的，她们可不是什么有钱人。李梦阳告诉我，连他的入场券都不是轻易弄来的，这可让我搞不清状况了。
　　疑惑之时，面前忽然停下辆车，耗子从车里走了下来，见到他我一下懵了，没想到他会跟来，料想这事儿老爸也知道了。
　　没来得及跑，我就被他抓住了，不由分说就往车里拽，我大声喊着别，他却好像没听见似的把我往后座塞，我挣脱不过，被他推倒在座位上关了车门。
　　我爬起来的时，他已经坐回驾驶座要开车，我疯了似的向前扑去阻止他，他用手推着我的头不让我过去，我一手搂着他脖子不让他开车，另一只手就去开车门准备逃走。耗子见状，掰开我勒住他脖子的胳膊，猛地转回身半跪在驾驶座，伸手就把我给按住了。
　　“太子，这两天闹够了，该回去了。”耗子冷声说。
　　“你让我下去，我要救人！”我被他死死按住毫无办法，只能大声喊着。他却无动于衷，胳膊一点没松劲。
　　“咱们这些人不可能无时无刻的跟着你，你自己也得注意，万一你出啥差错，谁也担待不起，你也得为弟兄们考虑。再说，那地方不是你去的，你也进不去。”耗子盯着我说，我瞥见了他那断了的手指头，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你放了我！”我大喊着，因为透过车窗我已经看见孟露跟着菲菲她姐还有两个男的走进了大厦，这更让我急得发疯。
　　“文浩叔，求你了，我真是要救人！我对象让人骗去了，我都救她！”我都要哭出来了，无奈之下只能这么说。
　　“对象？”耗子一愣说，“你啥时候又搞对象了？”
　　“真的！真是我对象，我偷蔫搞的，谁也不知道！”我继续说着，可又不敢让耗子知道我要救的是孟露。
　　耗子手松开了一些，但还是不太相信的看看对面，脸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问：“你搞的是啥对象啊，还来这地方？除了有钱有势的之外，可就是吸粉和嗑药的找关系能进去了。”
　　“她是被骗了，我得救她，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哀求道。
　　“那里太乱，还是郑瘸子的地盘，不行……”耗子皱皱眉说，“再说了，你也进不去。”
　　我急中生智大声说：“峰叔，找峰叔，他在里面能帮我！我带我对象出来就走，肯定不惹事儿！”
　　耗子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盯着我问：“真是你的对象？学校搞的？”
　　“是！我老喜欢她了，我不能让她有事儿，她要是出事儿我就不活了！”我认真的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心里话，还是为让他同意我进去的借口。
　　耗子居然嘴角动了动，想要笑似的，又无奈的摇摇头，一手扶着我，一手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小峰，我文浩，你出来一趟，我在外面呢。嗯，太子要进去找人。”耗子对着电话里说道。
　　我焦急的看着车窗外，生怕耽误的时间久了孟露会发生危险。过了会儿，我看见小峰走了出来，忙用手推推耗子指向窗外。
　　耗子摁了下喇叭向小峰示意，小峰看了看，朝车这边走了过来……
　　俩人站在路边说着话，小峰神情冷漠，耗子同样面无表情，俩人说了会话，耗子才打开了车门对我说：“找着人就带出来，听你峰叔话，我在外面接你！”
　　我急忙下了车，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文浩叔，跟着小峰就走。听见身后耗子对小峰说道：“峰少，照顾好太子，你还有机会呢！”
　　“不用你废话！”小峰头也不回的挥了下手，带着我就走进了大厦。


第593章 卫生间
　　有小峰带着我，一路都很顺畅，只做了例行的体温检测我就跟他进了迪吧。这地方是郑瘸子的老窝，耗子不便露面，只能把我交给小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跟小峰说的，但我总感觉这两个人好像一辈子都有种斩不断的联系。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我要找的人是孟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而且我就算找到她把她救回来了，又会改变些什么？老爸知道这事儿以后会怎么处置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考虑，不计付出和代价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冲动。
　　下了楼梯，和小峰在狂呼的人群里吃力的挤着，他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转了一大圈我也没看看孟露的身影。抬头看向二楼的包厢，我冲他指了指，小峰就是一皱眉，在我耳边大声说：“那上面可都不是一般人啦，你确定你那对象在？她到底是啥人啊？”
　　“叶奇！”我想了想说，“她们应该跟叶奇在一起呢，峰叔，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呢吧？”
　　小峰看了看四周，把我领到了一旁说：“你这可要闹没边儿了啊，上次跟他干架就差点惹麻烦，现在又跟他扯上了，你咋还盯上他了。”
　　“真的，我对象肯定跟他在一起呢，带她来那人就是有叶奇的关系。”我急忙解释道。
　　他颇为无奈的带我上了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包厢层，然后叫过来一个服务员打听叶奇在哪儿。耳语了几句之后，小峰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打发那服务员走了。
　　“你跟我后面，别闹事儿啊。”小峰提醒道。我很听话的点点头，也知道尽量不让小峰为难，跟在他后面往里走着。
　　来到一个包房的门口小峰站住了，靠在门边往里看了看，随即他就露出了厌恶的眼神，也不知道看着了什么。然后他转过身对我说：“看看你对象在里面没？”
　　我急忙过去探着头透过玻璃往里看去，只见不太大的包厢里，叶奇还有其他两个男青年正和几个女孩儿喝着酒，除了菲菲的姐之外其余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儿，虽然一个个装扮得很成人化，但脸上仍然带着这个年龄的稚气。
　　这群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孟露，今天她的打扮也十分艳丽，与生俱来的野性美更加彰显出来，看着还真让人有种想入非非的感觉。此时她正坐在一边儿，面带微笑的聊天喝着东西，好像并不是太在意。
　　正看着，小峰把我拉了回来问：“在里面没？”
　　“嗯！”我点了点头，伸手就要推门进去，小峰急忙拦住我说：“告诉你听我的，你咋回事儿！”我只好停了下来，无奈的看着他，心里为门那边的孟露忧心忡忡。
　　“先在外面等会儿看看情况。”小峰说着身上的手机却响了，他看了眼就不耐烦的挂断了。
　　“是文浩叔？”我问道，小峰撇嘴嗯了声。
　　我和小峰站在过道里，两边的包厢没不时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歌声，还有疯疯癫癫的笑声和喊声，我实在搞不懂他们都为什么如此欢乐。看着他们的花天酒地，再联想起这几天接触到的生活，我似乎开始理解为什么现在许多人都好逸恶劳，总想不劳而获。
　　小峰冷眼看着一个个从面前经过的男男女女，偶尔跟几个相识的人打个招呼，但我看他的神情却总像没法完全融入现在的环境一般。
　　正在不远处看着，叶奇他们的那个包厢门开了，孟露推门走了出来，看样子好像酒喝得不少，走路有点发飘了。我刚要过去，却看见菲菲她姐也跟了出来，还在很关心询问着她。
　　“我去趟厕所，没事儿，你不用陪我，到底啥时候能见着菲菲啊？”孟露边走边问，俩人直奔卫生间的方向去了。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她果然是来找菲菲的，可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自己就来了，而且她也过于轻信菲菲她姐了。
　　“妈的，又是那女的。”小峰骂了句。
　　“你认识她？”我好奇的问，小峰一脸厌恶的说：“叶奇搞的姘，不是啥正经人，经常偷偷带一些小丫蛋进来卖处，仗着有叶奇，大伙儿对他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让叶奇他们祸害的丫蛋可不少。”
　　“就没人管吗？”我边走边问，小峰不屑的笑了笑：“谁管？郑瘸子卖白面都没人管，他外甥这算啥事儿。再说了，那些丫头也是自己活该，就为了吃那鸡巴药，抽他妈两口烟，就让人给控制住了，陪这睡陪那睡的，天天晚上楼上的客房都有他们这伙人。”
　　我俩已经跟了出去，眼见孟露和菲菲她姐走进了卫生间，小峰叮嘱道：“过去把你对象带走，然后永远也别来这地方了，要是她还想来，那我只能说，这样的丫蛋你就别要了。”
　　“我想要，人家也得给啊。”我嘀咕了一声，小峰好像没听清，带着我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站在女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孟露正和菲菲她姐说着话，都是她询问菲菲现在状况的，还说既然药都带过来了，菲菲就应该没事儿了之类的话。
　　“咳，你就先别担心她了，咱们该喝就喝，该玩就玩。”忽然听孟露她姐劝道：“你不是也感觉挺开心的嘛。”
　　“这个，确实有点，也不知道咋了，莫名其妙的心情特别好。”卫生间里传来孟露的声音，小峰听到这话立马就摇摇头，好像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似的。
　　“那咱们一会儿就下去跳舞，玩的尽兴点儿，以后姐还带你来。”菲菲她姐继续怂恿着，我似乎也察觉出了一些异常。
　　“可菲菲咋办……”孟露还在想着菲菲的事儿。
　　“管她干啥，她天天美着呢，都不合计别人了，咱也不用担心她！”菲菲她姐继续说着，俩人就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正和小峰迎面碰上，菲菲她姐吓了一跳，惊慌的用手捂着胸口，看了看穿着安保西装的小峰，她应该也知道小峰，多少都显出了些慌张，但还是逞强的问道：“咋地了啊，峰哥，这是女厕所。”
　　“谁让你进来的？”小峰冷声问，对这女人一副不齿的神情。
　　“我上厕所还需要谁让进啊？”菲菲她姐媚笑着，还伸手搭在了小峰的肩膀上。
　　“别他妈跟我来这套，这地方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小峰把她的手推开，瞪着眼睛威胁道。
　　“是奇哥带我进来的，咋地啊，不行啊？”菲菲她姐嘴里喊着，但身子却有些颤抖的向后退了退。
　　小峰猛地伸出手按着她的脑袋就把她推进了卫生间，我也没管这是不是女卫生间，跟在小峰身后生平第一次进了传说中的女厕所。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孟露有些诧异，见小峰走了进来，高声喊道：“你进女厕所干啥！”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我，眼睛瞪得更大了。
　　可我怎么看她都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有些无神而且发直，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可我记得她酒量不错，到底哪不对呢。
　　“苑意，你来女厕所干啥？”她奇怪的问，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是不是给这丫蛋吃药了？”小峰把菲菲她姐按在一扇门上，恶狠狠的问。
　　“你松手，我不知道！”菲菲她姐尖叫着，双手不停拍打着小峰的胳膊。
　　“我就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小峰怒道：“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说着小峰另一只拳头举了起来，菲菲她姐一直眼睛从小峰的指缝里露出来，看见了小峰的拳头在眼前晃着，露出惊恐的眼神说：“就往她杯子里放了一颗，是奇哥让的，这是规矩啊！”
　　“什么鸡巴规矩，你他妈连自己妹妹都害，你就不是个人！”听她居然真给孟露下药了，我彻底出离愤怒了。
　　我上前几步，抡起拳头就狠狠打在了她的小腹上，这个时候我早就不把她当女人了，在我眼中她就是个比蛇蝎还要毒的畜生。
　　此时孟露也流露出慌张的表情，看来根本没料到自己会中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菲菲她姐，可头却已经开始轻微的摇晃了，她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渐渐神情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峰叔！”我吓得够呛，向小峰寻求帮助。
　　小峰看了看，对我说：“把这门打开！”我赶忙把一扇卫生间门打开，小峰一把就将菲菲她姐推了进去，然后抬脚猛踹了门边几下，门发出巨大的响声，门边有几处就陷到了后面。
　　菲菲她姐无力的推着门，一时无法推开，小峰对我说了声，“走！”我过去扶着孟露就走出了卫生间，我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在上卫生间的人诧异的注视下，我扶着孟露跟在小峰身后走了出去，小峰快步走着，对我急声说：“赶紧走，等她上来劲儿就不好出去了！”
　　这时我听见孟露有气无力的在我耳边说道：“苑意，我害怕……”
　　我用力的搂着她往前走，却觉得她越来越重，头和身体的摆动幅度也大了起来。


第594章 被困车中
　　孟露开始愈发不正常了，小峰见状一皱眉问我：“能按着住她不？她现在这样，门口肯定不能让出去！”
　　我想制住她，可她力气却大得吓人，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还不停胡言乱语着什么，发出了瘆人的笑声，看什么都感觉开心。她这种状况和那天的菲菲相差无几，而且看她这样更让我感到恐惧和担心。
　　“孟露，你忍着点儿，别闹啊！”我用力搂搂她，早就忽略了这还是我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却直冲我傻笑下，头狠命的摇起来。
　　这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安保，看见孟露的异常前来查看，其中一个问小峰：“峰哥，啥情况？”
　　“啊，我一个侄儿带对象来玩，这不玩迷糊了嘛。”小峰解释道，把我和孟露挡在了身后。
　　“她这样那可不能出去啊，让人看见了可不好！”一个安保说着，指了指已经完全上劲儿的孟露，“老板早说过，不让把这样的放出去，得散了劲儿再走。”
　　“这我还不知道嘛，用你告诉！”小峰眼睛立了起来。
　　正这时候小楠也走了过来，不过他却没穿安保的衣服，而且迪吧里服务员的装扮，这让我好生奇怪，觉得这衣服在他身上别别扭扭的。
　　“小楠。”小峰招呼道：“把他俩带楼上客房去！”
　　话是这么说，可他眼睛就向下瞟了瞟，小楠看见是我也心领神会，答应了声就走了过来，帮我扶着孟露继续往前走去，直奔前面的安全出口。
　　“妈的，这吃了多少啊，劲儿还挺大的呢。”小楠边走边说，孟露却不停挣脱，还大喊大叫的发泄着。
　　回头看去，小峰正和那两个安保抽烟闲扯着，转移他俩的注意，就在我俩被小楠带到安全门的时候，刚才被小峰塞进卫生间的菲菲她姐已经跑出来了，冲着我们这边大喊着。
　　小峰见状指着她对那俩人说：“给那个玩大的按住，这叫啥玩意儿，让客人看见咋办！”两个安保赶紧过去阻拦，小峰把嘴里的烟一扔，转身也朝门这边走过来，用表情示意我们赶紧走。
　　亮着绿灯安全指示灯的路道有种鬼片的感觉，尤其是伴随着表情狰狞大吵大闹的孟露的声音，更增添一种诡异感。下每一级台阶都费力无比，小楠情急之下跟我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像抬家具似的给她往下弄。
　　只有几层楼而已，我和小楠却被累得够呛，而头顶已经传出了脚步声，不知道是赶来的小峰还是别的什么人。
　　好不容易下楼来到金虎大厦的后门，门口居然还有安保在，看见正闹腾着的孟露都是一愣，其中一个连忙走过来阻拦。
　　“峰哥让走的，这点儿面子也不给袄？”小楠挡住他冷声问，但垂着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你别老拿峰哥吓唬人，他跟咱们不也一样是看场子的嘛。”那安保不屑的说，“你以为有他罩着就咋地袄？不还是当服务员去了，还敢打老板的外甥，没废了你你就烧高香吧！”
　　小楠盯着他说：“你说话客气点儿，谁都有用着谁的时候，别找不痛快！”
　　“我操，你还敢打我咋地？”那人用手推了下小楠，这时候他腰上的对讲机传来了呼叫后门的声音，随即传来好像是叶奇那气急败坏的喊声：“把那俩小崽子都给我留下，谁也别放走！”
　　看来叶奇已经知道我把孟露带走了，站在我面前的小楠身子也是一紧，这时身后楼梯上，小峰匆匆跑了下来，对小楠喊了声：“愣着干啥呢！”
　　小楠听罢猛地扬起拳头，照着面前那人的脸就是一下，然后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我想要不是刚才他对小楠冷嘲热讽，小楠下手也不一定会这么狠。
　　眼见动了手，另一个看门的急忙从桌子上拿起根胶皮警棍跑了过来，对小峰和小楠说：“别让兄弟难办啊，这是上头的规矩，谁也不敢破！”
　　“那就不废话了！”小峰用手拍了我一下，然后一下蹿到那人面前，抓着他的脖子脚下一使绊，那人就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等他起来，小楠过去就是两脚，那人抱着头就不敢动了。
　　“文浩，来后门！”小峰边打着电话边示意我们出去，我和小楠硬拖着孟露出了后门。
　　后门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距离路边还有一段路，往前走着，孟露却不干了，更强烈的扑腾起来，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这让有些精疲力竭的我都有些要弄不住她了。
　　刚走了一半，耗子开车出现在前面，使劲的按着喇叭示意我们赶紧过去，而此时后门已追出来七八个安保，直奔我们而来。
　　小峰见此情景转过身指着他们说：“你们都他妈想干啥，连我峰少的人也敢动呗？”几个人还真被他给喝住了，面露难色的看向他，我和小楠带着孟露继续朝耗子那边跑着。
　　“峰哥，别让大伙儿难做，你上次因为叶奇的事儿就已经让老板不高兴了，这次还坏老板的规矩，你再有面子也不好使了。”我听见身后一个人说道，而此时他们身上的对讲又传来叶奇的叫喊声，命令他们务必拦住我们几个。
　　“妈的，这逼肯定在监控室呢！”小楠骂道，眼睛看向了墙上的摄像头。
　　耗子玩命的按着喇叭，那刺耳的声音却好像丧钟一般。终于，他忍不住开门下了车，朝我们就跑了过来，刚到面前能看清楚我们的地方，他一眼就认出了披头散发的孟露，立马有种傻眼的感觉。
　　“太子，这……”他目瞪口呆的指着孟露说，我也没管那些，大声对他喊道：“快走啊！”
　　耗子狠狠皱了下眉，走过来一把就把孟露扛在了肩膀上，还用手使劲拍了她一个嘴巴子，之后带着我向路边的汽车一路小跑而去。
　　“老大，走不走啊？”小楠转身对小峰喊道：“还在这破逼地方呆着干鸡巴，去哪不能混口饭啊，咱走吧！”
　　可他话音刚落，小峰那边就已经被围住了，转眼间小峰就和那伙儿人动起手来，小楠见状没有一点的犹豫，从墙角捡起一块砖头来，转身冲回去帮小峰解围。
　　耗子开车门把孟露扔到了后面，大声喊着让我上车，我边往车里进边指着小峰和小楠，问他该怎么办。他扶着车门回头看了看，仿佛在犹豫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狠了狠心关上了后面的车门，绕过去要去驾驶座开车。
　　或许，现在对他来说，我的安全要比自己兄弟的安危还重要，可我真的不忍看着小峰和小楠出什么差池。
　　此时，他俩已经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包围，有两个人也被小楠用砖头打得满头是血，见他们跑过来，我忙对耗子喊：“文浩叔，等他俩会儿，马上就过来了！”
　　耗子已经拉开了前面的车门，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在颤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峰跑过来的方向，忽然扯着哑嗓子喊：“峰少，你他妈快点儿！”说完探身从车座下面掏出了一把短刀来，等着小峰他们上车。
　　小峰和小楠离我们还有十几米了，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就在我心急如焚想让他们快点跑的时候，我却听见耗子忽然痛苦的骂了声。
　　转头看去，只见几个黑影出现在车前，耗子后背被人重重的用棍子打了几下，他咬着牙撑住车门，对我喊了声：“把门锁好！”然后猛地转身一刀砍回去，也顺手关上了车门。
　　耗子挥刀和几个金虎大厦看场子的打在了一起，他勇猛无比的砍着，那几个人被他砍得人仰马翻。即使这样，可越来越多的人从正门赶了过来，包围在车附近。
　　小峰和小楠虽然踉跄的来到车前，但也被人挡在了路边，见我在车里看着他，他冲我摇摇头，示意我别开门，随即带着小楠和那些人再次打在一起。
　　车外打斗声和叫喊声刺激着我的耳朵和心脏，我眼看着小楠几次被打倒又几次起来站在小峰身边，小峰在打斗中夺过了一根警棍，狠命的挥舞着，好几个人都被他打得抱头闪躲。
　　忽然一只血手印出现在车窗上，一个男人扶着车门滑了下去，身后站着手持短砍刀的耗子，他头上流着血，那双鹰眼瞪得通红，喊叫着又砍向另外的对手。
　　我今天才真正见识了耗子和小峰的本事，两个人果然都勇猛异常，即使面对这么多的安保，也没有一丝惧色，凶狠的跟他们对打着。
　　靠在座位上的孟露却还在手舞足蹈的笑着，看着外面的热闹，在她眼里车外面好像不是你死我活的打斗，而是出滑稽的喜剧。
　　在她又开始继续折腾之时，一根棍子砸向了车窗，发出咚的一声，我想都没想，下意识的扑过去搂着她的头把她压了在座位上。
　　抱着她趴在那儿，她身上的香水味带着酒气一起扑面而来，我的心顿时跳得厉害，这样的情景要比外面的场面更让我慌乱。
　　我弓起背看着她，她眼睛也望向了我，她还是怪笑着声音含糊的说：“你抱我干啥啊？”然后就用力搂住我，张开嘴狠狠咬住了我的肩膀。


第595章 闸线崩了
　　我被她用胳膊勒得呼吸困难，肩膀也被她咬得一阵钻心的疼痛，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心里的难受。这一刻是我多么的梦寐以求，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清醒过后还能不能记住发生过什么，能不能知道我曾这么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不过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些了，只是任凭她搂着、打着、咬着，就这么把她护在身子下面，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使外面的打斗声和喊声越来越清晰，车身不断什么被撞击着，车窗好像也发出了碎裂声。
　　我不知道外面耗子、小峰还有小楠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我已经预感到，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即使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安然无恙。
　　孟露终于渐渐的体力不支了，汗水浸湿了头发，脸色也变得苍白，身体软绵无力的躺在那里，呼吸很不均匀，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嘴里还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见她终于不再折腾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探起身子向车外看去，外面已经不见了他们三个人打斗的身影，二三十号安保站在周围，地上还躺着十来个人，看样子刚才的一番打斗十分惨烈。
　　我趴在车窗边向外找寻着他们三个，正看着呢，忽然一张猥琐的脸冷笑着出现在外面，我吓得差点跌坐在孟露身上。稳了稳心神看去，原来是叶奇站在了车外，正得意的看着我，还伸手指向一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峰和耗子无力的靠在路灯下面，两个人都满脸是血，都快认不清模样了。他俩倚在那儿喘着粗气，两边一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看得出来，那些人没少吃他俩的苦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叶奇敲了敲窗户，得意的看着我，摆手示意让我出来。我冲着他做了个“操尼玛”的嘴型，然后竖起了中指。
　　他见状狠狠的点点头，然后伸手从一个安保手上接过来一根棍子，晃里晃荡的向后退了两步，好像表演杂技一般的亮了个相，挥起棍子朝车窗砸来。我吓得一闭眼，听见车窗发出声闷响，就传来了叶奇的骂声。我睁眼看去，他手里的棍子早就被震飞了，好像还打到了什么人身上，他也捂着手腕直跺脚，一副狼狈的猥琐样。
　　这时车里传出了音乐声，声音好像在孟露身上，我低头看去，她胸前的衣服里闪着亮光。我低下身子凑了过去，吃力的把她挂在脖子上的电话拿起来观瞧，上面显示的是“妈妈”。
　　我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阵阵麻将声和男女的嬉笑，只听孟露她妈问道：“宝贝儿，在哪儿呢啊，还不回家？”
　　“你女儿在金虎大厦呢，出事了，快点过来！”我大声喊道，电话那头就是一愣，尖声问道：“你谁，你把我女儿咋地了，操尼玛的！”
　　“我是帮你女儿的，你赶紧带人过来吧！”我吼了声就挂断了电话，低头看着还神志不清的孟露……
　　咣的一声，车窗再次受到了击打，又是几下，玻璃终于彻底碎裂了，我再一次护住了孟露的头，玻璃碎渣全都落在了我的后脑勺和背上，似乎有几块还割伤了我的脖子。
　　这时头顶清晰的传来了叶奇阴险的笑声，我低着头，心里一阵发慌，既担心自己也担心孟露。正这时，我发现了座位下面我遗落的书包，我心一横，用极其隐蔽的动作一只手探进了书包里。
　　他似乎把头探进来看了看，然后用手往外拽着我冷声说：“小逼崽子，这回抓住你了吧，让你装逼，还敢来抢人，你以为你他妈谁啊？”
　　“我是向西街太子，苑意！”我吼了声，握紧手里的刀，后背用力挣脱开他探进来的手，看都没看就向上挥了一刀。
　　受到作用里的我也向后仰去，耳边却传来了叶奇大声的惨叫，我靠在另一侧的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叶奇捂着手，表情痛苦不堪，血正从他那只手往外涌着。车窗上残存的玻璃上也沾着血迹，孟露的脸上好像也溅到了血。
　　我瞪大眼睛看着，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叶奇露出了被血染成红色，四根手指头一齐的右手，我才知道，原来我把他的手指头给削平了，海子叔给我的这把刀果然锋利……
　　叶奇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吓得一下瘫软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好像一只快要死了的狗。叫唤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的命令那些安保赶紧去找他被砍下来的手指头，好像还想挽救一下。
　　我坐在车里，握刀的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不让自己因为颤抖让刀脱手，另一只手在下面竟然还轻拍着孟露的腿，好像要安抚她睡觉一般，眼睛盯着车外向我靠近的人，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远处小路上出现一盏车灯的亮光，伴随着摩托车发动机的响声，一辆货用三轮摩托突突的开了过来，还狠命的按着喇叭直朝这边而来。
　　三轮摩托近了，我差点惊得站起来，只见大宾哥手扶车把坐在上面，后面还拉着江建成那一伙儿人。
　　他们怎么来了？我正感到莫名的诧异，就听见大宾哥嚷嚷道：“闸线崩啦，刹不住车啦，快躲了！”江建成他们慌忙纷纷跳车，一个个在路上滚出去好几米，只有愣愣的陆羽还坐在那上面，好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似的。
　　见三轮摩托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围在车旁的那些人也急忙闪躲，看着大宾哥看着它朝我坐的车撞了过来。
　　“大叔！”我慌忙喊着，想要阻止他，心里直呼倒霉，没毁在叶奇他们手上却要被大宾哥给害死了。
　　车灯已经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了，眼看就要撞了过来，我手里刀也扔了，伸手抱起孟露把她扭到后边，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听见大宾哥自言自语的说：“诶呀，我看错了，这不是刹车啊！”
　　我这才睁开眼转身看去，大宾哥正在和身后坐在的陆羽讲着三轮摩托的构造，陆羽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
　　“操尼玛，你咋开车的！”一个安保指着车上的大宾哥骂道。
　　大宾哥掏出一支烟来放在嘴里，好像是要稳定下心神，那安保见他没反应，气恼走过去要动手，可马上就退了回来，好像被什么吓住了。
　　我仔细看去，只见大宾哥手里拿着一把十字弓，箭头明晃晃的，在灯光下异常刺眼。他叼着烟，用那东西对着安保，不满的嘟囔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咋这点容人的度量都没有呢，白瞎穿的那么立整了。”
　　这时候一个安保喊道：“奇哥，你手指头让他压轱辘下面了！”
　　“还愣着干鸡巴，给他车弄走，我要上医院，快点！”叶奇正叫唤着，江建成一伙儿也都走了过来，围在三轮摩托前，纷纷亮出了他们统一的武器，卡簧刀，连那个叫李博的姐都握着刀站在他们中间。
　　“苑意，没事儿吧？”江建成朝车里喊了声，然后用刀指着坐在地上的叶奇说：“咋地了，手指头没了啊？这是不是就叫报应？”
　　叶奇也认出了江建成他们，气恼的骂道：“操尼玛的了，原来是你们啊，过来砸场子的是不，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给我干死他们，一个也别他妈留！”
　　“陆羽！”见那些人要过来，李博喊了一声，陆羽从脚下拎起了一个煤气罐，李博灵巧的爬上去，伸手拧开了开关，煤气罐发出了呲呲声，坐在前面的大宾哥一手拿着十字弓，另一只手则掏出打火机来，撇嘴说：“抽一根！”
　　“你妈个逼，你疯啦！”叶奇吓得大喊着，屁股都没离地就往后蹭了过去。
　　“你别乱来啊！”一个安保指着大宾哥说，“我可不信你敢点，你一点大伙儿就全完了！”
　　“我是不敢，他可不一定，你没看出来他脑子不正常袄？”大宾哥冲陆羽努努嘴，陆羽拿着煤气罐就往他脸上凑。
　　“我操，离我远点！”大宾哥吓得喊了声，“幸亏我没点烟呢！”
　　江建成帮我打开了车门，和我一起把孟露扶下了车，我回身把刀捡了起来，跟他们站在了一起。
　　“宾哥，这气儿这么放，明早我妈没火炸大果子我就废啦。”陈泽低声说。
　　“别他妈废话。”苏陵呵斥道：“今天干出名了，以后还炸鸡巴大果子。”
　　“建成哥，你们干啥来了啊？”我搂着孟露靠在车上奇怪的问，江建成耸耸肩说：“就知道你得有麻烦，过来帮帮你呗。”话一说完，他们这些人全都看向了我，陈泽和李岩还冲我嘿嘿一笑，这帮家伙好像根本没在乎现在的危险情形似的。
　　对面的叶奇已经被人用衣服包住了手，他带着哭腔的对那些安保大喊道：“给我回去，找小于子，找我舅，让他们带人拿枪下来，我要把这拨狗逼都崩死，赶紧地！”
　　一听说拿枪，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郑瘸子毕竟是贩毒的，有枪简直太正常了。同样，大宾哥和江建成他们这些人也脸色一变，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情况。


第596章 一群又一群
　　“宾哥，他们有枪咋办？”陈泽小声问，大宾哥脸有点僵硬，但还是逞强的说：“怕个鸡巴，我手里这玩意不比枪慢，照样能射死人……”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手一抖，触碰了钩机，上面那支短箭嗖一声飞了出去，我只感觉头上一阵风掠过。箭朝着对面就过去了，两个安保吓得连滚带爬的一躲，箭就不偏不正落在后面叶奇的脚面上，直接穿透了他的脚。
　　“啊！”叶奇又是一声惨叫，抱脚栽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我就说吧，这玩意儿不比枪慢。”大宾哥回过神来挥了挥十字弓说。
　　“你把箭射了，待会儿人家真拿枪出来咋办？”李岩回头问道。
　　“就他妈你话多！”大宾哥骂道，把十字弓扔到一边，打火机送到煤气罐前对周围的人大声喊：“都他妈闪开，让咱们走，要不都给你炸老家去！”
　　那些人都还在看着地上的叶奇，听他这么喊全都转头看过来，谁也弄不清大宾哥这伙儿人到底是干啥的，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常人。
　　空气里已经隐隐飘出煤气的味儿了，但煤气罐却好像没动静了，李博凑近听了听，对陈泽埋怨道：“咋这么一会儿就没气了，你拿的这是啥玩意儿啊！”
　　“满气的我不敢拿，我妈知道了肯定得削我，我就拿了个今天用过的，谁知道就剩这点儿气了。”陈泽尴尬的说。
　　“你可太坑人了！”李博推了他下。
　　正这时，金虎大厦里又出来群人，一个瘦弱的男青年走在前面，带着那些人来到近前，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叶奇，又疑惑的看了看我们这些人。
　　“小于子，给我整死他们！”叶奇嚷嚷道：“赶紧给我送医院去！我要死了！”
　　领头的那个人正是上次去向西街找老爸谈事儿的小于子，郑瘸子的贴身秘书，他打量了一下我们，露出阴冷的笑容，不屑的说：“还以为啥人闹事儿呢，就是这么一群货啊？别他妈拿那玩意儿吓唬人，敢点你们就点，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不怕死的呢！”说着他掏出手绢了还捂了捂鼻子，完全没把大宾哥这伙儿人放在眼里。
　　“诶，小伙儿！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无冤无仇，今天你给个面子让咱们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吱声，给个面子你看咋样！”大宾哥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江湖派头说道。
　　“面子？你们这帮臭要饭的有啥面子？”小于子轻蔑的说，“让你们闹腾完就走，那咱们老板的面子往哪搁？不留下来点零件，你们谁也别想走！告诉你们，在咱们金虎大厦就算闹出人命，警察也得半个小时之后才可以过来，那时候你们早他妈玩完了！”
　　“喂，小于子！”被围在路边的耗子忽然喊了声，小于子听到声音疑惑的看过去，但没能马上认出来他。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惹的是谁？”耗子靠在路灯下，用手擦了下脸上的血说，“他可是咱们天宇哥的儿子，你敢碰他？”
　　“天宇的儿子？”听到这话小于子就是一愣，仔细辨认了下耗子，然后转头看向我们这群人诧异的问：“在哪儿呢，哪个是？”大宾哥这帮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在小于子挨个查看的时候，不远处开来了一列车队，几乎数不清有多少车，转眼间就把路给堵上了，一大票人从车里冲了下来，不打任何招呼的就和金虎大厦的这些安保打在一起。
　　小于子转过头看去，闹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大帮流氓，对他的手下砍杀起来。除了一些手持电棍的安保能在武器上占些优势之外，其余那些拿着橡胶警棍、木棒铁棍的面对这伙儿拿着砍刀、刮刀还有军刺的对手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人群后面，我看见孟露她妈正站在一辆车的车门后面，翘首张望着，应该是在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在她身边，孟疯子抱着肩膀站着，脸上杀气腾腾，大声吆喝着什么。
　　小于子从身边一个安保身上夺过对讲，大声喊着让所有人都出来帮忙，他也意识到了现在情况危急。然后他转身指着我们，对那些手下喊道：“给我抓住他们，我看看哪个是天宇的崽子！”
　　“宾哥？”江建成询问的看向大宾哥，大宾哥一跺脚说：“打吧！反正煤气罐也没用了！”
　　一听说煤气罐没用了，一直抱着那东西的陆羽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双臂叫力把煤气罐举过头顶，照着几个正要冲过来的人就砸了过去，吓得那几人连连后退，一个最前面没来得及躲开的正被煤气罐重重的砸在了身上倒地不起了。
　　江建成他们举起手里的卡簧刀，围在三轮摩托周围抵挡着冲过来的那些人，小于子气得直瞪眼，急不可耐的要抓住我们。
　　已经受了伤的耗子和小峰也再次加入战局，玩命般的向我这边儿冲过来，生怕小于子会对我不利。可无奈场面实在太混乱，虽然离我很近，可是他俩怎么也打不过来，几次还差点被打倒。
　　在江建成和苏陵的掩护下，我把孟露交给了坐在三轮摩托上正在“指挥”战局的大宾哥，大宾哥搂着孟露，还对我说道：“小丫头发育的不错啊……”
　　“大叔！”我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他嘿嘿一笑，继续咋呼起来，我把刀藏在身后，绕开江建成他们，冲着小于子喊道：“诶，你要找我袄？”
　　小于子眼睛就是一立，咬着牙说：“你就是天宇的儿子啊，你小子胆挺大啊，还敢带人砸咱们的场子！”
　　“别废话，有本事就过来抓我，要不就鸡巴滚蛋，你个卖屁股的傻逼！”我怒骂道。
　　“诶呀！”小于子一跺脚，“你个小臭不要脸的，还敢跟我这么说话，看我不……”他刚要过来，我已经把刀亮了出来，指向了他。见到这样的情况，他用手点指了我几下，忙对身边几个正在愣神的安保说：“过去，给我把他整过来！”
　　一个动作快的马上就朝我扑来，我身边的江建成见状挥刀就迎了上去，那人见刀捅过来赶紧侧身躲开。见他侧面正对着我，我一狠心，一刀就冲他腿上砍了过去，只这么一下，他的大腿就出现了一条血口子，那人捂腿叫了声就躲到一旁去了。
　　虽然我手里有把快刀，可与这些年轻力壮的安保正面交锋还是没什么优势的，但仗着有刀，在他们跟江建成这伙儿人缠斗时过去给两下却还算能游刃有余。
　　虽然围过来的人没少吃苦头，有几个挨了刀的也躺在地上不敢乱动了，可我们这些人挨的打也不轻，加上前两天他们的伤还没好，大鹏和小凡两个战斗力一般的已经躺在了三轮摩托的后货板上，连江建成头上都流了血，动作也不那么利索了。
　　眼看我们这边要顶不住了，但外围金虎大厦的人却被长乐街的那些人打得开始节节败退了。孟露她妈也已经发现了孟露的方位，好像疯了似的指着我们这边儿，让那些人赶紧过去。
　　孟疯子也看见了我们，他摆手让自己的弟妹躲到后面，伸手从车里掏出一把短把的沙喷子，瞪起眼睛大声叫喊着就往前走。不光金虎大厦的人吓得后退，连长乐街的人也纷纷闪躲，他走在人群里的架势果然有疯子的感觉。
　　猛然间听得一声类似鞭炮的响声，那声音划破了黑夜，也震得所有人都一愣神。我放眼看去，并不是孟疯子开了枪，正疑惑之时，只见另一群人冲了过来，海子叔手持一把五连发猎枪，气势汹汹的出现在视线之中。
　　刚才那一枪就是他放的，而此时从一开始就一直停在远处路边的一辆车里，陈小脑袋冒了出来。原来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露面，现在看海子叔带人来了，他才连忙跑了出来。
　　海子叔带着手下们见人就打，连长乐街的人都被他们攻击了，气得孟疯子直骂街。海子叔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吆喝着大伙儿去打金虎大厦的人，不过即使这样，这帮打得兴的家伙也没少有意无意的给长乐街的人几下。
　　小于子彻底懵了，招呼着手下人顶住，自己就要逃走，海子叔和孟疯子已经来到了近前，没等小于子逃跑，海子叔过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大海哥，误会啊，咱是朋友啊！”小于子坐在地上慌张的说，海子叔一瞪眼怒道：“谁他妈跟你是朋友，恶心我是不？”说着手里的家伙比令了一下，吓得小于子直喊饶命。
　　金虎大厦那些安保和看场子的在两伙势力的围攻之下终于抵挡不住，四下逃散开，只留下些伤得起不来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呻吟着。
　　“露露，露露！”孟露的妈妈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喊着自己的女儿。见到孟露在这边，她急急忙忙跑过来，推开我们几个人，把孟露夺过去抱在怀里，瞪着眼向我厉声问：“你把我女儿咋地了，你说！”
　　“她让人下药了，郑瘸子的外甥干的，我是救她的……”我把刀扔在地上无精打采的说，心里却难受起来。


第597章 或许只是梦
　　“现在咋办，老疯子？”海子叔把枪扛在膀上来我身边，斜眼问孟疯子。
　　孟疯子看看孟露，又转头看看灯火通明的金虎大厦，咬牙切齿的说：“操他妈，连老孟家的人都敢坑，他们是不想好了。”
　　“行啦，不爱听你吹牛逼。”海子叔一摆手，然后问我：“咋样，没事儿吧？还鸡巴敢来这儿闹腾，不是来救你对象吗，你对象呢？”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孟露，其他人自动闪开，把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孟露让了出来。海子叔用手摸着胡子，表情错愕，根本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
　　“啥对象，你们少瞎白话啊！”孟露的妈妈闻听就是一怒，大声呵斥着周围的人。
　　“苑意，你咋还抱我呢……”神智仍然不清楚的孟露在妈妈怀里喃喃自语着，手却搂紧了她妈妈的脖子。孟露的妈妈一咬牙，气恼的瞪了我一下，招呼手下过来把孟露抬走了。
　　看着孟露被带走，我身子一软靠在了车上，心里突然茫然起来。也许，明天醒过来她早就记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了，也许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了，而对我，这也许真的就是一场梦。
　　“告诉你，这事儿必须让天宇给我解释清楚了，要不然咱们没完！”孟露她妈妈转头指着海子叔喊道。
　　“解释个鸡巴！”海子叔不耐烦的说，“是咱们小意救的你女儿，这点事儿还不明白袄？再说都啥年代了，孩子搞对象，咱们当大人的也管不住！”说完，海子叔居然还露出得意的神情，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把你那嘴闭上！”孟疯子也忍不住怒斥道：“我侄女咋能跟天宇的儿子搞对象，少他妈扯蛋！”海子叔也不理他，大声对手下们招呼着，“收摊啦！”
　　伤痕累累、满头是血的耗子和小峰也都被人扶了起来，俩人打得都没有人样了，小峰一条腿疼得不敢着地，一瘸一拐的被扶了过来。陈小脑袋搀着耗子也来到一边儿，两个人又泾渭分明的站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你他妈也不出来帮忙，那你跟着我干鸡巴。”耗子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陈小脑袋。
　　陈小脑袋忙说：“我这两下子你也知道，过去了不纯属给你添麻烦呢嘛，不过我听你的，给大海哥打电话带人过来了啊。”
　　“操，那你身边那俩咋也不过来呢，就留着保护你袄？”耗子冷声说，“一天就鸡巴盯着我有能耐，啥也指望不上你……”
　　话没说完，耗子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吓得陈小脑袋直叫，我也慌神的走过去查看。海子叔见状喊道：“赶紧送医院，别愣着了！”
　　见耗子被送走，小峰转过头表情复杂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海子叔走过去，抬脚给了他那条伤腿一下，顿时就一脸的痛苦，嘴里嘟囔道：“折了，别……”
　　“宇哥说了，让你回西区呆着，别跟郑瘸子那狗逼混了，以后有你起来的机会。”海子叔冷声说完，掉头就带我离开了。
　　跟海子叔往回走着，身后听见孟露她妈对孟疯子说：“哥，这边儿就交给你了，我先带露露回去。”
　　随即就听见孟疯子对手下喊了声：“都他妈跟我进去，把这逼地方砸了！”长乐街那些人呼啦一下，跟着孟疯子直闯进了金虎大厦。
　　我抬头问海子叔：“那咱们的人呢？”
　　“你老爸说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啥关系，接着你就赶紧走！”海子叔也有些意犹未尽，但却不好违背老爸的意思，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带着我走出人群上了车。果然，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没有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车缓缓的开动，我回头看向窗外，长乐街很多人都已经冲进了大厦，只有孟露她妈上车离开了，望着孟露坐的那辆车往相反方向而去，我忽然忍不住有种要哭的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难过，我自己都有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正这时，一旁忽出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大宾哥开着不停发出突突声的三轮摩托出现在旁边的路上。坐在后面的江建成他们还在冲我挥着手，我连忙擦了擦眼角，示意车慢点开，然后摇下车窗对着大宾哥和江建成挥手致意。
　　“苑意，这次可太悬了啊！早知道就不还你这人情了，还得算你欠我的！”江建成叼着烟，一只手用衣服捂着还在流血的头对我喊道。
　　我笑了笑，看向开着摩托的大宾哥，挥手吆喝道：“大叔，大叔！”大宾哥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下头。
　　“带他们来向西街找我啊！”我大声说，他一摆手表示知道了却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带着种我从没见他有过的正经表情，其他人也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
　　“大海哥，警察来了。”开车的人对海子叔说。海子叔看看远处闪着的警灯，示意我坐好，然后让车加速了。
　　看着车超过了那辆三轮摩托越来越远，心里有股暖烘烘的感觉，从没想到这帮地痞无赖会在危急时刻前来相助，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然，他们可能也没考虑过太多，就只是想还我一个人情这么简单而已。
　　“海叔，你认识那个大宾哥不？”我好奇的问，“就是开摩托那个。”
　　“不认识。”海子叔很肯定的摇摇头，似乎从没听说过那个自称曾在西区叱咤风云的人物。
　　看来这个大叔还真是爱吹牛啊，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看了看其他的车问海子叔：“我老爸呢？”
　　“跟别人喝酒去了。”海子叔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我应了声，感到特别的失落。
　　一听说出事，孟露的妈妈带着全家过来救她，那母女相拥的场面让我特别羡慕。可老爸居然连面儿都没露，只是让海子叔带人过来接我，还有心情去喝酒，我真搞不懂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我就听说，我们走之后金虎大厦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据说还有人开了枪，但不知道是哪伙儿人干的。但我一直很奇怪，那个郑瘸子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见其人。
　　因为这次的事情，金虎大厦被勒令强制停业，除了消失的孟疯子以外，长乐街的骨干都被带走问话，海子叔还有小峰和耗子也都被警察控制起来进行问询，一场轰动全市的火拼霎时间备受重视。
　　向西街和长乐街几乎变成了半真空状态，整个西区黑道也风声鹤唳，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孟露她妈已经放出话来，将驱逐所有自己地盘上郑瘸子的生意，从此与他势不两立，以此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面对这样的情况，老爸却还稳如泰山，既不摆明立场也不做任何的回应，如同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一般。他的淡然和置身事外让我对他更加难以琢磨，我不清楚他到底是避让还是另有打算。
　　对我这次闯的祸，老爸也没什么话说，既没有关心也没有斥责，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是那么怡然自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弄得我都忍不住想问问他，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了。自己都有点疑惑，难道真的都只是场梦吗？也不知道孟露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消息灵通的陈小脑袋打探了大宾哥这个人，得到的结果也没什么特殊的，可以说他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即使在以前不能说默默无闻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名声，顶多算是道上的老痞子一个。
　　陈小脑袋告诉我，大宾哥年轻时候确实也挺猛，只是没什么靠山，一直都在瞎混。后来跟一群兄弟刚刚混得小有名气，还没等上正轨，他一个结拜兄弟就得罪了什么好使的人摊上官司，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只有他抛妻弃子、倾家荡产的去帮这人解难。
　　最后他兄弟官司赢了，可刚出来没几天，就在路边喝酒的时跟人发生口角，被几个小年青给捅死了。自此以后，大宾哥就彻底变得不入流了，只能靠着在市场一带领着一些小孩儿坑蒙拐骗为生，他最大的靠山也不过是认识几个当地派出所的片警而已。
　　可以说他就是这个社会很多老痞子的典型代表，他们遗憾错失的机会，缅怀风光的日子，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还生活在梦想的世界。
　　听完陈小脑袋的介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为大宾哥叹息起来。
　　这天，我让夏临叫上学校的一些人，又打电话联系了黄台的双航，让他们多带些人来。
　　我带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昌盛大厦后面的菜市场，搞得像闹学生运动似的，引来菜市场所有人的注意。来到大宾哥呆的那个副食店，提前得到我通知的江建成他们前呼后拥的把大宾哥给推了出来。
　　见到一大帮人站在外面看着他，还没睡醒的大宾哥目瞪口呆，摘下大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
　　“宾哥！”我带着好几十小痞子发出了震天的喊声，一起向他致意。
　　大宾哥呆呆的站在那儿，眼镜片后面似乎有什么在闪着光……


第598章 江建成的嘱托
　　心情大好的大宾哥在十元自助火锅店“设宴”，请咱们这一大群人吃饭，以表自己的心意。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他这辈子最过瘾的几件事之一，当然，前两天在金虎大厦前面的经历，他说那都是小场面……
　　小店挤的满满腾腾，热闹非凡，大宾哥还特意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让饭店外面经过的人都能看见自己，不时站起来向所有桌敬酒，告诉大家伙儿管够吃，他全包了……
　　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江建成坐在我身边忽然说：“真没想到啊，你家老爷子居然是向西街的天宇，我之前是一点也不知道。”
　　我嘿嘿一笑，问：“咋地，你要是知道了还能多给我点面子袄？”
　　“未必。”江建成耸耸肩说，“要是装逼，该捅你照样捅你。”
　　“是，是，知道你猛！”我笑道，知道他不是在逞能。
　　“我有点事儿求你帮忙。”他点了支烟继续说，“可不是跟你要报酬啊，你别误会。”
　　“知道，你就说吧，跟我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忙说道，心里疑惑他想干嘛。
　　他看了眼挨桌向大伙敬酒的大宾哥对我说：“宾哥过几天去外地，我和苏陵都跟着，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回来，那帮小子你帮我照顾点儿。”
　　“照顾，咋照顾啊？”我不解的问，“你们去外地干啥？”
　　江建成摆摆手说：“这事儿你就别打听了，就是帮宾哥要点旧账，顺便也避避风头。”
　　“避啥风头，实在不行你们就都去向西街，现在正好还是用人的时候。”我劝道。
　　“宾哥脑子旧还爱逞强，咋能跟你们向西街混呢。”江建成有点无奈的说，“反正要是咱们老不回来，那这群小子就都给你罩着了。”
　　“这是宾哥的意思？”我问道，江建成点点头说：“嗯，他不好意思直说，可又担心这些小子，现在也就你靠老爷子能罩住他们了，你想想办法，以后他们就都是你的人了。”
　　我看向了那帮正在狼吞虎咽的家伙，从一开始的反感和排斥到现在发自内心的接受和感谢，这还真是一种微妙的转变过程。想了想，我点头道：“这点事儿我还能办，你放心吧！不过等你们回来了，你们也得一起来！”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江建成拍了拍我肩膀，然后把陈泽那些小子都叫了过来，开口道：“你们意哥答应收你们了，以后你们可就是向西街太子的兄弟了啊，都他妈别给宾哥和我丢脸！”
　　“那是必须的！”陈泽拍胸脯保证道，李岩在一旁挠了挠头问：“我想跟苑意他爸混行不？”
　　“就你事儿多！”江建成把筷子扔了过去，“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知道你们谁不讲道义，那别怪我翻脸啊！”
　　他们几个连连点头，江建成叮嘱完之后问我：“这事儿用不用跟你家老爷子说声啊？”
　　这种事倒也没必要，都是小孩儿而已，还真用不着老爸发话，而且我觉得这种事儿我完全可以做主了。只不过，让我直接收人多少还是有点不妥，我想了想跟对面坐着的双航说道：“这几个兄弟以后跟你们混一起得了，都是自己人，绝对可靠。”
　　“好啊！”吴宇航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也听说了这些小子的事迹，知道他们都有点胆识和本领。他站起来就要跟大家喝酒，还表示跟我是结拜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多亲多近。
　　没等他们举杯，胡柏航却忽然插言道：“我看这事儿还是先合计合计吧。”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我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皱眉问：“咋地了啊？”
　　“兄弟，是不是瞧不起咱们的手艺啊？”江建成冷声问。
　　胡柏航撇嘴一笑，看了看陈泽那些人说：“都是同行，只不过干爹现在不让我干了，我那手艺可不一定比你们次。”作为两个“神偷”的后代，他这绝对是实话，但既然这样，他就更应该接受这伙儿人了，为什么他却好像挺反对似的呢。
　　见我盯着他，他回手指了指说：“咱们黄台这伙儿人都是小打小闹，也就是仗着干爹的名装装逼，你们跟苑意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要我说，不如跟干爹说一声，让这些兄弟都跟陈觉一起得了，他现在可比咱们混的明白。”
　　一直都跟陈觉做对的他却提出了这种想法，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这些人不好相处，要故意给陈觉制造麻烦。可也怪，我倒是感觉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毕竟从我心底我还真没完全把除了双航以外其他黄台的人当成自己人。
　　吴宇航站在那儿尴尬的举着杯，拿眼睛瞟着胡柏航，不知道在想什么。胡柏航却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嬉皮笑脸对陈泽和李岩他们说：“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没准以后我还得让你们罩着呢，多给兄弟面子啊！”
　　几乎所有人都琢磨不透老爸的这个干儿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我总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尤其是吴宇航的神情，我甚至觉得他们俩之间已经产生了间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
　　本来想很轻松解决的事情却被胡柏航给制止了，这多少让这顿饭增添了一点儿不尽人意之处。不过江建成倒是仍然相信我，执意把那些小子托付给了我，这帮小子见识了我背后的势力之后也都心驰神往，都希望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天宇这人行，跟我有一拼！”喝得醉醺醺的大宾哥拉着我手不停絮叨着，好像跟老爸多熟似的。我也只能敷衍着，笑看他说醉话，直到最后被人给架走。
　　转头看看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那些小子，心里却有种感觉，或许以后的生活里，这帮家伙就要跟我息息相关了，居然还产生了一种责任感，也不想辜负大宾哥和江建成对我的托付。
　　“苑意……”小琴这时候走了过来，“你对象咋样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笑着摇摇头“其实她也不能算是我对象……”
　　“啥？”小琴瞪大了眼睛，“你为了她都那样了，她还不算你对象，开玩笑呢吧？”
　　“这个，我也说不明白。”我心里颇为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道：“以后你可得小心交朋友啊，现在这社会坏人太多了。”
　　“放心吧，我知道！”喝了点酒的小琴红着脸笑道，恍惚间我忽然觉得她很像孟露，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可胸口却莫名的憋闷起来。
　　“小琴，你啥时候嫁给我啊？”忽然喝得迷迷糊糊的陈泽嚷嚷了起来，小琴羞涩的掩嘴一笑，转头对他说：“你才多大啊，拿啥娶我？”
　　陈泽挠了挠头说：“那你啥时候跟我在一起啊？”
　　“等你给我买着糖葫芦，我可以考虑考虑。”小琴说道。
　　“可是糖葫芦冬天才有卖的，你要点别的行不？”陈泽不死心的问，晃晃荡荡走了过来。
　　“那就等冬天再说吧！”小琴说完扭头就跑开了，留下了打着酒嗝的陈泽，怂恿他过来表白的李岩和大鹏他们一脸坏笑的起着哄。
　　我看看躲到一旁的小琴，又看看撅着嘴的陈泽，低头沉思了会儿，伸出从兜里掏出了那枚银戒指，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伸手把戒指递给陈泽，冲他使了个眼色看向小琴说：“这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你了，好好照顾人家，别让她再被坏人骗了！”
　　看着陈泽举着那枚戒指跑向小琴，我没有心疼只是感到欣慰，我真心的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尤其是像他俩这种有机会在一起的人。那枚戒指对我来说代表的是一种单纯的感情，而我可能真没机会去拥有了。
　　陈泽他们的事儿很简单就解决了，没用我说，也没劳烦老爸出面，胡柏航直接找了陈小脑袋，陈小脑袋就把他们交给陈觉带了。现在的形势下，陈觉开始在生意上渐渐独挑一面，而这些小子的加入也增添了新鲜的动力，旧货市场也正好是他们发挥自己本事的最好舞台。
　　海子叔回来了，老爸晚上找他吃了顿饭说是给他送行，我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去哪儿。直到吃完饭海子叔才咧着大嘴对我说：“我得回精神病院呆一阵儿了，那鸡巴地方好人去时间长了也得疯，操的！”
　　原来惹了麻烦的海子叔要，“回院观察”，以此来避风头，对他来说这是减少麻烦的最好方法。我尴尬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却嘿嘿一笑说：“还是他妈小意敢干，把老孟家的丫头都给拿下了，孟疯子和老三媳妇不得气死才怪呢！”
　　“滚鸡巴蛋！”老爸骂道：“再废话现在就送你回‘家’！让你去接他，你他妈到了就开枪，显摆你有枪咋地袄？要不是郑瘸子怕惹火上身，没跟你们硬拼，真不知道得交代到那儿多少人！”
　　经常被老爸呵斥的海子叔还是没皮没脸的笑着，但笑了会儿他就很严肃的说：“宇哥，这段日子咱都不在，你自己可得小心。金虎大厦关门了，郑瘸子要是想报仇也不太好对付。”
　　“我等着呢。”老爸叼着烟冷声说，用力掰断了手里的筷子。


第599章 为啥都问这事儿
　　半夜的时候，海子叔迫不及待的联系黄姨，让她找几个“朋友”开心开心，用他的话讲，这一去就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开荤了，得抓紧释放一下。老爸提醒他小心肾虚，就打发他离开了，看着他乐乐呵呵的走出去，那样子不像明天要去精神病院做康复治疗，倒更像是要去度假。
　　饭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我和老爸两个人，但与过去刻意营造这种环境不同，现在真的是无人在身边了，这样的空旷感是发自内心的。
　　我开始怀念过去那一大帮人围坐在一起的日子了，黑叔、海子叔、军子还有小峰和耗子，我跟陈觉坐在那儿看着他们这些成人嬉笑怒骂、吵吵闹闹。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当我渐渐意识到那样的日子可能一去不返时，心底泛起了无比的失落。
　　老爸坐在那儿仍然是一副坚毅冷峻的表情，连我都在为他会不会变成孤家寡人感到担心，可他却好像不为所动一般，眼睛看着窗外。那是属于他的王国，但我却相信，这绝不是他的归宿和理想，现实世界的发展其实与他的内心也是背道而驰的。
　　“你跟姓孟那丫头真搞上了？”老爸忽然问道，语气倒是很平淡，“办事儿挺隐蔽的啊。”
　　听到这话我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把头低下了，这次为了救孟露惹的事儿可不小，老爸这两天都没提过，看来今天这是要跟我算总账了。
　　“问你话呢？”老爸瞥了我一眼问道：“到底是不是啊？”
　　“没、没有……就是那个……”我结结巴巴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到底咋地！”老爸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
　　我吓得心一紧，怯生生的解释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咱俩咋地没咋地，就是跟她挺好的，我也觉得她这人不错，所以我就……”
　　“那他妈就用你救袄？跟人啥关系都没有，你跟着激动啥玩意儿。”老爸冷声说，“人家可憋着报仇弄死你老子呢，你救了她不就是做叛徒当汉奸嘛。”
　　“你不是说你们大人的事儿跟小孩儿没关系嘛，不管咋说跟她也算朋友，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再说了，他们那伙儿人确实害了不少人，总得遭点报应吧。”我颇有点强词夺理的辩解着，但却不敢看老爸的脸。
　　“还把自己当小孩儿呢袄？哪个小孩儿像你这么折腾！”老爸撇嘴说，“闹了半天才是朋友，连他妈对象都不是，不嫌掉价。咋地，人家没看上你这熊逼样儿的呗？”
　　“谁说的！”我有些不服气的说，“要不是你们有仇，没准儿就……”
　　“我操！你没能耐搞对象还赖上我了，有本事你就搞去呗，谁拦着你了！”老爸见我急了，一下也上来了兴致，非要好好跟我掰扯掰扯不可。
　　看见他这样，我反而彻底没了脾气，也知道自己理亏，还哪敢废话，只能耷拉着脑袋不言语了。我也搞不明白，老爸对我和孟露之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态度，说他反对吧，可他好像还对我俩不是对象这事儿挺窝火，说他同意，那根本就不可能……
　　见我终于没话了，老爸好像打了胜仗似的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摆手让我滚蛋，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明天跟他一起去医院。
　　第二天跟着老爸去了医院看望耗子和小峰，虽然他俩都在住院，但警察没事儿就会来找他俩问话，好像盯得还挺紧。连老爸来医院都是在赵所长的沟通之下，暂时支开了还在医院守着的警察后才成行的。
　　来到住院处，老爸带着我先来到了小峰的病房前，可他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示意让我自己去看看，他则直接要去看耗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就自己走进了病房，看看小峰打着石膏的腿吊挂起来，头和手也都抱着纱布，一脸憔悴的模样。
　　“峰叔……”我轻声叫了下就走了过去，小峰转头看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还在门口的老爸，勉强撑起身刚要喊天宇哥，老爸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小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身子软了下去，或许他也明白，老爸是不可能原谅他并且再次接纳他了。
　　见他伤成了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万没想到会搞得这么严重，心怀愧疚的问：“峰叔，你咋样了啊？”
　　“没事儿，就是腿折了，大夫说可能会落下病根，走路有点不方便，也没啥。”小峰苦笑着说，这话可给我吓得不轻，这不就意味着小峰以后就变成瘸子了嘛，怎么会弄成这样。
　　“峰叔，都是我连累你了，要是没我这事儿你也不能这样，我对不起你……”我把头低下去，声音颤抖着，心也一阵阵的疼痛。
　　“诶，你这样干啥，大老爷们咋还要哭袄？”小峰说着招手让我走近过去，我低头凑到床边听他继续说：“出来混那天我连死都准备好了，现在这样就算轻的了。天宇哥把我从个小逼崽子带起来，还给我不少机会，我惹那么大事儿，他还留我条命，就算报答他这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要是没你这事儿，还不知道得在那鸡巴地方受窝囊气到啥时候呢，我这也算解脱了。”
　　“峰叔，你别安慰我了……”我咬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喃喃的说。
　　“安慰你啥，我说真的呢。”小峰盯着自己的那条伤腿，微笑起来，“天天跟帮倒弄毒的人混一起，还有不少喜欢男的，好人在那儿时间长了都得疯。”
　　“峰叔，那你接下来准备咋办啊？”我关心的问，毕竟老爸跟他保持着划清界限的关系，就算让他重返西区，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却无所谓的说：“走一步是一步呗，这么多年都混过来了，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我现在担心的是小楠啥时候能醒……”
　　“楠哥，他咋了？”我惊讶的问，那天确实没有注意到小楠的情况。
　　“到现在还插着管儿睡着呢。”小峰一脸凝重的叹息道：“这傻小子非得跟着我，都当服务员了还要在我身边混，也不知道咋想的！”
　　说这话时，小峰却带着欣慰的表情，原来那些手下纷纷离他而去，最后只剩下小楠，还跟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小楠这份执着坚守倒是和江建成有异曲同工之处，无论自己的大哥沦落到什么地步，他们都没改变自己的初衷，依然为最初把自己带起来的人马首是瞻。在这个都在追名逐利的社会，还能坚持这份信念的人实属难得，他们也的确值得敬佩。
　　“你跟姓孟那丫头到底咋回事儿啊？”小峰忽然问道，看来他们所有人对这事儿都想当感兴趣，好像我做了什么震惊世人的大事儿一般。
　　我很想说跟她没啥，可眼前的小峰就因为她的事儿弄成了这样，我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他妈扯蛋了，但我真是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能尴尬的笑着。
　　“诶呀，你们这群小孩儿啊，还真他妈让大人脑袋疼。”小峰无奈的说，“算啦，就当陪你疯一次吧。反正都是小孩儿过家家，就算是没你们家里，以后也不一定能成，你占着便宜就行啊。”
　　“峰叔……”我顿时害羞起来，抱怨的说，小峰却露出了调侃的笑容。
　　呆了一会儿，再三的对他表示感谢并叮嘱他好好养伤，我就准备离开去看耗子了。走的时候，小峰忽然喊住我说：“小意，看见耗子那逼，你告诉他，我命永远比他硬，他肯定得死我前面，就说是我说的！”
　　这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仍然像孩子般的斗着气，真不知道他俩的恩怨还能不能化解，某一天我会不会也像他们这样跟自己的好兄弟反目成仇呢？那个跟我反目的人又会是谁呢？
　　来到耗子的病房，虽然耗子手脚健全，但模样要比小峰惨多了，连脖子都打着固定，脸肿的都认不出来了。老爸正在玩笑的调侃着说他胖了不少，我刚询问了几句，耗子也僵着脖子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我，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太子，你跟长乐街那丫蛋到底啥关系啊？”
　　“文浩叔，你们也太……”我哭笑不得的捂住了额头，连耗子都关心的问这事儿，太令人难堪了。
　　老爸叮嘱耗子好好养伤，还说出院后，他和小峰可能会被拘留一阵子，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耗子对此却似乎早有预料，表示让老爸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应付。
　　离开医院我提起了小楠的事儿，老爸皱着眉头说：“这次知道多少人给你搭进去了吧，这些事儿你别管了，我已经把他的医药费包了，就算他废了我也养活他。”
　　“那峰叔以后咋办？”我又追问，老爸不耐烦的说：“不该你管的就别问，他的事儿他自己能弄明白，你自己顾自己就行了，连个丫蛋都搞不上，还他妈装能耐呢。”莫名其妙又被他拿这事儿给奚落了，实在让我懊恼不已。
　　坐在车上，却发现车直接开向了长乐街方向，我诧异万分忙问老爸：“咱这是要干啥去啊？”
　　“郑瘸子要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老爸轻描淡写的说。
　　听到这话，我更加目瞪口呆……


第600章 郑瘸子现身
　　郑瘸子给我赔礼道歉，还是去长乐街，这事儿本身就不可思议，更让我惊讶的是，老爸单枪匹马的带我一个人去赴宴，这多少有点悬乎。
　　长乐街，是我们向西街所有人的禁地，连过去曾经几次被耗子安插过去偷偷接客的小姐都被赶出来，还遭到殴打。自从向东街被老爸“感化”之后，全西区也就只有长乐街和向西街是唯一一对绝对的死对头了。
　　因为这该死的恩怨，我连长乐公园都好久没去过了，今天却跟着他们长乐街最痛恨的人，我老爸一起到这儿吃饭，不由得有种羊入虎穴的感觉，更何况还要面对那个极其神秘、罪大恶极的郑瘸子，真不明白一向谨慎冷静的老爸怎么也会干这么冲动的事儿。
　　心里想着，车已经开进了长乐街，在一家写着“长乐农家大骨头馆”的二层饭店前面停下了。老爸把车熄了火，却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靠在椅子上点了支烟，缓缓的吞云吐雾着，烟味弥漫在车里。
　　“老爸……”我有些心虚起来，轻声问道：“要不咱回去吧？”
　　“回去干啥，人家找咱们吃饭呢，连顿饭都不敢吃，还不得让人笑话死。”老爸没回头，抽着烟悠悠的说。
　　“那要是鸿门宴可咋办啊？”我想起了这个典故来，不放心的说。
　　“你可真他妈能整词儿，还鸿门宴？你老子我不是刘邦，他们谁也不配做项羽，今天咱们是配角，主角是别人。”老爸抽完最后一口烟，摇下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十分淡然的说。
　　我一头雾水的听着，不明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老爸的淡定却让我也莫名产生了一种信心，没有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么的害怕了，反而对老爸所谓配角身份参加的宴会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跟老爸下了车，早就有人一直等在路边了，见老爸来了，那几个人虽然神情有些僵硬，但还算客气的把老爸和我迎了过去。老爸伸出手来示意我慢慢跟在后面，然后很随意的走了进去，就好像来饭店吃饭的普通客人一般。
　　身边那几个长乐街的人走在我和老爸两边，这让我感到压抑，可又不想丢老爸的脸，只好故作坚强和镇定，挺起胸膛走在这些“仇人”之中，尽管我也不知道他们个人与我和老爸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偌大的饭店静悄悄的，踩着地毯上都能清晰的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我心也跳得厉害，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跟着老爸继续往楼上走。来到楼梯拐角老爸忽然站住了，那几人也都是一愣，警觉的看向老爸，好像随时都要动手似的。
　　老爸慢悠悠的掏出烟放在嘴里，转头对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说：“兄弟，借个火。”
　　“啊？”那人怔了怔，回头看看其他人，然后不自然的掏出打火机来给老爸点着了烟。
　　老爸心满意足似的抽着了烟，伸手拍拍那人的肩膀说：“谢了啊，兄弟，这还像回事儿。”语气像平时在向西街和手下说话一般，几个人都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老爸，他却迈步上了楼梯。
　　刚到二楼，就看见面前十几桌都坐满了人，不过好像不全是长乐街的，这一带那些管事儿的大哥基本都在。见到老爸带我来了，那些人全都纷纷点头打着招呼，一些人还诧异的看了看后面，似乎也对老爸一个人都没带就来赴宴感到无法相信。
　　“天宇哥，咋整的，你们向西街一个人都没有啦？”孟露的妈妈坐在正席，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又瞪了我一眼。
　　这女人实在不讲理，不说感谢我救了她女儿，还对我这种态度。心里想着，我不服气的回敬了她一眼，她被我回瞪得也是一皱眉，露出更厌恶的神情。
　　“我来吃饭的，也不是来干仗的。再说了，谁有你们长乐街人多势众，抓进去那么多还有这么多，老孟不在，你还有这些亲哥哥，比不了啊。”老爸微笑着摇摇头带我坐的了靠边一张桌子，这更让一些人感到疑惑，往日老爸在这群人里可是焦点，今天竟然低调了起来，连我都觉得他这样是不是有些自贬身价了。
　　孟露的妈妈瞥了老爸一眼，然后继续气势汹汹的坐在那儿，身边几个男人也都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身边，一脸嚣张的模样。估计他们就是孟露和孟飞的亲舅舅们吧，听说这两年他们也没少折腾，都全力支持着自己的妹妹。
　　放眼望去，坐在饭店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连年轻人都没有几个，所有人里我是唯一的未成年人，我既没看见孟露也没看见孟飞，心里不停寻思着一会儿孟露会不会出现。
　　老爸到来带来的骚动静止了，大家又回复了刚才沉闷的气氛，谁也不说什么。聂猛和老金家哥仨冲老爸点头致意之后，就都和其他人一样，把目光放在了楼梯口，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时间慢慢的流逝，很多人都渐渐失去了耐性，大厅里烟雾缭绕，烟气熏得人直辣眼睛，可四周的窗户仍然紧闭着，还挂上了窗帘，也没人去开窗。除了有人偶尔咳嗽两声和椅子挪动发出声响之外，一切都无比安静。
　　老爸拿着桌子上摆的菜单，认真的端详着，好像真是来吃饭的，周围的环境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我也只能忍着内心的焦灼，继续跟他坐在这里。
　　终于，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硬物敲击地面的响声，众人都屏住呼吸看了过去。只有老爸只是轻轻的瞟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欣赏菜单了，嘴角还泛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几个人的引领下，一个头戴黑色圆礼帽，披着风衣的男人拄着拐杖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帽沿压得很低，很难看清楚他的面容。男人蹒跚的走了进来，还用手捂着嘴清了清嗓子。
　　这个人应该就是郑瘸子，背后操纵着大批毒品生意，那栋金虎大厦的老板。走近一些，我才隐约看到了他阴影之下的脸，我想如果他不是穿着考究，我甚至觉得这是个人群之中非常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特点可言。
　　跟在郑瘸子身边的还是那个小于子，他站在自己老板的身后，四下寻摸着什么，终于在人群的后面看见了只有我和老爸坐着的这张小桌，露出复杂的神情。
　　“郑老板，终于露面了啊，老是那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见你比见国家主席还费劲。”孟露的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说，伸手示意请坐。
　　郑瘸子慢慢走到桌前，却察觉到只留给他了一个下垂手的末席，但他只是顿了几秒钟，就抬手弄了弄帽子，冲小于子动了动手指头。小于子心领神会，转身对大伙儿说道：“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不过我老板这人好静，大家见谅。而且，咱们老板只想和各位管事儿的聊聊，其他的闲杂人等请移驾楼下，不好意思了！”
　　众人面面相觑，我也诧异这家伙好大的架子，却听孟露的妈妈说：“正好，咱们私底下唠唠家常话，各位兄弟，没啥事儿的就先下楼吧。”
　　主人发话了，那些大哥们思索片刻，让带来的人散去了。一群人呼呼啦啦走下楼，顿时二楼空旷起来，只剩下十来个人。看着那些人下楼，我都有种想跟他们一起下去的冲动，但老爸没发话，我只好继续呆着。
　　见人都走了，郑瘸子才坐下来，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颗蹭亮的光头，直晃人眼。
　　“郑老板来了，各位都来坐吧。”孟露的妈妈招呼道，那些盯着郑瘸子的大哥们才回过神，纷纷走过去。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里有绝大部分也没见过这个郑瘸子，对这个神秘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天宇哥，过来坐啊！”聂猛坐下来发现还没动地方的老爸，挥手喊道。
　　老爸却晃了晃手里的菜谱说：“不用了，我陪问儿子在这儿坐着挺好，省着给我儿子吓着了。”
　　郑瘸子听到老爸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很客气的点了下头，还瞧了瞧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看这菜咋样？”老爸指着菜单上的特价菜问我，搞得我莫名其妙，只好尴尬的点头。
　　“你那儿子胆儿多大，还能吓着！”孟露的妈妈冷声说。
　　“你该干啥干啥，我是来吃饭的。”老爸看都不看她，撇嘴说道。
　　被老爸抢白了一句，那女人有些恼怒，其他人也对老爸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只有郑瘸子摆手说：“妹子，我今天亲自登门就是来解决咱们的事儿，我天宇兄弟性子倔，随他吧。”
　　“还天宇兄弟，关系不错啊。”女人话里有话的说。
　　“这话说的，我跟你们长乐街关系不也一直挺好嘛。”郑瘸子露出冷笑说。
　　孟露的妈妈一瞪眼厉声说：“那是以前，我女儿这事儿之后就不一定了！”她身边几个哥哥纷纷怒视着郑瘸子，还有人看向我和老爸。
　　郑瘸子却忽然把手里的拐杖举了起来，重重敲了下桌子，冲那女人说：“咋地啊，妹子，翻脸不认人，过河就拆桥呗？”


第601章 郑瘸子的交代
　　被郑瘸子这么一呵斥，孟露的妈妈可不干了，立起眼睛毫不相让的说：“甭跟我套近乎，都坑到我女儿头上了，我不翻脸我还算是当妈的？”
　　“就说你们女人心眼小，今天我不就是来给你们交代这事儿的嘛。”郑瘸子缓和了下语气说，然后摆手示意让那个小于子出去了，继续说：“妹子啊，咱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误会肯定在所难免，我也知道这次的事儿是我的人不对，可你们逼得特太紧了，把我的买卖都弄停了，这对谁也没好处。”
　　“我打电话找你，你不露面，我还能咋办，那可是我亲女儿！”那女人咬牙切齿的说。
　　郑瘸子微笑道：“前几天我去了趟香港，正好不在，要是我在哪能出这事儿啊。”
　　“哟，有心情啊，还去香港，咋地，那边儿也有生意？”孟露的妈妈嘲讽的问，这女人的嘴确实不饶人。
　　“前一阵张国荣不是自杀了嘛，过去祭拜一下，怎么说也算是‘圈里’的名人。”郑瘸子很自然的说。
　　我差点笑出来，没想到这老东西还追星，我隐约想起前一阵关于张国荣跳楼自杀的新闻，媒体好像都拿他性取向的事儿大做文章，这家伙是在找知音呢，真他妈侮辱人家明星。
　　“少跟我扯蛋，反正我告诉你，这次咱没完，从今以后你在西区的生意，得好好的琢磨琢磨了。”孟露的妈妈冷声说。
　　郑瘸子鼻子冷哼声，用手指指那几个男的，“你们长乐街就是这么办事儿？忘了当初他几个是怎么想方设法搭我这条线的，都差点求我了。现在觉得自己行了，就要把我踹开呗？是不是觉着你大伯子回来了，你们就要主心骨了啊？”
　　“别来这套，以前是以前，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么缺德！还有就是，现在当家的是我，我才是主心骨！”孟露的妈妈很有气势的说。
　　“缺德？现在说缺德了，缺德你们不也干了吗，不用挣钱了嘛！再说了，就是吃了两颗药片，有啥大不了的，也没逼着你女儿玩别的，年轻人都好奇，不也正常嘛！”郑瘸子大言不惭的说。
　　他的无耻让我觉得恶心，但同时我也在想，孟露她妈妈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循环的报应呢。当她做那些生意的时候，她可能从来没想到用一天自己的女儿会碰了那东西，这也可能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
　　见孟露的妈妈气得满脸通红，郑瘸子继续说：“都是道上的，难免有摩擦、有误会，大家和气生财。你就像上次我手下的小孩儿跟天宇的弟兄那事儿，就是俩小崽子想干点儿大事，结果私自就去把小峰给捅了，后来那些事儿大家也知道，天宇明白事理，咱们不仅没动干戈，还成朋友了，这不是挺好的嘛！是吧，天宇？”
　　说着他看向了这边儿的老爸，我知道郑瘸子提的就是小峰被捅的事儿，我也听人讲过，那俩小子都是张金准备“送”给他的，表示想让他们给自己的老大立个功，可那俩小子却不明其意，就想出偷袭当时和张金敌对的小峰，才引发了后面的事情。
　　听见郑瘸子在喊自己，老爸头都没抬，摆手说：“你们唠，我等吃饭。”郑瘸子歪嘴笑着瞄了老爸一眼。
　　孟露的妈妈插言道：“天宇哥这是避嫌呢，怕大家都知道你们有联系，砸了自己过去的招牌，当婊子立牌坊嘛，我懂。”听到她出口不逊，我都忍不住想起来骂她了，可老爸却幽幽的说：“我可当不了婊子，没那工具啊，陪人睡觉就能捞着好处，我也羡慕啊。”
　　“你……”孟露的妈妈欲言又止，把头扭过去不看老爸了。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老爸是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跟郑瘸子有什么沟通，毕竟让他的生意畅通无阻进入西区对老爸已经是一种耻辱了，现在这种场合确实让老爸会有些不自在。
　　郑瘸子冷眼看着那女人和老爸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在意，这时下楼去的小于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几个人把一男一女带来进来。
　　男的走路一瘸一拐，右手还包着纱布，正是被我削齐了手指头，又被十字弓射穿了脚面的叶奇。而那个女的正是菲菲的姐姐，她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浑身好像瘫痪了一般，任凭两个人拖拽了进来。
　　见到这对狗男女我就忍不住怒从心生，恶狠狠的看着两个人，有种想过去给他俩依一顿毒打的冲动。见到狼狈不堪的叶奇，老爸忍不住看了我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要交代嘛，我给你交代，别说我姓郑的不讲究！”郑瘸子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向后挥了下手。
　　菲菲她姐被推倒在地，她伏在地上无力的抽泣着，微弱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恐惧，我想她这个时候才真的后悔了吧。
　　孟露的妈妈见了，立马站起来迈步就走了过去，来到菲菲她姐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就是一顿耳光，每一下发出很大的响声，啪啪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
　　菲菲她姐好像沙包似的被打着，没有一点儿的反应，只是不停嘤嘤的哭着，嘴角的血又流了出来。打了好一阵儿，孟露的妈妈还不解气，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一下就踩住了她的手，还使劲的碾着。
　　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狠，看得那些男人都直皱眉头，菲菲她姐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可对她我却没有一点儿的怜悯之心了。
　　“敢坑我女儿，操尼祖宗的，我让你不得好死！”孟露的妈妈用脚往下跺着，表情狰狞的吓人。
　　直到菲菲她姐彻底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好像死了一般，她才停下来，回头对孟露那几个舅舅说：“给她弄后巷去，我这辈子也不想见着她了！”几个人走过来把菲菲她姐拖走了，地上还留下一道血痕，我想，她将永远消失了……
　　“把地擦了！”孟露的妈妈对手下吩咐道，但眼睛里的痛恨一点儿也没减少，又转头看向叶奇。
　　“奇子，过来！”郑瘸子厉声说，叶奇吓得直哆嗦站到他身边不停喊着舅舅，郑瘸子不为所动，怒道：“跪下！”
　　叶奇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舅舅，我再也不惹祸了！都是那娘们害的，我就是想让她找几个家里条件好，能玩得起的，想慢慢引她们上道，自己弄点儿外捞，可我也没想到她找来那丫头是这背景啊……”
　　“你还有脸说！”郑瘸子猛地挥起拐杖，一下就打在了叶奇的头上，也不知道那拐杖是什么质地的，只需这一下，叶奇就顿时头破血流了，他抱头栽倒在地痛苦的叫唤起来。
　　“给他弄走！”郑瘸子愤然的说，小于子忙让人把叶奇给架走了。
　　解决了这俩人，郑瘸子看向喘着粗气的孟露的妈妈，开口说：“咋样，妹子，这交代够用了吧？那可是我亲外甥啊，我够诚意了吧！”
　　“郑老板，拿这唬弄小孩儿的招儿忽悠我呢？你把我也当小姑娘了吧！”孟露的妈妈怒道。
　　“那你还想咋的，别逼人太甚了，我那地方的生意不知道啥时候能开张呢，你们连打带砸，都让我挺丢脸了，要还是不依不饶，闹到最后对谁也没好处。”郑瘸子也忍不住了，眼神露出了寒光。
　　“别吓唬我，我不吃你那套！你不就仗着你连襟是缉毒队的一把，背后有靠山，但我告诉你，我要是急眼了，我让你所有的线全折在西区，我绝对说到做到，别把我当成某些人了！”她这时候还不忘把老爸带上，气焰也越来越嚣张。
　　“西区没了我的货，得多少人吃不上饭，你不是不知道。你不能为个人恩怨断了大家的财路吧！”郑瘸子指指其他人，开始发动群众攻势。听他这么说，那些大哥们也都神色凝重起来，看得出，他们或多或少都在郑瘸子这条线上受益了。
　　“没你这破木头，我还不能烧火做饭了？”孟露的妈妈不服气的说，“这世上不是就光有你这一家，我随时能从外地联系着上家，没了谁都一样！我这都是轻的，要是我狠狠心，直接给你送去枪毙！”
　　“谁敢在这市里跟我抢生意，我他妈能直接从缉毒队里把东西拿出来卖，别人谁有这本事儿，他们什么价，我什么价，你们自己算算！”郑瘸子跺了两下拐杖说，“我知道你搭上了个副局，但他也没那能耐动我！枪毙我？真是笑话！”
　　一个本市最大的毒枭跟缉毒队的领导是亲戚，一个混黑道的女老大和一个分局副局是姘头，这样的关系链，谁能来抓他们？这可真是既可笑又可怕的现实。
　　俩个人剑拔弩张起来，对于自己做出了退让般的交代却还是被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继续威胁，郑瘸子的火气已经上来了，那光头好像都气得泛红了。而孟露的妈妈也不让份，一副要把郑瘸子赶尽杀绝的架势。
　　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看向了老爸，老爸却揉揉肚子喃喃自语道：“饿了，吃点儿啥好呢？”


第602章 突击行动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同时，也不停看着其他人，似乎在给自己寻找着支持者。孟露的妈妈率先开口道：“害我女儿必须付出代价，我是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我啥也不怕！”这个女人虽然凶狠，对老爸也无比仇视，但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孩子是她的底线，被触碰了底线的她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和我作对，是跟钱有仇还是跟命有仇？非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快完了，大把捞钱的时候就到了，以后都是我们的世界！”郑瘸子的话确实颇具煽动性，让那些大哥不得不低头沉思。
　　孟露的妈妈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担心郑瘸子的软硬兼施会使他们的立场有倾向性，略带威胁的说：“我把话放这了，要是今天没个让我满意的交代，今晚之后谁再搭他的线就是跟我过不去！站我这边儿的，请放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帮大家伙再铺条路，绝对不耽误赚钱，大不了咱们自己做！”
　　此话一出，那些人全都看向了这个女人，感到一阵莫名的诧异，连一直兴致盎然看着菜单的老爸神情都是一怔。
　　“哈哈，原来是想自己干啊，胃口还不小，那我今天白来了啊！”郑瘸子的脸开始阴沉起来，手里的拐杖也紧紧握住了，“我是诚心诚意来表示歉意的，还想给你女儿和天宇的儿子送点礼，可你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用不着！我就没让我女儿来，也不稀罕你送什么。我今天就是要跟你把话挑明，你是明白事儿的人，我也不想把事儿做绝，你自己走比我赶你要好的多吧！”女人语气坚决，根本没在乎面对的是个什么人。不过，听她说今天孟露没来，我还感觉挺失落，心里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她，更想知道她到底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儿。
　　老爸坐在那儿，又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掏出烟很随意的撩了下窗帘向往看了眼，顿了几秒钟转过头去，站起来很严肃的说：“外面有警察！”
　　众人闻听全都看了过去，孟露的妈妈也往外瞧了瞧，安抚道：“没事儿，这附近巡逻的，都是自己人安排的！”
　　“巡啥逻，一直就在那儿停着呢！”老爸神情紧张起来，孟露的妈妈还想说什么，身上的电话却响了，她疑惑的看了看就放在耳边接听，刚嗯了两声，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大声问：“咋不早说呢，要你有啥用！”
　　郑瘸子此时也正接着小于子递过来的电话，情绪也有些急迫，他刚放下电话，几乎同时挂断电话的孟露的妈妈就对他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今天就先这样了！”
　　“我还跟你说什么，在你们地盘出这事儿，把他妈谁当傻子呢吧！”郑瘸子狰狞的怒吼起来，没等他发作，外面已经警笛大作，闪烁着的灯光穿透了窗帘。
　　郑瘸子回归神神把身上的两部电话交给小于子，小于子快步奔向了卫生间，孟露的妈妈懊恼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妈的，饭也没吃上！”老爸抱怨了一句。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这难道就是新闻里经常播报里传说的突击行动？我甚至都想到了第二天报纸新闻的标题，西区各黑势力团伙骨干被公安干警一举铲除……
　　“老爸，跑吧……”我心急如焚的说，真不想老爸一起被抓。
　　老爸看了看四周，笑笑说：“往哪儿跑啊？再说了，就是吃个饭有多大罪过。”
　　不一会儿，楼下就开了锅，喊声、骂声一片，还有东西的碰撞声，随即楼梯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那些刚才还端坐在那儿的大哥们一个个慌张无比，有两个差点都要跳窗户了，还有几个直往包间里躲，毫无往日的威风凛凛，转眼间就成了无胆鼠辈。
　　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已经上了楼，把这伙儿人围在当中，两个带队的警察挺胸抬头，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露出不屑的笑容说：“今天人可够齐的，不容易啊！”
　　“都带回去！”众人慌神之际，那警察命令道。
　　想象中黑社会和警方火拼的镜头却根本没有发生，这些人个个乖乖听话，低着头被往外带走了。郑瘸子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带上帽子，拄着拐棍，回头瞄了孟露的妈妈一眼。
　　“你咋回事儿啊？”那个带队的走到老爸面前，瞧了瞧我对老爸说，“这场合还带孩子来，也不怕给教坏了。”
　　“这社会坏事儿多去了，要是怕学坏就只能给孩子锁家里了。再说了，我就是出来吃个饭，也没别的事儿啊。”老爸很淡然的说。
　　“吃饭？”那警察盯着老爸冷声说，“你们这饭吃的太热闹了，不用说别的，就冲你们这么些人，非法集会的罪名都够了！”
　　“别们的，我是带我儿子来吃大骨头的，谁知道碰见他们这些人。你也不是没安插人进来，我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穆队长。”老爸此言一出，那些正被往外带的人全都露出惊讶和狐疑的目光，开始互相端详起来，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少废话，带回去！”那人呵斥道，挥手让人过来把老爸押走。
　　这场面似曾相识，那次过年，老爸就是这样在我眼前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没想到今天居然又一次发生了这样的状况。我也管不了许多了，几步走过去挡在了老爸前面，高声说：“我跟我爸是来吃饭的，你们连吃饭都不让袄！”
　　“小伙儿，没你的事儿，你最好躲了，想找事儿等你成年的，我成全你！”那个穆队长冷声说，我这时才想起，那次把老爸抓走的好像也是他。
　　老爸伸手把我轻推到一边儿说：“别跟着瞎搀和，你得相信你警察叔叔，好人坏人他们都能查清楚，让去就去呗，抓错人的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可没有老爸这么镇定，惊慌的抬眼看向他，他却微笑了下，再次轻轻的摇头，然后跟着那些人一起走了。我紧跟在他身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很想找个机会带着老爸赶紧逃走。
　　下到一楼，那些其他人带来的手下都被警察弄到墙边站成一排，挨个问询着，稍有一点儿的可疑就马上被押走了。楼上那伙儿人里几个自恃有身份非要留着楼上坐着的，应该会感到后悔了吧。
　　老爸冷眼看着，回头问穆队长：“咋地，这次不用铐子了袄？”
　　“少废话！”穆队长冷声说，“没说抓你们，就是把你们带回去例行问话，省得到时候你们喊冤，说咱们警察乱抓人！”
　　“看来你学聪明了，上次冤枉我的事儿长教训了。”老爸轻蔑的说，然后转头对我说：“自己打车回家吧，没事儿。”
　　“老爸，这……”我欲言又止，看着老爸心里担忧不已。
　　“走！”老爸瞪了我一眼，继续说，“回去找你小脑袋叔。”
　　我无助的站在路边，看着闪着灯光的警车把老爸和那群人都带走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窃窃私语，谈论着今晚发生的状况，我似乎觉得有人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般，这让我如芒在背。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我一时回不过神来，实在想不到警察为什么会蜂拥而至，今晚这些人哪个也不是善类，何况还有郑瘸子这个大毒枭在场，就这么被一网打尽了，我真害怕老爸这次会栽进去，毕竟和那种人有关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回想老爸之前有些反常的行为，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原本就有察觉，还是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前来呢？
　　束手无策的我只能听老爸的吩咐打车赶回了向西街，一到向西街我就急急忙忙的去找陈小脑袋，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听这事儿，他那模样简直比我还慌乱，不停搓着手来回走着，嘴里反复嘟囔着“这可咋办……”
　　“别转悠了，赶紧去问问吧！”我忍不住大声说，他才停下来，看看我，点头说：“对，对，我这就去！”
　　看他这样子，我真怀疑老爸手下是不是没人了，居然还把我托付给他，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陈小脑袋走之后，没了主心骨的我情急之下联系到陈觉和胡柏航，让他俩如果没事儿赶紧过来，起码有他们这样可靠的人在身边，我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果然，他俩都连夜赶了过来，一见到我就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我把事儿讲了一遍，他俩都紧锁着眉头，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毕竟我们年龄还小，这样严重的事态不是我们能应对了的。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弱小，面对眼前这种危急的形势，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如同独自在家等待大人归家的孩童般无助，内心一片的凌乱。
　　一直到后半夜，陈小脑袋还没回来，这更让我产生而来不太好的预感，担心事情是不是糟糕了。


第603章 谁能主持大局
　　我们三个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熬了一夜，虽然困倦但却睡不着，心里都不踏实。让我难受的不光是担心老爸的处境，更痛苦的是我只能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天蒙蒙亮，我和胡柏航抽烟提着神，陈小脑袋回来了，看这家伙精神倒是挺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跑哪儿鬼混了一夜。
　　“脑袋叔，干爹那边咋样？”胡柏航忙问，陈小脑袋紧皱眉头，一脸沉重的走坐下，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看他光叹气不说话，我急得不行，强忍着脑子的浑浑噩噩厉声问：“到底咋回事儿，打听着没啊？”
　　“别提了，这次事儿好像不小，除了那些小的溜的能打听着，天宇哥他们那些好使的都被严格控制起来了，一点风也透不出来。”陈小脑袋懊恼的说。
　　“那你这一宿都干啥了啊，陈叔！”我忍不住埋怨道，他却一脸无奈，好像真的毫无办法。
　　“多花点儿钱找找人行不行？”陈觉稍微还能冷静点儿，提出了意见。
　　陈小脑袋摆摆手说：“没用，有钱都不知道给谁，我看这次悬。”
　　“操，我说脑袋叔，你能不能唱丧歌啊，不就是进趟局子，出来混的去那跟上厕所似的，别吓唬人行不！”胡柏航自己吃定心丸般的说。
　　“航少，你不知道，这次实在瘆人，我都在道上混多少年了，这场面真没咋见过！”陈小脑袋很认真的说，看着不像危言耸听。
　　我静下来想了想，陈小脑袋这家伙平时满嘴跑火车，他的话还真不能全信，而且我多少也有点自我安慰，不愿相信老爸真会出事儿。
　　陈小脑袋表示他会尽力疏通打探，但能不能有效果他也不肯定，我只能请他多费心，毕竟这事儿确实只能靠他。
　　“放心，太子，天宇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说啥也得想办法！”陈小脑袋拍胸脯向我保证着，随即又说：“不过，大的被带走要是长时间不回来，保不齐底下人得闹，没准还有不知死活想起来的小逼崽子趁火打劫，我听说几个地方已经有人要冒头了。”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能镇住场的人都不在，这时老爸在向西街和其他地方的势力和生意如果发生动荡，谁能力挽狂澜？如果拖久了，发生陈小脑袋说的那些事儿，老爸他们的产业还能否稳妥？这种情况下该仰仗谁呢？
　　这个陈小脑袋绝不是合适的人选，他跑腿办事儿都行，可在老爸这些手下里，他虽然混的年头不亚于小峰和耗子，但威望和能力却根本没人信服。要是靠他主持大局，原本不出事儿没准都整出点事儿，毕竟人心这东西太复杂，比自己强的人都不一定能服，更何况是个自己压根没瞧起的人呢。
　　可群龙无首，早晚都是问题，尤其我不清楚老爸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总得想办法出点儿力才行，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涌了上来。
　　陈小脑袋回去补觉了，说晚一点再去找关系，我们仨坐在那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隐隐的不安笼罩着我们。即使是沉稳的陈觉现在也愁眉不展，不时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胡柏航则是唉声叹气，听得都让我心烦。
　　想了好久，我忽然对陈觉和胡柏航说：“走，去医院一趟，找文浩叔！”
　　现在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耗子在名义上是向西街的大哥，老爸信任他，底下人也都还算服他，如果他能有机会发话安抚手下，也许可以稳住局面。而且小峰也在医院，要是他也出份力，没准在老爸回来之后还能得到回头的机会。
　　到了医院耗子的病房却发现人没了，床上已经换了其他病人，胡柏航叫来护士询问，才得知耗子被警察带走了，应该跟金虎大厦的事情有关。虽然早有准备，可没想到这么突然，莫非也和现在局势有关？
　　又去了小峰的病房，却发现结果一样，他也被带走了，连腿断了的小峰都被押走了，看来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下我傻眼了，就这两个可靠的人都找不着了，不是眼瞅要出事儿嘛。陈觉和胡柏航面面相觑了会儿，胡柏航开口道：“操，实在不行，咱把人都叫来，就在向西街守着，谁找事儿、谁造反就跟他们干呗！”
　　“咱们那些人跟人家比就是小崽子，动真格的咱们都得搭上，你别把自己看太高，行不行！”陈觉很直接的反驳了他，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行，如果真出事儿了，我们这群小混混哪是那些老痞子的对手。
　　我们仨心烦意乱的下楼，正经过儿科住院处，恰巧碰见了在医院照顾月儿的陈浩晃悠悠的走出来，一见是我就问道：“听说宇大爷让警察抓进去了，太酷了，我还没进去过呢！”
　　“那换你去吧！”我烦躁的说。
　　他却嬉皮笑脸道：“我巴不得进去牛逼一次，也算宝贵的人生体验！”
　　“就你这逼样儿不得吓尿裤子！”我撇嘴道，用手指指他问：“月儿好点儿没？”
　　“好多了，幸亏有我精心照料，情况大好！”陈浩然大言不惭的说，“月儿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当媳妇呢，哈哈！”
　　“滚！”我举起拳头比了下愤愤的说：“没你，她能有事儿袄，还他妈舔脸说！”
　　他尴尬的挠挠头，偷眼看向好多天没跟他说过话的陈觉，怯生生的喊了声哥。陈觉白了他一眼冷声问：“你爸做完手术之后你去看过他没？”
　　“看他干啥……”陈浩然一撇嘴，眼睛看向别处。
　　“黑叔手术做完了？”我问陈觉，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因为上次的事儿老爸似乎有意疏远了黑叔，他的事儿老爸也没跟我提过。
　　陈觉点点头说：“就前几天的事儿，现在住院疗养呢。”
　　“去黑叔那！”我忙说，现在也只有他能应对眼前的情况了，虽然我不清楚他还能不能像过去那般跟老爸同心同德。
　　“你去不？”走时我问陈浩然，他很坚决的摇摇头，好像还不肯原谅黑叔。
　　“你要是不去，你永远也不用跟我说话了。”陈觉冷声说，表情很认真。
　　见陈浩然愣了，我也说：“还有我，我也不爱搭理你！”
　　“算我一个！”胡柏航凑热闹的喊道，招来陈浩然一顿白眼。
　　在我们的制裁威胁下，他终于屈服了，看来他还是没有伊拉克强硬，挺怕我们谁也不理他的。其实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也让他和黑叔见见面，希望他们父子俩关系可以缓和。
　　去了黑叔的住院区，正要打听他的病房，陈浩然却摆手说：“跟我走，别耽误工夫！”原来这小子知道他爸在哪儿，我心里暗笑，不知该怎么说他。
　　来到黑叔的特护病房外，陈浩然迟疑的站下来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和陈觉相视一笑，让胡柏航把门敲开，然后趁陈浩然不注意，和陈觉一起把他推了进去。
　　陈浩然被推进屋，一脸苦相的转头看向我们，然后尴尬的回头面对着病房里的黑叔。我知趣的把门关上，虽然心急但也不差这一会儿，想让他们父子俩单独待会儿，要是我们在，那小子肯定又得装逼了。
　　在病房外面等一会儿，忽然听见里面黑叔吼道：“你他妈给我滚！”紧接着听见摔东西的声音，我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面容憔悴的黑叔坐在病床上，地上是两个摔裂的苹果，陈浩然阴沉着脸站在那儿，不服气的梗着脖子。
　　“你又咋地！”我气恼的看向他，他一撇嘴说：“就说我不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了！”说完他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黑叔坐在那儿愤愤的说：“进来就一副冤种相，跟他妈恨我不死似的！”我们忙过去好言相劝，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又不好多问。
　　黑叔伸手把帽子摘下来，露出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苦笑着说：“切了半个肺子，现在还化疗呢，大夫说要是情况好还能多活几年，可我咋他妈心情好啊！”说话他眼睛望向门外，我知道他指的是陈浩然，心里直怪那小子不懂事儿。
　　“黑叔，别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劝慰着，心里却又担忧起来，现在他这个状况还能出来主持大局吗，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了。
　　黑叔平静了些捂着前胸勉强冲我笑笑问：“今天这么闲来看我，不上学啊。”
　　“黑叔，老爸出事儿了！”我忙说道，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还把陈小脑袋转述的情况说了下，表示想让他主持大局。
　　“叔，现在怎么办啊？”陈觉也问道，某种程度上他比我还信任黑叔。
　　黑叔疲惫的揉揉脸，神情严肃的看看我们，沉思片刻说：“虽然我不太能猜透到底咋回事儿，但我总觉着宇哥像在静观其变。”
　　“还静观啥其变啊，都被抓走了，再这么下去就玩完啦！”胡柏航忍不住说道，惹的陈觉照他屁股就是一脚。
　　黑叔摆摆手说：“都混那么多年，谁没个后台，谁也不能这么随便被干倒，不过天可能是要变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却晴朗无比，没什么变化……


第604章 谁惹事谁倒霉
　　站在病床前，胡柏航忍不住想掏烟抽，我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收敛点儿，然后继续问黑叔：“黑叔，那我老爸到底能不能有事儿啊？”
　　“能有啥事儿，这次就是整的吓人，都是走走形式。”黑叔不在意的说。
　　“可小脑袋叔说他都没见过这么兴师动众的情况，不管咋说，他们那些人都不干净，而且郑瘸子也在场，他可是贩毒的啊！”我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我也知道贩毒是枪毙的罪，跟他这个远近驰名的毒枭有关联可不是好事。
　　黑叔哼了声说：“小脑袋他混过几年，他经过多少事儿？把那些好使人集体拉走枪毙的年头他还是小孩崽子呢，别听他忽悠。郑瘸子要那么好收拾，早没命了，不还是没人敢轻易动他嘛。道上的都知道他是贩毒的大头儿，可别说吸那东西，他连碰都不碰一指头，想在毒品上抓他，根本没证据，更何况人家的后台还在呢！”
　　万没想到郑瘸子这么谨慎，我一直以为他是影视剧里那些毒贩子，动不动就拿出一箱白面去交易一堆钱回来的那种，可听黑叔说的就好像这家伙不认识毒品似的。
　　“可他们还是被抓了，这不是要收拾他们？”我皱着眉问，黑叔摇头说：“这次的事儿只能怪郑瘸子和老三媳妇装逼，不打招呼，没警察那头儿做中间人搞这种谈判本身就坏规矩了。都合计自己不含糊，觉着自己有背景、有实力，就飘飘然了，上面知道咋能不给他们下马威，尤其现在正是风声紧的时候。”
　　原来如此，怪不得过去每次类似这种“聚会”都会有警方的人在场，比如那个赵所长，他们不仅代表着保护伞，也同样是警示灯，在告诉所有所谓的大哥，不管何时、何地，真正的权利到底掌握在谁手上。
　　“挺多人都碍着面子还有长乐街和郑瘸子的势力，不得不去，也就跟着倒霉了呗。”黑叔继续说，“而且还有种可能，上面现在要政绩，下命令弄几个典型出来，要挑刺的话都不干净，小鱼小虾的要遭殃几个了。”
　　“那老爸会不会被当典型啊？”我慌忙问，担心老爸会遭殃。
　　黑叔淡然一笑说：“对你老爸应该有信心才是啊，这么多年，哪次他不是逢凶化吉，不管实力还是运气他都占了，我相信他没那么倒霉。”不知道他这话是出于对老爸多年的信任，还是事实确实如此。
　　“黑叔，你现在能出面暂时替老爸管管不？老爸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下面的人得有人管啊。”我恳请的说。
　　“你看我现在这样，还能折腾动吗？”黑叔苦笑了下，用手指指自己消瘦的身体，很明显拒绝了我的请求。这让我很失望，可又确实不好多说，毕竟黑叔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都很糟了。
　　“那现在咱们的人该做什么啊，我现在担心有不知死活的来抢地盘和生意？”陈觉认真的问。
　　黑叔咳嗽了两声，想想说：“只能等宇哥回来，应该也用不了几天。不过这段日子绝不能搞事儿，千万克制，我敢肯定，谁闹事谁倒霉，永远别一时冲动去挑战上面，看不清形势最后肯定没好下场！只要保证向西街不乱，一些情况下不必要的棋子都可以弃，凭着这么多年的名号，轻易也没人敢来向西街找事儿，只要家底不输光，宇哥就有办法！”
　　“那到底让谁管事儿啊？”胡柏航纠结的问。
　　“我哪他妈知道，再说了，这种事儿我哪能定，就看那些小子自己的良心了，希望他们能记住宇哥的情义，正好你们也磨练下，总不能老是一帆风顺不是。”黑叔竟然也把希望寄予了最无法琢磨、最不稳定的东西——人心上，看来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
　　黑叔又要去化疗了，我们只能离开，除了黑叔的分析能让我稍微安心一点以外，其他的就可谓是一无所获了，但他的忠告我却谨记于心。
　　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对我和陈觉说：“告诉那小子，让他赶紧滚回国外去，有本事就一辈子也别见我这个爹，能赶紧滚就快滚！”在外人面前总带着温文尔雅的黑叔对自己儿子却如此强硬，我还是搞不懂一个父亲到底是什么心理。
　　折腾了一趟回到向西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我总觉得周围人的态度开始有异样的变动了。这让我变得很没有信心，甚至开始担心其他人会因为老爸的失势而对我产生轻视，我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我的自尊和自信都是因为老爸而存在的，这也让我更加坚决的认为现在绝对不能出现问题，否则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来到街上一家饭店吃东西，陈觉习惯性的要了盘不放葱蒜的菜，老板调侃道：“你这事儿还这么多呢。”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敏感的我感到不舒服，觉得他开始另眼相待我们了，马上拍桌子呵斥道：“咋地？吃东西事儿就多袄，你啥意思？”
　　老板有点发讪的看着我，慌张的说：“不是，太子，我就顺嘴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陈觉见状赶忙从中缓和，示意让老板离开，然后冲我摇摇头。
　　见老板走了，陈觉说道：“怎么了啊，不就开个玩笑嘛，你至于啊？”
　　“那叫啥态度，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呗，逼话太多！”我心烦意乱的说，怒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直到每个在饭店里的人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神，我才感到了一丝的满意。说不出来什么原因，我就是想让他们都怕我，现在形势越危急，我就越不能示弱。
　　“你别那么心惊，人家也没别的意思。”陈觉笑道，然后对我说：“我给旧货市场那头打个电话，他们都等着消息呢，我让他们把拉货和收东西的买卖先停几天，免得节外生枝，你看行吧？”我点点头，对他的尽心尽力深受感动。
　　胡柏航也开口道：“要不要我也告诉我那帮人一声，最近都消停点儿少惹事儿？”
　　“嗯，行。”我应道，毕竟有黑叔的提醒，现在确实该谨慎行事。也许我们管不了所有人，但起码他俩这边儿别出岔子，先消停几天，也算是黑叔所说的弃子吧。
　　吃饭时，我们三个私自聊起了现在还有谁能堪当大任，虽然老爸手下精兵强将还有不少，但提了几个人都不太稳妥，似乎都有某些不服众的毛病，这更让我感到困扰，原来“领导”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更何况是他们那些出来混的。
　　夜色笼罩了向西街，如同在多半个西区黑道头顶上的乌云，我感到害怕，怕失去老爸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财富、地位还是尊严。
　　我们三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时和街上的混混闲聊几句，还颇有信心的告诉他们老爸安然无恙，以此来安抚人心。几乎每个人我都要打量一番，回想一下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看看他有没有挑大梁的能力。一趟下来，倒是不少人又了解了不少，只是每个都不太令我满意。
　　胡柏航兴致勃勃的提议我们去“探访”向西街的暗娼生意，刚经过一个胡同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骂声。我心里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他俩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僻静的墙角处，几个人围着一男一女，他们来回推搡着个男的，凶狠的骂着，像在询问那人是哪的，而他身边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慌张的站在那儿连连告饶。
　　那几个人越说越激动，开始动手打了起来，我见状迈步上前问道：“先别打，咋地了这是？”
　　“太子啊，没事儿，来个踩地盘的。”站在一旁看着的是耗子的一个兄弟，姓鲍，大伙儿都叫他老豹，那次被耗子抓回来看着我却被陈觉忽悠了的就是他，耗子对他一直很信任。
　　见他们下手挺狠，我怕搞出乱子来，大声说：“先别打了！”
　　“你就别管啦，太子，这样的人不收拾一顿不知道厉害！”老豹在乎的说，继续抱肩膀看着手下打人。
　　“我说别打了！”我呵斥道，老豹一发怔，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喝止住了手下，然后走对我说：“太子，他们跑咱向西街来撬行，这传出去了就太没面子了！”
　　“我知道，那你还想打死他袄？”我冷声说，这时陈觉在我耳边提醒道：“这个头不能开……”
　　我摆了下手，走到男人面前，两个混混正架着他，见面前是个未成年的小子，那人一愣神，其他人对我的态度也让他诧异我是什么来路。
　　“谁让你来这的？”我盯着他问，他一脸苦相的说：“原来的地盘让人抢了，我没办法就带个人来捡个漏，你们也太狠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咬着牙狠狠的说，“这他妈是向西街，不是菜市场你想来就来，想干就按规矩来，要不然就滚鸡巴蛋，这次放你一马，还有下次就从你身上留点东西再走，滚！”
　　“你、你谁啊，小伙儿？”男人目瞪口呆的问。
　　“天宇哥的儿子，咱向西街的太子爷！”老豹一旁说道。


第605章 黑叔也没料到的局面
　　撵走了这对来“捡漏”的男女，老豹和那几个人还有些愤愤不平，看得出来这两天他们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面对这种过去偶尔也会发生的情况显得有些反应过激了。他们这种如临大敌的状态很容易点火就着，搞出事儿的几率也可能会随着增大。
　　“太子，你放心吧，有咱们这些兄弟在没人敢撒野。”老豹忽然对我说，其他人也看向了我。
　　“那是，平时干爹就没少跟我说，豹叔你这人可靠还仗义，绝对没说的。”陈觉微笑着说。老豹闻听得意的笑了起来，还跟身边的人说：“咋样，我早跟你们说过吧，我跟天宇哥那关系，刚刚地！”
　　老豹这人脾气暴，但没太多心眼儿，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被陈觉给哄骗了，但这样的人倒应该可靠。我想了想说：“没事儿，豹叔，我老爸过两天就回来了，谁也闹不起来。像今天这样的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是啥好使人，打也没意思，还失身份，咋说您也是有号的人。”
　　“那是，我也是闲的闹心，吓唬他两下。”老豹嘿嘿的笑起来，但随即又问我：“天宇哥交没交代现在谁管事儿？要是出啥事儿总得有个人拍板才行啊，兄弟们都瞎猜呢，可别是陈小脑袋那逼啊！”
　　“诶呀，豹叔，就几天的事儿，至于找人代班啊，大家伙一起就顶过去了。”胡柏航大大咧咧的说。
　　老豹却一皱眉说：“小孩懂啥，这两天就快乱套了，真出大事儿咱们谁能担了责任，总得有个人定主意才行啊！”
　　看他身边的人都看着我，好像也是这意思，我脱口而出：“有事儿就找我说吧……”
　　“你？”老豹诧异的看着我，其他人也都是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我马上就知道自己说这话简直是自不量力，他们这些成年人怎么可能会服我。可也奇怪，我竟然想都没想就冒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勇气要承担如此大的责任。
　　想到这我忙改口说：“你们可以先找我，然后我找黑叔。黑叔刚做完手术身体不好，还不能直接出院，不过就这几天他应付一下还不轻松嘛。”
　　“啊，这回事儿啊。”老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身边的人说：“要是有黑哥，那就没啥担心的了，咱们正常该咋咋地吧。”
　　我拿出黑叔做幌子多少让他们安心了一点，下面的人似乎也不太清楚老爸和黑叔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只能祈祷这几天别出大事儿，可以唬弄到老爸回来。
　　“豹叔，还有点事儿想求您。”我很认真的说。
　　他一摆手道：“诶呀，太子，你还跟我客气啥，你不就跟咱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嘛，有事儿你就说，有你豹叔罩着呢！”
　　“这几天尽量别生事，闹得动静太大了对老爸那头肯定有影响，我怕警察他们故意找麻烦，我想让老爸早点回来……”我一副思父心切、孤苦伶仃的模样说道。
　　他一听不假思索的说：“咳，太子，这点事儿我能不明白袄？这时候谁也不能给天宇哥上眼药啊，没了天宇哥咱们还都是个鸡巴！”他身边那些人也都纷纷点头，示意我放心。
　　见他们答应了下来，我才安心不少，还请老豹也跟其他兄弟沟通一下，以免遭致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了老豹那儿，胡柏航边走边对我说：“操，要我说就你直接当家得了，老子不在儿子管事儿这不是正常嘛。”
　　还没等陈觉开口，我就看向他问道：“我当家，谁能服我？”
　　“我服啊！”胡柏航瞪大眼睛说，好像还挺期待。陈觉给了他一下，呵斥道：“你服有什么用，别跟着添乱了，苑意现在能这样就很不错了，想太多了没好处！”
　　有这么多年的积累，老爸余威尚在，足够在短时间内保证自己人不会出太大的乱子。这时候我要是强逞能，不仅没人服我，没准还得遭受嘲笑，更重要的是极可能扰乱人心。就像黑叔说的，现在只要能保住家底就不算输，我可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做出自以为是的行为。
　　继续等着陈小脑袋的消息，心里盘算着老爸到底多久能回来，没老爸在，即使是我每天生活的这条街都让我没了安全感，总有种危机四伏的不安，好像这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地方向了。也许，向西街只是外在的形式，而老爸则是内在的精神，失去了精神，那它就只剩下一副空壳了。
　　“太子，太子！”正在老房子迷迷糊糊的浅睡着，门外传来了陈小脑袋的声音。
　　我们三个马上都坐了起来，我揉了揉睡眼还没完全缓过神来，陈小脑袋走进来急忙忙的对我说：“那头有动静了，开始放人了！”
　　放人？听到这话我一下站起来问：“放我老爸没？”他却摇摇头，这让我失望透顶，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沮丧至极。
　　“都什么人被放了？”陈觉问道。
　　“郑瘸子，还有孟老三媳妇……”陈小脑袋说道，听这话我就是一愣，高声说：“他俩是牵头的，为啥先放的还是他俩，这他妈不是扯淡呢嘛！”
　　“没办法，孟老三媳妇自打进去就说心脏不好，晕过去好几次，加上她在分局的关系，就先放她回来了……”陈小脑袋解释道。
　　“那郑瘸子又是咋回事？”我又问，他一摇头说：“就更别提了，第一个被放的就是他，上面有人打电话说人家是正经民营企业家，早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操，这他妈叫啥事儿，惹事儿的放了，凑热闹的被关着，真他妈没王法了！”胡柏航骂道。
　　对这现象我已经开始习惯了，只是报以一个冷笑，然后追问老爸的情况。
　　陈小脑袋皱着眉说：“麻烦就麻烦在分局姓穆的那个一直盯着天宇哥，这次又逮着机会了，据说他翻了一大堆陈年旧案就想把天宇哥钉死，这次也是他在中间拦着，不让有人接触天宇哥。”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他这一环，我想这连黑叔都没料到吧，那姓穆的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我还听说，那天在场有几个都被刑拘了，是为了过去犯的案子，这次一下都给找回来了。”陈小脑袋继续说，“那姓穆的可能也想这么收拾天宇哥。”
　　好不容易被黑叔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浇灭了，现在只希望陈小脑袋能继续走动门路，最起码跟老爸见上一面，问问他该怎么办也是好的。
　　第二天在学校我找了夏临，想请他爸去帮忙疏通下，怎么说老爸也帮了他升官，不求他回报，但至少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听我这么说，夏临却面露难色，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他如此犹豫，我很是着急，不明白他怎么变得不爽快了。再三追问，他才脸带羞愧的说：“意哥，我爸昨天刚跟我说，让我最近跟你别走太近……”
　　“为啥？”我惊讶的问，没料到夏临他爸很说出这种话。
　　“不过你放心，我不听他的，咱是好兄弟！”夏临急忙表明立场，但还是不好意思的说：“我爸可能是怕受牵连，他说现在形势乱，以他的那点能耐跟着去搀和，那就是引火烧身呢……我真都没脸说了……”
　　我怔了会儿，露出个苦笑，漠然的转身离开，没理会不停请我原谅的夏临，我在心里也并没怪他，但却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
　　夏临他爸出于个人考虑很现实的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手段，对此事避之不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受牵连保住自己的官职和工作。这个现实的世界让人有种无力感，他的势利让我愤怒，可却似乎又无可厚非。
　　晚上和陈觉茫然的坐在屋子里，这几天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更可怕的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种煎熬还要多久。出去买饭的胡柏航匆匆忙忙跑了回来，东西一放下就火急火燎的说：“我刚听说，长乐街的开始砸场了，所有跟郑瘸子有联系的地盘他们全都要扫！”
　　“真的假的？”我诧异的问，“这个时候他们敢这么干，不是往枪口上撞呢嘛！”
　　“谁说不是啊，可这消息都传开了，长乐街那娘们回去之后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胡柏航很认真的说。
　　现在西区正处于风口浪尖下，长乐街却忽然有这么大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这多半个西区都有跟郑瘸子有关的势力和生意，名义上连老爸都算，他们这么干，孟露的妈妈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她被仇恨冲昏了头，为解恨什么都不顾了，宁可搭上身家性命也要和郑瘸子死磕。
　　我急三忙四的赶去了医院，把这个情况告诉给黑叔。听到我的话，黑叔一脸的诧异，好像还有些不太相信。看他这样的神情我开始有些怀疑，黑叔这次是不是也有些失算了。
　　“妈的，这次比我想的严重啊，不光要变天，简直是天翻地覆。”黑叔神色凝重的说，“上面这是要重新划分西区格局，默许长乐街和郑瘸子开战了，可这种事儿怎么能落下宇哥呢……”
　　形势急转直下，一切都在向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第606章 无赖保镖队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黑叔也没能马上想出太周全的应对之策，他的意见还是要对老爸有信心，相信老爸能全身而退。在他看来，这种情况下老爸倒台是不合常理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依据什么，可毕竟我也希望如此。
　　而且我感觉黑叔好像一直在犹豫着什么，很少见他有如此左右为难的表情，不知是怎么了。陈觉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直接问道：“叔，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啊？”
　　黑叔叹了口气说：“我想给个人打电话，可又不知道该不该打。”
　　“这人能救老爸不？”我急匆匆的问，一下就联想到他说的会不会是老爸的后台，那个他曾经提及的神秘的老爷子，但不明白黑叔为什么如此犹豫。
　　“不是能不能救的问题，而是宇哥现在到底是什么计划，总感觉他反常，我也摸不透他准备干什么。”黑叔摇摇头说，“如果他有什么想法，我怕这么做就多此一举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那到底是个什么人，黑叔想了想对我们叮嘱道：“反正现在就是不能乱、不能闹，只要没波及到向西街上，就一定要保持克制，少蹚浑水！有什么新情况你们再告诉我，然后再研究。”
　　看得出，黑叔多少还是有些避让，并不是太愿意出头，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其他因素，看来我也只能继续拿他在众人面前做幌子连维持现在的局面了。
　　“小意，你小子也长大了，开始知道顾家了。”离开的时候黑叔突然微笑着跟我说，我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笑笑。
　　自己也搞不懂是怎么了，这次老爸被抓走之后，我除了担忧和惊慌，名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觉得自己应该去保护老爸所拥有的一切，即使我能做的不多，可我却前所未有的全力以赴着，这在过去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陈觉说过，很多人也说过，向西街是老爸的，以后也会是我的，或许这就是我如此用心的原因之一吧。我很想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万万不想失去我们的“荣耀”。
　　因为旧货市场那边的生意处于半关闭状态，陈觉把陈泽、李岩那伙儿人都叫到了向西街，我不知道他是担心他们会惹是生非还是有其他目的，不过有了这帮小子在身边闹腾，沉闷的气氛倒是稍微的轻松了一些。
　　这几个家伙自此挂上了向西街的名号，整个人的气势随着提升了不少，一个个走路都抬头挺胸的，连猥琐的气质也减弱了不少，可看着却有点别别扭扭的，隐约有种沐猴冠冕的感觉。
　　长乐街果然开始对郑瘸子在西区的党羽进行打击了，行动之坚决和彻底简直比缉毒队还要尽责，真不知道如果他们最后成功了，会不会有人把“人民卫士”的锦旗送给他们。不过我明白，他们可不是为了匡扶正义，而是为了利益和私仇，赶走了郑瘸子，也许长乐街的人做的会比他还要甚之。
　　因为一些头头还被关着，还有几个倒霉蛋已经彻底倒台，一些新生势力也随之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不少人都想趁着现在的混乱状况形成自己的一股势力，西区已然成为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角逐擂台，很多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出人头地。
　　这样的风潮也在向学校渗透，很多不知好歹、投机倒把的社会青年开始在各处的学校以收小弟为名勒索敛财，而一些思想简单以出来混为荣的学生或被蒙蔽、或被威胁，都变成了这些人的谋利工具。
　　连我们学校都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苗头，最近几天偶尔会有些校外的社会青年在学校附近出现，不知道在寻摸着什么。而学校里面，也时常能听到谁谈论自己什么亲戚家的哥现在是哪儿的老大了，或者前几天自己跟了一个哪儿的牛逼人……
　　每每听到这些言论我都嗤之以鼻，觉得连原本默默无闻的阿猫阿狗都出来充老大，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放学走出学校，跟大伙儿闲扯一会儿就准备回家，正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两个一头黄毛的社会青年，一到近前就大大咧咧的冲我说道：“小伙儿，我刚才听人说你是这学校的大棍儿？”
　　我疑惑的看过去，俩人差不多也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歪头瞪眼的一副社会痞子样，还挺嚣张。
　　“啥大棍儿啊，都是扯淡。”我尽量谦虚的说，想看看这俩人要干嘛。
　　“有人罩着没啊，想不想跟哥混啊？”一个面黄肌瘦的家伙开口道：“一个交我五十块钱，认我当老大，以后有事儿就提我！”
　　五十块钱，这老大还真是物美价廉，听着挺诱人啊，我心里暗笑，摇摇头说：“咱们都是好学生，不打架、不惹事儿，就知道学习。”
　　“操，学习有啥用，跟哥混两年，以后要啥有啥！”那家伙继续大言不惭的说，还自认为很帅的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另一个明显吓唬小孩儿般装狠的说：“这是给你们面子，别不知道好歹袄！”
　　“谢谢你的好意了，用不着。”我轻蔑的笑了下说。
　　“诶我操，你个小逼崽子还挺装逼，你跟谁混的啊，给你牛逼坏了！”那人怒道。
　　“我跟我自己混，学校的人都跟我混，我不牛逼，但是我也不装逼！”我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说。
　　“你他妈是不是活拧了，知道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告诉你，给我惹急眼了，我把你们学校放把火都烧了，你还跟我逼呲！”那个瘦子叫嚣起来，说着话，他还过来伸手就推我，身边夏临他们见状全都向前动了动，要过来帮忙。
　　“我操，我看你们谁敢动！”另一个家伙指着大家威胁道：“我给你们都废了，信不！”
　　“哥啊，你们可别吹牛逼了行不，没钱就说没钱，装啥老大啊。”我不屑的说道。
　　他俩被我彻底激怒了，跺着脚破口大骂的威胁着我，正这时候，一伙儿走了过来，打头的正是陈觉，身后跟着的则是江建成交给我的无赖集团。
　　还没等那俩人察觉身后有人，陈觉已经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陈觉眼都没眨一下，跳起来就是一脚踹向那个瘦子，那瘦子被他这一脚差点踢得扑倒在地。
　　另一个见状吓得急忙转身，陈泽和李岩一左一右已经来到他身旁，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咔吧一声按出卡簧顶在了他的两肋，大鹏和小凡也把家伙亮了出来，恶狠狠的看向这两个家伙。
　　“你们是他妈哪儿的，还鸡巴敢动刀，我咋那么不信你敢扎我……”那人咬牙切齿的喊着，了话还没说完就吓得叫唤起来，原来陈泽把刀向前顶了一下，虽然连衣服都没刺破，可却把他吓了个半死。
　　“喊啥啊，还没捅呢，就这点儿胆子还敢出来装逼！”李岩嘲讽的说，转了转刀把，一下就把那人的衣服弄了个洞。
　　“别，小伙儿，有话好说，都是出来混的，有碰面的机会……”那家伙没了刚才的嚣张，说起软话。
　　陈觉面无表情的说：“以后少来这边儿装老大唬弄人，惹不该惹的人没好处！”
　　“小子，敢不敢报个号！”那个瘦子站起来咬着牙说，明显对自己在一群学生年纪的小子面前吃亏感到不服。
　　“别跟我装黑社会，也不看自己什么德行！”陈觉轻蔑的说，然后看向了我，我看着这俩家伙无奈的笑了笑，冲他摆手示意到此为止。
　　那俩家伙被放开慢慢退出人群，然后指着我和陈觉说：“你们等着啊，等着！”
　　“等你妈逼啊！”李岩骂了句，冲他俩挥了挥手里的刀，俩人转身就逃走了。
　　“最近老有这样的人来招摇撞骗，以为咱们学校的学生好糊弄呢！”夏临愤愤不平的说。
　　“那得看他碰见谁了。”陈觉不在乎的说，“以后这事交给咱们就行了。”
　　“他们不会真回来报仇吧？”张剑担心的问，陈觉不屑的说：“连苑意在这上学都不知道，厉害还能厉害哪去。”
　　“你们咋来了，本来我还想带着他们跟这俩老大好好玩玩呢。”我笑着问，陈觉指指那几个家伙说：“以后你放学我就带他们过来，反正也没事儿，咱们一起回去。”
　　看来陈觉是把准备这个无赖集团变成我的贴身保镖队了，虽然陈觉不说，我也明白，其实现在他心里也没底，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保证我的安全。老爸和其他人不在，能尽心尽力保护我的人也就只剩下他了。
　　回了向西街，跟这帮家伙一起吃着晚饭，等着陈小脑袋回来“汇报”老爸那边儿的消息。
　　饭还没吃完，几个人忽然走进饭店，众人马上变得警觉起来，陈泽还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看得出来陈觉没少告诫他们要提高警惕。
　　来到是几个街上有点资历的老混混，其中一个对我高声说：“太子，赶紧联系黑哥，咱们别的地方的场子让人砸了！我准备汇人打回去，但现在没有领头的，意见也统一不下来！”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几个凶神恶煞的老痞子，心里不安起来。


第607章 你给我时间
　　“啥事儿啊，弄得这么火急火燎的？”胡柏航嬉皮笑脸的开口问道，还不忘舔舔手指头。
　　看着胡柏航这幅德行，几个叔叔辈的混子多少都露出了些轻蔑的眼神，其中一个摆手说：“你们小孩儿就别打听这事儿了，不是说有事找太子通知黑哥嘛，这回真有事儿了，让黑哥拿下主意吧！”
　　我在这群人里看见了老豹，他一直都没说话，一脸为难的看着其他人，直到那些人安静了一些，他才闷声说：“两个没人的破地方，要不然也不赚钱，打这一次仗的费用都够不上。”
　　“你这话说的，那他妈是钱不钱的事儿袄，咱们的地盘是别人能随便踩的吗，那丢谁脸呢，那不是丢咱向西街和天宇哥的脸嘛！”那个叫三哥的瞪了瞪他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呵斥道。
　　老豹瘪了下嘴说：“太子都说了，黑哥告诉他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先忍着点儿，又惹麻烦又失身份的，而且天宇哥还没放回来，不能惹麻烦。”有点一根筋的他，把那天我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挺相信我的话。
　　“怎么他妈忍，连原来狗鸡巴不是的小崽子都敢踩咱们，不把他们打姥姥家去，我他妈这么大岁数算白活了！现在外头都打着呢，谁不趁机抢点地盘，就咱们在这眯着，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咱们怂了呢！”那个三哥嚷嚷着，还不停煽动其他几个人支持他。
　　面前这些一心只知道打打杀杀、争面子抢地盘的社会老痞子，很少会考虑到可能牵扯的其他问题，都是抱着一种眦睚必报，你打我人、踩了我的场那我就一定要打回来的信念。尤其是他们还跟在老爸手底下混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些自认为高于其他混混的优越感，一点亏都不带吃的。
　　“你别跟我吵吵，这是那天太子跟我说的，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老豹不忿的说道，眼睛看向了我，弄得我有种想躲起来的心情，这种场面下提我干嘛啊，不是更让人不信服嘛。
　　“你个傻老豹，要不咋说你没脑子呢，他小孩儿有啥经验！要我说，咱们就干去，不光把地盘抢回来，顺便把旁边的也拿下来，现在不捞啥时候捞，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这个三哥继续叫嚣着，另外几个人也吆五喝六的，准备要去和那些人砸场子的干，但他们却为谁“带队”争执不下，我忽然感觉他们好像也挺幼稚的。
　　“太子，你赶紧去找黑哥让他发话吧，我这可是给你面子，按你说的做的。这么扯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再磨叽磨叽别的地盘也没了，撒楞的吧！”三哥走过来急躁的用手拍了拍桌子，碗盘都震得直响。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冲我嚷嚷着，纷纷表示自己可以担当重任，让我去找黑叔推荐他们领头。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狰狞模样，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三叔，你们别激动啊，就是两个场子，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能看人家打了咱们就打吧。”陈觉见状赶忙起身帮我解围道。
　　那三哥一皱眉，对陈觉说道：“小觉子，别以为你给天宇哥干了两天半的活儿就觉得自己不含糊了，还就两个场子？那他妈都是弟兄们流着血用命拼下来的，咋能说丢就丢，也不是干不过他们！”
　　陈觉神情有些不自然，但又不好跟他们争吵，只能无奈的看看我。我身边胡柏航一直在吃东西，但一双老鼠眼却在不停瞄着这些人，瞄了一会儿，他放下碗筷好像吃得心满意足一般，向后伸了个懒腰，然后忽然把头探到了我身后，小声说：“你可别整得这么好说话啊，让他们把你震住了，你就等着他们天天闹腾你吧。”
　　其实我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人总是喜欢得寸进尺，如果这头一次我就那么轻易的乖乖听话了，确实多少都有些没面子。而且刚才我就对他们那种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孩儿的态度感到不满了，我多少感到了他们对我的不敬，而这是现在的我最敏感的一点，我觉得因为老爸不在他们已经开始对我不尊重了。
　　正想着呢，那个三哥忽然又拍了下桌子，不由分说的对我说：“太子，我给你时间，你快去快回，让黑哥赶紧有个准谱，咱们在这等着，你去吧！”
　　我盯着他看了看，沉思片刻，忽然神情严肃起来，用略带愠怒的语气说：“三叔，我以前不认识你啊，我说话你别见怪。我想问问，啥叫你给我时间？”
　　“咋地？”那三哥愣了下，诧异的问。
　　“我问你，什么叫你给我时间？你把我当啥了，街上跟你混的小逼崽子袄？”我坐在那儿，抬着眼皮看向他，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我就是着急，没别的意思……”顿了片刻，他才讪讪的解释道，其他人也被我突然的变脸给弄懵了，其中一个还责备三哥道：“你他妈跟太子还那么说话，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儿了，是不是想趁这时候造反啊？”
　　“我都说了，我着急，你少他妈瞎咬！”那个三哥高声辩解，然后对我说：“太子，我这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我是怕外面借机欺负咱们。”
　　“我刚才也说了，我是真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啥性格，但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呗。”我笑了下，心却跳得厉害，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混了那么多年的老痞子撂脸子。
　　众人都安静下来了，我起身说：“几位叔叔大爷，现在是我黑叔做主，但是他身体不好，还得在医院治病，我就是在中间给跑跑腿，有事儿我肯定转达，但你们尽量别急也别吵，我是真害怕，因为我老爸在的时候我从来没看你们这样过。”
　　一听我最后那句话，他们几个人明显变得尴尬起来了，我说的也是心里话，稍微带着一些埋怨和发泄，对他们如此放肆含蓄的表示了不满。
　　“我去找黑叔商量，但在我回来之前我求你们别冲动，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儿耽误老爸回来，要是为些鸡毛蒜皮的问题让他晚回来个两三天，他也不能高兴。”说完我冲他们弯腰鞠了个躬，一副诚恳的表情。
　　“太子都这么说了，要是还闹咱们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啊！”老豹在一边儿梗着脖子说，几个老痞子也都不自然的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那个闹得最欢的三哥无奈的摆了下手说：“那我就等着呗……”
　　终于暂时安抚住了他们，但谁也没看见我被桌子挡住的腿一直在颤抖，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明知道自己处于弱势，既不能跟他们翻脸，可还要保持以往的威严，这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不过我还是去找了黑叔，虽然我估计黑叔应该还是原来的意见，可我也得做个样子给那些人看，而且我仍然抱着希望想让他出面主持大局，今天发生的状况让我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那些人总这么找我闹，我迟早得被弄崩溃。
　　可一到医院就让我顿时冒了冷汗，黑叔人也没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最后一个依靠也没了。我急忙询问护士，以为他也是被警察给弄走了，可得到的答复却是黑叔自己离开的，说是没钱治病就出院了。
　　他现在那种身体状况能去哪儿呢，事情变得越来越悬乎了，我愣愣的站在医院走廊，彻底失去了方向。这时护士忽然走回来对我说：“对了，那人走时候留话了，让我告诉他侄儿，你是吧？”
　　“啊，对，我就是，他说啥了？”我急忙问。护士回忆了下说：“好像是说，让你看热闹别凑热闹，等你爸回家再说，还让你一定记着。”
　　我记着有什么用，别人他不听啊，我真搞不懂黑叔为什么要消失，他难道是在躲避什么？
　　走出医院，我束手无策的看向陈觉和胡柏航，沮丧的说：“这下可完犊子了，回去了他们还得闹腾我。”
　　“是啊，我叔他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就走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陈觉也是一脸的疑惑。
　　“回去咋说啊，难不成告诉他们黑叔没影了？”我苦着脸说，“那他们不就知道我之前是在忽悠他们了嘛。”
　　一直没说话的胡柏航抓耳挠腮一番，忽然对我说：“掩盖谎言的最好方法就是再编一个！”
　　“什么意思？”陈觉盯着他问，胡柏航嘿嘿一笑说：“反正我是挺信黑叔的话，他说不打那就不打，回去就说他不让打，唬弄住他们得呗。”
　　“那他们要是想找黑叔咋办？”我不放心的问，他却一摆手说：“那还不好办，就说黑叔找了个比较秘密的地方静养，除了你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事儿不就瞒过去了嘛。”
　　“你怎么竟是馊主意！”陈觉给了他一下，却对我说：“暂时只能这样，先用这方法撑几天，我也相信我叔的判断，听他的应该没错。”
　　也只好如此了，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心里忍不住想：老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第608章 责任带来的压力
　　回到向西街，我告诉等在饭店的那几个人，黑叔已经发话了，现在让大家继续观望情况，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听到这话，那个三哥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还有点怀疑的看了看我们几个，吓得我真怕被他给识破了，极力做出很认真的神情。
　　直到他们都离开，我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走在了钢丝上，一切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可却还要继续死撑，这可真不是我能应对自如的。
　　见我愁眉不展，陈泽和李岩凑了过来，陈泽很神秘的对我说：“你要是看他们谁不爽，咱们就帮你给他解决了，省得老闹腾你。”
　　“啊？”我惊讶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是说真的还是闹着玩，他却很认真的说：“陈觉说了，咱们现在就是要全力支持你，不敢谁跟你作对都不能惯他们毛病！”
　　“对，电视剧里不也演了嘛，韦小宝帮着康熙杀鳌拜，都是这个套路！”李岩跟着凑热闹道。
　　我一甩手说：“电视看傻了吧，你们还敢把他们那些人都给整死袄！”
　　“那有啥的，陈觉告诉咱们了，出事儿了也有你爸保咱们，还有啥可怕的！”陈泽没心没肺的说道。听到这话我诧异的望向了陈觉，没料到他会跟这些人说出这种话来，他这算不算是哄骗这几个家伙呢。
　　“用不着啊，那都是自己人，你们千万可别添乱！”我郑重的警告道，陈泽耸耸肩说：“那就随便你了，反正需要动手的时候你就发句话，谁面子他泽哥也不给！”
　　真不知道陈觉究竟给他们做了什么思想工作，这几个本来就目无法纪的家伙简直都有被他洗脑成亡命徒的倾向了，这真有点让我不太能接受，即使我明白陈觉他是什么用意。
　　西区各处的纷争还在继续，长乐街和他们的拥趸只是间歇性的向跟郑瘸子有关的势力和地盘发起进攻，反而是其他想借这局面趁乱起事的新势力发生的争斗愈演愈烈，几乎随时都在发生着。
　　这两天向西街在其他地区的生意和地盘接连的受到冲击，万幸的是这个时期下很多场合仍然没有完全开放，各处看场子的人也都不多，基本上对方打过来，象征性的抵挡几下就败阵而逃了，所以也没造成什么人员受伤。
　　每有一处场子被抢，那帮大叔们就会过来闹腾我一阵，连两个水果摊被人掀了也要我去找黑叔请示，脸上的群情激昂，嘴里危言耸听，说的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一般。只不过他们在用词和态度上对我都注意了不少，不再像第一次那么横眉怒目了。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我都会先好言相劝安抚一番，然后继续搬出黑叔来做挡箭牌，实在逼得太紧了，我就会一脸凝重，好像不忍心叨扰黑叔似的，带着陈觉和胡柏航离开。或是装模作样的打个电话，或是出去转悠一圈，但对于黑叔的联系方式和所在之处从不泄露半分，因为我也不知道……
　　每次假意去找黑叔，陈觉和胡柏航还得要处处留神，以免那些老痞子会在后面跟着。他们这两天已经有人提出要当面见黑叔了，这让我心里发虚，只能用我是小孩儿不容易引起警察和其他势力的人注意当借口，示意他们不要给黑叔添麻烦。
　　“太子，找黑哥吧。”已经记不清这是三哥第几次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了，我心烦不已可又得哼哈的答应，有种快要撑不下的感觉。
　　正在告诉他们稍安勿躁的时候，饭店外面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吴宇航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这么多老痞子愣了一下，然后来到了我身边。离近了我才发现，吴宇航脸上好像带着点儿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操，大航，咋地了啊？”胡柏航见状问道，吴宇航斜楞了他一眼冷声说：“你是长在这儿了，黄台都不爱回了是不？”
　　“急啥眼啊，这不是这边有事儿我得陪着苑意嘛，黄台风平浪静的，有没有我还能咋地。”胡柏航不以为意的说，但语气也有点怪。
　　吴宇航气不打一处来的说：“还他妈风平浪静，我都让人给削了！”
　　“操，啥人削你啊，咋回事儿！”胡柏航忙问道，我也惊讶的问：“什么情况，谁打你了？”
　　吴宇航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愤愤不平的说：“黄台几个好使的不是进去了嘛，最近又冒出来几伙儿新人，一个个牛逼哄哄的，都争着要做黄台的老大。妈个逼的，有伙儿傻逼不知道咋就盯上咱们这群人了，非要咱们跟着他们，还他妈把我给削了！”
　　“我操，这么装逼，提我名没啊？”胡柏航瞪着眼睛说。
　　“提你名得被打得更惨。”陈觉冷声说，然后问吴宇航：“你没说你们是向西街罩着的吗？”
　　“我说了，不知道他们是不信还是咋地，反正根本没当回事儿。他们有都是年轻人，咱们再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全他妈被打跑了。”吴宇航懊恼的说。
　　闻听此言，那几个老痞子又发牢骚了，那个三哥气恼不已的说：“我操他妈，黄台那逼地方都有人敢不给咱们面子了，完了，完了，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吴宇航回头看了看，然后对我说：“那帮人可挺装逼，还放话说早晚过来把向西街给灭了。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就不把向西街和天宇老大放眼里了。”
　　“他们多少人啊，都他妈啥来路？”三哥愤慨的问。
　　“人不算太多，也就是一伙儿刚出来混的痞子。”吴宇航说道。
　　“一帮小逼崽子袄，操他妈个逼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就是他妈欠收拾！”三哥站了起来，对我说：“太子，这事儿我出面了，他们欺负你们小孩儿，我就去熊他们这些小崽子！”
　　“三叔，你别急啊。”我劝道，听说吴宇航被打，我也挺恼火，可出于现在的大局考虑，又不得不斟酌再三。
　　“诶我天，这事儿就不用找黑哥了，凭我面子过去直接就能摆平了，过去黄台的混子见着咱们就跟见着爹似的，都用不着动手！”三哥不以为意的说。
　　看着吴宇航脸上的伤，作为他结拜兄弟的我于情于理也不能不管不顾，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第一个带人帮他去报仇，不管对方是谁。可现在，我不得不考虑老爸和向西街所有人，想了想我对三哥说：“三叔，你帮着去唠唠，千万别冲动，不能轻易动手啊。”
　　“知道啊，要动手找黑哥批准。”三哥没好气的说，然后招呼吴宇航带他去黄台。
　　吴宇航看了看我，不敢相信的问：“不去打他们袄？光唠唠就完了？”
　　“先这样，看看再说吧……”我无奈的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多。
　　吴宇航露出了异样的表情，好像有点失望，这让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只能低声说：“有时间单唠吧，现在太他妈乱了……”
　　“哦。”吴宇航悻悻的应了声，转身就跟那个三哥走了。
　　陈觉看他们离开了，小声提醒道：“这可有点差别对待了……”
　　“我知道，那能咋办？”我烦躁的说，“那大航有事儿我还能不管袄？我都想帮他干那些傻逼去！”
　　“我知道，可是那么多人都看着呢……”陈觉还想往下说，我摆手打断了他，我也知道这次确实破坏了我们自己的原则，可为了兄弟情义，我又没法坐视不理，只能希望三哥把事情和平解决，看他自信满满，而且向西街以往在黄台确实也挺有面子，应该会万无一失吧。
　　我安慰自己，希望一切顺利，直到老爸回来。悄然之中，仿佛所有压力和责任都重重砸在我头上，过于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形势所迫之下撒的谎，却把我给牢牢的锁住了，这莫非是报应？
　　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我真的害怕自己会毁掉这一切，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如什么也不管，就任由他们胡闹，起码最后责任不是我的，可现在，任何的差池都会是我造成，即使别人不知道，我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了。
　　世上的事儿好像就这么不公平，担起责任就要承担罪责，如同老爸抵制贩毒生意进入西区，做的时候就遭人非议和记恨，等失败了，袖手旁观甚至是一起参与破坏的人能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可担起这副担子的人却仍然会背负骂名。责任心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害怕了？”坐在我身边的陈觉问道，我咬着牙倔强的摇摇头，转头看向街外的夜色，可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
　　“怕啥，到时候真出事儿算我的，反正馊主意都是我出的，是不是啊，装逼犯！”胡柏航叼着烟无所谓的说。
　　“真出事儿了就什么都完了。”我喃喃自语道，渐渐觉得这一切根本不是我能承抗住的。
　　正想着，三哥带着吴宇航和几个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听他骂骂咧咧的说：“操他妈的，这帮小逼崽子，不剁了他们我他妈白活！”
　　走近发现，他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脸上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吴宇航站在一边，冲我摇摇头。


第609章 纸包不住火
　　看见眼前这一幕，我马上意识到事儿麻烦了，这三哥肯定没谈妥被打了，真是怕什么来说明，看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没事儿吧，三叔？”我们围过去问道，三哥咬牙切齿的指着头说：“这他妈给我砸的，哪能没事儿！”
　　“三叔，您不是说凭您的面子能摆平嘛。”胡柏航在一旁调侃道，我瞪了他一眼，怪他都这个时候了还胡言乱语。
　　三哥恼羞成怒的吼道：“我操他妈，谁知道那群傻逼哪儿的，都鸡巴乡下来的蛮逼，跟他们提谁也不认识，就知道干，一群大傻逼！”说这话时他好像忘了，自己也是个一心就知道干架的莽汉。
　　“幸亏跑得快，要不然我还得被削一顿，这都挨了好几脚。”心有余悸的吴宇航愤然的说，“那群逼就是欠削！”
　　“看来是群什么也不知道的棒槌啊。”陈觉想了想说。
　　三哥猛地站起来怒道：“我不管他们啥玩意儿，反正今天这事儿我不找回来，我老三这辈子就白活！太子，你告诉去黑哥一声，明天我就去黄台开干，出事算我自己的，跟向西街和天宇哥都没关系！”
　　“啥叫你自己的事儿，下面这些兄弟是你家的啊。”饭店门口传来了陈小脑袋的声音，身边还跟着老豹和其他几个人。见是他，三哥露出鄙夷的眼神，和很多人一样他也没太瞧得起这个油嘴滑舌的陈小脑袋。
　　“咋地，小脑袋，你有啥想法袄？”三哥瞪着眼睛说，陈小脑袋走过来撇嘴道：“我能有啥想法，我脑袋也没让人给开了，没想法……”
　　“我操尼玛的！”三哥伸手就去抓陈小脑袋，老豹和几个人急忙从中阻拦，不停的劝着。气恼不已的三哥不依不饶的骂道：“你除了会拍马屁还会干鸡巴，两逼下子吧，天宇哥在的时候你给天宇哥打溜须，天宇哥不在，你他妈又给他儿子捧臭脚，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你会说人话不？我他妈这几天忙个孙子样，你天天除了瞎鸡巴吵吵就是捣乱，你干啥了！从分局回来时候我看见又抓进去不少人，都是这几天闹事的。”陈小脑袋少有的上来了脾气还击道。
　　“出来混的还怕被抓啊，咱们兄弟除了你有几个没进去过，怕抓就他妈别玩了！”三哥继续吼着。
　　“你知道啥玩意儿，现在说是长乐街和郑瘸子开战，结果人家两边没事儿，那些跟着起哄、趁火打劫的挨收拾，这点事儿我都看出来不对劲了，你是不是他妈没脑子！”陈小脑袋急声说。
　　他这几天没少在分局走动，似乎了解了一些内情，看来黑叔的猜测至少还是对了一部分，确实谁惹事就开始收拾谁了，只不过被收拾的暂时还只是些没靠山的小角色。
　　但陈小脑袋在众人心目中威望实在太低，对于他说的话，即使再有理有据大部分人也不会太听信，对一个人的印象直接导致了对这个人的接受程度，这或许也是人的特性吧。
　　“爱他妈抓就抓，我不怕，乡下犄角旮旯来的都敢动咱们，还混个鸡巴！”三哥一心只想着出气，什么也顾不上了。
　　“要我说也得干他们。”吃了两次亏的吴宇航对我说，陈小脑袋闻听，指着他呵斥道：“哪有你说话份儿，你算干啥的，一边儿呆着去！”
　　被陈小脑袋吼了的吴宇航很不服气的瞪了下眼睛，气呼呼的站到一旁，用种莫名的眼神看向我，似乎在等着我的表态。
　　“我不管了，太子你别忘跟黑哥打招呼，反正明天我就去黄台干他们！”三哥心意已决的说，然后看向吴宇航说：“你要是个爷们还想报仇，明天就跟我一起去，我顺便帮你出气！”吴宇航没答言，但神情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看着三哥和几个人吵吵嚷嚷的离开，我感到无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一点也不从大局考虑，图一时痛快，为了个人恩怨，根本不在乎造成什么后果。
　　“这老三太他妈不像话了。”陈小脑袋气不过的对老豹，老豹撇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好像也不爱搭理他。
　　“走吧，咱找黑叔去。”胡柏航装模作样的说着用手拉了拉我，我只好继续在众人面前演戏，无奈的去“找黑叔”了。
　　“这下挡不住了，彻底没戏喽。”躲在僻静之处，胡柏航感慨道，陈觉瞪了他一下说：“你得意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吧！”
　　“操，有啥招儿，谁能听咱们这些小逼崽子的，这么多天算够给面子的了，拉倒吧！”胡柏航嘟囔道：“还能翻脸跟他们干袄，那不是搞内讧，自己找死呢嘛。”
　　“翻脸就翻脸呗。”陈觉叼着一支没点的烟，忽然说，“总不能让他们几个人把天给捅漏了。”
　　“那老三就是个好战分子，一股脑就想干，拦是拦不住啦。”胡柏航寻思着说，“不过别人就不一定了吧。”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几天为这些事儿闹腾的总是老三和少数几个人，而且互相都不服气，底下人也只是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而已，如果能想办法震住多数人，老三就算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他再疯、再气也不能不几个人就去干仗吧。
　　“要不明天咱们说话硬气点儿，就说黑叔下死命令了，谁要闹事儿谁就滚蛋，看他们还敢不敢胡闹！”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一直在用黑叔蒙事儿，就只能用他一骗到底了。
　　“只能这么试试了。妈的，等咱们长大那天的，看谁还敢像现在这样不服！”胡柏航愤愤的说，这几天他没少受那些老痞子的白眼和嘲讽。
　　“那也得掌握点儿分寸，弄太僵就适得其反了。”陈觉提醒道。
　　研究好了应对的方法，找个地方猫了会儿就往回去了，正走着我忽然想起吴宇航来，对胡柏航说：“大航那边儿你跟他好好解释下，不是不帮他，等这阵过去，老爸回来什么都好说！”
　　“知道啦，我跟他说，你放心吧！”胡柏航信心满满的说，我也觉得作为好兄弟，吴宇航应该能理解现在的难处，心里也暗下决心要在这事儿过去之后要帮他出气。
　　第二天陈觉早早就带人来到学校等我放学，我一出来他就迎过来说：“老三带人在饭店等着呢，看着气势汹汹的，待会儿你可得装的像点儿。”我点点头，心想自己又要回去糊弄人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回到向西街，直接去了饭店，门口已经聚了十多号人，应该都是老三的小弟。一进饭店，就看见老三和几个人正坐在那儿，一见我来都露出异样的目光，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这让我莫名的不安起来。
　　“太子，咱们今晚就去黄台干他们，你黑叔啥意见啊？”老三冷眼看着我问，语气怪怪的。
　　我咬咬牙，故作轻松的坐下来说：“黑叔说了，现在情况还是太乱，不能轻举妄动。”
　　“哪儿乱了？混社会不就这样嘛，你不动人家就动你了！”老三阴阳怪气的说道，用眼睛瞟着我们几个。
　　“我叔说了，现在谁要是惹出乱子了，以后就别说自己是干爹的兄弟，向西街也不担这个责任！”陈觉插言道。
　　“这话是黑哥说的？”老三声音提高起来，冷笑了一下，其他几个人也都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对啊，黑叔就这么说的！”我嘴硬的说，但却有种纸包不住火的不安预感，不知是哪儿出了差池。
　　“太子，你咋想的，还唬弄咱们这些当叔，知道耽误多少事儿不，外面地盘都他妈要光了，你这不是败家呢嘛！”老三站起来对我喊道。
　　“黑叔说不让乱来的，真的……”我慌张的说，他却摆手打断我道：“啥黑叔，黑哥哪儿呢啊，你敢告诉我不？不用他本人露面，你现在打电话，我听见他动静就行，你去啊！咱们这么大岁数还让你给蒙了，你可真行！”
　　“能不能别喊啊。”胡柏航起身为我解围，老三却一指他说：“你还好意思说话，要我说就是你这小逼崽子撺掇的，你安的啥心，是不是要坑咱们！”
　　“我坑你们啥了，你会说话不！”胡柏航急了起来嚷嚷道。
　　“天宇哥认你当干儿子就他妈是引狼入室！”老三骂了句，然后对我说：“你岁数小，想装老大这没啥，但你不能胡出主意啊！毛都没长全，你明白啥？”
　　“老三，过分了啊。”老豹劝道，老三却白了他一眼说：“我过分？我哪说错了，他这么闹腾，天宇哥都得被他坑死！”
　　“三叔，你这话啥意思，我也是为大家好，而且黑叔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大声说。
　　“还他妈嘴硬，我还能信吗？”老三看样子是不可能再相信我的话了，之前的计划也全都泡汤了，奇怪是哪儿出了纰漏，会被他们识破。
　　面对周围人各种异样的目光，我百口莫辩。出于无奈做出的谎言被揭穿，事情背后的真相和我的真心尽责也就被抹杀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年少气盛在逞能，所以才如此荒唐的添了乱。


第610章 我看谁敢动
　　饭店里的气氛让我感到压抑，脸颊也一阵阵的燥热，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气恼。明明事实的真相就是那样，可你没法直接解释清楚，而别人只顾执着于自己的想法，也不会愿意听。
　　莫名其妙的卷入成人世界，莫名其妙的承担下来了巨大的责任，然后莫名其妙的编造了一个谎言，最后莫名其妙的被揭穿，这一系列的莫名其妙带来的后果却让我几乎步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很想告诉他们这些人，我只想全心全意的维护这一切，因为它也是属于我的，我理应有这个责任和权利。虽然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毛孩子一个，可我自认为我要比他们任何人都用心，我相信我没错，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让他们信服。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着，我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但我觉得他们都在针对我。老三的咄咄相逼让我有种无力感，此时他还在煽动着其他人，表示如果一早就都听他的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今天咱就把丢了的地盘和面子都抢回来，弄死他们一两个，就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可不能再这么让小孩崽子牵着鼻子走了，太丢人了！”老三招呼了声，挥手示意大家行动。
　　“老三，我看你怎么整的跟老大似的，谁同意你擅自做主了！”陈小脑袋忍不住站了出来指责道。
　　老三见陈小脑袋出来碍事儿，指着他鼻子骂道：“我操尼玛，你跟我装逼呢袄，有你说话份儿的吗，滚他妈蛋！老子就算带头也没啥不应该的，早听我的早好了！”
　　“我说老三，你那嘴里是不是生过孩子啊，还真是啥话都敢说！”陈小脑袋已经忍受不了老三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冷嘲热讽了，来到他面前僵持了起来。
　　老三轻轻摸了下头上的伤，活动了两下脖子，二话不说走上前抬手照着陈小脑袋就是一拳头。这一下正打在了脸上，打得陈小脑袋顿时就鼻口穿血，伸手捂着脸弯下了腰去。
　　“还敢他妈跟我作对，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鸡巴啊！”老三气不过的骂道，伸手抓住陈小脑袋的头发就往一边拽，其他人全都冷眼站在一边，或许在他们看来打个陈小脑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小脑袋被老三拖到在地，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凭老三把自己拖死狗般的拽向一旁，来到了饭店里栽着铁树的大花盆前面。
　　“你不是能拍马屁嘛，你给我拍拍啊，我听听！”老三抓起他的脑袋恶狠狠的说，眼睛也看向了花盆。
　　看见这样的场面我再也忍不住了，喊了声别打了，冲俩人就走了过去，陈觉和胡柏航也一起跟了过去想要阻止他。
　　可还没等到近前，陈小脑袋的头就已经被撞在了花盆上，闷响一声之后我清楚的看见花盆边沿沾着鲜红的血迹。而且老三也并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仿佛要发泄一下最近积累的郁闷和愤怒，又一次拽起陈小脑袋的头向下碰去。
　　我迈步上去，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吼道：“你别打了！”目前这个情况下，陈小脑袋几乎是唯一一个支持跟我想法相同的成年人了，虽然他没什么威信，起不了太大作用。更何况，我还指望他疏通走动能帮助老爸早点放回来呢。
　　“我他妈非得把这些小人都给收拾服帖了，不然你还得让他们给蒙了！”老三振振有词，说的好像自己是在惩处奸佞。
　　“我让你别打了！”我恼火的喊着，见老三仍不理会，还要继续胡乱，再想起他这些天对我的各种大呼小叫，情急之下我照准他的肘窝猛地劈了一掌。这一下力气用的不小，正打在他的麻筋上，他胳膊一疼忍不住就松开了陈小脑袋。
　　陈小脑袋无力的趴在了地上，老三捂了下又疼又麻的胳膊，气得瞪起眼睛，转过身就把手举了起来，看那架势像是想要对我动手，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
　　“老三，你疯了袄！”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瞧的老豹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其他人也都紧锁眉头的看着。
　　老三脸颊抽动了几下，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又看看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有些过火，只能懊恼的收回了胳膊，然后对我说：“你捣乱，还得别人给你擦屁股，你也真好意思……”
　　“三叔，到时候要真出事，就不知道得擦谁的屁股了！”我毫不相让，希望他能冷静面对眼前的形势。
　　他轻蔑的笑了下，把地上的陈小脑袋一脚踢到旁边，然后嫌我碍事似的伸手推开我走了回去。我们三个急忙过去把陈小脑袋搀扶起来查看着，他此时已经满脸是血，疼得直哼哼，那模样看着真挺凄惨。
　　“都愣着干啥，赶紧准备，我带人取家伙去！”老三俨然一副老大的派头发着命令，似乎在他看来揭穿我的谎言就是大功一件，现在理所应当由他来做主。
　　老三点了支烟，好像在调节心情似的大口喘了几下气，然后带着几个他的人就往外走，还不停煽动着其他人跟随他。
　　“陈觉、柏航！”我喊了声，放下陈小脑袋一个箭步窜到了门口，伸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陈觉和胡柏航也来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堵在门口。一直在观望情况的陈泽和李岩他们这几个人见状也围了过来，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通过。
　　“你们要干啥啊？”老三从牙缝里发出声音，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过来。
　　“三叔，你就信我一回吧！”我简直都快求他了。
　　“我信你信得够够的了，再信我就是傻逼了！”老三不屑的说，然后冲门外的人喊道：“给我叫人，弄车，干他们去！”
　　“不行！”我叫嚷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了？”
　　“诶呀！”老三听我这话把眼睛立了起来说，“那你跟我说说，这些兄弟都是谁的人啊？”
　　“这都是我老爸的人！”我厉声说道：“凭啥让他们听你的！”
　　他狠狠的点了点头，撇着嘴说：“行啊，你岁数不大还他妈知道拿这事儿压人。你也说了，这些兄弟们都是天宇哥的，但那也不是你的啊，就算他们不听我的，那就能听你的袄？弟兄们要是都愿意听我的，那你能还咋办？”
　　“我就是不让！”我很坚决的说，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算是干啥的，还你不让？”老三站到了近前气焰嚣张的说，“我是听你爸的，但不表示我就得听你的啊。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我和我这班兄弟们拼死拼活的干，你爸他也不一定能有今天！”
　　“老三，你说话注意点儿袄。”老豹再次提醒，对他如此口无遮拦有些不太认同。
　　“还有啥可注意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问你们大家伙儿，天宇哥这次如果放不出来，那咱们大家咋办？已经被这几个小子坏了事儿，也应该有人出来领头了！”老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气势汹汹的看着其他人。
　　我一下就愣住了，难道他这是有了想要造反趁机取代老爸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更要阻止他了。我忽然想起了陈泽和李岩他们对我说过的话，渐渐冒出了想要跟他彻底翻脸的念头。在我心中，向西街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老爸的，我绝对不容许有其他人出来把它夺走。
　　“太子，你要再闹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替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了！”老三对我威胁着，伸手去扒拉着门口我们这些人，嘴里骂道：“还没咋地呢，哪轮的着你们这帮小逼崽子出来碍事儿，都他妈给我滚！”
　　我抱定了决心就是要阻止他，虽然我也知道凭我们这几个小子不可能拦住他们，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如愿的控制整个局面。
　　老三神情烦躁起来，再也忍受不住我们的从中作梗了，对门外站着的手下命令道：“过来给他们弄走，不听话的就给揍，不管是谁！”
　　有几的小混混听到自己大哥的吩咐还真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想要驱散我们，看着他们一个个对我如此不敬，我彻底恼了，照着其中一个就是一脚然后大声喊道：“我看你们谁他妈敢碰我，我弄死你们！”
　　此话一出，陈泽和李岩他们几个人毫不犹豫的掏出了身上的卡簧刀，亮出刀刃来直对着老三和他这几个手下，惊得他们全都停下来往后退了退。老三愣了片刻，他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如此强硬。
　　饭店里其他人一直都在一边儿，除了老豹刚才几次对老三的狂妄加以提醒和阻止，剩下的人都在以一种近似看热闹的心态站在那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观望什么，心里又是作何打算。但见到现在这一幕，每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你们想干啥啊，还要跟我动刀袄，真他妈能耐啊！”老三指着我呵斥道：“我为你爸玩命干了那么多年，现在换来你这么对我，可见天宇哥平时是咋教育你的呢，看来我还真他妈应该……”
　　话没说完，老三不经意的看向门外，马上仿佛见了鬼似的呆若木鸡……


第611章 错的总是我
　　见到老三忽然这种表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他这般反常。还没等回头看去，就听见外面的人纷纷喊起了“天宇哥”。
　　听到这一声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情急之下产生了幻听。我僵硬的把身子转了过去，只见老爸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他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已经泛了黄的白衬衫敞开一半的扣子，胸前那条龙纹身若隐若现。多天不见，他面容明显有些憔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有些差，打眼看去还稍微有些邋遢，但那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走在人群之中也还是那么的有气场。
　　外面一众混混向他问着好，他很淡然轻轻点点头，边走边用牙签剔着牙，不时还砸吧两下嘴。那模样不像是从公安局里刚出来，更像是刚从哪的饭局回来。
　　见老爸到近前，我打心底有一种获救的感觉，简直都想哭出来了。终于看见他安然无恙的归来了，在我看来，只要有老爸在，眼下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这么多天压在我身上和心中那重重的负担也就卸了下来，我剩下只需要看他如何力挽狂澜就行了。
　　老爸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没人说得清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皱着眉看看门口这些人，冷声问：“这是唱的哪出啊？”
　　“干爹！”陈觉和胡柏航叫了声，我却还怔怔的看着他，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了来。老爸跟我四目相对，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早晨刚见过我去上学，现在我只是放学回来一般。
　　尽管我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淡然，可仍然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我很想过去亲手摸一摸他，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老爸把牙签吐到地上，神情漠然的说：“躲了，别挡碍，都堵门口干啥！”那几个老三手下的混混吓得连忙躲到一旁，冲老爸点头哈腰的。
　　见他要往里走，胡柏航忙指着老三他们几个人说：“干爹，他们要造反了！”
　　“瞎说什么。”老爸白了胡柏航一眼，分开我们走进饭店，正站在老三的面前。
　　“天、天宇哥……”老三神色慌张结巴了起来，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咋地了，老三，带这帮孩子玩呢啊？”老爸嘴角上扬很随意的问，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甚至都没表现出不满，难道他刚才没听见老三放出的狂言？
　　我让身边的几个人把刀收起来，跟在老爸身后走了进去，想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老爸拉了把椅子出来，一屁股坐下去，满脸疲惫的样子，伸手示意一旁的人给他拿烟，抽了几口，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些天都快给我折腾屁了。”
　　“天宇哥，你可算回来了。”老豹和另外几个人欣喜围了过去，老三愣了会儿，见身边的人也都走了过去，迟疑了下也悻悻的跟了过去，神情透露着一些不安。我得意的盯着他，在猜测老爸会如何处置他的以下犯上。
　　“这么多人都上这干啥啊，谁家办事情要在饭店请客吃饭袄，用我随礼不？”老爸打趣的问，那些人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作答，面面相觑着。
　　“问你们话呢，刚才不挺热闹嘛。”老爸忽然拔直了身子，目光直逼众人。
　　性子直的老豹鼓起勇气对老爸说：“老三让人打了，要带人报仇去，太子拦着不让……”
　　“他不让，他凭啥不让？”老爸瞟了我一眼，听到他这话，我隐约感觉似乎有点儿不对劲，更摸不透老爸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说是黑哥的吩咐，让咱们别跟着一起闹事。”老豹如实相告，把最近的情况简单的讲给了老爸听，还讲了我用黑叔当幌子“主持大局”的事儿。
　　他刚说完老三就插言道：“哪有黑哥啊，都是太子瞎编的，咱们信了他的，结果弄得现在谁都敢跟咱们装逼了！”
　　“那真是黑叔告诉我的，我没瞎说！”我急忙争辩，想在老爸面前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太子，都这时候了你还嘴硬。还是那话，你把黑哥找出来，证明确实有这事儿，要是我老三瞎说，我马上当面给你磕头认错。要是不能，这次的事儿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老三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意思。
　　“我是按他意思说的，只不过现在他人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说了一句，看向老爸，希望他能帮我解围，向这些人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
　　可没想到的是，老爸竟转头瞪向我，严厉的呵斥道：“你跟着添啥乱呢，是不是吃饱撑的？”这话仿佛晴天霹雳般，让我半天没回过神，怎么好像是我错了似的。
　　心里反复思忖，到底哪里不对，我确实是按黑叔的意思做的，难道是黑叔预计失误，他可是最了解老爸的人，审时度势的大局观也不亚于老爸，他怎么会错。我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黑叔莫非是因为那次的事跟老爸产生了芥蒂，故意……不，这绝对不是可能，我不敢往下想了。
　　见老爸训斥了我，老三更有理了，对老爸说：“天宇哥，我一心为兄弟们好，现在一盘散沙没人拿事，外面又丢了那么多生意，我主动出来把这担子抗了。可太子他不理解，还合计我要篡权，真太伤我和弟兄们的心了！说着他还露出悲戚的神情，仿佛自己是危难之时的擎天巨柱却受到了我的误解和敌视。”
　　“你刚才明摆着是要造反，还装啥！”胡柏航看不惯了，站出来指责道。
　　“天宇哥，他们小孩儿的话你可别信啊，他们都几个问题！”老三急忙说道。
　　“干爹，我叔的事儿咱们真没……”陈觉要说话，老爸却摆手让他打住，冷声说：“信谁不信谁，我有分寸，不用你们说！”
　　我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儿，既懊恼又难过，到底是老爸是不相信我，还是黑叔把我给蒙了，但不管是哪个原因我都难以接受。本以为老爸回来我就能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和真心，可现在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美好。
　　老三继续表达着自己的一片忠心和苦心，还抓住我用黑叔当幌子的事儿不放，隐约有种用这个把柄继动其他人支持他相信他的意思。
　　老爸平静的听着，直到老三都要声泪俱下了，他才点点头说：“行啦，老三，别说了，我明白你没错，你也是为咱们大伙儿考虑！”
　　“天宇哥！”老三一副动容的表情，眼都泛了光，好像遇见了明君圣主一般。
　　老爸指着我说：“去，给这些叔叔们认错！”
　　“我也是为大家好……”我辩白道，声音却低得自己都听不清了。我很想说自己没错，可自己的内心却已经动摇了。
　　“你算干啥的？”老爸怒道：“什么时候轮着你出来装逼管事儿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就算是我死了，你也没这个资格！”
　　我被骂得身子直哆嗦，又羞又恼，想起这么多天自己的努力，虽然方法不太妥，可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在保护我重视的东西，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我错！是不是我没心没肺的置身事外，不去逞能分担所谓的责任就是对了？
　　“天宇哥，道啥歉啊，就是小孩儿爱出风头呗，都可以理解的事儿。”老三摆手说，“反正还没出大事儿，咱们受点屈也没啥。”
　　“不用给他求情！”老爸冷声说，很坚决的冲我摆手，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真要让我当众承认“错误”。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装逼，不该什么都管，我是傻逼！”被逼之下，我气呼呼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你他妈什么态度！”老爸火冒三丈的站了起来，吓得陈觉和胡柏航急忙过去阻拦。我强忍着泪水看了眼老爸，心灰意冷的把头低了下去，几滴泪水却不争气的掉在了地面上。
　　“您别生气，太子还小呢。”老豹劝着老爸，把我拉到了一边儿……
　　“天宇哥，最近因为太子弄的这些事儿，下面兄弟意见可不小，要是不出去争下面子我怕大家人心不服啊。”老三趁势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主站的意见，想要在众人面前证明什么似的。
　　老爸却不假思索的说：“这小事儿还问我，我早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您放心，我肯定把丢的脸都找回来！”老三仿佛得到圣旨般激动。
　　我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人，怕他们看见我这幅熊样，也没法忍受他们的目光。老爸的行为证明了我是错的，老三他们赢了。这种耻辱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管这些闲事了，什么向西街，跟我又有他妈什么关系，谁会理解我的苦心。
　　“老三！”老爸忽然对正要出门的老三喊了声，老三诧异的转过身看向老爸，表情有点慌乱。
　　“我刚才在铁柱他妈那吃了碗面条，还没给钱呢，你帮我把钱付了，省得她磨叽。”老爸点了支烟，漫不经心的说。
　　“好，好！”老三连连点头，然后带人离开了。


第612章 和对错无关
　　一切和我想的截然相反，究竟是我错信了黑叔，还是我做的破坏了老爸的计划，我也弄不明白。日思夜想盼着老爸回来摆平内忧外患，哪成想他回来第一个被摆平的人却是我。
　　以为我连蒙带骗的稳住大家，是维护老爸的利益，可老爸却默许了老三他们一直以来被我否定的想法，还放权给总是质疑我，差点都要造反的老三，这些做法都像一记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有点埋怨黑叔，怪他出的主意跟老爸背道而驰，让我颜面扫地。
　　估计以后老爸那些手下彻底会把我当成无能昏庸之辈了吧。即使我心里仍隐约觉得我应该是对的，但老爸否定的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
　　沮丧万分的躲在屋子里，想一辈子都不出去，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也许和以往一样，我又自以为是的好心做了错事儿。做人、做事真他妈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错，难道真只有什么都不做才不会错、才不会受到指责？可人真的可以面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吗？
　　后半夜了，我还是无心睡眠，胡柏航忽然到屋外敲门喊我，我没应声，继续靠在床边发呆。敲了好久，他忍不住推门走进来，见我悄无声息的坐在黑暗之中，他做了个惊恐状说：“操，还以为你睡了呢，坐这儿练法轮功呢袄？”
　　我嗯了声，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搞出这么丢人的事儿，他还那么没心没肺，真不知道他脸皮有多厚。
　　“干爹刚睡醒，让我来看看你。”他继续说。
　　“他还能睡着。”我苦笑着说：“是看我死没死吧。”
　　“这话说的，哪个爹能盼自己儿子死，真能扯蛋。”他点了支烟大大咧咧的说，“走吧，反正你也不睡，跟干爹唠唠嗑，爷俩把话说开就没事儿了。”
　　“我不去，没啥可唠的。”我赌气的说，他却劝道说：“行啦，走吧，意哥！说着他就过来拉我，我说死不下床。”
　　正拉扯着，外面的门响了下，随即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老爸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半夜不睡觉，你俩闹啥呢？”
　　“干爹，没事儿，我帮他抻抻胳膊，活动活动！”胡柏航嬉皮笑脸的说着松开了手，蹬在床上的一只脚也撤了下来。
　　“把烟掐了，小孩崽子抽什么烟！”老爸呵斥了声，走进来打开了屋里那盏光亮微弱的旧吊灯。
　　见到老爸的脸，我把头低了下去，心想这大半夜他也不放过我，我还真是命苦。
　　“干爹，其实这回这事儿咱们真没骗你，确实是……”见老爸坐下来，胡柏航还想解释事情的原委，我挥手阻止道：“别说了，说也没用，我不对，反正也没人信咱们！”
　　“啥不对啊，明明是那么回事儿！”他还上来了倔脾气，非要把事儿讲明白。
　　却听见老爸慢悠悠的说：“我啥时候说你们不对了，啥时候不信你们了？”听他这么说，我抬起头望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逼着我当众认错，搞得我像千古罪人似的。
　　“瞅我干啥？”老爸白了我一眼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你们几个货有胆子骗我吗？”
　　“我没错，为啥还要让我们道歉？”我委屈的问。
　　老爸不满的扭了下脸，不耐烦的说：“你那猪脑子里，是不是啥事儿只有对和错？啥叫对，啥叫错，不是我能决定的，大家都认为你错了，那你就得认错！”
　　“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错啊！”我不服气的争辩道，觉得老爸的理论实在是蛮不讲理，连对错是非这样的问题都要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也太可笑了吧。
　　“谁认为你对，你给我讲讲。”老爸不屑的说。
　　我上来了辩论的劲头，提了包括老豹在内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在这段日子没有和老三“同流合污”，没怎么闹腾过我的人。
　　听我说完，老爸冷笑道：“你合计他们是认为你对袄，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你一个小崽子的话有啥分量？他们站你这边儿，是因为他们要跟老三对着干，对错对他们不重要，他们是不服老三这个人，不代表他们信服你！”
　　我一下呆住了，本以为那些人都是深明大义，可被老爸这么一说，却让我的心灵再次遭受打击。
　　“耗子早早就让他们这些人在地位和实力上尽量平起平坐，维持平衡，相互制约，各管自己的一摊，保持一种竞争关系。人嘛，时间长都觉着自己比别人强，而且这些年生意都顺风顺水的，他们就更谁也不服谁了。”老爸很随意的谈论起了这些貌合神离的手下，“算你们运气好，他们这些人不是一条心，要不然你们早就悬了。”
　　真搞不懂老爸，连手下勾心斗角都被他说得像好事儿似的，可细想想还确实是这道理。如果没有有老豹那些人跟老三站在对立面上，我怎么可能顺顺利利的忽悠他们那么多天，老三想证明自己，那些人就要想方设法跟他作对，不让他借机笼络人心上位，这根本就和对错无关。
　　“干爹，你就这么有信心他们乱不起来啊？”胡柏航忍不住问道：“在局子里躲着也不出来，可真能沉住气。”
　　老爸差点气乐了，斜楞着他说：“我他妈有病袄，外面好吃好喝的，我要是能出来在那呆着干啥。”
　　“我还以为你想出来就出来，主要是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胡柏航嘿嘿的笑着说，老爸撇嘴道：“公安局不是饭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这是运气好，我下午出来的，正赶上你们闹哄哄的没人注意我，我就去吃了碗面条。”
　　老爸把一切说的都很淡然，可我听得出来，其实这次确实挺悬的，如果老爸没有及时赶回来，我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干爹，要我说那个老三这次就是想谋朝篡位！”胡柏航提起了老三的事儿，听说今天晚上他已经带人去黄台报仇了，老爸在众人面前对他表现的相当大度，弄得好像真是我在迫害忠臣一般。
　　“那能咋办？就因为他揭露我儿子撒谎，不服你们这些小孩儿，我就跟人家翻脸，那下大家得咋看我？”老爸冷笑着说。
　　“你不是老大嘛，怕啥！”胡柏航理直气壮地说。
　　“老大更不能护犊子，谁让你们骗人了，我怎么可能护着你们。”老爸严肃的说。原来我当众认错也和对错无关，只是老爸安抚手下的一种手段而已。
　　“那这次我做的到底对不对……”我不甘心的问。
　　“你脑仁是死的吧？”老爸懊恼的说，“这事儿本身就没有对错，错在你们撒谎没撒严实。啥叫撒谎，让人拆穿是撒谎，一直蒙下去那就是事实。怪你们太嫩，让老三落下话柄了，就算他真想过造反，那都没法收拾他。”弄了半天，原来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骗局”被戳穿了……
　　老爸说完话就离开了，我虽然还有点委屈，可心情却释然了很多，也不再那么纠结对或错了。但同时我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次我们这个骗局应该挺严密的，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被老三发现的呢？这个失误差点是致命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把这个疑问对胡柏航说了出来，他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老爸开解了，我困意也涌了上来，不停打着哈欠准备睡一会儿，胡柏航忽然站起来对我说：“我回黄台一趟，有点事儿。”没等我问他要干嘛，他已经推门离开了，我一头雾水，但眼皮却打起架来，倒头睡去了。
　　老爸虽然回来了，但西区的风起云涌却仍然在激烈的上演，第二天我就听说，老三带人去黄台狠狠的揍了那伙儿人一顿，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气。得意的老三还放话这几天要带人把丢了的地盘都抢回来，一夜之间他好像迅速蹿升成为了老爸的红人，连走路都趾高气扬了。
　　过去的耗子，现在的老三，我真担心以后老爸的手下哪个想出风头就来找我麻烦跟我作对，那我也太倒霉了……
　　“天宇哥，今晚我带人去把上次砸咱们场子的小逼崽子灭了。”老三又一次来向老爸请战。
　　“你看着办，我不管。”老爸很随意的说，置身事外一般。
　　得到老爸的首肯，老三很有派头的带人离开了，老豹和一些人都露出异样的眼神，对他最近的走红似乎很不服气。
　　老爸如此放权给他，我也很不舒服，就连陈觉和我的无赖团伙现在都归他管了，估计他们比我还难受吧。
　　头上缠着纱布鼻青脸肿的陈小脑袋看着老三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眼里带着仇恨，低声对老爸说：“天宇哥，老三这么折腾早晚是个祸害啊。”
　　老爸轻笑了下，看向他说：“你知道我被放出来了，却没告诉他们，不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他那出戏嘛。”
　　我诧异的看向陈小脑袋，原来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老爸出来的消息，可却一点也没透露，原来是有意要让老爸看见老三要造反的一幕，认清老三的嘴脸。


第613章 甘当配角的老爸
　　陈小脑袋有些尴尬的揉着脸上的伤，看来是被老爸说中了。他不管不顾的跟老三对骂，还激怒了老三把他打得那么惨，或许他的想法和跟我一样，也期望老爸回来之后即使不严惩老三，也起码打压下他嚣张的气焰。
　　只是他也没想到，老爸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宽宏大量的对待老三，结果让他俨然变成了一个为阿谀奉承而纵容我胡闹的奸佞小人，反而更加衬托了老三的忠心和正直，估计他心里的苦比我还要深得多。
　　老爸盯着陈小脑袋说，“没看过三国吗，为啥有那么多人同情魏延呢，自己要造反跟被逼着造反，同样都是造反，可却是两种概念。谁让你平时吊儿郎当，就知道耍嘴皮子，弟兄们对你啥印象，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出来跟老三作对，这跟帮他拉人心有啥区别，所以你这顿打纯属活该！”
　　人心还真挺可怕的，人们不仅可以为了自己的立场而忽略对错，也能因为对一个人印象而决定自己的立场，对人和事的认知往往完全是取决于自己的喜恶，而不是本质的事实。
　　陈小脑袋被老爸说得面红耳赤，只能不停的点头，假意用脸上的伤做掩饰，不好意思再说关于老三的“坏话”了。
　　“天宇哥，你是咋出来的啊，还好赶回来的及时，要不然真悬了。”陈小脑袋忽然问道。
　　老爸愣了下说：“咋地，你也不知道袄？我还以为是你有什么办法了呢，一直都忘问你了。”连我都看向陈小脑袋，奇怪这难道跟他这么多天的走动没有任何关系。
　　陈小脑袋连忙摇头说：“我可没这本事，这些天费了好大劲儿，顶多才打听着你是什么情况，想联系都联系不上，更别提给你捞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你出来之后，也是我托的关系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他妈可怪事儿了啊。”老爸也诧异起来，“姓穆的这次把我看得死死的，不让外人跟我有任何接触，一大堆有的没的案子全问我，那架势没个十天半拉月的根本完不了。可就一晚上时间他人就撤了，我这头的事儿也跟着就完了，这到底是他妈什么情况？”
　　“这个我倒是打听着了，据说姓穆的这逼摊上事儿了，好像是他银行里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钱，有个二三十万的，然后有什么人就把他给揭发了，现在正为这事儿对他调查，就暂时把他给双规了。”陈小脑袋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老爸。
　　老爸面露疑惑的说：“按理说可不应该啊，姓穆的虽然挺烦人，老想对付我，但一直都挺正派，也算是个好警察，真要是为了钱，不早就给他买通了嘛。”对于一个千方百计要把自己绳之以法的人，老爸却给了这么一个褒扬的评价，老爸看待人和事的角度总是这么不一样。
　　“是啊，他那人性子直，老他妈装铁面无私，也没少得罪同事，在他们局里的是个麻烦。只不过他工作没出过什么错，上面不好随便动他，但同样的问题，出在别人身上可能不算事儿，可要是出在他身上那就不一定了。”陈小脑袋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可能是有人故意要找他麻烦，不过倒是把我给帮了，要是没这事儿我真不一定能这么早就出来。”老爸幽幽的说，“他想扳倒我想的都变态了，在里面挑明了告诉我，就算抓不了我，也不让我随便出去，想故意拖时间看向西街出乱子，到时候再把你们都一起给收拾了，等我出来时候，不成光杆司令起码也元气大伤。”
　　“那这些日子咱们没怎么闹事儿还真就对了。”陈小脑袋说着还看向我点点头，我只是耸了下肩，没做太多的表示。
　　“啥对不对的。”老爸不耐烦的说，“事儿已经这样了，反正我也出来了，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吧。也算你们运气好，坚持到我回来了。”这里分明就有我的功劳，可到他儿这居然被说成是运气好，听老爸夸奖人简直要比听一声龙叫还难啊。
　　“天宇哥，我可听说了现在除了长乐街和郑瘸子的人之外，起来闹事儿的都被抓不少了，这扫黑到底扫的是谁啊？”陈小脑袋不解的问。
　　老爸漫不经心的撇嘴道：“当然是看不出来苗头的傻逼，人家打他们打，想趁乱能捡便宜，也不看人家是什么背景，他们自己是什么分量。啥叫扫黑，那不过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不光是他们两家较量，也是上面在利益分配，人家全都巴不得有比他们闹得还欢的出来当替罪羊呢，收拾的差不多了，人家两边也基本把问题解决完了。”
　　“要是这样，那咱们咋办啊？老三他们现在要是闹起来了，咱们不也遭殃了嘛，天宇哥！”陈小脑袋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老爸还要放任手下。
　　“这出戏他们是主角，不过也少不了咱们这个重要的配角，只不过现在上场确实有点儿早了。”老爸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我忽然感觉到了他们成人世界的可怕和高深莫测，现在的形势那可不只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了，里面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链和暗藏的隐隐杀机是我这个年纪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不过他们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我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彻底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不管我能力如何、心意怎样，年纪和经验是我最大的软肋，我根本无法统御高出我不知道多少层次的成人，自不量力只能让人当成笑柄而已。我这倒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看清了现实，人不能总活在自己想当然的世界里，也许这也是一种成长的经历吧。
　　自这以后我看开了不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丢人的了，他们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把我当成扶不起的阿斗也无所谓。在这种心理作用下，我反而开朗了不少，这两天还不时有意跟陈浩然一起胡闹着，一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俨然是个没心没肺，闯完祸就忘的小孩崽子。
　　只不过，在我胡闹、插科打诨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各种变动，看他们那些大人是如何为人处事，总想要学到点儿什么东西。
　　这两天胡柏航都没露面，联系了他，他却说这几天在学校上学，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那天大半夜匆匆回了黄台好像有什么事儿，我也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
　　今天懒得去上学，闲着没事儿干和陈浩然合伙把铁柱骗进了女澡堂子，听着里面尖叫连连、骂声一片，看着澡堂老板急得直转圈，我俩在外面一阵的坏笑。
　　笑够之后，我对他说道：“诶，反正你也没事儿干，跟我去趟黄台找大航、二航去。”
　　“行啊，好几天没看见这俩打杂的了，溜达一圈也不错。”他打了个哈欠说。
　　“我再告诉你一遍，他们是我兄弟，不是打杂的，你他妈少瞎说袄！”我警告道，他不在意的摆摆手说：“行，行，你说是啥就是啥，走吧，大哥！”
　　去黄台的路上，看着陈浩然我又想起了黑叔，他神秘的消失总让我觉得奇怪，这家伙应该也知道了他爸的事儿，可却还像没事儿人似的，每天除了照顾月儿就是跟我瞎胡闹，从没问过黑叔的任何事情。
　　来到了黄台，这一带的拆迁工作早已经结束了，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了建筑阶段，四周全都是工地，一座座地基和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随处可见。最初那个遍地是平房的贫瘠地区早就荡然无存，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将以崭新的面貌展示在世人面前，这也许就叫做发展吧。
　　“这破学校是人呆的吗？”陈浩然看着被工地叮叮咣咣的施工声包围的黄台中学皱着眉说。
　　他哪里知道，虽然黄台中学条件很差，但这里经常会出西区的中考状元，整个学校都给人一种很朴实的感觉。说来也怪，连我们那破学校这时都到处可见中考标语，可人家这地方却没搞一点这样的形势主义，仿佛与外界格格不入一般。
　　不过他们学校也进行着封校制度，拒绝外来人员入内，我和陈浩然等在外面，直到学校中午放学。
　　我俩在不远处看着，在人群中寻找这个突然一心向学的胡柏航，等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干瘦身影就走了出来，果然是他。让我啼笑皆非的是，他居然还戴了个大墨镜，身边跟着两个人，好像在学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可他那眼镜怎么看怎么都像盲镜……
　　他在校门口正和一伙儿男生说着什么，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我和陈浩然走了过去，我从后面一把就搂住了他，调侃的说了声：“别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浩然已经嬉皮笑脸的把他那眼镜摘了下来。发现是我，他急忙用手挡住眼睛，慌乱转身之中我却发现他的左眼有一大块的乌青……


第614章 谁打我兄弟
　　看见胡柏航这个样子，我一下愣住了，把他的身子扳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问道：“你这咋整的啊？”
　　“没事儿啊！”胡柏航扭过头支吾的掩饰着，我疑惑的看向其他人，他们也都认识我，朝我打了个招呼也不多言语了。
　　“原来是变熊猫眼了，我说咋戴上这玩意了。”陈浩然边说边把那个大墨镜戴在了自己脸上，还挺感兴趣的。
　　“你老实会儿！”我呵斥道，继续问胡柏航：“到底怎么回事儿，说！”
　　“我都说没事儿了，你还问啥。”胡柏航甩开我的手，转头打发那几个小子道：“都走吧，有空再说！反正你们自己合计好就行。”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空去问，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这眼睛怎么了，凭经验来看，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但这也不应该啊，他有老爸干儿子的名号，现在的黄台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动他？
　　没等我问，他却岔开话题说：“正好你来了，反正我下午也不想上课，咱喝酒去吧！”说完拽着我就走，还吆喝陈浩然跟上，把陈浩然手里的眼镜要回来戴上了。
　　看他戴着盲人镜晃晃悠悠在前面走着，我更疑惑是什么人敢动他，还让他挨了打不敢说出来。
　　来到一家小店，胡柏航点了些东西，还要了不少啤酒。这对于酒量一般的他来说这可真挺稀奇，更觉得他不对劲了。
　　见我一直盯着他眼睛看，他摆手说：“你啥也别问，咱今天就喝酒，过两天我办完退学手续就去向西街，以后全心全意帮干爹办事儿，就这样！”我被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
　　我喝了口酒，目光没离开他，他很豪迈用瓶子对着嘴使劲往里灌着，好像要把一瓶都吹了。可刚喝半瓶他就顶不住了，喉结急促的动起来，脸也憋得通红，忽然他拿开酒瓶，酒控制不住的就从他的嘴和鼻子里喷出来。
　　陈浩然吓得站起来躲到一边儿，我的脸上被这酒和口水混杂的液体喷着了，我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的擦了下脸抱怨道：“你他妈逞这能干啥，没那两下子就别喝这么猛！”
　　他一只手捂嘴咳嗽着，另一只手冲我摆手示意没事儿，好大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四下看看周围其他桌，然后不在意的说：“高兴嘛，就想跟你多喝点儿，庆祝一下呗！”
　　“庆祝啥，我看你有点不正常呢。”我很严肃的说，“告诉我，到底谁他妈打的你！”
　　“这事你别问了，反正以后我就在向西街混，有干爹，有你，谁也不敢打我！”胡柏航语气出奇的强硬，我彻底弄懵了。
　　无论我怎么追问，他就是不说伤的事儿，只是不停跟我喝酒。
　　“人家不爱说就不说呗，总逼人干啥，知道言论自由不！”陈浩然插言道，我瞪了他眼说：“少废话，我自己兄弟被打了我能不问？”
　　胡柏航伸出手拦住我说：“对，咱们是好兄弟！既然是兄弟就别说没用的，反正以后我就认你苑意这么一个兄弟！”
　　“这话说的，陈觉不算兄弟袄，大航不算兄弟袄，他……”我指了下陈浩然，却停下来摇摇头说：“他不算人，没他……”
　　“你……”陈浩然本来一脸期待，听我这么一说嘴瘪了下去。我嘿嘿笑着，却发现平日里最爱玩笑的胡柏航还是没反应，低头沉默不语，他这种奇怪的状态让我很不适应。
　　正相对无言的坐着，陈浩然眼睛忽然亮起来，直勾勾看着门的方向，不知道又有什么吸引了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只能瞪他一眼，示意他在黄台这边最好安分些。
　　他却兴冲冲的对我说：“美女，有美女！”还用手指着，眼都放了光。
　　“啥美女啊？”我鄙夷的说，却忍不住转头看去。果然，一个长相标致的大眼睛女生走了进来，确实算得上美女。
　　不过和这个女生一对视，不友好的眼神就露了出来，来的正是双航都喜欢的那个婉汀。上次胡柏航被打，我在卫生院里把她骂得哭着跑了。女生都小心眼，估计她还记我仇呢，我也没给她面子，拿起酒瓶把头扭到一边，斜眼瞧着她。
　　果然她瞪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迈步走进来。陈浩然的嘴巴张得老大，目光不错的看着婉汀走近，突然冒出一句：“美女，能不能认识下啊？”
　　他这种过于直接的外国打招呼方式实在让人接受不了，我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觉得他大庭广众之下太丢人，偷偷伸手给了他一下。
　　他却没感觉似的，用手撩了下那头黄毛，摆出个自认为帅气的动作，露着白牙看向婉汀。被他这么一弄，婉汀也愣了，看看他又看看我，然后问胡柏航：“这也是你朋友？”
　　“啊，对……”胡柏航也有些尴尬，又不得不回答。
　　“原来是你同学啊！”陈浩然恍然大悟，马上对婉汀自我介绍道：“美女姐姐，我叫陈浩然，不是陈浩南啊，虽然我跟他差不多帅。我是从澳大利亚回来的归国华侨，我平时的个人爱好是……”
　　听着他哇哩哇啦一大套，不光婉汀，连周围吃饭的人都呆住了，胡柏航的大墨镜也掉了下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看他还在喋喋不休，我忍不住抬手照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呵斥道：“别他妈没完了，没见过女的咋地袄！”
　　听到我说话，婉汀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怎么身边竟是这些自以为帅就了不起的人……”
　　“诶，诶！”陈浩然激动起来对我说，“这姐姐夸我帅了！”
　　“是，但她不喜欢帅的，品味比较独特。”我阴阳怪气的说，想起当初陈觉也被她这么挖苦过。
　　“对，我不喜欢帅的，但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婉汀说完故意气我似的仰了下脸。
　　我愣了几秒钟，仔细的揣摩着她这话的，帅的，我这样的？难道我和帅的不是一个类别？这丫头看着文质彬彬、稳稳当当，可说话挺他妈损啊！
　　见我一脸窘迫，陈浩然大笑起来，胡柏航也捂了下嘴，连旁边吃饭的都咧嘴笑了出来、这下婉汀更得意了，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看我，好像在庆祝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我还没找到什么话反击她，她就看向胡柏航问：“你眼睛好点儿了吧？”
　　“嗯，没事儿了……”胡柏航忙答道，婉汀面前他都表现出很少有的正经一面。
　　“昨天放学就没看见吴宇航过来，你俩和好没？”婉汀又问道，正想怎么对付她的我听到这话疑惑的看过去，怎么听上去好像胡柏航这事儿还和吴宇航有关？
　　胡柏航看出我的猜疑，马上对婉汀说：“这事儿你别管了，反正啥事儿也没有！”
　　“哦，我就问问……”婉汀见他有些反常，只好不自然的说，然后去另一张桌子坐下要东西吃了。
　　“这姐姐不用上课啊？看来是个挺开放的人啊！”陈浩然坏笑着说。
　　胡柏航忙辩解道：“你别瞎说，人家是好女孩儿，咱学校大榜前二十，只是比较有性格！”
　　“有个屁性格！”我赌气的说，盯着胡柏航问：“说吧，大航咋地了，这不会是他打的吧？”
　　胡柏航还没答言，我忍不住站起来说：“行，你不说，我问别人！”说罢不顾他阻拦直奔着婉汀那张桌子走过去。
　　来到她近前我没好意思坐下，清了下嗓子想引起她的注意，她低头看着书，幽幽的说：“知道是你，过来干嘛？”
　　“那个，我跟你打听点事儿，柏航他那是谁打的？”我尽量态度平和的问。
　　“你干嘛，要报仇啊？”她还是不看我，平静的问。
　　“我就想知道谁打的我兄弟。”我耐着性子说。
　　“兄弟？你们男生真无聊，前一天还是兄弟，过一天就打起来了。”婉汀叹息道。
　　“真是吴宇航打的？”我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去，胡柏航一脸凝重的站在了我身后。
　　“大航打你干啥？”我怒道，想不明白当初形影不离的两人为什么会拳脚相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大航打的……”胡柏航否认道。
　　“那他妈是谁？”我高声问，转头看向婉汀，见我真发了火，婉汀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摇摇头说：“不是吴宇航动的手，他俩就是吵架，然后胡柏航就动手了，别人就帮吴宇航给了他两拳……”
　　“你俩吵架？那他妈有别人啥事儿？”我冲着胡柏航吼道，“再说了，你俩为啥吵吵，还至于动手呢！”
　　见实在瞒不住了，胡柏航神情黯然的说：“上次咱们的事儿，我怀疑是大航告诉老三的，我就去问他，说说就急眼了，我就没忍住……”
　　我简直不敢相信，吴宇航怎么可能把我们的骗局揭露给了老三，他为什么这么干，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天你让我劝他，我没把他当外人，就把咱的事儿说了，想让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哪成想第二天老三就知道了，那两天吴宇航和老三竟在一起呢，你说我怎么能不怀疑他。”胡柏航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
　　“哪个逼货打的你，先领我找他去。”我瞪着眼说。


第615章 自己兄弟的事儿
　　见我不依不饶，胡柏航只能不停阻拦我不要管了，我咬牙切齿的说：“跟大航有事儿，咱可以心平气和的唠，都自己兄弟，没啥说不开的。可咱们兄弟的事儿，别人别瞎鸡巴搀和，你就告诉我，是谁打的你！”
　　“这事儿你别管行不！我以后也不在黄台呆了，你别逼我了袄！”他也急了对我嚷嚷起来。
　　“至于这么严重袄，你到底是真想去向西街还是在黄台呆不下去了啊？”我气恼的问，说不上为什么，在双航的矛盾之中，我心里的天平似乎倾向于了胡柏航，尽管我还不太敢相信那事儿会是吴宇航做的。
　　胡柏航垂头丧气的说：“真的，这事儿就拉倒吧，以后跟他们各走各的，谁也别耽误谁。”
　　“你这叫啥话，都是兄弟，咋各走各的！”我实在不懂这是怎么了，忽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胡柏航还不肯多透露什么，婉汀也看得出我火气很大，也坚决不告诉我到底是谁动的手，情急之下，我指了指胡柏航说：“我去找大航，当面问他！”
　　“你别……”胡柏航忙说道，我不顾他的阻拦转身对陈浩然说了声走就向门外走去。陈浩然看出来要有好戏了，马上起身对婉汀恋恋不舍的说了声“美女姐姐再见”，然后就跟我走了出去。
　　来到电话亭，我给吴宇航打了个传呼，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怒火怎么也压不住。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般的说，我只是生那个打胡柏航的人的气，跟吴宇航没关系，一切都是误会……
　　不停给吴宇航打着传呼，胡柏航已经追了出来，见我打着电话过来就抢，我不由分说把瘦弱的他推到一旁，然后对陈浩然说：“你给我拦住他！”
　　陈浩然点点头走过去拉着胡柏航说：“你让意哥跟那谁聊聊，都是自己人，有误会得沟通啊！”
　　“苑意，你今天要是给大航打了这个电话，那你俩今后就彻底掰脸了！”胡柏航大声喊道。
　　这时电话响了，应该是吴宇航回过来的，我听到胡柏航这么说，心里也有一丝迟疑。发愣的看看他，说不好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我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像他说的这么严重，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了解真相，我仍然希望一切都是误会。
　　电话还在响着，我最后看了眼胡柏航，伸手接起电话，胡柏航顿时布满了失望的神情，话筒里传来吴宇航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大航，是我，苑意。”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让语气跟以往差不多。
　　他却好像有些异常，顿了顿才问：“咋地了，啥事儿？”
　　“你过来找我一趟呗。”我继续说。
　　“啊，那啥，我一会儿要出去，去不了向西街，咱哪天再说。”吴宇航说道。
　　我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我在黄台呢，不耽误时间，你出来吧，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啥事儿啊，电话里能说不？”他似乎有些回避。
　　“现在出来！”我终于忍不住用近乎命令似的语气说，我明显听见电话里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冷声说：“行，等着吧。”
　　放下电话，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给陈觉又打了个电话，他这时正在旧货市场呆着，那边的生意虽然停了，但老三还是安排他们在那儿看店。我没多跟他说什么，只让他过黄台一趟，还提醒他带上那伙儿人。
　　“你叫人干啥啊？”陈浩然也有些疑惑，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么做好像一点缘由也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尽管我也不清楚我要保护什么，谁又会威胁我。
　　陈觉很快就带人到了，可吴宇航还没出现，见到胡柏航他也一愣，搞不青发生了什么。陈浩然凑过去，想跟他套近乎，就把事情简单讲了下。陈觉听完只是哦了声，就没再陈浩然，到我身边说：“要真是那个无赖把咱们卖了，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想怎么办，我啥也不知道！”我语无伦次的说，“我就是想找那个打二航的欠儿逼，咱们兄弟的事儿可以谈。”
　　陈觉无奈的摇摇头说：“你最好能冷静，因为结果很可能是你最不想知道的。”
　　“我没想知道什么，我……”我说不下去了，拳头却握得紧紧的。
　　正在等着，远处出现几辆大船，音响里的乐曲还在放着，这样的场面数不清多少次出现在眼前，可今天我却感觉如此陌生。
　　“船队”停到了路边，吴宇航带人走了下来，他转头对一个小子吼道：“把音响关了，闹心不，都鸡巴放一道了！”那人急忙关掉声音，不敢招惹烦躁的吴宇航。
　　“咋了，苑意，这么急啊？”吴宇航神情不自然的走过来，但还是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来到面前，他看了眼胡柏航低声说：“没啥事儿了吧，二航……”胡柏航神情漠然，只是应了一声，并没看他。
　　我掏出烟递给他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他掏出打火机，我俩习惯性的把脑袋凑在一起共同点燃了烟。抽着烟我望向他，心里很想问问那件事儿，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好像不敢面对什么。
　　没等我说话，吴宇航开口道：“前两天跟二航有点误会，没留神碰了他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反复的说着这三个字，眼睛看向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深吸了口气，厉声问：“二航这眼睛谁打的？”
　　“我都说了，撕把的时候我没留神，跟他们都没关系。”吴宇航伸手拦住我说。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说。”我笑道，吴宇航闻听转头看向了胡柏航，我见状解释道：“不是二航说的，我自己会打听，我知道是别人打的他。”
　　“我都说了，跟他们没关系，是咱们自己的事儿。”吴宇航继续拦着我。
　　我用力推开他的胳膊说：“咱们兄弟的事儿，他们跟着搀和啥，我就问到底谁打的！”伴随着声音的是愤怒的眼神，他们那几个人都被震住了，慌张的互相看了看，几个人的眼神都瞄向了离着吴宇航最近的一个小子。
　　这个人我有些印象，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也打过交道，我还坐过他骑的摩托，他也是吴宇航的死党之一，算个活跃分子，为人很机灵，隐约记得吴宇航他们都管他叫什么小旭。
　　“小旭，是你袄？”我盯着他问，他看了我一眼，头低下去没敢正面回答。
　　我甩开吴宇航的胳膊，直接走到小旭面前，对他说：“我就问问你，是不是你打的，你跟我说实话，没事儿！”
　　小旭用极小的声音嗯了声，我把头凑过去说：“大点儿声，我没听见！”
　　“二航把大航哥给打了，我是过去拉架，太着急就给了他两下……”小旭声音颤抖的说。
　　“他俩动手有你啥事儿，用你跟着拉偏架？”我眼睛立了起来问。
　　“我没拉偏架，意哥，你喝酒了吧？”小旭讨好的笑着，好像想平息我的火气，然后探头看向吴宇航求助般的说：“大航哥，我这说不明白了，你看……”
　　“说不明白就他妈别说了！”我听见吴宇航的脚步声和劝阻声在身后响起，想都没想一拳就砸在小旭的眼眶上。趁他还没防备，另一只手揪住了他脑后的头发，又是一拳，然后盯着他的眼眶看了看。
　　“意哥，别……”小旭吓得直咧嘴，眼睛一圈红肿的睁不开了。
　　“咱们兄弟的事儿，你他妈跟着动手，跟你有啥关系！”我说着拳头又举了起来，要让他对自己做出的事情加倍奉还。
　　拳头还没打下去，吴宇航已经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大声说：“苑意，你别打了，你冲我来吧！”
　　“我冲你干啥！”我没转头去看他，气冲冲的说，“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以后他少搀和咱们兄弟的事儿！”
　　“他也是我兄弟，你把他放开。”吴宇航握紧了我的胳膊厉声说。
　　听他这么说，我看了看还被我揪着头发的小旭，他正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按着我揪他头发的手，嘴里不停喊着让吴宇航帮帮他。
　　“他是你兄弟，二航就不是呗，我就不是呗？”我声音有些颤抖。
　　“你们都是，所以别逼我袄！”吴宇航坚决的说。
　　我松开小旭把他甩到一边，转过身看向吴宇航，他也缓缓松开我的胳膊，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我低头笑了笑，却趁他不备之时再次转身迅速来到小旭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踹倒在地，我吼道：“你算什么鸡巴谁兄弟，操尼玛的，跟着添乱！”
　　我还要继续踹下去，脖子却忽然被两只胳膊从后面用力的勒住，身子整个被拖了回去。我清楚的感觉到那胳膊是吴宇航的，他沉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脑袋上，不仅脖子被他勒得呼吸困难，心里更是难受不已。
　　“你要干嘛！”此时陈觉几步就走过来，伸手抓住了吴宇航的胳膊，无赖团伙也跟了过来，陈泽等人都把手摸向了腰间，而吴宇航带来的人见状也围了过来。
　　吴宇航松开我的脖子，看着周围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第616章 吴宇航的心态
　　虽然只是被他勒了下脖子，根本算不上有多严重，但他这一行为却仿佛狠狠刺伤了我的心。尤其是他看我们这些人时的眼神，仿佛一下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今天你带人来，就是要跟我动手呗？”他环顾了一下众人，带着敌意的说。
　　“没你们事儿！”我喊了声示意他们退回去，这些人才收起架势来到我身后，吴宇航的人也围过来警觉的看着我们，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打起来。
　　我极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我仍然觉得这一切是可以化解的，我希望他也跟我有相同的想法，可他现在的表现却让我动摇了。我从没想过跟他翻脸，更认为当众跟自己兄弟如此相对是很丢脸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我没想追究他，宁可当是误会，对小旭不依不饶的追打除了为胡柏航报仇，也是在宣泄情绪，我自欺欺人的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小旭打伤胡柏航这事儿上，认为解决他之后就都可以恢复如初。
　　可一切根本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不理解我的想法，我也同样不理解他的行为，尽管我们是兄弟，可却谁也看不透对方的心。
　　陈觉皱皱眉说：“宇航，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吧。”
　　“自己人，你们啥时候把我当自己人了，谁瞧得起我了？”吴宇航大声说把陈觉的手甩开了。
　　“你这话啥意思，我啥时候没把你当自己人了，有的事儿我都不计较了，你还想让我咋地，我还得怎么才算瞧得起你？”我忍不住高声说，想让他明白我的想法。
　　“那我还得谢谢你不跟我一般见识呗？”吴宇航根本没理会我的心意，反而愤怒起来，“你他妈让我马上到我就得马上到，你他妈当着我面说打我兄弟就打我兄弟，你这叫瞧得起我？”
　　“我不是着急嘛，再说了，他打二航，我打他，这没啥不对吧！”我争辩道，实在搞不懂这个小旭莫非要比我和胡柏航还重要。
　　“没啥不对的，但我就是不让！”吴宇航咬着牙说，“今天谁敢动我的人，我他妈就弄死谁！”
　　他这明显是在对我挑衅和威胁着，同为年少轻狂，这样的话我实在没法忍气吞声下去，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他简直就是在逼着我翻脸。
　　“这话是你说的袄！”我指了指他发狠的说，“我要打他，你也准备弄死我呗？”
　　吴宇航不假思索的点头说：“谁都他妈一样！别以为仗着你爸好使谁就得都给你面子，在我这儿没用，我也不怕！”
　　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竟然以为我这是在用自己的背景来压他，却根本没意识到我只是以拜把子兄弟的身份说出那样的话，或许在他看来，我首先是一个黑道大哥儿子，其次才是他的结拜兄弟。
　　我猛然意识到，他似乎积压了不小的怨气，尽管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针对谁，但他的心态明显出了问题。我一直以来都真心真意的对待他，从没在他面前耍过任何的威风，可他却说的好像跟我相处从来就没平等过似的，这么一想我忽然感到痛心。
　　“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么做给咱们添了多大的麻烦，让苑意在大家面前多那堪？”陈觉忍不住开口道，提及了那件我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是不愿追问的事情。
　　吴宇航斜眼看着陈觉说：“那我在黄台让人家打了两回，我就不难堪袄？你们咋没考虑过我呢！”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你到底怎么了？”陈觉也颇为无奈。
　　“还不是你们逼的！”吴宇航冷声说，好像很在意上次的事儿。
　　“大航。”我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仍然不想就这么和他闹翻，“我让二航去跟你解释了，当时确实是不方便，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都是兄弟，这点事儿你都不理解啊？”
　　“理解啥，谁理解我！我只知道，咱们兄弟现在也是你们向西街罩着的，那让人打了，找你们帮忙，就是应该的！”吴宇航愤愤不已的说。
　　“我都说了，当时的情况……”我想继续解释，他却一挥手不置可否的说：“不用跟我讲这些，人家老三最后不还是把事儿解决了，他出啥事儿了？我就纳闷了，人家外人都能帮我，为啥到你们这些‘兄弟’这儿就这么费劲。”
　　“你……”我被他这种蛮横的态度气得说不出来话，我那时的做法确实有些矫枉过正，可也是出于无奈，更是为了大局考虑，但却成了他对我的指责之处。
　　我一直以为只有外人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和处境，可真没想到连我信任的兄弟也会这样。原来真的没人能设身处地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我们每个人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世界。
　　见我沉默了，他却冷笑道：“咋地，没话说了吧？对你们来说，我根本就啥也不是，你们都把我当外人，像要压在我，让我傻逼呼呼的当跟班。”
　　我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吴宇航了，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这些想法是怎么形成的，居然会说出我压着他这种话。哪怕老爸亲口对我说我驾驭不了他的时候，我都没多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仍然觉得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只是单纯的兄弟而已。我心都凉了，所谓的兄弟情义在他看来竟然如此不堪……
　　“大航！”一直躲在一旁的胡柏航忽然喊了声，分开众人来到我和吴宇航之间，他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冲我摇摇头，然后看向了吴宇航。
　　吴宇航愣了下，眼睛看向别处，好像不愿和胡柏航对视。瘦小枯干的胡柏航站在人高马大的吴宇航面前，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两个曾经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兄弟如今却在渐渐步入分崩离析的地步。
　　“有的话我不想说，可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能说说了。”胡柏航用从来没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你是有本事，我也确实服你，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怎么老觉着自己不含糊呢。摸良心说，如果不认识苑意，咱能有今天吗？”
　　吴宇航闻听轻蔑的笑笑，眼睛仍然不看胡柏航说：“难怪都说你卖友求荣，你还真站他们那边儿了！我不比人差，只比人强，就算不认识他苑意，我就没机会混起来了袄？多少人找我要让我跟着他们混，你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该摸良心说话！”
　　“大航，你咋还这么犟呢，你不是心理有病？”胡柏航懊恼的说，“你比我聪明，你自己不知道那些人收你是为啥袄？不是熊你钱，就是骗你卖命，你以为他们真是看上你个小逼崽子有啥本事袄，你拉倒吧！”
　　“出来混不就是这样嘛，有啥的。”吴宇航不置可否的说，那态度让人心寒。
　　“可你跟咱们在一起是这样吗？”胡柏航高声说，“你还有啥不满足的，就非得所有人都把你当老大才行？”
　　“我哪敢，你们都是我老大，我得指你们活着呢！”吴宇航阴阳怪气的说。
　　胡柏航也没客气大声说：“这话算你说对了！做人不光得讲良心，还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已经在苑意这儿得着不少了，你还想要啥？还要让苑意给你当跟班，你也太不知道满足了吧？”
　　“二航……”我想拦住他，实在不愿提出这种过于现实的实质性问题，更怕刺激本来就心态失衡的吴宇航。
　　胡柏航却坚决的冲我摆手继续说：“别说苑意没压你，就压你又咋地？你老说要不认识李梦阳，你不可能混那么好，接触那么多的东西，可你咋就没想过，没苑意你上哪儿认识李梦阳去，人家他妈知道你是谁！时间长了，你总觉得啥都是应得应分的，这世上哪有那些应该的事儿？凭啥都得顺着你的心意！”
　　胡柏航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但我从没把这当成对吴宇航的恩惠，觉得作为兄弟都是应该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更没想让他因此感激我，可他怎么也不应该反过来怨我啊。吴宇航那好高骛远的性格和与生俱来的控制欲好像在让他逐渐走向极端，也让一切开始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从我认识你，就没见你认过错，老是别人不对，没理也辩三分。怀疑这，怀疑那，觉着谁都有坏心。这次本来是小旭他们撩别人小妹才把人家招来的，你知道了也不说自己没事儿找麻烦，还怪苑意不帮忙。我怪你把实话捅给老三，你骂我不讲义气，你到底咋想的？”胡柏航彻底愤怒了。
　　他不光把实情一股脑说了出来，还把吴宇航的特性也直接点穿，说了很多我说不出口的话，把吴宇航斥责得体无完肤。
　　但人就是人，没谁能容忍别人当众揭自己的短，哪怕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听到这些话，吴宇航已火冒三丈，用带着恨意的眼神说：“你真行啊！我他妈把你当兄弟这么多年，真是瞎眼了！”
　　“不是你眼瞎，是你心瞎了！”胡柏航红着眼说。


第617章 双航的分裂
　　“随便你咋说，反正你跟他们穿一条裤子，肯定不能帮我说话。”吴宇航好像还挺失望，做出一副懒得跟胡柏航争辩的模样，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躲开。
　　现在的他让我有种不可理喻的感觉，但我又真不死心，对他这种偏执的性格既愤怒又无奈，有种想给他两拳把他打清醒的冲动。
　　“苑意，你要是怪咱们坏了你的事儿想算账，那你就冲着我来，我让你解气，也不枉费咱俩兄弟一场。”吴宇航盯着我每个字都格外清晰的传到我耳朵里，“但我还是那话，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对你我也没啥对不住的了！”
　　“我也从来没觉得你对不住我，是你自己总瞎合计！为什么你差点坏了事儿，你还怎么有理呢？”我不解的问，真的很想知道他那脑子到底都想的是什么。
　　“哼！”他冷笑了下说，“既然你们都觉着我坏事儿了，那好，从今开始，我再也不坏你的事儿了，我也不再傻逼似的图你能帮我啥了，咱们就各走各的，我是死是活，跟你、跟你爸，还有你们向西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听到他这话，我真的万分失望，实在不想听他把这种话说出来。即使我心里还想缓和，但在这样的场面和心情下，不管是出于面子还是其他，我都不可能再软下来劝他什么。
　　“行！那咱们就各走各的！”一种没你我难道还不活了的驴脾气冲了上来，既然他把情谊看的那么现实，那我还跟他有什么好谈的了？
　　即使在他表现出控制欲，时常抢我风头的时候，我都在退让和妥协，可最后却只能让自己显得软弱无能，优柔寡断。他吴宇航是个一心居人之上的人，可我苑意也不可能屈居人臣，他的雄心和我的责任，这就是我俩最大的冲突。
　　互相对视着，吴宇航忽然伸出手说：“走吧，不送了！”
　　“你以为我走了，黄台就是你的了袄？难怪二航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有二航在也轮不上你啊！”我带着威胁的说。
　　“宇航哥，我听说胡柏航这几天一直在拉人呢……”被我揍了的小旭凑到吴宇航身边低声说，看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胡柏航的话，惹出麻烦的就是他，动手打了胡柏航的还是他，要是没他怎么可能搞出这些事儿了。
　　不过胡柏航还挺有心眼，竟然早就已经在暗地里联络人手了，莫非他早就有要和吴宇航分裂的准备了？
　　吴宇航闻听冷笑不止，指着胡柏航说：“柏航啊，你还真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了。好！我就看看你长了多大能耐！”
　　“能不能耐的都没用，人心得正！”我厉声说，刚要说些激励胡柏航的话，也顺便气气吴宇航，可胡柏航却看看我们开口道：“我不在黄台呆了，我都说过了……”
　　吴宇航对他这话很不屑，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在黄台那他怎么带那些人混呢？
　　“我这两天是提前跟大家告别，顺便安排一下，让他们不用再跟我了。”胡柏航说着看向了吴宇航。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诧异的看向他。
　　他自从公开自己跟老爸的关系之后，因此跟随他的人日益增多，他也很享受那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他现在却忽然要这么做，实在让人费解，不管怎么说，黄台双航的势力在同龄人里也不算小了，他这不是要把一切都拱手相让吗？
　　连吴宇航都愣住了，对他的话也不太相信，还回头看了看小旭和其他人。胡柏航却冷声说：“别看了，他们都觉着我狗仗人势，卖友求荣，咋能相信我做出这样的事儿。不过，我确实是这么干的，以后我就去给干爹干活，哪怕扫地、跑腿，我也乐意，我本来就是个啥都没有的废物，我也不敢要求的太多，我劝你也别太贪心了！”
　　说完话，胡柏航转身对我说：“咱走吧，我回家取点东西就跟你会向西街，你得供我吃住啊！”
　　我目瞪口呆，还是想不通他到底在做什么，陈觉见状来到我身后说：“行了，走吧，小偷也为难……”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胡柏航在我和吴宇航闹翻之虽然选择支持我，可又不愿跟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直接作对。而他如果在黄台继续混下去，那势必会和吴宇航发生摩擦，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他最终只能在两难境地之下做出如此决定，宁可放弃风光的地位只为对得起每个人，他要比我们谁都难受。
　　用心良苦的胡柏航，自以为是的吴宇航，双航从此就因为我而分道扬镳了……
　　我们几个转身离开，身后吴宇航忽然大声喊道：“你们等会儿！”
　　我、陈觉还有胡柏航同时转过头去，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还在盼望着什么，但吴宇航只是咬了咬嘴唇，声音发颤的说：“以后尽量少来黄台，要是敢来找麻烦，我肯定不留情面！”
　　“放心吧，没人爱来你这破地方，以后被打可别再提向西街的名了！”我也倔强让自己铁下心，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像我爱提似的，你先有保住向西街的能耐再说这话吧，一个老三你都摆不平呢！”吴宇航还是那么狂放，对我指点起来。
　　我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再次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还能听见他继续说道：“要是没你爸，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听到他如此轻蔑的话我却也什么反应也没有，要是没有我老爸，我根本都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我，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设呢？我只能继续走下去，每一次的伤痛都覆盖在心里结成疤，然后慢慢变坚硬，直到把心都包裹起来。
　　胡柏航说到做到，回家收拾了东西，还给他妈留了字条，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跟我们离开了家。
　　临走的时候，胡柏航还打电话找来了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吃饭，说是他的践行宴，那个婉汀和几个女生一起过来了。
　　坐在黄台一个比较大的饭店里，我们三个都闷闷不乐，谁也没从那种情绪之中恢复过来，我甚至感觉一切是那么玄幻，有点难以接受它就这么发生了。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骚扰婉汀不成的陈浩然悻悻的走过来，看我们仨谁也不说话，幽幽的来了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这时候瞎扯淡感觉厌烦。他却振振有词道：“你看那个小旭，还有街上的老三，不就是嘛，要没他们这样的人哪能弄成这样。”
　　陈觉淡然的点了下头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没等陈浩然对他的赞同感到高兴，陈觉就白了他一眼说：“有些人跟他们也一样。”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那种人无处不在，他们的存在好像就是要给本来很美好的事情增添不和谐，却还乐在其中。
　　“行啦，不合计这些事儿了，反正老子不在黄台呆了，爱他妈咋地咋地吧，操！”胡柏航猛地站起来说，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他大摇大摆的举起酒杯去了他同学那一桌敬酒，然后又兴高采烈的要用房间里的卡拉OK献歌一首。我正疑惑他怎么好得这么快之时，他已经把歌点好了，拿起麦克风唱了起来。
　　“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胡柏航用简陋设备，五音不全的唱出了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我和陈觉都目光不错的看过去，这首歌的MV再熟悉不过了，也是讲黑道的，最后也是两兄弟反目的故事，当初我俩还玩笑般的调侃对方会为一个女人背叛对方。
　　胡柏航扯着破锣嗓子唱着唱着，忽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吓得我站了起来，不知道他这又哭又笑到底是怎么了。
　　我迈步走到他身边，此时他握着麦克风孩童般的痛哭流涕着，那哭相让我感到莫名的心痛。
　　“别哭啦，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点哽咽，我又何尝不难过呢，可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要面子……
　　“苑意，我他妈成黄台的叛徒了！”胡柏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伸手搂住我肩膀抽泣道。
　　音乐仍然响着，电视里的MV还在继续播放，屏幕下面“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的字幕映在眼帘，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因为我现在也是心绪难平，若不是强忍着，我也会露出伤感的神情来。
　　这时候婉汀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示意让我给胡柏航擦擦脸。此时我的肩膀已经被他弄湿了一大片，眼泪鼻涕都有……
　　“你们这些男生啊，太幼稚，动不动就混，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婉汀责备的说着，看我耐心的给胡柏航擦眼泪。
　　“还好不是因为你，你就偷着乐去吧。”我强打精神调侃的说，她白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已经停止哭泣的胡柏航松开了我，嘟囔道：“我搂你干啥……婉汀我要走了，我舍不得你啊……”说着就往婉汀身上扑，吓得婉汀急忙闪躲。
　　我看着不停追着婉汀诉说心声的胡柏航，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可却好像偷偷的变成了其他人，我们自己还无从察觉。


第618章 我们都在变
　　距离初中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教室黑板的角落已经用彩色粉笔每天记录着距离中考的倒计时。虽然我们每个人看上去对此都毫不在意，可当看见上面的数字没减少一天，心里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忽然开始珍惜起在学校的日子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似乎在弹指间就要消逝殆尽了，我有点不敢审视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收获了什么，因为我很害怕仔细回想之后会发现，可能自己根本一无所获。
　　坐在闹哄哄的教室后面，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移到石雪晴身上，她还在埋头苦读着，可我知道，虽然她很努力，但前几次模拟考试她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她也并不在班主任重点培养的考学生之列。
　　虽然早就跟她没关系了，可心里却还有点为她着急。我总在想，如果她没碰见我，人生会不会变得不同。不光是她，身边很多人如果没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许会走上另一条轨迹，比如说现在的双航。
　　过去我总是在责怪环境和周围的人改变了自己，可在某种意义上，我也在影响着其他的人，那他们是不是也有资格怪我呢？
　　蹲在厕所抽着烟，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两个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正在谈论着自己在外面认了什么大哥的事儿，还不停说着自己的那个大哥多牛逼，前两天刚抢了哪的地盘。
　　我听到之后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冷笑，最近各种大哥像雨后的狗尿苔一般不知道从哪就冒出来几个，也不知道都是干嘛的。
　　听他俩在外面吹牛逼，我屎都拉不出来了，正准备提裤子离开，就听见一个小子大咧咧都是：“妈的，等我老大起来了，我看这学校谁还敢跟我装逼，就一班那苑意我都照削不误，看谁敢不服，哈哈！”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我已经把门一脚踹开走了出来，俩人正抽着烟，见我忽然出现在眼前，那个正在笑着的小子脸一下就僵了，手里的烟都被吓掉了。
　　“意、意哥，在这儿呢啊……”那小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料想我肯定听见了他刚才的那番屁话。
　　我理都没理他俩，从他俩身边走过，一边洗着手一边说：“蹲下。”
　　“啊？”俩人愣了下，我转过头甩着湿漉漉的手冷声说：“让你俩蹲下！”
　　俩小子慢慢的蹲了下去，一脸惊恐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把烟头吐到地上，盯着他俩命令道：“给我唱国歌，唱十遍！别让我废话。”
　　身后的厕所里传来鬼哭狼嚎般的义勇军进行曲，我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心里暗骂这俩人实在是太侮辱国歌了。对于我这样的行为，我没有一点的认为不妥，这就是如此的世界，你不恶，别人就把你当怂包，他得势的时候也是不会对你心软的。
　　“意哥，我听说宇航哥现在黄台那边儿跟了个大哥，你俩到底咋样啊，还没和好呢？”在操场上踢着球，夏临忽然来到我身边问道。
　　对于我和吴宇航分道扬镳，夏临一直都抱着和好的希望，好像他也不愿意原来那么牢不可破的兄弟情义就这么破裂。
　　“哦。”我应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他继续说道：“要不我哪天联系下他，你俩再出来唠唠，原来咱们这些人多好啊，咱们不少兄弟跟他处的也不错，这几天都打听这事儿呢。”
　　我露出了一丝冷笑，现在回想起来，吴宇航一直都在跟我的人打成一片，而反观他那边儿，那些人似乎都有意跟我保持距离，除了打架和吃饭之外，我很少能和他那些人有深入的接触，这除了我自身的性格因素之外，吴宇航应该也在中间起了一定的作用。
　　原来只有当你和一个人彻底分隔开来的时候，你才会清楚正视他的一些问题，那都是在过去无法察觉、习以为常的行为。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偏见还是事实，反正现在再看吴宇航，觉得他做过的事情全都不正常，都带着浓重的阴谋和可疑……
　　正想着，夏临忽然又说道：“意哥，其实我还有个事儿想问问……”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我无奈的说，不知道他又要干嘛，他支吾了半天才红着脸说：“其实是我爸的事儿，上次你老爸进去，我爸他不是那啥了嘛……”
　　“啊，咋地啊？”我故作不在意的说，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他挠了挠头说：“你能不能跟你爸解释解释啊，其实我爸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
　　“明白，不用说了。我老爸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看我你还看不出来嘛。”我摆手说道，觉得跟他之间还要谈论成人世界的利益关联、世态炎凉，同样让我不爽。
　　“那是，那是。”夏临笑着说。
　　一瞬间，他那笑容却让我感到害怕，因为那简直是一种近乎谄媚奉承的笑容，我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人成熟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半天回过神来，我没再去看他，跑进操场对正踢着球的男生们喊道：“传球，踢得那么没劲儿呢，就这样咋参加区比赛拿冠军，操！”
　　用最大的力量抽了个正脚背，把球狠狠射向球门，吓得守门的张剑一抱头，球射入大门。我还是觉得不解气，转头看向张剑，虽然被我攻破了球门，他却还给我鼓起掌，又朝我竖起大拇指夸我这脚法和力道跟巴蒂有一拼。还是张剑最可爱，从认识他到现在就一直都在拍马屁，从没变过……
　　放学会向西街，一进饭店就见胡柏航正坐在那儿认真的记着什么，还不时按两下计算器。他来向西街好几天了，最近在帮忙收盘、收号，搞一些“竞彩”的工作。也真难为他这个两位以内乘除法都算不好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搞清楚那些赔率、让球之类莫名其妙的数据。
　　现在他跟着陈小脑袋干活，成为了陈小脑袋混混生涯里第一个手下，也是目前为止的唯一一个。因为他是老爸的干儿子，陈小脑袋对他相当客气，而他对陈小脑袋也是恭恭敬敬，每每看见两人碰面好像两国领导人亲切交谈一般，我都会忍俊不禁。
　　虽然胡柏航还是那副乐天派的劲头，但自从离开黄台之后，我明显发觉他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坚毅，“工作”的时候也极其认真。对他来说，这份不光彩的营生却十分来之不易。
　　我还记得他来找老爸要求常驻向西街被拒绝时，他不但没气馁，反而撸胳膊挽袖子的把饭店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对老爸表示哪怕让他在饭店打杂他都干。当老爸把他交给陈小脑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老爸这就是在耍他，可他却感恩戴德似的差点给老爸下跪磕头。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在我看来和陈觉一样可靠的人能留在身边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我知道身边还是有真心实意之人存在的，不管他们的初衷是什么，起码他们都留在我身边，从不曾背弃我。
　　见我回来了，他手没停，头也没转的说：“放学啦，等着吃饭吧，一会儿装逼犯就回来了。”
　　“哦。”我点点头，莫名其妙之间我又多了个保姆似的人物在身边。
　　坐到他对面，看着他认真，“工作”，我趴在桌子上没事儿打趣的说：“你这一天这么忙，赚下来钱不请我吃饭袄？”
　　“操，我这俩逼钱你还惦记，我得攒钱给我妈买房子和以后娶婉汀用呢，你别欺负穷鬼了啊，太子哥！”胡柏航哭穷道。
　　“买房子可以考虑，至于婉汀那丫头嘛，我看有点儿困难。”我打趣道。
　　他却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严肃的说：“操，婉汀可是我的梦中情人，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上了她……不对，是娶了她！人活着得有梦想啊，你难道就没有最想得到的丫蛋？”
　　他这么一问，我怔住了，低头看着地面无言以对，因为我又想起那个人来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却不敢打听，怕被老爸知道。
　　见我如此表现，他也知道自己话多了，只好转移话题的说：“这小脑袋叔又把烂摊子给我了，操！”
　　“小脑袋叔呢？”我回过神来问。
　　“他啊，出去收人了，都他妈三天了，连条狗都没收着，还差点让人打了两回。”胡柏航边按计算器边说。
　　“他收人干啥？”我不解的问，实在觉得以陈小脑袋的水平，哪怕再多管一个人都得吃力。
　　“干爹让他自己挑一摊，不给人、不给地盘，就给了他点儿赌球和地下彩的生意，不收人咋干，欠的账都收不回来，肯定得让老三那伙儿人埋汰死他。总不能我跟他一人拎把片刀去要钱吧，钱没要回来，命再丢了。”胡柏航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老爸现在做事儿实在太奇怪了，放任最不靠谱的老三做大，又让陈小脑袋单挑一摊，却只给了他一个胡柏航，面对乱成一片的西区江湖置若罔闻，每天就是闲逛、闲聊，话也越来越多。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第619章 难堪大用之人
　　“脑袋叔！”胡柏航耳朵上夹着笔，拿着红皮小本说，“这几个人的钱还没回来，都一个礼拜了。”
　　陈小脑袋摆着碗筷，听他这么说，偷眼瞄着不远处坐着打盹的老爸，然后假装不在意的说：“啊，都我朋友，差不了事儿。”
　　“你这朋友可太多了。”胡柏航瞟了他一眼抱怨道。
　　俩人正说着，老爸已经睁开眼悠闲的走到饭桌坐下，等着开饭了。陈小脑袋示意胡柏航别再多言，就继续献殷勤的张罗起来。
　　坐在老爸身边，陈小脑袋连动筷子都战战兢兢，从来只夹面前的菜，只吃半碗饭，我几次见他吃完饭之后还要出去吃东西，实在搞不懂他如此唯唯诺诺的到底为哪般。
　　“过两天就分账了，你那头咋样？”老爸边夹着菜边问，眼睛没看陈小脑袋。虽然老爸干着放赌的生意，但也是跟什么人合伙做的，他不是唯一的大庄，每一段时间都要跟“生意伙伴”分红。
　　陈小脑袋脸苦成一团，可嘴上还应付道：“还行，过几天就差不多了……”胡柏航捂了下脸，对陈小脑袋还在死撑感到无奈。
　　“那就好，反正钱和账对不上，我肯定不能掏自己腰包，丢不起那人。”老爸慢悠悠的说。
　　这两天陈小脑袋忙得焦头烂额，但生意却一塌糊涂，下注的人挺多，可不少人输了之后的钱却收不回来，不是说缓几天就是要赢了一起算，更有甚者就直接赖账，简直在把他当成棒槌坑。
　　对于他生意上的惨淡，我相信老爸应该清楚，可却很少过问，连胡柏航几次“告状”都被他挡了回去，还说如果撑不住，陈小脑袋自己会说，不用他多嘴。
　　明知他难堪大用，老爸还硬让他管一摊，这真有点儿强人所难。这两天不光是风头正劲的老三，连老豹和几个人都找到老爸，提出要接手这摊差事，谁都看得出来陈小脑袋没那两下子。可老爸却挺坚决，让那些人碰了一鼻子灰。
　　一件肥差，交给有能力的人就是发财的捷径，可要是交给没那本事的人，不光办不好差事，他自己也得也丢人现眼，而陈小脑袋就是后者，有时真觉得他这种人混了这么多年太失败了。
　　吃完饭，陈小脑袋点头哈腰的跟老爸告别，又颠颠的跑出去靠套交情收账了，我都为他着急，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况。
　　“干爹，脑袋叔也太差劲儿了，再这么下去非赔死不可。”胡柏航忍不住又抱怨道，看得出来他现在也把这些生意当成自己家的了，那劲头简直比我还重视。
　　老爸瞧了他一眼说：“现在说人家差劲，忘了当初你们跟他一伙儿的时候了？这下知道都是啥水平的人跟你们站在一起了吧。”
　　“这不是两码事儿嘛。”胡柏航忙辩解道。
　　“知道他水平不行，还让他干……”我小声嘀咕道，不是想帮陈小脑袋说话，而是对老爸刚才那句话心里感觉不舒服，就好像我们是一群废物凑到一起了似的。
　　老爸叼着烟斜眼看看我，语气怪异的说：“那你说这活儿该给谁，老三还是老豹？”
　　没等我说话，胡柏航忙插言道：“千万别给老三啊，这油水让他捞着了，那他更得牛逼了！”经过上次的事儿，这小子对老三的一点好感象都没有了。
　　“那给豹叔呗。”我提出了自认为合适的人选。现在不会跟老三勾结，又有实力的就是老豹那伙儿人，要是让他管这摊不但会把老三气够呛，还能打压下他现在的嚣张气焰。
　　“给老豹，你觉着合适吗？”老爸瞄着我问了句，然后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鱼缸边喂鱼去了。
　　我没明白他这句反问是什么意思，愣愣的看着他，老爸边撒着鱼食边跟那些鱼说道：“你够肥了，你也不瘦，你们还争啥，就不能让最瘦的那条吃两口袄！”说着他还用捞网向里面搅了几下。
　　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点儿老爸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担心的说：“可他确实不行啊，谁都不给他面子不说，连个小弟也收没有，你又不出面帮他，那买卖不就跟废了嘛。”
　　“就他妈这一缸破鱼，你要是能给我找一条又能干、又听话还不抢食的出来，我宁可把这些食儿都喂它！”老爸声音提高了，把手里一大把鱼食都扔了进去，也不怕把鱼给撑死。
　　能干、可靠还得不争不夺，这样的人哪个老大不想要，可又哪那么容易能找着呢。除了能干之外，陈小脑袋倒是还算符合后面两条，看来老爸也是在目前有限的人手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他。
　　“耗子得关个小半年，他回来之前，他这些手下也只能先这么用着，赔钱就赔钱吧，谁让小脑袋没能耐。”老爸摇头道，已经把向西街这些人都看做是耗子的人了。
　　我也听说，金虎大厦的事儿似乎还惊动到了市里，有领导下令严肃处理，一些直接参与者都被以严重扰乱治安和聚众斗殴的罪名处以拘留或劳教，也正是在这样的契机下才会发生对西区黑势力进行清理的行动。只是上面的命令到了下面就变成另一番模样而已……
　　“那起码也得有点儿人手啊，现在要啥没啥。”胡柏航担忧的说，“自己人都知道他啥德性，都不能服他，再有老三捣乱，他也收不着人，这么整真不知道能撑多长时间。”
　　“那就得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我也没成想他这么废物。”老爸转过身说道：“不过，可别合计用你们那些小崽子帮他，没用。不光派不上用场，别人还得更笑话他了。”
　　“知道……”我悻悻的说。经过上次的事儿，我早就明白，凭我们这些小崽子的本事哪能跟他们那些大人比，最后只能是贻笑大方。
　　启用陈小脑袋确实也是无人可用之下的无奈之举，老爸宁可把赌局的生意赔了，也要维持一种平衡，以免发生内乱。其实老爸也是在赌，他只能寄希望陈小脑袋可以争口气了，但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放学本想带大家踢会儿球，备战区里的中学足球比赛，可还没踢脚就被学校的老师给驱散了，还振振有词的说操场不是给咱们没事儿踢球用的。我就纳闷了，操场不是用来踢球的，难不成还是用来种地的？真不知道这些校领导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失望的走出校门，就看见校门对面站着几个社会青年，几个人二十来岁的模样，都是一副不屌装屌的吓唬小孩儿样。一个好像领头的身边站着个我们学校的男生，正是那天在厕所吹牛逼被我听见，让我逼着在厕所里蹲下唱国歌的小子。
　　看这架势我就明白了，他这是不服气找人来报仇了，他这胆子还不小，而且真弄来了几个成年人，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就有他所说的未来西区老大呢。
　　“意哥，啥情况？”夏临指着对面问我，我回头看看身后一起踢球的二十来人，估计要是和这五六个社会青年动起手应该也不会落下风，心里倒是有了些底气。
　　“黑社会老大来报仇了呗。”我调侃道，伸手招呼大家都别走，聚在校门口踢起球来。
　　那伙儿人盯着看了我们半天，终于忍不住穿过小路走过来，夏临见状警觉的对我提醒道：“意哥，他们过来了啊。”
　　“来呗，怕啥！”我不在意说，眼睛瞄着这几个人，盘算他们身上会不会带家伙。要不是老三把陈觉他们都弄回了旧货市场，这个时候他们就来接我放学了，这几个人我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正这时，球被王春毅一脚踢飞，巧好直奔那几个人过去，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球就直接闷在了我们学校的那个小子脸上，王春毅的脚劲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小子被踢得晕头转向差点摔倒，捂着脸就弯下了身子。
　　我回头看向王春毅，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却嘿嘿笑了下，冲那小子招手说：“不好意思，我这国足水平，脚没准儿。”
　　原以为这脚球飞过去会立即点燃战火，但没想到几个人还挺镇定，查看了下那小子就又站了下来全都看向我。
　　操，这是盯上我了？我心里暗想，些许有点紧张，低声对夏临说：“临子，准备动手！”然后摆出副不在乎的样子看向别处，余光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
　　被球闷了脸的那男生缓过来一些，揉着脸朝我走来，用我没想到的恭敬语气说：“意哥啊，我大哥想找你唠唠，你有时间没？”
　　我疑惑的瞧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莫非是笑里藏刀，想我放松警惕然后给我一下？我可不能中计。
　　我冷声说：“动手就赶紧的，少扯没用的！”
　　“不是，意哥，我……”他想解释什么，夏临把他推到了一边儿。
　　“小伙儿，你爸是天宇大哥吧？”说话的是那伙儿里领头的。
　　更没料到他们还提了老爸的名号，这是找我寻仇还是冲老爸来的？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最近趁乱起势的混混，想用找老爸的麻烦的方法来给自己扬名，先把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


第620章 他是介绍人
　　纳闷的看着这几个人，那个站在头前说话的态度还算挺和气，并没有要马上跟我动手的意思。更让我奇怪的是，看他觉得有一丝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是啊，咋了？”我很镇定的说，自从公开了身份之后，老爸的名号倒是像护身符了，每每有人提及都有隐隐的自豪感。
　　“咱见过，你忘了？”那人微笑道，还是挺客气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这样，我气势汹汹的情绪也收了一些，淡然的摇头表示不记得了，想看他接下来要干嘛。
　　见他朝我走来，夏临带人赶忙上前，大声威胁道：“你要干啥！”那人来到我面前站下，摆手表示自己没恶意，还很和气的对我点了下头。
　　我看了眼我们学校那男生，开口问道：“你就是他大哥啊？”
　　“诶，啥老哥啊，这就是我一个小兄弟！”那人搂搂男生的肩膀介绍道。
　　“你找我要干啥？”我狐疑的问，愈发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真记不起来我了袄？”那人一副提醒我的样子，就像跟他很熟似的，弄得我很不自在。
　　“你提个醒吧……”我看看左右，大家也都疑惑看看我俩，夏临还小声问我：“这个是谁啊？”
　　“咱俩在向西街见过，饼铺后面的胡同里，你还说要让我留点儿东西来的。”他继续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眼熟，他不就是上次带个女的来向西街捡漏，被老豹发现带人打了的那家伙嘛。那天我还很装逼的威胁过他，没想到他就是那小子说的大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叫郑辉，小时候爱看圣斗士，兄弟都叫我一辉。”他自我介绍起来，“我过去在和荣街那边儿，给个歌厅当安保，以前老板的女儿还在你们学校上学呢，姓宋，不知道你们认识不。”
　　和荣街、歌厅、姓宋？我转头看向夏临，夏临也愣了，忙问道：“那女生是不是叫宋雅萌啊？”
　　“啊，对，你们果然认识啊！”郑辉点头笑道。何止认识，夏临可是他们老板的“姑爷”，我心里暗笑，可又想不通他对我说这些干嘛。
　　听夏临闲聊时提过一嘴，宋雅萌他爸的歌厅早就因为非典停业了，这让之前就失势的他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风波，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去外地做生意，早就不在本市了，看来这伙人应该都是以前给他歌厅看场的，现在没了后台也就变成了彻底的“混子”，只能靠哄骗学生当营生了，这样的人最近西区可太多了。
　　想罢我看着他说：“那你今天找我的意思……”
　　“其实也没啥，就想找你帮个忙，现在咱们兄弟没啥出路，想投靠你爸手底下讨个差事，请你给搭个桥。”郑辉还是满脸笑意，说着还掏出烟递向我。
　　闻听此言，夏临等人都露出一副艳羡的目光看着我，觉得一伙儿社会青年对我都如此恭敬实在太帅气了。
　　“不好意思啊，这事儿我管不了。”我客气的笑着拒绝，现在老爸可是半退隐的状态，让他收人简直是找麻烦，我要是草率答应估计又得让他臭骂一顿。
　　“别啊！”郑辉忙说，“这事儿好商量，我知道自己是小字辈，跟天宇大哥说不上话，这么要求确实有点不要脸，不过我有个小兄弟你也应该认识，是他说让咱们找你爸试试的……”
　　“谁啊？”我疑惑的问。
　　“胡俊，那个小结巴。”郑辉说道。听他这么说，我怔了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介绍别人来投靠老爸。当初老爸主动提出留下他，他可是一口拒绝了的。
　　“他人呢？”我问道。
　　“他那小子脾气怪，不爱跟咱们一起混，天天在饭店端盘子呢。”郑辉无奈的说，好像拿胡俊也无可奈何。
　　我点点头又问：“胡俊他咋说的啊？”
　　“他说你们向西街可能会用人，还说他认识你，天宇大哥也知道他，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逼……”郑辉笑道。
　　虽然有胡俊做介绍人，但让老爸收小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可我又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说，毕竟老爸在众人眼里仍是黑道大哥的形象，我要是说他现在洗白了不收人了，这多少有点让人笑话。
　　“这事儿我没法定，我爸那人性子怪，不好说话……”我敷衍道：“有机会我给你问问，不过我不敢保证啊。”
　　“行，行，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呗！”郑辉还是那么客气，让我更不好意思了。
　　“那啥，上次这兄弟的事儿也挺不好意思。”我指了下我们学校那个男生，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表示了下歉意。
　　“没事儿，他到处吹牛逼是他活该，要不是他提这茬，咱们也想不起来这事儿啊。”郑辉笑道，还伸手给了那男生一个脑盖。
　　郑辉给我留了个电话，还说要请我吃饭，但被我给谢绝了，这事儿基本上成不了，我还是无功不受禄的好。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胡俊这家伙，越来越觉得他有意思。就是这么怪，有些人莫名其妙的看看就顺眼了，像这个胡俊，除了爱装逼之外我对他也没太大反感，而且从认识他以来他也没少帮我解决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俩总能碰上同一个敌人。当初他拒绝老爸的邀请，和老爸拒绝了吴宇航的要求都同样让我失望过。
　　来到饭店发现老爸不在，却听见陈小脑袋正在跟胡柏航抱怨着，只听他愤愤不平的说：“操他妈的，咋说也是一起的兄弟，我找他帮忙要两万块钱，他张嘴让我拿五千当跑腿费，他咋想的！就不知道这也是天宇哥的买卖袄，这个傻逼老三！”
　　“三叔！”我使坏的喊了声，陈小脑袋吓得一下站了起来。
　　他慌张向我身后看看，见老三根本没来才松了口气，冲我摇摇头说：“太子啊，你可吓死我了。”
　　“怕啥啊，敢骂就别怕人知道，要不骂了有啥意思。”我调侃道，然后看向胡柏航，却发现胡柏航也眉头紧锁，好像在为什么发愁。
　　“咋地了啊？”我好奇的问，胡柏航那红皮小本往桌子上一扔撇嘴说：“差了不少钱都要不回来，竟耍臭无赖。”
　　“不是吧，这可是我老爸的买卖，他们想干啥？”我立起眼睛说。
　　胡柏航摆手说：“没用，人家哪信这套，干爹也不能为千八百的就出面吧，他们看脑袋叔连个人都没有竟老哥一个去要钱，街里人行，别的地方就不太给面子了。老三还在中间使坏，脑袋叔好不容易连请吃饭带洗澡的弄来俩人，还让他给撬了，说是自己兄弟，搁谁手底下都一样……”
　　“脑袋叔，你也太面了吧，就这么忍着？”我诧异的问，但马上觉得自己失言了，不该对老爸的手下表露出太大的偏向性。
　　“这回儿玩完了，差那么多钱，天宇哥说不管，其实最后还得他掏钱，我哪有钱填坑啊。”陈小脑袋愁眉苦脸的说。
　　看着他这熊样，又想起老三的嚣张，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得要多少人跟你收账才够啊？”
　　“不用多少，有几个跟着我镇场就行，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让他们不敢赖账。”陈小脑袋无奈的说。
　　“但是你现在一个人也收不着。”胡柏航幽幽的说。
　　“今天真正好有人找我想要跟我老爸混，我看他们就行，要不你试试？”我提起郑辉那些人，有种有病乱投医的感觉。
　　“还试啥！”陈小脑袋眼睛都亮了高声说，“只要是人，不缺胳膊短腿就行，我就跟别人说那是天宇哥给我的人，看他们还敢装逼不！”估计在向西街，连缺胳膊短腿的也不会跟他，这要求对他来说还挺高呢。
　　见他同意了，我准备去给郑辉打电话，通知他们，“面试”，胡柏航却提醒道：“可别让他们来向西街，让老三知道了又是麻烦，指不定还得捣什么乱呢。”想想也对，还是谨慎一点儿的好。
　　给郑辉打了电话，一听是我他还挺兴奋，我告诉他老爸现在肯定是不能收人了，但他最器重的贴身亲信倒是能试试，不过也要面谈才行。我特意把陈小脑袋形容的很神秘、很厉害，好像世外高人一般，让他觉得我挺重视这事儿，找的是一个狠角色。
　　郑辉想想说：“行啊，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先谢谢了！”
　　我还故作认真的表示陈小脑袋这人挺严厉，也不太好说话，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最后，我忽然提出个要求说：“明天你把胡俊也叫上一起来，他是介绍人必须得出面，我叔也认识他，要不然这事儿不好谈。”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找他，绑也把他绑去！”一心“求职”的郑辉打保票道，又感谢我一番才挂断电话。
　　我回头看向陈小脑袋，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也说不好为什么想帮他，或许我也是想帮老爸把这条抢不着食儿的但却最听话的鱼喂饱一些，不想看有些大鱼撑破肚皮弄乱鱼缸。
　　可看他这火急火燎的状态，再加上他总以唯唯诺诺的模样示人，我真担心郑辉那伙儿人能不能信得过他……


第621章 陈小脑袋的面试
　　第二天我假借带陈浩然出去玩离开了向西街。虽然想帮陈小脑袋，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得刻意在众人面前保持些距离，以免其他人非议。在我老爸的地盘上还得偷偷摸摸，人原来真的没法都随心所欲，不管何时何地。
　　“咱上哪儿啊？”陈浩然兴致勃勃的问，真以为我要带他去玩。
　　我想想说：“带你见见世面，看黑社会收小弟。”
　　“好，这个我爱看！”他傻逼呼呼的劲头又上来了，还加紧了脚步，这家伙有时真挺好唬的……
　　给陈小脑袋打完电话，我走进了和荣街，忽然回想起我们几个打张金的事儿，一切像梦一般，转眼间好多事却物是人非了。
　　如今街上再没了往日的热闹景象，歌厅、洗头房、按摩店都大门紧锁，也不见了那些在此各取所需的男男女女们。经过小峰他们的歌厅，现在也寂静如斯，好像从来没发生过那些故事，脑海里却浮现着小峰在我眼前被刺的场景。
　　“这鬼地方收什么人？”陈浩然茫然的问，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他哪见识这地方曾经的模样。
　　来到和荣街后巷一家小店，郑辉早就带人等着了，见我来了还是很客气的起身点头示意，我也礼貌的打个招呼跟他们坐了下来。
　　胡俊果然跟来了，白净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瞧瞧我并没有别的表示，我冲他笑笑，反而觉得跟他这倔脾气越来越对路了。
　　“意哥，你要收他们啊？”陈浩然一坐下就大大咧咧的问，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让他少说废话。
　　他无奈的揉揉胸口，转头正好和胡俊对视上了，这小子端详了胡俊半天，指着他问我：“这不也是个小孩儿嘛！”
　　他这种轻蔑的态度让胡俊很不满，斜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他看陈浩然也很不顺眼。
　　“人、人也来、来了，我回去了。”胡俊漠然的说着起身要走。
　　“等会儿！”我伸手拦道。
　　他疑惑的看向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瞄着他说：“等的人没来被，你要是走了，这事儿成不了。”
　　“为、为啥？”他不服气的问，我一梗脖子答道：“不为啥！”
　　一旁郑辉说道：“我帮你请假了，你就跟着待会儿呗，别老装有性格了行不？”看得出这俩人关系还行，有点老大哥跟小老弟的意思。胡俊这才不太情愿的坐回来继续耍着个性，好像察觉到我是在故意逗他。
　　一直在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胡俊的陈浩然忽然咧开嘴，那张黑脸笑开了花似的说：“OHmyGod！怎么还是个磕巴，说话太逗了！”
　　此话一出，不光我，连郑辉几个人都显出慌张的神情，谁都知道那个词对胡俊来说就是个开关，谁嘲笑他谁就要倒霉了。
　　果然，胡俊眼睛亮一下，狠狠瞪着陈浩然再次站起来，脸上带着要杀人的表情，陈浩然却不以为意，一脸挑衅的看向他。
　　郑辉一旁劝道：“俊啊，小哥们开玩笑呢，咋说也是你朋友的朋友，别不懂事儿啊。”
　　我也瞪向陈浩然，低声呵斥道：“你他妈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烦人家说这毛病！告诉你，他可进去过，跟你陈觉哥都打个平手……”
　　“就他？”陈浩然不相信的看看胡俊，还用手比划向自己的嘴。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转头对胡俊说：“我这弟弟刚从外国回来，跟洋鬼子玩的脑袋不正常了，就这傻逼样，你别忘心里去。”
　　“我……”陈浩然听见我骂他还想说什么，我在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厉声说：“出来时候咋告诉你的，是不得听我的，要不以后哪也不带你去了！”陈浩然这才没了脾气，白了眼胡俊，嘴里嘟囔起了鸟语。
　　就在胡俊还站在那儿，郑辉仍在劝说之时，陈小脑袋匆忙赶来了。他鬼头鬼脑的看看饭店里的人，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我起身挥手向他示意，郑辉他们忙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等着他过来。
　　陈小脑袋佝偻着腰，贼眉鼠眼的走了过来，一见郑辉几个就主动去握手，毫无我向他们描绘的那种江湖大哥的派头。
　　郑辉跟他握手打完招呼疑惑的看看他，又看向了我，似乎有些迟疑。我忙过去请还在絮叨着这地方难找的陈小脑袋就坐，嘴里说着：“陈叔，这么忙还过来实在太给我面子了，谢谢啊！”手却拍着他后背做暗示。
　　他好像这时才想起我和胡柏航之前提醒过他无论如何都要摆出老大的架子来，马上挺直腰杆，一本正经的坐下来，用诡异的眼神扫着郑辉他们，还不时点点头，像在盘算什么似的。
　　“这是我陈叔，他在我爸身边的年头比我岁数都大，在咱们向西街相当有一号！”我边吹嘘着边观察郑辉几个的神情，怕他们对陈小脑袋这幅模样有所怀疑。
　　郑辉点点头，询问似的看向胡俊，胡俊那次在向西街也见过陈小脑袋，知道他是老爸身边的人，竟很配合的点了下头。
　　郑辉这才稍微放下心恭敬的对陈小脑袋说：“陈大哥，久仰了！”陈小脑袋装的还算有派头，正襟危坐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以前都是给老宋干的？”陈小脑袋打着官腔问。
　　“是，在宋大哥的歌厅打工，他最出风头的时候咱们没赶上。”郑辉无奈的笑道。
　　“社会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几个能像天宇哥似的一直都那么坚挺的！”陈小脑袋洋洋得意的说。
　　“那是啊！咱们从小就听向西街天宇大哥的名号，都把他当偶像！”郑辉忙附和道。
　　“我听我侄儿说，你以前来过向西街抢生意，胆儿不小啊！”陈小脑袋提起了这事儿，冷眼看着郑辉，越来越入戏的感觉。
　　郑辉尴尬的说：“我也是没招儿了，手里有俩丫蛋想挣钱，和荣街咱们没场子，其他地方又兵荒马乱的，只能挨个地方偷摸的接活儿，哪成想到向西街就被逮了，让太子就给我收拾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你还有那买卖呢啊？”陈小脑袋感兴趣的问，郑辉点头说：“有几个以前歌厅上班暂时没地方去的，跟咱们处得又挺好，就一起干干，也挣不了多钱。”
　　听着郑辉他们的讲述，我渐渐了解，他们其实也是底层的混混，但与大宾哥那伙儿无赖不同，他们正值青年，失去了背后的靠山又没有自己的地盘，却摆脱不了过去的生活，只能做些带暗娼捡漏、帮人打架充数、勒索未成年学生之类的边缘生意维持生计。
　　在西区，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是少数，只不过郑辉这人还算毕竟清醒，知道自己没背景没本事，翻不起什么浪来，现在只想找个硬后台混口饭吃，这也是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来找我帮忙的原因。
　　听郑辉他们讲完自己的情况，我担心陈小脑袋会沉不住气马上就答应了，显得没有一点做派。
　　正想着呢，见他一副为难模样的说：“这事儿我还得考虑考虑，跟我的人不光得知根知底还得能办事，我这人要求高，所以很少有人能跟住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他这么多年也不是全白混了，起码装逼拿把还算轻车熟路，只是他那猥琐的气质却没法完全掩盖。
　　郑辉听后马上说：“陈大哥，弟弟我就是想找个安稳吃饭的地方，不想像现在这样连窝都没有到处窜，还谁都瞧不起咱们！只要你信咱们这些弟弟，我肯定你好好干，昧一点儿良心出门就让车轧死！”
　　郑辉起誓发愿着，其他几个人也一脸期待，陈小脑袋还在那儿摆出左右为难的模样，我刚想假意从中说些好话，他却继续问：“你们要过账没啊？”
　　“收过！”郑辉赶忙点头说，“帮人讨债、要账的事儿以前也干过！”
　　“真的？”陈小脑袋高声问，露出喜悦之情。郑辉吓了一跳，发愣的看着他，几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啊……”陈小脑袋假意咳嗽了两下，然后故作不经意的说：“正好这附近有笔账要收，你们能行不？”
　　“没问题啊！”郑辉不假思索的是，“多钱的账，陈大哥您说！”
　　陈小脑袋伸出三个手指头，很严肃的说：“三千块钱！”
　　“三千？”郑辉诧异起来“陈大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才三千啊……”
　　陈小脑袋脸一沉说：“三千咋地，看的不是钱，是考的你们本事，懂不！”
　　“明白，明白！”郑辉点头道，可我都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心急的陈小脑袋让我们在这等着，就着郑辉几个人就去“考试了”，我看着陈小脑袋走路都发飘，心里忍不住发笑。
　　这时胡俊来到我面前说了声：“行、行了吧，我走、走了！”
　　“别走啊，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我说着追他出了门，在门口伸手抓住了他。
　　“你干、干啥！”胡俊眼睛立起来看向我。
　　“没完事儿呢，你急着走啥。”我歪嘴笑着说，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逗逗他。
　　“都没、没我事儿了！”胡俊说着，一下就甩开了我的手，力气还真不小。


第622章 胡俊与陈浩然
　　我也没敢跟他来硬的，但还是挡在他身前说：“你求我办事儿，跟我还一点都不客气，有你这样的袄？”
　　“我没、没求你……”胡俊不服气的说。
　　“这还不算求我啊，要不是看你面子，我能给你那几个哥联系这事儿吗？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讲究！上次帮你报仇，还把你保护起来那么多天，你不领情不道谢的，这次求我帮忙还这态度，你就是这么混的袄？”我振振有词的指责道。
　　听我这么说，怔了一下，眼睛看像别处，有点不自然的说：“我、我不混了！这忙你愿、愿意帮就帮，不、不帮就拉、拉倒！”
　　“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呢嘛！”我讽刺的说，他却做出副就这样的表情，还真让我有点无可奈何。
　　“你等会儿！”刚才还像瘫痪病人般靠在椅子上的陈浩然忽然走出来喊了声。我诧异的看向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儿。
　　胡俊转过头不屑的看看他问：“你、你又要干、干啥？”
　　陈浩然一瞪眼说：“干啥，看你不爽呗！”
　　“不、不爽能咋、咋地！”胡俊竟然也呛起了火。
　　他俩突然对着发起飙来，弄得我真是莫名其妙，这俩人从见面的第一眼就不对付了，明显谁也看不惯谁的样子，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相克？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
　　“你什么态度啊！”陈浩然呵斥道：“不给咱们向西街面子是不，你有什么可狂的？”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以向西街的人自居了，居然还用他站出来维护向西街的面子。
　　“有、有病！”胡俊鄙夷的说，并没把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黑小子放在眼里。
　　“我有啥病，我口齿伶俐，吐字清楚，说话连贯，还会说好几门的外语！”陈浩然有意不停表现自己语言方面的优势，气得胡俊那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更是说不出来一句整话来了。
　　原本见看陈浩然出来添乱我还有点儿生气，可见他让胡俊这么下不来台，心里有种要让胡俊吃回瘪的想法，现在看来这个活儿交给口无遮拦的陈浩然还真是再合适不过。反过来说，要是胡俊被激怒了能收拾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长一点教训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在这样的心理下，我倒有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想看看这俩家伙到底能闹到什么地步。反正他俩谁吃亏对我都没损失，没准还能打压下他们那自命不凡的性格。另外，上学时连陈觉都没能摆平胡俊，既然陈觉说他的能耐跟自己差不多，我也正好能见识见识陈浩然这小子的本事。
　　现在我倒是成了看热闹的，抱着肩膀退到了一边儿，饶有兴趣的等着他俩人只见的好戏。
　　“听说你还跟我陈觉哥动过手，他还没打服你？”陈浩然提起了这件事儿，胡俊一脸漠然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不屑跟他交流。
　　“我怎么就不信你个结巴有这两下子呢！”陈浩然挑衅的说道。
　　我清楚的看见胡俊的拳头握紧了，还冷眼看看我，陈浩然见状说道：“你不用看我意哥，我自己就把你收拾了，你别怕啊！”然后又对我说道：“意哥，这事儿你别管了啊，我今天帮你教育教育他，我就是看他装逼不爽，想让他别这么狂！”
　　见胡俊还在看我，我只好摊了下手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示意自己也管不了这黑小子。胡俊瞥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冲着陈浩然，还没等陈浩然跟我说完话，他忽然把胳膊就伸了过去，猛地揪住了陈浩然的衣领。
　　陈浩然还没有防备，身子就被胡俊给拽到了近前，没等脚站稳，就被胡俊又给搡了出去，后背直接撞在他身后的门上，然后又被拉过去再推出去……如此两三个来回，陈浩然竟然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还没有，那模样就好像快要被晃荡散架了似的，龇牙咧嘴的用一只手捂向了后背。
　　胡俊这家伙确实强的吓人，而且每一次见他我都感觉他在变得厉害。反正要是把我换成陈浩然被他这么折腾，就算不吐血也肯定得晕头转向了。
　　不过陈浩然还挺皮实的，见胡俊还在继续推搡着他，他恼火的叫了声，“你还来！”，迅速挥起左臂使出了一记勾拳。此时胡俊刚把他推出去，这拳头没打在胡俊的身上，却改变方向一下就把胡俊揪着他衣领的胳膊给击中了。
　　这一拳就打得胡俊马上就松开了手，还疼得一皱眉，捂着胳膊内侧向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是陈浩然这一拳力气太大还是打在了他的麻筋上。
　　陈浩然一只手摸着被门撞得发疼的后背，另一只手拽着衣领，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他妈下手还挺狠的呢！”他哪知道，胡俊可不是他这种喜欢瞎打瞎闹的家伙，轻易不动手，只要一出手就是下狠手。
　　看着面前疼得抓耳挠腮没个人形的陈浩然，胡俊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手仍然捂在胳膊上，但神情凝重起来，那认真的模样让我都不免为陈浩然捏了一把汗，忙在一旁打圆场道：“差不多行啦，都没啥仇，闹两下得了！”
　　“不行！”陈浩然来了脾气大声喊道：“我非得看看他有啥能耐，我怎么那么不信他还能打过觉哥呢！”
　　见他那全力以赴的架势，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对这个玩世不恭整天胡闹的家伙来说，陈觉不光是他本家的哥，更是被他当成自己儿时的偶像或者是某种目标。陈觉告诉过我，从小他就没少收拾这个黑小子，但也没少帮他出头，还教给了他打架的本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因为月儿的事情陈觉不理他之后，他总是宁可热脸贴冷屁股也要没事就去套近乎，哪怕陈觉横眉冷对，他也嬉皮笑脸的，还在想方设法的让陈觉理会他。
　　或许在他看来，要是论动手，除了陈觉他谁都不服，估计是在听到我说陈觉都没摆平胡俊之后，一下就勾起了他的斗志，再加上胡俊那满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带着一股既幼稚又固执的劲头，非要跟胡俊一较高下不可。
　　听到陈浩然的话，胡俊甩了甩胳膊毫无退意的说：“再、再来！”
　　陈浩然也不客气，拉开了他那套拳击的架势，在胡俊面前踮起步来。胡俊对此一点也没在乎，迈步上前就是一拳，陈浩然灵巧的闪身躲开，迅猛的打出一拳，捶在了胡俊的肩膀上。
　　胡俊居然被他这一拳打得身子栽歪了一下，赶忙侧身退到一边儿，陈浩然紧逼上去，左右开弓，拳头一下快似一下的向他打去。胡俊连躲带挡，竟然一时也找不到了还手的空隙。
　　我站在一边看得出神，真没想到陈浩然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难怪陈觉都承认他的身手。他的拳头有力，步伐也敏捷，再加上他那天生无畏的愣劲，竟然和胡俊打了个难解难分，更重要的是他可还比胡俊小一岁呢。
　　胡俊也发现这小子有点难缠，表情越来越认真，好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他那好斗且不服输的精神也是极其少见的。从认识他这个人以来，我还没见他因为打架服气过谁，不管是面对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陈浩然还在不停的出拳，胡俊却不在抵挡，直接挺起身子凑上去，任凭拳头打在身上，看准机会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凶猛程度连旁观的我都感受得到，就别提他的对手陈浩然了。
　　陈浩然腹部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身子明显蜷曲了下，连我看着都疼。胡俊的拳头收回去还要再打，陈浩然一把抓住他的腕子，另一只拳头照着胡俊胸口来了一下，但随即也被胡俊攥住了。
　　俩人胳膊较起劲来，脚在下面也斗了起来，但很明显，陈浩然下盘的功夫要差了不少，明显在与胡俊的对踹之中落了下风。这让他气恼不已，却只能勉强对抗着，不管是踢腿的力度还是速度都不及胡俊。
　　正在我紧张的看着他俩僵持之际，不远处却传来喊声，我好奇的看过去，只见顺着小巷一个消瘦的男青年在前面跑着，身后追他的是郑辉几个人，最后面的则是陈小脑袋。
　　“别他妈跑！”郑辉跑在最前面，大声喊道：“俊，干啥呢，给我拦着点儿！”
　　胡俊和陈浩然回过神来，迅速分开，看那男人正向我们这边儿跑来，嘴里还嚷嚷着：“都鸡巴躲了，别挡碍！”
　　我有心去挡，可对方是个成年男人，我还真没什么把握，回头看向他俩，准备合力去阻挡。
　　胡俊见那男人跑近了，眼睛瞄着正在揉肚子和腿的陈浩然，猛推了他后背一把，陈浩然双臂做着拍水的动作向前踉跄而去。
　　被追那人看迎面来了个在空气里游泳的家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要绕开，却还是被摔倒在地的陈浩然给绊着下，诶诶的叫着就扑倒在地。
　　那人趴在地上，看样子摔得够呛，不过陈浩然也吃了不小的苦头，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胡俊，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真让我哭笑不得，他却淡然的掸掸手，露出丝得意的神情。


第623章 临时工
　　我小心翼翼朝那人走去，生怕他会爬起来再跑，胡俊也迈步上前，冷眼瞧着地上的两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俩人里哪个更让他有胜利感。
　　郑辉他们这时候也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好像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顾不上问，一拥而上的把被他们追的人架了起来。那人要比我想象中还要惨，鼻子和面颊都戗破了皮，脸上血和土混在一起，一副痛苦的表情，看来摔得是不轻。
　　“让你跑！就他妈几千块钱你也值得让咱们这么追，操尼玛！”郑辉此时再没有了盈盈笑意，神情变得凶恶起来，俨然是一副讨债的债主形象了。其他几个人也都群情激奋，看样子对陈小脑袋这次“考验”十分重视，都想要努力表现出自己能干的一面来。
　　“别打，别打！”郑辉几个人刚要围过去拳脚相加，后面的陈小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大声阻拦道。
　　“陈哥，咋了？”郑辉不解的问，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陈小脑袋不让他们动手。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陈小脑袋反复说着，伸手分开他们，来到那人面前还是满脸赔笑的说：“你说你跑啥啊，咱是认识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还能为那俩钱儿打你咋地袄？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我现在没钱……”那人喘着粗气忍着疼说。
　　陈小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钱就没钱呗，等有钱了再还也赶趟，你说你整这样干啥。”
　　我在一旁偷眼看着陈小脑袋，发现他虽然脸上还是带着习惯性的谄媚笑容，但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明显硬气了起来，看来有人跟着他底气也足了。只是不知道郑辉这帮人是怎么做的，居然能让一个成年人为三千块钱跑成这样，确实让我佩服……
　　陈小脑袋一顿好言安抚，不停宽慰着眼前这个欠他赌资的人，最后还吩咐郑辉他们放人。弄得我都搞不懂他这是什么套路，他却对那人继续说：“你回去告诉那些哥们，钱不急，有就先还，没有再说，我抽时间再找他们去。”
　　我这才明白，他原来是要这人出去放话，看来陈小脑袋其实也不简单，最起码有点心眼儿。他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蛮干硬来，还很会利用现有资源，装腔作势、狐假虎威这样的招数更是相当熟练。
　　放走了欠钱的人，我们才都想起还躺在地上的陈浩然，我忙转头过去查看。他此时已经转过身子，灰头土脸的仰面躺在地上，那龇牙咧嘴的懊恼模样却让我忍俊不禁。
　　我强忍笑意蹲在他身边，询问道：“咋样了啊？”
　　“唔……”陈浩然长哼了一声，吐出个英文单词Fuck来，用手撑着地费力的坐了起来。
　　“你也太奋不顾身了吧，咋还飞出去挡人呢？”我扶着他调侃道，转头看了看胡俊。胡俊却绷着笑意，眼睛看向了蓝天。
　　“浩然，你也用不着这样啊，在国外也教你们董存瑞、黄继光的故事了？”陈小脑袋也忍不住凑过来问，对他如此舍生取义不住的点头。
　　“我操尼玛，刚才是不是你推的我！”陈浩然咬牙切齿的看向胡俊，大声质问道。胡俊翻了下眼皮，根本就没理他。
　　陈浩然更加恼火了，刚想要起来去报仇却一脸痛苦的又坐了下去，用手捂着腰和屁股，看样子是摔伤了。胡俊这家伙下手还真不留情，不光打架狠，使坏也这么绝，我还真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郑辉几个人帮我把陈浩然架了起来，他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骂着胡俊，郑辉也冷眼看看胡俊，无奈的摇摇头，对他这倔性子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把陈浩然弄到一边儿，我来到陈小脑袋近前问：“你看他们咋样啊？”
　　“太虎了，上去了张嘴就要钱，人家还以为是劫道的呢。”陈小脑袋表情夸张的说，但随即低声坏笑道：“不过，我喜欢！”也别说，这样的人还真适合软性子的他，就是不知道以后对生意会有什么效果了。
　　“陈哥，这账也没要着，您看……”郑辉有些担心的看看陈小脑袋。
　　“我不都说了嘛，不是为那两个钱，是看看你们办事儿咋样！”陈小脑袋大咧咧的说，好像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连二百块钱的账都要求爷爷告奶奶去讨的人了。
　　“那咱们兄弟？”郑辉期待的问，陈小脑袋仰头看了看天，然后摇头晃脑的说：“这也是老天的缘分，我看你们也不错，额……”郑辉几个人都伸着头望着他，希望能有个圆满的答复。
　　他却转头看向胡俊，吆喝道：“诶，你跟着一起不？”胡俊听完愣了下，随即就摇头拒绝了，见他这样我竟然还有点失望。
　　陈小脑袋马上眉头一皱，冷声说：“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陈哥，他就一小孩儿，也不懂事儿，跟不跟着还能咋地啊？”郑辉急忙问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上次就撅过咱们一次了，这次还是你当的介绍人，你要是不跟着一起来，别人还得以为你个小孩儿在咱们向西街多有面子呢，这事儿传出去了不是埋汰咱们呢嘛！”陈小脑袋振振有词的说。
　　我也不明所以的看着陈小脑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却冲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好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听他这么说，郑辉几个人都看向了胡俊，郑辉开口道：“俊袄，咱可别给脸不要脸了！这机会多少人抢都抢不着，人家看得起你，你得识抬举。你还真准备天天在饭店给人家干活袄，那他妈累死累活能挣多钱？我告诉你，你宋叔不一定啥时候能回来了，你就别傻乎乎等着了袄！”
　　“是啊，俊，你不能耽误咱们大伙儿啊！”其他人也纷纷说着，都担心因为他这么一个小孩儿而断送这次大好良机。
　　胡俊明显迟疑了起来，虽然面前这些哥哥们交情跟他不见得有多深，可能也就是在歌厅上班时的“同事”。但这些人此时却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这样的责任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的，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后悔介绍了这么一条路给他们，却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合计啥啊，也不是跟我混，也不用在向西街呆着，就当干临时工呗。”我直接指出了胡俊心里的犹豫。他的性格我已经看清些，他这人是个倔性子，脑子不怎么拐弯，总在些莫名其妙的原则问题上钻牛角尖。
　　所有人都看着他，我虽然没表现的郑辉他们那样急迫，但心里也很盼望他能答应，只要他走出这一步，我绝对有信心将他安抚下来，我还是打心里想跟这家伙好好相处的。
　　“那、那我……”胡俊结巴的更厉害了。
　　“你啥你啊，就这么定了！”郑辉走过去不由分说就搂住了他，笑着看向陈小脑袋。
　　陈小脑袋这才点了点头说：“以后好好干吧，亏不着你们，有事儿就提我的名！”
　　“谢谢陈哥！”郑辉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说，为得到这份“工作”感到激动。
　　“别急着谢，干的不好照样得滚蛋！”陈小脑袋严肃的说，然后示意他们跟着他走。趁别人不注意，他朝我挤挤眼，然后拍拍胸口一副心虚的模样，我掩嘴偷笑起来。
　　我正搀着陈浩然跟他们往回走，胡俊见状走了过来，从另一边扶住陈浩然，冷声说：“知、知道厉害了吧！”
　　“知道个鸡巴啊，你等我好的，诶，诶，你他妈……”还没威胁完他就又叫了起来，只见胡俊一只手已经狠狠捏住了他红肿的手腕，我视而不见的继续往前走，脸上却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这天开始胡俊就跟在郑辉这伙儿人帮着陈小脑袋要账了，不过这家伙还是固执的坚持着古怪的原则。说话不利索的他第二天给了陈小脑袋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他的“工作守则”，陈小脑袋看完差点气得翻白眼。
　　我凑趣的拿过来观看，只见工作守则四个大字下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列出几点要求：一、上下班时间要固定；二、工资不能拖欠；三、宋叔回来之后自动脱离；四、不受苑意指挥（还在这条上面标注了重点号）。最下面还用写了一行声明道：我是工作，不是出来混！！！
　　我真想把这张纸撕碎扔他脸上，连胡柏航都不满的嘟囔道：“操，咋像咱们求你似的呢，你比装逼犯还装逼呢！”
　　我压住火，心里燃起一股挑战的劲头，对陈小脑袋点了点头，示意答应他的要求。陈小脑袋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胡俊只是个孩子，他提出让他加入也只是为了顺我心意，并没有想靠他做什么。
　　胡俊见自己这种要求都被答应了，还有点不敢相信，诧异的看看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马上他又拿起笔在那纸上添了一条，我耐着性子看过去，只见上面补充着：我打那个黑小子你们不许管！
　　“好，同意！”我不假思索的说，眼睛看向正坐在远处带着大耳机的陈浩然。见他对周围发生的事儿还一无所知，我把那张信纸揣进了兜里……


第624章 他不是关二哥
　　虽然收了郑辉几个，但人手有限，而且分账的期限又太紧，这个月老爸还是赔上了钱。当然这里所谓的赔钱是指比正常收入少了些，但毕竟也影响了收益，这足以让陈小脑袋如坐针毡了。
　　这种情况下的陈小脑袋更加勤快，每天电话不离手的忙着生意，弄得胡柏航也跟他一起脚打后脑勺了。每天一大早俩人还会开碰头会，然后进行一番誓师，陈小脑袋发出豪言壮语，定要弥补他们造成的损失将功赎罪，胡柏航每听到这话都会嘀咕“操，有我啥事儿啊……”
　　郑辉他们并没进驻向西街，一来这街上不需要讨账，二来也避免接触老三或其他人而发生摩擦，毕竟陈小脑袋是弱势，还是低调行事为好。胡俊在中间充当跑腿，作为小孩儿他不引人注意，而且还不会“多嘴”。
　　闲来无事，和陈觉、胡柏航摔扑克，玩得兴起，过来给陈小脑袋送钱的胡俊从后面走出来。他俩都看过去，全带着点排斥之意，不过我知道，他们这种态度对胡俊无关痛痒，他就不是那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的人。
　　他无视我们几个，漠然向外走去，胡柏航故意找事儿的问：“诶，胡俊，今天交回来多少？”
　　“不、不知道，我只管、管送……”胡俊面无表情的说。
　　被他噎了下，胡柏航的眉毛挑了几下，一旁的陈觉握着扑克牌，撇了下嘴却没说什么。我冷眼看看胡俊，对他这臭脾气也有点无语，但怕胡柏航跟他起争执，只好缓和气氛似的对胡俊说：“要到饭点儿了，一起吃一口袄？”
　　“我下、下班了。”胡俊指指墙上的钟说。
　　“找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干活……”我忍不住高声说，但随即又把火气压了下去，无奈的摆手说：“那你走吧……”
　　看胡俊慢悠悠的离开之后，我把牌往桌子上一摔说道：“不鸡巴玩了，没意思！”
　　“这逼咋比你还装逼呢，操！”胡柏航对陈觉说道，陈觉冲他握了下拳头冷声说：“别拿我跟他比，我没他那么不识抬举！”
　　吃饭时，胡柏航又忍不住跟老爸提起胡俊，强烈要求把胡俊交给他管理，非要正值他一下不可。
　　“你别到时候再让人家给收拾了。”陈觉冷声说。
　　胡柏航瞪了他一眼道：“那把他给你，看你有没有能耐收拾他！”
　　“我可不跟他在一起，受不了！”陈觉断然拒绝道。
　　听着他俩的议论，我看向老爸，他只是吃着东西，眯起眼睛看着。
　　对这次帮陈小脑袋收人，老爸并没什么意见，我开始还担心他会骂我多事儿。估计他也觉着被赶鸭子上架的陈小脑袋确实难堪大用，这样好歹也能让生意有点起色，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但老爸把郑辉这些人也当成了临时工，嘱咐陈小脑袋按要账的规矩给他们跑道费，一笔就是一笔，不能像自己手下那么对待。
　　对胡俊的妥协他倒是产生了兴趣，瞟了我眼问：“那结巴小子连我面子都撅了，这次他咋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呢？”
　　“痛快啥啊。”我说着就把胡俊写的工作守则交给老爸过目，他看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把信纸放在桌子上，不住摇头说：“这小结巴有意思啊，是不是三国看多了，还把自己当关二哥了，整出来屯土山约三事这套了，太他妈逗死了。”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乐的，胡俊这明显就是摆出一副自己是被逼的样子，而且还摆明是不服我。我要不是看着他还算顺眼，也有想跟他较劲的闲心，早就把他骂个孙子样了。
　　“操，关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干爹！”胡柏航对胡俊颇有微词。
　　老爸却悠然的说：“管他的心在哪儿，能用办事儿就行呗，关老爷不还帮曹操整死死了颜良和文丑嘛，最后在华容道上还放了曹操一马，这就比啥都强了。”
　　“操，他能跟人家关公比啊，结巴壳子一个。”胡柏航不屑的说。
　　“他就是故意找事儿玩个性，好像挺有原则，把混当工作，说白了不就是为挣钱嘛。苑意把他当回事儿，他还摆上谱了。”陈觉也点头说，面对胡俊这个人，他和胡柏航倒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谁让他不老服我，我就想治治他。”我忙说道，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对胡俊的看重，毕竟陈觉和胡柏航对胡俊都有成见。
　　老爸闻听却冷哼声说：“不用想了，这小子你们谁也整不明白。”
　　“为啥啊？”我不解的问。老爸对他的评价跟当初吴宇航的见解十分相似，他说我驾驭不了吴宇航所以不想用他，事实也证明，吴宇航的雄心壮志让他更想去驾驭别人，但胡俊的问题又在哪儿呢，但为什么他对这两个人却截然相反呢？
　　见我在纳闷着，老爸喝了口水慢悠悠的说：“这结巴小子一根筋，想把他那根筋给捋顺溜了，你们可没那个本事。这样的人，能交就交，不能交也别掰脸，他没啥坏心眼子，就是倔。”
　　“操，他有啥可倔的，跟咱们向西街混多他妈光荣，一般人能有这机会袄，他就是不知好歹欠收拾，别真把自己当关二哥了！”胡柏航愤然的说。
　　与有刘备、张飞兄弟羁绊的关羽比，胡俊他是孤身一人，因为他口齿的问题，即使他在他们周围的圈子里也是很孤立的，而他的自尊心和经历也让他把心锁了起来，形成一种古怪的性格。
　　不过，胡俊不是忠义千秋的关羽，我也不是那个奸贼曹操，我总觉得一定有办法“驯服”他。虽然从认识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难以驯服的烈马，只不过那时所谓的“服”是想给他打服。但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长，我明白打不是唯一的手段，况且他不管是在学校面对全体高年级的敌对，还是在和荣街与张金、张鑫的恩怨，他都没屈服过，绝对不是个能被打服的人。
　　对他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试试，虽然这会让我很不自在，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证明什么，就是有要收服他的想法，我产生了种前所未有的挑战欲。
　　“俊，抽根烟！”“俊，有空喝酒！”“俊，跟你介绍个丫蛋！”……
　　每次见他，我都极力表现出的和蔼可亲，想努力跟他搞好关系，像对待自己兄弟一样。但我的平易近人还是被这家伙拒于千里之外，每次都冷淡回应下，然后以“工作”为由转身离开，我还真像种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我感觉从他过来帮忙之后，跟他的关系不仅没拉近，反而好像还更加疏远了，我觉得他总是在执拗着什么，甚至刻意回避着我的示好。真是个软硬不吃的怪人，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关老爷了，我渐渐开始有些失去信心和耐性了……
　　这天夏临把他爸拿钱赞助我们参加区比赛的消息告诉了我，可我心里却有点别扭，觉得他爸似乎是有意用这事儿哄我。
　　虽然学校不支持准备中考的三年级参赛，但我们却没管那套，这可是初中时代最后的一次集体活动，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能各奔东西了，怎么可能不珍惜这机会。学校也只好放任我们这些中考无望的人去卖苦力了，算是老师眼里的“败类们”为学校做的最后贡献。
　　王春毅建议我从他训练的体校请外援，那些人都明码标价，一场一百元，完全发扬了中国足球的特点。据张剑打探，很多学校也都从校外请了人，除了体育生之外还有各校区的混混来镇场，一切都为了那个冠军奖杯和最后的五千元奖金。
　　一次以号召学生加强体育锻炼预防疾病举办的赛事，却在名利和错综关系的影响下掺杂了成人世界盘外招的味道，一切都显得不单纯起来。
　　但我没同意王春毅的意见，只想靠我们自己兄弟共同拼一次，在我们年少岁月里留下最后纪念，而且我觉得咱们拿冠军的机会挺大，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心。但我还是叫上了陈觉助阵，他也马上欣然接受了。
　　周末就是第一场比赛，我认真的和陈觉研究着战术，不经意转头看去，发现准备离开的胡俊正站电视前看足球新闻，我依稀记起这家伙好像对足球也有兴趣，灵机一动忙招呼了他一声。
　　他还是表情漠然的看向我，我只好耐着性子说：“这礼拜踢比赛，反正你以前也是咱学校的，一起去不？这是正式比赛，不是闲玩，赢了有奖金呢！”
　　原以为他还会拒绝我，但没想到的是他怔了怔，然后闷声说：“那、那天我上、上班咋办？”
　　“上啥班，也不是天天都有账要，我给你请假！”见这事有门儿，我忙把他拉了过来。陈觉和胡柏航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想到说动他竟然这么容易。
　　我想起，关老爷不要金银美女，却收了马和战甲，与人相处也要投其所好，我跟他不是没有共同语言。
　　说好比赛的事，他忽然说：“我光踢、踢球，不、不打仗！”
　　“打啥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我振振有词道。
　　他却冷笑下说：“到、到时候你就知、知道了。”


第625章 不单纯的比赛
　　对于胡俊接受我的邀请，胡柏航愤慨的指责他这就是为逃避“工作”，因为我还答应包下他那天的“工资”，虽然我没问他一天能赚多钱，但怎么也不会比那些体育生价格的高吧。
　　陈觉对我这一做法也很不理解，声称比赛时绝对不把球传他，而且他要是拖后腿马上就让他滚蛋。我也只能付之一笑，劝他别在意，对他这么排斥胡俊感到无奈。
　　但胡俊那只踢球不打架的话却让我不得不犯合计，好好的足球比赛怎么被说的暗藏凶险似的。虽说参赛学校众多，人也肯定鱼龙混杂，但毕竟是正规比赛，发下来的章程上明文规定如果违反大赛纪律就可能被取消比赛资格，抵押金也会被作为罚金没收，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吧。
　　比赛当天，大家来到学校集合，每个人都领到了统一的崭新球衣，这些都是夏临他爸出资的，他还托关系出车送我们去比赛场，看来相当支持我们的活动。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胡俊，虽然他在我们学校时间很短，但留给大家的印象却相当深刻，很多人都把他当怪物来看。他早就习惯了周围人的目光，不理会任何人，沉默的站在一边儿。
　　见大家这样，我忙解释道：“我让胡俊来跟咱们比赛的，大家多配合啊！”说着我伸手搭在他肩上，好像关系挺近似的。他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我忙捏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玩个性。众人疑惑的看着我俩，都窃窃私语着，搞不懂这么胡俊忽然就变成我们的人了，却不好多问。
　　车来了，居然是带着警徽的大客，夏临洋洋得意道：“就冲咱这车，别人见着也得懵啊！”
　　“是，是，你能耐，咱走吧！”我笑着说吆喝大家伙儿上车。
　　“等会儿，意哥，还有啦啦队呢！”夏临美滋滋的说。我正纳闷着，两伙儿女生从学校走了出来，一队由韩苏带领，一队跟着宋雅萌，俩人谁也不看谁，径直走向我们这群傻眼了的男生。
　　十多个身着便装，精心打扮的女生笑盈盈的走过来，这里大部分是我们这帮人的对象或者关系不清的朋友，看来都是去给我们助威的。
　　“不是不让你来嘛。”陈觉无奈的对韩苏说，“你们这么弄，他们还哪有心踢球？”
　　“别狗咬吕洞宾，来是给你面子，你不稀罕，我就给别人加油！”韩苏不满的说。
　　“就是，人家韩苏是来看我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调侃道，陈觉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笑看着俩人，因为陈觉总在忙，俩人见面的时间很少，就连前一阵他带人来学校接我都是来去匆匆，也没顾上和韩苏见面。可即便这样他俩却还那么踏实，关系保持的比任何人都持久，或许距离真的能产生美吧。
　　宋雅萌也在鼓励夏临和其他人好好比赛，看着他们一对对的，我心里忽然还有点落寞。
　　大家有说有笑的上了车，纷纷就坐等着开车，见大家都坐好了，我从包里把准备好的后背印着拼音“LINFENG”的球衣掏出来，小心翼翼抚平后庄重的放在一个空座上。
　　见我这样，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男生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女生也一脸哀伤，有几个还捂嘴把脸扭向窗外，刚才还在对胡俊献殷勤的胡茜茜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我明白，或许再过许多年我们很多人都会慢慢淡忘这个人，或把他封藏心底，毕竟他已经从我们生活里远去，可我希望这天能晚点来，起码现在我们还不能轻易忘记。
　　车缓缓开着，真有点职业球队去打比赛的感觉，看着旁边座位上的球衣，我心里默默念道：“疯子，咱们上场了！”……
　　“传球！”我边喊边努力摆脱着对手的防守，场边女生正声嘶力竭的加油着。
　　陈觉带球向前，不停观察我的跑位，准备和我用配合打破僵局。见我来到禁区前，陈觉加速摆脱两个对手，向我传出记漂亮的半高球。
　　由于离球门有段距离，又是正式比赛，我没敢乱起脚，把球停下稍作调整抹入禁区，一个人高马大的后卫却堵在我面前。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适应区体育场的草皮，球没带稳被那家伙一脚捅了出去，身子还被重重撞了下差点摔倒。在这种地方丢球，还被来了一下，这种事儿我在学校里哪见过，顿时火冒三丈。
　　“我操！”我气恼的骂了句，准备去追球，却发现胡俊迅速跑过来迎球怒射，球挂着风射入球网。进球哨响起，胡俊露出少有的激动神情，还兴奋的挥了下拳头。
　　这球一进，女生都炸开了锅，也没管自己对象在没在场上，连对手的啦啦队里都有女生花痴相看着胡俊，露出仰慕之情。
　　大家鼓掌庆祝之际，陈觉黑着脸走过来说：“你怎么动作慢了，那机会多好，还让他给抢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进了就行，都一样……”
　　今天对手的水平不算高，防守还可以，但进攻乏力，比赛渐渐变成我们的半场进攻演练。一个上半场，胡俊就大出风头，两次在我面前抢到机会把球打进，还几次做出漂亮的过人，俨然成了场上焦点。
　　虽然被他抢了风头，不过看他那少有的兴奋我还挺欣慰，半场休息的时走过去夸了他两句，他听到之后只是耸耸肩，就好像这一切很平常似的。
　　下半场开始前，陈觉对夏临耳语了些什么，夏临带着几个人走到胡俊身边说：“下半场你给意哥喂几个球，别老那么独，你又不是罗纳尔多！”胡俊一听，撇了下嘴把脸扭到了一旁，根本没理他。
　　我急忙过来说：“谁进都一样，能赢就好，你们行了袄！”在我的解劝下，夏临他们才罢休，愤愤的看了眼胡俊转身上场了。
　　“没事儿，你踢你的，挺好。”我捶了下胡俊的胳膊对他鼓励道。他却皱皱眉说：“没、没意思。”我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对手，发现他们不少人都探头探脑的看着我们这边，不知在看什么。
　　下半场，以胡茜茜领衔的为胡俊加油的声音响个不停，他也真出彩，居然又有两脚横梁，那脚劲踢得对方守门员直缩脖子。随后陈觉和王春毅也进了球，大比分领先下胜局已定，我都没想到会这么轻松，亏我之前还紧张备战呢。
　　对方军心涣散之时，胡俊晃过后卫直接面对门将，我挠挠头散步似的慢跑在一边儿，就在以为他又要破门之时，他却脚下一晃把球拨向了我。毫无预料的我急忙伸脚够球，可由于准备不足，我面对空门却和球擦肩而过。
　　场内场外一阵叹息，我也别提多懊恼了，转头看向胡俊，不明白他传我球干嘛，他却摊摊手，还无奈的摇摇头，好像是在责备我……
　　最后我们以大比分取胜结束，大家都兴高采烈，我在高兴之余却为自己毫无斩获还错失良机感到沮丧。
　　离开之前，出于礼貌过去跟对方致意，他们却好像躲瘟神似的避开了我们，好像不敢跟有过多交流，也不知他们是怎么了。
　　兴冲冲的走出大门，我看见胡柏航带着无赖团伙走了过来，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好像比我们还乐呵。
　　“你们咋来了？”我疑惑的问，胡柏航一呲牙说：“咱来的比你早，赢的爽不？”
　　“还行。”我迷茫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高兴。
　　他转头望向正在离开的对手，挥着胳膊喊道：“慢走啊，谢谢配合！”
　　“你小子是不是搞鬼了？”陈觉笑着问，胡柏航摆手说：“我搞啥鬼，都是他们的事儿，非把刀带来。”说着还指向陈泽和李岩他们。
　　我这下明白了，肯定是他们几个威胁了我们的对手，才让对方比赛时畏手畏脚起来，难怪赢的如此轻松，胡俊会抱怨没意思。
　　“整这事儿有意思吗？”我不满的问。
　　“让你赢当然有意思啊！”胡柏航理直气壮道，好像我赢是天经地义，不管用了什么手段。
　　正想怪他多事儿把比赛弄得不单纯了，听有人喊：“下场比赛的人来了！”
　　我们看了过去，胡柏航顿时眼睛发直，两辆面包车停到路边，下来的是黄台中学的，更让我们惊讶的是，走着最前面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正是吴宇航！
　　我们这边的人都认识他，也都知道我俩闹掰了，全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走近。吴宇航身边的小旭偷偷指着我们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却斜眼看了看我们，面沉似水的从我们面前经过。
　　与此同时黄台中学的对手也来了，竟然是朝鲜中学，早就超龄的金老大带队走在前面，正一脸严肃的跟他那俩弟弟讲着什么。他们朝鲜帮看着不像来踢球，更像是来打架的。
　　见到我金老大就笑着说：“赢得挺轻松吧？”
　　我笑笑，觉得有些胜之不武，他却点头道：“一猜就是，你们点正，碰上软柿子了，根本不是个！不像咱们遇见不要命的，软硬不吃，就得在场上比划了。”
　　他的话和胡柏航做的事儿已经证明，这不只是足球比赛那么简单了。


第626章 这不是踢球
　　金老大看看我们，又看向我们坐的车，点头感叹道：“还是你们有实力，要是再动动关系，只要不提前碰上那伙儿高干崽子，你们进决赛希望相当大。”
　　虽然还不太清楚他话的意思，但原本以为足球比赛就是要在场上比试的我，却渐渐发现，好像一些场外因素才更重要，场上的较量已经退而其次，左右比赛的不是踢球水平，而是其他方面实力的对比。
　　这些让我感到郁闷，只好转移话题的打趣问金老大：“诶，金哥，你连国奥队年龄都超了，咋还来参加中学生比赛啊？”
　　他早习惯了关于他年龄的玩笑，而且现在的我也不是他刚认识时候的我了，对于这种玩笑他只能笑着接受。他白了我一眼挺起胸说：“我他妈来当教练不行袄？这比赛两年一回，我都踢三届了，全区谁有我这经验啊。”
　　“行，行，你厉害！”我笑道，大家也哄笑起来。
　　正笑着呢，金老大压低声音凑近我问：“我听说你跟那吴宇航掰了袄？”
　　“啊，是……”我不自然的应了声，对于兄弟反目这种事儿觉得有些丢人，尤其是像金老大这种亲眼见证过我们过去的“外人”，更是觉得脸上发烧。谁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猜测的，又会传出来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那小子不用搭理他，滚就滚了，看离了你他还是个啥，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呢。”金老大不屑的说。
　　我还是笑笑没说话，虽然现在和吴宇航分道扬镳，但我不想让别人从我嘴里听到关于吴宇航不好的话来，哪怕是跟陈觉和胡柏航也是如此，尽管我没法说他的好，但也绝对不会说他的坏。
　　“哥，要到点儿了，咱们进去吧！”金老三迫不及待的要一展身手，边活动着身边边说道。
　　“急啥，弄他们还费劲儿袄。”金老大满不在乎，然后对我说：“去给我加加油袄咋样，让你看咱们咋踢黄台这群穷逼的，顺便也让你知道下这种比赛真正的踢法是啥样，你们不可能哪场都碰见今天这样的怂包，西区硬人多去了，就当提前上课吧。”
　　经验丰富的金老大振振有词，让我对他所谓的这种比赛有了种莫名的好奇，面对他一再相邀，我终于点头答应了。我不光是想看看金老大所说的真正踢法，也对吴宇航会怎么应对朝鲜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心里话，我对他仍然是很重视的。
　　就这样，我让那些女生和先回去，然后带人跟着朝鲜中学一起又返了回去，以观众的身份在场面观战，连胡俊也凑热的跟了回来，站在远处看着，看样子他对这比赛也颇感兴趣。
　　坐在场外看着两边的队伍出场，虽然两头的人我都认识，可现在却是一种别样的感觉了。与老金家的朝鲜帮一直都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可却一直维持到了现在，相见还能相谈甚欢；而从开始就和我以兄弟相称，经历了那么多阵仗的吴宇航和黄台众人如今已成了见面无语的陌路人，生活好像就是这么的奇怪。
　　随着比赛的开始，我们就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发现两伙儿人的劲头可绝对不是光为了踢球能表现出来的，从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场上这二十来人就已经红了眼。
　　身体的冲撞、口角的摩擦、以及充满了敌意的气氛，除了足球、球门和场地之外，一切都似乎和足球无关了，这与装备整齐还带着啦啦队专为踢球而来的我们截然不同。
　　场上各种小动作不断，粗野的犯规满场可见，不时就有人倒在地上，裁判的那只哨子每隔几分钟就要响一次，而且还不包括很多他视角以内看不见的场面，看着他们我忍不住联想起《少林足球》里那支由裤衩里藏着扳凿斧锯的眼镜男带领的流氓队。
　　上半场结束了，球一个也没进，两边却各有一个人被红牌罚下，至于出过的黄牌我就记不清了。
　　“这哪是踢球啊，这不就是干仗呢嘛。”夏临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其他人也有些目瞪口呆。
　　这就是金老大说的真正踢法？也太他妈凶残了。我站起来愣愣看着两伙儿杀气腾腾的人，真觉得他们是在侮辱足球这项运动。不过细想一下，今天的我们不也是如此嘛，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金老大把被金老二和被罚下的金老三拽到了一边儿，我清楚的听见他对他家老二吩咐道：“让大伙儿在场上别踢那么猛，留点体力，待会儿用的上！”
　　“操他妈，现在就过去削他们得了！”金老三怒冲冲的说，回头看向代表黄台中学比赛的吴宇航众人。
　　“不急，看看再说！”金老二淡然的笑道，好像一切都成竹在胸。
　　火药味越来越浓，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我忽然担心起来，万一两边儿开干，我该怎么应对，开始后悔自己回来看这场比赛了。我真搞不懂，他们难道就是为了打一场架然后被取消资格才来的？
　　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下半场刚过一半，黄台中学这边利用一次角球的机会，由小旭在门前捡漏射入一球，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庆祝，就被人高马大的朝鲜中学门将用胳膊肘狠狠的顶在胸口，一下趴倒在了地上。
　　场面因此瞬间被点燃，吴宇航大叫了一声飞起一脚踢向那个守门员，其他人也围了过去拳脚相加。我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场边的金老大已经带着金老三和几个替补直奔人群而去，而黄台来观战的一众小混混也叫骂着冲了过去。
　　裁判凄厉的哨声吹个不停，可这个时候谁还会理他，这几十人彻底把球场变成了战场，到处都是互相来回追打的人，这一瞬间我仿佛产生了又回到了耐火街街头混战的错觉。
　　我带人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场上的情况，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我有些无措的看向陈觉和胡柏航，他俩都紧锁眉头，估计也没料到这一仗来得这么突然。
　　裁判们已经闪躲到了一边儿，对发生这样的情况好像早有预见似的，还挑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看起了热闹。
　　老金家哥仨带着朝鲜帮全力奋战，把靠近身边黄台的人纷纷放倒，身材魁梧的金老大在人群里十分显眼，一个人同时对付两三个也不落下风，真有点大人打小孩的感觉。老二和老三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打得黄台几员猛将都节节败退。
　　另一边儿的吴宇航打得十分起劲，只见他双手抱着一个人的头，向下一压就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上去，身后有人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他松开手里的人，然后一个大背跨把身后的人摔倒在地。然后继续拳脚凶狠的打着，那模样好像比过去还要勇猛，整个人疯了一般的在人群中冲击着。
　　看着吴宇航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如果此时他对我喊一声帮忙，或者哪怕露出一个需要帮助的眼神，我都很可能会带人过去帮他，即使得罪了金老大他们。我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甚至觉得这是一次可以跟他修复关系的机会。
　　“意哥，咱帮不帮宇航哥啊？”这时候夏临在我身后忍不住说了声，似乎在心里还是倾向于吴宇航他们。我闻听之后回头看看他，又环顾了下其他人，却猛地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吴宇航，他在我这些人里留下的痕迹太深了，或许该是时候去擦一擦了。我从来就没觉得没有我就不会有吴宇航的现在，但同样我也不认为没了他我就会一无是处。
　　我摆手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我要让让包括我们自己人在内的所有人看看，没有我苑意，他吴宇航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也想让吴宇航自己认清楚一个事实，与我们分裂之后，即使是在耐火街被我们联手压制到下风的朝鲜帮现在靠他们自己也是无法摆平的。
　　最终赛事主办方和警察出面干预了，一场混战这才平息下来，比赛也因此提前终止。看着几个头破血流的被送去了医院，主办方代表把两边学校负责监督的老师和双方队长都叫去谈话了，其他人被责令离开场地，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也跟着离开了。
　　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吃饭，庆祝我们今天这场“胜利”，虽然我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可大家对此好像并没有我这么较真，都觉得能赢就好，我也不能扫兴，只好和他们一起欢庆着。
　　“意哥！”打探消息的张剑这时跑了回来，把主办方的判决结果告诉了我们，裁判当众宣布，黄台中学使用暴力行为扰乱大会纪律被取消资格，本场朝鲜中学获胜。
　　听到这一结果我实在不可思议，觉得这就是在差别对待，想起之前老金家哥三个的自信，莫非他们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正想着，朝鲜帮的人也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饭店，只听金老三气呼呼的对他两个哥哥说：“这个吴宇航太装逼，不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了！”
　　“这下他们傻眼了吧，算输还被罚钱。”金老二偷笑道。
　　此话一出，朝鲜帮这群人都得意的哄笑起来。


第627章 垫脚石的争斗
　　“苑意，你也在这儿啊！”金老大看见我们挥手招呼道。
　　我笑着冲他点头，看着他们从面前经过，虽然不少人挂着伤，但“赢”了比赛却让他们个个都抬头挺胸的。
　　看来张剑的消息属实，我实在不懂主办方和裁判是怎么做出这决定的，确实有些不公平，不过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心里想道，继续招呼大家吃喝起来。
　　还能听到朝鲜帮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庆祝声，就好像他们的胜利实至名归一般，金老三扯着大嗓门幸灾乐祸的说着什么，像在嘲笑吴宇航他们。
　　出于客套，我起身去金老大他们那边儿闲聊几句，可一到那儿就被他给拉住了，非要我跟他喝酒，说是庆祝各自取胜，我只能跟他们喝了起来。
　　金老大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我肩膀，微醺的说：“吴宇航这傻逼，带伙儿人凑钱就来比赛，真以为自己咋回事儿呢。抽着咱们算他倒霉，咱学校是保过第一轮，知道为啥不？”
　　我笑着摇头，很想听听这里的说道，他跟我碰杯喝了口酒得意的说：“咱们少数民族学校本来就受优待，而且区体育局有俩副局也是鲜族人，跟咱们的爸又是哥们儿，有这关系咱们咋也不可能第一场就被刷下来啊。”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苦笑一下，连业余中学生比赛都玩社会上拉关系、走后门那一套，也难怪都说中国足球黑，可好像不光中国足球，很多领域现在也是如此吧。
　　“那你们不是保冠军了嘛。”我玩笑道，还有点担心要是碰上他们该怎么办。
　　他却很坚决的摇头道：“这事儿不用想！咱撑死再赢一场，今年又有你们，决赛是指望了。”
　　“为啥啊？”我不解的问，既然区体育局他们都有关系，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拍拍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你还以为这是足球比赛呢？我跟你说，从我踢这比赛开始，每届的冠军就都是育英中学那帮高干崽子，没别人！”
　　育英中学，那不是李梦阳的学校嘛。虽然隶属西区，但坐落在西区和市中心的交界，是全市都数一数二的私立学校，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众多。真搞不懂他们那帮公子哥凑这热闹干嘛，更不明白他们靠什么霸占冠军宝座。
　　“操，他们那么有钱了，还跟别人抢奖金啊。”我调侃道。
　　金老大摇头说：“啥鸡巴奖金，就算你拿冠军，那钱也是落你学校手里，你想都别想！那些高干崽子请来冒名顶替踢比赛的都是踢职业队的，一场就给几百，赢球、进球还另算，你说这得花多钱，人家根本不在乎这钱，奖金都是捐出来，落个好名声！”
　　“他们闲的吧，花那多钱买个破冠军玩。”我撇嘴笑道。
　　他把酒杯一放，抱怨的说：“你懂啥，人家为的是这成绩，以后考学都算特长分，再加上他们家里的能耐，到时候好学校随便人家念，咱们都是给人家的垫脚石！”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家境殷实的私立生是把这当成赚学分的捷径，难怪金老大反复强调这根本不是比赛。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这群普通学校的学生就是在陪太子读书，还搭上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却只是人家为达到目的的垫脚石而已。
　　“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人参加啊，这不就他妈是让人玩呢。”我愤慨的说。金老大和金老二都笑起来，金老二无奈的说：“当初我也以为这就是足球比赛，咱们是喜欢足球才来的，跟你一样生气，但后来我就想通了。”
　　“操！拿不到冠军，赢不了奖金，连比赛都是操纵的，我是想不通，这么多人踢他是为啥！”我高声说，对这种毫无公平可言、充满营私舞弊的比赛充满了鄙视。
　　“不为啥啊，为了牛逼呗！”金老三忽然插言道，还看了看其他人。
　　还牛逼？傻逼吧，我心里想着没好意思说出来。
　　金老大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边倒酒边说：“谁都知道这是给那些高干崽子办的，时间长也就习惯了，社会不也这样嘛。但你想啊，把他们刨出去，剩下的人不也是在比谁牛逼嘛，虽然得不着好处，但起码能显出来咱这个年龄段里到底是哪片的人最好使，谁更有背景和实力。”
　　“那他妈有啥用。”我还在为丧失夺冠机会懊恼。
　　他白了我眼说：“有啥用？那咱混是为啥，不就为牛逼嘛！你想想，西区这么大，光中学就十多所，痞子、混混更没数，平时再牛逼也就在眼前一亩三分地晃荡，有这机会谁不想在全区扬下名。俩地方的踢球，不好使的借十个胆儿也不敢赢好使的，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妈的，他这话还挺有道理的。是啊，咱们这些人天天嚷嚷着要混大，目的不也就是为了让别人承认自己好使，让人看着牛逼嘛。与其说这是一次足球赛，倒不如把看成是西区各地小混混们较量的擂台。
　　借着体育比赛这个冠冕堂皇的外衣，我们这些作为垫脚石的混混为了所谓的出名，玩命的争斗，甚至不惜流血流汗，而那些有钱有势的则坐享其成获得最直接的利益，学生级别的比赛俨然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我把酒干了，努力让自己不要想的太多，既然别人都接受了，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抗争呢。我相信很多人都明白这里的猫腻，却还乐此不疲前仆后继的继续争斗着，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在同龄人里有多牛逼。既然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直到结束，而且我也真想看看，我们这些人在同龄人里到底是什么档次。
　　回到我们那边儿，大家陆陆续续的送女生离开了，剩下陈觉、胡柏航还有无赖团伙在等着我。我正要抽完手里的烟去结账，却惊讶的发现胡俊还在大吃着，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东西，面前的盘子都落成了小山。
　　“他咋还不走？”我疑惑的问，胡柏航一翻眼皮说：“等你给他算工资呢，等的工夫又干掉了好几盘肉，操！”
　　我简直无可奈何，但毕竟是我要他来踢球的，我也答应了包他工资，只好尽量和蔼的对他说：“胡俊啊，钱等回去一起算，你别急，肯定不差你的。”
　　他也很爽快，点头答应了，但马上又指了指钟说：“加、加班了！”
　　“吃饭也算时间啊？”我气得差点背过气，陈觉和胡柏航都忍不住想过去揍他了。
　　我起身算账，朝鲜帮也正好出来，我们就顺路一起离开饭店，边走边聊着。
　　“第一轮淘汰一半，剩下的就不是一般人了，可不是你们拿刀就能唬住的，得看你们到时候咋拼了。”金老大提醒道。
　　“都啥牛逼人啊！”我涌上一股求胜欲，很想和西区其他小混混过下招。
　　金老大掰着手指头数道：“育英中学不用提了，遇见他们肯定输。再有就是解放街的十八中、六街口的三十一中，当然了，最后还有长乐街孟飞他们的三十八中。”
　　一听长乐街和孟飞，我马上为之一颤，看向他问：“孟飞他参加不？”
　　他摇摇头说：“等明天他们比赛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估计他应该不会露面吧，现在他家闹那么欢，稍微有点脑子也该老实点儿吧。”
　　“问题是他没脑子。”我不屑的说，竟然盼望起能和他碰面。
　　正走着，路边一家店里又出来伙人，正是吴宇航他们。他们也在这附近吃饭，只不过他们不是庆祝，更像借酒消愁。
　　两边儿一打照面就剑拔弩张起来，老金家哥仨轻蔑的看着吴宇航他们。金老三用嘲弄的语气大声说：“诶呀，要啥没啥还敢出来装逼，真他妈丢人！”
　　“操尼玛，你说啥呢！”吴宇航身边几个人大骂道，吴宇航脸沉着，咬牙看看金老大他们，又冷眼看向我。
　　“人得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能给脸不要脸。”金老大冷笑道。
　　吴宇航带人迈步就走了过来，我发现他身边的小旭一直在瞄着我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上次因为他的原因和吴宇航翻脸之后，我是打心里厌烦这家伙。
　　看着吴宇航，我也为他认不清现实，跳进这复杂的圈子，却被现实的利益关系打败而惋惜。其实我们所有人最后都会像他这般成为权贵的垫脚石，只是他退出的早了些。
　　见又要开战，我实在没法袖手旁观了，走到金老大面前劝道：“金哥，都踢完了，就别折腾了，当卖我个面子，拉倒吧。”
　　“你呀！”金老大埋怨指着我说：“行，既然你说话，我当哥的给你面子！”然后朝吴宇航说：“今天我放你一马，以后别那么装逼，听见没！”
　　“用不着！”吴宇航吼道。
　　还没等我转身去劝他，他们已经冲了上来，我见状忙带人阻拦。混乱中不知什么人用东西给我脑袋来了下，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打起晃来。
　　“苑意！”陈觉忙扶住发懵的我，胡柏航大声嚷道：“大航，你们他妈连苑意都打是不！”
　　两边停了下来，吴宇航发愣的看向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第628章 接受现实
　　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子瘫软的靠着陈觉，只觉得被打的地方又胀又热。火辣辣的钻心疼痛瞬间袭来，我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摸到一个大包，看了下手好像还沾着少许的血迹。
　　我错愕的看向吴宇航，想辨认出是谁打的我，更不相信有人居然会对我下手。
　　“说跟你翻脸就翻脸，都鸡巴对你下手了，你还帮他挡着呢！”金老大高声说，走过来查看我。
　　我还是有点发懵，不光因为被打，更是不太能接受发生的事情，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点不真实。虽然我觉得这是吴宇航打的，但这一下却打散了很多东西，一些原本还在我心里坚持的想法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我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想看清对面的吴宇航，可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模糊。他伸手示意身边人退后，他也往后挪了两步，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你没事儿吧？”陈觉关切的问，然后转头看着吴宇航他们少有的动怒起来道：“刚才是他妈谁动的手，不想好了是不是？”
　　见到我被打了，无赖团伙也按捺不住，没用任何人发话，他们几个又习惯性的把刀亮了出来，迈步上前站成了一排，目光直逼对面黄台的人。吴宇航看见他们上前也表情也略显紧张起来，他也知道这帮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都别他妈看着了，给苑意报仇啊！”金老大见状大声招呼道，又要过去开打，陈泽和李岩也转头看向我，好像在等我点头。
　　我忍着疼痛，伸手用力抓住了身边的金老大，大吼道：“谁也别鸡巴动，都躲了！”所有人都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虽然还是有些发懵，但我倔强的推开了陈觉，晃悠的往前走了几步，分开陈泽和李岩他们，来到表情僵硬的吴宇航面前，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头，然后歪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今天就别打了，先散了吧。”我冷声说，目光没有一点动摇的看向吴宇航，即使在过去我都没有这么看过他。
　　听到我的话，他怔了怔，似乎有点不由自主的微微点了两下头，然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咱们走……”
　　“航哥，这……”他身边的小旭有些不甘心，迟疑的看向他。
　　“我他妈说走，没听见袄！”吴宇航怒道，用眼睛狠狠瞪了小旭一下。黄台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向后退去，吴宇航看了看我，毅然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明白，我俩谁也下不来决心正式向对方开战，但一切都已经向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了。我突然觉得这一下挨的挺好，起码让我也认清了现实，我感觉和吴宇航真的已经互不相欠了。可我俩之间真的存在谁欠谁这一说吗，兄弟莫非也是一种债？
　　回到向西街，陈觉给我的头擦着药，我咬牙忍着疼，仍然回想着吴宇航。这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就好像我一直都在等着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般，心里反而有种卸下包袱的轻松感。
　　“这个无赖，还真一点不念情义了！”陈觉边给我弄着头，边愤愤不平的说道。
　　“又不是他打的……”我笑道，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时那么乱，就他离你近，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打的！”陈觉把棉花团扔到桌子上气呼呼的说，“你总这样，他们还得以为你是怕了呢，下次可就真直接打你了。”
　　“下次？还是别有下次了。”我无奈的说，转头看向一直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胡柏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诶，柏航，刚才胡俊哪儿去了啊？”我没话找话的问他，也确实不知道胡俊这家伙一片混乱的时候在干嘛。
　　“咱们这边儿刚闹起来，他就溜了，操！”胡柏航回过神来撇嘴说，“咋地，你还以为他能过来帮忙啊，真把他当自己人呢。”
　　“这逼真是……”我无奈的骂了声，头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也难怪金老大说无赖不知好歹，当时咱们要是一起去打他们，还能有他们的好？”陈觉还在耿耿于怀着，对我挨这一下简直比我本人还有耐火。
　　听陈觉这么说，我却有点愣住了，不知怎么，我似乎感觉吴宇航也是在有意无意的等着我出手，就如同我期待挨这一下的心情一般。这是种奇怪的心态，我俩都是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有些固执的认为自己没错，仿佛谁先翻脸谁就是不讲情面，谁就理亏了，而那个先被打的至少在心理上会有一丝的自我安慰。
　　转过天上学，大家都谈论着我们赢了比赛的事儿，他们都不知道吃完饭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提及了朝鲜中学和黄台中学的比赛，纷纷表示主办方明显偏向，谴责着这里面的黑幕。可他们哪知道，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黑幕呢？
　　夏临带着他们逃课练球，因为上一场的大胜，大家伙都信心满满，真的有了要勇夺冠军的劲头。看着他们如此认真，我实在不忍心把金老大对我说的话如实相告，这种过于现实的话就算很多人心知肚明，说出来也是让人沮丧的。
　　不知道下个对手是谁，是会碰见保送冠军的育英中学还是长乐街的那伙儿人呢？如果真的必须从二者之间选择，我倒宁可碰见后者，起码有机会明枪明刀的干一场，不管是踢球还是打架，我希望我们能晚一些体会吴宇航他们经历的无奈。
　　一连几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吴宇航和关于比赛的事儿，总觉得生活里充满了唏嘘和无奈，好多事情总是不能随我们自己的心意。
　　正发着呆，胡俊又来送钱了，每天他把钱交给陈小脑袋之后就“下班”了，听说最近郑辉他们又联络到了几个朋友加入到了要账的队伍，陈小脑袋这几天也是从接手生意之后少有的心情大好起来，还好几次都说要感谢我。
　　“胡俊，下一场你还踢不？”我问道，他还是那套话，意思是等我给他报酬。我有些烦躁的看看他，然后摆手说：“随便你吧，到时候钱一起算！”
　　“踢、踢球，不、不打仗。”他有重申了一遍。
　　我故意较劲的问：“给你加钱，你打不？”
　　“给、给多少。”这家伙倒也现实，直接就打听起价钱。
　　“打一个给你五十，完事还管你顿饭，你看行不？”我逗闷子的说，他却低头沉思起来，嘴还微微动作，好像念念有词的在算什么。
　　第二轮的对手揭晓了，还算幸运并没碰上育英中学，对手是解放街的十八中，也是金老大提醒我注意的对手之一。由于距离有点儿远，即使是消息灵通的张剑也打探不到太多，只知道他们学校也是挺有名的小痞子聚集地，同样也有校外的社会势力支持。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不禁既紧张又期待起来，就像金老大说的，这才是在整个区扬名立万的机会，会有更多地方、更多的人知道我苑意和我们这帮人，这也是很多人参加比赛的目的所在吧。
　　比赛当天，我们照旧准备充足的前往了赛场，除了场上踢球的准备，我也做好了场下的准备。为了不在赛前出乱子，我叮嘱胡柏航别再像上次那么乱来，也提醒无赖团伙他们别动不动就掏刀出来，而且这次的对手也不会吃这套。
　　来到空旷的球场，一边活动着，我一边看着不远处十八中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们里面有专业的体育生，不知道是请来的外援还是什么人。至于其他人就都是一副痞子相了，一个个都大大咧咧的，好像没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从一进来就不停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们。
　　一开始还算正常，除了对抗激烈也算上是踢球，但直到陈觉几次精彩突破和胡俊两脚有威胁射门让对手后防线疲于奔命后，情况就渐渐开始严峻起来。
　　对方两个身强力壮的后卫几次对陈觉犯规，动作都不小，虽然吹了犯规，可都没出牌，这让我们很气恼，不停的抗议着，但裁判却视而不见。异样的氛围开始笼罩，而对方几个领头的脸上得意的笑容更让我确定其中必有蹊跷。
　　借着空当，我到场边示意胡柏航去探听情况，不然这么下去我们肯定被阴。果然，上半场结束前，夏临被放倒痛苦的倒地不起，但裁判还没出牌，我们围过去理论，结果我还被黄牌警告，摆明就是黑哨。
　　中场刚休息，两边就互相对骂起来，还不停相互指着不停挑衅，我冷眼看着他们一直压着心里的火气。见裁判去阴凉地方歇腿，我把胡柏航喊过来问他事情打听怎么样了。
　　“别提了，裁判收他们二百块钱！”胡柏航不屑的说。
　　“二百块钱？他这哨可真便宜。”我火冒三丈道。
　　“一个学生比赛，能有钱就不错了。”胡柏航撇嘴说，“那你准备咋办啊？”
　　我喝着水看向嚣张的十八中学生，忽然对他说：“去，给裁判塞五百，买下半场的哨！”
　　“五百，你咋想的，操！”胡柏航不敢相信的说。
　　“去吧！”我坚决的吩咐道，冲着裁判方向吐了口痰。


第629章 什么都要赢
　　不知从哪儿上来了股不服输的劲儿，也早把什么公平竞赛的屁话抛到九霄云外，因为这事儿本身就不公平，比的就是谁更会耍这些歪门邪道。
　　胡柏航似乎觉得为这事儿花钱挺亏的，很想要反对，可我心意已决，他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为难的说：“我怕钱不够……”
　　“钱不够就凑，凑不齐就借，反正我他妈就要赢！”我很坚决的说，想起上半场遭受的那些待遇就愤恨不已。
　　趁中场休息，胡柏航找到裁判偷偷塞了钱，果然下半场就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不但把对方一个没弄清状况继续犯规的后卫罚了下去，还判给我们一个不太站得住脚的点球。
　　我亲自主罚这个花了几百块钱“买”的点球，把球怒射入网，然后展开双臂仰天长啸着，发泄心中的怒气，还故意撞了下上一直很嚣张的对方队长。他好像也察觉到情况有变，伸手把我推开，懊恼的看向裁判，裁判却若无其事的跑开了。
　　场上多一个人，还有裁判助战，情况急转直下，几次关键判罚惹得十八中的人直骂娘，那个一直在装逼的队长甚至直白的问裁判到底什么意思。要说这裁判是真黑，已经不是谁给钱帮谁帮事儿了，而是看谁钱多就偏谁，最后还把两家的钱都吃了，连黑哨的职业道德都不讲了。
　　十八中的人在愤怒之下开始了粗野犯规，直接对人下脚。我还没接到球就被人给放倒了，躺在地上的我也没客气，伸腿就狠狠踹了踢我的那人一下作为报复。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两边都收了钱，而且我们也领先了，裁判对场上的冲突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放任我们在场上人仰马翻起来。
　　一个禁区起高球的机会，胡俊争抢头球，对方门将见他弹跳惊人很可能会抢到落点，情急之下直接就是一个拦腰抱摔，但他没料到胡俊是个怪物般的人，虽然被拽了下来，但却站稳了脚跟，随即伸手就狠狠掐住了那门将的脖颈，疼得他松开了搂着胡俊腰的手，伸手想去掰开胡俊的胳膊。
　　胡俊眼都没眨，直接掐住他的脖颈朝门柱上就撞了一下，那门将立马被晕菜了，捂着额头嗷嗷直叫。十八中那些小子见状都瞪起眼来，叫骂着向他围过去，胡俊表情漠然的松开手，用来者不拒的眼神看向他们。
　　我也没管那么多，招呼其他人就挡在胡俊身边，跟他们推搡起来。见场面混乱得有点不可收拾了，裁判玩命吹着哨跑过来，喊道：“谁他妈再闹事儿就别踢了，直接算弃权！”
　　他吼了半天，我们才稍微平息下来，看着对面这群家伙，我刚才被踢的腿还在发疼，我咬牙指着十八中的人说：“有能耐咱们踢完再会会，谁跑谁孙子！”
　　“去尼玛的，唬我袄，不服的现在就干！”十八中的队长的叫嚣道。
　　“没完了是不！”裁判呵斥道，示意中断暂停比赛把我和那个队长叫到场边。
　　没等裁判发话，那小子就开腔道：“你啥意思啊，咋能翻脸就不认人呢，差啥你说话！”
　　裁判冷着脸也不答话，我在一旁故意气他的喃喃自语道：“五百块钱能白花袄。”
　　一听这话，那小子愣了，好像没想到我能花这些钱，想了片刻下决心般对裁判说：“我再给你三百，咱正常吹，啥你也别管了行不！”看来他是想拉平差距，让裁判“公正执法”。
　　但我却成心要压他一头，转头对裁判说：“那我再加二百！”
　　“你……”那小子睁大眼睛看看我，咬牙道：“我也加！”
　　“我再多加三百！”我继续抬眼，不屑的看了看他。
　　又是五百，前前后后已经一千了，连裁判的有点懵了，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逼。
　　“我也……”那个队长刚想说话，却表情僵硬的犹豫了起来。
　　见他这幅表情，我想故意激他一下，不假思索的冲场边喊：“柏航，过来！”胡柏航忙跑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给这裁判叔叔拿五百！”我纷纷道。
　　“还给袄？”胡柏航差点吓得瘫了，凑到我身边说：“没带那么多钱啊。”
　　“我操，原来吹牛逼呢袄，还以为是啥有钱人呢！”那个队长立马来了精神，嘲弄的说道。
　　“给脑袋叔打电话，让他送钱，就当我借的！”我对胡柏航说道。
　　“拉倒吧，都领先一个球了，跟他们正常踢也不能输啊。”胡柏航劝道。
　　“我让你去！”我不容他反对的说，已经完全上来了兴致，就是想在所有方面都打败这帮嚣张的家伙，让他们输得无地自容，好好认识认识我。
　　胡柏航无可奈何的走了，裁判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停比赛，一言不发的等了起来，场内场外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等着比赛恢复。
　　“不行就别装逼，我咋不信你为踢场球能花那些钱，傻逼吧。”那家伙看着我说，还是不相信我会这么冲动。
　　我冷笑着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穷鬼似的，见我这态度他更恼了，掐着腰说：“过去老听说你们四十中装逼，可我没想到还真这么装逼，小子，敢不敢告诉我你哪儿的！”
　　“向西街，苑意！”我没犹豫的报出了名号，还把胸脯挺了起来。
　　他正想说什么，胡柏航却回来了，把裁判叫到僻静之处“交流”去了。
　　“钱是陈泽他们弄的……”胡柏航给完钱过来对我低声说，不用细说我也明白他们这钱是怎么弄的了，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碰上了他们。
　　见我们给了钱，那小子眼都直了，冷了好半天，忽然气恼的对四周嚷嚷道：“这他妈是的黑哨，我不服！”
　　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伙气急败坏到这个地步，竟然当众揭露起黑幕了，好像忘了自己也给裁判塞过钱。
　　“回去比赛，要不然马上取消你们比赛资格！”裁判瞪着眼喊道，模样相当刚正不阿，早就不是刚才为了等着收钱明目张胆暂停比赛的嘴脸，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脸皮实在太厚了。
　　那小子见状无计可施，只能懊恼的跑回球场，我临进场之前对胡柏航说：“让他们几个准备好，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我全都要赢！”
　　最终我们三比零取胜，我们欢呼之时，裁判和球场监督就迅速离场了，场边已经没了主办方的人，我转头看向了十八中那些人，他们也正愤恨的盯着我们。
　　“瞅个鸡巴啊！”我骂了一声，好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已经带着身边的陈觉和夏临直冲向那帮人。
　　想起球场上他们那肆无忌惮的犯规和嚣张的嘴脸，更重要是还因为斗气让我扔了一千块钱给裁判，这些积压起来的怨气都在这时候爆发了出来。就像我对胡柏航说的，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任何方面我全都要赢，当然也包括打架！
　　“去尼玛的！”我扶着夏临的肩膀作支撑，飞出一脚就把还没来得及防备的十八中队长踹倒在地。我脚刚落地，就有人给了我后背两下，夏临立马挡住我，然后大骂了一声就挥拳打了过去。
　　比赛时被侵犯次数最多的陈觉也不留情，敏捷的用扫堂腿放倒了一个小子，随即起身又一拳打在一个小子的脸上，不停猛击那人的腹部。另一个家伙要从侧面偷袭他，我见状直接飞扑过去把那人按到在地上。
　　正在撕打着，胡柏航和无赖团伙也从场边上来了，见我在地上跟人纠缠，胡柏航迅速上前，弯下腰伸出两只手抠住我这个对手的眼睛，那人疼得一捂眼睛，我好不犹豫就一拳打得他鼻口穿血，拳头还硌在了他的牙上破了皮。
　　我起身看见周围的混战已经开始，转头发现还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的胡俊，冲他吆喝道：“动手啊，看着干啥！”
　　他看向那些比赛时不知道多少次对他犯规的家伙，又看看我冲我展开手掌比出五根手指，然后纵身冲入人群，开始了凶猛的攻击。第一拳就把一个小子给打懵了，可他却不罢休，伸手搂着那人的脖子，脚下使绊把那人撂倒在地，然后又朝着下一个目标打去，每一个都必须要放倒在地。
　　十八中这些人算是久经阵仗经验丰富，打起架来也不手软，但面对陈觉和胡俊这两个战斗力异于同龄人的猛将，还真没人谁能凭一己之力他们的对手，而且还有身手不凡的无聊团伙助战，如果不是我之前提醒过他们不要轻易动刀，现在没准儿已经见血了。
　　十八中的人根本没料到我们会这么猛，那个一直跟我装逼的队长气得嗷嗷直骂，凶猛的挥拳打着我们的人，我用脚踢开一个前面一个小子，奔着他就去了。他刚把狠命的把周同打退，我就到了他近前，照他脸就是个满脸花，然后伸手揪住他头发，拳头砸向他的脸。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打架下手越来越重，心也越来越狠的，好勇斗狠的求胜心似乎已经开始淹没一切。


第630章 就是为了牛逼
　　眼前这家伙一开始还能还几下手，拳头打在我身上和脸上一阵的发疼，可我硬挺着他的打，继续用拳头狠命朝他那张自命不凡脸上打去，一直打到他终于扛不住了，只能一手挡脸一手护着头发，身子无力的挣脱着。
　　“你不是牛逼嘛，操尼玛的！”我拳头打得生疼，愤怒的吼道。
　　他被我打得狼狈不堪，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但嘴里还说不服气的骂道：“去尼玛的，你他妈等着的，我整死你……”
　　“滚你妈逼的！”见他还在嘴硬，我抬起膝盖就朝他要害上顶了一下，他整个人一下就瘫软了下去，我松开了他的头发，他捂着下面就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
　　“操，你个傻逼！”刚才一直在旁边绕圈的胡柏航过来把这小子一脚踹倒，我刚转头去看他，他却慌张的伸手推开了我，这才让我避开了一个过来打我的家伙，随即我又跟来人打在了一起。
　　球场上打声、骂声不绝于耳，没人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就为了场普通的球赛，为了毫无意义的比谁更牛逼，两伙儿之前根本就素未谋面的人就这么昏天暗地的打着。
　　毕竟踢了一场强度不小的球赛，再加上这么玩命的干架，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几乎所有人的拳脚都开始变慢、变弱了，即使陈觉也开始气喘吁吁了起来。我胡乱的出着拳，只觉得浑身无力，跟我打斗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极度疲惫，拳脚打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太疼了。
　　但此时还有一个人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打着，那就是胡俊，他好像吃了兴奋劲似的，把十八中的那些人打得苦不堪言，仍然必求把每个对手都放倒在地，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的执着。
　　“别鸡巴打了，撤！”十八中那个队长在又一次被陈泽和李岩联手放倒之后，连滚带爬的起身喊道，其他人问题也知道大势已去都开始狼狈逃窜了。
　　“别鸡巴跑啊，倒是接着打啊！”我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那特意留出来的一绺刘海都粘在了额头，嘶哑的喊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腿早就像灌铅似的迈不动了，哪还有力气追赶，大部分人也都跟我一样早就没有力气了，只有王春毅和几个体力还算不错的象征性的撵了几下。
　　十八中的人都仓惶逃离了球场，一个个也是踉踉跄跄，若不是怕挨打，估计他们也早就累趴下了。
　　见他们都纷纷逃走了，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大脑缺氧般的发昏，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就仰面躺在了地上，眼睛空洞无神的望向蔚蓝天空，心在剧烈的跳动着，就像马上要出胸口蹦出来了似的。
　　“爽！”我近乎嚎叫的喊了声，为了我们取得全面的胜利欢呼着，虽然感受了酣畅淋漓的爽快，但心却又马上一片茫然起来，除了踢赢了一场比赛，打胜了一仗之外，我还得到了些什么呢？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都差点累得睡着了，陈觉和胡柏航走过来把我拉了起来，陈觉笑着问：“你行不行啊，身子怎么这么虚了呢？”
　　“别他妈废话了，快扶着我点儿吧。”我有气无力的说，自己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玩命，打得简直都要忘乎所以了。
　　“谁还敢惹咱们，以后就还这么干他们！”身后夏临嚷嚷着，我回头看去他也累得够呛，走路是一瘸一拐的，脸颊也明显肿了起来，其他人跟他比也好不到哪去，好几个也鼻青脸肿的挂着彩，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果不其然，这场比赛让我们四十中在西区再次名声鹊起，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打败了实力不俗的十八中，当然不是因为踢球，而是因为赛后的那场架。名是扬了，可实际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所谓的牛逼也就是让更的多人知道了我们而已……
　　腰酸腿痛的泡在澡堂子里，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疲倦的感觉让我提不起精神来。胡柏航边帮我搓着后背边说道：“操，你也真行，踢场球花了一千，还他妈干了一架，那些钱干点啥不好啊！”
　　“反正都花完了，现在说那话还有啥用，赢了就行！”我逞强的说，可心里也觉得不值。
　　正说着，胡俊从池子里站起来，赤身裸体的走到我面前，开口道：“今、今天我放、放倒了六、六个，啥时候给、给钱？”我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他却一脸的严肃，绝对不是在逗我。
　　我忽然想起之前答应过他，帮助打架的话放倒一个给他五十块钱，当时只是句逗笑的话，可他却记了下来。怪不得当时动手之前他还冲我比了个手势，而且每个跟他交手的人他全都会狠狠撂倒在地上。
　　一个五十，六个就是三百，还有他漫天要价的日工资二百块钱，我操！虽说今天这场胜仗胡俊绝对功不可没，可这一场下来我还得再给他五百，这是把我当大户杀呢。我现在真恨不得一头扎进池子里淹死算了，这为了牛逼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啊……
　　非典的影响渐渐开始消散，由于我们这座城市并未受到影响，一切也逐步开始恢复了，虽然上面的禁令还没撤，但已经没有最初那般草木皆兵。一些场所也都私自开门做生意了，到处显露着复苏的迹象。
　　各处生意的恢复也让原本就混乱的西区局面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原来的那些争斗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了，真正你死我活的利益纷争即将上演了。这几天老三不停张罗着要招兵买马，想借着现在的时机进行扩张，好好的大捞一把。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长乐街现在声势浩大，如果我们向西街的不增强实力那一定会被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的长乐街击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虽然我对老三印象不好，但我也觉得他的话并不完全是耸人听闻，只是他所说的增强实力到底是在增强谁的呢？
　　现在向西街明显形成了三股势力，人强马壮受老爸重用的老三，为人低调略带憨厚的老豹，以及一直作为老爸亲信但却实力和威望都最弱的陈小脑袋。三个人之间关系复杂，绝对称不上齐心协力。而且性不光格迥异，做事风格和“工作”方向也不同。
　　老三一心只想做大，不管不顾的要在群雄纷争的大环境下分一杯羹；老豹则是一副偏安一隅的状态，似乎想保存实力，对老三既不支持也不敌对；而陈小脑袋能力有限，让他处理赌局就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他现在每天除了赚钱根本就没别的念头。
　　我仍然摸不清老爸该如何应对这些手下，他的置身事外让我禁不住担心起来，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其实并没有好的方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而且最可怕的是，我隐隐觉得现在的向西街正在让老三牵着走，老爸对他实在是太过于信任了……
　　“天宇哥，长乐街的都开始去和荣街抢地盘了，还放话要把那一条街都拿下来，把郑瘸子的生意彻底都给灭了。”老三正对老爸讲着现在的形势，就好像老爸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过去和荣街虽然门户林立，但几乎都做郑瘸子的生意，某种意义上那也是郑瘸子在西区的只要生财之地之一。
　　“那你的意思呢？”老爸询问道，如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似的。
　　“要我说咱也得去啊！起码咱们也得占个半条街，不然长乐街的不得更牛逼了！可不能让他们大起来，对咱们没好处！”老三高声说，他仍然把长乐街一直以来与我们的敌对关系搬出来作为理由。
　　老爸点点头，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嘴边，陈小脑袋忙过来把烟点着，老爸趁机问他：“你说呢。”听老爸要征求陈小脑袋的意见，老三明显露出鄙夷的神情，扭脸看向了别处。
　　“要我说这事儿不能急。”陈小脑袋满脸赔笑的说，眼睛就瞄了下老三，“现在是长乐街和郑瘸子开干，咱们去了算哪头的啊，别最后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
　　“管哪头的呢，干他妈逼的就是了，咱出来混不就是为了牛逼嘛！咋牛逼？那就得干！”老三瞪着眼怒道，他对混的目的竟然跟我们如此相像，就是为了人前牛逼。
　　陈小脑袋撇撇嘴小声说：“没钱赚再牛逼还能咋地……”老三闻听又要发作，老爸忙摆手示意他们打住然后看向一旁很少说话的老爸问：“老豹，你咋看啊？”
　　“我啊？”老豹愣了下闷声说，“我咋地都行，让干我就干，让守我就守。”
　　老豹这段时间好像没精打采的，似乎这与老三盖过了他的风头有关。
　　老爸抽着烟，紧锁眉头面露难色的说：“这鸡巴买卖也不是我一人的，现在又是你们说话算，你那们自己研究吧，有统一意见了再商量，不然我他妈怎么找关系办事儿！”
　　说完话老爸摆手让他们离开，三个人面面相觑，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露出惊讶的神情，让这三个人统一意见？这简直比让萨达姆和布什坐一起喝酒还难吧。


第631章 对抗不到的权势
　　“操，你们说干爹是咋想的呢！”胡柏航边抓着牌边皱着眉头说，“还让小脑袋跟老三和老豹一起商量事儿，老三不把他吃了就算他命大。”
　　陈觉理着手里的牌，撇了下嘴说：“吃他？那还得看人家老三瞧不瞧得起他呢。你没见着嘛，这两天人家老三一直都在找老豹研究事儿，理都没理他。”
　　“也够老豹呛的，现在那老三跟谁说话都杵倔横丧的，谁面子也不给，整得向西街现在他是老大似的，我要是老豹早他妈跟他翻脸了！”胡柏航说着用指头蘸了下唾沫，抽出一张牌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让别人还怎么抓牌！”陈觉厌恶的呵斥道，然后继续说，“老豹不是不想翻脸，他那脾气也不好，但是现在老三人又多，名也大，最重要的是还有干爹支持他，老豹他哪敢有别的想法。”
　　我握着牌听他们议论着现在向西街的形势，没有参与进去，因为我也看不懂现在老爸到底是什么想法，而且我也不想表达什么意见，即使是跟他俩在一起，我也觉得有些话并不是我该说的。
　　正在想着，饭店门口传来陈小脑袋的声音，好像在劝着谁，陈觉示意胡柏航别再多说，眼睛看向门口。只见陈小脑袋跟在老豹身边走了进来，正不停的劝道：“诶呀，豹哥，跟他犯不上的事儿，别生气啊！”
　　老豹气呼呼的走着，什么话也不说，见到我们几个闷声的问：“天宇哥呢？”
　　“干爹钓鱼去了，没在，应该晚上能回来吧。”胡柏航答道。
　　老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运着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愤怒，只是听陈小脑袋一直说着老三如何如何，看来应该是和老三发生争执丢了面子，把他给气得够呛。陈觉和胡柏航都站了起来看看我，那意思像是要过去劝劝他。
　　我对此却视而不见一般，把手里的一手好牌摊在桌面，露出得意的笑容对他俩喊了声“明牌”，俩人都疑惑的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无动于衷……
　　半决赛就在眼前了，我们的心情也都开始忐忑起来，纷纷猜测着下一个对手会是谁，谁都不想在这时候就碰上保送冠军育英中学。
　　倒霉的朝鲜中学就是碰上了他们毫无悬念的结束了征程。老金家用盘外招搞掉了黄台中学，但他们碰到了关系更硬的育英中学，也就得到了跟上一个对手同样的遭遇，也许这也是一种因果循环吧。
　　场上场下击溃十八中已经让我们受到了很大的关注，在更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同时，这也使我们很多人都萌生一种更大的期待。明知道不会成功，却还忍不住想要去追求，不愿意放弃希望，要去抗争残酷的现实，这对于人来说应该是很痛苦事情吧。
　　此前一直都对这次比赛不太关注的校领导忽然过问起了足球比赛的事儿，好像他们也没想到咱们这帮人竟然打入了半决赛，还特地在间操时间表扬了我们为学校取得荣誉的行为，这更让大家沾沾自喜起来，似乎体会到了自己在学校的另一种价值。
　　但就在半决赛抽签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的陪同着一个主办方的人找到了我们，一见面主办方派来的那个梳着油头、大腹便便中年男人就含蓄的向我们暗示如果下一场我们的对手是育英中学的话，希望我们不要跟硬碰硬，也别再使之前用过的一些手段，即使用了也无济于事。
　　我们听到这样的“提醒”除了诧异之余都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而且看这意思我们学校好像也默认了，并没有提出一丝的异议，就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一般。
　　“都听明白了吧！”同样肥头大耳的教导主任在一旁厉声问，看他现在那副模样就跟狗汉奸似的。
　　“没明白！”我狠狠握了下拳头，脱口而出。
　　来的那人还有教导主任都愣住了，瞪着眼睛看向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教导主任不满的问：“你有啥不明白的？”
　　“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呗。”我冷声说道：“还没比就让咱们认输，哪有这样的事儿？”
　　“不是让你们认输，是让你们正常比赛，要不你们也踢不过人家。”教导主任振振有词的说，一点没有为他们这种行为感到脸红。
　　“既然正常比赛那就正常踢呗，找咱们说这些没用的干啥，能不能踢过也得比比才知道。”我毫不相让的说，眼睛看向那个主办方的人。
　　“小同学，我是好心提醒你们别节外生枝，不要做些没用的事儿。”那男人还是打着官腔，“谁都好胜，但也得有个度，就算你们再横，也不是啥人都能惹啊。”
　　“那可不一定！”我那股倔劲上来了，不想就这么轻易屈服。
　　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想提前跟我们打个预防针，以免我们这些容易冲动的混混学生会因为一些遭遇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来，也好确保育英中学顺利晋级。我也明白，如果碰见育英中学，我们肯定会输，但为了面子我却不能接受他们那近乎威胁的提醒。
　　他们哪明白，我们一向自诩为出来混的，都抱着宁被打死也不被吓死的心态，他们的这种警告对极爱面子的我们来说反而更是一种刺激，只能勾起我心里的火来。就算我原本不想闹腾，但被他们这么一弄也开始有了逆反的心理。
　　看我如此不合作，那男人不满的对教导主任抱怨道：“你们学校咋这么不懂配合呢，以后咱们之间还怎么办事儿了！”
　　教导主任满脸赔笑带着歉意的把那人拉到了一边儿，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向我看过来，好像是在跟他讲我的事儿，那男人听着他的话也转头看看我，露出怪异的神情，最后似乎有些懊恼的嘟囔了句：“咋竟碰上这样的呢……”
　　见那人悻悻离开，我还是有些忿忿不平，回头对大家说：“去他妈的了，爱谁谁，到时候给我往死踢，谁毛病也不惯！”听我这么一吆喝，大伙儿齐声附和起来，气得教导主任直翻白眼，恼火的说当初就不应该让我们这些玩意儿去比赛，耽误了学校的大事儿。
　　“意哥，咱要是碰上育英了，还真干他们啊？我爸可说了，那学校的人惹不起。”放学的时候，夏临不放心的问我。
　　这一点我当然也知道，虽不至于一丁点也不敢惹，但至少得罪了他们对自己也不是小麻烦，更何况我们可能连惹人家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比赛找来的全是冒名顶替的职业队选手，咱们场上踢不过人家，连在场下都打不着本人，这就是所谓的权势，让你有怨气都没地方撒，是一种你根本对抗不到的力量。
　　“是啊，意哥。”张剑也开口道：“我听说只要是输给育英的学校都能得着点儿赞助，你今天这么不给面子，教导主任那逼更得恨你了。”
　　“去他妈的，还咋咋地，踢个球我还得担心得罪人，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嘛！我还是那话，爱谁谁，到我这儿都没面子！”我发狠的说，但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点是在逞强。
　　第二天抽签结果出来了，就在我们准备用一种悲壮的姿态迎战育英中学之时，却惊讶的发现对手并不是他们，而是三十八中，孟飞的那所学校！听说他们今年势头也很猛，跟我们一样，场上赢球、场下胜仗，也同样放出了打破育英垄断要夺取冠军的狂言来。
　　虽然我们保留了进决赛的机会，但隐隐的凶险却笼罩在我心头，虽然孟飞这家伙没参赛，但在现在西区黑道日趋混乱的情况下和长乐街的人碰面，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比赛当天早上，我们准备妥当正要出发，陈浩然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开口说道：“我要跟着去看你们踢球！”
　　“有啥好看的，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不耐烦的说，搞不懂他又来添什么乱。
　　他却死皮赖脸的说：“我听柏航哥说了，你们又踢球又干仗老过瘾了，我天天在家呆着实在闹心，让我跟你们凑凑热闹呗！”
　　“有啥热闹可凑的！”我呵斥道，转头看向胡柏航，这小子尴尬的挠挠头，估计肯定是他拿我们的事儿跟陈浩然吹牛，把这小子的兴致给勾了上来。
　　好说歹说他就是要去，怎么撵也撵不走，弄得我一点儿招都没有，也就只能让他跟着了，这小子乐得不行还主动过去要给陈觉拎包，却被陈觉冷淡的拒绝了。
　　“钱带够没？”我转头问胡柏航，他点了点头，无奈的说：“你就折腾吧，操……”
　　也许是虚荣心心作怪，我仍然执拗的认为，抛开凌驾在体制之上、有钱有势的育英中学那些人不算，我们才是各方面实力最强的，所以我一定要让给所有人都看到这一点，为此我已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备。
　　想证明自己是“平民阶层”里最强的两伙儿人即将碰面，只为证明谁更牛逼，却谁也没想过，在看不见的权势面前我们都是那么的无力……


第632章 被罚出场
　　考虑到对手是有长乐街做背景的三十八中，我不光做好资金的准备，也做了其安排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嘱咐无赖团伙带刀前来，还让李岩通知他姐李博，让她把有轻微精神障碍的苏羽也带上了。此外，我从学校里喊来不少男生来当观众，说是让他们加油助威，实际就是为开打用的。
　　坐在车上，握着球衣望向窗外，心情无比复杂，最开始我只是想好好踢球，实现我们这个年代的大部分男生都有的一种足球梦，可渐渐一切变质了，我实在搞不懂这都是为什么。
　　“苑意……”陈觉忽然低声对我说道：“这次的阵势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啊？”
　　“怎么了？”我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他的表情好像还挺严肃。
　　他皱着眉环顾了下塞得满满的大客车，又回头看看跟在大客后面的两辆面包车，继续压低声音说：“你这摆明了就是要去干架，恐怕不太稳妥吧。”
　　“有啥不稳妥的，他们要是鸟悄的就拉倒，要是敢跟咱装逼，那咱们就干他们呗，要不咱是来干啥的，不就是为了立号嘛。”我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可自己的心里其实也不踏实。
　　“长乐街最近太强势了，你认为他们能让着咱们吗？”陈觉盯着我问道。
　　“他们强势？”我眉角抬了起来，带着些许愠怒的说，“那咱们现在就是弱势呗？他们长乐街多个鸡巴，我啥时候怕过他们，咱们永远都比他们好使！”
　　令我没想到的是陈觉竟一脸凝重的答道：“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咱们向西街跟他们比确实有些弱……”
　　“你！”我差点骂了脏话，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不太明白一直都无所畏惧、目空一切的陈觉怎么也会迟疑起来，竟然会当着我的面儿涨他人的威风。
　　“我就事论事，说的是实话，你难道不是这么觉得的？”陈觉很认真的问我，我一下愣住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觉得还谁会比咱们强大，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身后有老爸和整个向西街的支撑，这足够让我们横行无阻，夸张些的说，我甚至有股去征服世界的冲动。
　　即便现在向西街处于内忧外患的阶段，可我还是打心里信任这个坚实的后盾，仍然认为有了它我就什么都不怕。它能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后还会给我更多，我一切的拼搏只是在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它而已，即使我还根本不明白这里的意义何在。
　　“没事儿啊，反正孟飞也不在，再说了，不是都跟长乐街的人说好了嘛，咱们小孩儿的事儿小孩儿自己解决。他们长乐街现在暂时是强，但是不代表他们那些小痞子就强吧，最牛逼的还是咱们！”我缓和了一下心情，第一次用安慰似的语气对陈觉说话。
　　“也对，不过最好还是谨慎点儿好。”他听完我的话无奈笑了笑说，然后喃喃自语般道：“我有点后悔了……”
　　我不明白他的后悔是什么意思，但任凭我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多言，只是告诉我好好准备比赛，就把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车终于到球场大门外，我带着人率先下了车，身后是大家震耳欲聋的加油鼓劲声，我回头看了看众人，心情无比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从来就都不是足球比赛那么简单……
　　来到场地，我发现三十八中的人已经提前到了，来的人还不少，黑压压的一片坐在场边，吵得让人心烦。我深吸了口气，定息凝神挺起胸膛走在最前面，来到了场地之内。
　　三十八中的人看见我们的出现都渐渐静下来，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些人，他们这里面应该有很多家伙都跟我们打过交道，虽然在我看来他们只是孟飞普通的党羽而已，但对他们来说我却是另一种意义的存在。
　　今天如此直接的面对他们才让我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招人恨，他们看我或许就和我的那些兄弟看待孟飞一般，把我当成了个大反派，估计他们这些人里想废了我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
　　我仔细搜寻，并没有发现孟飞的踪影，料想他应该是没来，正在想着，发现人群里罗帅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看向了我们这些人。
　　“呸！”我动作十分明显的吐了口痰，一点也没示弱的看着罗帅，拿着印着林风名字拼写的球衣，想起当初他对林风的欺压，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更对他恨得牙根直痒。
　　由于我们两边毫无来由的恩怨实在太深，从我们到达场地开始，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就已经显现出来，有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足球比赛，平日这种状况下两头早就群殴在一起了，怪不得总说足球能推进和平……
　　夏临几个人都有点按捺不住了，来到我身边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夏临开口道：“意哥，你看他们那个逼样，咋那么装逼呢，我现在就有点想过去干他们了！”
　　“不急，踢完球再说，咱们还得场上场下全都赢！”我极力让自己淡定一些，冷声说道，还冲着他们笑了笑，以此来安抚大家。
　　带来的助威团队已经就绪，我大声招呼大家做着准备活动，但眼睛却离不开另一边的三十八中。罗帅虽然不参赛，但他一直在和球队说着话，同时我发现三十八中的队长正是黄思源，他神情严肃的站在一边儿听着罗帅讲话，眼神却忍不住瞟向我们，与我目光对视了下马上闪开了。
　　看到他我从心底认定，这家伙没救了，想起当日在医院他对林风的愧疚，本以为他会痛改前非脱离孟飞和罗帅他们，可他却仍然和他们混在一起。也好，那我今天也顺便好好教育一下他吧。
　　等了好久，裁判才姗姗来迟，我忙对胡柏航使眼色让他过去疏通，罗帅也几乎同时带人迎了上去，他们两伙儿人把裁判围在当中，都客客气气的说着什么。
　　不就是比钱嘛，我毫不在乎的想，早就准备好了倾尽全部财力拿下这场比赛，也想借此狠狠的羞臊一下他们长乐街他们那群人。这样的心态是过去重视金钱的我从来没有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诡异的是，在胡柏航和罗帅之间来回被拉扯的裁判一脸漠然，根本不理会任何一边儿，最后还很严厉的呵斥道：“都躲了，别耽误比赛！再废话就叫警察你们撵出去！”
　　经历了两场比赛，本以为我们已经掌握了这比赛的套路，可这个裁判的态度却让我们两边都大跌眼镜，不明白他是故意拿腔作调还是真那么正直。
　　情急之下，我快步走了过去，硬挤着笑容恭敬的打了个招呼，那裁判冷眼看看我问：“咋地啊，你又啥事儿？”
　　“没啥事儿，叔。”我嬉皮笑脸道：“辛苦您了，咱找地方唠唠呗？”
　　“有啥唠的？”他一点都不客气厉声说，“要比赛就赶紧准备，要不然就滚蛋！”
　　“不是，时间赶趟，咱们……”我还想说什么，他却瞪起眼睛，很坚决的对比赛监督说：“把他记下来，取消比赛资格！”
　　“啥？”我叫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忙围过来抗议。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此时比赛监督已经走了过来，拿着球员登记表问道：“你叫啥名，赶紧说！”
　　见我还没回过神，他伸手就把我身子扳过来，看向我后背印的名字继续问：“你叫林风？”然后低头在登记表上找着林风的名字，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叫苑意，林风是个死人。”罗帅忽然走过来幸灾乐祸的说。
　　“操尼玛，你把嘴放干净点儿！”我火冒三丈的指向了他，对他如此对林风不敬感到异常的愤怒。
　　他却摆出挑衅般的模样看着我说：“咋地，你还敢咬我袄？疯狗。”
　　“我去尼玛的！”身后夏临等人不干了，叫骂着就要往前上，我想了片刻，立即挡住了他们大声喝止道：“都他妈退回去！”
　　“意哥，他……”夏临见我阻拦，不解的看向我。
　　“傻袄？他是故意的！”我冷声说，回头看了看罗帅，明白他是在想激怒我们这些人，这个裁判看来还挺正直，如果现在打了起来，我们这些人都将无法比赛，而罗帅他们只是观众，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战而胜了。
　　罗帅见我识破了他的诡计，冷笑了下，转头边走边说：“一群傻逼！”
　　大家恼怒不已，王春毅凑过来问我：“意哥，他们真不让你上了，现在可咋办啊？”
　　我扭头看向裁判和比赛监督，此时胡柏航正点头哈腰的跟他们说着好话，还不停把烟递过去，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你们好好踢，我在场边给你们加油，别丢脸！”我愤愤的说，“等踢完了，咱们账一起算！”
　　“陈觉，他们交给你了！”我冲陈觉喊道，陈觉狐疑的看看裁判和三十八中的人，然后才点点头。
　　“胡俊，好好踢，这场完了给你算钱。”我又对正压腿的胡俊叮嘱道，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第633章 正直的裁判
　　见我放弃了申诉，除了陈觉和胡俊，其他要上场比赛的人都露出些许不安来。我只能强打精神，极力不让自己显露出内心的烦躁和沮丧，淡定的笑着示意他们去准备比好好赛，可笑容却久久的僵在脸上。
　　裁判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心里一阵苦笑，没想到真遇见“好”裁判了，这样的人早干嘛去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正直这比赛也不会变味了吧。心里不由得还为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产生了一丝敬佩，觉得成人世界也不一定都充满了丑恶，是他这种少有的正直却让我们感到不适应。
　　脱掉球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双方进了球场，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罗帅他们，发现他们正看向略显失意和狼狈的我，对我无法出场比赛感到得意。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极其明显的“操尼玛”的嘴型。
　　罗帅身边几个小子就要起身，罗帅却伸手拦住了他，撇了我一眼，然后朝那些人指向场内示意他们看比赛。我轻蔑的笑了下，然后大咧咧的双手撑地，身子向后仰着，摆出十分嚣张的架势，眼睛却继续在三十八中的人群里搜寻着……
　　我明知道她不会出现，可就是忍不住还想看看，总觉得会有奇迹发生，甚至有种错觉的认为某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就是她。
　　这时胡柏航在我身边蹲下，调侃似的说：“这下你彻底当教练了，感觉咋样？”
　　“没我也一样赢他们这群傻逼，没事儿。”我故作无所谓的说。
　　他却继续刺激我道：“你没资格了，连决赛都不能上了。”
　　“不上就不上呗，反正决赛咱们也赢不了，到时候我就在场边骂育英的还有组织这届比赛的那些傻逼！”我不屑的说。
　　这时候陈浩然也凑了过来，故意气我似的说：“意哥，还没见过你踢球就看见你别罚下场了，你也是个狠人啊！”
　　“滚鸡巴蛋！”我骂了句，然后指着罗帅对他说，“看见跟你头发一样像狮子狗似的那个没？他当初带人堵过你觉哥，你觉哥差点就折他手里！”
　　“是嘛！”陈浩然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转头看向罗帅，沉默了好一会儿很严肃的说：“咱俩头发不一样，我这是金光的，他那是蛋黄的。”
　　“该他妈干啥就干啥去！”我给了他一下怒道。
　　正这时比赛开始了，我极其认真的看着没机会参与的较量，觉得既然今天的裁判这么正直，那一切就要看谁足球水平高了。心里不由得更加惋惜起来，觉得自己要是能在场上该多好。
　　果然因为有我这个典型，两边的人开始踢的都很规矩，认认真真的踢着球，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野蛮的动作。见到比赛如此“正常”的进行，我紧张的站起来，大声嚷嚷着让大家专心应对比赛。
　　身后带来助威的同学们也都大声加着油，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之上，三十八中那边也是如此，一切变得都莫名其妙的和谐了起来，但天空却慢慢阴沉起来，还刮起了凉风。
　　“快上！”我扯着嗓子喊着道，俨然真把自己当成了教练。
　　陈觉带球深入引来三个对手围堵，此时胡俊跑出了空当而且无人防守，我见状忙大声提醒陈觉把球传给胡俊，他俩的水平要是能打出精彩的配合那绝对极具威胁。
　　可问题是陈觉根本不待见胡俊，而胡俊也对陈觉没什么感应，冷眼瞧着陈觉试图摆脱对手的纠缠。陈觉闪身躲过了两个人，第三个人慌忙之下伸手拉扯住了他，使他失去了对球的控制。
　　就当所有人都等待裁判吹罚犯规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裁判竟然面无表情的走过了事发地点，好像没看见犯规一般，比赛还在进行着。
　　“裁判，犯规啦！”我带着胡柏航和无赖团伙直叫唤，但一切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裁判人品挺正直，可这判罚水平太次了吧，我懊恼的想着。
　　比赛继续着，却越看越感觉不对，踢了二十多分钟，除了球出界，裁判一个哨都没吹过。我开始怀疑这个“正直”的裁判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判罚尺度也太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因为裁判睁眼瞎般的表现，场上的人渐渐胆子大了起来，又开始小动作不断的骚扰对手，明显的踢人和拉人也层出不穷，对这一切那个裁判还是置若罔闻。
　　感到纳闷的我转头看向了三十八中那边儿，罗帅也是一脸的迷茫，似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站了起来，喊叫着提醒裁判注意。可这裁判不光眼神不好，听力好像也有问题，除了在场上闲庭信步的溜达之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操，这裁判是不是有病啊！”胡柏航也看出了不妥，皱着眉说，“要这么下去不又得干起来了嘛，他这是玩啥呢？”
　　就在我们讶异于裁判的表现之时，我却发现场边三十八中的人注意力都离开了球场，而是向入口处看去，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我也不在意的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大门通向场边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小子。
　　我仔细观瞧着，心却一下紧了起来，因为我已经认出走在最前面那个人的轮廓，正是孟飞！他带着几个人越走越近，三十八中的人也越来越骚动，好像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孟飞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仍然带着狂妄的神情，目中无人般的迈步走来。他身边紧紧跟着目光还是那么呆滞的王庭亮，眼里只有孟飞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感觉，身材魁梧的二黑走在另一侧，那张大黑脸还是那么沉着，看来这家伙已经跟孟飞他们混了。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孟飞身后还有四五个小子，年纪比我们大不了一两岁，一个个都目光炯炯，走路生风，看着还挺有派头的。见到这几个人，我直觉上就断定，他们都绝非等闲之辈，也不知道孟飞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人。
　　尽管如此我也没太在意，上次在饭店痛揍了他一顿之后，我早就在心理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也打心里看不起他了，而那个二黑两次被我放过血，估计他现在看见我也得有心理阴影了吧。也就是王庭亮让我头疼，见到他就有点后脊梁发凉，被他弄伤过的肩膀也神经质的疼了起来。
　　眼看孟飞带人走了过来，我向他的方向靠了几步，故意想让他看到我。毕竟两边这么多人都在，身边领军人物在气势上一定不能弱。
　　孟飞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我，脚步慢了下来，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嘴唇轻轻的动着在跟身后那几个小子说着什么，那几个人都转头看向了我，冰冷的眼神让我顿时倍感不爽。
　　“操，弄几个装逼犯吓唬人玩，真以为自己是杀手袄。”胡柏航站在我身后嘀咕道，我也轻蔑的笑了，可却仍然对那几个身体健壮的家伙感到疑惑。
　　看着孟飞走到了三十八中的人群里，一大帮人都跟他打起了招呼，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戏剧化，故作威严的向那些人摆手示意，就好像来运动会视察工作的领导一般。
　　就在我继续关注孟飞的时候，场上却发生了骚动，众人全都看了过去，胡柏航笑着嚷嚷道：“结巴又要削人了！”
　　我放眼看去，只见胡俊正在向一个三十八中的小子走过去，那架势杀气腾腾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那家伙把胡俊给惹了。还没让那小子躲闪，胡俊已经一把将那家伙拉到身前，随即用头狠狠的撞了那小子的头一下，那小子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裁判，他们都他妈打人了，看不见袄！”三十八中的人急了，发出震天的喊声。
　　孟飞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愤怒之余眼睛看向了我，见他看了过来，我故意气他的把头扬了起来，露出挑衅的表情。
　　场上的哨声响了，但不是吹罚犯规，而是上半场比赛结束。场上场下的人都呆住了，谁也不知道这个裁判到底是何方神圣，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吹橄榄球的。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迈着大步走下球场，留下场上的二十二个人面面相觑着。
　　“他把火拱起来了，他他妈撩了，操！”胡柏航骂了句，我也是一头雾水。
　　陈浩然忽然也指向场内喊道：“诶，诶，又干起来了啊！”
　　由于胡俊用头撞懵了一个三十八中的人，几个人在黄思源的带领下过来兴师问罪，发生了肢体冲突，胡俊却不屑理他们，还是一脸漠然的往场边走。毕竟是自己人，夏临带着王春毅和周同几个人跟了过去，和黄思源那些人对骂起来。
　　场上的冲突也影响了场边，尤其是经过上半场的酝酿，观战的人群之中也开始弥漫着蠢蠢欲动的战意，两边的观众从怒目而视转化成了互相指责和谩骂，愤怒的气氛蔓延着，乌云也渐渐笼罩在了每个人都头上。
　　孟飞带着罗帅那帮人走出了人群，直奔着裁判就过去了，我也没犹豫领着胡柏航、陈浩然还有无赖团伙斜着上前拦截。


第634章 孟飞的御林军
　　吵闹的人群之中，裁判却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不理任何人继续走着，对我们两边提出的抗议和指责充耳不闻，还露出了厌烦的神情。我彻底明白了，这家伙不是“黑哨”但绝对是“昏哨”，把一场比赛弄成了这样还摆出严厉的模样，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我们两边还在纠缠着非得讨个说法，见实在没法脱身，裁判瞪起眼嚷道：“都吵吵啥，小孩崽子踢个破球哪那么多事儿，我咋吹你们就咋踢，不服就滚蛋！”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对面的罗帅指着那裁判怒斥道。裁判毕竟是个成人，面对十几岁毛孩子对自己这么威胁当然不会太在乎，继续态度恶劣的说：“别跟我废话袄，没你们事儿就躲一边儿消停停的，一个争第三名比赛差不多就得了，我可没空跟你们瞎耽误工夫！”
　　争第三？听到这话咱们都愣住了，怀疑这个裁判是不是神志不清，连自己执法的是什么比赛都不清楚，这也太让人啼笑皆非了吧，真不知道这到底什么鬼扯的安排。
　　“大叔，这可是半决赛，咱学校还要进决赛拿冠军呢，你别闹了行不啊？”孟飞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好像也觉得这个裁判脑子有毛病。
　　裁判却白了我们一眼说：“啥半决赛啊，你们都有病吧？决赛就在明天，育英对三十一中，有你们啥事儿啊？赶紧躲了，撒楞踢完就滚蛋，别耽误我办正事儿！”他还来了脾气，我们更搞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裁判一口咬定这是三四名决赛，可我们还坚持认为这是半决赛，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裁判被我们给吵恼了，大吼道：“我说是啥就是啥，你们要是不信就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来证实！”
　　说完他分开人群就走向了室内，我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谁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我们这些人等着他去要人证实之时，身后刚才还在场上纠缠的人却已经动起了手。
　　也不知道是谁先伸的手，我转头看去时，夏临已带着叶广林和王宇豪这两个仅有的初二生向三十八中的队员大打出手了，不远处的王春毅和周同也带着其他人上前支援。还没闹清楚这比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踢球的人就先打了起来。
　　场边的人见到这一幕后也全都站了起来，纷纷看向自己学校的带头人我和孟飞，等着我们各自下令随时动手。
　　原本我想等弄清楚比赛的情况再说，可对面的孟飞却又犯了他那爱装逼的脾气，按捺不住的向他们的人喊道：“都看啥啊，过去帮忙！”
　　这个傻逼，还是这么好斗，我心里骂道。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去劝他冷静下来等会儿再说，见他们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也管不了许多，高声喊道：“操尼玛的，谁他妈敢碰我兄弟，给我上！”
　　一呼百应之下，场边来看球的几十人就疯了似的向场内冲去，拳脚相加起来，转眼间球场就布满了打架的人，那场面看着就像电视新闻里演的外国足球流氓暴动一般，还真让人有点激情澎湃的感觉。
　　一切来的这么唐突，群架已经彻底打了起来，我看向对面近在咫尺的孟飞，也知道今天这一架肯定是在所难免了。虽然心里仍然感觉有些唐突，可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反正面对长乐街的人除了打之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见我看向了自己，孟飞脸颊下意识的抖动了两下，用手指着我骂道：“苑意，我去你妈的了，今天就干了你，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向西街现在也没啥可牛逼的了！”
　　“少鸡巴扯淡，这就是咱俩的事儿！”我怒道，仍然遵循着当初老爸和孟疯子的约定。
　　“给我干他！”孟飞挥手吆喝了声，却在罗帅和王庭亮的掩护下退到了他身边那些人的后面。那几个生面孔的小子冷眼打量着我，很有气势的拉开了架子，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看来他们应该是孟飞的“御林军”。
　　虽然我也觉得这几个人应该不一般，但在冲动和自信下我却没太在意，也没多想就大吼一声就带着无赖团伙打了过去。我此时眼里的目标只有孟飞一个人，想要尽快使出擒贼先擒王的手段，狠狠打击下三十八中的气势。
　　陈泽和李岩俩人行动敏捷，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毕竟这只是学生之间的斗殴，都还没觉得有要用刀的必要，只是赤手空拳的打向了那几个挡在孟飞前面的小子。
　　但让我惊讶的是，或许是由于大意轻敌了，刚到那几个人近前，陈泽刚要出拳就被一个梳着分头的小子一脚踹在了肚子上，陈泽失去重心仰面摔倒在地。另一边，李岩还没来得吃惊也被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子重重两拳打得发懵，气恼之下胡乱的还击过去，却又挨了几下。此外，大鹏和小凡也都在各自挑选的对手面前落了下风。
　　我真没想到，常年混迹于市井的无赖团伙竟然刚一动手就显了败势，孟飞带来的这几个家伙果然不容小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来头，那身手绝对不是普通小混混能有的，起码都带着点功夫底子。
　　迟疑之间，这几个人里领头的一个小子已经朝我打来，我见状咬着牙奋力向前想和他交一交手。刚碰到一起，他就猛地向我踢出一记高谭腿，这一下无论力道、速度还是高度都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没完全准备好的我来不及躲闪就被他蹬在胸口，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向后噔噔倒退了几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身后的胡柏航急忙过来扶我，但无奈冲力太大，连他都被我带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眼前这几个身手不凡的家伙有点目瞪口呆，单凭现在来看，这几个家伙单打独斗的能力与那个王庭亮都不相上下，分明是练家子。
　　莫名的恐惧和担忧涌了上来，我伸手撑住胡柏航的身子不屈服的站了起来，可刚深吸了口气就感觉胸前又是一阵疼痛，我都有点担心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断了，胸口憋闷得不行。
　　“志哥，往死干他！”孟飞得意的叫嚷了起来，那小子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看我，很嚣张的向后退了两步，做了一个短距离的助跑再次向我冲来。
　　我捂着前胸身子有点打晃，眼看他飞踹向我，我低吼了声没有闪躲，伸出双手抓向他的腿，想把他抱住顺势将他掀倒在地。
　　可我却又一次低估了这家伙的身手，虽然手刚搂着他的腿，可还没等我用力握住，他的脚已经又一次迅速的踹在我的腹部，我这才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这一脚疼得我直想拉屎。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趁机把他这条腿揽在了怀里，可由于胸口的腹部实在过于疼痛，有些使不出力气来，而且这家伙下盘稳得惊人，那条腿腿在我怀里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用力向回一收腿，正紧紧不放手的我竟然被他给带了过去，头撞在了这家伙硬邦邦的身板子上。
　　不过这家伙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顽强，如此狼狈之下还敢和他缠斗，见我还不肯松手，他操起拳头就给了我后脑勺一下，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直冒金星。疼得我只能松了手，可又不愿意退却，恼怒之下挥着拳头就向他肋部打去。
　　虽然头昏脑胀，但我这一拳头力气也不小，打得那家伙身子明显一颤，但这也把他给彻底激怒了，我拳头还没收回来，他已经用胳膊把我的手臂给夹住了，那力道让我一时无法挣脱。
　　因为手臂被夹住，我栽歪着身子想用力抽出来，却眼见着他另一只手已经挥拳砸来，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扬起左臂硬碰了上去。手臂跟他的拳头重重撞在一起，触电般的疼痛让我差点叫了出来。
　　他把拳头收了回去，皱着眉冷声说：“小子，你也练过两下啊。”
　　“去尼玛的！”我向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骂道。
　　妈的，难怪平时陈觉和老头都埋怨我没毅力，练功总是不坚持，我自以为打了不少架本事已经不小了，可碰上真正的硬茬子才知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登不上台面。
　　“接着来啊！”他挑衅道，拳头也又一次打了下来，我勉强抬起发麻的胳膊，扭动身子向前打去。不过我没和他的拳头硬抗，而是握拳奔他的喉结打了过去，那是人身上最脆弱的要害之一，也是我现在唯一可以顺利攻击的地方。
　　他那有力的拳头砸在我脸颊上，我被他这一拳打得身子瘫软了下去。但我的拳头也打在了他下巴附近，虽然不是太大的力气，可也使他松开了夹着我手臂的胳膊，喉咙发出了好像要呕吐般的怪异声音，随即捂着脖子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我用胳膊勉强的撑地趴在地上，半张脸都处于了麻痹状态，觉得嘴里有些异常，下意识的吐了口唾沫，一小块后槽牙混着血被我吐了出来。
　　转头愤恨的看去，那家伙正无力咳嗽着，看上去呼吸有些费力。


第635章 王庭亮和二黑
　　胡柏航急忙过来，用力的把我拉起来，我用手擦了下嘴角的血，向后退了几步看向周围。只见无赖团伙正狼狈应战着，虽然一对一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但他们几个都有股死皮赖脸的精神，玩命似的跟那几个会功夫的家伙纠缠在一起。
　　“操，这几个逼太猛了，你加点小心啊！”胡柏航扶着我叮嘱道，慌张的四下张望喊着帮手。
　　“志哥，你咋样了？”孟飞见那小子捂着脖子长跪不起，忙大声问道。那人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费力的喘着气，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孟飞身边的王庭亮看见了这一幕，那总是空洞无神的眼睛忽然充满了怒火，看来好像跟那个叫志哥的关系不远，还挺重视他的。
　　罗帅看了看对王庭亮说：“大亮，干他去，大飞这有我呢！”
　　王庭亮闻听使劲点了点头，跨步就走了过来，两个我们学校的男生听到胡柏航的呼喊前来支援，王庭亮打在一起。王庭亮一心要对付我给那家伙报仇，见有人阻拦顿时发了狂，凶猛的挥起拳头把那两个男生得到连连后退，谁也不敢跟他硬碰硬的干。
　　我和胡柏航同时起脚踹开了三十八中的一个小子，紧张的看向正在靠近的王庭亮，胡柏航担忧的说：“咱俩也不一定他的个啊，我操，这可咋整！”
　　我四下观瞧，陈觉和胡俊都还在球场上打斗着，虽然俩人还是那么凶猛，可无奈人实在太多，场面又极其混乱，很难马上赶过来支援。其他人也都各自为战，一时很难脱身，眼下还真是没什么帮手了。
　　操，这不是逼着我和这个二愣子动手呢嘛，我看见他实在是犯怵，刚才又被那家伙打得够呛，现在根本就没有跟他一战的资本。国真是树大招风，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短时间之内接连挑两个“武林高手”。
　　走投无路之际，我看见不远处正甩着一头黄毛在人堆里打得不亦乐乎的陈浩然，现在只有他离我最近，也只有他有本事能和王庭亮过过招儿了。
　　“浩然！”我抻着脖子喊了声，胸口因为震动又疼了起来，“过来帮忙！”
　　胡柏航也跟着喊了起来，陈浩然一拳撂翻了一个三十八中的人，转脸看向我大声喊道：“你们两家学校干架有我啥事儿啊，什么都不说就来打我！”
　　“别他妈废话了，这逼你看见没，比你觉哥还厉害！”我指着已经把两个人打退的王庭亮喊道，最能激发陈浩然的方法就是搬出陈觉来。
　　“我操？”陈浩然听到这话马上激动起来，看了看王庭亮，机敏的在人群中闪躲腾挪，用拳头分开人群向这边冲了过来。
　　不过他还没到，王庭亮就已经到了，胡柏航用身子撞开我，哇呀怪叫的扑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王庭亮正准备打向我的胳膊，王庭亮眼睛一瞪，一把就勒住胡柏航脖子揽在了怀里。
　　被他勒住的胡柏航手脚乱扑腾着，不停用各种脏话大骂着，可脸却吓得煞白，他也知道王庭亮的手段，自己这样无疑就是在以卵击石。
　　见胡柏航陷入险境，我狠狠的咬了咬牙，忍着疼对王庭亮喊道：“诶，你个傻逼，你过来，我让你跟那逼一个样！”
　　正勒着胡柏航的他听到我的挑衅，转头看了看还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志哥，鼻孔不停的缩放喘着沉重的粗气，猛地把胡柏航松开，随即一脚踹中了胡柏航的尾巴骨上，胡柏航捂着屁股就趴在了地上。
　　“陈浩然，你干鸡巴呢！再不过来我可把他收拾了啊！”我失声喊道，眼见着王庭亮打了过来，吓得我连连闪躲。
　　“等着啊，这鸡巴人太碍事儿！”陈浩然边打边向我靠近，还故意气我的说，“要不然你就先把他摆平了吧！”
　　“滚个鸡巴的！”我大骂道，心里暗暗叫苦这家伙这时候还跟我逗闷子。
　　刚一转头，王庭亮已经如同鬼魅般的来到我面前，我骂了一声，上面向他脸上虚晃一下，下面却抬起腿踢向他的要害部位。凭经验来说，这种耍小聪明的声东击西对付这个二愣子还是很管用的。
　　王庭亮脸色一边，眉头抬了两下，有种犯了痔疮般难言之隐似的痛苦。不过这家伙确实是个怪物，连裆下都坚于常人，我脚还没收回来就被他用两腿给夹住了，随即迅猛的伸手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单腿站立不稳之际，他手臂叫力，猛地向上一提，同时松开了我的脚，我毫无还手之力，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他一个大背跨就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可给我弄得够呛，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头嗡嗡的响着，胃里直犯恶心，我只能强压着嗓子眼真怕会吐出血来。
　　这下是怎么也起不来了，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似的，我明显能感觉到头上的汗水在不停的流，穿着运动短裤的腿上全是擦伤的血痕，我费力的抬头看着王庭亮，眼见他再次向我走过来。
　　“大亮，给他来个厉害的！”孟飞在罗帅的掩护下继续喊着，王庭亮俯下身揪住我的衣领，把我的身子从地上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弄得我心里发毛。
　　噗！我含了一大口的口水喷在他的脸上，里面还掺杂着血丝。王庭亮抹了下脸，气恼的从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响动，正要发作之时，一个身影就背撞向他，看那样子就好像是被谁推过来的。
　　王庭亮被撞得松开了手，闪到一旁，冷冷的看着来人，之间陈浩然一脸懊恼的转过身来，然后好像很诧异似的看看我又看看王庭亮，满是歉意的解释道：“我是让人推过来的，不是故意的啊，不好意思，你继续！”
　　王庭亮歪着脖子看看他，有些不明所以，我也纳闷这家伙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可也没力气骂他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他可以打退王庭亮了。正要招呼他去对付王庭亮，我却吃惊的发现身强力壮的二黑正朝陈浩然走来，刚才他也一直在别处打斗，不知怎么就跟陈浩然碰了头，看来刚才就是他把陈浩然推过来的。
　　虽然二黑两次栽在我们手里，但那两次，一次是我们以少打多，另一次则是我用刀偷袭得手。不管如何他的身手还是不容置疑的，无论年龄、经验还是身材和力量他也都是另一个级别。
　　逼近过来的二黑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我，眼里立马发出了仇视的目光，那模样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毕竟在我手上他吃的两次亏都太暴了。
　　我心里暗骂陈浩然这个混蛋，原本指望他过来帮忙，结果他又招过来了一个瘟神，这不是恨我不死呢嘛。我费力的想要坐起来，王庭亮见状又朝我来了，还嫌碍事儿似的去推陈浩然，在他看来陈浩然也不过是个小痞子而已。
　　陈浩然看看二黑，又回头瞧瞧王庭亮，那张黑脸冲着王庭亮咧嘴一笑，王庭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什么毛病。
　　此时听见二黑喊了声“大亮，注意点儿，这小子……”，话音未落，笑容还没收回来的陈浩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出了一记直拳。王庭亮虽然手疾眼快，但面对有着职业拳击基础的陈浩然还是没有挡住这一下，胸口被重重来了一拳。
　　见王庭亮身子向后仰了下还没站稳，还在地上的我拼尽全力伸手用力拽了下他的腿，没有防备的王庭亮结结实实地仰面摔倒，地上重重掀起一层尘土。
　　陈浩然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还以为是靠他这一拳就放倒了王庭亮，竟然还得意的笑了，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王庭亮瞪着眼睛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他好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起来却也有点吃力。
　　陈浩然还在高兴，二黑已经走了过来，冷声说：“黑鬼，滚一边儿去，没你事儿！”
　　陈浩然不服气的看看他，不满的说：“你个黑逼，跟我说话呢袄！”
　　听着他俩的对话，我忽然想起老鸹落在猪身上，瞅见别人黑瞧不着自己黑的那就歇后语。
　　面对比自己壮了一圈的二黑，陈浩然没有丝毫惧色，见二黑打来，他灵巧闪身，却无意的踩了我腿一下，疼得我直跺脚，我忍痛在地上向后撤去，看着他俩打在了一起。
　　陈浩然变换脚步绕着二黑转圈，几次闪开二黑的拳头，还趁机回敬几拳，二黑仗着皮糙肉厚还能抗住，但也气恼不已，没法尽快摆平这么个小崽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就在俩人缠斗之时，王庭亮也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看向了这个把自己打倒的小子，那股好斗的劲头又上来了。除了陈觉之外，又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对手出现了。
　　陈浩然还在不知疲倦的绕着，冷不丁发现王庭亮也上来了，脸上也隐约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看两个人把陈浩然夹在中间，我不由得为这家伙担心起来，毕竟他要是被放倒了，那我就一点仰仗也没了。
　　王庭亮怪叫了声，一个侧踢蹬向刚躲开二黑拳头的陈浩然，陈浩然只能用胳膊挡住胸口，狼狈的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第636章 雨中之战
　　天空微微下起了雨，在二黑和王庭亮这一壮一猛的联手进攻之下，陈浩然已然陷入了苦战之中，渐渐只有招架之力，没有了还手的机会。他年龄和身体的劣势在此时显现无疑，只消不一会儿，他额头就见了汗，动作变得缓慢，脚步也开始乱了起来。
　　不过这小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确实让人佩服，仍然在咬牙坚持着，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弄得那俩人也十分头疼，没料到这个小崽子竟然会这么猛。
　　陈浩然闪过王庭亮的拳头，侧身二黑已经跟了上来，他见状狠狠一拳打了过去，但力道和速度都减弱了，被二黑一伸手就握住了拳头，一只胳膊就被控制了。陈浩然目露凶光，另一只拳头朝着二黑的肚子打了下去，二黑正在掰着他的胳膊，有没留神防备，肚子重重挨了一下，身子顿时弯了下去。
　　陈浩然趁势就是接连几拳，打得二黑有点直不起腰来，但握着他拳头的手却还没松开，二黑这家伙的抗打能力确实非比寻常，这让陈浩然气恼不已，可手却怎么也拽不出来。就在俩人缠斗之时，王庭亮又打退了旁边两个过来帮忙的我们的人，转身再次奔向陈浩然。
　　“浩然，小心点儿！”我嘶吼了声，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过去帮忙。
　　可我还没来得上前，王庭亮已经来到陈浩然近前，照着陈浩然的只正在被二黑拧着的手臂就用胳膊肘狠命的砸了过去。一连几下之后，陈浩然疼得叫了一声，那冲击力弄得二黑都撒了手。
　　陈浩然向后仰了下，痛苦的捂着手臂，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下来，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二黑也捂着肚子闪到了一边儿，眉头紧皱，好像也吃了不小的苦头。
　　王庭亮打伤了陈浩然的胳膊却好像还没罢休，又挥拳打了过去，陈浩然一脸苦相的抱怨道：“我操尼玛，你还打袄！”可王庭亮哪管他那套，一拳就轰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打得半跪在了地上。
　　此时的陈浩然完全就是认人宰割了，被王庭亮几拳打得摇摇欲坠，可还是倔强的坚持着不愿倒下，仍然用绝不屈服的眼神看着王庭亮，竟然还想起来去跟他打。
　　转头看向不远处，孟飞站在罗帅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已然示意罗帅过来对付我了。我也没理会他俩，朝着王庭亮就走了过去，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就对他构不成威胁，可我没法眼睁睁看着陈浩然被他那么殴打。
　　“苑意，你不是牛逼嘛！”身后已经传来了罗帅阴沉的声音，但我头也没回，眼里只有被王庭亮一拳接一拳打着的陈浩然，继续踉跄着向前走。
　　“操！”脑后听见了胡柏航的声音，还有罗帅的骂声，我回头看去，胡柏航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弓着背从后面拦腰搂住了罗帅，任凭他怎么挣脱也不松手。
　　与此同时一直在硬抗的陈浩然终于顶不住了，身子一栽歪倒在了地上，身子还在蠕动着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浩然！”还没等我喊，不远处却传来陈觉的叫声。此时他已经带着主力部队从场内打了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想带人过来支援我们，但一直都被围困着，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困难才来到近前，一个个也都灰头土脸的。
　　夏临、王春毅还有周同几个人挤在一起哇哇大叫着，像打橄榄球似的齐力把前面的人顶开。陈觉从众人后面一个空当饶出来，高高跃起用拳头砸爬下了一个挡路的，然后疯跑向了我们，胡俊也在他身后出现，依然执着的要把每个面对他的人都放倒在地。
　　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无赖团伙在这时也都纷纷拔刀相向了，虽然身手不及对方那几个练家子，但仗着有了家伙，这几个小子气势和实力也提了上来，把那几个人逼得连连闪躲不敢硬接，双方终于处于了持平状态。
　　陈觉已经打到了王庭亮面前，还没等王庭亮反应过来，陈觉就握着拳头一脸愤恨的攻了过去，那架势异常的凶猛，打得体力消耗大半的王庭亮连连后退起来，一时竟然难以反击。
　　这两个对头交上了手，其他人就实在没法跟着搀和了，我退到一边儿看向了地上的陈浩然，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肩膀就被二黑给抓住了。尽管这家伙陈浩然打得有些苦不堪言，但还是不忘要找我报仇，握着我的肩膀还是那么有力。
　　我心里发慌之时，胡俊也赶了过来，毫不迟疑的就是一个大飞脚蹬向了二黑，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他自己都摔倒在地上，不光是二黑被他踢出老远，连我也被带的差点跌倒。
　　勉强站稳之后，我看向了还没起来的胡俊，想都没想的伸出手去拉他。他好像是愣了下，看了我两眼才伸出手借力站了起来。
　　“这几个你随便放，一个给你一百！”我环顾了周围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说道，还不经意的用手拍了拍他胸口。
　　“嗯……”胡俊应了声，神情却有点怪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转身看向刚把胡柏航撂倒的罗帅，厉声对胡俊说：“先来这个！”
　　胡俊跟在我身后向着罗帅而去，罗帅此前并没和胡俊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见我过来了，也没多想就恶狠狠的打了过来。
　　见罗帅拳头过来了，我连忙侧身躲过去，身后的胡俊迎着他的拳头就冲了上去。罗帅还没闹清楚这小子是谁，肚子就被胡俊猛踢了一下，这一下就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胡俊的拳头就直捶在了他鼻子上。
　　霎时间，罗帅的脸上鼻血直流，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就软了下去。胡俊却没就此罢休，还是那么“服务到位”的凑过去，照着罗帅的脑袋又是狠狠几下，然后抬腿狠劲的踹了罗帅的小腿一脚。
　　躺在一边儿的胡柏航虽然一副惨状，但见到这种情况，他带着满满的怒气躺在地上也朝罗帅的腿蹬了一下，借着机会把罗帅顺势掀翻在地。
　　“这下可不算你的啊，操！”胡柏航对胡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几个三十八中的男生在孟飞的指挥下向我和胡俊打来，我俩很自然的背靠着背和这几个小子打在一起，有这个威猛的家伙在，几个人竟然也一时难以得手。
　　双方的打斗还在继续着，一点没有停息的意思，我心里抱定了绝不能输的信念，可这样的状况下我们想赢也绝非易事，我忽然很想停止这场无法休止的争斗。这么多人如此忘我的打着，却早就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才来到这儿的……
　　打退一个小子之后，我精神变得恍惚起来，周围的一切看着都有些感觉异样，一阵阵的眩晕让我倍感不适，体力和精神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雨还在下着，落在仍然还在打斗的人群头顶，渐渐越下越大起来。最爱干净的陈觉浑身泥水的和王庭亮在地上厮打着，俩人仍然互不相让；无赖团伙也握着刀叫嚷着，一次次挥刀逼向对手；夏临带着其他兄弟们也在四处苦战着。
　　我看向了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陈浩然和胡柏航，突然有点羡慕他们，觉得只要被彻底打倒就能退出现在的泥潭了。冰冷的雨水在脸上出奇的敏感。我此时特别想一头扎在地上不再起来，任凭雨水冲刷我的身体，心里竟然产生了好久都没有过的放弃的念头。
　　可想到那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不管是自己兄弟还是敌人，我又万万不能倒下。我早就代表的不光是自己了，更是我们这些兄弟还有我身后的四十中和向西街……
　　我不想输却又赢不了，我想放弃却又不得不继续，这一切到底他妈有什么意义？
　　脸上又挨了一下，可我却好像没了直觉，甚至觉得这种打击还没有那雨滴感觉明显。我软绵绵的挥出拳头，吓得对面一个小子向后退去差点跌倒。他也像很多人一样怕我，可不光是他，连我自己都开始害怕自己了，因为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挺、挺住，你、你可不能倒。”胡俊踢开一个小子，十分认真的提醒我，我无力苦笑了下，倾盆大雨早就模糊了我的眼睛。
　　雨帘之中，几盏红蓝色的灯光由远及近，刺耳的鸣叫声也愈发清楚。我回忆起第一次打群架听见这声音时的恐慌，可现在想怕却都怕不起来了，反而有一丝轻松，有种解脱的感觉。
　　警车里发出驱散人群的警告，大雨里的众人乱成一团，有人开始慌张的逃散，也有人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当然也依然还有人在继续不管不顾的打着，比如我们这些处于人群中央的“核心人物”。
　　“别打了……”我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水，顺着胡俊的后背就滑坐在了地上。
　　刚才围着我俩的那些小子也都四下散去，一切渐渐平息了下来，除了眼前还在疯狂厮打的陈觉和王庭亮，我很想招呼陈觉停下来，可却没了任何力气。
　　球场一侧的白色球门孤零零的立在雨中，我竟然莫名的为它悲哀了起来……


第637章 强势，弱势
　　一直都没露面的主办方直到警察赶到现场之后才出现，估计是他们怕事情闹大造成不好影响才报的警。有了警察的到场，他们这些人也变得正直、严厉起来，大声谴责我们的暴力行为，还帮着警察把我们这些“主犯”都指认了出来。
　　自西区举办足球比赛以来最大、最恶劣的暴力事件终于在警方出面下平息了，我们一众人此次事件的积极分子都被带回区分局接受批评教育去了。光装我们的警用中型面包车就来了三辆，还塞得满满腾腾的。坐在警车上离开时，外面还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路旁不少的路人都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觉和胡俊坐在我身边，我身子无力的靠着陈觉，对正用厌恶的神情看着我们的警察懒洋洋的说：“叔，有烟没，给一根呗。”在换来他的怒视之后，我不屑的笑了下，扭脸看向窗外的雨景。
　　这次我倒是没有第一次被抓去时那么慌乱，一来疲劳和疼痛让我早就没心情去想这些了，二来毕竟被带走了不少人，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也让我松心不少。
　　坐在一个小会议室里，我和陈觉还有胡柏航全是泥猴般的模样，但还是在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孟飞、罗帅以及王庭亮。分局的人已经了解到了我们的身份，把我们弄到这来等着家里来领人，而其他人则都在排着长排站在外面的走廊里。
　　看来这项莫名其妙的赛事终于到头了，只不过与最初设想的载誉而归，在学校进行庆祝仪式不同，我们的最终仪式却是局子里。更可笑的是，我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比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都不明白我们踢到这场到底是半决赛还是裁判所说的三四名决赛，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起了群架，也不知道我们是在打个什么劲儿。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坐在阴冷的屋子里我忍不住直打寒战，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脚上的鞋袜也好像都能拧出水来了，这些都让我很不舒服。窗外还在下着雨，雨点拍打在窗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连成一片。
　　看着孟飞嚣张的坐在对面，所有人里也属他毫发未伤，而且他见我如此狼狈，还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嘲笑。我对他这种让别人卖命自己躲在后面的懦弱行为感到不齿，可心里却好像还有点羡慕他，起码没像我遭了这么多罪。
　　忽然觉得自己在打群架时这么身先士卒多少显得过于莽撞，在主要人员不齐全的情况下带人去对付孟飞的主力部队，还接连和两大高手碰面，让自己陷入困境，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直到吃了不小的苦头我好像才认清现实，打架厉害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就算再能耐又能凭一己之力打败多少人，何况人外有人，许多人我连单打独斗都未必是对手。
　　王庭亮的眼睛也一直在陈觉和我身上徘徊，但看陈觉更多的是一种不甘，甚至带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而看我则完全就是愤恨了，似乎对我放倒了那个志哥十分耿耿于怀，也不知道他和那伙儿人到底都是什么关系。
　　不过我这时也想起了那个被我打了喉结的家伙，也不知道那一下严不严重，可是骂人没好口，打人没好口，当时他那架势也是要把我往死里揍，我要是手软了遭殃的就是自己，这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压低声音问陈觉：“有个人喉咙这地方让我给来了一下，没事儿吧？”
　　陈觉转头看了看我，似乎也有点惊讶，瞄了下孟飞他们，小声问：“你用了多大力气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来了一拳……”见他有些紧张，我心里顿时没底了。
　　“那地方下手重了，软骨塌下去卡了气管是会死人的。”陈觉很严肃的说。
　　我回忆起那人当时的表现，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呼吸困难的反应，再想到那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地上没有起来，我忽然冒出了冷汗……
　　我俩正小声嘀咕着，水耗子模样的胡柏航一边揉着肿起来的脸，一边忍不住把脚从鞋里那出来，旁若无人的把两只脚搭在了桌子上，顿时屋子里泛起一阵让人晕眩的异味，弄得陈觉直皱眉头。
　　“你他妈把脚放回去！”罗帅怒道，孟飞也厌恶的用手掩住鼻子，鄙夷的看着胡柏航。
　　我见状却故意挑衅似的也把鞋脱了下来，咬紧牙关忍着全身的疼痛把脚丫子搬了来，直冲着对面的他们，还摆手示意陈觉也照做，不过却被他坚决的拒绝了。
　　不管何时何地，我在孟飞面前总有种自然而然的心理优势，这不仅与我跟他的几次碰面有关，更关键的是父辈之间发生的事情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我心里，向西街永远都要压过长乐街，所以我也应该比他强大，绝对不会示弱。
　　不过孟飞这小子还真挺狂妄的，现在西区都因为他们长乐街一片动荡，他们和郑瘸子的斗争也异常激烈的进行着，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他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出现，而且前两场三十八中的比赛他也确实没露面。但他今天不仅来了，还带人跟我们大干一场，也不知道他是过于胆大自信了还是不知死活呢。
　　正斗气似的晾脚放着味，罗帅也被气得站了起来，警察这时候推门进来了，我和胡柏航赶忙识时务的把脚拿了下来，自然又招致孟飞和罗帅的鄙视。
　　警察看见了气势汹汹站在那儿的罗帅马上呵斥道：“咋地，还没打够袄？到这地方了你还敢放肆！”罗帅翻翻眼皮，忍气吞声的坐了下去，我和胡柏航都忍不住偷笑起来。这警察随后就厉声命令我们起身出来。
　　两边学校的领导和众多学生家长都陆续赶到了，楼里一下变得乱哄哄的，随处可见来领自己孩子的家长，一个个脸上或是焦急、或是愤怒，我还看见不知道是谁的妈妈正在无助的啜泣着。不停和周围的人讲着什么。
　　毕竟只是初中生打架，也没闹出人命来，写了保证书又交了五百元罚款，大家就各自被家里人领走了。
　　我们几个人被带到了治安科办公室的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忽然门一开老爸从里面率先走了出来。陈觉和胡柏航赶忙问好，老爸只是点了下头，然后用眼睛瞟了我们几个一下，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我们刚跟着老爸要离开，那间办公室里，孟飞的妈妈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也走了出来，孟飞几个人忙走了过去，但我发现孟飞似乎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眼光看向那个警察。我还没来得及弄清他们是怎么回事儿，陈觉就伸手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老爸赶紧离开。
　　来到一楼站在门廊之下，发现外面的大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好多的人和车等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但我却并没发现向西街的人，诧异老爸莫非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我看向老爸，他却悠然的点了支烟，望着门外的雨天。
　　我正纳闷着，孟飞的妈妈和几个男人已经带着孟飞他们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立马警觉起来，看向面前这些长乐街的人。
　　“天宇哥，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啊，现在这么低调吗？”孟飞的妈妈怪腔怪调的问，眼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恨意。
　　老爸叼着烟回头看了看，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说：“来这儿接孩子，带那么多人干啥，也不是过来抢人的。”
　　“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啊，容易出事儿！”女人话里有话的威胁道。
　　“要是上这地方都能出事儿，那也就没啥安全的地方了吧。”老爸还是一脸的轻松，对这女人的威胁毫不在意。
　　不少人从身边经过，都看向老爸和长乐街的人。想到人家长乐街兴师动众的过来接人，可老爸却只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这是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觉得这么一比较会在旁人面前显得没面子。
　　老爸说完话把烟扔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楼，带着我们冒着雨向门外走去，而孟飞他们则跟着孟飞他妈被手下打伞护送着走在另一侧。
　　一边儿霸气十足，一边却有些落寞甚至是有点寒酸，我忽然感觉自己面对长乐街和孟飞等人一直都有的那种心理优势正在渐渐的削弱。就像陈觉所说，现在到底谁强势谁弱势，真的不太好说了。虽然我不想承认，可却又不得不承认……
　　来到门外的小路上，长乐街的看见老爸走出了，全都投来了警觉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猛兽一般。
　　见路被堵了，老爸转头看向孟飞的妈妈开口道：“老三媳妇，麻烦让你的人把道闪了，我车堵里面了。”
　　“急啥啊，又不是不让你走，不用害怕。”孟飞的妈妈用有些嘲弄的语气说。
　　老爸闻听，用手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回头看看分局的大门，忽然露出犀利的眼神冷声说道：“我能来就能走，不是你让不让的事儿！”


第638章 老爸的胆怯
　　长乐街的人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老爸，好像现在那女人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一拥而上似的。这样的处境让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更为老爸的安危有些担忧。
　　正如老爸说过的，别人惧怕他但却也痛恨他，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着机会置他于死地。看着两旁长乐街的人，他们的眼神让我心惊胆战，我神经质的担心人会不会真有什么人突然袭击老爸。
　　“我就一个人带仨小孩儿，你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这是分局门口，不是你们长乐街街口。”老爸环视了一圈，转头盯向那女人，“我现在就走过去，你要是不想让我走，最好找个足够的理由！”
　　“天宇哥，你现在也知道拿警察当挡箭牌了啊？”女人轻蔑的说，“可没办法啊，咱们现在就是人多势众。”
　　老爸皱皱眉说：“别跟我耍小孩儿吓唬人这套，你人多人少跟我也没啥关系，我活我的，你们过你们的，谁也别惹谁就挺好。”
　　听到老爸这么说，那女人忍不住阴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死盯着老爸说：“没想到啊，天宇哥也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身边没人，折腾不起来了吧！”
　　“你们能折腾就继续，不用管我。”老爸语气平淡的说，“不过我现在要走，你们最好给我把路让了，在这地方这么耗着对谁也没好处。”
　　女人转头看看那些手下，轻蔑的瞥了老爸一眼，很嚣张的说道：“怪咱们来的人太多了，确实有点阻碍交通，那咱们先走啦，天宇哥您稍等会儿吧！”说完话，她抬手示意那些手下离开，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服不忿的看着老爸，慢吞吞的往回走着。
　　天空还下着雨，并不宽敞的路上全都是长乐街的人和车，我们根本就无法离开，只能站在雨里等着长乐街的人先走。老爸站在那儿，从背后看去雨水落在他的头上和肩上四下溅开，仿佛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气场，他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
　　长乐街的纷纷开着车从我们面前经过，老爸仍然只是默默的看着，任凭他们趾高气昂的离开，还挑衅般的冲我们按了按喇叭。我透过车窗似乎都能看见他们那得意的神情，仿佛正在向老爸示威一般。
　　我从来没想过老爸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所有人都惧怕着老爸，很少有人敢触犯他的威严，同样也包括长乐街的人。但如今长乐街的风头正劲和老爸的略显落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老爸真有了些许虎落平阳的感觉。
　　“干爹，开车追上去撞他们得了，让他们再他妈装逼，操！”胡柏航忍不住愤然的说，对长乐街如此嚣张感到不满。
　　我也看向了老爸，虽然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冲动，可我实在不相信老爸会轻易的咽下这口气来，容忍长乐街的这么放肆，难道他就不怕长乐街会变本加厉，以后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可一直等了好久，眼睁睁看着长乐街的车队扬长而去了，老爸才走向了自己的车，一言不发的开门上车了。
　　车向西街驶去的路上，我一直对刚才的场景耿耿于怀，我闹不懂老爸现在是怎么了。刚才那一幕应该被很多人的看见了，这是多没面子的事情，老爸难道心里就能舒服？实在无法想象，他可是个老大，长乐街过去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多半个西区也曾经对他折服，可现在……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内心的迷茫和彷徨要比疲惫和疼痛更让我备受煎熬。回想起老爸在长乐街那些人面前近乎“忍气吞声”的表现，在我看来这种示弱，简直要比我自己被人狠狠揍一顿或是毫不留情的羞辱一番还要痛苦。
　　我反复的在想着，是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把老爸看得太高了，也许他真的没有我一直想的那么强大。这种落差让我产生了一种隐隐的耻辱感，我极其不情愿的察觉，即使是面对敌人，老爸也没有我以往想象中的那么强势了，他的退让和隐忍让使我一时真的很难接受，也分不清楚现在到底熟强熟弱了。
　　我甚至隐隐有种担忧，觉得如此下去，以后我会在孟飞的那些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毕竟，向西街可是我最大的支撑，如果向西街真的被长乐街压制甚至是压垮，那对我来说真不知道会意味着什么，我失去的将会很多很多。
　　第二天我们几个准备去看看陈浩然，这小子似乎伤得不轻，现在还在医院呢。虽然因为月儿的事情，陈觉一直都冷落着他，但听说他的状况，陈觉也不由得愁容满面，为这个族弟担心起来，急着想去看看。
　　找到了老爸，提出要去看陈浩然，老爸只是点点头示意晚些再去也没多言。我们几个坐在一边儿还没离开，陈小脑袋就走了进来，来到来老爸面前说道：“天宇哥，医药费我让人给长乐街送过去了……”
　　医药费？长乐街？我们几个全都愣住了，一脸惊讶的模样，不知道陈小脑袋在说什么。我已经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老爸和陈小脑袋，想都没想就大声问道：“啥医药费啊？给谁的？”
　　“咋地，这钱你要出袄？”老爸冷眼看着我说道：“你把人家喉结给干下去了，差点弄出来人命，你自己不知道袄？”
　　“这……”我呆在了那儿，又回想起那个被我击中喉结的小子，差点忘了自己还捅了这么一个篓子。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挺悬的，可又很是不服气，觉得这是双方打架，却由我们赔医药费，这简直就是示弱的变现了，这让我万不能接受。
　　“我那是正当防卫，把他打死了也是活该！”我忿忿不平的说道。
　　“你他妈防卫什么玩意儿，你们这就是打架斗殴，要是真弄出了人命来我看你咋办！”老爸厉声喝道。
　　“那咱们的人受伤了，他们咋不赔钱呢？”我据理力争道。
　　老爸瞪了我一眼道：“哪个差点出人命，不都是小伤嘛，就你弄的这个不是闹着玩的！怎么你自己惹祸了，你还挺有理的呢？踢个破球都能惹出来这么多事儿，自己说是不是有病？”
　　我怔怔的看着老爸，忽然感觉他变了，变得不再强势、不再威风八面，反而开始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起来，我真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老爸，为什么自此他从局里出来之后整个人就来了个大变样呢，难道他真像底下人谣传的那样被吓了破胆？
　　去医院的路上，我都是闷闷不乐，也不愿意去看老爸，我觉得他变了，起码变得不是我期望的那样了，我有一种神话被打破的失落和沮丧。
　　但更主要的是，我因此开始害怕了起来，认为老爸的软弱将直接影响到我以后的人生，我将失去硬气的资本，甚至颜面扫地。我担心会又一次陷入过去的日子之中，那些可怕的充满屈辱的记忆我永远都不想再经历了。
　　陈觉和胡柏航对老爸的行为也很不解，在他们看来那也是对长乐街的一种示弱，谁也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成人之间发生冲突，那赔了医药费的那一方就代表了人数，甚至是俯首称臣。即使是我们小孩之间发生冲了突，事先也说好我们不代表各自的身后的势力，可这样的做法也好说不好听，起码在我看来是很伤面子的。
　　到了医院，我无精打采的跟着他们来到骨科住院处，陈觉的奶奶正带着月儿在病房照顾陈浩然，一进病房看见坐在床上的陈浩然我们就全都呆住了。
　　右臂也上着夹板吊在脖子上的陈浩然脸肿的吓人，都有点脱相了，一只眼睛周围严重红肿的睁不开了，脑袋上还明显长了几个大包，看着伤势一点儿也不轻。
　　见我们来了，这小子还要逞能，歪着不敢动的脖子把身子挺直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我们也听的不太明白。
　　见我们来了，陈觉的奶奶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老爸又看看我，那样子好像还带着些责怪，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也知道陈浩然是帮我打架才弄成这样的，老太太埋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愧疚的心情又涌了上来。
　　“小子，你没事儿吧？”我看着都认不出来模样的陈浩然，很过意不去的问。
　　他竟然还露出了个惨笑，很不在意的晃了晃身子代表摇头，吐字不清的说：“这算啥事儿啊，小意思，小意思……”
　　“还逞能呢，都骨折了！”陈觉的奶奶抱怨道：“跟着踢个球也能打仗，还弄成这样，太让人操心了！”
　　骨折？我看着陈浩然叼着胸前的手臂，忍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里直骂王庭亮和二黑下手太狠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觉来到陈浩然面前，露出关切的表情，陈浩然肿着的脸去露出了没心没肺的傻笑。
　　我转头看向老爸，很想问问他，陈浩然被打成这样难道是小伤？为什么长乐街没给他拿医药费？心里更觉得老爸是在给自己的示弱找借口。


第639章 父子与父子
　　陈觉的奶奶带着月儿去打针了，我们几个留在病房照看着陈浩然，看着陈浩然那惨样，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记忆里和孟飞几次交手都没有这回来的惨烈，我竟然第一次在这样的打斗中产生了放弃认输的念头，要不是最后咬紧牙关我可能真早就趴下了。
　　我总在想，是不是最近长乐街混的风生水起，连孟飞这些人都受了影响，不仅实力增强变得兵强马壮起来，连气势也越来越盛了，跟那些成人一样已经不把我们向西街放在眼里，也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呢。
　　似乎我又钻了牛角尖，抑制不住的把我和孟飞之间的差距与向西街和长乐街之间的对比联系了起来，有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捆绑感。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自己还真挺可悲的，原来我所以的自信和勇气都源于我身后向西街的强弱，跟我本身的实力并没有多大关系。而现在老爸的处处示弱却让我的信念渐渐动摇起来，我那刚建立起来的荣誉感有种遭受沉重打击的感觉。
　　胡柏航还在和伤痕累累的陈浩然扯着蛋，这小子伤成这样也不消停，不停说这说那的，也不怕嘴疼，我还真那拿他这傻呼呼的劲头没有辙。无奈之余，但也觉得这家伙也算可靠，打架的时候还派上了挺大的用场，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陈觉收拾了下病床，然后走过去撵走了胡柏航，用命令的口吻对陈浩然说：“躺下好好养着，别总乱动弹！”陈浩然愣了下，随即很听话的点点头，一屁股就躺了回去，眼睛却一直盯着陈觉看着，好像还挺感动的。
　　陈觉见状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可不是关心你，你伤养不好还得麻烦别人照顾你，你都已经够麻烦的了！”陈浩然听的这话却毫不在意，他也知道陈觉这是嘴冷心热，又挺着肿脸傻笑起来。
　　一直都没说话的老爸看了看陈浩然，忽然开口道：“你弄成这个熊样，要是让你爸看见还不得心疼死了。”
　　听到老爸提起黑叔，陈浩然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那睁不开的眼睛带着一种倔强却又有些期待的神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但嘴里还是嘟囔道：“我死活也不用他管，都是我自己的事儿……”
　　“你们哪，就没有一个让大人省心的，一个比一个不懂人事儿。”老爸责备的说道，还拿眼睛扫了我们几个一圈。
　　我有些不耐烦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老爸现在的言行都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感，越发感觉他没有过去那么坚毅可靠，也让我有些失望了。
　　因为是周末，陈小脑袋那边儿还要不少生意要忙，胡柏航闲扯了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陈觉表示他可以留下来照顾陈浩然，也能给他奶奶减轻些负担，老爸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可天还没黑，老三就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旧货市场有活儿，人手不够，老三要让陈觉回去帮忙。老爸态度很温和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一丝迟疑，弄得好像接到了上级命令似的，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
　　老爸打发陈觉回去了，还表示医院这边儿可以让我先盯一宿，一听这话我不满的嘀咕道：“我明天还上学呢……”
　　“那你就明天早晨直接从医院走呗，让你干点事儿这么费劲袄？”老爸不容我有别的意见，很坚决的说。
　　见陈觉也走了，我终于忍不住发起牢骚道：“他给你打电话找谁回去谁就得回去，他咋那么牛逼呢，你俩到底谁是谁老大啊？”
　　“你他妈是我老大，行不？”老爸厉声说着，还狠狠瞪了我一下。我不服气的梗了下脖子，心里认为他这是在拿我撒气，更加觉得老爸现在显得过于碌碌无为了。
　　从对老爸的惧怕到理解再到敬畏，最后发展成现在的排斥甚至还带着一丝的鄙夷，我都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究竟是怎么产生出来的。直到后来再回想我才意识到，那是叛逆期的我在标榜特立独行时而产生的逆反心理在作怪。
　　但是现在的我固执的觉得老爸已经没了一点儿黑道大哥的样子，对外面人示弱，对手下也掌控不住，还不能全力的罩着我，实在让我失望透顶，觉得就快丢尽颜面了。
　　过去和老爸之间的矛盾是因为他看不上我的软弱，而如今我俩却好像掉了过来，反而我对他现在的做事不够强硬产生了质疑，我们父子俩好像总存在着不可调和的问题，总也走不在一条路上。
　　“我喝酒去了，你在这儿呆着吧，有事儿打电话。”老爸看了看时间，轻描淡写的说着站了起来，还没等我答话就走出了病房，弄得我心里这个生气，真不明白他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喝酒。
　　浑身酸痛的我照顾着不好伺候的陈浩然，这家伙忙得我焦头烂额，要不是他是因为帮我打架受的伤，我真恨不得一棍子给他打昏，免得他不是喊这疼就是喊那疼的，破事儿一大堆。
　　把我折腾了够呛，他终于消停下来美美的睡去了，我疲惫不堪的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着，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我嘴里那掉得只剩半颗的槽牙疼了起来，可我也没精神去理会，只是厌烦的半睁着眼睛，难受的睡不着了。
　　正迷糊着，我却听见病房门口有脚步声，这大半夜的在医院听到这种声音，我免不得联想起一些书上的鬼故事，不禁毛骨悚然起来，身子吓得发僵，可又忍不住偷眼向门口看去。
　　朦胧之中，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因为光线太暗，我也是睡眼惺忪，冷眼一看竟然没看见人脸，只看见了一双眼睛，我顿时吓得就有种要尿裤子的感觉。赶紧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不敢再去看了。
　　可耳听着门口的人影传来两声咳嗽，我心里纳闷怎么鬼还好咳嗽呢？而且那声音听着还有点熟悉，越听越像是黑叔，想到这我再次睁开眼睛仔细辨认，果然是黑叔那张在昏暗的走廊里模糊不清大黑脸，我这才放心下来，暗笑自己吓自己玩，这世上哪有鬼啊。
　　不过我有些奇怪，忽然消失的黑叔怎么又忽然出现了，而且还大半夜鬼魅般的来到了医院，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儿子出了事，特意来探望的。我继续在角落假装睡觉，眯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叔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悄悄的来到病床边，强忍住咳嗽目光不错的盯着还在熟睡的陈浩然，轻轻的帮儿子把被子掩实，皱了皱眉头，对儿子这幅惨状露出心疼的神情。
　　看着黑叔盯着儿子的神情，我心里酸酸的，回忆起那次生病，老爸照顾我的场景。那时我第一次感到了父爱的温暖，甚至想永远那么病下去，留住那幸福的时刻。
　　我一直觉得我和老爸是冤家对头，可与我们父子相比，黑叔父子更加让人唏嘘。他出于为妻儿考虑，背负着负心汉的骂名将妻儿送到国外，就是不想让他们卷入自己的生活，可自己的儿子却不理解他的苦心，还像仇人般的怨恨着他。
　　陈浩然曾经说黑叔不理解他想要什么，可换过来说，他不是也同样不理解黑叔要给他的是什么吗？我们总是在抱怨别人不理解自己，却从来没想过我们自己有没有去理解别人，尤其是自己的父母……
　　黑叔看着床上的儿子良久，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满是疼惜的轻抚了下陈浩然那张肿得不行的脸，但马上把手缩了回来，好像怕把儿子给疼醒了，然后转头看向了我。我急忙闭上眼继续装睡，免得他尴尬，我也不好意思，毕竟他儿子是跟我去打架才受伤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别装睡啦。”黑叔轻声说，然后转身走向了门外。
　　见他识破了我，我也不好再装，忙起身跟出去。他走的很快，我也只能加紧脚步，见他马上要下楼梯了，我忙喊了声，“黑叔！”他转头看向我，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是在躲我似的。我也顾不得这是住院处了，赶紧高声说：“黑叔，你别走啊！”然后小跑了过去。
　　他站在楼梯中央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我急忙跟过去满怀愧疚的说：“黑叔，浩然他……”
　　“我知道，跟长乐街那伙儿小崽子干架弄的，这小子从小就爱打架，比我混多了。”黑叔无奈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疼爱，看来他对我们的情况还挺清楚的，这反而让我对他更好奇起来。
　　“黑叔，你这些天哪去了啊？咱们都担心你呢！”我忙问，他却没回答我，只是笑了笑继续走着。
　　见他不答话，我继续说道：“最近事儿太多了，老爸又没有一点儿做派，现在里里外外都不给他面子，你们还都不在，再这么下去可就完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黑叔点点头，神情严肃的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你老爸唠唠的，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
　　看来不光是我，就连黑叔也对老爸现在的行为产生了不解和怀疑。


第640章 我不属于这儿
　　对于老爸的现在处处示弱的态度，我一直觉得这跟他那些兄弟和亲信不在身边辅佐他有关。毕竟除了无用的陈小脑袋之外，不管老三还是老豹亦或其他人，过去在名义上都是耗子的手下，很难做到跟老爸同心同德，所以他也只能不停的在内外做着各种妥协。
　　如今黑叔忽然回归，让我重新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能帮助老爸度过难关，不让老爸如此“消沉”下去。尽管上次黑叔出谋划策之后不告而别，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就像老爸说的，本身黑叔的主意是没有错的，只是不适宜我们使用而已，所以我仍然还是很相信黑叔的，况且他还是老爸多年的好兄弟，这个时候确实急需他来助老爸一臂之力。
　　我料想黑叔也不会忽悠我，也就不再多做纠缠，看着他离开了。虽然我很想知道他最近都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可看他缄口不言的架势应该是不会透露给我什么了。但这些也都无所谓，他只要能回来就好，只希望他能和老爸齐心协力，再让向西街重塑辉煌，我迫切的希望向西街能一直强大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的安心、安逸……
　　第二天一大早我迷迷糊糊的去了学校，准备上课时再补觉，但一到学校门口我就又纠结起来，不光因为之前信誓旦旦要夺冠的我们失去了机会，更主要的是我担心那天在分局外看见那一场面的人会对老爸和我以及向西街产生质疑和动摇，这是我最怕发生的事情。
　　走进学校，我极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仔细观察着其他人的神情。也许他们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我却有些神经质的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忽然会这么心虚起来，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会被我当成轻视甚至是鄙夷，不少人被我莫名其妙的恶瞪了两眼都吓得躲到了一边儿。
　　“意哥，咋了，心情不好啊？”躲着操场角落，脸上贴着好几块创可贴的夏临边抽烟边问我。
　　“没，没啥事儿！”我否认道，看来还好，夏临他们对那事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知道是没在意还是不好意思说提，反正我心里是生怕他们提及我和孟飞两边家里的事情。
　　“昨天育英拿冠军了……”夏临沮丧的说。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育英中学在决赛轻松击败对手蝉联了区冠军，对此我只能报以无奈和鄙夷的苦笑，对一切又无能为力。可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半决赛是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三四名比赛的。
　　夏临看看我继续说：“我爸找人打听了，半决赛抽签之前主办方突然把规则给改了，本来是淘汰制的，结果他们弄成从里面选前两场净胜球多的两只队进决赛，结果咱们就……”
　　“我操他妈了！”听到这消息，我极度震怒之余也忽然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可笑了，“他们啥时候改的，咱们谁他妈知道啊！”
　　“他们说提前通知过学校了，但是学校也没来得及告诉咱们……”夏临不满的说道。
　　那么“正规”的比赛，赛制居然都可以临时说改就改，没一丁点的公信度，这他妈算什么玩意儿啊。而且我们学校知道了消息不仅不申诉，而且还不通知我们，就好像在帮主办方故意给我们难堪一般。
　　在权势和体制面前，真的很无力，我觉得我们就好像小丑一般让人家摆弄在掌心。一切早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我们却还愚蠢的妄图要去改变什么，最后也只能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们学校和三十八中都只是牺牲品，可悲的是我们自己还浑然不知，为争所谓的面子，为比谁更好使，莫名其妙的“自相残杀”着，最终在这出根本就不属于我们的戏沦为了布景。我们对抗不了体制，也没法击败权势，只好在同一个阶层里起劲的相互碾压，我不知道这种近乎欺软怕硬的心态到底算是无奈还是无能……
　　这次经历让我深切感受到与权贵阶层相比之下的不公，我既愤怒又不甘，对这种畸形的社会制度也充满了反感，也又一次清楚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阶级地位，同时也愈发感觉自己的家庭背景其实真没什么，有些东西我们是没有资格去争的。
　　郁闷的回到教室准备睡觉，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心烦意乱。可还没等我睡着，班主任就回到教室大声招呼着我的名字。我不耐烦的坐了起来，不知道她要干嘛。
　　“你去教导处一趟！”班主任看着我冷声说，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大麻烦，虽然我自认为从来没故意给她添过什么乱子。
　　往教导处走着，心里盘算应该和这次的比赛有关，毕竟把校领导都闹到了分局，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他们又得跟我废什么话了，不过我也没在意，对于这样的事儿早就司空见惯了。
　　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导处，发现教导主任和一个副校长都在里面等着我，俩人也都用一种看麻烦人物的目光冷眼看着我，好像把我当成了流感病毒一般。我隐约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找我啊，老师。”我懒洋洋的问道，斜楞着膀子歪着头站在他们面前。
　　教导主任抖动着浑身的肥肉站了起来，还拿架子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你们这次给学校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竟然还闹的公安局去了，学校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我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心里却不太服气，在我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更丢脸吧。
　　我带着人为学校去争取荣誉，他们不但没支持什么还在背地里帮着别人阴我们，现在竟然谴责我们给学校抹了黑，我真奇怪为什么这种道貌岸然之辈如此多的存在于生活之中，还总是那么义正言辞。
　　“公安机关让咱们学校加强教育、严肃处理，咱们学校绝对不能姑息你们这种行为！”教导主任腆着肚子十分严肃的说着，可他越是做出副正直的模样，我心里就越觉得他恶心。
　　我漠然的站在那儿，等着看他们准备怎么处理我，只听那个副校长插言道：“你们的行为实在太恶劣，学校已经有立即把你们都开除学籍的准备了。”
　　开除？听到这话我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眼看还有一个月左右就中考了，这个时候要是被开除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但是我们也调查了下，其中也包括你们各自的家庭情况……”副校长话里有话的说，“我也知道，这次的事儿主要还是某几个人的责任。”说着他盯向了我，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找个人承担只要责任啊。
　　我心里不禁迟疑起来，毕竟上了快三年的学，在这个时候被开除了，真有点功亏一篑的感觉。早就对学校没有好感的我更不可能软下来求他们别开除我，只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可却也说不出什么话，心里还是有些很不情愿的。
　　“明天让你家长来办下手续，以后就不用来了。”副校长冷声说道，然后吩咐教导主任把我的学籍档案找出来。
　　教导主任却没动地方，看着副校长说：“校长，他是个借读生，关系不在咱们这儿……”
　　“借读生？那更好啊，那他都不算是咱学校的了！”副校长听到这话竟然忍不住喜出望外的激动起来，好像推掉了一个更大的包袱。
　　要不是他们提起这事儿，连我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借读生。一直我都没想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只觉得自己在这儿上学就是这儿的学生，还总以为自己代表着这所学校的某些东西，从来没意识到严格意义上，我其实一直都不属于这学里。
　　身为一个借读生还严重违纪，看来他们这下更有足够的理由把我给清走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了，一切应该是毫无回旋的余地了。
　　我轻蔑的笑了笑，抬眼看向他俩大声说：“这事儿跟别人没关系，你们也别找事儿了，大不了我不念了呗！不用明天，我今天就走，行不？”
　　说完话我转身就走了，丝毫没理会他俩在后面的呵斥声，觉得自己再跟他们多呆一分钟都会恶心的吐出来。
　　我摔门走出教导处，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然后就离开了，没和任何人说一句话。想到反正我也不属于这儿，心里反而释然了许多，拎着书包走出熟悉的教学楼，头也没回的朝校门走去。
　　在身后这所生活了两年多的学校，我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也结识了许多的人，我在这蜕变成了另一个我，许多的记忆一辈子都没法抹去。我虽然想故作轻松很潇洒的离开这里，可心里却还是有种不舍的眷恋，甚至有了一丝后悔，不得不承认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跟自己的胡闹也有不小的关系。
　　但既然发生了就无法挽回，迈出校门第一步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来了……


第641章 给我找点事儿干
　　离开学校回到了向西街，虽然当时走的挺潇洒，可渐渐冷静下来一些之后却愈发的茫然起来，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自己又该做什么了。
　　有些奇怪的是，我连这次被学校责令退学都联想到了老爸身上，觉得是因为他现在势力衰弱了，学校那帮家伙才敢对我如此，对老爸的埋怨似乎也愈发严重了。这两天心里总是莫名的生疑，作病似的把好多事情都和老爸的状况联系起来，也因此变得极其不自信起来，总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纠结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躲在路旁抽了两支烟，努力平伏着自己一片混乱的心情，决定去找老爸跟他把学校的事情说一下，想看看当他得知我被学校扫地出门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还挺希望他会因此也能感受到自己地位和威严的下降，从而做些什么振作起来。
　　一听说我被学校劝退了，胡柏航这家伙却好像还挺高兴的，不停称赞我这是弃暗投明，终于离开了学校那鬼地方，可我感觉他更像是因为我现在也跟他同流合污才如此得意。在我们同龄人里，好像有他这种心态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都把辍学当成了一件光荣的事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就连我现在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你也不用上学了，那是不是就能跟咱们一起干了啊？”胡柏航眉开眼笑的问，还很期待能跟我“共事”。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此并没有表达什么，但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种期待，觉得自己或许是时候该涉入人世了，就好像胡柏航和陈觉那般，没准通过我的努力还真能干出点儿像样的成绩来，以帮助老爸和向西街。
　　想着想着，自己竟然也不禁踌躇满志起来，开始幻想着自己能承接老爸的衣钵，最终踏上所谓黑道荣耀的顶峰，现在这一切忽然都变成了我的理想和信念。很多东西并不是我有多么的想要，而是我已然绝不能失去。而为了这些不能失去的东西，我甘愿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哪怕真的是去做一个所谓的“黑社会”也在所不惜。
　　只是我想的再多最后也得看老爸的脸色，只求他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毕竟我要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保住他所有过的一切……
　　一直等到傍晚，老爸才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了，还是那么悠闲的走进了饭店，吆喝着后厨赶紧做饭。见我也在，还闲聊似的问道：“咋地，今天放学早袄？这么早就跑这儿来蹭饭。”
　　“以后我都不用上学了。”我歪着头大大咧咧的说，极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
　　老爸撇了下嘴说：“不上就不上，少拿不上学的事儿吓唬我，又他妈不是我念书。”
　　看来他还认为我在胡言乱语，我只能站起来很认真的看向他，缓声说：“我真不念了，学校给我劝退了，解除借读关系，明天让你去学校签字……”
　　老爸刚坐下来正要点烟，听到我这话手好像有一点不稳，打火机没有马上打着，但随即就又打了一下把烟点着，然后冷眼看着我问：“又咋回事儿啊？”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然我一直都在强调着学校那些人的问题，并且委婉的表示这是他们不给老爸面子，故意在落井下石，然后又抱怨起引发这一系列问题的足球比赛，认为那些人也是不买老爸的账。
　　听我说了这么这么一大堆别人的不是，老爸却一直都神情冷淡，仿佛我的激将法对他并不奏效，这反而让我急了起来，搞不懂老爸为什么会这么沉稳。
　　直到我说完，老爸才整整腕子上的手表，然后白了我一眼问：“说来说去竟是别人不对，你要是老老实实上学，啥祸也不惹，人家能让你退学？”
　　老老实实？这四个字从老爸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尤其是现在他这种状况下，更让我觉得是他一种软弱心态的表现。
　　我忙高声说道：“以前我也没少闹腾啊，为啥这回就这么严重呢？他们现在是不怕你了，都不给你面子了！”
　　“他们？他们都谁啊？”老爸冷笑着问。
　　“学校的、办球赛的、警察还有长乐街的那些人……”我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了出来，希望老爸能清醒的认识现在的局势。
　　谁知道他却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盯着我说：“人家凭啥都得怕我，又为啥都要给我面子呢，我他妈是谁啊？就因为你闹事儿被劝退了，我就得烧人学校，就因为比赛有猫腻，我就得打那些办球赛的，我是土匪袄？至于你说的警察和长乐街，那他妈更不存在给我面子的这一说了，他们都恨不得我死呢！”
　　“你……”我被老爸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弄得哑口无言，他好像把这一切都看做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也知道我举的这些例子确实稍微牵强了些，可我就是不想看见老爸如此避让，在我心里，他应该还是那个想让所有人都怕他的人，哪怕是被人说成蛮横霸道。
　　可现在的他却如此淡然，好像突然看破红尘一般，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儿发生。我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指着外面大声说：“现在连你那些手下都不服你了，你在他们面前都没有面子了，你说你现在算啥？”
　　“你他妈说我算啥？”老爸眼睛立了起来，厉声说道：“我算你老子！我他妈哪怕是个瞎子、瘸子、傻子，我也是你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别说我真不行了什么的，如果我要是他妈死了，你自己咋还不能活了袄？”
　　没想到老爸竟然一语道破了我心里的想法，这还真让我十分的难堪，我内心深处确实对老爸和他所拥有的一切资源与地位有着不能割舍的依赖，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羞于承认这一点，不值钱的面子总是在作祟着。
　　“你再这么下去就没人看得起你了，我也得被你害的一起让人看不起！”我硬掰了一个理由，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依赖，又要装作一副自立自强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连累你了！”老爸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我也有点心虚，但还是不服气的扭脸嘀咕道：“那你以为呢……”
　　“我他妈……”老爸刚想发作，身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瞪了我两眼然后接起电话。
　　一接电话，老爸明显就愣了下，我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打电话的是什么人。老爸应了两声，然后看向我对电话里说：“他没跟我说啊……”
　　“嗯，行，我晚点儿过去，你别忽悠我就行！”老爸说完挂断了电话，露出怪异的神情，然后盯着我问：“你看见你黑叔了？”
　　“是啊！”我点头答道，老爸皱着眉责问我：“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我合计一会儿告诉你呢，他跟我说他自己找你，咋了啊？”我不解的问。但感觉那电话应该就是黑叔打的，看来他果然找老爸了，心里难免还有点激动起来，猜想现在或许只有黑叔能帮老爸一改现在的颓势，也许转机就在眼前了。
　　“你现在主意越来越正了！”老爸冷声说，然后就不想再理我了，我却不想放过他，开口道：“我以后不上学了，你给我找点事儿干呗！你当初不是让我想好自己要什么嘛，我想好了，我知道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老爸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睛有点失神的看向我，好像还隐约带着点儿失望，我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失望了，但我却自以为我早就心意已决了。
　　吃晚饭时，老爸一言不发也不看我，只是沉着脸吃东西，饭桌的气氛有些紧张，弄得平时在饭桌上总爱扯蛋的胡柏航都大气不敢出，连我故意引他说话他都冲我偷偷摆手，示意我老实一点儿。
　　吃完了饭，老爸起身穿衣服看样子要离开，我正要走，他却把我喊住，冷冷的说：“你不是让我给你安排事儿干嘛，跟我走吧！”
　　我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老爸真接受我的加入了，猜想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老爸将带着我东山再起！
　　我兴冲冲的跟着老爸上了车，车直接驶离向西街，我充满了期待，等不及的问：“你要让我干点儿啥啊？”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老爸还是不看我，开着车说。
　　我正瞎猜着，车已经来到了医院，我跟老爸下了车走进住院处，又来到了陈浩然的病房前。老爸这才看向我说道：“正好你也不上学了，这一阵就在这儿护理浩然吧！”
　　“啊？”我嘴巴张的老大，怎么也没想到老爸竟然给我安排了这么“艰巨”的任务，我直纳闷这算哪门子的正事儿。
　　老爸还没容我回过神来就拽着我走进了病房，对陈觉的奶奶和陈浩然把我过来当护理的事儿当众宣布了出来。我心里极不情愿，可又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表示异议，只能一脸苦相的看着老爸，心里对他别提多埋怨了。


第642章 藏猫猫
　　老爸很严肃的表示，在陈浩然住院养伤的这段期间里，他就交给我来照料了，他还很大方的告诉陈浩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他可以随便的支使我。这黑小子也不客气，欣然的接受了老爸的“馈赠”，那张还没消肿的脸竟然露出了隐隐得意的坏笑。
　　果然，还没等我坐下，陈浩然这家伙就开始对我使唤起来了，不是要我干这就是要我干那的，最后居然还得寸进尺让我扶他去撒尿，气得我差点把给他踹进便池里头去。
　　我被陈浩然弄得无可奈何，原本我是准备要“干大事”的，现在却一下沦落成了个护工，懊恼之际我偷眼看向老爸，他对这一切却好像熟视无睹一般，我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事儿来折磨我，以此作为惩罚报复我对他的不敬和指责。
　　老爸在医院跟我们一直呆到很晚也没离开，也不知道他跟黑叔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我心里比他还急。只不过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爸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起来，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
　　陈浩然把我折腾个够呛之后就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想，我叫苦不迭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这种日子得要多久，我真怕自己会被这小子给逼疯。我一脸埋怨的转头看向老爸，只怪他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个苦差事给我。
　　老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撇嘴问道：“咋地，让你干这事儿你不乐意袄？可是你自己要求我给你找点事儿干的。”
　　“这算啥正事儿啊？我要干的是大事儿！”我不服气的说，认为老爸这分明就是在耍我。
　　“大事儿？连这点破事儿你能办不了，你还能干啥大事儿？人家帮你打仗受的伤，你照顾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嘛！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自己惹的事儿，就得自己能抗住啊！”老爸盯着我说道。
　　我顿时被他弄得哑口无言，觉得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可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天天在医院伺候人玩，认为自己现在是被“大材小用”，只能生着闷气坐到一边儿不想再跟老爸废话了。
　　“人不管干啥都有代价，自己得自己对做过的事儿负责。”老爸幽幽的说着，看看时间就起身走出了病房。
　　我也不好问他要去哪儿，只能过了一会儿走到窗户边，偷眼向楼下观瞧着。等了片刻，老爸从楼里走了出来，站在楼下抽着烟，不时左右看看，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人，估计他等的应该是黑叔吧。
　　只是黑叔好像一直都没出现，而且老爸也没有打个电话什么的询问一些，仍然在外面站着，好像不着急似的。我盯梢盯的都有点无聊了，转回身想喝点水，顺便查看下陈浩然这小子，可当我拿着水回到窗边的时候却发现楼下已经没了老爸的踪影。
　　我心生疑惑四下张望着，纳闷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爸怎么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看来盯梢失败了，我有点懊恼的走了回去。刚坐下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黑叔竟然出现在了门口，我这下更发懵了，弄不懂他和老爸在搞什么名堂。
　　“黑叔……”我虽然奇怪，但还是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黑叔浅笑着点了下头，目光还是首先落在病床上的陈浩然身上，想问什么却又不好开口似的，我见状忙说道：“浩然伤好得挺快，你不用担心……”
　　“啊。”黑叔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说：“不担心，我知道，没事儿……”
　　看得出来他时刻记挂着儿子，可又不好意思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总想保持做父亲的一种威压。
　　“咋你现在天天在这儿呆着呢？不用上学啊？”黑叔问道，我苦笑了下说：“以后都不用去了，因为干仗的事儿学校把我给撵走了，老爸让我这段时间陪着浩然……”
　　“这么严重啊？”黑叔愣了下，然后看看陈浩然对我说，“这小子可不好陪，有你受的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然后问他道：“黑叔，你不是要跟我老爸唠唠嘛，你俩准备啥时候唠啊？”
　　“不急，等会儿的，我先来看看这小子……”黑叔指了指陈浩然说。
　　“你在楼下没看见我老爸吗？”我好奇的问，转头看了看窗外。
　　黑叔并没马上答话，而是低头看看手里的电话，任何轻声说：“我从别的门进来的，没见着他……”
　　“哦！”我点点头，可马上就又感到奇怪，既然他没看见老爸，那他怎么会知道老爸在哪个门外面站着呢？虽然心里不解，但我也没多问，只希望黑叔好好跟老爸聊聊，让他帮老爸扭转局面。
　　刚想跟他说说，黑叔却转身要走，还没等我喊他，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可忽然他就停了下来，好像被什么人挡住了去路。我看见黑叔的身体明显紧缩了一下，好像有些略显紧张，我走近看去，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在楼下的老爸竟然出现在黑叔面前。
　　老爸用手摇了两下手里的电话，嘴角泛起了得意的轻笑，那神情就好像玩赢了捉迷藏游戏一般，而黑叔就好像那个被抓住的玩伴，神情有点无奈。
　　“跟我还他妈来这套，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点儿吧。”老爸不屑一顾的说。黑叔闻听耸了下肩膀，语气有点不自然的说：“我合计先来看看这小子，完事再过去找你……”
　　我一头雾水的听着俩人说话，感觉他俩好像刚才真的是在玩捉迷藏，可又搞不懂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我让我儿子天天跟你儿子在一块，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老爸不经意似的弄着衣服，眼睛却瞄向黑叔……
　　“跟我藏猫猫这么长时间，藏得挺爽呗。”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老爸问身边的黑叔。
　　黑叔咳嗽了两声，苦笑着说：“谁知道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藏得严严实实，结果你找都不找，直接回家吃饭去了……”
　　“你那么奸，藏的地方是个人就找不着，我他妈上哪儿找你去。”老爸调侃似的说，“不过我也不能认输不是。”
　　我躲着门口偷偷听着他俩的话，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没想到两个老男人竟然讲起了儿时的趣事还如此津津有味。
　　“是啊，我这不就自己忍不住送上门了嘛。”黑叔自嘲般的说，“你老是这么沉得住气，真不知道该说你冷静还是说你冷血呢……”
　　“这俩词其实没啥区别，只不过就是对自己冷静，对外人冷血。”老爸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说道：“对了，姓穆的那事儿是你整的吧？出手挺大方啊。”
　　“就几十万呗。”黑叔好似不在意的说，“那点儿钱换成别人根本就不算事儿，谁让他老装一本正经，上上下下得罪人太多呢。”
　　老爸也笑了下说道：“给他账户打的那些是没多钱，不过你办这事儿的钱可比那多的多吧。”
　　“那是啊。”黑叔不掩饰的说，“银行的人、纪检的人还有替我去打钱的人，哪个也没轻饶了我，谁让现在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世界呢。”
　　“你小子还真有钱啊。”老爸语气怪异的说。黑叔为了捞他这么下血本，他却丝毫没有表示任何的谢意，这让我很是费解。
　　“这几年倒钢材、干拆迁攒了不少钱，不然这癌症咋治的好啊。”黑叔说这话时还挺得意。我早就听他们说过，黑叔这些年做生意确实挣了不少钱，他的财产甚至都超过了老爸许多。
　　“还能活几年啊？”老爸很不在意的问，但我很清楚的听见了他随后的叹气声。
　　黑叔也没在乎，想了想说：“再对付个三五年应该没问题，所以我可不想看见你倒台，你要是玩完了，我这三五年可就也没了。”
　　两个认识了几十年的兄弟，他们之间的信赖和依托可不光只是靠着所谓的兄弟情义才建立起来的，更多的则是涉及到个人安危与利益的现实问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早就把性命捆绑在了彼此身上，也许一辈子也没法解开。
　　“我不是出来了嘛，那肯定就完不了，放心吧。”老爸颇为自信的说。
　　“我不担心白道那头，他们应该还不能随便把你咋样，我现在怕的是黑道。”黑叔话有所指的说。
　　老爸却笑道：“你自己长这么黑都不怕，还有啥黑的你能怕啊？你就不用担心了。”
　　“宇哥，你到底是咋想的，你是不是早就有啥计划了啊？”黑叔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挺了解我的嘛，我咋想的你不知道袄？”老爸冷声问。
　　黑叔迟疑了下说：“我怕我猜错了，所以不敢轻易下结论，而且你现在的表现好像跟我想的有点偏差。自此有病了，我这脑子好像有点不灵了。”说完他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你脑子不灵，你比我聪明，只不过你还像小时候玩藏猫猫那样，把心全都放在游戏里，就知道躲人和抓人。”老爸意味深长的说。
　　“那是游戏规则！”黑叔声音提高起来说，“就跟出来混一样，打或者被打！”
　　老爸长吁了口气说：“咱们不就是靠打破规则才活着的嘛，再说了你死我活的事儿哪有规则，能活下来才牛逼！”


第643章 不怕死但别作死
　　“既然要活下去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不管最后老孟家和郑瘸子谁赢了，对咱们可都不是好事儿。”黑叔担忧的说，“不跟着他们一起闹事儿，低调行事是没错，可就算不像他们那样扩张，咱们自己也得稳固势力，起码不会让他们打垮了。”
　　我很赞同黑叔的这一观点，即便老爸不想卷入西区复杂的纷争不愿当炮灰，可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胆小怕事，用置身事外的态度任凭向西街衰落下去，这种自毁长城的行为对仇人众多的老爸来说实在危险。
　　“你觉着我能怕他们对付我袄？”老爸毫无惧意的问道，黑叔沉默了下想想说：“你不怕，不代表他们不会那么干。示弱和真弱别人也不是看不出来，等到时候他们真要下手了，咱们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了！”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他们这场仗不是十天半拉月就能完的！整个西区，除了他两家也真没谁随便敢动向西街，咋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再说我还没死呢。”老爸幽幽的说。
　　“可最大的威胁还是长乐街的老孟家啊，他们这次要是真把郑瘸子给撵出西区，他们第一个对付的就得是咱们了！如果郑瘸子赢了，你要是不妥协跟他合作，那他也一样得对你下手！”黑叔很认真的说。
　　老爸却冷笑了下说：“表面上看现在是长乐街跟郑瘸子抢西区的买卖，可其实他们也是棋子，实际这是上面人的利益纠纷，输赢不取决于他们谁更厉害，完全是比他们背后的人谁手段高背景深！”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能永远打下去吧。他们现在制造混乱，万一等西区那些跟着凑热闹的收拾差不多了，人两家一握手言和，然后瓜分西区坐收渔利，那可就都是人家的天下了，这样的事儿上面的人又不是没干过。”黑叔无奈的说。
　　“要真那样他们更不能动我了，那时候我可比现在值钱。”老爸狡黠的笑道：“郑瘸子想垄断全市的生意，老三媳妇想在西区一手遮天，所以不管咋平分，他们也是竞争关系，有一家打我就肯定就有一家要拉我。再说了，郑瘸子他连襟的叔和老三媳妇那个姘的爹现在正争省厅办公室的一个位子，谁上去了都得往死收拾对方，你死我活的事儿讲和哪那么容易啊。”
　　“你咋就这么有信心呢？”黑叔不解的问，“是不是老爷子给你透啥风了，现在这样也是他吩咐的？”
　　“操，他能给我透啥风！这么多年了。他除了收钱还管过啥。”老爸轻蔑的说，“我早就想明白了，我要是真折了，都不用别人动手，他就能要我命。我现在有利用价值还算个棋子，真到了掉道的那天我他妈就是弃子。”
　　听到老爸如此轻松的谈论着生死，我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对他们口中常说的那个老爷子更加好奇也更加恐惧起来，一个能掌握老爸死活的人，那到底会是何方神圣啊。
　　“那你就真准备继续这么下去？要是咱们的势力垮了，那你还不是一样没了价值！”黑叔急切的问道。
　　老爸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正因为这个，所以我还得在这个鬼地方混下去，想走都走不了！我不想变炮灰，又不能做弃子儿，那就只能当个闲子儿了。还好老爷子岁数大了，没那么多想法，不然我现在真没准还得出去拼命呢。”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真他妈难受！”黑叔懊恼的说，精明的他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似乎也一筹莫展了。
　　“你知道不，我在分局让姓穆的押着那几天，他拿出来的材料，不管跟咱有关没关还是间接参与，摞在地上得足有他妈一米高！”老爸心有余悸似的说，“还不算他拿不着的，要动真格的了，不枪毙都是万幸！现在这情况别说我跟着他们凑热闹，哪怕我跟谁吵吵想给人两嘴巴子，我都得先合计合计！局势不一样了，时代彻底变了……”
　　听到老爸这么说，黑叔一下沉默不语了，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我清楚的听到了他那沉重的呼吸声。我的脑子也一片空白起来，尽管我一直都明白老爸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听他亲口说出如此耸人听闻的话语来，还是让我一时无法回过神。
　　不得不承认，老爸其实还是感到怕了，但仔细想想在生死攸关面前，哪个人会不怕呢？现在我倒是希望老爸能安安稳稳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我明白他如今已身不由己，只能“一错再错下去”，而且他也早就失去了改错的机会。
　　“咱们出来混那天其实就做好一切准备了，但不意味咱们就一定得没好下场，不怕死也不代表非得去作死。”老爸继续说道：“咱们活在社会夹层，靠钻制度漏洞活着，可我们不能违背社会规律，去跟制度作对，跟政府比咱们实在微不足道。闹得越欢倒霉那天就越惨，这例子太多了，因果报应不是瞎掰的。”
　　“那现在用我做点啥不，不然现在手底下那些人这么折腾早晚也是个事儿……”黑叔好像也被老爸给说服了。
　　“他们想死是他们的事儿，想风光就得考虑以后的代价，我顾不了他们。”老爸异常冷酷的说。
　　“好吧……”黑叔颇为无奈的说，“我手头还有些钱，没准儿能派上用场，要不我……”
　　“算啦，你就继续猫着吧，好好养身子，多活几年看着你儿子长大。”老爸笑着拒绝而来黑叔，似乎并没有让黑叔回来的意思。
　　“是啊，这些小子都开始长大了，连小意都知道顾着向西街了。”黑叔提起我来。
　　“哼……”老爸冷哼了声，“他啊还是毛嫩，不知道自己多少分量，真以为自己能跟体制作对，更姓孟那傻逼小子一样，放话要对付人家那群高干崽子，都是脑袋让门挤了的货！”
　　“年少气盛嘛，肯定谁也不服，碰几回墙就成熟了，咱以前不也是谁都敢干嘛。”黑叔笑道。
　　“那是什么年头，现在啥年代！当年咱把孟疯子的拜把子哥们打医院来，大海拎砖头追到手术台上又给人两下，溅了大夫一身血，你换现在试试，医院保安就他妈给你放倒了。”老爸说道。
　　“是啊，那时候咱们靠着拳头和一点小聪明就把向西街打了下来，一晃这么多年，很多事儿确实都变了，现在全都是靠钱和权说话了。”回想起往事，黑叔有些惋惜的说。
　　“你说当年我要是不惹事儿，没被逼得离开胜利路，咱们现在能是啥样呢？”老爸忽然问了黑叔这么个问题，黑叔愣了半晌，然后笑起来说：“那没准咱们早就都嗝屁了！”
　　说完这话，黑叔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又一次问道：“真不用我了？”
　　“走吧，趁还能走，不过别走太远了，我可不找你！”老爸挥手打发他道。
　　黑叔却咧嘴一笑说：“我也走不了啊，早就让你给绑上了。”
　　“绑你的不是我，你应该明白。”老爸语气平淡的说，我却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黑叔没再答话，咳嗽了两下转身要走，老爸忽然喊住了他说：“黑子，这么多年你后没后悔过？”
　　黑叔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深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回头，迈步走着缓缓的说：“从我有儿子那天我就开始后悔了，宇哥，你应该比我还后悔吧……”走廊里却没再听见老爸的声音，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沉默了。
　　走到了病房门前，黑叔本想再看看儿子，却发现了我一直站在门后，此时已经陷入迷茫和空白的我。见他来了，我才回过神，有点尴尬的看看他，心却一直在外刚才老爸说的那些话感到莫名的辛酸和疼痛。
　　“小意，多体谅点儿你老爸吧，大人都不容易……”黑叔微笑着说，目光移向屋子里的陈浩然，“你们永远也不懂，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我不管大声说话，怕自己会有泪水被震下来。
　　黑叔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陈浩然，转身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全身倍感无力，伸手把门关严，低着头走了回去，忽然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在病房里响了起来。这大半夜的着实吓人，我慌忙找寻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背对着门躺在床上的陈浩然身子不停颤抖着。
　　我赶忙过去查看，本以为他是不是发了癔症，但走近才发现，这小子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容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只不过这眼泪是在黑叔走远了之后才流出来的。
　　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或许让他尽情的哭一场才是最好的选择，而我也猛然想起了老爸来，急忙快步走出病房，很想跟老爸说说话，尽管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可来的走廊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我呆呆的看着刚才他坐的地方，用力握了握拳头，胸口却异常的憋闷起来……


第644章 袭击者
　　不上学的日子就这么继续着，每天下午来医院给陈浩然做陪护直到第二天早晨，白天的时候就是睡觉，如此周而复始，生活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
　　我也不再苦苦相逼非行要求老爸去改变现状了，尽管心里还有着满满的期待，但我明白很多事儿不是单凭一厢情愿的意气用事就可以达成的。虽然老爸很强大，但他终究是人不是神，至少他没有我过去想象的那么无惧无畏，这世上让他战战兢兢的东西也有很多、很多……
　　陈浩然这小子的确皮实，在医院呆了一个礼拜左右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胳膊还不能乱动，仍然上着夹板。用他自己的话说，在国外这两年大伤小伤也没少受，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小子每天还是往死的支使着我，一点也不客气，弄得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般。不过我对此也习惯了，虽然嘴上发牢骚，经常会骂他两句，但依然还算尽心的照顾着他。每每想起那晚黑叔走后，他泪水打湿枕头的场景，我都觉得自己似乎跟他产生了种说不出来的共鸣，也许我俩才最能相互理解那种矛盾、纠结的父子感情。
　　早上给这小子打来热水，用毛巾帮他擦着那张黑脸，他不停吆喝着让我注意点儿，我也没理他那套，故作一脸不耐烦的继续擦着。给他擦完脸，我转身涮着毛巾，这小子忽然很认真的说：“意哥，我真没想到你能照顾我这么多天，你是不是都要烦死我了……”
　　“知道就好！”我没好气的答道，不过心里觉着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这应该算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吧。
　　心里正想着，就听他继续说：“意哥，你放心吧，等你以后胳膊腿打折了，我也伺候你。哪怕你让人给弄成植物人了，我也肯定不嫌弃你，我这人绝对讲义气！”
　　“滚鸡巴蛋！”我用毛巾狠狠甩了他一下，对他大早晨就这么咒我实在气恼，这小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聊天……
　　他还想给我解释一番，以表达自己的“真心诚意”，老爸这个时候来到了病房。一见他来了，我立马不再跟陈浩然胡闹，脸也沉了下来。尽管我现在已经有些理解他了，但每次见到他还是有点别别扭扭的，心里总好像有个疙瘩解不开似的。
　　老爸也没理我，跟笑嘻嘻的陈浩然闲聊了两句，然后吩咐我俩收拾一下出去跟他吃早饭。我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不好反对，只能跟着他离开了病房。
　　短短的一段路途，陈浩然三番五次的让我搀扶他，跟那些在住院处花园里遛弯的孕妇都有一拼了，我一骂他，老爸那冷冷的眼神就会递过来，弄得我无可奈何。
　　跟着老爸来到医院附近一个快餐店吃着东西，在医院守了一夜的我脑子昏沉沉的，只想填饱肚子然后赶紧回去睡觉。正吃着呢，就听老爸问陈浩然：“小黑子，你爸想让你回去，你准备啥时候走啊？”
　　“回哪儿啊？”陈浩然装糊涂的问。
　　“国外呗。”老爸瞟了他一眼继续说。
　　“他让我走我就走，他让我回我就回，凭啥啊？”陈浩然筷子一撂不服气的说。
　　“那你是不想回去了袄？”老爸继续问，陈浩然一撇嘴说：“看我心情吧，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你小子啊，是标着劲儿非得跟你爸对着干呗！”老爸无奈的说，眼睛却扫了我一下，似乎这话也是对我说的。
　　正说着话，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还有点贼眉鼠眼的，他跟我们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西区这地方这种人实在是多如牛毛，我看了一眼也就没在意什么。
　　老爸刚吃完东西，不经意的转头看了眼那人，也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但那人好像刚才在看老爸，见老爸看向了他，慌忙把眼神收了回去，反应好像有点大。我有点生疑，但老爸却对此并不在意，还问起我俩吃没吃饱。
　　老爸平日的气势确实震人，尤其是面对一些所谓道上的人，很少有人敢跟他正视，或许这种情况似乎也算正常，我也就没在多想什么。
　　见我俩吃的差不多了，老爸掏出烟放在嘴里，准备抽烟化食，这一举动被服务员看见了马上过来制止，告诉老爸本店禁止吸烟。老爸不满的白了那个服务员一眼，把烟拿在手里抱怨道：“饭店还他妈不让抽烟，啥规矩啊，下次再也不来了！”
　　说完话，老爸就示意我俩离开，仿佛烟瘾上来了急着要出去抽烟。他站起来回身拿着椅背上的衣服，衣服好像被挂住了，他只好俯身去摘，嘴里还不满的骂着。这时刚才进来那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急事似的，起身匆忙离开了饭店。
　　老爸终于把衣服拿了起来，弯着腰眼睛望向门外，似乎在观察了一下什么，拎着衣服就走到了门口。还没开门，老爸就忽然站了下来，摆手示意我和陈浩然也停下。
　　我感到奇怪，不知他怎么了，疑惑的向外望去，并没发现什么异常。陈浩然忍不住问：“宇大爷，怎么不走了啊？”老爸没答话，很随意的拿起打火机低头点着烟，眼睛却盯向门外。
　　突然，快餐店对面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车门一开，几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个个手持尖刀，直奔着我们所在的快餐店快跑而来。
　　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这些人绝对是朝着老爸来的，吓得直冒冷汗，慌张的四下看去，忍不住埋怨老爸平日独来独往，连个下手都不带在身边，如今发生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凶多吉少了。
　　“老爸！”见那些人已经近在咫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失声喊道。
　　老爸叼着烟，看向门外那些人，居然轻轻摇了下头，好像还挺无奈。见他如此镇定，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老爸大发神威击退这些袭击者的画面，莫非今天我要亲眼见识他的不凡身手了？想到这些心里竟然既紧张又兴奋起来。
　　眼看着那几个人越来越近，老爸忽然用手里的衣服将两扇门的扶手迅速绑住，然后摆手示意我俩跟他后退，高声吩咐我俩躲到一边儿去。
　　饭店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看向门外露出惊讶的神情，那几个人来到门口，一个人伸手拉门没有马上推开，他透过玻璃恶狠狠的看向老爸，嘴里大声咒骂着。其他人上前跟他一起使劲的拽着门，还有人用力踹向厚厚的玻璃门。
　　门不停摇晃着，老爸绑在扶手的那件衣服很快就发出了撕裂的声音，眼看就支撑不了多久了。我情急之下，转身从一张还有人吃饭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汽水瓶，以备防身之用，还吆喝着陈浩然去后厨弄两把菜刀来。
　　陈浩然此时也吓得变颜变色，听到我的喊声，慌忙踉踉跄跄的向后厨跑去，我紧张的握着汽水瓶，六神无主的看向老爸。
　　老爸把嘴里的烟吐到地上，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指指那些人的后面。几个人见老爸做出这样的动作都感到困惑，其中两个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去，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似乎觉得被老爸给忽悠了，对老爸这个时候还耍这种小伎俩感到恼火和不屑，更加发狠的弄着门，眼看门就要被弄开了，我吓得身子有点发僵，被老爸向后推了两下差点跌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面包车出现在那些人身后，那几个人听到身后声音不对，慌忙再次转头看去。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辆面包车的里就冲下来了一伙儿人，拎着砍刀和棍棒朝这些人围攻了过去。
　　那几个袭击者被忽然出现的这伙儿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打，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除了两个侥幸逃跑的，剩下两三人被打倒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见此场景，老爸悠闲的坐了下来冷眼看着门外，从后厨抢来两把菜刀的陈浩然刚走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也愣住了，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干啥？”老爸转头看向陈浩然问道，陈浩然看看菜刀又看看老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外面还在打着，外面却传来了警笛声，老爸也听到了这声音，冲外面那些人使劲挥了下手。其中一个人见到老爸的手势，大声招呼其他人停手，然后匆忙上车逃离了现场。
　　面包车刚走，警车就到了，老爸抬眼看看门外躺在的几个人，掏出电话拨了过去，语气平淡的说：“那帮人露相了，给我换一拨。”说完话，老爸挂断电话，神情淡然的坐在那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原来那些人都是老爸布置的，一直在暗中保护老爸，莫非他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了？那又是什么人要对老爸下手，竟然胆大包天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他。
　　“走吧，给你办出院手续，这院看来是没法住了。”老爸对陈浩然说了声，起身带着我俩走出已经被打碎的玻璃门。


第645章 谁是主使
　　虽然院方还建议陈浩然应该留院观察，但为了安全起见，老爸还是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毕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即便有惊无险，但也不能大意。
　　虚惊一场之后，跟老爸回到了向西街，本来昏昏沉沉想睡觉的我早就吓精神了，一时还无法从那场惊险的经历之中回过神来，连没心没肺的陈浩然都心有余悸，了老爸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竟然还煞有心情的跑去了旧院子喂狗。
　　给陈浩然送回了家，放心不下的我返回旧院子去找老爸，打心里想跟他好好的聊一聊，希望能深入了解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要他能给我托个底就好，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时候我俩起码应该互相信任和支持。
　　每次到旧院子里，我都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尤其是当初徐姐姐死在里面的那间小房，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我甚至感觉这间小院还发生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没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下面就埋着什么人……
　　军子养的那条狼狗年纪也不小了，但还是那么凶猛，平常除了老爸和军子之外，任何人人也不能靠近他。军子离开的日子不短了，老爸也一直都很忙，很少有时间照料它，现在它瘦得已经不像样子了，腹下的肋骨都凸显了出来，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亮。
　　听老人说，从养的狗身上就能看出来养狗人家的条件，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有点道理，这条瘦得不成样子的狼狗几乎就是在印证老爸他们和向西街日益衰落的事实。莫名之中，我感觉向西街的阳光都没有过去明媚了，总好像被什么朦胧的雾气笼罩着。
　　老爸蹲在地上，皱着眉头，一只手拿着狗食盆，另一只手伸手抚摸着那条大狼狗的后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在疼惜眼前这条狼狗，还是在思忖着他自己的命运。
　　虽然凭借他暗中早有准备逃过一劫，但我觉得他并不轻松，即使他表面上很镇定，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从心里散发出来的落寞和忧愁，或许他也清楚，更凶险的风浪还在后面，这次只是一个开始。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忽然很难受，不光是因为我不能接受他落魄的事实，更是为他的前途和命运感到担忧。现实真是太残酷了，即使是我和很多人眼中那么强大的人也会遭遇巨大的困境无法脱身，那我们这种泛泛之辈的人生岂不是更加艰难了？
　　正满是悲观的想着，老爸却忽然冷声说：“你干啥来了？”
　　“额……”我怔了下，故作漠然的说，“没事儿，过来看看你……”
　　“看我？我有啥可看的。”老爸看都不看我继续喂着狼狗，然后又不满的抱怨道：“没我在，连条狗都他妈没人能养活得了，都是废物！”
　　“那是你的狗，别人可伺候不了。”我对他无端因为狗发脾气感到无奈，只能假装不在意的说。
　　老爸把狗食盆放在地上，拍拍狗的脑袋，站起身来继续看向别处问我道：“吓着了吧？”
　　我猜他说的应该是在快餐店遇袭的事儿，我逞强的摇摇头说：“有啥可吓着的，这算啥事儿啊！”
　　老爸冷哼了声，根本就不信我的话，拍了拍腿上的尘土没好气的说：“不知死活！真要出事儿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吹牛逼了！”
　　“不是有你呢嘛，能出啥事儿！”我不假思索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老爸听到之后立马转头看向了我。我顿时也有些尴尬，感觉自己这么大个男生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有点显得没出息。
　　“没有我在，这狗都没饿死，你挺大个人了，还能指望着我活着袄？”老爸不屑的说，居然拿我跟那条狗比较起来，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我还不如那条狗自立自强呢，这可让我很不舒服，有些不服气的用眼睛瞟着他。
　　正想说什么反驳一下，院子外面却传来吵闹声，听上去好像来了不少人，我刚回头看去，只见老三、老豹各领着一众手下赶了过来，一个个神色匆匆的挤了进来，陈小脑袋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最后面，还是那么不起眼。
　　一见到老爸，老三就头一个嚷起来：“天宇哥，听说你让人给堵了，没事儿吧！”
　　老豹也走过来，带着焦急的神情打量了老爸一番闷声说道：“天宇哥，你没事儿吧？”
　　老爸看看他们，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我这不是挺好的嘛，能有啥事儿啊？”
　　“操他妈的，那帮逼胆儿也太大了，连天宇哥都敢动，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老三忿忿不平的喊道，还回头看向大家。
　　“小事儿，都小事儿。”老爸摆手说道，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天宇哥，他们现在都对你下手了，这摆明就是要开战，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老三气不过的高声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院子里一下开了锅，骂声、喊声不断，都跺着脚要给老爸报仇，出一口恶气。
　　“都他妈别吵吵！”一向低沉的老豹忽然吼了声，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不知道他怎么了。老三皱着眉头问道：“老豹，你啥意思啊？大家伙儿都急着要报仇呢，你他妈又干啥！”
　　“你们咋呼啥啊，先听听天宇哥咋说！”老豹当众吼完也有点太自然，低下头闷闷的说了声，然后看向了老爸，脸上也流露出请战的神情。
　　“还不知道谁干的呢，都别激动，我也没出啥事儿。”老爸微笑道，仍然是那么无所谓。
　　老三站出来说道：“天宇哥，你要这出事儿那可啥都晚了！我都已经托关系打听了，那伙儿人就是他妈长乐街找的，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哦，是吗？”老爸眉毛挑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你消息挺灵通啊，这么快就查着了。”
　　“啊，是！抓那伙儿人的派出所里我认识人，就打听了下。”老三说道。
　　老爸点点头说：“这回事儿啊，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警察那边儿还有关系呢。”
　　“我一个同学是当警察的……”老三忙解释说，“听说他们是冲你来的，他就给打电话闲唠了两句。”
　　“警察说是长乐街派人干的？”老豹忍不住问道。
　　老三连忙点头说：“那是啊，那几个人一进去就撂了，说是长乐街那个娘们的哥哥托人雇的他们，就是要砍天宇哥的！咱们这次要是不还击，那他妈就是让他们骑脖子上拉屎了！”
　　“就是长乐街干的，操！”“对，他们一直跟咱们不对付，老想找天宇哥报仇！”“操他妈的，干他们！”
　　众人正热烈议论之际，陈小脑袋却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站到众人面前，使劲挥着手示意大家安静，可似乎没什么人理他，仍然自顾自的讨论着，急的他直跺脚，求助般的看向老爸。
　　老爸咳嗽了声，提高声音问：“小脑袋，你咋地？”老爸一发话，那些人马上都停了下来，大多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陈小脑袋，不知道他忽然冒出来要干嘛。
　　“三哥，你说那些人是长乐街找的？”陈小脑袋看向老三问道。
　　“废话，我刚才都说了，你还问个鸡巴！”老三不耐烦的答道，狠狠瞪着陈小脑袋。
　　陈小脑袋一摆手说：“你咋就那么肯定呢，就不兴是别人袄？”
　　“去你妈的，他们在派出所里都交代了，还能有啥别人，就是孟老三的舅哥派人联系的那帮人！”老三怒道。
　　陈小脑袋撇撇嘴说：“那可未必啊，本身人家长乐街的人就没出面，你说的那个联系人也没确定身份，那就不兴是其他人假冒长乐街的名义雇人对天宇哥下手袄？我可听说，这几天联系人对付天宇哥的是生脸，可不像长乐街的人。”
　　“你听说？”老三目露凶光，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大声喊道：“这么说你知道有人要对天宇哥下手了？那他妈你不早说，你到底安的啥心，操尼玛的！”
　　老三此言一出，连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陈小脑袋，众人露出怀疑的目光都大声责问起他，好像他是叛徒一般，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冲过来要揪打他。
　　我也在疑惑他到底是何居心，既然早就知道会出事儿，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但仔细想想，如果陈小脑袋真故意隐瞒，那他怎么可能这时候站出来暴露自己，这不是摆明告诉老爸和其他人自己知情不报害老爸遇险嘛。
　　陈小脑袋慌忙闪躲着来到老爸身边，一脸苦相的嚷道：“谁他妈告诉你们我没说的，你们问天宇哥，我告没告诉他，操！”
　　几个追打陈小脑袋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老爸，老三骂道：“去尼玛的，这个时候你还拿天宇哥懵咱们，要真有这事儿咱们咋不知道！”
　　岂料老爸却点了点头说：“小脑袋确实告诉我了啊，不然我咋能提前做准备呢。”
　　众人都半信半疑，老三不甘心的对老爸说：“天宇哥，你可别偏袒这小子啊！”
　　“我有必要撒谎吗？”老爸冷声说，眼睛瞄着老三。


第646章 人不如狗
　　有了老爸给打证实，陈小脑袋也立马来了精神，梗着脖子看向对面人，一脸的不服气，不过身体还是半躲在老爸身后，嘴里嚷嚷道：“我在天宇哥身边多少年了，天宇哥最信任我了，就你们还怀疑我！”老爸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站到一边儿去，陈小脑袋这才悻悻的走出老爸背后。
　　看着他现在这幅模样，还真隐隐有点小人得志的嘴脸，也真难怪大家伙儿都看不惯他，他那与生俱来的猥琐气质实在是让人鄙夷，就算很多时候他很正常的言行都会让人感到反感和不适。
　　“天宇哥……”老三皱着眉说，“知道有人要对付你，你咋不提前告诉咱们一声呢，咱也好能保护着你点儿啊！”
　　老爸淡然一笑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事儿忙，再说这也不是啥了大不起的事儿，不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混子嘛。要我说啊，你们也别激动，到底什么人干的还得先查查再说。”
　　老爸一番安抚，众人这才稍微平息了下来，但老三还是余怒未消的说：“这事儿要是长乐街干的，我老三第一个就去干他们，非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不可！”看老三如此表忠心的架势，我也有点发懵，弄不清他到底扮演的是忠还是奸。
　　打发众人离开了小院，老爸将负责调查这事儿的陈小脑袋单独留了下来，见所有人都走了，陈小脑袋凑过来对老爸说：“天宇哥，这次的事儿老三知道的太快了，肯定有问题！”
　　还没等他说完，老爸却阴沉脸看向他，很不满的责问道：“你现在话咋也越来越多呢，是不是觉着自己也不含糊了？”
　　被这么一问，陈小脑袋明显慌了神，急忙摇头解释起来：“不是啊，天宇哥，我就是看老三他不对劲……”
　　“那也少他妈当着我面儿狗咬狗，我看着就烦得慌！”老爸厉声呵斥道，吓得陈小脑袋一缩脖子。我也很奇怪老爸为什么会突然发了脾气，猜想或许他对这些手下现在如此明显的离心离德感到愤怒和无奈吧。
　　“记着，你们是人不是狗，别为了根骨头就乱咬一气，那可就狗都不如了！”老爸冷声说着，再次俯身去逗那条狼狗了。
　　“可是天宇哥，老三这逼最近和郑瘸子的人可一直有联系，这次的事儿，我怀疑……”陈小脑袋话没说完，不放心的看着老爸。
　　“小脑袋，我说你现在话多是真一点也没说差，有的话说过一次让我知道就行了，再多说就他妈膈应人了！”老爸语气发狠的说，手按在了狗的脖子上。
　　陈小脑袋变颜变色的偷眼看着老爸，拘谨的问：“那我要查出来这事儿是哪边儿做的了，您准备咋办啊？”
　　“你们现在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了，那你就好好查吧，查出来再说。”老爸不在意的说，就好像陈小脑袋很难查到背后的元凶一般。
　　陈小脑袋垂头丧气的走了，看着他离开，再细细回忆他一系列的言行，我渐渐感觉其实这家伙也不是太简单。虽然他没老三强势，也不如老豹有震慑力，但他绝对也有软刀子杀人的本事，他那些不管是真是假的“谗言”，都在无形中给老三下着猛药。
　　真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如若不是碰上了现在的特殊局势，再加上他的老大是异常冷静、很少冲动行事的老爸，估计老三真可能被他那有意无意的各种言论搞垮了。如若不是陈小脑袋一直尽心为老爸效力，并且支持过我，其实他无非也就是一介小人。
　　“一帮混蛋玩意儿，真连狗都不如！”老爸愤愤的嘀咕了句。
　　我站在一旁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老爸，他们到底谁好谁坏啊……”
　　老爸瞟了我一眼指了指那条狗反问我：“你说它是好狗还是坏狗啊？”
　　“这……”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总拿人和狗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这可是向西街出门的恶犬，连我看着它都打怵，这怎么可能算得上好狗呢。
　　“它不咬我，非常听我的话，虽然它恶，但却是对别人恶，对我来说它就是条好狗。”老爸摸着狗脑袋，慢悠悠的说，“我给它肉吃，它给我看门，帮我咬人，还不吃外人的东西，这么一看它好像比不少人强都出一百套。”
　　是啊，出来混的原本就没有善恶之分，那是不是同样也根本不存在忠奸之别呢？
　　陈小脑袋胸无大才，唯一的优势是他那近乎谄媚的“忠心”，但他的妒忌心和记仇也是显而易见的。老三是个自我膨胀的混不吝，这样的人最像混子，可却也最容易让别人不舒服。夹在中间的老豹，不会陈小脑袋的油嘴滑舌也没老三的雄心壮志，他看不惯他们，却往往只能自己生闷气。
　　他们更多是因为互相挤压而产生了恩怨纷争，与对老爸的忠诚和对向西街的责任毫无关系。壮大自己和打压他人才是他们的目的，在老爸手下共事的他们恨对方的程度也许要甚于恨敌人，个人的利欲早就超出了其他的事情。
　　正想着呢，忽然听见老爸吩咐道：“这几天你跟陈觉去旧货市场呆一阵儿，别在街上住了。”一听这话我喜出望外，猜测他这是不是要让我去参与生意上的事儿了，立马激动起来不住的点头。
　　“老老实实在那儿帮着干点活儿，再过半个月你还得去中考呢。”他继续说道。
　　“啥？中考？”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爸，诧异的喊了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被学校赶出来之后就彻底跟什么学习、考试的说拜拜了，实在没料到老爸居然还提起了这事儿。
　　“我都让人开除了，还考啥啊。”虽然我知道自己只是被借读的学校责令退学，学籍还在原学校，但我还是找了个借口，打心里排斥这些东西。
　　老爸却白了我一眼：“少他妈跟我来这套，你该干啥就干啥去袄，别让我跟你废话！”
　　“考也考不上，我凑那热闹呢……”我不服气的嘟囔道。
　　老爸却没理我，牵着狗就朝外走，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有点阴森的小院，我急忙跟出去，还想让他收回成命，但那条大狗却扭头朝我狂吠起来。真他妈是条恶狗，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第二天我就按照老爸的吩咐收拾东西去了旧货市场，奇怪的是老爸还让陈浩然跟着我一同前往，好像根本没考虑到他还没好利索的伤。陈觉对我的到来也感到惊讶，我只能调侃的说是老爸让我过来这边进行“中考复习”的，弄得陈觉直挠脑袋。
　　旧货市场这个“三不管”的中间地带是非典期间唯一没受到影响的生意，除了老爸被抓走时停了几天之外，走私和销赃的生意一直都在进行着，这段时期大部分的经济收入都是来源于此。
　　陈觉就带着无赖团伙常驻在此，这种地方对那帮家伙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除了帮着干活之外，他们还靠着原来那坑蒙拐骗偷的手艺在这儿“自产自销”也是收入颇丰，仿佛天堂一般。
　　陈觉也听说了老爸遇袭的事儿，但得知老爸安然无恙他也镇定了下来，对老爸还是那么有信心，尤其是听我讲到忽然出现了伙儿人打退那些袭击者，陈觉更是带着骄傲的跟我不停称赞老爸手段高明，早有准备。
　　时间已近傍晚，无赖团伙也陆续回来了，纷纷总结着一天的“工作成果”，听说我要在这呆一阵子，他们都特别兴奋，嚷嚷着要跟我喝酒。
　　闲聊了会儿，只见陈泽神秘的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黄碟来，我心里纳闷，以为这也是他偷的，觉得他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见我如此，他忙解释这是他在道边儿买的，还郑重其事的向我们介绍道：“卖碟的告诉我了，这两张保证都是从头到尾嗷嗷就是干，老他妈爽了！”
　　真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这爱好，这帮没羞没臊的家伙一点也不含糊，纷纷要求马上一饱眼福，陈泽很愉快的答应了大家的要求，把那“从头到尾就是干”的碟片放进影碟机。
　　一群人满怀期待的盯着屏幕，我都忍不住猜想起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精彩剧情。不一会儿屏幕一闪，制作单位的字幕竟然是中文，后面的背景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
　　我心里奇怪，不知道国内什么人会搞出如此复古风的小电影，没等我想明白，“铁道游击队”五个大字跃然在眼前，音箱传出那个年代特有的革命音乐。
　　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陈泽拿着无比诱惑的封皮愣了半晌才骂道：“我操尼玛，卖我假碟！”
　　屋里瞬间爆笑，连刚才过来凑热闹的大人都直捂肚子，李岩带头嘲笑的大骂陈泽是傻逼。
　　“不行，我他妈得找他去，连老子都敢唬弄！”陈泽站起来怒道。
　　李岩调侃的劝慰道：“诶呀，反正你给的那张十块钱也是假的，没事儿。”
　　我无奈的看着这帮家伙，只能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买毛片都用假钱，然后买来张假碟。
　　“我他妈给的是真钱……”陈泽苦着脸说。


第647章 两张假碟
　　“操他妈的了，玩我！”陈泽骂骂咧咧的走在前面，要找卖他爱国主义战争片片的人算账。我们一群人走在他后面，一个个都对此忍俊不禁，李岩还在不停嘲笑着他。
　　“我天天跟这帮家伙在一起，你说我多痛苦……”陈觉走在我身边无奈的说。
　　生活就是这么怪，你最初越反感什么，结果往往你就可能会接触的越深。就像心高气傲、有着洁癖的陈觉，如今却要置身于小偷、骗子、无赖遍布并且脏乱不堪的旧货市场，而且他干的还有模有样，这也许就叫理想跟现实的差距吧。
　　其实我不也是如此嘛，曾几何时我哪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般，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所谓的“混”之中，还把我曾经最看重的学业和考学都不屑的抛之脑后了。
　　“你能不能找着人啊？别因为太兴奋再记错道儿了！”李岩还不忘挪揄陈泽，气得陈泽骂了句，气呼呼的四下张望，边向旧货市场深处走去边说道：“卖碟的岁数也不大，是个生脸，好像是给人看摊的，他那张逼脸我指定不能忘！”
　　“你也真是的了，手里有假钱为啥还给人家真钱。”李岩埋怨道。
　　陈泽一瞪眼怒道：“你他妈搁哪儿弄的那钱啊，你问问大鹏，钱上那俩人长得跟赵本山和范伟似的，再傻透腔的也不能收啊！”
　　大鹏闻听也点点头说：“是啊，我拿那钱找道边儿的瞎子算命人家都没要，还要拿拐杖削我呢！”
　　“咋不说你们笨呢，我咋就花出去了！”李岩撇嘴道，几个家伙大庭广众之下就毫无顾忌的谈论起了假钱的事儿。
　　我苦笑着看看陈觉摇了摇头，陈浩然端着胳膊走在我身后开口道：“其实铁道游击队也挺有意思的，我还想看看呢……”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他，对他如此异于常人的欣赏水平感到惊讶。
　　走了一大圈，天色都已经暗了，我们也没找着卖陈泽碟的人，看样子人家应该是收摊了。陈泽站在那儿气得跺着脚骂街，陈觉看了看时间催他们往回去，好像晚上还要干活，不能耽误了正事儿。
　　回到店里，不死心的陈泽把另一张碟片也放了下，结果又是一部黑白片《小兵张嘎》，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制碟为推广爱国主义教育片采用的一种促销手段了。
　　陈泽气恼的表示这事儿决不罢休，认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忽悠了是很丢脸的事情，不过我倒觉得更大的原因是我们对他不停的嘲笑，让他脸面上挂不住了。愤恨之余，陈泽对大鹏说道：“明天跟我找那逼去，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大家对他这气话也都没在意，直到他们去干活还都不忘继续笑话他。
　　晚上的旧货市场更加热闹起来，虽然呆在屋里，但还是能很清楚的听见外面来来往往的汽车声和卸货的声音，偶尔还会听见因为谁家的车堵住了市场那不算宽敞的道路而发生争执。
　　陈觉告诉过我，全市部分走私物品都会在这儿接收、上标然后发货，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遍布全市以及周边地区，到个人或是商家手中，其中一部分甚至会被直接送到那些大的品牌店去充当正品，利润可以翻几倍。
　　虽然这是背地里的违法生意，可需求量却十分巨大，而且种类也是包罗万象，毕竟很多事情存在即是合理的，即便它违背了法律和制度，这应该就是老爸所说的钻制度漏洞吧。
　　一直到了后半夜，天都有些泛白了，外面才渐渐平静下来，我真怀疑这地方都人都要不要睡觉，白天晚上都有事儿干，总是忙忙碌碌、闹闹哄哄的，他们那充足的精力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白天带着和我一样无所事事的陈浩然继续出来闲逛，我俩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贩杀鸡，无赖团伙却忽然从身边经过，除了黑着脸的陈泽之外，其他人都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看得出来他们在旧货市场已经算很吃得开了，一个个走路都是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他们果然都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你们干啥去啊？”我好奇的问。
　　李岩笑着指着陈泽说：“小泽还要去找那个卖碟的，这逼没完了！”我看向陈泽，这家伙神情还挺认真，看着怒气冲冲的，我无奈的笑了笑，感觉他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本来没想跟着凑热闹，可陈浩然非得嚷嚷要跟着一起去帮忙，弄得我也来了兴趣，一想反正也无聊，就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卖碟的算账了。
　　在杂乱的集市里走着，我继续四下看着热闹，其他人跟在我身边，只有陈泽一个人着急的快步走在最前面，好像迫不及待的要为两张碟片讨个说法。
　　走了会儿，陈泽站了下来看向前面不远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路边果然有两个十多岁的小子正坐在那儿，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摆着花花绿绿的碟片封面。那俩小子正悠闲的抽着烟，不时向路过的人兜售着东西，有几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那儿聚精会神的用眼睛挑选着。
　　陈泽指着其中一个小子说道：“就是那逼！我操的了！”说完话，手里攥着那两张碟，迈步就走了过去，我们几个见状连忙跟上。
　　还没等我劝他别冲动，他已经来到了那俩小子面前，抬脚就狠狠踩在了那块放着碟片封面的布上。那俩小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陈泽就举着手里的碟片骂道：“我操尼玛，昨天卖我假碟，今天还敢在这儿呆着！”
　　“你他妈干啥，来捣乱的袄！”一个小子站了起来，个子还挺高，指着陈泽怒道。
　　“我捣乱？”陈泽高声喊道：“你们卖假碟唬弄人，还好逼意思问我干啥？”
　　“谁他妈卖你假碟了，你说啥呢？别鸡巴乱咬袄，小心我收拾你！”那小子恶狠狠的威胁道，他可能是以为陈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一点也没客气。
　　“赶紧滚蛋，别耽误咱做生意，少他妈没事儿找事儿！”另一个小子也站了起来，他应该就是卖陈泽碟的那个。
　　他又对那几个刚才挑碟的人解释道：“别听他瞎逼呲呲，咱们的碟都保真，他就是故意找茬的。”
　　“我找你妈逼，你拿这碟回去放放，你们着里面是啥！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我去尼玛的！”陈泽把两张碟用力甩向那小子，边甩边介绍着片名。
　　那俩小子这下可急了，作势就要过来打陈泽，李岩他们见状马上就围了过去，我也带着陈浩然走到了他们身后，抱着肩膀看戏。可不知道怎么，我总感觉这俩小子都有点影绰绰的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见来了帮手，那俩小子也是一愣，没有马上动手，那个高个的指着无赖团伙问道：“咋地啊，你们这帮小逼崽子是特意过来找事儿的呗，你们哪儿的啊？”
　　“操，连咱们都不认识，你俩是新来的吧！”陈泽不屑的说道。
　　“谁知道你们这些逼货是谁啊，认识不认识还能鸡巴咋地！”另一个小子撇着嘴说，好像没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
　　高个转脸看见了李博和陆羽，一见来的人里有女的，他立马坏笑道：“你们是干鸡头的袄，这么装逼，带小姐就敢出来找事儿。”
　　“操你祖宗！”李博原本也只是来看热闹的，忽然被人来了这么一句马上气得直咬牙，大骂道：“你那逼嘴别不说人话袄，你妈才是干小姐的呢！”
　　“诶我操，你个骚逼还挺狂！咋地，找个地方我伺候伺候你袄！”高个没有收敛，继续大放厥词。他哪知道，李博也是女中豪杰，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一个视她为珍宝精神异于常人的陆羽。
　　没等李博发话，已经听出端倪的陆羽就怒了，鼻子发出呼呼声，脸涨得通红，嗷一嗓子就撞开大鹏和李岩，扑向了那小子。那小子还没有防备就被按到在地，脸上挨了一顿拳头，疼得大叫起来。
　　另一个小子还没来得及帮忙，无赖团伙就围了过去，对这小子一顿飞踹，踹得他屁滚尿流。为了两张十块钱的假碟，这伙人在集市当中大打出手，我也只能怪那俩小子不开眼，惹了这伙儿活土匪。
　　那个高个被陆羽压在身底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打得鼻口穿血，身子只挣。另一个家伙被围殴得实在扛不住了，拼尽力气推开大鹏和小凡朝着后面的二层小楼慌忙逃窜而去。
　　陈泽哪能罢休，竟然从身上掏出了刀，大声骂着就追了过去。我怕为了点儿小事儿把事情闹大，急忙上前高声阻拦他，可这家伙已经追到了楼里，看样子是喊不回来了。我忙让李岩去追他，别让他搞出事儿来。
　　陆羽还在打着身下那小子，直到李博看不下去过来劝阻才作罢，那家伙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身子艰难的蠕动着。
　　我拉开还要打他的大鹏和小凡去查看，那家伙满脸是血的看向我，竟然费力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正感到疑惑，忽听那栋二层小楼传来喊声，只见去追人的陈泽和李岩慌张的逃了出来，还大声吆喝我们快跑。


第648章 交情
　　我放眼看去，陈泽和李岩前脚刚从那个二层小楼里跑出来，后面就出现了十来个小痞子，或赤手空拳或手持棍棒，大声叫骂着追打他二人。看见这一幕我也懵了，没料到那俩小子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同伙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奇怪的是这帮人我越看越眼熟，直到他们已经冲到近前，我才惊讶的发现走在这些人最后面一个眯眯眼的家伙竟然正是眼哥覃宗宇，此时他正叼着烟，挥舞着手里的小板凳指挥着他的那些人。
　　怪不得我看这些人都觉得眼熟呢，原来是他们这帮家伙。自从张金去耐火街抓人，打散了我们这帮人之后，覃宗宇就带着这群看钱办事儿的“雇佣兵”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和我们也断了联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地方碰见了他们。
　　“这么多人，快撤吧，我操！”见眼哥的人围了过来，身后的陈浩然对我喊了声，端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就要跑。
　　我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大声喊住了要过去帮陈泽和李岩解围的其他人，向前走了两步，朝这伙儿人吆喝了一声，引起他们对我的注意。
　　他们刚追上陈泽和李岩正在围攻着，有几个人听到了我的喊声，转头看了过来，一看是我都露出疑惑的神情，纷纷停下了手看向我。后面的眼哥看到我也是一愣，把手里的小板凳扔到地上，叼着烟大声命令他那些人停手，我也把还想还击的陈泽和李岩喝止住，将他们叫回了身边。
　　无赖团伙聚在我身边，虽然停了手，但他们还是警觉的看着对面的人，卡簧刀仍然握在手里。我看向眼哥，他也用那双眯眯眼瞄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
　　尽管是“老朋友”，但我对他现在的态度和立场并不了解，这旧货市场势力众多，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哪头的，而且我是通过吴宇航才认识的他，现在我和吴宇航已经闹掰了，我下意识的感觉他应该会倾向于吴宇航那边儿。
　　我开始有点担心，因为这点儿小事引发的摩擦会不会成为什么新的导火索，甚至会牵扯到吴宇航他们那帮人，毕竟眼哥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苑意，咋是你啊！”眼哥忽然开口打起招呼，迈步走了过来，小眼睛眯着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是啊，眼哥，你咋也在这儿呢！”我也笑着说，但心里却对他还在提防着，所以见我和眼哥认识无赖团伙都询问的看向我时，我却假装视而不见，并没让他们马上就放松警惕。
　　眼哥本想走近我，但看着无赖团伙都握着刀盯向他，他也站了下来，转头看看半卧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那个高个，皱皱眉头看向我问：“咋回事儿啊，这怎么还动手了呢，大毛你都不认识了袄？”
　　见他一个人走过来似乎没有敌意，我才稍微放下心来，让无赖团伙退到两边儿，脸上挂笑走过去带着歉意的说：“可能是闹误会了，我刚才一直在边上站着没认出来是你的兄弟，不好意思了呗。”说话时，我还在偷偷观察眼哥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下，还没等我说完眼哥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四下看看之后低声对我说：“可在这儿别讲了，这买卖咱以后还得干呢……”说完，他就招呼我去别的地方坐下唠一会儿，然后让人把满脸是血的高个子给弄走了。
　　“眼哥，你咋也上这地方来了啊？”坐在那个二层小楼后面的小院子里，我好奇的问他道。
　　眼哥递给我一支烟，摆摆手说：“咳，现在外面那么乱，我也得吃饭不是，正好以前一起玩的一个哥跟他帮别人干音像品的买卖，我就过来帮着忙活忙活混俩钱花，前两天才来的，没合计还碰着你了，你咋也来这边儿混了啊？”
　　“我也是刚来，我老爸让我来的，嫌我在家碍事儿。”我自嘲的说，不过真是没想到连一向自诩靠乱世吃饭的他居然都感叹现在世道乱，看来他也是没少吃苦头啊。
　　眼哥看看我笑道：“我都差点儿忘了，你是向西街太子了，要说你小子藏的可是够深的了，连我都瞒了那么长时间，不够意思啊！”听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俩交情挺深似的，我心里只能暗笑。
　　聊了会儿才知道，张金那次的事儿后眼哥就带人远离了耐火街，继续干起帮在校学生打架、收学生保护费的勾当。但前一段西区风起云涌，到处都是趁乱起事的团伙，大多还是成年人，一下抢了他们不少的“生意”，他们这种小痞子在这种局势下的生存空间被打压得几乎消失殆尽。
　　他们这些人前后也跟了两三个所谓的“大哥”，那些人不是被灭就是被抓，他们跟着挨打、进局子不说，还自己也搭上了不少钱，不仅把眼哥苦不堪言，原来的手下也散了一大半，最后只能托关系跑这儿来帮一伙儿贩卖盗版碟和三级片片的人打下手了。
　　看着眼哥，他现在还是一副感叹生不逢时的模样，我心里也很无奈，像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即便是我身边的无赖团伙其实也跟他们差不多，只是他们遇到了我，遇到了向西街，所以才没像眼哥这些人那般的落魄。我常常在想，很多这些一心要混社会的未成年小痞子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难道真以为靠着打架、偷抢拐骗这些捞偏门的手段以后就能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那啥……”眼哥忽然看着我说，“咱们这买卖跟你们向西街的没啥冲突，就是纯为了挣钱，你别多心，咱兄弟之间该咋地还咋地啊。”
　　我笑着点点头，不在意的说：“就算有啥事儿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来混场的。”
　　“其实上次那事儿吧，我也是实在帮不了，你们也别挑我理……”他又提起了那事儿，我故作大度的摆摆手，心里倒也确实对他没有太多的责怪，毕竟他是利益至上之人，我对他根本就没报过什么希望，也没想跟他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只是不知道他和吴宇航关系怎么样了，想罢我抽了两口烟，有意试探的问道：“诶，眼哥，最近你跟大航有联系没啊？”
　　“联系了啊，前两天还一起喝的酒呢，不过这逼现在混的好像也不咋地，我也不咋爱跟他扯了。帮他干了场仗啥油水没有，就请我吃了顿饭，没他妈以前敞亮了！”他有点抱怨的说，也不知道他是有意在我面前贬低吴宇航还是真有此事。
　　“哦……”我若无其事办的应了声，不想多说什么，他却好像要解释什么似的对我继续说：“其实我跟他处的也就是那样，你俩的事儿呢跟我也没关系，我这人你也知道，除了挣钱别之外别的我都无所谓，所以你也别合计我跟他咋地！以后有事儿用我，你就吱声，该咋办咋办就行了！”
　　这家伙倒是坦白，如此毫不掩饰的道出自己的做人哲学来，虽然有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嘴脸，可他这样倒是活的现实和洒脱，没有那么多道德和情感的束缚着，兄弟和朋友都只是他敛财的途径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觉得像无赖团伙和眼哥这类的人好像做人要比我轻松很多，他们的目的和动机既单纯又明显，不跟你扯什么道义、责任之类虚无缥缈的话，只奉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准则，或许他们才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混子吧。
　　坐了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我准备带人离开，他却拦住我说：“急啥啊，咱一起喝点儿，晚上一起走呗。”
　　“走？走哪儿去啊？”我不解的问，没明白他的意思。
　　哪知道他也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的说：“今天晚上李梦阳过生日，他请大伙儿吃饭，大航他们晚上也去，你不知道袄？”
　　“啊？”我愣了下，忽然有点儿局外人的感觉，心里马上不舒服起来。李梦阳过日子找不找我倒是无所谓，但怎么说大家都算是朋友，而且可不光吴宇航，连覃宗宇他都通知了，竟没告诉我，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跟他的交情和还有他和覃宗宇深，这混小子！
　　见眼哥还在看着我，我为了避免尴尬，只能支吾道：“啊，知道，知道……不过我不一定去呢……”
　　“干啥不去啊，操，有钱人的边儿能沾就沾！”眼哥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不会是怕见大航吧？”
　　“有啥怕不怕的……没……晚上可能有活儿，我得帮忙。”我僵笑着说，只想赶紧离开。
　　“操，你是少东家，有你帮啥忙啊，有时间就去吧。”眼哥劝道。
　　人家都没找我，我干鸡巴去，我心里这么想到却没说出来，找了个借口就带人离开了，回到店里却越合计越不是滋味。
　　“意哥，姓李那小子过生日肯定好玩，你瞒的挺严实啊！”陈浩然不明所以的说道。
　　“闭嘴！”我好没气的说，还瞪了他一眼。
　　他却挠挠头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声问：“人家是不是没找你啊！”
　　“关你鸡巴事儿！”我怒道，甩身走了出去。


第649章 李梦阳的生日
　　一个人离开店在集市里闲逛，一再劝自己这根本就不算是个什么事儿，别说没找我就算找我了我也不稀得去，但心里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莫名的感到憋气，还有点失落的感觉。
　　我想不通李梦阳这混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各种猜测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琢磨着自己有什么地方犯了他，还是有别的因素在里面，越琢磨心里就越不爽。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小受排挤、被冷落如家常便饭般的我竟会如此在意起这种事情。
　　我既不好意思去问人家为什么过生日不找我，更不能厚着脸皮的不请自来，觉着那样就太下作了。想来想去，我决定找个什么借口假意跟他联系下，以便探一探这小子的口风，如果他是真没拿我当朋友，那我以后也就没必要再联系他了。
　　找到公用电话打了李梦阳的手机，响了好久他那边儿才接，还是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谁啊？”
　　“梦阳袄，我，苑意，你干啥呢啊？”我假装不经意的寒暄道。
　　一听是我，他哦了声说：“苑意啊，咋地有事儿啊，你想我了袄？”听这小子的语气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对我的态度还是原来那么没大没小的，并没有疏远的感觉。
　　也许我俩本来关系也是不远不近的吧，我心里想着继续说：“可不想你了咋地，我晚上要跟朋友出去玩儿，合计问问你现在有啥好地方没。”
　　“靠！你不是忙嘛，咋还有空出来玩儿呢？”李梦阳声音提高了，语气还带着些埋怨。
　　我心里纳闷他这话是从何而来，搞不懂他怎么会认为我忙呢？我开始觉得这里有事儿不对，但还是没直接提他过生日的事儿，玩笑般的说：“我忙个鸡巴啊，就瞎折腾呗，你在哪儿呢？”
　　“在咱家的酒店，我今天过生日，你要是不忙就过来呗，多带点儿人热闹热闹，这有的是地方！”李梦阳忙说道，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邀请的我。
　　“你今天过生日啊，真的假的，别忽悠我啊！”我继续假惺惺的问，做出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电话那边儿他马上回道：“忽悠你这事儿干啥！要不是宇航哥说你忙，现在不方便露面我就找你了！咋，他没告诉你啊？”
　　听到这话我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心里也是一紧，没想到居然还有吴宇航的事儿，尽管之前我也猜测到他身上过，可我根本没料到真的会是他“从中作梗”，而且看这样子李梦阳还不知道我和吴宇航现在的关系。
　　“没啊，这一阵我忙，不咋跟他见面，没听他说这事儿。”我掩饰道，还是不愿向第三方流露出对吴宇航的不满来。
　　李梦阳哦了声说：“这样啊，也是，他现在好像弄得也挺忙。你晚上没啥正事儿就过来，要是忙的话就拉倒，你是道上的人，我理解，以后你补过就行了！”这混小子过生日长了一岁居然还学会善解人意了，听他这么说话心里还挺暖和。
　　“吴宇航他去不，他不忙袄？”我问道。
　　“他说再忙也得给我过生日，还答应多带人过来给我捧场，听说还有丫蛋呢！”李梦阳乐呵呵的说，一心想的还是玩。
　　“嗯，我一会儿看看要是没事儿就过去，你放心吧！”我沉着脸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转身回了店里，后屋里无赖团伙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从眼哥来拿回来的“真”碟，我吩咐小凡去眼哥那一趟，让他过来找我，然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起烟来。
　　吴宇航，我倒想看看你在耍什么套路，我心里暗想道。
　　正在等着眼哥过来，陈觉这时候回来，“上班”了，一看我就觉得我脸色不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你又拉长个脸干嘛啊？”
　　“没事儿……”我摇摇头说，“今天李梦阳过生日，你一会儿陪我去袄？”
　　“我去干什么，没意思，这边还有活儿呢。”陈觉似乎不太想参加那种场合，我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吴宇航也去，听说还带不少人呢。”
　　陈觉听完皱了皱眉，沉思片刻道：“你怕跟他动手？”
　　“是啊，所以得让觉哥保护着点儿我！”我调侃道。
　　“少来这套。”陈觉撇嘴说道，但却答应了我的提议和我一同前往。
　　“用把他们带上不？”陈觉看向无赖团伙问我，我笑着摇头道：“用不着，过生日也不是干架去，再说了，咱们也不是自己去，还有别人呢。”
　　正说着，眼哥就已经带人来找我了，一进来就很客气的跟店里那些老爸的手下打着招呼，还挺讲江湖规矩。陈觉也认识他们，有些疑惑我怎么又和这些人凑到一起去了，我也没多做解释，起身迎接过去。
　　我带着陈觉还有到哪都要凑热闹的陈浩然，跟眼哥他们离开了集市，陈觉临走还不忘交代无赖团伙晚上好好干活，生怕耽误了正事儿。而且细心的他还去别的点弄了把仿真玩具枪给我，他告诉我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都爱鼓动这东西，让我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李梦阳。
　　陈觉的尽责和细心总是让我无比欣慰，我感觉只要有他在，心里就不会没着没落，那种可靠的程度着实让我感到踏实。
　　去的路上我打听眼哥要送什么礼物，他却毫不在意的说：“送个鸡巴啊，我人去了就行呗。人家那有钱还能缺东西啊，都是用不着的事儿，我就是去喝酒的！”这家伙好像对此觉得理所当然的，谁让李梦阳家里有钱呢，他这种心态我还真是很难理解。
　　对李梦阳这种人，他也明白根本自己没法深接触，所以一直都本着有便宜就占的原则，任何钱财和吃喝的机会都不放过。而他这次遇见我之后出奇的亲近，也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他那明显的目的性。
　　来到了李梦阳家的酒店，我转头看向陈浩然，嘲弄的问：“这地方有回忆没？”听到我这么问，这小子居然砸吧了两下嘴，真好像在回味什么似的。其他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我俩在说什么，我也没多做解释，迈步就走了进去。
　　跟一楼的服务人员打听了一下，一听说是来给李梦阳过生日的，服务员马上就引领我们一行人上了电梯，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宴会厅。
　　本以为只是小型的生日聚会，可到地方才发现，占了半层楼的宴会厅全是为李梦阳过生日准备的，再加上这是星级的餐饮酒店，那场面就大的有点吓人了。
　　豪华的会场、耀眼的灯光、欢快的音乐、鲜艳的气球群、小山包一样包装精美的礼品，还有不停忙碌的服务员，谁敢相信这只是给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结婚呢，想想从小到大就没正经过过生日的自己，实在是相形见绌。
　　“寿星”李梦阳穿着整齐考究的站在大厅中央，两个领班模样的人毕恭毕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指手画脚的命令着那些服务员干这干那，那种因为富裕而散发的优越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他正不满的训斥着身边那两人，见我来了，他嫌碍事儿似的挥手示意他们躲开，然后看着我们走近他。
　　“来啦，苑意！”这小子当众还是直呼着我的姓名，对此我也习惯了，笑了笑说：“生日快乐呗，李总！”将礼物交给他，然后四下看看，想找一下吴宇航的踪影。我刚才已经看见了黄台吴宇航他们的人，估计他们也看见我了，不知道吴宇航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呢。
　　听我喊他李总，李梦阳还挺惬意，也没客气的接过了我这没有包装的礼物，撇了撇嘴说：“我也不是小孩儿，送我这干啥啊？”
　　“啊……”我有点尴尬，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有些寒酸了。
　　陈觉冷声说：“这是仿真的，警察都抓这东西，威力不比真枪小！”
　　一听这话李梦阳马上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把那辨认度和真枪相差无几的仿真枪握在手里把玩起来，然后得意的说：“还是这玩意儿可我的心，好，真好！”
　　我无奈的看看陈觉，陈觉轻笑了下什么也没说。正这时，吴宇航带着几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见到我，他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尤其看见眼哥带着人跟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和李梦阳聊着，他更是眉头一皱。
　　“大航！”眼哥这个中立派挥手招呼道，李梦阳也转头看了下他，然后对我说：“宇航哥今天可没少帮我张罗事儿，不少朋友都是他找来的，我告诉他了，今天这屋必须把人坐满！”
　　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看着吴宇航走过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冲他点了下头，他怔了怔，看看我和陈觉，语气冷淡的说：“来了袄……”
　　“宇航哥，你说苑意忙，他再忙也得过来给我过生日啊！”李梦阳得意的说，吴宇航歪嘴笑了下，语气怪异的说：“人家是办大事儿的，动不动就性命攸关，我怕给他添麻烦再落埋怨。”
　　“谢你理解呗。”我冷声说道。


第650章 李鬼子的面子
　　和吴宇航冷淡的打了个照面，不明情况的李梦阳以为我俩是在逗笑话呢，还跟着傻笑了一阵儿，然后就招呼我们入座了。
　　人确实来的不少，除了吴宇航带来捧场凑热闹的一群人之外，李梦阳的同学、朋友之类的也坐了好几桌，一个个长的都溜光水滑的，看上去就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坐在那就透着股莫名的傲气，散发出隐隐的优越感来。
　　远处几张桌子坐着黄台的那伙儿人，从我出现到现在，以小旭为首的那群人就一直都在用警觉和敌意的目光看向我，我看见他们这种态度对我虽然心里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做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眼哥很知趣的带人去了不太显眼的位置，而吴宇航还在四处热心的帮忙张罗着，李梦阳这小子还把我和陈觉安排到了主桌就坐，看来对我们还算挺重视的，这也多少打消了些我对他的顾虑和猜测。
　　可是我刚坐下就又感到了另一阵异常的气氛，我四下看了看，坐在这桌的都是些公子哥模样的小子，他们都冷眼看向我，还互相交流着眼神，仿佛我是闯入他们之中的不速之客一般，这让我很不舒服。
　　李梦阳好像没注意这种情况，还给大家互相介绍着，本来氛围就怪，尤其是当他告诉那些人我老爸是他家公司的保安经理，那些人的眼神就让我更不舒服了，明显让我有种被鄙视的感觉，就好像我低他们一等，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似的，还有人疑惑的看向李梦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跟我关系这么近。
　　虽然他们的嘴脸让我很不爽，但出于礼貌和李梦阳的情面，我还是僵笑着朝他们点着头，可奇怪的是我好像真有点自卑似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跟他们目光对视，更怕自己忍受不了他们对我的这种轻蔑态度。
　　别别扭扭的坐在那儿，我还得掩饰尴尬的和陈觉谈笑风生，不想再理会这桌其他的任何人了，有种你们看不起我我也看不上你们的赌气心理。不过我偷眼观察，这些人不光对我这样，他们偶尔看向其他桌子吵闹的人群也会露出略带厌恶的神情，而那些大都是吴宇航带来的人。
　　可也难怪人家会这样，他们那帮家伙毫无顾忌的开着粗俗的玩笑，大吵大闹还连吃带拿，虽然对于小混混来说，这样的行为很寻常，可我还是觉得这种场合下他们有点儿过于肆无忌惮了，尤其是和这些本来就有高人一头优越感的富家子弟在一起，看来这些公子哥可能是把我当成他们那种接着李梦阳过生日混吃混喝的人了，我这是跟他们吃了瓜落。
　　我转脸看向吴宇航，心里还真有点搞不懂，既然他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那他到底是怎么跟李梦阳以及那些公子哥打交道的呢，他就不觉得那些人才是打心里真正的看不起他吗？与他们相比，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有亏待他了。
　　更让我无奈的是，开席的时候，本来想来主桌坐的吴宇航发现这边儿已经没位置了，李梦阳也没有让他，他露出了些不太自然的表情，然后转身回到了黄台那伙人的座位，跟他们说说笑笑的推杯换盏起来。
　　在这种环境下，我连吃饭都不太舒服，即使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可为在那些公子哥面前端着点儿架子，我也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正襟危坐，偶尔动动筷子吃两口菜还得挑剔的皱皱眉头。只不过一副痞子相的我如此这般好像有点东施效颦般的不伦不类了，连陈觉都看我直摇头。
　　吃饭的时候，李梦阳无意提起了足球赛的事儿，看来同桌里也有他们学校“参加”了比赛的人，当听说我是四十中的人，几个小子脸上更是带着轻蔑和不满，好像他们也知道了我们学校足球队不给他们面子的事儿。
　　面对这些用非常规手段剥夺了别人机会，还要敌视那些想抗争他们所拥有的权势的人，我心里忍不住涌起一种忿忿不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他们可以歧视别人的出身和家境，但他们有什么资格歧视他人为抗争而做出的努力呢？
　　从上次足球比赛之后，我在心里也早就对这种不公平却没法对抗的权势暗生不满了，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出来，态度也明显变得不友好起来，如果不是看在李梦阳的面子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窝火的坐在那儿，听着几个小子谈论着名车、名校之类的无聊问题之时，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分成两列，李梦阳他爸，那个被老爸他们称作“李鬼子”的男人迈着步颇有气势的走了进来。
　　忙活着的服务员们纷纷向他问好，他眼都不抬，扫视了下热热闹闹的宴会厅，直奔我们这桌而来，宴会厅也安静了许多，所有人人都看向了他，尤其是吴宇航他们更是目光不错的盯着他，只见吴宇航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爸，你来啦！”李梦阳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声招呼着。
　　李鬼子微笑着点点头，看了看附近几桌的人，很客气的招呼大家继续吃喝，还讲了一堆招呼不周、感谢大家来参加他儿子生日的客套话，又给大伙儿敬了杯酒。
　　等他讲完了话，李梦阳又给他介绍起我们这几桌的人，这我才得知，这些小子家里果然都是非富即贵的，也那怪他们都不爱拿正眼看人。李鬼子不停的点头，态度还挺和蔼，不停嘱咐李梦阳跟他们好好相处，大家互相帮助之类的话。
　　当李梦阳把他引见到我面前时，那些家伙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还没等李梦阳介绍呢，李鬼子就微笑着看向我说：“你是天宇哥的儿子吧，我可还记着你呢！”
　　“啊，对，李叔好！”我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打招呼，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权贵。
　　“都是自己人，我跟你爹是发小，咋说也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你爸也没少帮过我，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后跟梦阳好好处啊！”李鬼子和蔼的说道，还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这种不同于其他人的差别对待让很多人都露出异样的眼光，刚才还对我一脸瞧不起的几个小子都惊讶的看向了我，有种不知道我是何方神圣的感觉，不明白李鬼子为什么会跟我这么客气，这一下让我在他们面前找回了不少的面子。
　　人世间好像就是如此，不管人和物本身是什么价值，只要有人捧，立马感觉就不一样了，尤其捧你的人还是李鬼子这种有钱有势的超上流人士，即使是我这么一个小孩儿，有了他如此的以礼相待，顿时身价倍增起来，好像跟刚才都不是同一个人了。
　　虽然我也弄不清他和老爸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不能说是受宠若惊，但也让刚才备受“歧视”的我腰杆挺直了起来。
　　我得意的瞟了其他人几眼，继续对李鬼子客套的说：“李叔，我爸他也老提你呢，还说有时间要找你喝酒。”
　　“是嘛！”李鬼子声音提高起来，好像还挺高兴，“天宇哥能赏脸，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了，你爸可不是一般人能请着的啊，回去告诉你爸，有啥事儿就吱声，我肯定尽心帮忙，没说的！”
　　寒暄之余，李鬼子竟然还单独跟我喝了杯酒，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的待遇，我也知道好歹，规规矩矩的双手捧杯跟他碰了下，干了这杯酒。
　　李鬼子又向大家敬了酒就离开了，他走之后，周围人对我的态度彻底发生了改观，竟然还人主动和我聊起天，几个小子又在李梦阳的介绍下过来跟我喝起酒，完全都是成人堆里人情世故的那一套了。
　　一个刚才还不拿正眼看我的小子主动跟我喝了杯酒，间接的想打听下我老爸到底是干嘛的，我还故意调侃的告诉他说我老爸就是当保安给人看大门的，然后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又喝了不少，酒量不错的我好像有点发晕，不知道是心情的问题还是怎么。我起身离席去了厕所，陈觉在我身边叮嘱我少喝点儿，我却摆摆手说：“妈的，喝酒我可从来不怵谁，我还不信我喝不过他们这帮逼崽子。”
　　在厕所洗了把脸，习惯性的在厕所里掏出烟，烟还没点着就听见厕所外有人在说话，只听一个小子说：“我还合计苑意多牛逼呢，你看他，见着有钱有势的人不也跟狗似的嘛。”
　　“哼，他算啥玩意儿啊，人家李梦阳他爸给他点面子，他还装上逼了！”一个声音说道，听着还挺熟，“要我说，李梦阳也真鸡巴差劲，把航哥给晾一边儿了，本来航哥还想跟他爸喝一杯呢！”
　　“都鸡巴赖苑意！”另一个小子说着，两个人已经走进厕所，只见小旭和一个黄台的小子出现在我面前，见到我和陈觉，俩人一怔，估计我听见了他俩刚才说我的话，变颜变色起来。


第651章 嘴脸
　　看着这俩人，再回想他俩在外面说的话，我恨得牙直痒。我很奇怪，我只是出于礼节对李鬼子的以礼相待表示回应，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可在他们竟然把我说成了趋炎附势、谄媚权贵。
　　别人看你不顺眼，纯心想要坏你、诋毁你，根本就不需要足够的理由，甚至不一定非有事实，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哪怕是正常的言行。
　　我冷笑的看着小旭，真不明白这些跟吴宇航来混吃混喝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
　　“意哥啊。”小旭阴阳怪气的说，眼神却有些闪躲。
　　我也知道从我打过他之后，他对我肯定还记仇，我甚至相当怀疑上次在中就是他给了我一下，就像陈浩然那小子说的，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我相信他吴宇航面前肯定没少给我上眼药。
　　“旭哥，吃的挺好呗。”我冷声说，眼睛狠狠盯着他，酒精的作用和一直以来积压的怨起，我越看他越不爽。
　　“额……”他应了声，躲到一边儿要给我让路。
　　想的还挺美，背地诋毁我，让我听见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我不屑的想道。上前两步，用没擦干的湿手拍了他脸下嘲弄的说：“我请你上里面再吃点袄？”说着用手指指厕所，小旭表情僵硬的向后躲去，用手摸摸脸上的水迹。
　　“意哥，喝多了吧？”另一个小子难看的笑着想给小旭解围，我瞪向可他，他吓得不敢言语了。
　　“背后说我，当面咋不吱声了？就这两逼下子袄！”我歪头看着小旭表情狰狞起来，既然说我喝多，那我不如就拿酒盖脸给他点儿颜色，以解心头只怨恨。
　　“苑意，你别过分了……”小旭沉着脸，脸颊却抽动起来，眼神看向外面，像在寻求帮助。
　　“我过分？”我轻蔑的说，“现在害怕了袄，跟我装逼的时候想啥来的，埋汰我时候想啥来的，打我时候想啥来的啊？”
　　听我说到他打我，他马上就是一怔，像要解释什么又没说出口，他这种迟疑更让我确定上次就是他下的黑手。
　　他抬手推我的胳膊，我厉声说道：“你他妈还敢碰我，再碰我试试！”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脸，还使劲捏了下，力气用的不小。
　　看着我挑衅和愤恨的表情，小旭的手迟疑住了，果然没敢乱动，有些顾虑，又有点儿不甘，却只能忍受着。
　　“意哥，有话好说，都喝酒了，说话没把门的！”另一个小子说着要往外走，陈觉一把将他抓了回来，不由分说推到一旁，指着他说：“别动，想出去喊人来啊？”
　　“不是，我合计让人劝劝……”那小子慌张的说，他也知道陈觉的本事，不敢造次了。
　　“劝个鸡巴！”我厉声说道，猛地用手按住小旭的脖子，把他顶到了墙上，他那副既不服气却又不敢怎样的嘴脸让我感到恶心，又很想痛打他这条落水狗。
　　“苑意，航哥可在外面呢，你连他面子都不给了袄？”小旭的脖子被我掐得有点透不过气，双手掰着我的手费力的说。
　　“面子，谁给谁面子啊？”这个时候他把吴宇航搬了出来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握着左拳就给了小旭的肚子一下，打得他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肚子挨了我一拳，脖子还被我掐着，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身子终于忍不住用力挣脱起来。见他终于有了反抗的意思，我反而觉得这正合我意，于是也就毫无顾忌的对他下手了。
　　右手继续按着他的脖子，扬起左手照着小旭的脸就是一巴掌，紧接着又是一个反抽，打得他直捂脸。我也知道，凭他的身手还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但迫于各种因素，他仍然不敢动真格的对我还手，虽然我这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可面对这样的小人我也那么多道理可讲了。
　　接连几下我手都震得发麻了，但却还是觉得不解气，我想如果不是他没还手，我肯定会打得更起劲的。我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狠狠推了他头一下，向后退了两步，又抬腿给了他一脚，鄙夷的说道：“你不是爱说我坏话嘛，见着我面儿咋就鸡巴萎了呢，你个狗逼！”
　　教训了小旭一顿，我气呼呼的带着陈觉离开了，虽然我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意义，但不发泄一下我还真是忍受不了。
　　“差不多咱们就先走吧，你把人都给打了，他们今天人来的可不少。”陈觉提醒我是，我挥了下手不在意的说：“人多咋地，他们还敢碰我袄？”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心里也觉得还是先撤为好。
　　回到大厅时，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李梦阳好像去送朋友了并没在，我让陈觉去见陈浩然离开，叼着烟冷眼看向吴宇航他们那边儿，我看得出来吴宇航有点失落，我心里也怪怪的，想跟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吴宇航身边的人推了推他，向我这边示意了下，吴宇航转过头来看向了我，但马上又把脸转了回去，好像不想看我似的。
　　“走吧。”陈觉带着陈浩然走了过来，我点点头，迈步带着他俩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被我在厕所教训了的小旭狼狈的走了出来，我看见他正弯腰和吴宇航说着什么，还指向了我。
　　见此情形，我忙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离开，也不知道我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很不想和吴宇航再当面发生什么纠纷。
　　“苑意！”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吴宇航的吼声，还有座椅板凳挪动的声音，看样子他带来的人都站起来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走！”陈觉急声说着，用手推了我后背一下。
　　“咋了啊？”陈浩然还搞不清状况，不解的问着，还回头瞧了一眼。
　　我也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吴宇航气腾腾带着一众人朝我走来，其他吃饭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站下来转过身去，等着他们追上来，这让陈觉很是疑惑，不明白我怎么了。
　　“你他妈啥意思啊！”吴宇航怒冲冲的来到我面前，大声质问道。
　　我耸了耸肩，装糊涂的说：“啥啊？咋了？”
　　吴宇航瞪着眼睛把小旭揪了过来，指了指他，继续用兴师问罪的神情看向我。
　　一笑道他一直都在护着这个卑鄙小人，我实在感到无奈，轻轻的摇了摇头，吴宇航却怒道：“敢做不敢认袄，你怕啥啊？不是你性格啊！”
　　说话的时候，吴宇航的人已经把我们三个团团围住，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都用凶恶的嘴脸盯向我，但谁也没轻举妄动，都在看着吴宇航的意思。
　　“不是吧，过生日也干仗，你们也太好战了……”陈浩然嘀咕了声。
　　“你到底啥意思啊？”吴宇航脸气得通红，大声问道。
　　“我啥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的话不太好直说，我倒想知道知道你说啥意思。”我意有所指的说。
　　吴宇航好像也明白我在说什么，咬了咬嘴唇并没接我这茬，仍然揪住我打了小旭的事儿不放，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也会避重就轻起来，他现在的嘴脸忽然也让我反感起来。
　　眼哥此时带人走了过来，他们那伙人早已酒足饭饱，而且还连吃带拿，见我们发生了挣扎，他来到近前装模作样的说：“有事儿好说啊，别红脸，别红脸，我先走了，有空喝酒！”说完他就带着人熟视无睹的离开了宴会厅，我和吴宇航一起看向了他，露出了几乎相同的鄙夷神情。
　　我看着眼哥走出门外，却听见吴宇航说道：“别看了，今天这事儿你不给我个交代，你就别走了！”
　　这家伙现在怎么把我看得越来越不堪了，居然认为我怂了想跑，究竟是我在他心里就是这种形象，还是他也像小旭那些人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从任何角度来诋毁我和鄙夷我。
　　李梦阳送完朋友回来了，见到眼前的场景也很诧异，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急忙走进来问：“你们闹啥呢啊？”虽然这小子大大咧咧，但这一晚上我都没和吴宇航有什么交流，他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站在我俩当中劝解起来。
　　“梦阳，你别管，这是咱俩的事儿！”吴宇航冷声说，“今天咱俩必须得撂这儿一个，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宇航哥，今天我过生日，你们这是干啥啊！”李梦阳有些不满的抱怨道，还是搞不清我和吴宇航的恩怨。
　　“梦阳，你宇航哥今天是不想放我走了。”我轻蔑的看着吴宇航说。
　　“苑意，你俩别怄气了，行了啊，我爸还要找你过去呢，算了算了！”李梦阳推着我要往外走，吴宇航的人却挡在面前。
　　李梦阳见状少有的瞪起眼睛呵斥道：“你们想踩我面子袄？”然后回头看向吴宇航。
　　“躲了……”吴宇航吩咐道，不甘的看着李梦阳带我们走出去。
　　“我爸等你呢，快点吧。”李梦阳催促道，我心里奇怪李鬼子找我干嘛，但还是不忘回头看向吴宇航，门关闭的瞬间我看见了他近乎愤恨的眼神。


第652章 旧军帽
　　李梦阳边走边询问我和吴宇航到底怎么了，还一本正经的讲起什么兄弟义气之类的话，就好像他什么都明白似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无奈的让他别管了，转移话题的问他爸找我干什么。
　　前台一个年轻靓丽身材姣好的女秘书接待了我们，却只把我一个人单独带了进去，连李梦阳都没让跟着。我满腹疑惑的走进了李鬼子这间豪华无比的办公室，不明白刚刚才见过，为什么他又忽然找我过来，搞得还有点儿诡异。
　　“李总，人来了。”女秘书娇滴滴的说了声就离开了。
　　我转头看向落地窗前的大办公桌，李鬼子靠在闪闪发亮的真皮转椅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着，好像在欣赏窗外市中心那繁华的夜景。
　　我有些拘谨，也无心去看办公室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那张大办公桌上一尊毛主席的半身像，在灯光的反射下映出金光，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用金子做的，而在主席像旁边还有两面小国旗，我有种自己是不是进了哪个政府机关领导办公室的错觉。
　　李鬼子转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看向我，然后颇有派头的招手示意我过去，随即他起身站在了窗前，悠然的抽着烟继续看向窗外，仿佛外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一般。我来到他身边规规矩矩的站好，叫了声李叔，有点不知所措的跟他一起看向窗外的夜色。
　　他这个房间的视野极好，市中心大部分景象都一览无余，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如此鸟瞰这座城市，看着外面霓虹闪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苍茫感。忽然感觉，如果你一无所有，别说是在这城市里畅通无阻，你可能连观察它的机会都不会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差别。
　　“叫苑意是吧。”李鬼子轻声说道，我忙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问：“您找我有事儿？”
　　“也没啥，就是有一阵跟你爸不联系了，他也不来找我，我想让你给你爸带个话，就说你李叔想他了。”李鬼子好像在拉家常似的说。
　　我心里有点奇怪，他想找我老爸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去找，还要通过我呢？虽然这么想，可我也不好问，只能答应了下来。
　　“告诉你爸，咱都是朋友，有事儿就说话，跟我别太外道，我啥都知道。”李鬼子继续说着，还冲我笑了笑。
　　正愣着，他转身拉开了办公室桌的抽屉，把一个有些泛白的绿色旧军帽拿了出来，这东西相当有年代感，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古董了，也只能在老照片和那个时代的影视剧里见到过。
　　“把这给你爸。”李鬼子把那帽子递给我叮嘱道，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如此腰缠万贯怎么会送这么个东西给我老爸，实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习惯。
　　我接了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淡然一笑道：“这东西可有年头了，当年要不是它我跟你爸还不能认识呢。你可别瞧不起这个破帽子，那年头这玩意儿比你们现在什么外国牌子的都金贵，一到晚上就有抢军帽的，还闹出过人命呢。”
　　过去也听老爸他们讲过关于军帽的事儿，只是我还没想到这东西还这么宝贵，尤其是从李鬼子这种人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耸人听闻的糊弄我这小孩儿呢。
　　刚离开酒店，陈觉马上就问我：“李梦阳他爸找你干什么啊？”
　　“不知道他啥意思，莫名其妙的给了我这么个破玩意儿让我送老爸。”我晃了晃手里的旧军帽，无奈的说。
　　“军帽，他还有这东西？”陈觉一脸的疑惑看了看，陈浩然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用手扒拉了两下帽子说：“啥玩意儿啊，还他妈绿的，谁逮这东西出门，不是让人笑话呢嘛！”
　　打车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已经不在意李鬼子的事儿了，更多想的是吴宇航，我还是不明白，他在我面前都那么强烈的觉得自己自尊受辱，那他是怎么耐着性子继续跟李梦阳相处的，连我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都会有自卑感，那他又作何感觉呢？
　　我嫌帽子碍事儿，玩笑似的扣在了陈浩然头上，他却忽然把帽子拿下来仔细端详起来，然后嘀咕道：“你们说这帽子里能不能有什么秘密，是不是藏了点儿啥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是一怔，还认为他的话有点道理，没等我说什么，这小子用手仔细的摸着，神情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和坐在前面的陈觉都瞪大眼睛看向他，心里有点发毛，我忍不住乱猜了起来，甚至担心李鬼子的这个旧军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急忙问陈浩然：“咋地了啊？”
　　陈浩然看看我俩，摇摇头说：“啥也没有……”
　　“我操！”我气得给了他肩膀一下，把帽子夺了回来，陈觉也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装神弄鬼感到懊恼。
　　“不是啊，就因为没东西才不对啊，起码里面也都藏点儿钱和毒品啥的啊，要不有啥意思！”陈浩然还在振振有词，我和陈觉却没心情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了。
　　回到了住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是会想起酒店里形形色色的嘴脸，还有李鬼子那庞大的高级酒店，还有他举手投足之中透露着那富甲一方的气质，是不是人有了钱和地位就一切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呢。
　　转脸看向桌子上的旧军帽，我不知道那后面隐藏着什么故事，更不清楚李鬼子这样的人是这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但心里却竟然隐隐对他那样的人产生了一种向往，忍不住的也想以后过上他那样的生活，觉得那滋味一定不错。
　　虽然跟李鬼子没见过几次，但我总觉得他对老爸的态度还算挺恭敬，即便他的身份那么显赫，总是以一副老朋友的姿态面对老爸，并没有什么架子。反而是老爸对他总不冷不热，提起他时都谈的都是生意和利益。
　　老爸派海子叔帮他抢矿，但却很强势的要求分得股份，连给他公司当挂名的保安经理也好像不太情愿一般，别人都求之不得的想搭上李鬼子，老爸却对他敬而远之，我实在是不懂老爸的为人处事之道。
　　不过，我忽然冒出个念头，现在老爸和向西街的形势都岌岌可危，这个手眼通天的李鬼子也许还能帮上他，如今他主动向老爸示好，我虽然不清楚意图，但还是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他可是个连我这小孩都知道的人物。
　　第二天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李鬼子要送他东西的事儿，一听这话他就顿了下问道：“他送我东西？你见着他了？”
　　“额，昨天给李梦阳过生日时候碰上的，他还单独找我说的。”我显摆道。
　　“单独就单独呗，你强调啥啊，跟他说话是啥荣幸事儿啊？”老爸冷声说，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些许羡慕权贵的卑微感。
　　“那我把东西给你，我早就回去袄？”我转移话题说，谁知他却说道：“你回来干啥，老实呆着，我过去找你！”我哦了声，老爸的电话已经挂了，我好生奇怪，怎么他现在连向西街都不让我回了呢？
　　一直到下午老爸才来旧货市场找我，我把那个旧军帽交给了他，他愣了下把帽子接过来目光深邃的盯着看了良久，好像回忆起什么往事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我问道：“他跟你说啥了没？”
　　我想了想说：“他就说他有一阵儿没跟你联系，挺想你的，还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找他帮忙，他肯定帮……”
　　“他这么说的？”老爸怪异的笑了下，摇了摇那顶帽子，我使劲点点头，然后说：“看他那样跟你挺好的，你……”
　　“我啥啊？”老爸瞟了我一眼冷声问。
　　“你让他帮帮忙呗，他那么有能耐肯定能帮上你……”我底气不足的说。
　　老爸眼睛冲我瞪了下呵斥道：“你懂什么玩意儿，我用他帮我啥？你懂为富不仁这个词是哪来的不，无缘无故他帮我干啥？”
　　我还是不明白老爸对李鬼子这种态度是从何而来，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仇视富人，可又不好开口，只能自讨没趣的把头耷拉了下去。
　　老爸把那顶旧军帽拿到我面前说：“他没告诉你，当年就是因为这么顶帽子我才认识他的啊？”我点了点头，忆起李鬼子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他没告诉你，是我和你黑叔还有你大海叔抢了他帽子，他带人抓咱们，差点把咱几个都扎了吧？”老爸轻笑着问。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这里还有这种故事。
　　“那你俩关系为啥后来变好了呢？”我不解的问。
　　老爸撇了下嘴说：“为啥？因为他有钱呗，因为他爸是当官的呗！因为我没钱没势呗。啥年代都一样，那些高干子弟身边老是会有一群人身前身后的围着，都想跟着沾沾光，占点儿便宜。”


第653章 卖力不卖命
　　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老爸也有这般巴结权贵的过往，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又是种什么心态，后来又是因为什么才远离了他口中那为富不仁的李鬼子。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通过这种借助一些关系得到好处的想法，我也说不清这种做法到底是对是错，或许这也是人为了生存而带来的无奈吧。
　　“跟有钱人在一起，确实暂时能得好处，哪怕人家养条狗，吃的也比也野狗好。谁都贪小便宜，而且跟在有钱人身边有吃有喝的，没准儿还能捞着机会自己也起来，而且靠这成功的人也不少。”老爸带着我在集市闲逛，拿着个小火烧边吃边说，好像来菜市场买菜的大叔。
　　“那你在他身上得着好处没啊？”我装着胆子问了句。
　　老爸转头看看我说：“有好处谁不要，我他妈也不傻！不过我是卖力，可不卖命！”
　　“那你现在是不是还给他卖力啊？”我又想起了阳县矿场和老爸那个保安经理的职务，有点故意要逗他的意思。
　　此话一出，老爸情绪竟然有点激动起来，用力捏了下咬了两口的火烧，不满的说：“我跟他那叫合作，你他妈懂啥！我不欠他的，那都是我应得的！”
　　我应了声，不敢再激他，可却忍不住想笑，感觉他好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我还从来没见老爸这么矛盾过呢。
　　“不过我看他那人还行，挺有派的……”我想了想说，很想了解下老爸对李鬼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跟着老爸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小摊前坐下，老爸又摆弄起那顶帽子对我说：“你知道不，年轻时候跟李梦阳他爸那装逼劲老足了，人家爹是大官，他啥都敢干。那些不知好歹的就跟他一起闹腾，结果后来出事儿了，跟他最近那俩全他妈进去了，他爸看情况不好直接就给他送走当兵去了，人家啥事儿没有。”
　　老爸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嘲讽但却还带着点儿叹息的意味，我也是眉头皱了皱，原来权势背景这东西多少年以前就已经存在了。
　　“你知道他们干啥了不？”老爸撇嘴看向我说，“他几个在国营食堂喝完酒去公园钓鱼，看着俩搞对象的，给人男的绑树上，把那女的给强奸了，就他妈当着人家面儿，操！”
　　“啊？”我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没想到那么风光、富有的李鬼子，他年轻时候还做过这么令人发指的行为，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怀疑老爸是不是在故意诋毁他，可老爸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不是商人就是官，其实背后的事儿不比我干净多少！”老爸鄙夷的说。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果然不管多么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都会或多或少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可人家毕竟现在有钱了啊……”我想罢有点感慨的说。
　　“有钱咋地，再有钱也是他自己的，多够意思也不能都给我花，那就不如硬气点儿，谁也别低气谁。把我当朋友就好好处，把我当狗那就不伺候，谁他妈也饿不死。”老爸严肃的说道。
　　“那咱们这样的人该怎么和他们这些有钱人处啊？”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同时也不由得联想起了吴宇航来。
　　“这个……”老爸刚要说却白了我一眼道：“少咱们咱们的，谁跟你是一样人，你他妈是啥样人？”
　　“我就是那意思，你别较真啦……”我解释道，可心里却早就认为自己跟老爸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大人而我还没成年。
　　“该咋处就咋处呗，他有没有钱对你都没影响，交朋友还不会袄？谁对谁好都不是理所应当的，都得互相付出点儿啥，但你要拿命就去换人家的钱或者是几口好吃好喝，那就太下作了！”老爸认真的教导着我，我全神贯注的听着，虽然一知半解，但却好像也领悟了些什么。
　　“跟你讲也没用，你那猪脑子白扯！”老爸嘲讽道，然后低头吃起馄饨，看他今天胃口好像不错，就跟几天没吃饭了似的。
　　吃东西时，老爸少有的从这顶旧军帽跟我聊起了些过去的事儿，讲他们当初晚上骑自行车在马路上、坐摩电时趁着要下车的机会抢军帽，为了顶军帽如何跟别的地方的人打仗，我饶有兴致的听着，对他们那个时代也很向往，我总感觉他们那年代确实涌现了很多杰出的人物。
　　看着他吃完了自己那碗馄饨，我把自己这碗推了过去说：“你还能吃不，我这给你，我不饿呢……”
　　老爸应了声，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两天老觉着饿，还他妈有点迷糊，也不知道咋了。”吃了两口又看看我说：“你该吃就吃，该干啥就干啥，大人的事儿不用你瞎操心，身子好不容易壮了，别又他妈瘦回去了。”
　　“你好像也瘦了……”我低声说，老爸原来那略微发福的身子最近确实消瘦了些许，他要是不提这方面的事儿我可能都不会发现。老爸闻听只是眉毛微微动了下，却不再看我，就继续吃东西了。
　　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对我说：“你老老实实呆着啊，等中考完了就回你姥那住，这一阵向西街你就别回去了，省着添麻烦。”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连向西街现在都好像成了禁地，可我明白老爸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只是我不明白，他也不会告诉我。当听到他说要让我会外婆家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竟然泛起了不舍来，虽然我很想念外公外婆，可我又似乎不太想离开这个已经习惯了的环境，感觉自己早就融入在这纷乱繁杂的“另一个世界”。
　　中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虽然我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对现在的我到底有没有实际意义，可老爸的提醒总让我隐隐的无法释怀，我也不清楚中考之后面对的又会是什么生活，一切到底会变得更糟还是更好呢？
　　“太子，今天这片不错啊！”陈泽兴高采烈的拿着从眼哥那弄来的黄碟“诱惑”着我。
　　这两天跟眼哥那头关系还算不错，无赖团伙没少去他们那蹭碟看，对于眼哥他们来说，这种东西几乎没有成本，也乐得送我们人情。而且通过我们之间所谓的关系，两边的生意也有一些合作，也让眼哥在他们那边露了点儿小脸，这更使他对我贴近起来。
　　只是关于吴宇航，他几乎很少提起，更不会讲那天李梦阳生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早就接受了他那利益至上的做人准则，对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
　　我跟着无赖团伙看了会儿碟，看得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的，实在是扛不住了，借故离开，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着面前吵吵闹闹的集市。
　　“苑意！”耳边听见有人喊我，好像是胡柏航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这家伙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我感到奇怪，不知道他没事儿跑这边儿来干什么，毕竟这地方离黄台不远，他可早就立誓再也不回去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女生，正是他原来的同学婉汀。我愣愣的看着他俩走近，寻思着莫非胡柏航梦想成真，把这个不喜欢帅哥的女生给搞定了？这小子，行啊！
　　心里想着，我起身朝他挥挥手，又冲婉汀点了下头，她却没给我面子，不客气的冲我甩了下头，我也只好自讨没趣的撇撇嘴，然后问胡柏航：“你干啥来了啊？”
　　“有事儿呗！”胡柏航大咧咧的说着却把我拉到一边儿说，“这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儿啊！”
　　“你俩咋了？”我不明所以的问，眼睛看向婉汀。
　　胡柏航在我耳边小声说了起来，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快中考了，婉汀平时练英语听力的随身听坏了，胡柏航得知后就自告奋勇的要帮她“选”一台更好的，于是就找到了这个“百货商店”。
　　“你俩现在有关系了？”听完我坏笑着问，他吸了下鼻涕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啥事儿都得慢慢来，赶趟！”
　　“操，啥关系没有就给人忙前忙后，真跟人咋地了，你以后不得让人给熊死？”我调侃道。
　　婉汀好像听到我俩在谈论她，有点不耐烦的对胡柏航说：“柏航，你不说要帮我找人买东西嘛，上这儿干啥来啊？”
　　“马上，马上！”胡柏航忙献殷勤的把婉汀往店里带，我正笑嘻嘻的看着俩人忽然想起什么，慌忙跑向店里还不小心撞了婉汀一下，气得她直诶诶的叫我。
　　我也没理她，跑到里屋对还在欣赏着日本大片的几个家伙急声说：“来丫蛋了，别鸡巴看了！”
　　无赖团伙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意犹未尽的李岩不情愿的把机器给关掉，几个人都好奇的走出来看丫蛋。
　　见婉汀狐疑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店，胡柏航急忙找人搬出了个装着随身听、录音机和CD机的箱子，得意的让婉汀自己挑选，还表示随便她选，这店是我的。
　　婉汀不太相信的看看我俩，不太好意思的挑着箱里还没拆封的进口机器，好像没想到这地方东西会这么齐全。


第654章 双傻夺美
　　婉汀还在挑着，无赖团伙在一旁色迷迷的偷看着，我觉得他们实在丢人，恼火的冲他们摆手道：“你们不干活了袄，在这儿呆着干啥！”然后和胡柏航站到一边抽烟闲聊起来。
　　胡柏航一脸幸福洋溢的看着婉汀，那贱样让我恨不得想给他两脚，他忽然转头对我说道：“那啥，我现在手头钱紧，借你的帮她付账了啊……”
　　“你咋这么他妈贱呢！”我忍不住挪揄道，不过他的这种心情倒是可以理解，而且这丫头也确实还不错，如果性格能再温柔一点儿的话……
　　但转念一想好像有什么不对，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我的钱，我啥钱啊？你那儿咋还有我的钱呢？”
　　“有啊。”胡柏航点点头说，“就是你答应给胡俊的钱，你上次让我给他的嘛。”
　　“你他妈没给袄？”我大声问，对他这么做有点不满，毕竟我红口白牙的答应了给人家钱，拖欠“工资”可不是好行为。
　　见婉汀回头看向我俩，我掩嘴小声说：“也不差那钱，你故意玩人干啥啊？”
　　“操，我是那种人吗？虽然挺我烦他，不过你交代的事儿我咋能不办，是那小子他自己不要的！”胡柏航解释道，看那模样也不像是蒙我。
　　“这我就闹不明白了，他为啥不要啊，你是不是使坏了？”我盯着他问，感到不可思议。
　　胡柏航忙摇头说：“操，我可啥也没干，真的！我把钱给他，他就是不要，我问他为啥，他告诉我他‘高、高、高兴！’，所以这钱就省了呗。”
　　听他学着胡俊那小子说话我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有点怪怪的，不明白胡俊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不过我倒是挺高兴的，毕竟省下了那么多钱，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胡俊这家伙已经不是那么把我拒之千里之外了。
　　忽然我觉得，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胡俊与我之间，那关系是不是像老爸和李鬼子那样的微妙呢？虽然这样的比较不是特别的贴切，却也有异曲同工之之处。
　　正想着，婉汀那边儿已经选了台CD机，我皱了下眉头，那东西就算是走私品价格也不低，她这是要让胡柏航大出血啊？我因此对这女生产生了些许反感，担心她是不是要坑胡柏航。毕竟现在不少女生都借着跟男生搞对象的机会要这要那，虽说给对象或喜欢的女生买东西正常，可她也有点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胡柏航见状走过去忙问：“选好了啊，这个满意不？”婉汀点点头，拿起那台进口CD，不放心的问：“这是真的吗？”
　　“日本进口的保真，你就放心吧，价钱也不贵！”胡柏航很“大方”的说，我翻着白眼看向婉汀，不满的神情也溢于言表。
　　见我这样子，婉汀好像有些不明所以，白了我一眼说：“我也不是不给钱，你怨个脸干啥？该多钱多钱，我照付！”说着她就伸手掏向随身的小包，胡柏航急忙过去阻拦，讨好的说：“不用你拿钱，我送你，我送你！”
　　“用你送什么，我也不是没钱，我就是怕被骗，想找个明白人帮我看看。”婉汀很坚决的说，并没接受胡柏航的好意。
　　两人争执不下去了，这时候陈浩然从门外兴高采烈的走了回来，手里同样握着两张碟片，还没进屋就高声喊道：“诶！我掏弄着《人与兽》第三部、第四部了，太经典啦！”
　　我吓得一缩脖子，睁大眼睛看向他，赶忙冲他摆手示意屋里有女生，他好像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乐呵呵站在门口，冲我眉飞色舞的。我忽然想起他对婉汀好像也有点意思，想故意坏他一下，就假装不明究竟的问：“你说啥呢啊？”
　　“我说的是《人与兽》，就是上次那个人跟马干的！”陈浩然大声强调着，使劲挥着碟片迈步走了进来。我这才转脸看向了婉汀，他此时也看见了正好奇看向他的婉汀，刚才还兴冲冲的神情马上僵住了，随即好像身体触电般的抖动了下，顺势就把手里的碟片飞出了门外，差点飞到外面的行人。
　　“嘿嘿！美女姐姐，你怎么来了啊，是特意来看我的不？”陈浩然虽然有点尴尬，但却还是那么臭不要脸。
　　“你也在这儿啊……”婉汀愣了下问，看来她对这小子也留下不浅的印象。
　　陈浩然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就凑了上去，吓得胡柏航急忙用身子挡在中间，好像在保护自己的心爱之物不被人夺走似的。我无奈的看着他们上演“双傻夺美”的戏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上的呼机响了，显示的是李梦阳的手机号。
　　我扔下还在闹腾的他们来到一边回了电话，电话那边李梦阳说道：“苑意啊，忙啥呢，一会儿晚上过来喝酒呗？”
　　“喝酒？”我怔了下，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要找我。
　　“无聊了，怪想你的，上次过生日也没喝好，你得补偿我一下啊！”李梦阳笑呵呵的说，估计这小子肯定又是无聊找不到人玩了，还让我带点朋友过去热闹热闹。
　　我想起老爸说的，不管对方有钱没钱，只要把我当朋友我就跟他好好相处，而且上次他的生日我和吴宇航确实有点搅局了，这小子还为这事儿动了气，正好我也无所事事，没多想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走回去，胡柏航和陈浩然还在为婉汀“明争暗斗”着，我吆喝着让他们别闹了，告诉他们一会儿跟着我去找李梦阳玩。听到这话胡柏航却有点迟疑的看看婉汀，好像有什么放不下似的，来到我身边小声说：“我还合计一会儿跟婉汀沟通沟通感情去呢……”
　　“有鸡毛沟通的？”我玩笑道然后对他说：“你带她一起去呗，找李梦阳那小子玩还能去次地方啊，那不是更有面子嘛，谁也不能耽误你泡妞！”
　　“操，我咋就没想到呢！”胡柏航笑了起来，这种又省钱又有面子的事儿他可是乐不得的呢。
　　胡柏航邀请婉汀同往，认为既然买东西没让他出钱，那就应该赏脸一起去吃饭，婉汀却有点想拒绝，表示还要回家学习，陈浩然也忙劝她也应该放松放松，不能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见俩人劝说着，我也不知道是想帮谁，在一旁幽幽的说：“咋地啊，吃饭都不敢去袄，就这点能耐？”
　　“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婉汀被我这么一激，瞪了我一眼竟然答应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烦我。一听这话，陈浩然和胡柏航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纷纷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把陈泽和李岩给带上了，毕竟这种事儿偶尔也得让他们沾沾光才是，就当做是借花献佛对他们的犒劳一下吧。
　　要走时，我又吩咐李岩去把眼哥喊来，胡柏航不解的问：“操，你叫他去干啥啊？”
　　“不干啥，就一起去热闹热闹呗，反正都认识。”我笑道，心里却有其他打算。
　　眼哥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个人兴冲冲的来了，听说又要去找李梦阳，他欣然前往，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对他这种心态我实在是哭笑不得。
　　黄昏时分，我们去了市中心找李梦阳，他带我们去了他家旗下的一个海鲜饭店，专门要了个大包厢。虽然我总提醒自己放平心态，可面对李梦阳这种无聊就摆宴席当玩的生活还是忍不住会羡慕，我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像老爸说的那样，迷失在这恩惠中。
　　胡柏航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带上眼哥这个有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连他这种厚脸皮的人都对眼哥这伙把混吃混喝当理所应当的人感到不齿。
　　他们哪明白我的打算，跟李梦阳相处，就算他再大咧咧、再挥金如土，他不傻，什么人什么嘴脸他再不明白人事也能看出一二，我就是要让他在这种比较中明白我苑意的为人。即便我也想贪小便宜、白吃白喝，但尊严和老爸的教导却告诉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还有其他更大的想法。
　　菜陆续上着，李梦阳看见了婉汀，好奇的问我：“这美女是谁对象啊？”
　　“我的！”胡柏航和陈浩然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瞪了起来，弄得中间的婉汀面颊通红。
　　我和眼哥坏笑着，李梦阳看看三个人，露出极度错愕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
　　“咋地，梦阳，今天咱咋喝？”我笑道，李梦阳却严肃的对我说：“今天这酒真有说道，除了补我过生日的过，我还想做个和事老！”
　　“和事老，你和啥啊？”我逗他说，他却神秘一笑说：“别急，你等着！”
　　正疑惑着，婉汀忽然走到我身边不客气的说：“窜个座！”不由分说把我弄了起来，坐在我和李梦阳中间，然后羞恼的看看胡柏航和陈浩然，此时陈浩然正把胡柏航往桌子底下塞，看来俩人给她闹得不厌其烦来这躲避骚扰了。
　　我正想逗她，门被服务员推开了，只见吴宇航一个人走了进来，见到屋里的人他也愣了没想到我们会在，尤其是看到婉汀坐在我和李梦阳之间，我还在坏笑的说着什么，他更是眉头重重的动了下。


第655章 言归于好
　　吴宇航见到眼前的场面，站在门口愣了半晌，屋子里也顿时静了下来，除了李梦阳之外，我们所有人都要没想到他会出现。我冷眼看看他，然后又看向李梦阳，这小子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像对自己的这个安排还挺满意。
　　“宇航哥，你咋才来呢，就等你了！”李梦阳站起来摆手示意吴宇航过来，吴宇航仍然沉着脸死死盯着我们，忽然猛地转过身就往外走，好像置气似的。
　　我冷哼了下，一边儿的眼哥也置若罔闻，盯着桌上的菜好像一心在等开饭，胡柏航表情很不自然，看看我又看看门外，其他人也都一动不动的看向我们，只有李梦阳忙站起身喊着吴宇航追了出去。
　　见李梦阳对这事儿好像还挺上心的，我也只好做样子的站了起来，带着笑意拍拍眼哥的肩膀，示意他跟我一起出去，就当个李梦阳个面子。眼哥吮了下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慢吞吞的跟着我一起走了出去。
　　还没出走廊我就看见楼梯口李梦阳已经把吴宇航给拦住了，此时正在那儿说着什么，吴宇航面沉似水没有反应，看样子李梦阳好像还在劝他回去坐下。见我和眼哥也跟出来了，他忙冲我俩挥手示意让我俩过去。
　　我耐着性子走了过去，眼睛看向别处，眼哥倒是很正常的跟吴宇航笑着点了个头，只听李梦阳继续说道：“宇航哥，就当给我面子呗，我是希望你们和好，咱咋说也是兄弟啊！”
　　兄弟？这个词现在听着是那么刺耳，我忍不住瞄了吴宇航一眼，他还是一言不发。李梦阳有点急了，抓住他的胳膊，对我和眼哥说：“你俩别干瞅着，帮着劝劝啊，这也不是我一人的事儿！”
　　眼哥倒是很无所谓，走过去拍了拍吴宇航的肩膀说：“走吧，大航，咱喝酒去，别瞎了梦阳的好意不是，今天那大螃蟹老霸道了！”这家伙心里想的竟然还是吃，我和吴宇航到底怎么样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吴宇航勉强的笑了笑，轻轻拍拍眼哥的前胸，示意没事儿。
　　李梦阳又看向了我，近乎命令似的要我也过来说句话，我虽然不情愿而又不能撅他面子，没拿正眼看吴宇航，轻声说道：“回去吃饭吧……”
　　“看，这不就好了嘛！兄弟有啥说不开的，都是自己人！”李梦阳笑着说，硬拉着吴宇航往回走，吴宇航也不再执拗了，跟着他又走回了包厢，但一路上仍然没有看我。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心里直骂他，我已经跟李梦阳面子让一步了，他竟然还跟我爱答不理的，跟我软下来难道会死吗？我现在都觉得，只要他能跟我先缓下来，我绝对有可能与他冰释前嫌，我们那种割舍不掉的联系其实仍然存在，只是他实在太强硬，我也没法拉下脸来。
　　坐在餐桌前，我和吴宇航都一言不发，眼哥带人依旧大吃大喝着，陈浩然频频起身给婉汀夹菜，胡柏航很尴尬的坐在那儿，也没心情跟陈浩然抢着给婉汀献殷勤了，陈泽、李岩都警觉的看着吴宇航，似乎在做着动手的准备。
　　李梦阳亲自给我和吴宇航倒酒，嚷嚷着要跟我俩一醉方休，我俩都应付公事般的跟他喝着，还是没什么交流，好像陌路一般。对于李梦阳的从中劝解，我也挺感激，可却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热心，难道也是因为无聊？
　　“你俩用不着这样吧，说句话能死袄！”喝了几杯酒，李梦阳脸已经泛红了，示意让婉汀和我换个位置，要好好跟我聊聊。
　　婉汀倒也明白情况，没迟疑就站了起来，还伸手轻轻拉了我一下，好像她也想我和吴宇航言归于好似的。我梗了梗脖子也站了起来，退后躲开婉汀，还下意识的用手扶了她一下，但忽然我看见吴宇航的眼神像箭一样射了过来，让我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我急忙躲开了婉汀，还把椅子差点撞倒，生怕这家伙再误会我什么，可转念一想，我这样岂不是有怕他的意思，心里顿时又因为斗气矛盾起来了。
　　刚刚坐下，李梦阳就伸出手，一只胳膊搭在我俩一个人的肩膀上，一本正经的说：“我跟你俩讲，只要是兄弟，就啥都不算事儿，对不！今天咱这顿酒喝完，原来咋样以后就还咋样，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后咱们在一起还干大事儿呢！”
　　我和吴宇航都敷衍的笑了笑，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对李梦阳这种充老大的做派，我心里觉得他还挺幼稚的，以为人心都那么简单，单凭他一顿饭，几句装成熟的话就能解决问题了。
　　见我俩还不说话，李梦阳对我说道：“苑意，咱俩认识多长时间了，咱的关系还有咱爸的关系那就没说的了，前两天你爸还跟我爸见面了呢，俩人聊得可好了！”
　　“是吗？”我愣了下，对此一无所知，实在没想到那天还在跟我谴责李鬼子为人处事不讲究，表示绝不会给他卖命的老爸竟然真跟李鬼子见面了，不知道他俩见面为的是什么事儿。如果真像李梦阳说的这样，那这俩人是不是也算言归于好了呢？
　　李梦阳正跟我讲着我老爸和他爸见面的事儿，我不经意瞟向吴宇航，他竟露出一丝轻蔑的表情，不知道是为了李梦阳说的话，还是别的事儿，这让我心里又是一紧，怀疑他这幅模样是不是在冲我老爸。
　　这种猜测让我无心去听李梦阳半醉状态下讲的话了，眼神冷冷的看着吴宇航，觉得他这样是在侵犯老爸的威严，一股怒气渐渐涌了上来。
　　“其实吧，你看咱们兄弟，宇航哥又猛又敢干，苑意有人有地盘，我就不用说了，啥都有！咱们一起，只要你俩好好的，都听我的，你俩以后都给我当保镖，我到哪去谁敢惹咱们，还愁成不了大事儿袄！”李梦阳得意的说着，好像在畅想着远大的未来。
　　保镖？听他的？听到李梦阳这话，我和吴宇航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既感到错愕又有些不服气，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在我们眼里，李梦阳不过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他有何德何能还想要指挥我们为他效力？
　　我不知道他这应该算是，“童言无忌”还是野心勃勃，我实在搞不懂他，试探的问：“你想干啥大事儿啊？”
　　“大事儿……”李梦阳皱了皱眉，想了好久才说，“反正就是大事儿呗，我爸告诉我了，做大事儿得会交人会用人，把能干的人都为我所用！”
　　这小子毫无顾忌的说出了李鬼子教给他的驭人之术，我真闹不清他是奸还是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吴宇航，他居然也看向了我，我俩眼神对上了，都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情。
　　“为了我，为了咱们以后的大事儿，你俩是不是也应该握手言和呢？”李梦阳挺直了腰板，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我们的老大，我忍不住不屑的冷笑了下，吴宇航也难以察觉的撇了撇嘴。
　　李梦阳却搞不清状况，还美滋滋的说：“你看，我说的对吧，苑意他都笑了！既然这样，那咱家好好的吧，就这么定了！”
　　“好，听你的！”吴宇航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也轻轻顿首，躲开了李梦阳搭在我肩上的胳膊，拿起酒杯说：“为你以后的大事儿，随你便！”说完话，把整整一杯酒干了下去。
　　“你看，这多好！还是我有面子吧！”李梦阳得意洋洋的看向众人，放声笑了起来。
　　这个混小子，不奸装奸，真不知道李鬼子到底是怎么教的他，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呢？他那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似乎愈发显露了出来，这对于我跟吴宇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我俩也早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人了。
　　此时我和吴宇航都心知肚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样子的敷衍李梦阳，可李梦阳却觉得这是自己彰显了高超的领导才能，架子端的更足了。
　　心情大好的李梦阳大声招呼着所有人喝酒，这时婉汀起身去了卫生间，陈浩然居然恬不知耻的要去护送，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我也懒得管他，就任凭他去了。
　　可婉汀前脚刚出去，吴宇航也站了起来，对李梦阳说：“我喝的太多了，去尿个尿！”然后也走了出去，李梦阳看向我说：“苑意，你也去呗，好兄弟，一起喝酒一起撒尿，那才显得够意思！”
　　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看着吴宇航走了出去，可在他出门的刹那，我发现他看着前面婉汀和陈浩然的眼神有点不对，而胡柏航好像也略显紧张的看看我，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我想了想对李梦阳说：“听你的，我也去尿尿！”然后也慢悠悠的起身走了出去，眼哥冲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看着吴宇航拐向了卫生间，我边走边回想着李梦阳刚才的话，忽然觉得我们每个人虽然不复杂却也不简单，只是城府深浅而已……


第656章 下套
　　本以为吴宇航真的是要去卫生间，可我却发现他站在门口并没进去，我也就停了下来，想看看他要干嘛。担任护花使者的陈浩然也站在门口，见他这样也有些疑惑，斜眼看过去，吴宇航对他视而不见，似乎把他也只当成了李梦阳那样的小崽子。
　　等会儿婉汀从里面出来了，还没等陈浩然过去献媚，吴宇航上前两步把他推到了一边儿，阴沉着脸盯向婉汀，开口道：“你咋也上这儿来了，谁带你来的？”
　　“我给胡柏航还有苑意他们一起来的啊，怎么了？”婉汀不解的问，她也看出了吴宇航脸色不对。
　　看他这样我眉头一皱，记得他过去不是说过自己早就不喜欢婉汀了，有钱有势就有女人的话还是他跟我说的呢，而且他丫蛋也没少搞。但今天一看，当他见到婉汀跟我们在一起时的态度，我就清楚的察觉到，他心里对婉汀还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感觉。没想到这混蛋还挺花心，还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摆明了还是要和胡柏航抢丫蛋啊。
　　“你咋跟他们扯一起去了？”吴宇航质问起来，看来婉汀的出现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就是一起出来吃个饭呗，他们非让我来，我一合计都认识就来了呗，不是挺正常的嘛。”婉汀解释道，似乎不明白吴宇航为什么如此动气。
　　“是，正常！”吴宇航语气怪异的说，“那我找你两回出来吃饭，你为啥不出来，还告诉我学习紧啥的，你这也是看人下嘴呗？”
　　“说什么呢啊，莫名其妙呢……”婉汀有点不悦的嘟囔了句，迈步就要走，却被吴宇航坚决的挡住，不让她离开。
　　“你是瞧不起我吧，看胡柏航搭上苑意了，觉着他家好使，还带你找李梦阳那有钱的小在这玩，你就动心了呗？我还真没成想你是这样人啊！”吴宇航嘲讽起来，这话一出婉汀可受不了了，气得身子直哆嗦，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盯着吴宇航愤愤的说：“吴宇航，你说话太难听了袄！磕碜谁呢啊，我出来吃个饭咋地了，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没？”
　　“没关系，啥关系都没有，你他妈让人给玩了跟我的没关系！”吴宇航赌起气来，大声怒道。
　　我躲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觉得吴宇航这家伙是在无理取闹，只是一顿饭而已，也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吧。他把婉汀说得好像是那种女生，我们则好像是什么坏人一般了，真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醋，竟然把邪火发到一个女生身上。
　　还没等我出面制止，陈浩然在一起就忍不住了，一下挡住了还要向婉汀咄咄相逼的吴宇航，打抱不平的说道：“你说话客气点儿啊，婉汀是我朋友，你敢再瞎说小心我不客气！”
　　“我操！”吴宇航不屑的瞧着陈浩然骂了句，然后看向婉汀说：“给我和二航弄得晕头转向，还给李梦阳和苑意当作陪，这个也让你给勾搭上了，你可太能耐了吧！”
　　“吴宇航，你太过分了！”婉汀羞恼的喊了声，用力想推开吴宇航跑开，可吴宇航这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伸手抓住了婉汀的胳膊，气急败坏的说：“你干啥去？还他妈准备给人家当三陪袄，跟我走！”
　　“你松开，我不想搭理你！”婉汀喊道，陈浩然见状有些恼了，猛地用拳头咋了吴宇航的胳膊一下，疼得吴宇航松手放开了婉汀，但这也把他给激怒了。
　　“操尼玛的，还敢跟我动手，你个小逼崽子！是不是以为你是向西街的我就不把你咋地了？”吴宇航吼道，伸手就揪住了陈浩然的衣领，举起拳头就打了过去。
　　陈浩然反应灵敏，抬手抓住了他的这只胳膊，婉汀见状也急忙从后头死命拽着他，嘴里喊道：“吴宇航，你别闹了行不行！”
　　虽然陈浩然这小子打架有两下子，可毕竟吴宇航比他大了三岁，打架不说身经百战也经验十足，而且他的右手还没怎么恢复好，要是真和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吴宇航动起手，我还真怕他不是对手。
　　“别动手！”我大喝了声，快步走了过去。
　　见我来了，婉汀急忙求助的冲我喊道：“苑意，你快来，你劝劝他俩，别让他俩打！”
　　吴宇航收回拳头推开了陈浩然，眼神冰冷的看向我，听到婉汀朝我求助还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陈浩然还想动手，我指着他喊道：“你他妈给我老实实地，别动！”婉汀也急忙去拦他，他这次不甘心的站了回去，还对婉汀说道：“他欺负你我肯定不能让，非得收拾他不可！”
　　“咋地啊，你意哥来了你又能耐上了呗？”吴宇航讽刺道，眼睛却一直在瞄着我。
　　我也没理他，走过去看着陈浩然问道：“干啥啊，上个厕所你也不老实呗，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挺好使的？”
　　“不是，他他妈说婉汀姐，我生气……”陈浩然见我竟然过来先说他，气急的要跟我讲事情的经过。
　　我早看的一清二楚，没等他说完，就示意他闭嘴，看似在跟陈浩然说话，眼睛却瞥着吴宇航说：“你跟人家啥关系，你管人家，哪都显你呢，人家丫蛋爱咋地就咋地，你装个鸡巴大半蒜！”
　　“也他妈用不着你搁这装大半蒜！”吴宇航听出了我的指桑骂槐，厉声说。
　　我冷笑着说：“我跟他说话，你凑啥热闹？”
　　“我乐意！”吴宇航毫不客气的答道，怒视着我，“别合计有李梦阳你就没事儿了，他也鸡巴保不了你！”
　　“操，这话我他妈刚想跟你说！”我反唇相讥。
　　“我说你不服咋地？你给人家捧臭脚，还把给婉汀带上，你安得啥心啊？人家生日没找你，你舔个逼脸自己去，我他妈都替你脸红！”他不光怪我把婉汀介绍给李梦阳认识，还用李梦阳生日没邀请我的事儿来刺激我。
　　我瞪眼看向他说：“操，还不是你他妈告诉人家我没空不能来的！你怕啥啊，怕李梦阳知道你因为啥跟我翻的脸，怕我使坏不让他搭理你了是不？”
　　“就像你不能冲我使坏似的，别装逼了行不！”吴宇航对自己的行为并没觉得不妥，就好像在说，我肯定会害他，所以他先害我很正常似的。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袄？我他妈光明正大的，不玩这套，我也不在乎！”我高声说道，想证明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在了李梦阳身上得什么好处。
　　“诶我操，你在这跟我装逼有啥用啊！”吴宇航轻蔑的说，“我原以为你多牛逼，你爸多牛逼呢，结果你们爷俩不还是一起给人家爷俩捧屁嘛！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其实你就是个鸡巴！”
　　“我要是鸡巴，那你就连鸡巴都不如！我要是捧屁，那你不就是给人舔腚呢嘛！”我被他这话给惹恼了，没想到他当我面就敢污蔑我老爸，看来他是真不想再跟我有什么瓜葛，要把脸翻到底了。
　　“去你妈的了，你要是真牛逼，你就别他妈给人家当狗！”吴宇航骂了句，竟然真的抡起拳头朝我打来了。
　　我怎么也料到，他竟然就这么直接的、当着我面儿、没有一丝顾虑的朝我打了过来。这一拳头正砸在我胸口上，打得我差点咳嗽出来，胸前的肋骨一阵剧痛。打出这一拳之后他也有点微微发愣，看着我迟疑了片刻。
　　血已经冲到了头顶，眼前的吴宇航彻底变成了敌人，我咬着牙吼道：“吴宇航，我操尼玛！别合计你是狗别人就是狗！”话音未落，我照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两拳，打得吴宇航忍不住弯下了腰。
　　“你他妈就想这样是不，你就想跟我打呗，操尼玛的！”我继续不管不顾的朝他挥着拳头，并且大声质问着他，他则抬起胳膊抵挡我的进攻，并没有全力还击的模样。
　　缠斗间，我仿佛从他那阴冷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忽然觉得他有意如此，莫非是想把人都引来，尤其是想让自以为是的李梦阳看我辜负他的和解，把我看成不念兄弟旧情的小心眼之人。
　　我犹豫起来，忽然觉得他过于阴险，为所谓的目标，他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竟然这么下套来阴我。
　　见我动作慢了，他继续激我道：“来啊，你倒是！给我打趴下，以后啥都是你一人的！”说话间他冷不丁又给了我下，然后继续防守。我摸着被他打的地方，内心的失望带来的痛苦却要比这更严重。
　　他还是太小看我了，对于他来说，李梦阳他登天的捷径，可对早就被老爸开导过的我来说，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吴宇航把自己的想法转接到了别人身上，就好怕自己的竹子被老虎抢走的大熊猫一样，他那多疑、狭隘的性格愈发明显了。
　　“浩然！”我喊了声，用一种歉意的目光看向吴宇航。
　　吴宇航见陈浩然也来助阵开始并没在意，可当陈浩然借着刚才的事儿那未消的怒气和我一起打向他，他也露出了惊慌，他清楚的意识到，面对我俩联手，他如果不全力以赴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不会隐忍、睚眦必报也是吴宇航另一性格缺陷……


第657章 了解
　　吴宇航怎么也没想到，陈浩然这个黑小子会这么的厉害，正是这个他眼中疯疯癫癫小崽子，让他尝了不小的苦头。
　　虽然陈浩然没康复的右胳膊还有点不敢用力，但面对藏在一手的吴宇航，他那拳头还是不留情面，对他来说这是为了婉汀而战，不过精神还是身体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狠狠的出拳打向吴宇航。
　　吴宇航刚想阻挡，我就用力的把吴宇航的一只胳膊按在他身后的墙上，然后用膝盖猛顶他的肚子，他那条胳膊想挣开，我咬着牙又使劲把这条胳膊撞向墙壁，膝盖继续不停的顶着。
　　吴宇航被气急败坏起来，两个他都没放在眼里的人竟然让他如此狼狈，而且还是当着婉汀的面儿，他的神情越来越愤怒，终于忍不住要还击了。一旁的婉汀失声尖叫着，想要阻拦我们，可打到这个程度，她一个女生怎么能拦得住呢。
　　终于，吴宇航抬起脚踹向了打得兴起的陈浩然，把他踢到了一边儿，然后转过身挥拳砸向了我，我急忙松手躲开，然后又发疯似得扑过去，和他撕扯在了一起，互相转换着把对方往墙上撞。
　　我的后脑勺和背部几次撞在墙壁上，疼得我后半身发麻，脑袋也嗡嗡的。虽然我自知对付吴宇航肯定吃力，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不停支撑着我，我心里只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把这个翻脸无情的家伙打个落花流水。
　　我俩摔跤似的抓着对付的臂膀，咬牙切齿的叫着劲，四目相对，眼神里不再有一点的情义，不知从何而来的仇恨仿佛两股电流纠缠在了一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从我们俩人的鼻孔传出来，我俩已经面红耳赤，绷直的胳膊谁也不肯松一点儿力气，都试图把对方撂倒。
　　我知道吴宇航打架喜欢抢先下手出狠招儿，于是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双臂叫力，狠劲把他的身子往一边儿扭，下面把脚伸进他两条小腿内侧，用力将他的左腿向另一个方向用力绊去，想把他摔倒。
　　这摔人的招数还是当初他在闲玩时交给我的，我曾经几次被他这么撂倒在地，但每一次我身体失去控制要着地时他都会抓住我，不会让我倒在地上。我已经掌握熟练了，今天却要如法炮制的还给他，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把他摔倒，在那一瞬间我会不会抓住他。
　　吴宇航见我脚下使绊，用这招儿摔他，脸上露出了莫名的冷笑，迅速把脚抬起躲了过去，然后又顺势绊向了我，我身子一栽差点松劲，但马上死命抓住他的胳膊又站稳下来。我俩就这么身子贴在一起，四肢纠缠来回的折腾着，一时仍然谁也放不倒谁，但我头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正斗力之时，陈浩然挣脱了婉汀的拉扯，再次端着右臂走了过来，吴宇航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陈浩然的拳头依然打在了他眼眶上，这一下打得可真实诚，我好像都听见了咣地一声，要不是吴宇航还算抗打，这一下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疼痛和懊恼激怒了吴宇航，他狠狠的挣开了我的手，愤怒的踹向我，我见势不好也抬腿踢了过去。可他身高腿长，我的脚还没碰到他，肚子就挨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剧痛，那条腿还没收回来，一条腿站立不稳向后仰去。
　　但在摔倒之前，我心有不甘的用双手使劲往上端了下他踢过来的脚，他也有些站不住了，还没等稳住身子，陈浩然照着他就又是一拳，我仰面倒地的同时，吴宇航也侧爬在了地上。
　　我捂着肚子躺在那儿，走廊棚顶的灯晃得我睁不开眼，我又疼又恼，却一时还没法起来，只能吃力的抬头看向吴宇航。他手撑着地也想要站起来，陈浩然却不依不饶的打了过去。
　　按理说，躺在地上的对手脚踢是最合理的，可惯了拳头的陈浩然，那两条腿除了走路，打架时几乎就是废的。他竟费事儿的俯下身挥拳去打，动作有些别扭，不仅使不上力也变得慢了，吴宇航不算太吃力的抗住了他这几拳。
　　“你他妈不会用脚踹袄！”我大声提醒着，可一说话前胸和肚子就震得发疼。陈浩然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就好像用脚踢人是什么难事儿似的。
　　还没等他尝试呢，吴宇航就坐在了地上，身子没起来脚猛踹着陈浩然，用起了俗称“兔子蹬鹰”的无赖招数，陈浩然被踢得无法接近，可他又不甘心，但一过去就又会被踢得连连后退。
　　我刚勉强坐起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就听见了李梦阳大喝道：“你们干啥呢啊，我操！”
　　转头看去，屋子里吃饭的人都赶了过来，李梦阳错愕的看着走廊里的我们，神情有些动怒了。我又回过头看向吴宇航，他此时早就被激怒了，还在地上踹着要过来的陈浩然，估计早就忘了他那点小心思。
　　可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得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梦阳解释，更不愿这么多人亲眼看见我们大打出手，这曾经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算到现在我都认为兄弟反目成仇很丢脸。
　　“给他们弄开！”李梦阳命令道，眼哥带人忙跑了过来。
　　“浩然，别打了！”我刚喊了声，陈浩然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吴宇航也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转头盯向我，同时也看见了我身后的李梦阳，他意识到刚才的模样可能被人见了，表情不自然了。
　　胡柏航带着陈泽、李岩把我扶起来，低声问我：“你俩咋又打起来了？”我摇摇头没回答，看着李梦阳走到中间，眼哥把吴宇航也拽了起来无奈的劝着，让人把陈浩然带到我这边儿。
　　“你们啥意思啊！”李梦阳好像真生气了，实在不明白刚才在屋里还喝酒“讲和”，转眼在外面就干了起来。
　　见都不答话，李梦阳看向我问：“苑意，到底咋的啊？”我做出说话费力的样子，假意言辞闪烁，不住摇头说没事儿。
　　“他他妈喝多了，堵厕所骂婉汀姐，还动手打意哥！”心直口快的陈浩然把事情说了出来，当然肯定会偏向我，而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婉汀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刚才他们来时我确实躺在地上，所有人都只看见吴宇航玩命的，“兔子蹬鹰”，李梦阳自然用责问的眼神看向吴宇航问：“吴宇航，你啥意思？”
　　“我……”吴宇航揉着眼眶，懊恼的看向我，没想到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
　　我略显夸张的捂着肚子，痛苦的看看李梦阳，像被打得挺严重，我这不是做给李梦阳看，而是故意让吴宇航看。我要让他明白，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我苑意也可以，只是我从没想用在他这曾经的“兄弟”身上。
　　我承认自己不聪明，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我很难想到其中的蹊跷，可谁让吴宇航跟我是兄弟，我自认对他了解很深。我一度把他当成标杆，潜移默化的受到他的影响，他的行事风格、计谋策略，以及过去没被我当成短处的性格缺点，我都仔细的琢磨过。
　　这种琢磨开始绝不是为防他，而是把他当兄弟，希望能深入了解他，跟他有默契。可事与愿违，我出自善意的了解最终还是变成了对付他的武器，但他确实也把过去对付敌人的那套用在了我身上，我只能无奈反制。
　　这时我才明白老爸说的，至亲朋友反目要比最凶狠的敌人还可怕，因为是实在太了解对方了。而他或许压根就没瞧得起过我，甚至把我当成李梦阳或孟飞之流，他从没想了解我，总认为我很好对付。可话说回来如果他了解我，也许我俩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吴宇航，这情形让他彻底怒了，指向我骂道：“我操尼玛，你这时候装上了！有本事咱接着干，我他妈不怕你，不服就找你爸派人整死我，要不咱们没完！没有你爸你是个鸡巴，谁他妈给你面子！”
　　“大航，你心眼太小了！”我冷声说出了心里话。
　　吴宇航的话却把正兴师问罪的李梦阳捎带上了，他似乎忽略了，李梦阳这样的人同样反感这评价，即便这话不是冲他。
　　“都他妈够了！”李梦阳吼道：“给脸不鸡巴要脸，我的话不好使呗！”
　　我冷眼看看李梦阳，我明白，一直以来众星捧月般的哄他，已让他自我膨胀，虽然他有这个资本，可我们会真给他面子？
　　“你，吴宇航，太让我失望了！”李梦阳当众的指着吴宇航呵斥道，然后问我：“你俩谁先打谁的？”发觉李梦阳开始倾向于我了，吴宇航的脸都僵了。
　　我冲吴宇航邪笑下，一字一句的答道：“没谁先打谁，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动的手！”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我这么回答，连眼哥都不解的看向我。
　　“都给我滚，以后我他妈不认识你们！”李梦阳好半天回过神，暴跳如雷的喊着。
　　走廊寂静下来，我和吴宇航对视着，他早已目瞪口呆，摸不透我什么意思。


第658章 渔人眼哥
　　谁也没料到会是现在的局面，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神情都有些异常。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太舒服，但毕竟之前有了心理准备，努力做出淡然的样子，不再去看周围的人。
　　李梦阳指着我和吴宇航又喊了声滚，然后就气呼呼的走了，眼哥做样子似的劝了两句，然后就带人跟着李梦阳走了，弄得好像这个时候最需要被安慰的人是李梦阳。
　　“意哥，还干他不？”陈浩然这小子好像还没打够，指着吴宇航问我。
　　见吴宇航在打量着我，好像在绞尽脑汁的猜测我所做这一切的原因，我淡然的笑了笑眼睛看着他，对陈浩然答道：“还打啥啊，现在再打一点儿意义也没有！”说完话我转身示意他们跟我离开，李梦阳都下了逐客令，我可不能厚着脸皮在这呆下去了。
　　“苑意，你他妈到底啥意思！”身后吴宇航气恼的高声喊道，好像还是不太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仍然想不明白我在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能说清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因为自尊心不愿向李梦阳卑躬屈膝，还是念及兄弟情不想把阴招对他用到底，反正我主动放弃了在李梦阳面前装怂的机会，做出了与吴宇航“同归于尽”的行为，来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尽管我不太觉得他会理解。
　　“大航，你咋还不明白呢？”胡柏航看着吴宇航，既无奈又惋惜的说，“苑意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没必要跟你争什么，也压根没想过坏你，都是你自己瞎合计出来的！”
　　“别说了！”我打断了胡柏航，冲他摇头道：“你那次说的没错，他真是心瞎了。”
　　我头也没回的带他们几个走了，连婉汀都扔下了刚才对自己一顿谴责的吴宇航跟我们离开了。在走廊尽头转弯时，我用余光瞟了下还孤零零呆立在那儿的吴宇航，他显得很落寞、很迷茫，这让我有一丝的酸楚，更可怕的是，我隐隐预感到，他可能会愈发的渐行渐远。
　　胡柏航送婉汀回家，这种“关键时刻”我还要是支持他的，所以就强行把陈浩然给拽走了，带着陈泽、李岩打车回了集市。
　　坐在车上，陈泽忽然问我：“太子，那姓吴的太装逼，要不咱办他一下呗！”
　　“就是的，他有啥可装的！”李岩也附和道：“要是你不好出面，这事儿交咱们兄弟，给他留个记号长点记性！”
　　“我看这事儿行！”陈浩然双手赞成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些家伙看着好像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反感吴宇航，几个人已经讨论起该怎么对付他了。
　　我不满的咳嗽了两声，沉着脸厉声警告道：“这事儿就此打住，没你们的事儿，谁跟着瞎搀和别怪我翻脸袄！”
　　陈泽和李岩都无奈的点点头，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坐在副驾驶的陈浩然却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人样的嘟囔道：“真弄不明白你，对敌人仁慈那可就是对自己残忍！”
　　“滚鸡巴蛋，你明白啥玩意儿！”我呵斥道：“谁是敌人？他是我兄弟……”可兄弟二字却轻的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半夜趴窗户看着外面装车、卸车，烟不停的抽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我和吴宇航的事儿，回忆起从认识到翻脸，我们一起经过的那些风风雨雨。我既惋惜又愤恨，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他原本最该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可最终却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我知道，从严格意义上讲，任何人都没理由没资格去控制别人，让其他人听命于自己，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人，受到时代和社会的影响，大部分又都是独生子女，每个人都有以自我为中心的潜在意识，除非相差太多，否则很难一心屈居人下。尤其是我们这些一心混社会的家伙，所谓雄心也往往容易变成野心，想得到一切、掌控一切，更何况是从骨子里就没把我这个人当回事儿的吴宇航呢。
　　到底以后该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这难题不停困扰我，难不成真要仇人相对？我不怕多有几个仇人，但我却无法接受他这样的仇人，毕竟我们谁也不愿意否定自己的过去，推翻曾经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刚过了两天，眼哥忽然过来找我，略显得意的对我说：“我过两天就不在这逼地方呆着了，倒弄那破碟的活儿老子不干啦！”
　　“是吗？”我笑了笑问道：“有啥新买卖了袄？”
　　眼哥摆摆手，假意低调的对我说：“没啥事儿，就是最近梦阳老找我出去玩，我要是老干活还哪有空陪他！这小子真缠人，干啥都得弄一帮人跟着，不知道啥他妈毛病！”
　　我叼着烟脸上带笑的听着，眼睛却一直在瞄着他，看来自此上次饭店的事儿之后，李梦阳这小子退而其次的选择了眼哥当他的玩伴，不给他面子、不听命于他的我和吴宇航反倒同时出局了。
　　真是世事难料，我早就放弃了把李梦阳当摇钱树的念头，把眼哥拽进去，也是想让他跟吴宇航在李梦阳那儿“争宠”，可以制衡下吴宇航，免得他过于嚣张，这才是我最初的计划。
　　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看来，我和吴宇航的大打出手激怒了李梦阳，却给了眼哥这家伙提供了大好的良机。原本不受李梦阳过多重视，关系也排在我和吴宇航身后的他，摇身成了李梦阳现在的“挚友”，这下这家伙可是有的捞了，还真有点渔人得利的意思了。
　　我不好妄加猜测，眼哥在我和吴宇航之间模棱两可的立场和置若罔闻的态度是不是有意为之，但很明显，他现在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贪财的他和挥金如土的李梦阳成了好朋友，那简直就是把老鼠扔进了大酒楼的后厨，我觉得他现在心里肯定都美上天了。而吴宇航，为了他想象中我这个争食的对手，最后却落得一无所有，多少就有点悲哀了。
　　“以后估计我得挺忙的，有机会咱再喝酒，有事儿吱声啊！”眼哥拍拍我肩膀大咧咧的说，然后神清气爽的离开了，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在感谢我和吴宇航，还是在骂我俩傻逼呢。
　　心里虽然有点不爽，可也没想象中那么羡慕，毕竟现在评论他幸或不幸还为时尚早，跟有钱人相交就一定会平步青云？我看未必……
　　过几天就是中考了，老爸已经派人把我参加考试的准考证取了回来，还嘱咐我这两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望着床上的衣服和书包，我若有所思，忽然觉得自己这段生活即将告终，总感觉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完，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我过几天就走啦。”我抽着烟，眉头不展的对陈觉说。
　　陈觉轻轻的吐了口烟，用他那被我和胡柏航嘲笑为女人拿烟的动作夹着烟，淡然一笑道：“不就是中考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呢。”
　　“不是啊，老爸那意思好像中考完也不让我回来了……”我无奈的说。
　　他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我，嘴角动了动，去好像把什么话收了回去，继续玩笑的说：“不舍得走啊？这鬼地方又脏又乱的，有什么好呆的，再说了，这种生活原来就不适合你。”
　　“那是原来……可现在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了……”我吐了口烟，喃喃的说。
　　“路是自己选的，反正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支持你，想怎么做、怎么活，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就行了！”陈觉笑道。
　　直觉，多空洞的一个词，可在他这却好像是人生座右铭一般。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我真有直觉，也许我早就不用这么迷茫了。
　　正想继续说什么，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转移一辆破旧的小轿车停在了门口，胡柏航从车里慌慌张张的下来，一见我俩就一脸焦急的喊道：“不好了，干爹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
　　什么？一听这话，我和陈觉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嗡嗡直响，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不是真的……
　　陈小脑袋面容凝重的开着车，看样子也有些慌乱，我六神无主的坐在车上，心里发急，恨不得立马就飞去医院，没遇到一个红灯都忍不住要骂一声，心里不停祈祷老爸安然无恙。
　　来到医院，我跌跌撞撞的上着楼梯，几次差点绊倒，还好陈觉和胡柏航扶着我，要不然我早就滚楼梯了，我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心急如焚的跟在陈小脑袋来到了医院的走廊，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跟着陈小脑袋的郑辉那些人，老豹也带人守在这儿，人群中我还看见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见到这场面我更害怕了，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来回来去的转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这么悲观起来。
　　“陈哥！”郑辉走过来喊了声。
　　“天宇哥，咋、咋样了……”陈小脑袋紧张的结巴起来，弄得我跟着都发懵。
　　“撞了一脑袋血，不过大夫说没啥大危险，都是皮外伤。”郑辉如实回禀，听到这话我心里大石头才稍微落下，什么都没想就冲进病房，根本没理会门口警察对我的阻拦。


第659章 探病
　　闯进病房，医院那特有的刺鼻气味让我很不舒服，我愣愣的看向坐在床上的老爸，他头和手都缠着纱布，脸上也有几处划伤，几处血迹还没擦干净，衣服也沾着血，看样子撞的不轻。
　　一个警察正坐在对面边说话边记着什么，见我直冲进来，他不明所以的看看我，不知道我是干嘛的。老爸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下意识的挡了下伤痕累累的脸。
　　我盯着老爸看了老半天，虽然看他没什么大事儿，可心里还是不停翻腾着，刚才各种担忧带来的折磨依然没消散，我心里后怕，老爸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看见有警察，我不由得浮想联翩，把上次遇袭的事儿也联系在了一起，怀疑这不会是一起单纯的车祸，毕竟这个敏感阶段，老爸出现任何差池都不能掉以轻心。
　　“你进来干啥？”老爸冷声的问我，我没答话，看向那警察，忍不住大声问道：“你们抓住人没？”警察白了我一眼，对我这么个小孩儿突然的责问感到不满，看向了老爸。
　　老爸恼火的朝我摆手说：“你吵吵啥，人家是交通队事故科的，你少跟着瞎逼呲呲！”
　　“那他不也是警察嘛！”我也不管是什么部门，反正都是警察，我只认为他们放着凶手不抓就知道找老爸麻烦。
　　“啥他妈都不懂，少添乱！”老爸又呵斥道，我才收声压住火站到一边儿。
　　后来我才听明白，这警察确实就个管交通事故的，他只是在询问事故经过，并没涉及其他的事情，老爸的描述里也没有提过多的题外话，好像这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一般。
　　警察离开后，我忙走到老爸近前，仔细端详着他的伤情，担心的不行。见我这样，老爸还有点不自在，摆手让我离远点儿，然后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身上的伤让疼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咋弄的啊？”我带着责备的问，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我的魂儿差点都吓飞了。
　　“嗯。”老爸不耐烦的应了声，并不想跟我谈论车祸的事儿，抽了两口烟就让我去开门。
　　陈觉、胡柏航、陈小脑袋还有老豹都走了进来，老爸看了看走廊吩咐道：“让他们都散了，吵吵的我闹心！”
　　“天宇哥，撞你那小子跑了，人还没抓着，车也是黑户……”老豹讲起了情况，老爸却摆手打断了他，不在意的说：“就是撞个车呗，有啥大惊小怪的。”
　　“不是啊，天宇哥，外面都传开了，说这次撞你的和上次堵你的都是有人指使的！”陈小脑袋忙说道。
　　“操，道上不就这样嘛，听风就是雨的，一个个的嘴都赶不上好老娘们。”老爸不屑的说，他的若无其事，我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逃避着什么矛盾，可我总觉得这次车祸没这么简单。
　　“诶，老三咋没来呢？”陈小脑袋问老豹，老豹摇摇头闷声说：“可能没人没告诉他吧……”
　　“我操，没人告诉他咋地，天宇哥出事儿了他还能收不着风？我看他就是鸡巴装相呢，要我说……”陈小脑袋正滔滔不绝着，门外传来老三的骂声：“小脑袋，你那逼嘴又冒什么逼水呢，操尼玛的！”
　　只见老三衣服敞着怀，撇着嘴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果篮。见他来了，刚才正在将他的陈小脑袋下意识的朝老爸靠近了些，好像真有点怕他似的。
　　老三斜楞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老爸面前说：“天宇哥，没事儿了吧？我刚才在楼下给你水果来的，稍微晚来了会儿，没成想就有小人背后嚼舌头了！”他边说边把果篮放下，然后对老豹说：“你把人都能医院来干啥，倒是撒出去抓人啊，那脑袋咋老这么迟钝呢！”
　　老豹瘪了下嘴却没反驳，面对老三的杵倔横丧，很多人都像老豹这般敢怒不敢言。现在的老三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龙头老大了，对除了老爸之外的人都大呼小叫，好像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拿凳子让你三叔坐下，傻愣着干啥！”老爸对我说道。我皱皱眉去拿了把椅子给老三，对其他人可没这待遇，不知道老爸为什么还这么放任他。
　　老三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随即又为难起陈小脑袋，厉声问：“小脑袋，你他妈还能办事儿不？上次你说你查谁要动天宇哥，你到现在连根逼毛都没查出来，结果这又出事儿了，你说你还活着干鸡巴！”
　　“你咋知道我没查呢，那不也得要时间嘛！”陈小脑袋不服气的说。
　　“你查个鸡巴，真不知道长乐街给你啥好处了，明摆着的事儿你就是装瞎！”老三怒道，他一口咬定这两次出事儿都是长乐街搞的鬼。
　　陈小脑袋还想说什么，老爸却摆手止住了他，继续和蔼的看着老三，就好像现在一切都仰仗他了似的。
　　“天宇哥，那个……”老三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轻柔了不少，犹豫了会儿说，“有个人托朋友找我，想看看你……”
　　“谁啊？”老爸一脸好奇的问，老三笑道：“就在外面呢，我让他进来你就知道了。”
　　“好，来吧。”老爸不在意的说，老三闻听得意的走了出去把一个人喊来进来。
　　这人一进来我立马就警觉起来，只见来的正是郑瘸子的那个贴身秘书小于子，他怎么来了，他又是怎么跟老三搭上的呢？我现在还记着在金虎大厦那晚，他带人围攻我们的场面，当时他可是一心要收拾我来的。
　　陈小脑袋和老豹也都知道他，俩人也都愣住了，死死盯着来人。老三却笑呵呵的把小于子领到床前，对老爸说道：“这个是于老弟，特意过来看天宇哥的……”
　　“啊，见过。”老爸微笑着说，老豹一脸诧异的说：“是嘛，我还不知道呢，原来都认识啊，怪不得非要托人过来看天宇哥！”
　　“天宇哥，您没事儿吧？”小于子柔声细语的问，不经意的看见了我，竟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朝我微笑了下，我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老爸笑着摇摇头说：“这么点儿破事连你都知道了，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郑总一直都挺关心您的，听说你有事儿第一时间让我来探望！”小于子客气的说，“以前是有点误会，不过都过去了，咱们还是朋友嘛！”
　　“有点儿误会？”老爸看向他问，“差点把我儿子给废了，这误会闹得太大了吧。”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所以以后咱们更得多亲多近，不再出这种误会了。”小于子还是笑盈盈的，然后看看我说，“再说了，您儿子年少英雄，还把郑总的外甥给废了，这事儿……咳，不提了……”
　　“动我儿子，别说把他废了，杀了都鸡巴活该。”老爸不客气的说。
　　“天宇哥对儿子真好！”小于子夸赞起来，然后看似很神秘的对老爸说：“天宇哥，郑总已经知道这两次都是谁阴你了，他气得都不行了，想帮你报仇！”老爸面带微笑并没答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事儿就是老孟家那贱人找人做的，消息绝对可靠，她想把您给灭了，然后在西区一手遮天！”小于子很严肃的说，仿佛在讲着什么天大的阴谋，老爸却仍然不说话，用手揉了揉伤口周围，把烟头递给我扔掉。
　　“天宇哥，你看这事儿……”老三忍不住询问道。
　　老爸却又示意胡柏航给他拿水喝，好像嗓子很干似的，谁也搞不明白老爸在干嘛，对小于子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豹，你说呢？”老三见老爸没回应，想让老豹也搀和一脚，岂料老豹却闷声说：“我出去看看……”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这老豹你说……”老三无奈的说，又瞟了眼陈小脑袋，却不屑让他说话。
　　病房里沉默了下来，老爸边喝水边用手摸着老三带来的果篮，一副悠闲的模样。老三还想继续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叫骂声，好像马上要打架了似的。
　　我们都疑惑的看过去，老爸示意陈小脑袋出去查看，陈小脑袋出去看了看马上就回身对老爸说：“天宇哥，长乐街来人了，说是来看你的！”
　　“我操，他们这时候还敢来！”老三瞪起了眼睛，转身就要出去动手。
　　“老三，咋这么爱急眼呢。”老爸幽幽的说，“都是来看我的，别显得咱这么小家子气啊。”
　　老三这才作罢，略显紧张的站在一旁，似乎想和小于子做眼神交流，可小于子却神情淡然，微笑的看着老爸。
　　老爸示意让长乐街的人进来，陈小脑袋出去制止住了老三和老豹的人，然后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在上次长乐街聚会时见过，是孟飞、孟露几个亲舅舅之一，这人身材干瘦，眼珠子往外凸着，外套很不合身的套在那瘦小枯干的身上，一进来就吸了吸鼻子对老爸说：“天宇哥，弄得这么生分干啥啊，我可是来看你的啊！”
　　“少他妈猫哭耗子！”老三气呼呼的说，那男人看看老三，又看向小于子，露出阴森的冷笑说：“咋地，三哥，现在你当家袄？”


第660章 交权
　　“你他妈还敢来，咋地，想让大伙儿都合计没你们事儿呢呗，整这景干啥啊，谁他妈也不是孩崽子，别觉着这样就行了。”老三恶狠狠的说，早就认定这都是长乐街所为。
　　“本来这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那男人冷声说，“我是特意来看天宇哥的，你少扯其他没用的啊。”
　　“坐，坐！”老爸客气的说道，示意老三不要节外生枝。
　　那男人缩脖端腔的坐了下来，还看看给他搬椅子的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瘸子派人这么快赶来探望老爸就已经让我有点诧异了，没想到现在连长乐街都来人了，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长乐街，而郑瘸子那边儿则做出了要“主持公道”的架势我真搞不懂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这一切又是什么情况，两边相对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偷眼观察老爸，虽然他还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但双眼却隐隐透出一丝莫名的狡诈，他似乎还在静观其变着，想看看这两拨人今天这是要唱哪一出。
　　这男人和小于子的目光碰上了，作为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对头，两边派出来的人倒是还算客气，两人还互相点头致意了下，让人丝毫看不出他们现在是处于敌对状况。
　　但由于有对方的人在，刚才还在怂恿老爸和他们联手的小于子就跟没说过那些话似的，只是继续嘘寒问暖的打听起老爸的伤情，孟飞的这个舅舅也是一脸猥琐的笑容，说着探病的一些客套话，好像真是来探望病人的，老爸也客气的回应着，转眼间病房里洋溢着“和谐美好”的气氛。
　　陈小脑袋和老三站在一旁，谁也没搭言，冷眼打量着这两个“代表”，不知道各自在盘算什么，还不时互相不服气的瞄一瞄。
　　他们那些没用实际意义的客套话讲了老半天，直到医生来查看老爸的伤才停止，趁着护士给老爸挂消炎点滴的机会，小于子皱着眉，叹气道：“你说这次多悬啊，给撞成这样，这哪是开车不是要人命呢嘛！”
　　“现在马路杀手太多，正常！”老爸笑道，小于子点点头说：“诶，是啊，跟故意撞的似的，现在这人没整，指不定谁就要命啊。”听到这话，孟飞的那个舅舅白了他一眼，仿佛听出了他话有所指。
　　老爸也没接这茬，转过头专心致志的看起头顶的点滴瓶，脸上仍然带着诡异的笑容。正这时，老豹敲门走了进来，告诉屋里人，小于子和孟飞他舅带来的人在楼下发生了口角，好像马上就要动手了。俩人闻听都站起来，互相瞪了下，然后带着歉意的要向老爸告辞离开出去查看。
　　临走时，小于子嘱咐老爸好好养伤之余，又好心提醒似的说：“天宇哥，您可多加小心啊，有什么事儿就说一声，凭咱的关系绝对没说的，谁想动你就是跟咱们过不去！”
　　孟飞他舅撇了撇嘴说：“天宇哥肯定能分清人，用不着你提醒了，还是赶紧出去看看，要不然你那些人就得直接留医院不用走了！”
　　老爸还是很客气的道了别，见老三似乎准备去送小于子，他借故把老三给喊住了，没让他跟出去，只是目送俩人走出病房。这让老三显得有些沮丧，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来到老爸身边站下。
　　“他们在底下闹腾呢，你们就别去跟着凑热闹了，让他们狗咬狗吧。”老爸狡黠对老三说道，老三只能点头称是。
　　“就是，人两家的事儿，跟着搀和啥，跟人家啥关系啊。”陈小脑袋嘲弄的自言自语着，招致老三狠狠瞪了他一下。
　　老爸把老豹叫进来，打听他外面的情况，老豹不在意的说：“两边儿的手下人闲打嘴仗，说一说就急眼动手了，不过应该闹不大。可他们来看你，结果还打起来了，就有点不像话了。”
　　老爸笑了笑，冷声说：“下面人就爱没事儿找事儿的跟着添乱，啥也鸡巴不明白！”这话说得陈小脑袋和老三身子都是一绷，仿佛听出老爸也是在暗指他们。
　　但老三还是有些不甘心，做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对老爸说：“天宇哥，长乐街那帮逼这摆明了是看不起咱们，看不起你啊！”
　　“咋了？”老爸不解的问，“这关系人家都来看我了，还看不起我？”
　　“你咋能信他们那套呢！你看他们来的是啥人，那他妈是长乐街最面的，就是个烟鬼，看那逼样我就烦！”老三挑起刺来，认为这是对老爸的不敬。
　　“老三啊，到底有谁是你不烦的呢？”老爸打趣似的说，“那小于子你就看好了袄？你不是换口味了吧，哈哈！”
　　“没、没……我一直都稀罕女的……”老三尴尬起来，大家都跟着偷笑着，但我没想到老爸这时候竟然还能开出玩笑来。
　　老三不自然的看看其他人，还不死心的问老爸：“天宇哥，下一步咱咋办啊？你可不能让长乐街跟蒙蔽了，郑瘸子那边儿我看挺有诚意的！”
　　“我知道啊。”老爸淡然的说，“没成想我这次出事儿身价还跟着起来了，把他们两家都给引来了，要这样的话咱更不能急了，总得看个好价钱吧。”
　　老三诧异的看着他，好像没明白老爸的意思，老爸吩咐老豹出去盯着点儿外面的情况，又命令陈小脑袋继续查这两次事件的元凶，唯独把老三留了下来。
　　看这架势好像还挺神秘，我也准备带陈觉胡柏航离开，可老爸却叫住了我们，让我们在一边呆着，然后示意老三坐到他近前，很认真的说：“老三啊，你说出来混，连打带干的抢生意、争地盘是为啥，不也就是为了得着好处嘛。”
　　老三点点头，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懂老爸要干嘛。老爸伸手拍拍他肩膀说：“我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弟兄们都靠你照顾，大家也都服你，我也觉着你不错，这多年也确实憋屈着你了。”
　　“天宇哥，这都是应该的，我也是给你卖力啊！”老三忙说，但脸上却忍不住的泛起得意来。
　　老爸摆摆手说：“该咋地咋地，行就是行，你别跟我装假！你也知道，我岁数越来越大，有些事儿没精力搀和了，这两回给我弄的有点没劲头了。再说以后早晚都是你们的天下，我希望兄弟们离了我也能有好归宿，我也想把他们托付给可靠的人，要不然我就太不负责了。”
　　老三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满怀期待的望向老爸，老爸淡然一笑说：“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出来了，我还算有点面子，咱向西街也还算值钱，所以有些事儿别图一时之利，眼光得放长远，这才能做大事儿，明白不！”
　　老三点头如捣蒜，脸上快绷不住笑出来，努力控制情绪问：“天宇哥，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听你的！”
　　“具体还得你们合计，不过，我还是得趁这时候给你们打个底。现在两边儿都想拉拢咱们，郑瘸子想让咱帮他打长乐街，至于长乐街，他们知道咱不可能跟他们联手，但也不想咱被郑瘸子拉去，要不然怎么全来看我。”老爸分析起形势，看样子说的都是心里话，这让我很是费解，不敢相信老爸会如此信任老三。
　　老三不住点头称是，连声说这是老爸有面子，老爸一笑说：“啥面子，不还得你们捧嘛！而且我这也都是留着以后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好了，我以后啥也不用合计，吃不上饭那天，说一声，你们接济我，就不枉我带你们出来！”
　　“天宇哥，你这话说的！”老三郑重其事起来，“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你安心过日子享清福，我老三保着你荣华富贵！”
　　“好，有你这话，我这当哥……”老爸一副感动得说不下去的模样，重重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说：“记着，想做大，就把利益最大化！有本事你就吃两头，肥自己，不能为蝇头小利让人当枪使！”
　　“明白！”老三很坚决的说，仿佛被教导开窍了，露出思忖的眼神，似乎在反复琢磨着老爸的话。
　　老爸很信任的拍拍他，然后看向陈觉和胡柏航说：“跟你三叔好好混，以后你们是人是鬼就都指望人家了，听见没！”
　　“啊……是……”胡柏航苦着脸应道，陈觉也不太自然的点点头，我们都看出来，老爸这是要把领导权交予老三，虽然只是私底下不正式的闲聊，但意图已经很明显。
　　“放心，天宇哥，这都跟我自家孩子一样！”老三允诺下来，还看看我说，“太子以后有事儿我也全包了，没说的！”
　　我翻着眼皮看着他，觉得他如同闯入家中要把我家都洗劫一空的强盗，我不清楚老爸那些话是真是假，但那确实是他红口白牙说出来，我又没法否定……
　　老三志得意满的起身离开，刚到门口，老爸忽然问：“老三，你说那小于子人咋样？”
　　“天宇哥，你又逗我……”老三笑道：“我就跟他吃过两回饭，不太熟！”
　　“这样啊。”老爸笑笑说，“你可少接触他，别他妈给你变过去了！”
　　“放心吧！”老三摆手说了声，得意洋洋的走出病房，在走廊里还忍不住哼起歌。


第661章 钱的力量
　　“你不回去，在这儿干啥？”一大早，老爸就对陪了他一宿的我呵斥道，我却什么都没说，提着暖壶去打水了。
　　虽然有人轮班守着老爸，但我还是倔强的留了下来，我想让他知道，这个时候我才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而不是什么老三或其他人，我甚至还琢磨起了继承权的问题。
　　人挤人的水房，我靠在一边抽着烟等水烧开，回想着陈觉和胡柏航离开时写在脸上的沮丧，还有老三目的得逞后的得意，越想越心烦，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我不断想，如果我现在是个成人，那老爸肯定不会把一手经营起来的一切要托付给外人，那应该是我承担的责任才对。
　　烟还没抽完，却发现郑辉分开人群走进来，见我拿着暖壶马上要接过去说道：“太子，这事儿我来！”
　　“不用，就是打个水，这我都不行，也太废物了吧。”我谢绝了他的好意道。
　　此时过滤机的灯变了，水烧开了，我见状拿着暖壶要过去，可挤在那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也没人排队、没人讲什么先来后到，全都互不相让的一拥而上，我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墙挡在了外面。
　　他们咋就不知道什么叫社会公德，什么叫礼让呢，我恼火的把烟吐到地上，恨不得把暖壶扔进人群。
　　见我这般尴尬，郑辉笑着把暖壶拿了，对着人群大喊借光，嘴里骂骂咧咧的硬挤了进去，不长时间就抢到了位置把水接好了，出来的时候还恶狠狠瞪了几个不服气的人，没想到连这种事上黑社会都有特权。
　　看着他把暖壶递给我，我实在有点惭愧，原来自己真是个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除非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否则老爸可能真的不会对我寄予什么希望吧。
　　为了掩饰尴尬和沮丧，我找话跟他闲聊起来说：“辉哥，你咋这么早就来了，不用干活啊？”
　　“咳，现在人多，我也算升职了，用不着我哪笔账都去跑。”郑辉得意的说。
　　“你们现在多少人啦？”我不经意的问。
　　“常在的也就是二三十号人呗。”郑辉答道。
　　“怎么这么多了，你们咋整的？”我有点惊讶，想起一开始他们只是几个人跟着陈小脑袋而已。
　　我确实听胡柏航说这段时间他们收了些人，都是帮着要账的，我点纳闷到底外面有多少欠账，搞得这么人多势众。虽然他们跟老三还是老豹，在人数和实力上都没法相提并论，可毕竟时间不长，加上陈小脑袋又是那么个人，能发展这样也算不错了。
　　郑辉笑道：“这才哪的哪，以后还得继续收呢！收账这活儿风险小，有钱拿，而且咱们是一把一立整，谁不乐意干谁是傻逼啊。”
　　看来又是钱的力量，我无奈的笑笑，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跟利益挂钩，连老爸这种所谓的黑道大哥都要跟手下讲明，出来混为的就是钱，这一切与我们这些孩子理想中所向往的那个世界愈发渐行渐远了。
　　“对了，太子……”快回到病房的时候，郑辉好像不经意的问我，“我听说老大要让老三接管买卖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这……”我愣了下，马上就警觉的摇摇头说，“没听说啊，不知道……”
　　“是嘛”他看看我，然后想了片刻说，“我想应该不能吧，要是这样，那陈哥可就不能安心了，别人也肯定不能服他。那怎么昨天晚上就听老三那头的人放出风，说老三他马上就要当老大了，他们这牛逼吹的也太大了吧。”
　　“哦。”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答应了声，就什么都没说了。
　　看样子，老三接手生意的事儿还没正式定下来，眼前老爸最信任陈小脑袋就已经强烈反对和不满了，不知道其他人又会是什么想法，我真开始担心老爸这个决定可能会加剧手下人的内讧，为什么我总感觉老爸现在是在自己瓦解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基业呢。
　　回到病房，见老爸还在冷眼看我，我面无表情的倒上水，拿毛巾去给他擦脸。老爸有点排斥的躲了下，似乎对我的这种照顾很不自在，不耐烦的夺过毛巾偏要自己弄。
　　“我给你整，你别乱动！”我皱着眉头说，老爸撇嘴道：“你会弄啥啊，我可受不起你的伺候，你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反正我没事儿干，这几天我就在这儿呆着了。”我故意斗气的说，“我有照顾病号的经验，陈浩然你忘了袄，那还是你让我干的呢。”
　　“我咋跟你说的，你这几天没事就收拾收拾滚蛋，靠那什么鸡巴中考去。”老爸还想打发我。
　　我却固执的说：“赶趟还有好几天呢，等你好点再说，你啥时候好我啥时候走，要不然我考完了也得回来照顾你！”
　　“那我现在就出院！”老爸懊恼道，我也没在乎，歪着脖子说：“那走呗！”
　　“我操，你他妈……”老爸少有的被我弄得没了脾气，竟然气得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他是在吓唬我，昨天我就已经确定，现在老爸绝对不会轻易出院，虽然我不太明白他的意图，但我觉得这也是他的一种应对之策。
　　想罢，我心里泛起得意，伸手拿过毛巾，边涮边说：“我是你儿子，别人谁也不好使，都是要图你点儿啥，从你身上捞钱，你跟外人都那么交心，跟我咋地啊……”
　　“你他妈的还教育起我了，你明白啥啊？”老爸不屑的说，“我可不随便跟人交心，我他妈又不傻。”
　　“得了吧，你都要把啥都给外人了。”我话里有话的说，“那么掏心掏肺的教人家，小心让白眼狼咬一口。”
　　老爸这才听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是在说老三，对我的评论他却嗤之以鼻，冷哼了声说：“人活着，不管说话办事都是虚虚实实、半假半真，不能老是说假话虚话，但是也不能给谁都托全底，你懂不啊？”
　　“不懂……”我回答的倒也诚实，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觉得这事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所谓的交权背后或许还有其他深层的东西在里面，只是我现在仍然猜不透。
　　这两天老爸的病房热闹非凡，各路前来探望的人马络绎不绝，一个个全都带着礼物和礼金，病房里随处可见各种花篮、果篮和营养品，我跟着借光大饱口福，吃得脑袋都直嗡嗡。
　　医院里，不管病人、家属还是医生、护士，见到这样的情况都很惊讶和好奇，不知道这住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天无时无刻都有人来拜访，连看我的眼神和对我的态度都异于常人了。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老爸住院的医药费也就随着高了起来，各种价格高的吓人、可有可无的消炎药、营养针纷纷朝老爸袭来，连护工都提示了档次，搞得好像老爸住院不花钱似的，直到老爸叫来科室主任差点翻脸，怒冲冲的告诉他老子是自费，他们才收敛了些。
　　坐在病房里看着体育报纸，正在读着关于贝克汉姆可能会转会离开曼联的新闻，心里感叹金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连忠诚和情感也无法抵挡。
　　这时陈小脑袋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见老爸正晒着午日的阳光闭目养神，小心翼翼的喊了声。老爸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懒洋洋的问：“又咋地了啊？”
　　“天宇哥，那个开车撞完你跑了的小子找着了。”陈小脑袋忙答道。
　　“哦……”老爸应了声，似乎不太在意。
　　“不是我找着的……”陈小脑袋尴尬的继续说。
　　“那是谁找着的啊？”老爸问道。
　　陈小脑袋皱着眉说：“是老三派人去找的，还让人把那小子给抓了，结果给人家打出事了……”
　　听到这话，老爸脸一沉，责备的说：“这不是胡闹呢嘛！”
　　“谁说不是啊，可谁敢说他，他现在天天以老大自居，啥事都独行独断，根本就不把别人当回事儿……”陈小脑袋抱怨道。
　　“告诉他，让他这几天先眯起来，别出来折腾，看情况再说！”老爸命令道，陈小脑袋唉声叹气的继续讲着老三的种种不是。
　　正说着，外面又来人了，本以为又是来看老爸的，结果却发现一个警察出现在眼前，仔细看去，来人正是那个姓穆的警察，一直想把老爸绳之以法的死对头。
　　见到他我心里就是一紧，我总共见过他两次，每次老爸都被他抓走，他简直就是个丧门星，今天又遇见他，难道过往还要重演。
　　我心里起急，冲门外怒道：“来人咋不说声，都他妈干啥呢！”
　　“闭嘴！”老爸喝止住我，然后冷笑着看向穆队长，轻蔑的说：“你也忍不住啦，还以为这次你能沉住气呢。”
　　“我早说过，你有什么事我都盯着！别以为有钱就谁都能摆平！”穆队长说着露出愤恨的眼神，在他眼中老爸就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你今天还是来抓我的袄？”老爸用嘲弄的语气说，“再折腾，你可就连这身衣服都穿不上了！收了那么多钱还能复职，这世道太他妈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整的事儿！”穆队长咬着牙说。


第662章 有啥事儿就找我
　　老爸闻听此言却嗤之以鼻的说：“你自己出事儿跟我有啥关系，别啥都往我身上赖。”
　　“你真够下本的，一下给我那么多钱，黑钱挣不少啊。”穆队长冷嘲热讽道。
　　看来他已经知道上次被陷害跟老爸有关，莫非他今天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来找老爸问罪的？这让我愈发紧张起来，栽赃警务人员应该是不小的罪名，而且这穆队长又是个自恃清高，秉公无私的警察，他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证据？”穆队长冷哼了下，用阴冷的眼神看着老爸，“给我账户里打钱的人跑外地去了，到现在都没人影，银行说是钱打错账号了，这证据让你弄得太干净了。”
　　老爸仰头一笑，略显得意的说：“诶呀，要是有证据，你早就给我拿下了，真不好意思，戳你痛处了！”
　　“这事儿以后咱再算，先说现在的事儿！”穆队长略显气恼的说。
　　老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似的，随意的说：“找我啥事儿，你坐下再说，这儿可是医院，你别吵吵，再影响病人休息。”
　　“病人？”穆队长轻蔑的说，“你算啥病人，都说祸害活千年，你没那么容易出事儿，你怕啥啊。”
　　“你说啥呢！”陈小脑袋在一旁插言道，对穆队长的不敬感到不满。
　　老爸不在意的摆手让他退到一边儿，轻笑着看向穆队长，对他称呼自己为祸害一点也不恼，反而还挺享受似的，悠然的说：“我是祸害，那你就是好人了呗？那你可小心不长寿啊。”
　　“你放心，就算死了我也得拉上你！”穆队长冷声说，对老爸仍然是一副苦大仇深般的架势。
　　“有事儿说事儿，我现在得静养，没空跟你耍嘴皮子。”老爸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说。
　　穆队长冷眼盯着老爸，没好气说：“我今天来是问你撞车的事儿，问你啥就说啥，别扯没用的，也别想唬弄我！”
　　原来他是来询问这事儿的，不知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看样子，他应该不是为那笔不明来历的钱来找麻烦的，这稍微让我放心了些，可这家伙毕竟一直都死死盯着老爸，谁知道他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咋地，你啥时候调交警队了袄，还管上这事儿了？”老爸还是那嘲弄的语气，像故意要继续刺激他似的。
　　“少废话！”穆队长呵斥了声说，“开车撞完你逃逸的那人被抓住了，我问你点儿情况。”
　　“抓住人你就问他去呗，还来找我干啥。”老爸不耐烦的说。
　　穆队长盯着老爸，高声说：“问？那人现在就在你楼下病房躺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哦，那又咋地？”老爸豪不在乎的说，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似的。刚才陈小脑袋跟老爸说过这事儿，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老三那伙儿人下手还真挺狠。
　　“还咋地，那人就是你手下打的，我当然得来问问你了，要是有必要，我还得把你带回去呢！”穆队长厉声说。
　　“你看，你又不讲证据就要乱抓人了。”老爸根本没怕他这套，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别动不动就什么我的手下，我也不是你这样的领导，我手下哪有人，你就别难为我这小老百姓了啊。”
　　“少在那儿装好人，你是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有一点风吹草动让我知道，我都肯定来找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坏事干的太多了！你不用在那儿得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你记着！”穆队长义正言辞的说着。
　　老爸却不耐烦的抠着耳朵，然后悠然的点了支烟说：“啥叫多行不义啊？你天天派人盯着我，我和我儿子有危险你们眯着不出面，看我没事儿了，你们才露面，到底是谁不义啊？”
　　原来一直都有警察盯着老爸，而且还是这个穆队长派的，怪不得上次在快餐店被围，老爸说过什么“人都被引出来了”之类的话，看来老爸也早就知道警方有人监视自己。可老爸两次遇险他们看见了却都袖手旁观，好像还挺乐于看他出事儿，这难道也叫秉公执法？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愤恨的看向穆队长，忍不住怒道：“你们见死不救不说，还不去抓那些害我爸的人，现在那些人出事儿了，你倒上这抖威风来了，你算啥鸡巴警察啊！”
　　“小伙儿，别以为有你老子你就能横行霸道，还敢跟警察这么说话。我不管你成年没成年，整事儿我照样逮。”穆队长冷眼看着我说。
　　“你凭啥逮我，我咋地了？”我觉得他是在把我当小孩儿吓唬，不服气的反驳道。
　　“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岁数不大就因为打仗被抓过，你就万幸吧，真要落我手上就没那么容易被放了！”他很严肃的说，然后还故意看向老爸，“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发虚，怎么说这家伙也是个警察，还是“嫉恶如仇”的那种，我还真怕他把对老爸的那股劲头转移到我身上。
　　“在这儿跟小孩耍啥能耐啊，要想留医院不走，你就再跟我儿子瞪下眼试试！”老爸见状眼角抬了起来，语气十分认真的威胁道，穆队长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僵硬的看看老爸，却果真没再跟我纠缠。
　　“不是车祸的事儿我也没义务告诉你，我管什么人被打，跟我没关系！”老爸下了逐客令，看样子底气还挺足。
　　“你下面的人犯事，我就得找你，谁让你是老大呢，要不我找谁啊，天宇哥！”穆队长语带讥讽的说。
　　见他如此势在必得还想把老爸抓走，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中病似的非要把老爸绳之以法，即便是芝麻大点儿的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有点胡搅蛮缠的感觉。
　　正当我担心老爸被他抓走的一幕再重演，门外老三忽然迈步走了进来，大声喊道：“你有啥事儿就找我吧！”
　　听到这一声，穆队长转头看过去，见是老三，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似乎没太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只是老爸手下一个无足轻重的跟班。
　　老三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很嚣张的斜楞着穆队长，还颇有气势的说：“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了，少来烦天宇哥了！”
　　“就你？”穆队长提高了声音，似乎对此很不屑，回头对老爸说：“这也不是你作风啊？”
　　没等老爸说话，老三就走到他身边，不客气的拍了他肩膀一下说：“诶，都告诉你了，以后向西街有事儿找我，你不就是要抓打人的人嘛，你回去吧，人都去分局投案了，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啦。”
　　穆队长半信半疑的看向老三，似乎一下没反应过来，老爸眉头动了动，但没说话，眼睛瞧向俩人，见穆队长还在盯着自己，老爸耸耸肩把手伸向老三，似乎也默认了老三刚才的话。
　　“你们到底耍啥花样？”穆队长忍不住问道。
　　“你听不懂人话袄，要问就问我，天宇哥啥也不知道！”老三恼火的说，好像急着要证明什么。
　　“没想到还有主动出来挨刀的，你真合计自己够意思呢，你说这话我能信吗，你是什么身份，顶多算个挡箭牌呗。”穆队长嘲弄的说，这态度让老三很气恼，重重的点点头说：“那咱就事儿上见吧！”
　　正说着话，穆队长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他就是一愣，然后看了看老三，放下电话，他有些懊恼开口道：“看来你还真想出风头，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你们现在到底是谁当家，反正……出个人给个交代吧！”
　　“不就是要交代嘛，我跟你去，多大点事儿啊！”老三满不在乎的说，似乎还挺希望被带走似的，我真不理解他是什么心态。
　　最后果然是老三被穆队长带走了，看他的神情却没有一点担忧，反而像目的达到了似的。穆队长临走时，很不甘心的看了眼老爸，又瞧瞧走在他前面的老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老爸吩咐陈小脑袋去处理现在外面的情况，我送他出去时，忽然听他嘟囔道：“这下老三可真露脸了！”
　　露脸？我不解的看看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被警察带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就是打了个人，下面还有人顶包，根本就没事儿。可他今天这么一整，就相当于在变相告诉外面，现在真是他当家了，真不知道他凭啥替天宇哥出面。”陈小脑袋不服气的说。
　　只是一次普通的问讯，却能间接打响老三的名号，不需多长时间，老三代替老爸出面去局里协助调查的事儿就会被许多人知道，这也就等于在宣布他现在的地位。我这才明白，老三刚才为什么急于自投罗网般的被带走，原来端倪在这儿。
　　原来不光我们这些小混混会觉得被警察抓很“光荣”，成人竟也有如此想法，出来混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送走陈小脑袋回到病房，已是傍晚了，本想跟老爸谈谈老三的事儿，却发现陈浩然出现在病房，气喘吁吁的坐在那儿，脸上还带着委屈。


第663章 临别聚会
　　我正在纳闷这小子怎么来了，就听他跟老爸诉苦道：“宇大爷，你说他是不是闲的，老也不露面，忽然来找我就非让我回国外去，我不想走，他还不让！我要不是跑出来了，他没准儿就给我强行带走了！”
　　“是嘛。”老爸笑道：“那你为啥不乐意走啊？”
　　“不为啥，我就是不想让他牵着鼻子走，他要不说的话，没准我还能走，可他这么一说，那可就没准儿了！”陈浩然不服气的说，看样子还在跟黑叔怄气，这小子的逆反性格实在也够呛。
　　“再说了，我现在呆的挺好，一天高高兴兴，啥事儿也不愁，为啥要走啊。”这小子继续说道：“你说他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老扫我兴呢！”
　　老爸笑而不语，对这事并没做什么评论，但眼睛却看向别处，好像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陈浩然问道：“你真不想走袄？”
　　“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宇大爷，你可得罩着我啊，千万不能让他给我弄走了！”陈浩然摇头晃脑的说道，伸手拿起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虽然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黑叔总是想让陈浩然回国外去，但听说陈浩然不想走，我心里还觉得有点儿高兴。只是我隐约记得上次在医院偷听老爸和黑叔说话时，我总觉得陈浩然回国这事儿并不是黑叔所愿，里面好像还有其他的隐情，我甚至感觉黑叔是在不放心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老爸他们所做的事情，不管大小，似乎都有种处处包藏着玄机的意味，往往都没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有些疑惑，成人世界难道就真的这么复杂。
　　老三第二天就被放了回来，果不其然，这一趟让他终于正式走到了台前，不管他是不是老爸摆的傀儡，反正道上都已经知道了向西街现在他“当家”的事儿，老爸的那些手下也都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爸也在这个时候选择出院了，同时也加紧催促我回外婆家参加中考，好像急着要撵我离开。看来这一天终于还是要到来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三年初中生活就要就此结束了，可我好像还没回过神呢……
　　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西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那种不舍的情绪就涌上心头，回想这两年多的经历，一切就都这么过去了，我后悔过、迷茫过，也为自己惋惜过，但现在就只剩下留恋了。
　　下午接到了张剑给我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今天他们就要离校了，明天开始就将在家进行中考复习了，今晚他们准备要聚会，希望我和陈觉也能参加。好多天都没联系他们，心里还真挺想念的，而且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长久的离开西区，也是该跟大家正式告别下，毕竟是这么长时间的交情。
　　晚上我和陈觉仔细打扮了一番，陪着陈觉接了韩苏，前往他们定好的饭店，一见我们来了，夏临他们全都围拢过来问这问那，很关心我最近的状况，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我此起彼伏，无比动容。
　　听他们纷纷讲着这段日子在学校的生活，我很可惜没能跟他们共度这最后一程，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尤其是我看见张剑带来的同学录上贴着我们班级的毕业照片，心里更是酸酸的，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一张照片却与我无缘，这多少都有点可悲吧。
　　大家喝着酒聊着天，讲着我们这将近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感觉每一天都那么让人回味，我们一起逃学、抽烟、喝酒、打架……虽然经历了很多不尽人意的事情，但一切都过去了，直到这时我才深刻体会到了这份同学和兄弟情义的珍贵，尤其是在我感受过失去兄弟感情之后。
　　喝了好多的酒，说了好多的话，可我们还是感觉不尽兴，总觉得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酒量今天也格外好，眼看地上已经摆了一溜的空瓶子，可谁都没喊停，连喝酒最不行的张剑吐完两起之后还嚷嚷着要继续喝。
　　“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喝吧！”夏临提议道：“我知道一个新开的歌厅，我爸朋友开的，我跟着去过一回，挺好的，咱到那再喝，冲我面子没准还能有优惠呢！”
　　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扫兴，纷纷点头赞同，决定换地方再战，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酒都喝完一般。一行人在夏临的带领下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这家伙临进去时还给宋雅萌打了个电话，让她也一起过来，我们都直笑话他臭显摆，这个时候还想把对象带出来。
　　哪知道他神秘一笑，一嘴酒气的凑到我身边说：“意哥，我今天准备干件大事儿！”
　　“你要干啥啊？求婚袄？”我调侃道。
　　夏临一摆手说：“你可别逗我了啊！这不眼瞅要毕业了嘛，我估计跟她肯定是不能上一个学校了，以后啥样也不知道呢，所以我决定，今晚……”这小子没往下说，得意的坏笑了起来。
　　“你可行了啊……”我给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心思，胆子可够大的了，我有点敏感的偷眼看向陈觉，不知道他听到夏临这话会做何感想。
　　我们在歌厅里又大喝了起来，还醉醺醺的嚎着歌，宋雅萌来的时候，夏临已经走路都打晃了。见她来了，我很自然的点头致意，这种情况下看到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过去曾经怎么会那么傻，可那种傻傻的情感却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继续喝着，张剑忽然脑袋凑过来，舌头打结的说：“意哥，前几天那谁还跟我打听你呢……”
　　“哦……”我不自然的笑笑，知道他说的是石雪晴，可她现在却也成了过去，现在想想心里虽然还有那么点放不下，却也只能当做回忆了。
　　“其实吧，你俩这事儿，我觉着……”张剑前言不搭后语的充着情感专家，还想给我解析一下，正在跟几个男生喝酒的韩苏听见了，一把就给他推到一边儿，然后笑着说：“你知道啥啊，人家意哥现在稀罕的是别人了，那些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啊！”
　　我尴尬的看看她，怎么感觉我的感情史还挺丰富的，一个又一个，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曾经最喜欢的是哪一个了，这还真是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自始至终我也没告诉大家我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西区的事儿，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想把自己的情况过多的透露出去，只想好好的跟兄弟们聚聚，希望他日还能山水有相逢。
　　正继续喝着唱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果盘，好像是送给我们这个房间的，看来夏临真没吹牛，确实还有点面子。
　　可当我们看见那个进来的服务员时全都愣住了，只见李杰穿着不合身的制服，规规矩矩的端着大果盘站在面前，见到我们他也懵了，向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的站在大屏幕投影前，投影仪射出的图像和字幕都打到了他的身上。
　　夏临几个人站了起来，然后看向我，我望着面前的李杰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自从张金去翱翔网吧抓人，逼着李杰透露我的所在，我们这群人短暂解散之后，李杰就不见了踪影，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碰见他，听说他去技校了，我也让人找过他几次，可不知他是不是有意为之，全都落空了。
　　我刚叼着烟站了起来，他手里端着的果盘摔在了地上，转身就要逃走，可还没到门口就被王春毅和周同给挡住了，夏临见状快步走了上去，一把给他拽了回来，有些动怒的问：“你他妈跑啥啊？有啥见不得人的！”
　　“我……”李杰瞠目结舌，露出慌张的神情看我走近他。
　　我示意夏临松开他，怔怔的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怯生生的喊了声意哥，我才回过神，有些无奈的望向这个“兄弟”。
　　其实我真的没怎么责怪他，在当时那种情形，他所做的也很正常，毕竟他面对的是张金那种凶狠又变态的混混，他也只是出于本能保护自己罢了。可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叛徒，我也无法给他辩解，因为他确实“背叛”了我。
　　其实我觉得，那天网吧里的任何人碰上他这种情况都可能会做出同样的行为，只能怪他过去太招摇，致使很多人都认为他是我们的核心成员，也就倒霉的被人家枪打出头鸟，被迫做了“叛徒”。
　　我让其他人闪开继续喝酒唱歌，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包房，来到了僻静之处，揉揉喝得有点晕的脑袋，掏出烟来递给他。他诚惶诚恐的接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烟，那动作还像过去一般，只是多了些许的惊恐，也许他是在怕我会报复吧。
　　“你咋来这了，你不是念技校了嘛。”我看着他问。
　　他尴尬的笑笑说：“晚上过来打工挣点钱花……”
　　“咋地，缺钱袄？”我调侃道，看他这模样好像真挺落魄。
　　“没……”他忙答道：“钱多也不是坏事……”
　　“你还是老样子，就他妈稀罕钱。”我叼着烟笑道：“其实我也一样……”


第664章 李杰的成熟
　　耳边还能听见从某个包房传出来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李杰满是愧疚的低着头站在我对面沉默不语，似乎也不知该对我表达些什么，身子在微微的颤着，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害怕。
　　我曾经好几次想到过今天这样的场面，也猜想过自己碰见这家伙后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是愤怒的指责泄愤还是大度的一笑而过，可直到真的发生了这一幕，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知所措。
　　看他现在这模样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只能顾左言他道：“最近混的咋样啊，在技校呆的爽不？”
　　“就那样呗。”李杰苦笑着说，“反正离家远，没啥人认识我……”
　　他不论语气还是神情，好像都散发着一种苦楚，也许他也感到了懊悔吧，如果那天被张金抓住的不是他，一切可能就会是另一种状态了，他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么不好受。
　　确实因为我，很多人的生活都被改变了，面前的李杰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也许他也不会想到，因为他当时的怯懦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他躲开了我们这些人最艰险的时刻，却也错过了我身份曝光后最风光的日子，那可是他一直都最向往的，真不知他现在面对我们该作何感想。
　　“干啥老故意躲着咱们啊？”我叹了口气问，李杰夹着烟的手有点抖，低声说：“我不好意思见你们，我……我不对……”
　　“你有啥不对的啊……”我无奈的说，这种事确实不好说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意哥！”李杰忽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真不知道你爸是向西街的天宇老大，我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能告诉那些人你在哪儿啊！看在咱们这长时间交情的分上，我以后在你面前消失，滚的远远地行不？”
　　“这……”我发愣的看着他，心里有些诧异，难道在他眼中我就那么的斤斤计较、眦睚必报，没有一点的容人之度？一直以来他到底把我看做什么样的人了，竟然至于这么怕我报复他。
　　可我心里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即便表现出大度来，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而我也确实做不到那么虚情假意的宽宏大量，毕竟心里怨恨多少还是有的，这点我也不能否认。
　　“我以后也不一定在西区呆着了，没空找你报仇，你以后该咋地就咋地吧。多跟大家联系联系，没事儿出来玩玩，别他妈瞎合计那么多了。”我装作不耐烦的说，心里也不希望我离开之后，他们还因为我的事儿有芥蒂，毕竟如果没有我，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意哥，我……”李杰神情黯淡下来，好半天才喃喃的说，“那啥，我不想扯了，没意思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等念完技校再找个地方上班挣钱，老老实实地比啥都强……”
　　“不是吧你！”我诧异的看向他，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这话是从李杰嘴里说出来的，我对他在学校时耀武扬威的那副模样仍然记忆犹新呢，他过去可一直都以出来混的标榜自己，一心想过那种黑道生活。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说：“咋说我确实卖过你，不管咋解释，大家也肯定都看不起我，我这样的人还舔着脸混啥啊。再说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混的人，上次的事儿之后我真那胆子早没了，我根本就玩不起……”
　　看他的表情，似乎对那次的事儿真还心有余悸，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没了胆子。如果他真是这么想，也许也算是件好事儿，起码他清醒的认清了自己，能下定决心脱离那种生活了。
　　“意哥，你不知道，我没事儿晚上就能梦见那逼拿刀要割我鸡巴，吓得一脑袋冷汗！”李杰身子微微颤抖的说道：“除了为这事后怕，我更是天天担心你找我报仇，我连熟人都怕碰着，生怕谁告诉你我在哪儿，你再来抓我，我成天怕的要死，我真受不了……”
　　“别他妈说了！”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不想再继续听他的这些话，不只是出于怜悯之情，更是害怕自己的内心也会跟着动摇起来。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没心情难为你，你也不用多合计了，愿意联系咱们就联系一下，不愿意那就拉倒吧！”我挥手说着要打发他离开，觉得自己好像真被他怯懦的情绪所影响，心里又泛起了些许的迷茫。
　　李杰迟疑的看看我，就好像还有话想对我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似的，只能悻悻的转身要走，这时候旁边包厢出来两个小子，其中一个还剃着个光头，两人看着好像醉醺醺的，走路晃晃悠悠，和李杰正好撞了下肩膀。
　　“我操，你他妈咋走道的！”跟李杰相撞的那小子骂了句，恼火的瞪向他，见他穿着歌厅服务员的衣服，劲头更足了，一脸瞧不起人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李杰满脸赔笑的道着歉，慌忙闪到一边儿。
　　“瞅你个逼样吧！”那小子眼睛都已经失焦了，还在吐字不清的骂着，似乎还在不依不饶的。另一个剃着光头的小子也凑过来，不光对李杰破口大骂，还动手推了李杰一下，俩人好像大爷似的数落着面前这个歌厅服务员。
　　本来我心情就不太好，还喝了不少酒，见他们这么嚣张的骂着李杰，我有些压不住火气，迈步走过去挡在李杰前面，瞪眼睛看着俩人厉声说：“不就撞了一下嘛，至于的啊，你那身子咋那么金贵，还不兴碰了袄？”
　　“有你啥事儿，你出来装个鸡巴，谁敢碰我！”那小子脑袋好像不受控制般的抖动着，眼睛也不知道看的是不是我，嘴里不干不净的把我一起给骂了。
　　“别合计出来花钱唱个歌你就是爷爷了，碰你你是个鸡巴啊！”我也火了，想都没想就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那小子身子发僵的扭了下，然后就自动扳回来，好像身体有弹性似的。
　　“你碰我是不，碰我是不？”那小子迷迷糊糊的嚷嚷着，眼睛却还是不知看着哪里。
　　李杰见状生怕因为他起冲突，连忙伸手拦住我，还是一脸笑意的给人道着歉，然后低声对我说：“意哥，没事儿，没事儿，这都是常事儿……”
　　“你滚一边儿去，还敢动我，你他妈知道不知道我混哪儿的！”那小子有些无力的挥了下手，含含糊糊的叫嚣着。
　　他身边那个光头小子好像比他要清醒一点儿，他使劲挤了挤眼睛然后看向我，神色好像有些异常，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没在意他，继续跟那个小子互相呛声着，好像两个醉鬼在吵架似的。
　　李杰不停好言相劝着，我则越看那小子越来气，本来都准备动手了，那光头小子却忽然伸手把他的同伴给拉走了，搭着他肩膀在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劝他，然后就返回了他们出来的包厢。
　　“操，装逼！”我冲着俩人的背影骂了句，看着包厢门打开，里面镭射灯发出晃眼的光亮，还有吵闹声，他们那里面好像还挺热闹。
　　“都是鸡巴嗑药的，没事儿找事儿，这地方他们这些人太多了，搭理他们干啥，都是臭狗屎。”李杰劝我道。
　　“就他们那逼样还嗑药，操！”我不屑的说，却愈发不想再看李杰了，我忽然发现这小子似乎现在也学会了隐忍，对这种事也不再像过去那般连蹦带跳、张牙舞爪了。
　　或许是经历和生活让他也发生了改变，当一个人不再动不动就装逼的时候，也许就是这个人成熟的一种标志吧。如果他早点这样该多好，何必要到现在才明白这道理呢，而我是否懂这个道理呢……
　　李杰拍着刚才推到墙壁时后背蹭的墙灰，苦笑了下，我也无奈的耸耸肩，点上一支烟准备抽完就回去，不知道为什么酒喝多了之后就特别想抽烟，也就弄得头也越来越晕，可越晕就越想抽。
　　叼着烟和李杰刚走了几步，刚才那俩人进去的包厢门就一下被推开了，转眼间七八个小混混就堵在了我们面前，那个光头小子指着我对其他人大声说：“干他，他是苑意！”
　　我一下就愣了，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认识我，可我对他却好像没什么特别印象，只是觉得哪里见过，仔细看了看，感觉他们好像应该是长乐街孟飞那边的人，心里马上就是一紧，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那边的人。
　　这时从这堆人后面，一个小子扭了几下脖子，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这个看着也很眼熟，回想一下，应该就是那次足球赛时，孟飞身边那伙儿功夫高强的“御林军”之一，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真是你啊！”那小子冷声说，“你上次把我师兄给打住院了，这仇我正愁没机会报呢！”
　　“报啥？”我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仰着脖子问，眼睛扫视了下面前这伙儿人，其中有好几个眼神都不太对劲，我猜测他们可能都是吃了药的，真不知道这是帮什么人。不过那个会功夫的小子倒还清醒，站在我面前，正活动着拳脚准备对我下手。


第665章 她真的没记住
　　看着眼前这帮家伙，我除了懊恼自己在西区仇人太多，不一定何时何地就会碰上一些之外，更多想的就是如何应对眼前的麻烦。虽然来者不善，但我也没在怕什么，兵来将挡之道早就深植于心了。
　　我对面前这小子的身手也略知一二，同时也不清楚跟他一起的这帮家伙又会有什么斤两，不过面对他们这伙人，根本也不会给我缓和的机会，除了打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谁让上一辈的仇恨早就影响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呢。
　　见这小子带人围了过来，我忽然看向他们身后，急中生智的大喊了声“过来帮忙”，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好像真看到了什么人似的。
　　那小子疑惑的回头看去，见没有任何人出现，刚要回过头来，我已经握着拳头，用力朝他打的脸颊过去。他此时还没有什么防备，脸刚转回来一半，虽然已经看见我的拳头向他打去，可也来不及闪躲了，我这拳头正轰在他的鼻子上。
　　喝了酒的我也不知道这一拳用力多大力气，连拳头都觉得在他脸上陷了一下，纵使这家伙功夫再不错，但这一下也让他根本无法忍受，他疼得捂着鼻子就弯下了腰。我紧接着照他脸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还好他有点底子，身子只是栽歪了下，但嘴里马上发出了愤怒的咒骂声。
　　“去尼玛的了！”我大骂着抬脚又给了他一下，把他向后踹去，身后的人急忙扶住他，然后都嗷嗷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他们这伙人跟一帮恶狗似的对我连打带骂，幸好走廊不太宽敞，也就只够两三个人活动的，我手脚并用的抵挡还击，边战边退，勉强还能对抗一阵，李杰一边大声劝阻嚷嚷着别打，一边跟我向后退去，脸上也是变颜变色的。
　　我正跟其中一个小子抬腿对着脚，他旁边一个家伙朝我来了一脚，我失去重心向后栽去，只能慌忙的用手去扶墙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躺下，李杰也赶忙过来拽我。可我刚刚站稳，李杰头上就挨了一下，哼了一声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顾上他，脑袋和肚子就又挨了几下拳脚，我恼怒着疯狂的挥拳反击，可马上就被这帮家伙给压制住了，若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可能早就疼得要扛不住了。
　　被我打中鼻子那小子此时也缓了过来，一只鼻孔淌着血，气急败坏的叫骂着，怒吼一声让前面的人闪开，然后身子跃起，一记飞踹向我踢来，动作矫健有力，我既没法闪躲也抵挡不了，只能下意识的用胳膊护着前胸。
　　这一脚确实厉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连挡住胸口的胳膊都疼得要命。那小子飞踢完我也趴在了地上，其他人见势还有过来打我，他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伸手拦住那些人，恶狠狠的瞪着我，看样子要亲自解决我。
　　我咬牙忍痛，用手撑着地吃力的站了起来，同样用凶狠眼神的看向他，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那家伙刚要再打过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杰急忙伸手拦住了他，还在不停的说着好话，劝他们停手。
　　“滚！”那小子用力的推开了李杰，继续向我走来，其他几个人则围过去对李杰就是几拳，打得李杰连连抱头。
　　“都别打了！”正这时，人群之后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十分熟悉，即便我现在有些迷糊，可我还是很清晰的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透过人缝看去，只见这一段时间以来，那个一直让我日思夜想、无法放下的人就站在那儿，正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产生了幻觉，不敢相信孟露竟然出现在此地，还是和这些家伙一起。
　　听到了她的喝止，这些人都渐渐停了下来，那个会功夫的小子也回头看去，还面带些许暧昧的笑容仰了下头，然后炫耀战利品似的把我展示给孟露看。
　　人群分开，我怔怔的看向孟露，她也望向了我，神情有些片刻的僵硬，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站在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前面，颇有气势的用手掐腰打量着众人，厉声说道：“不好好玩，你们上这折腾啥，是不是有劲儿没地方使了！”
　　“露露，苑意搁这儿呢，咱们一直都想抓他来的，今天点子正搁这儿遇上他了！”那小子得意的说着，还用手点指我示意不让我乱动。
　　虽然周围全是敌视的目光，气氛也充满了火药味，可从见到孟露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却都被我忽视了。我此刻的眼里只有她，其他人如同周围的墙壁一般，对我来说已经毫无任何意义，时间和空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孟露向这边走近。
　　上次在金虎大厦，我俩一起经历了那次凶险，虽然她当时神志不清，可我仍然在心里盼望着她能对当时的情绪有着零星的记忆，起码不要忘记我跟她在一起做过什么，因为那可是我说什么都不会遗忘的。自那以后，我也一直都想再见到她，希望能跟她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不知这是不是老天的安排，让我有机会遇见他，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情形下再次相遇。
　　“你咋在这呢……”我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近乎废话的开场白来。
　　“我在这儿同学聚会呢呗。”孟露语气冷淡的回答道，虽然没有太多的敌意，却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感觉，我俩之间就如同回到了过去一般。
　　“哦……”我干巴巴的应了声，却忽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了，毕竟面前还有一众孟飞的爪牙对我虎视眈眈着，此时跟她讲一些奇怪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太合时宜。
　　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孟露的态度，她对我好像无动于衷，真的就像忘记了那晚发生过什么，如同一切都不存在是的，这让我都有点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场景。
　　可那一切的确真实的存在着，我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她体温和体香，还有呼在我脸上的气息，我无法接受她真的把什么都给忘了。
　　“露露，离这逼远点儿！”那个会功夫的小子冷眼看着我，走过来伸手把孟露拉到身边，俩人身子贴得还挺近，这让我看着更不爽了。但最让我感到气恼的是，见那小子鼻子流着血，孟露竟然掏出纸巾帮他擦了两下，俩人的关系让我忍不住揣测起来，心也一阵阵的抽动着。我揉着胳膊满肚子怒火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到莫名的妒火中烧，拳头也握得更紧了。
　　“你们是准备接着打，还是回去唱歌喝酒呢？”孟露冲那小子问道，眼睛还瞟了我一下。
　　“先收拾他了，完事咱再回去继续嗨！”那小子笑着说。听他这话，我心头马上就是一紧，想起李杰告诉过我，他们这伙人里不少都在这歌厅嗑药，现在孟露跟他们在一起，难道她也……
　　我不敢往下想了，睁大眼睛看向孟露，可她却好像还是不在乎的样子，也没有看我，还冲那小子咯咯的笑了下。
　　愤怒的情绪已经彻底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搞不清孟露和这家伙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孟露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做那勾当，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难以自控。
　　见那小子看向我，我咬牙切齿的骂道：“看你妈个逼啊，操尼玛的！”然后挺着脖子就走了过去，丝毫没考虑这家伙的身手如何，挥拳就打了过去，惊得孟露叫了声。
　　她的惊叫声分散了我的精神，我迟疑了，动作也因此有些缓慢下来，那小子却好像保护似的推开孟露，然后一下就握住我的胳膊，猛地挥出一拳打在了我的脸颊上，我感觉半张脸和下巴疼得都要碎了。
　　这小子确实够狠，险些喊了疼，但也只是痛骂了一句，一边挣脱着被抓住的胳膊，一边用另一只拳头朝他打去，他扭身躲开，冲我又是一拳，我勉强用胳膊挡住，下面抬脚就给了他一下。
　　“别打啦！”孟露在一旁命令道，可那小子却不肯罢休，嘴里说道：“我这可是给你家出气呢！”
　　我也咬牙玩命的跟他缠斗着，虽然身手不如他，但在恼怒异常的情绪支配下，我早就顾不上这些了，只想把这个跟孟露黏黏呼呼的家伙打个半死，以解我心头之怒。
　　正在打着，走廊里又是一片嘈杂，一伙人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原来长时间没等到我回来，陈觉和夏临耐不住了派张剑出来找我，见到我被围，他赶忙回去把人都给叫了出来帮忙。
　　见我眼睛又看向别处，刚才中招的这小子以为我还在唬他，冷笑着说：“还他妈玩这套，你真以为我傻呢袄……诶我操……”
　　可他话还没说完，陈觉就已经打到了他身后，见我正在苦战，陈觉想都没想从后面就给了那小子狠狠两拳，疼得他一下松开了我。
　　他刚要转身就抵挡陈觉，我就疯了似的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向后拖，陈觉眼都不眨，对着他又是一顿拳脚，打得他苦不堪言。


第666章 跟我走
　　那小子顶着陈觉的攻击不停挣脱着，还向后挥拳打着我，想以此来让我松开勒住他脖子的胳膊，但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开他，此时我也已经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想揍死他。
　　勒着他脖子向后拖时，我不经意间瞥见躲到一旁的孟露，她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看来还有点吃惊。看着她，我还真有点担心她会被误伤到，要不是正在干仗，我真想大声提醒她小心一些。
　　正想着，忽然听见陈觉冲我喊了声，“松手！”，我心领神会的急忙撒了手，随即闪到一旁的墙边，那小子还没回过神来，陈觉跳起来就是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腹部，这一脚力量非常大，他站立不稳被踹倒在地。
　　见这小子被陈觉踢倒在地，我过去照他脑袋就来了脚，这一下把我脚上的鞋都差点给踢掉了。只听他痛苦的叫了声，用手捂住脸，身体在地上来回扭动起来，无法起身了。
　　见我还准备要对他的脑袋起脚，陈觉急忙喂了一声，示意让我冷静下来，我这才收住脚。可我转脸看见孟露一脸担心的向这边看来，心里的气恼有些无处发泄一般，于是又不依不饶的给了那小子的肚子和后背几脚以示泄愤。
　　放倒了这个领头的，陈觉转身拉开架势护在我身前，防备着其他人可能对我的袭击，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能跟他慢慢向前移动，眼看着一个小子冲过来，被陈觉几拳就打得站立不稳扶墙去了。
　　眼前，夏临等人正在和这伙儿人打着，真别说，那几个好像吃了药的家伙还挺有劲儿，虽然神智不太清醒，动作也不算利索，可却也变得比常人更抗打了一些，拳脚打在他们身上的效果也减弱不少，一个个就好像因为反应迟钝而不怎么怕疼似的。
　　走廊里打声骂声不断，已经引来了不少其他包厢的人探头出来观看，估计不一会儿歌厅里的服务员和看场就要出面干预了，我本着多打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仗着有陈觉在身边，狠命的打着凑到我们身边的人。
　　边打边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又回到了孟露的身边，她此时也正在看我，刚才那个光头小子就在附近，可能是怕我会对孟露不利，他摆脱了还在跟他打斗的周同，叫骂着向我打来。
　　陈觉正在对付两个围攻他的人，见状喊了声小心，我也看见这小子打过来，对他打扰了我和孟露的“私人空间”感到恼火。我怒吼了一声，跳起来狠狠砸出一拳，拳头正打在他那光头上，磨得我手背都感觉有点火辣辣的疼。
　　光头小子的天灵盖顿时红了一块，疼得他直咧嘴，我上前一步，抬手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用力夹在腋下，然后继续用拳头打了起来，好像在打腰鼓一般，打得这小子手脚乱挣，吱哇乱叫。
　　趁他被我打得有点懵，我松开胳膊，脚下使绊，顺势就把他放倒在地，还朝他肚子上跺了两脚，直到他不敢再起来造次才停下。
　　解决了这个碍事儿的家伙，我再次转头看向孟露，她身边两个女生惊恐失措的靠着墙壁，一边儿尖叫一边儿伸手拉她，不知是想让她保护自己，还是想拉着她一起离开眼前的险境。可她却仍然站在那儿，虽然神情也有些不太镇定，可还是用她那惯有的倔强甚至是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我，就好像在等着我过去打她。
　　我很不理解，难道她现在见到我真的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我还是不肯相信，那该死的摇头丸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能让一个人完全失忆。
　　走廊里打斗继续着，歌厅的人终于出面干涉了，一伙儿服务员和几个社会青年赶到现场，大声喝止着，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分开两伙儿人。歌厅一个管事的随即出现，看样子这人应该知道孟露他们这些人的来头，同样也认识夏临，所以即便是面对一群少年，他态度也没好太生硬，只能耐着性子，态度和蔼的从中解劝，不希望事情闹大。
　　那个会功夫的小子和那个光头都他们的人被扶了起来，那小子脸上带着血，虽然一副狼狈相，但还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们，尤其是我和陈觉，那样子恨不得要过来咬死我。可对这一切我根本就不在意，我此时眼里只有孟露，仍然妄图能唤醒她那晚被封藏起来的记忆。
　　歌厅的人还在对两边儿好言相劝着，我见孟露正准备过去查看那小子的伤，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个奇怪的念头，我把头贴近陈觉说了声，“帮我顶着！”，然后突然伸手拽住了孟露，说了声跟我走，就不由分说带她往外走去。
　　“你干嘛啊！”孟露惊叫了声，搞不懂我是什么意思，我也没空跟她解释什么，只是埋头拉着她快步挤出人群，身后传来那小子对孟露的呼唤和对我的咒骂，还以为我是要“挟持”孟露呢。
　　我这一行为把刚平息的局面又彻底打乱了，他们那伙人想追我，陈觉带着夏临他们奋力阻拦，而歌厅的人则又开始拉起架来，走廊里简直比刚才更混乱了。
　　拖着孟露向外冲，身边是一片的嘈杂，忽然感觉这场面和那天还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帮她记起点儿什么呢，我心里胡思乱想着，任凭她使劲打着我的手和胳膊，大声叫着让我撒手。
　　可说来也奇怪，虽然她嘴上和手上都在拒绝我，可下面的脚却并没停，而是跟着我这么半推半就的直接穿过走廊来到了歌厅的前厅，在门口一些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带着她推门来到了外面。
　　此时已是深夜，喝了不少酒的我刚才在里面打得已经浑身是汗，刚一出门，夜风袭来只感觉一身的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脑子稍微也清醒了一些。
　　我仍然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站在门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都不知道现在该带她往哪儿去，有些无措的左右看着，可又担心后面会有人追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茫然的快步走去。
　　就这么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仿佛要顺着路边的路灯，一直向没有尽头的前方永远走下去一般。可如果可以跟她如此的话，也许我真的愿意这样，就这么拉着她永不停歇的往下走，直到再也无法迈步……
　　孟露也渐渐安静下来，除了急促的呼吸声，我听不见她任何动静，她也好像被施了魔法般，就这么机械的被我拉着、走着，如同不由自主一般。
　　虽然已经走了好远，可我却一下也没过头，因为我害怕看见她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我害怕转头看去时，会是什么样表情在等待着我，我更害怕，当我停下来面对她的时，也许就代表着我俩的最后一面了。
　　我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尽管我早就明白，她绝对不属于我，可我就是固执的不想放手，即便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终于走到了筋疲力尽，眼睛看东西都有点发虚了，浑身也好像散架了似的，孟露的脚步也踉跄起来，气喘吁吁的声音越来越重，估计也要走不动了。
　　“别他妈走了！”孟露终于有气无力的骂了声，然后就站了下来，我也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再拉她了，体态轻盈的她对我来说，现在仿佛有了千钧之重。
　　我大口喘气，举目四望着，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把她带到这儿来干嘛，还给自己累得像狗一样。不过我还是不敢去看她，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跟她解释我这怪异行为的原因，更担心她会愤怒的骂我一顿然后转身离开。
　　“你想绑架我，也别这么小气吧，起码打个车啊……”孟露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恼火的甩开了我的胳膊。
　　我仍然背对着她，闷闷的嗯了声，还没听明白她这是玩笑还是说真的，她见状不满的问：“你还真想把我当人质啊，你是咋想的，你个混蛋玩意儿！问你话呢，你转过来！”
　　我身子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转身的勇气，她更急了，大声嚷道：“你怕啥啊，不敢看我袄？都给我绑出来了，你还装啥腼腆！”
　　“你够了！”我假装发狠的呵斥了声，然后鼓足勇气转过身去，想和她正式的沟通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整个人身子都在发僵，转身的动作跟别扭的要命，好像在玩木头人似的。尤其是转身正视到她，我更是好像中了魔法一般，下半身还没转过来，整个人就都定住了。
　　只见在路灯的照耀下，她还在喘着粗气，脸上也是香汗淋漓，娇小的鼻孔不停收缩，嘴也微微张开，还下意识的抬手摸着白嫩颈部上的汗水，身上那件本就布料不太多小衫也有些不太整齐了，隆起的前胸在不停起伏……
　　见我这幅尴尬相，原来要发火的她却忍不住要笑，只能硬憋着，那神态更是让我内心波涛汹涌。
　　“你到底要干啥？”她质问的盯向我，我头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似的向她走去，没等她有所反应就紧紧搂住了她。


第667章 同抽一支烟
　　“你……”我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孟露身子触电般的哆嗦了下，估计她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这样吧。别说她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干，而且还是在周围灯火辉煌、一旁车来车往路边儿，我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个未成年人。
　　对我的拥抱，她没有回应但也没用拒绝，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身子软绵绵的让我这么深拥着，她的呼吸也随着加剧起来。她那已经渐显女性特征的前胸贴在我的身前，弄得我有点别扭，稍微有点咯得慌，可又觉得暖暖的。
　　正在准备仔细感受这股温暖，更大的温暖，甚至是滚烫感突然袭来，不过这感觉是发自我的体内，确切的说好像是胃部，里面似乎有种灼烧感。心里奇怪，难道她那个部分的威力这么大，竟然渗透到了我体内。
　　于是我身子不自觉的动了动，就好似在跟她蹭着身体一般，还没等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感受这拥抱，孟露忽然用力推开了我，还伸手给了我腹部一下，神情似乎有点尴尬。
　　可就是这一下却让我可受不了了，只觉着胃里翻江倒海，一股热流直冲向嗓子眼儿，我慌忙的转过身来到一边儿，忍不住张开嘴巴大吐了起来，吐的简直是天昏地暗，眼前都直发黑了。我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在歌厅里打得那么激烈，刚才又没命似的走了这么远，现在是实在扛不住了……
　　见我哇哇大吐起来，孟露也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一旁，似乎没明白我这是怎么了，发愣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扭了下身子，挡住了自己的呕吐物，不想让她看到，可当我低头看向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顿时又恶心起来，再次犯呕。
　　“你不是吧，我就这么一下就给你弄吐了啊？”孟露疑惑的问着走到了我背后，从地上反射的影子我发现她抬了下手，可停在我背后片刻就又收了回去，不知道是在顾虑什么。
　　这也太他妈丢人了，第一次抱女生，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她别再以为我是抱她抱的犯恶心了，我心里直骂自己废物，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吐。
　　孟露站在我身后看了会儿，忽然转身就走了，我赶忙转头看向她，想要开口叫住她，毕竟都把她给“挟持”出来了，就这么让她离开，那我不是白折腾了，起码我俩之间的一些事儿得说个明白才行啊。
　　可我刚开口吸气准备说话，嗓子就再次呕了起来，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边儿继续吐着，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孟露走远，心中懊恼不已。可仔细想想，人家怎么可能不走，给她朋友干仗，莫名其妙把她抓走，又恬不知耻的抱人家，最后狼狈的吐成这样，按她的性格，没趁势打我应该就算是对我仁至义尽了吧。
　　我终于吐的差不多了，全身无力的蹲在路边，心里懊恼万分，看来自己真是白折腾了，什么话都没对她说出来，就那么抱了人家一次，然后一切就拉倒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嘛。
　　脑袋迷迷糊糊，身子也难受到不行，嗓子眼也因为刚才的呕吐还是火辣辣的，伸手掏出身上最后一支烟，可却找不到打火机了，这让我更加烦躁起来。
　　做看着地上自己那同样狼狈的影子发呆，一个身影却挡住了光线，我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孟露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
　　坐在路边一家已经关门的小店前的台阶上，我一手拿着纸巾，一手拿着矿泉水，孟露也一言不发的坐在我身边。我实在没想到她会回来，而且还会这么关心我，心里止不住有些悸动。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在她面前我却没缘由的死撑着，不想表现出身体不适来，不停用水漱着口，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
　　又喝了口水，感觉嗓子没有刚才那么烫了，我强打精神没话找话的问她道：“你咋不跑呢？”
　　“我跑啥？就你现在这样，我都能打过你，你信不？”她毫不在意的说道，很自然的把我那支烟放在嘴边，从身上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悠然的抽了起来。
　　尽管我之前也知道她抽烟，可看她这样还是有点不太舒服，觉得女生抽烟实在不太雅观，但现在这情况我又不好意思教育人家，要论起来，我刚才的行为才更不雅吧。
　　“那你还不打我，是准备等他们来救你，完事一起收拾我呗？”我说着话，眼睛忍不住盯着她的侧脸。
　　“谁来救我？我手机落歌厅了，身上就两块钱零钱，也给你买水和纸了……”孟露没好气的说，好像是在数落我。
　　“你是不想走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想要试探她下。
　　听到我这么说，她气恼的瞪向我说：“你少臭不要脸袄，我告诉你，别合计……”她还没发完火，就看见我正一往情深般的望着她，表情有些不自然，赶忙又把头转回去，说了句“我是累了，懒得动”，然后就故作生气状不理再我，继续抽烟了。
　　“喂，给我抽两口，就剩一根了！”我打趣道，本来是个玩笑，她却深吸了一口，然后就不耐烦的把烟递向了我。
　　看着有些湿润的烟嘴，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跟一个女生抽一根烟，这不相当于间接那啥呢嘛，这怎么好意思呢，她也太不保守了吧……
　　“给你啊！”见我半天没接，孟露高声喊道，我只好不自在的把烟接了过来，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偷眼看向她，她也正斜楞着我。为了表示自己内心的纯洁，我用袖口擦了擦烟嘴，然后才有些心绪难平的把烟放进嘴里慢慢品味起来，也许是错觉，这根烟抽起来味道都十分的甜美。
　　“咋地啊，嫌我埋汰，怕我有传染病袄？”孟露看见我的动作不满的说。
　　我急忙故作风趣的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不等于亲了嘛……”
　　“亲你奶奶！”孟露骂道：“我经常跟他们这么抽烟，这有啥的啊，有病吧你！”
　　我叼着烟，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心里还莫名升起一股醋意，不知道都是什么人跟她一起抽一支烟，他们也太有艳福……不对，也太无耻了吧！
　　见我这幅表情，她似乎也明白了我想法，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我说：“看你这猥琐样，就知道你想歪了，思想真他妈复杂！”说完，身上把我嘴上那少半截烟夺了过去，蹦起来的火星烫得我一闭眼。
　　她继续抽着，眼睛却看向前方的马路，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路上车变得稀少，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各种夏虫的叫声，周围的一切也变得祥和宁静起来。
　　“说吧，你把我弄出来到底想干啥？”她说着很熟练的把烟弹了出去，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远处。
　　“不想干啥，就是想跟你唠两句……”我揉着脑袋，打着酒嗝说道。
　　“你觉得咱俩还有啥可唠的？”她声音冷了下来，好像觉得我要说什么正事，马上就防备起来。
　　“没啥唠的，你还跟我出来，你真合计我傻呢啊？”我也没管许多，开门见山的说。
　　“我就想看看你要耍啥花招，姑奶奶不怕！”她声音提高起来，可却好像是要掩饰什么。
　　“拉倒把。”见她这样我心里反而有底了，咳嗽了两声很认真的问：“那天在金虎大厦，你后来……”
　　“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你少提！”她忽然打断了我，好像很不想让我问下去。
　　“为啥不提？你到底是忘了，还是装糊涂呢？我可绝对忘不了！”我穷追不舍起来，很想得到一个答案，虽然这答案可能没什么实际意义。
　　“我忘了！”孟露毫不犹豫的说，然后瞟了我眼问，“你有啥忘不了的？”
　　我被她给问住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原因，只能干嘎巴着嘴。
　　“你以后少提那些没用的，要是没你，也不能出那档子事儿，我早晚得跟你算账！我告诉你，菲菲她现在整个人都废了，这都怪你们！”孟露恼怒的说，看来是勾起了些不愉快的记忆。
　　我也托人打听过菲菲的情况，她在客房被发现时，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那些天她除了被药物和毒品折磨，还被多个男人侵犯过，已经被蹂躏了不像人样了。在金虎大厦，像她这般遭遇的女孩儿也不止她一个，而且年龄都不大，都是被叶奇和郑瘸子的手下用毒品和暴力控制，以满足他们各方面的需要。
　　很难想象，如果孟露也中了招儿，以后会是什么样，即便仗着她的背景，那些人可能不敢像对那些女孩儿那般对她，可她同样也会陷入毒品和药物的漩涡之中，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可以说，我确实是救了她，难道她真的就不知道吗？
　　我正想着，她忽然站起身来说：“以后少惹我！还有就是，我有对象了……”
　　“谁啊，刚才那傻逼袄？”我脱口而出，激动站起来，身子还有点晃悠，但还是伸手抓住了她。
　　“跟你有啥关系，少狗拿耗子！”她冷声说道，想挣脱开我。
　　我俩纠缠之际，面前经过了几个正有说有笑的小子。


第668章 解放路的痞子
　　我仍然在纠结她的话，也没理会旁边有人，继续抓着她不放，借着醉意想问个究竟。
　　虽然通过接触，我知道，她拿搞对象当过家家，处过的男生，不仅数量惊人，相处时间也让人咂舌，一两天就黄的大有人在，我一直都不理解她这样为的是什么。
　　可即便有这个印象，但当我听见她亲口告诉我，她有对象时，我还是无法接受，忍不住醋意大发。尤其想到，她现在的对象可能是刚才那个家伙，我就更不爽了，想不明白她怎么会什么人都跟。
　　她好像不太想跟我谈这问题，用力挣脱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我跟你有啥关系，你凭啥问我！”
　　“我问问咋地，你怕我问袄？”为了掩饰，我只能故作镇定。
　　正纠缠着，我眼角余光发现，刚才经过的那几个小子竟停了下来，还纷纷点起烟，好像看戏一般的围观着，不时朝我俩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看上去还饶有兴致。
　　本来我就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还当街让人看，就更尴尬，可又不想不了了之，只能放低声音让孟露别再挣了，表示我只想跟她好好谈谈。她却一副跟我无话可说的样子，执意要走，我只能跟着她走下台阶，但手却仍然紧紧不放。
　　“你给我松开，我要走！”孟露气恼的说，此时我俩已经离开阴暗处，站在路灯光亮能照射到的地方，那些人也能清楚看到我俩的模样了。
　　我正想把她带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远离这些围观群众，身后那些人里有人喊了声站住，随即就快步走过来挡住我的去路。
　　我愣了下，警觉的看看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深更半夜还在街上三五成群的闲逛，而且看模样也都不像是善茬，站在前面的一个黄毛小子脸上影绰绰还带着伤，显得特别凶狠，其他几个人也好像刚干完架，这让我不得不防备起来。
　　他们几个人都在盯着我，有俩人还在领头那小子身后嘀咕着，不时盯向我，好像见过我似的，看得我心里真有点儿发毛，下意识的把孟露挡在身后。
　　“四十中的是不？”那黄毛小子撩了下额头前的两绺头发，瞪着眼睛问。
　　“干啥？”我冷声问着，心里却更紧张了，猜测这伙儿人会不会又是我忘记何时惹过的仇家，现在我都有种仇人遍天下的感觉了，而且很多跟我有仇的我，我自己却还不知道。
　　“什么玩意干啥？问啥就他妈说啥，跟谁俩大逼来来的！”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用手指着我怒道。
　　“不知道……”我没好气的答道，毕竟有孟露在，我实在拉不下来脸否认，可又不好直接承认，毕竟现在我还没搞清跟他们有什么恩怨。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这么装逼！”那黄毛小子立马火了，气焰还挺嚣张，怒视着我说，“我以前是十八中的，上次踢球你们学校打我兄弟了是不？”
　　听到这话我好像才明白过来些什么，原来是解放路十八中的痞子，竟然大半夜的在这儿遇着了，看来我猜得没错，确实也算是仇人，而且我现在隐约也觉得这里有那么一两个人看着应该加过。
　　上次的足球比赛，咱们学校把他们给收拾够呛，对面这黄毛小子看来是要为了那次的事儿出头，可他又是什么来路，上次踢球好像没他吧，估计应该也是个棍棒之类的吧。
　　“志哥，这逼还是他们学校球队的队长呢，那天可他妈装逼了！”一个参与过那次比赛的小子介绍着，咬牙切齿的看向我。
　　“干他吧，刚才打得不过瘾，现在正好拿他撒撒气！”另一个小子叫嚣着。
　　我拉着孟露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准备伺机逃走，以我现在这个状况对付这伙儿仇家完全就是以卵击石，只能怪自己结仇太多，点子又太背，就这么倒霉的碰上了一伙儿。
　　“你又惹谁了啊，别连累我行不！”孟露不满的抱怨道，我瞪了她一眼示意让她闭嘴，这个时候就别再烦我了。
　　“志哥，他这对象还挺鸡巴靓呢！”一个小子坏笑着说，“美女，跟咱玩会儿呗！”
　　“玩你奶奶个逼！”孟露也不是吃素的，破口大骂起来。
　　“诶我操，你是不是想让咱们给你轮了，老子等会儿玩死你！”挨了孟露那的小子厉声威胁道。
　　“要玩回家玩你妈去！”虽然孟露嘴上不让份，可我紧紧拉着的她，还是感到了她身子有些发僵，似乎也很紧张。
　　那领头的黄毛小子此时冷眼打量向孟露，我怕他会动什么歪心思，赶忙故意用身子挡住孟露，心里下定决心要护住孟露，待会儿真动了手，我玩命也要拖住这帮人，让她逃走。
　　那几个小子正污言秽语着，那黄毛小子却摆手让他们收声，然后伸头继续盯向孟露，忽然开口道：“你是大飞的小妹吧？”
　　“啊。”孟露疑惑的应了声，我也有些发愣，没想到这小子还认识孟露。
　　“咱以前见过啊，还一起唱过歌呢，你忘了袄！”这小子提醒道，态度还算客气，“我是那良志啊，解放路的，跟大飞都是哥们。”
　　“是嘛。”孟露笑笑，从我身后走出来，甩开了我的手。
　　俩人说了几句好像是真认识，气氛倒是缓和了一些，不过这小子也跟其他人差不多，见到孟露时眼睛都会不安分的上看下看，露出略显“邪恶”的神情，这让我很是不爽。
　　这家伙姓那？还真是个怪姓，没想到孟飞和解放路那边的人也搭上了，关系也交的够远啊，我心里想着，也忍不住仔细观察起这家伙来。
　　“你俩这是……”那良志用疑惑的眼神看看我和孟露，十分不解的问“他可是四十中的，我听说你哥还跟他们干仗来的呢……”估计这家伙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孟飞应该也还没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儿。
　　“我啊？”孟露白了我一眼，想了想有些置气的说，“我跟他不熟，他非不让我走！”
　　“真的假的？”那良志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俩，我吓得就是一惊，担心孟露要坑我。
　　“骗你干嘛！”孟露撒娇似的说，然后冲我瞪瞪眼。
　　“啊，我明白了！”那良志见状自作聪明的说，“你真有性格，敢跟和你哥对头学校的人搞对象！”他好像也知道孟露个性叛逆，以为我俩是对象关系，刚才是闹别扭。不知道他要是清楚我是谁，又会做何感想。
　　我趁机借坡下驴，面露难色的对孟露说：“别闹了呗，这多人呢……”
　　“小子，以后少装逼，今天我就给大飞和他小妹面子，先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啊！”那良志警告我，但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瞄着我和孟露。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再次把孟露拉了回来，偷偷捏捏她的手，有些求助似的希望她能帮我蒙混过去，她不屑的瞟了我两眼，但却没再多说什么。
　　“你哥找咱们去干仗呢，刚打完一场，接电话就马上要往那边儿去，你说多巧，就遇上你了！”那良志套近乎的说，“我还得赶紧过去帮忙，你哥没准儿等着呢！”
　　我可没看出来他们有多急，刚才还他们悠闲的逛大街，看热闹，现在面对就孟露装起热心来了，还真能整景。
　　“哦，那你们忙吧。”孟露不动声色的说，还得意的看看我，仿佛在等我感谢她，我只能带着一脸感激之情的冲她点点头。
　　“帮你哥那是应该的，都是哥们嘛！”那良志大咧咧的答道，然后对我说，“听说好像要打的就是你们学校的，在个什么歌厅，没你小子的事儿吧？”
　　看来是歌厅那场架惊动了孟飞，这家伙汇人抓我去了，我心里想着，只是冲那良志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以后要是听我妹儿说你不好，我马上干你！”他威胁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成了孟露的“娘家人”，还真他妈不要脸。
　　眼看要敷衍过去了，我心才放下，看来孟露对我还行，到底帮我了，真是搞不懂，对于我俩之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这时路边缓缓开过几辆出租车，车开得很慢，而且都贴近人行道行驶，车里还有人探出头张望，像在搜寻什么。眼看离我们这儿近了，一个小子指着那良志那帮人大喊：“那儿呢，停车，操他妈的！”那良志那些人转头看去，脸上也有些惊慌。
　　这又是什么人，我吃惊的看着，想马上带孟露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等来的那帮人纷纷冲下车时我顿时傻眼了，只见身材魁梧的金老大走在最前面，他俩弟弟和其他朝鲜帮的人跟在身后，金老三额头还流着血。
　　莫非刚跟那良志他们干仗的就是朝鲜帮，局势好像更乱了，我惊讶的看着朝鲜帮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把那良志他们团团围住。
　　“操尼玛的，敢打我，我他妈废了你们！”金老三火冒三丈的骂着，额头上的血在流，那张脸狰狞起来。
　　他正要马上动手，被看见我的金老二拦住他，向我这边示意着。不明所以的金老三也看过来，见到是我，瞪大那双小眼睛，诧异的说：“我操，啥情况？”


第669章 小朝鲜街
　　他们都看见了我，尤其是见我拉着孟露被那良志他们围在当中，金老大更是诧异无比。
　　“苑意，你咋在这儿呢？”金老大疑惑的问，我尴尬的冲他点了下头，一时无言作答。
　　那良志听到金老大喊我的名字，顿时怔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来，转过头看向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苑意？”
　　我没回答，嘴角扬起，露出一丝冷笑。他又错愕的望向孟露，结结巴巴的说：“那你俩，这是……”
　　“她都说了，她不认识我，你不信啊。”我嘲讽的说，还故作凶恶的把孟露拉近身边，她被我弄得有点疼，下意识的挣脱着，我不想让孟露在他们边儿不好解释，也只能这么做了。
　　现在有朝鲜帮这么多人出现，而且是专程找他们寻仇的，我心里已经托底，觉得自己再没必要再装下去了，下面就看金老大他们怎么对付这帮家伙了。
　　“操，你他妈连大飞的小妹也敢抓袄？”那良志搬出了孟飞来吓唬我，看来他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不知道最不怕孟飞的人就是我。
　　“苑意，咋回事儿啊？”金老大又问道，我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没事儿，刚跟孟飞的人在歌厅打完出来，就又碰见他们了，听说也认识孟飞。”
　　“哦……”金老大应了声，然后看向孟露问我，“那她呢？”
　　“跟我搁歌厅一起……”我刚要说，但看见那良志在看着我，赶忙改口道：“让我从歌厅给拽出来的，要不然跑不了……”
　　“啥啊？”金老大好像有点没听明白，我不耐烦的说：“金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你到底是来审我的，还是来干啥的啊？”
　　“操，用你说！”金老大有点儿尴尬挥了下手，然后指着那良志那些人说，“敢他妈碰我三弟，合计咱家没人了是不是，操尼玛的，刚才竟谁动手了，都给我出来！”
　　“他们都打我了，操他妈的！”金老三愤恨的嚷道。
　　见到自己被围那良志多少有些慌张，但还是极力做出临危不乱的样子，稳定了下情绪，不服气的看着金老大他们说：“啥意思啊，仗着人多装逼袄？有能耐咱定点去干，看看谁好使，比比谁兄弟多！”
　　“去尼玛的！”金老三骂道：“刚才我说这话时候，你他妈咋说的，不还是好几个人打我一个嘛，我现在就仗着人多了，咋地吧！”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我真担心他会因为愤怒而血流不止，同时也对那良志的言行感到可笑，这个时候跟人家谈公平，群殴人家时候想啥来的呢。
　　金老大轻蔑的看了那良志片刻，冷声说：“你现在给我三弟跪下磕头，然后让他把你脑袋也干破，咱这事儿就拉倒，你看行不！”这场面还有点似曾相识，当初我打了金老三，被他们设套包围之后，金老大说的话好像差不多。
　　“别他妈欺人太甚了袄！”那良志向后退了半步，还在厉声威胁着，“我告诉你，解放路的可不好欺负！”
　　啪，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在那良志脸上，出手的竟是最沉稳的金老二，我还没见他抢先动手过，不知他这次是怎么了。这一下打得那良志身子晃了两下，他身后几个小子急忙扶住他，面对这么多人都没敢轻举妄动。
　　“我操尼玛你敢打我！”那良志朝金老二吼道：“我叔可是……”
　　话还没说完，金老二迅速上前，一拳直接打在了他嘴上，根本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那良志捂着嘴疼得直跺脚，他身后一个性子急的小子抬脚踹了金老二下，没等他继续动手，金老大就带人冲了上去，对这几个人围殴起来，我见状护着孟露闪到一边儿，以免被误伤到。
　　“你这算不算绑架我啊？”正看着热闹，孟露忽然问。
　　我回头看着她玩笑的说：“你说算就算呗，反正今晚我不想让你走……”这话说完，我忽然意识到可能会引起误会，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忙把脸转到一旁。虽然我没看见她的神情，但我却明显感觉她那只被我拉着的嫩手好像主动把我的手给握紧了一点儿……
　　两边儿还在打着，我俩就这么手拉手的站在不远处，而且拉手的感觉愈发自然起来，这让我早忘了观看打斗，心里彻底凌乱了。
　　那良志那帮人终于都被朝鲜帮放倒在地了，金老三不解气的狠踢着他们，嘴里不停用汉语和朝鲜语不停谩骂，要不是金老二阻拦，他都想管金老大要刀捅他们了。
　　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小声对孟露说：“咱走吧……”
　　“走哪儿去，这晚了，你还敢送我回家袄？”她有意逗我说。
　　“不敢……”我连忙摇头“找个地方咱俩唠两句……”
　　“你咋又来了！”孟露一副苦相的说，似乎对我的苦苦相逼感到无奈，我也不明白她是在逃避什么。
　　金老大教训完那良志，带人走过来，见人这么多，我连忙收起刚才暧昧的神情，摆出冷漠的表情看看孟露，然后冲他们点下头。孟露也想让我松手，伸手去掰我的手，我却粗暴的拦住了她。
　　“你俩玩啥呢？”金老大调侃道，眼睛却瞄着孟露。
　　“没事儿，在歌厅跟我装逼，我给她弄出来教育教育！”我装狠的说，生怕他们会看出我和孟露不对劲儿。
　　“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还把我妹儿给抓了。”金老大惋惜的说，我敷衍的笑笑，想起他曾经也是一见孟露腿就软的熊样。
　　“走吧，咱喝酒去，我给你俩调解下。”金老大说着走了过来，伸手扶住我俩的肩膀但还在看孟露，这让我很不舒服……
　　跟着他们来到小朝鲜街，虽然是下半夜，但这地方还挺热闹，歌厅、大排档仍然有客人来往。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终于见识了朝鲜帮的大本营，这里几乎所有店招牌都是用朝鲜语和汉语写的，大多数路人说话我也听不明白，几处大排档都有男男女女连唱带跳，看来喝得很尽兴。
　　他们哥仨带着我和孟露穿过了小朝鲜街，来到离街尾不远一家搭在小旅馆前面的烧烤排档，金老大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带我们坐了下来。
　　金老大询问起我怎么会大半夜抓着孟露出现在街上，我把经过简单讲了下，告诉他我跟兄弟们在歌厅跟孟飞的人动了手，最后我把孟露给带走了。只不过，我没法说出我带孟露跑的真实原因，仍然谎称是为教训她，也顺便吓唬下孟飞他们。
　　“那你这是绑架啊，还他妈弄我这儿来了！”金老大故作诧异的说，我也不知道他这话的虚实，只能继续用玩笑的口气说：“咋地，你怕袄？”
　　“我怕啥，操！”金老大笑道，伸手抓起串淌油的烤腰子大口吃起来。
　　我也顺便问起他们和那良志的事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金老三和那小子都玩传奇，而且还在一个服，俩人为游戏的事儿在那上结了仇。金老三今天正好跟对象去包宿，去的是对象家那边儿的网吧，结果又和那良志对骂起来，还报了自己的地址让他过来来。
　　岂料那良志真带人来了，还把金老三胖揍一顿，金老三哪能咽下这气，那良志打完他刚走，他就打电话把他两个哥喊来报仇，他们打了几辆车沿路找寻，结果真就碰见了他们，也遇上了我和孟露。
　　看着不停用餐巾纸擦着额头的金老三，我也不能理解，玩个游戏都能到现实里干架，是不是有点夸张。不过我忽然想起前几天看新闻，有个人因为传奇装备被盗去派出所报警，现在还确实有人把网上的事儿当真……
　　“二哥，今天你真猛啊，头一个往上冲！”金老三边擦血边说，金老二听到之后还是乐呵呵的，金老大慢悠悠的说：“要不说你没脑子呢，还是老二奸，不给那逼报号的机会，省着麻烦！”
　　原来如此，我斜眼看着金老二，这家伙的脑子确实够快，想的也比其他人要严谨许多。但这么看来，那良志这小子应该确实有点背景，真不知道孟飞又从哪儿交了这么个朋友。
　　“妹儿，过来喝酒，搭理那畜生干啥，明天给你吃！”金老大招呼孟露，又跟我喝起来。
　　本想借个地方和孟露说说话，可他又跟我喝了起来，虽然我知道自己喝多了，可出于面子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喝起来，了刚喝两杯就扛不住了，再次蹲到路边呕起来。
　　见我这样，金老大嘲弄道：“咋地啦，这点酒就吐，你是不怀孕了？”说着就大笑起来，我逞强的摆手，咬牙回去准备继续喝，可脑袋昏得要命，真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不行就别逞能！”孟露说着拿起我的酒杯对金老大说，“金哥，咱俩喝，不带他这个完蛋玩意儿！”
　　“好，好！”金老大乐不可支，举杯喝起来，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有种再也不想喝酒的想法。
　　一直到天边泛白，金老大已经喝懵了，金老二带我们去那旅馆休息，我迷迷糊糊的被扶着，耳边听见孟露对什么人说，“我照顾他就行，不用你们了。”
　　随后半醉半醒的听到房门关闭的声……


第670章 醒来之后
　　酩酊大醉的我，昏昏沉沉的半睡着，似乎早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都记不清发生过什么。脑袋和胃都很难受，浑身也好像火烧一样难熬，即使在勉强的入睡中我也倍受折磨，长这么大还从来还没睡觉睡的这么痛苦。
　　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迷糊中好像还在用手轻轻安抚我，那是股热腾腾的气息，而且离得我很近很近。虽然我身体热得要命，可这股气却很熟悉又使我很安逸，让被酒醉折磨的我多少好受了些。
　　意识很朦胧，感觉也很怪，我仿佛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可又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我甚至都分不清那个不停用轻抚来安慰我的，究竟是个人还是某种我醉酒后产生的错觉。
　　我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同睡觉被鬼压床了似的，但又没有那么样的害怕，因为那股炽热的气息正在离我越来越近，简直都要融进我的体内了，即便在发懵的状态下，我依然能闻到一阵幽香沁入心扉。
　　出于下意识散发的某种欲望，我竟然胡乱的伸出手去紧紧拥抱这气息，只想让它贴的我更近，觉得这样我才能好受一些。而这气息只是向后闪躲了片刻，就被我近乎粗暴的紧紧搂在怀中，而这气息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有抵抗的意思，压在了我的胸口上。
　　虽然这气息还算轻柔，但渐渐我还是被压得有点儿呼吸费力了，可我却很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着意境，反而觉得这可以缓解我现在的痛苦，烦躁、难受的心渐渐舒缓下来，我也愈发用力的拥着，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跟救命稻草一般的东西。
　　“苑意……”恍惚之中我听见有人轻唤我，我想回答却又懒得开口，因为我整个人已经彻底松软了，只是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想以此来回应。
　　脑海里开始闪现一些的画面，那些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此时却是那么混乱不堪，唯一能记清的，是一个阴暗、狭小的空间，好像是在车内，我和某人紧紧抱在一起，就跟现在一般，只是上下的位置掉了个。
　　这两个都是同一个人吗？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只是那感觉都同样的让我刻骨难忘，也永远的不想它停下来。
　　头开始莫名的晕眩，极度的口干舌燥，可却连用舌头舔出点吐沫星的力气都没了，身体也似乎开始膨胀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享受，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像一个想要得到大人疼爱的小孩子在撒娇一般，哼唧了一声，然后努力用头去摩挲胸前这股气息。
　　正感受这气息之时，一股不太大的力气抵住了我的额头，力气不大却把软绵无力的我压住了，分不清是什么东西，柔软却炽热的贴在我的嘴唇上，我还感受到了零星的一点湿气。这时的我跟在沙漠里几天没水喝的人简直都如出一辙，脑子一片空白，拼命的把嘴微张，尽全力去湿润干燥的舌头。
　　尽管舌头发僵，我却还在努力的探索，只想尽快让干得要冒烟的嗓子有所缓解，直到感觉稍微好一些，我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舌头此时也几乎完全没了知觉，我这才深拥着这股气息，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儿的意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足足有一辈子那么长，以至于我醒来时，僵僵的脑子里想的是，现在是到哪一年了，这种睡眠感还是我从未有过的。只不过我现在全身发麻，尤其是前胸和肚子，我甚至以为我身上的骨头都断了，瘫痪的感觉也就是如此了吧。更可怕的说，我感觉下面有点怪，似乎也麻痹了。
　　费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的是团黑乎乎的东西，经过仔细辨认我才看出那是头发。这可怕我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心也连忙咚咚的打起鼓来，微微抬起酸痛的脖子，心惊胆战的观察着。
　　好半天我终于意识到，现在正有个人趴在我身上熟睡着，而且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个女生。怎么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呢？她应该是孟露吧？
　　此时她侧头爬在我胸前沉沉的睡着，轻轻呼出鼻息，一只手搭在我的颈部，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胳膊。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好像还光着后背。
　　我脑袋嗡地就是一声，怎么就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呢，莫非我喝到假酒，喝的失忆了？没准我是在做梦，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睡糊涂了。我想罢赶紧闭上眼睛，想从这美妙却又有点胆战心惊的梦境中醒来，可身体的疼痛却开始袭来，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这绝对不是梦境。
　　喝多之后我俩到底做没做一些行为，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也让我更加懊恼，觉得自己真是太差劲了。她等会儿要是醒了，我该怎么面对她呢？这可让我心里犯了难，虽然我对她的心思从来没断过，但我绝对没想过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毕竟我们俩之间的层层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
　　可她那难以抗拒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心里我的担忧，我忍不住眯着眼睛偷看过去，想抓紧时间感受着这最后的温柔，天知道过会儿将会是一番什么场面呢。
　　心里想着，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除了浑身麻痹带来的疼痛之外，某些地方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这都让我很不自在，只能控制不住的动了动身子。尽管动作很轻微，但她好像还是有了感觉，意识似乎也在复苏，一直放在我颈部的手还抓了抓我，这让我心跳剧烈的加速起来。
　　她终于醒了，微微抬起头，那睡眼惺忪的样子更是让我有些情难自控，我极力让自己平静，可却嗓子发痒的咳嗽了起来，这一下是彻底给她弄醒过来了。
　　四目相对，我早就失了魂，只能无措的看着她，她也瞪起那双媚眼盯着我，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用手撑着我的身子费力的起来了，我赶忙一闭眼，可却又疼得马上睁开了眼睛。
　　靠！她居然穿着衣服啊，只不过那是一件带子系在脖子和腰间，类似肚兜的背心，从刚才那角度看当然像没穿衣服了。我见状居然失望起来，好像错过了什么大好良机一般。
　　刚睡醒的她，一半脸压得通红，可另一半脸蛋也泛着红光，见我表情怪异，她也看向我，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盯向我前胸。我心里纳闷，抬起酸麻的胳膊，下意识的捂了下胸口，却感觉胸口湿乎乎的。
　　这丫头睡得还真香，竟然把口水淌到了我胸口！我拈着手指头，无奈的看着她，她一直沉着的脸似乎有些想笑，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要紧绷，也许她也对我俩这状态有点尴尬。
　　正沉默着，忽听门外走廊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孟露好像触电般，急三忙四的冲下床，抓起衣服裹在前面，然后坐到了一张沙发椅上，脸上还多少带着些委屈和恼火。
　　“那啥……”我费力的开口道，还没等我往下说话，她就气呼呼的喝止住我说：“干啥，闭嘴，烦你，我啥也不知道！”
　　“不是……你拿的那是我的衣服……”我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昨天吐得够呛，那衣服应该挺脏的。
　　她看了眼，发神经似的把我的衣服扔到一边儿，可又感觉这幅模样跟我相对同样不正常，光着脚站了起来，四下寻找起自己的衣服，好像没头苍蝇一般，又仿佛有什么怨气没地方撒，那表情跟要杀人似的。
　　我想劝她冷静下来，可这话我现在说也不太合适，毕竟我好像才是把她气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可我好像什么都没干啊。见她边胡乱找着衣服，边用手遮挡以防走光，我开始绞尽脑汁的去回忆到底发生过的什么事儿了。
　　她实在找不到昨晚穿的那件小衫了，当然，那件跟背心差不多的东西也不一定能挡住什么，最后她只能恶狠狠的把我头下的枕头抽了出去，抱在胸前继续坐在一边儿生闷气了。
　　我起身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见状一脸呵斥神情的指了我下。我低头看看，自己只穿了条内裤，而且还褪下去半截，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四下看看，实在找不到遮挡之物，只好把床单拽起来裹在身上。
　　看着她赌气的样子，我心里头竟然开始有点儿哭笑不得了，我边裹身子边故作玩笑样的说：“我想起来了，昨天趁我睡着，你亲我了是不！”
　　“滚，鬼才他妈亲你呢！”孟露怒道，可眼睛却没看我。
　　“那你就是鬼了呗！”我理直气壮的说，“没亲我，你干啥爬我身上睡觉，还淌了我一胸口哈喇子！”
　　“我那是喝多了……”她把枕头抱得更紧，咬牙切齿的说。
　　我穷追不舍，一口咬定是她趁我喝多轻薄我，心里也越来越坚信她对我的感觉。终于她好像被我弄得不厌其烦，拿眼斜愣着我说：“对，是我贱！可你做那么多，不就想这样嘛！”说完她腾地站起来，枕头也摔在地上。
　　“你啥意思，我想你啥样了？”我有种受了奇耻大辱的感觉。


第671章 我们走吧
　　“要怪就怪你自己喝多了，啥也没记住，咋地挺失望的吧？”孟露竟然向我挑衅起来。
　　听到她这话，我很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莫非她到现在还把我和那些出于肉欲垂涎于她的家伙混为一谈，我可是拼了命的救过她，她怎么就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呢？她这种态度极度刺伤了我，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我也顾不上许多了，掀开床单急匆匆的提了内裤就跳到地上，可好像醉意还没完全消散，身子发虚还在打晃，这一下差点把自己给摔倒了。
　　见我这么激动，她还有点诧异，看我站立不稳的扶着床沿，她一副想来扶又不情愿的样子，还为难了起来。我看她这样，愤然的摆手说：“不用着你管我袄！”
　　“谁要管你了，那不要脸呢。”孟露斗气的说，她好像特别爱看我的狼狈相，每次见我在她面前出糗，她都好像有种得意的胜利感。
　　我俩穿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我靠着床，她靠着沙发椅，互相不服气的看着，就好像要准备玩日本相扑似的。可我实在是没出息，被她那话说得那么伤心、那么动怒，但才看了她片刻，立马心里就有了缴枪投降的意思，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失望。
　　看着眼前的她，我反复思索着，从昨天她被我从混战中带出来，到我在马路上抱了她，最后到我醉得不省人事之后，她对我的主动。不管这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也不管我和她都喝醉没有，我觉得这一定代表了些什么，只是我总是有种不知从何而来不自信。
　　我又想起了《古惑仔》里山鸡那句，“碰见喜欢的女孩儿，开口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开口机会就等于零”的泡妞真理。而且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西区，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有机会见她，想说的话积攒得太多也拖得太久了，如今这可能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死就死吧，管她是谁的女儿，我是谁的儿子，什么向西街、长乐街，都见鬼去吧。反正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大不了就让她跟我翻脸！我心里狠狠的想着，站稳脚步盯着她认真的问：“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这心里是啥样的呗？”
　　“我明白啥啊……”孟露看出我又要一本正经了，再次的回避起来。
　　“明白啥？你说要明白啥！”我高声嚷着，不管不顾的再次抱住她，情绪激动的说了起来，“我为你连他妈命都不要了，啥都不顾了，你还想明白啥！为救你，我一个人干金虎大厦去了，你都他妈忘了袄？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你还想明白啥？”
　　“你放开……”她无力的挣脱了两下，但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靠在了我怀里，片刻之后，喃喃的说，“你从来就没跟我说过，我哪知道啊……”
　　“你他妈……”我还想骂，可听她这意思好像不对，微微低头傻愣愣的看向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怀里的她神情轻柔了起来，还带着少见的娇羞，抬起的手靠着我胸口，埋怨的说：“你以前不是都说不喜欢我嘛，你现在这是啥意思，怕沾包唬弄我呢呗？”
　　“我以前那都是装逼呢，行不！”我还是故作强悍沉着脸说。
　　“诶我，你他妈占便宜了还这么横，要点脸行不？”她的刁蛮劲又上来了，对我呵斥道，可却用手揽住了我的腰，身子主动贴了过来。
　　这一次，我俩都很清醒，也都没有谁是被动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情愿，我瞬间整个人都被融化了，手举在她后背附近，也不知道该不该放过去了。
　　从过去单纯肉欲的诱惑，到后来越来越不能自拔的陷入其中，整颗心都扑在她身上，这真的是一种微妙的过程。我过去总觉得，自己那么想得到她，更多是出于欲望的驱使和叛逆的心态，可如今我彻底意识到，我的内心早就被她给占据了。
　　这个时候，我早就把其他事儿抛在脑后了，不再去想我俩到底会不会有结果，会不会有其他阻碍，甚至都不再去想有没有明天了。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心贴心、肉贴肉的感受一个女孩儿带给我的兴奋感，真的有些情不自禁了，不知不觉身体某个部位还起了反应，汹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正跟我拥抱着呢，她好像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异常，怔了片刻，轻轻推开我，佯作嗔怒的骂了我声“色狼”，脸上却带着羞怯尴尬的笑容……
　　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原来走出这一步并不难，难的是自己内心的障碍，还不成熟的我们却早就被世俗纷争深深影响、紧紧束缚，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因为我们没法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俩相互依偎的靠在床上，虽然我心猿意马，简直都要欲火焚身了，可还是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这个时候我倒真想恢复喝醉的状态，没准就会色胆包天，把我的愿望进一步实现。
　　孟露侧身靠在我肩膀，也同样陷入沉思当中，手却紧紧按着盖在我下半身的被单，怕看见我那一直都不安分的家伙。
　　我微微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傻傻笑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幸福降临，人的智商真的会降低。
　　就在这时，却有人不合时宜的敲起了门来，然后传来金老大的声音：“苑意，起来没啊，都几点了，太能睡了吧？”这家伙的问候着，却好像还带着猥琐的坏笑，估计是没想好事儿。
　　我刚想回答，孟露却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我回应。金老大吆喝了会儿，见我还没动静，只能骂了我两句就走了。
　　孟露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低声问我：“咱俩这样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你咋说……”
　　她这句话一下就把我给拉回了现实当中，有些问题我们确实不得不考虑，尤其是我俩之间，太多的不可调和在阻碍着，不然我也不可能逼到这个时候才对她敞开心扉。
　　把早恋的问题抛开不谈，单凭家里的恩怨，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我俩就根本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其中巨大的阻力是难以想象的，可我又不想放弃这经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幸福，这实在让我纠结。
　　我迷茫起来，有些哀伤的看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之后的事情。她也十分无奈，用纤细的手指头划着我的胳膊，悻悻的说：“走出这屋了，咱俩就还得是以前那样，你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我是长乐街孟老三的女儿，这改变不了……”
　　“那咋办啊……”我是真感到了痛苦，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我，让我对她如此着迷。
　　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把我抱紧了，似乎同样也不想失去我一般，这让本就痛苦纠结的我，更是有如万箭穿心。
　　我正难受着，她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把脸贴过来，用气声说：“咱们今天就在这儿，永远记住对方吧……”她的暗示很明显，似乎做好了走出那一步的准备，她的主动让我震惊，也让我不好意思，虽然我也很期望，但一想到这是最后的温存，我还是无法释怀。
　　“不行……”我冒出了一声，挡住了她凑过来的嘴唇。
　　“你……”她错愕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了。
　　“我做了那么多，不是为跟你……”我没往下说，只是深深的望着她，想让她明白什么。
　　这次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她也明白了我的心，神情黯淡的点了点头，躺了回去，但手仍然不肯放松的抓着我，就这么跟我靠在一起。
　　我很希望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可脑子却乱得很，也怕得很，什么思绪也没有，觉得自己真够没用的。正黯然神伤着，她忽然再次起身，我以为她又动了那个念头急忙说不行，她却打了我一下说：“你想啥呢！”
　　“那你这是？”我不解的问，她看着我，眼神变得坚决起来说：“不如我们走吧，就你和我，去个远点的地方，什么向西街、长乐街的，以后都他妈是狗屁！”我惊讶的看着她，她朝我重重的点点头，一脸希望的看着我。
　　真没想到她居然动了这个念头，我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不敢想，看来她这胆子比我还要大，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私奔吧？影视剧里倒是不少，可落得自己身上，还真是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可我看着她，却又着魔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象出以后的日子，觉得那是幅幸福欢乐的画面，可能也只有这样，我俩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吧。
　　“好！”我不知是冲动还是理智，同意她的想法，然后说，“不如你跟我去姥家吧，那边儿没人认识我，也肯定没人认识你。”
　　“你姥姥家在哪儿啊？远不？”她忙问道，似乎也很期待。
　　“在齐山区那边儿呢！”我得意的说，觉得那是个好去处。
　　她听完却有些失望的摇头说：“我还合计多远呢，连市都没出，你真能扯蛋！”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为什么我总觉得齐山区挺远的。
　　那我俩该去哪里呢？


第672章 准备离开
　　我走出房间已经是下午了，外面的大排挡都出了摊，因为路边狗肉馆的人在当街勒狗，孟露不想看见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就没出来。
　　金老大笑着告诉我，在小朝鲜街一带，很多饭店都用这种手段招揽客人，以表示自己店的肉新鲜，还带着我饶有兴趣看了起来，真好像对这已经司空见惯。
　　看着一条大黄狗被勒在电线杆子上，四爪乱挣发出阵阵哀鸣，一点点慢慢窒息，屠夫狗还有一丝气息，拿出锋利的剥皮刀，从狗嘴开始，手法娴熟的剥起皮来，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血腥，但围观的人不少，对这种场景都很好奇，仿佛能在这无情的杀戮之中寻找着刺激和快感。
　　“爽吧？”金老大手搭在我肩膀上问。
　　“还行……”我逞强的说，不想让他觉得我心软的人。
　　“啥还行啊？”他坏笑着看向我，我被他弄愣了，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见我不解，他把头凑过来，神秘兮兮的指着旅馆说：“我是说你跟她爽不？”
　　“操，你这……”我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做出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来，不正面回答问题，让他自己去悟。
　　我现在这种心情还真有点儿怪，一方面想要掩饰我和孟露的关系，可另一方面却又很想公布于众，这简直太矛盾了。而且我怎么说也跟她在一个房间呆了那么长时间，要是说什么也没做，估计会让他们笑话我吧。
　　“你这招儿可真鸡巴厉害！”金老大继续说道：“抓了人家不说，还把人家给上了，这下你可扬眉吐气了！她家要知道这事儿气死不说，还只能得哑巴吃黄连，哈哈，你太损了！”
　　我勉强的笑着，弄不明白他这么高兴干嘛，就算真有什么事儿，那也是我占便宜，跟他有哪门子关系。
　　跟他们哥仨回到旅馆外的大排档，金老大非要再跟我喝一顿，说是为了给我庆祝，三个家伙不停夸我这事儿干的漂亮，果然是“心狠手辣”，我也只能敷衍着，脑子却在不停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喝了两瓶啤酒，我回头看了看房间的窗户，发现孟露正站在那儿，两眼有些失神的望向窗外，看那样子也是忧心忡忡的，估计她现在也跟我一样，因为我俩的关系伤透了脑筋吧。
　　趁着他们几个在闲聊，我其实表示要会楼上给孟露拿些吃的，要了个烤苞米就走了回去，进楼之前我还回头看了这三个家伙一眼，他们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还朝我看过来，弄得我实在感到无奈。
　　来到旅馆前台，我往旧货市场打了个电话找陈觉，接过电话听到说我，陈觉马上急声说：“我的大哥，你跑哪儿去了啊，也不给个动静呢，你在哪儿呢，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挺好的，不用找我了！”我答道，知道他肯定为我担心了。
　　“没事儿就好，你要是再不露面，我都准备告诉干爹，让他派人找你了！”陈觉有些埋怨的说。
　　还好老爸现在还不知道，这让我准备带孟露远走高飞的机会又增加了一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我心里想着，急忙对他说：“不用找我，我真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回去。”
　　“你到底在哪儿呢，那孟露你把她弄哪去了，别告诉我，你俩现在还在一起呢啊？”陈觉继续追问着，这让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听我支支吾吾，陈觉压低声音，很严肃的说：“你可别说我猜对了，你把她弄哪儿去啦，你可别玩大了，会出麻烦的！”
　　“我知道，知道……”我连声说着让他放心，却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把实情说出来，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似乎连陈觉都不是那么坚定不移的信任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声音也低沉起来，极其认真的问：“陈觉，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挺我，是不？”
　　“是啊，怎么了？”他疑惑的问，“你到底要干嘛，可别做傻事儿啊！”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你说的，凭自己的直觉。”我轻声说道：“明天等我回去，咱俩见面再说，这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他已经猜出了我肯定和孟露出了什么问题，只能不停嘱咐我小心，没事儿就赶紧回去。
　　我答应他之后又问起前一晚我走后歌厅的情况，想起碰见的那良志，他说过孟飞到处汇人要去歌厅抓我。陈觉表示，我带孟露走之后，他们跟那伙儿人又打了起来，不过有歌厅的人在，打得并不严重。后来歌厅用报警威胁，陈觉就带人先离开了，他们前脚刚上车，要抓我的孟飞后脚带人就到了，两边擦肩而过并没交上手。
　　为了让他放心，我告诉他，我现在跟朝鲜帮的人在一起，不过拜托他先不要声张，然后就挂断电话上了楼，心里盘算着“私奔”计划。
　　站在房门外，我愣愣的站了会儿，总觉得一切似乎那么虚幻，我甚至担心当我推开门时，屋里并没有人，一切都只是我醉酒后的梦境，直到后来我才懂，这种心情代表着害怕失去……
　　“你站着干啥呢，我都快饿死了！”门忽然开了，孟露站在屋里嘟着嘴对我说道，我这才回过神，赶紧把那穗烤苞米递给她，然后走进屋子，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
　　我叼着烟，看她边皱眉边吃着，猜想她可能还在担心，只好打趣的说：“咋地，不好吃袄？”
　　“太咸了，我不爱吃咸的。”她抱怨了句，但马上又看向我说，“不过，看在你想着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接受了吧。”
　　“你还真挑啊。”我调侃道：“你这么多事儿，还要去这去那的，你能行吗？”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可她却不知怎么好像动怒了似的，气冲冲的抹了下嘴，然后把啃了几口的烤苞米摔在地上，瞪着我问道：“咋地，嫌我事儿多，你后悔了呗？后悔你直说，谁也没逼你！”
　　“你这是干啥啊？”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发火弄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
　　“我闹心！”她气鼓鼓的说了声，然后蜷腿蹲坐在沙发上，无助的把头埋在双膝。跟我想的一样，她现在的心情不比我轻松，冲动的感情所带来的困扰谁也没法逃避。
　　“诶！”我坏笑着凑了过去说，“你要真这么想，那咱俩就抓紧时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总得报答完我再翻脸吧……”
　　“滚，你个流氓！”她抬起头佯装恼怒的说，脸上却忍不住带着娇羞的笑容。
　　“瞅你个样儿，脾气还不小！别我还没走出西区呢，就被你给熊死了！”我嬉皮笑脸的说，“长征还没开始就内讧，革命前辈要都像你这样，还怎么取得革命胜利，建立新中国，让中国人民站起来啊！”
　　“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你想好咋办没？”她情绪好了些看着我问，手还自然的扶住了我的胳膊，她现在充分证明了女生情绪易变这一真理。
　　虽然我对她强颜欢笑，可那都是为哄她，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根本就没个头绪，只能应付的说：“我再想想，再想想……”
　　“想个屁啊，再想就啥都晚了！”她瞪了我一眼说，“我刚才想了，咱们这两天抓紧时间准备，然后就去外地！”
　　“外地？上哪儿啊？”我疑惑的问。
　　她一脸期待的告诉我，她一直都想去个有海的地活，正好她有好朋友在一个海滨城市，她联系一下然后就能过去了。对她这建议，我没什么反对和质疑，甚至觉得这事儿还真得仰仗她，反正不管去哪儿，我俩能在一起就好。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俩又研究起资金问题，我家里还有些钱，都是我这几年攒的，虽然最近这小半年挥霍了不少，但剩下的数目也不小。孟露也盘算起来，告诉我她也能有个几千块，如果不够还能借点儿。
　　“咋能不够呢，富富有余啦！”我自信的说，“我是男人，不花你的钱，放心，以后就我养你了！”
　　“不吹能死不？”她故作鄙夷，可掩不住内心的笑。
　　我对远走高飞的生活开始无比憧憬，去有海的地方，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看海，这种生活，想想就激动不已，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幸福感。
　　天色已晚，我带孟露下了楼，准备跟金老大把事儿挑明，毕竟可能还得要他帮忙，总不能让他还觉得我是个“绑架犯”吧。
　　他们哥仨还在那儿喝酒吃串，还兴致勃勃的打开大排档的露天卡拉OK，又叫来几个鲜族女孩儿陪他们喝酒唱歌，正乐不可支着。
　　金老大招呼我们坐下，又要了不少的酒，刚喝两杯就煽动大伙儿怂恿孟露唱歌。孟露本身就不是忸怩的人，此时又心情大好，没用太多的劝说就去唱歌了。
　　“呼，我喜欢就这样靠在你胸膛，呼，我喜欢没有时间没有方向……”梁静茹那首《我喜欢》被孟露用简陋的设备唱出来，可我听着却感觉那么陶醉、那么幸福，眼睛盯着她一刻都不想离开。


第673章 企图
　　正沉浸于孟露那甜美无比、洋溢着幸福和爱意的歌声里，同样乐呵呵的金老大拍了我一下，拿着酒瓶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低声问我：“你接下来准备咋整？”
　　“不咋整啊，现在不挺好的嘛。”我还在听着孟露唱歌，此时有些心猿意马。
　　“你这么抓着人家不放，是不是有啥企图呢？”金老大继续问，还冲我挤挤眼。
　　“我能有啥企图啊？”我觉得他把我想的有点太下流了，只好暂时不去欣赏孟露的歌声，向他求助似的说：“金哥，我今晚再搁你这呆一宿行不？”
　　“我操，你小子还想继续整袄，可真够贪心的啊！”他说着还玩笑的冲我下面比划了下，然后说，“想呆就呆呗，反正这鬼地方没啥人来，一般人应该也不能知道你把她弄这儿来了。”
　　“那就谢谢金哥了呗。”我客气道，现在也真就是这地方能让我俩容身了，现在还真是用得着他的时候。
　　“谢啥，咱不是哥们嘛！”金老大很豪爽的说，“反正你别忘了，咱有福同享就行了！”
　　“是，那是……”我继续客套着，猜想这家伙肯定还以为我“抓”了孟露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如今又是很敏感的时期，成人世界正纷争不断，向西街和长乐街的事儿众人皆知，谁能想到我此时会和孟露因为感情走在一起呢。
　　我很想跟他讲讲，我和孟露之间所发生的事儿，可又觉得跟他说这种话好像有点怪怪的，毕竟跟他我还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他跟我这么亲近，也是从我身份公开之后才开始的，就这么跟他敞开心扉，我还真没那么草率。
　　正想着该怎么跟他交流，孟露已经唱完歌走回来了，金老大兴奋的带人鼓起掌，笑哈哈的对孟露说：“妹儿啊，唱得太好了，听的我老开心了，要是没事儿就多在这儿呆几天，哥领你吃好吃的！”
　　孟露哼哈的答应着，我则有些无奈的挠挠头，金老大却还偷偷向我使着眼色，好像和我共同密谋了什么一般，那意思应该是在告诉我，他这是在帮我安抚孟露。
　　当着他们的面儿，我和孟露也不好意思有什么交流，只是跟他们继续喝酒，聊着些有的没的，金老大仍然自顾自的扮演着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开导起我们来，还提起前一阵我老爸被袭击的事儿，说那都是大人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之类的。
　　听到他这话，我俩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因为这是我们现在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也是我俩之间最大的屏障。
　　金老大滔滔不绝着，正说到老爸那“祸不及妻儿”的约定，孟露已经坐不住了，把手里吃的一扔，说了句困了就起身走回旅馆。
　　我也有些郁闷，可又不好怪金老大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他们大人的那些事情，只能不停的喝着闷酒，早忘了喝醉后那难受的感觉，金老大喝酒的兴致还是那么高，跟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老二，让他们嘴都严点儿啊，别坏了苑意的计划！”金老大吩咐道，金老二笑眯眯的点着头，还看了看我。我真想告诉他们，我根本就没什么阴谋还是计划，可为什么他们却要想的那么复杂和邪恶呢。
　　天色已经黑了，不远处的小朝鲜街又热闹起来，金老二和金老三正和叫来的女生摸摸搜搜着，金老大忽然站起来说：“我去尿个尿啊！”
　　见他离席，我决定跟他一起去，很多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儿有些话不好说，我还是趁没人的机会跟他说一说，毕竟我还准备把他这儿当成我和孟露暂时的落脚点和接下来的汇合地呢。
　　“我上厕所你跟着干啥啊？”他见我跟他一起走进小楼疑惑的问，好像还并不希望我跟着，我只能厚着脸皮说：“陪你尿呗，也不是没一起过！”
　　“你小子……”他皱了皱眉，然后走上楼梯。
　　他喝得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说话也有点大舌头，连在卫生间撒尿都尿不准了，但神情还挺惬意，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儿。
　　上完卫生间往回走，正好经过我和孟露的房间，出于关心我准备进去看她一眼，金老大见状伸手扶住我的肩膀说：“走，咱进去唠会儿……”
　　“哦……”我应了声，看他一副醉相，真不知道待会儿跟他说正事他能不能听明白。
　　敲门进屋，孟露见到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我身后的金老大，她忍不住皱起眉来，但还是尽量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看着孟露在屋里穿的有些过于清凉，我略显不满的白了她一眼，她看出了我的醋意，却故意挑衅似的没理我。
　　走进来我看见房间里的小桌上有纸和笔，好像她刚才正在写什么，应该是她准备的计划吧，看她这么用心，我心里还挺暖和的。
　　金老大很自然的坐了下来，一边掏烟一边偷眼瞄向孟露，他以往对孟露总是这种眼神，我也没多想什么，准备跟他讲明了，希望这样他就能把那不良企图收起来。可我措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起这个头，而他则一脸醉意的和孟露叙起旧来，讲的都是他和孟露一起玩时候的事儿。
　　“苑意啊，烟抽没了，你下楼拿一盒呗。”金老大忽然对我说，我愣了下，虽然对他这有些支使我的意思不太满意，可见他醉成这样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慢吞吞的站起来准备去拿烟。
　　往门口走去，拉开了门，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而金老大却送我般的起身走在我身后，我身子已经到了门外，他就好像急着干什么似的伸手就关门，耳边还响起了门锁带上的声音。
　　如果他现在关上门，那待会儿除非里面给我开门，否则我就进不去了。这让我心生疑惑，急忙转身往回去，门已经向我推过来了，眼看就要来不及了，我顾不上什么，探出腿及时的卡在门缝里。
　　金老大这家伙关门的力气还不小，把我腿夹得生疼，忍不住叫了声，本以为他看见这样会把门打开，结果他却用手往外推我的腿，还是一副急着关门的样子，嘴里还嘟囔道：“你回来干啥，下楼吧……”
　　“苑意。”我听见屋子里孟露叫我，心里更是着急，我已经意识到金老大这家伙很可能没安好心，我似乎是引狼入室了。
　　我也顾不上疼痛，使劲用腿卡着门，然后用力推门，不让他把门关上，嘴里嚷着让他开门。他却还是醉呼呼的撵着我，好像执意要把我关在门外，这让我更是气恼不已。
　　“金哥，你要干啥啊，我进去再说！”我耐着性子说道，觉得他真是喝醉了。
　　“你进来干啥，我没那爱好，你等着……”他胡言乱语着，我越听越发毛，已经猜测到了他的意思。
　　我终于忍不住了，吼道：“我操尼玛，你给我开门，尼玛的了！”
　　“你他妈急啥啊，还骂上我了，你不说有福同享嘛，咋地，还想吃独食啊？”他也不满起来，大声说着。
　　“享你妈逼，操！”我骂道，发疯似的顶着门，可这家伙的力气实在比我大，我有点要扛不住了，他也不管会不会把我腿弄断，继续推着门。
　　正跟他叫着劲，孟露已经走到他身后，伸手从后面搂向他的腰，我心里这个气啊，她怎么还抱上人家了。金老大则迷迷糊糊的说：“妹儿，别急啊，等着啊……”
　　话还没说完，孟露忽然向后一撤，好像从金老大腰间抽出什么拿在手里，我定睛观看正是金老大的随身匕首。金老大还没察觉，孟露抬起胳膊把匕首顶在他颈部怒道：“开门，要不我捅了你！”
　　“额……”被匕首顶着，金老大有点懵，片刻间酒也好像醒了不少，咬着牙眼睛露出凶光冷声说：“你要干啥……”
　　“我让你开门！”孟露毫不示弱，语气好像真会捅下去。
　　金老大虽不甘心，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把门让出来，我急忙推门扑了进来，腿疼得有些站不住了，只能勉强靠在床边，气急败坏的看向金老大。
　　“行了吧？”金老大用余光看向用匕首威胁自己的孟露。
　　“你他妈想干啥？”孟露质问道。
　　“没想干啥，就是跟你唠会儿嗑。”金老大狡辩着。
　　“唠你奶奶！”孟露骂道，我看她情绪有些激动，担心她会真要金老大的命，虽然这家伙可恨，但我不想她做出冲动的事儿来。
　　“金哥，你这酒都喝狗肚子里去啦？啥意思啊？”我问道，朝孟露示意让她冷静。
　　“闹着玩儿呢，喝酒喝的……”金老大解释着。见我如此紧张，似乎看出了我跟孟露有些不对，小眼睛冷冷的看着我说：“苑意，你可有点不够意思啊！”
　　“闭嘴！”孟露呵斥道，金老大却不满的说：“咋地，他就行，我就不行，差哪儿啊？这时候装上了，都让咱们捏在手里了，就别挣扎了！苑意，你别抢，谁先谁后还能咋地！”
　　“说什么呢！”孟露怒道，错愕的看向我，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金老大忽然抬手握住了孟露的手腕，稍微用力就疼得孟露松开了手，匕首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第674章 她是我的人
　　孟露被金老大的话分散了注意力，金老大毫不费力把她制服了，胳膊被金老大用力捏着，片刻就疼得面容紧皱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倔强的忍着，没有一点求饶，在不屈的挣扎。
　　“就你这小样的还跟我试吧上了，别再把你这嫩胳膊嫩腿给弄伤喽！”金老大假模假样的叮嘱道，手却继续握着孟露的胳膊，把脸侧到一边儿闪躲着孟露对他的连打带挠。
　　我气恼的看着面前的金老大，现在他在我眼里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也不知道他是酒后乱性还是色胆包天，竟敢动这样的歪心思，实在是混蛋的不能再混蛋了。
　　抓着孟露的他同样也怒冲冲的看向我，还有几分醉意不满的问：“咋地啊，为了个逼要跟我翻脸呗？你要是没玩够你就先来，我等着还不行袄。”
　　“去尼玛的，有你啥事儿，少鸡巴痴心妄想了，别合计谁都跟你一个逼样，你赶紧把她放开！”我怒道，拳头已经握了起来。
　　“你俩到底是他妈咋回事儿，我咋有点不明白了呢！”他盯着我非要问个明白。
　　“你把她松了！”我大吼着，屋里都发出了嗡嗡的回声。
　　“你先告诉我！”他用命令的口吻冷声说道，手并没有放松，另一只手还轻拍了孟露的面颊一下，气得孟露直骂他十八辈祖宗。
　　“老金，你他妈再碰她一下我就跟你玩命，我他妈没开玩笑，她现在是我的人！”我恶狠狠的说，真有要杀人的感觉。金老大明显愣了下，孟露也转脸看向我，露出难以言表的神情。
　　见孟露也在看我，我继续对金老大威胁道：“为了她，我他妈连金虎大厦都敢闯，你今天要是再敢乱来，我把你们整条街都烧了，我苑意说到做到！”
　　金老大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抬脚把地上那把匕首踢出门外，任凭孟露又抠又挠的，拖着她走到门边把门从里面关上，然后转身猛地把孟露推向了床边，孟露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在床上。
　　我忍着腿上的疼痛急忙俯身去查看，孟露又羞又恼的躺在那儿，下意识用手捂着被金老大捏疼的胳膊，然后用无助的眼神看向我，看来这下给她吓得也不轻。我轻抚了她的脸几下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呢，没人敢动你，相信我！”
　　她微微点头嗯了声，然后被我连抱带拽的弄着坐了起来，刚一坐起来，她就双手紧紧拦住了我的腰，把头埋进我胸前。我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站在地上，就这么搂着她，拍着她的头以表安抚。
　　等孟露稍微平静些了，我转头看向金老大，他正背靠着门冷眼看向我们俩，还不时撇几下嘴，好像觉得我俩很无聊似的。
　　“你小子不是逗我呢吧？”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别告诉我，你是动真格的呢，真要跟她在一起。”我没说话，只是用冷酷而坚定的表情回答了他，彻底打消了他对我有其他企图的猜想。
　　“苑意，我当你是自家兄弟，我劝你得想好。你别忘了，他家跟你家可还有仇呢袄，你别他妈中人家的美人计了！”金老大继续装模作样的说着，刚才还在楼下装和事老，现在因为他的行为，话锋马上就转变了。
　　我这时候哪还会听他这套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费心！”然后又郑重警告道：“她是我对象，你要是还想碰她，除非你先把我给弄死了！”
　　“我操的了，我还傻逼呼呼帮你想招儿，没成想你整出来了这么一出，真他妈的操蛋！”他竟然还懊恼起来，弄得好像他好心没好报似的，但我看得出来，他更多是在懊恼机会落空，他原本还想借着我这次的事儿整孟飞和孟露一把呢。
　　“你现在明白了吧，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没什么企图和阴谋！”我不容置疑的说道，同时也是在向孟露表达自己的真心。
　　“这他妈还不复杂，我都懵了。”金老大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威胁还是因为失望。顿了顿，他用手抹了把脸，做出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冲孟露说道：“妹儿，不好意思了啊，我……我不知道你俩的事儿……”
　　“滚！”孟露头埋在我怀里闷声喊道，不愿意去看他。
　　金老大朝我耸耸肩，表示了下歉意，我也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心里提醒自己现在还是要冷静。要不是还在他们的地盘上，我真准备跟这混蛋玩命，单凭他对孟露的所作所为，他就死不足惜。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头脑发热一时冲动，那我和孟露很可能今晚就要麻烦了，毕竟他对我多少有些忌惮，还不敢轻易就对我怎么样。
　　果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好像上来了几个人，外面传来金老二的声音：“哥，咋地了啊，半天不下去，我在楼下咋好像听着你们吵吵了呢？”
　　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担心金老大会在来人之后跟我翻脸，但仍然强装冷静和强硬，眼睛死死盯着他。
　　“啊，没事儿，没事儿……”金老大扭头朝门外喊去，自己也有些尴尬，讪讪的看看我说，“我走了，你俩休息吧……”说完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才转身开门挡在了门口。
　　“哥，你的家伙咋扔走廊了，没事儿吧？”金老二问道，踮脚向屋里看去。
　　“喝多掉地上了，自己都没发现！”金老大掩饰道：“走，下去喝酒，走！”
　　他边催促、边推的把人带走了，门关上之前，金老二疑惑的向里面来，透过门缝他正看见我把孟露搂在话里，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隐约听见走廊里金老三询问着他大哥情况，以及金老大愤怒的呵斥他闭嘴的声音。知道外面完全静了下来，我才多少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还深深埋在我怀里，仍然不肯松手的孟露。
　　“行啦，没事儿了，都滚蛋了！”我安慰着，伸手想把她弄开，看看她的脸。她却执意不肯，任凭我怎么安抚都好像粘在我身上了似的，我只能玩笑般的说：“你可别抱了啊，再抱我可就控制不住了！”
　　“流氓，不要脸，你们男的都是他妈混蛋！”孟露在我怀里骂了起来，还用手使劲掐我的腰。
　　“你别冲我啊，我可是正面人物！”我继续安慰着，手不停抚着她的背，任凭她对我又掐又打，直到她累了。
　　“你傻啊，我打你呢！”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圈微红的对我埋怨道。
　　“打呗，你舍得就行，反正你是我的人，打出事儿了你也得伺候我。”我故作不在意的说，可腰早就火辣辣的疼了。
　　“那不要脸呢，谁是你的人！”她白了我一眼说，“应该是，你是我的人！”
　　“好，好，大姐，我是你的人！”我笑道。
　　“我在这儿害怕，咱走呗……”她望着我，心有余悸的说。
　　我皱了皱眉，现在都大半夜了，我俩都身无分文，实在无处可去，而且我俩远走高飞的计划还没商量妥，总不能现在就回家吧。这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虽然金老大心怀不轨，但经过我刚才的一番威胁和警告，他应该是能收敛了。
　　我好言相劝松开了孟露，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一个隐蔽的位置向下面看去，金老大已经回去了，正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儿喝酒，还不时往我们这扇窗户瞄两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了让孟露安心，我把门反锁，又用两把沙发椅顶住门以防万一，还把房间里的花瓶拿了过来充当防身武器，然后继续猫着窗边观察着金老大他们。
　　正在放着哨，孟露也悄悄的走到我身后，很自然的从后边环抱住我，身体也贴在我背后，我清楚的能感受她胸口的起伏，要不是现在形势紧张，我真可能会激动的失去理智。
　　我俩就这么抱在一起站着，边偷看下面的情况，边商量着计划，我们决定就去她说的那座大海滨城市，虽然在省内，但在现在的我们认知当中，那也不算近了，起码应该能让我俩躲一阵子。我们说好明天各自回家拿钱、收拾东西，然后找机会就离开，反正是越快越好。
　　“这两天你多留意传呼，我能出来就给你打。记着！后面加521就是我，不管你干嘛呢，都要马上回电话！”一切研究好之后，她郑重的嘱咐我道。
　　“嗯！”我点头答应着，心却紧张起来，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了迷茫和慌张。
　　老金家哥仨还真能熬，一直到后半夜还在喝，我俩都站的腰酸背痛，眼皮也开始发沉，可谁也不敢轻易睡觉，准备他们撤了之后我俩就离开，计划已经研究好了，那就抓紧进行吧。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楼下的拍档也收了，街变得静悄悄的，我唤醒搂着我后腰半睡半醒的孟露，拖着酸麻的腿悄悄走出房间下了楼。一到门口，风吹过来，我不由得打个寒战，然后关心的看向没穿多少衣服的孟露，伸出胳膊紧紧搂住她走出了旅馆。
　　她是我的人，虽然我拥有的不多，但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她，我心里默默想着。


第675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俩昏昏沉沉的走在街上，一夜都怎么睡，精神多少有些恍惚，马路上人和车都很少，耳边清晰的听见环卫工人的扫帚发出刷刷声和树上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忽然觉得一切好像很不真实，感觉这两天跟做了场梦一般。
　　如果不是孟露紧紧靠在我身边，我还真会觉得所有都是虚幻，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开口道：“打个车回去吧……”
　　“打车？”我疑惑的问，兜里连钱都没有难道要坐霸王车啊。
　　“是啊，不打车难道要走回去袄？”她却反问道，见我面露难色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就站在路边截了辆空车拉着我坐了上去。
　　“长乐街！”孟露对司机说了声，然后就搀着我的胳膊，又亲近的把头靠了过来。
　　“先去长乐街？”听到那地方我有点心虚的问，她故意吓唬我说：“是啊，我要把你这个敢绑架我的人抓回去，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你要真这么干，我也没啥可说的，死你手上我愿意！”我大咧咧的说，但眼睛却盯着外面，此时车已经开到了长乐公园附近。
　　孟露让司机把车停在一个早点铺门前，让司机等会儿，下车张望了一圈就匆忙走进早点铺，只不一会儿她就又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大果子和豆浆。
　　“给你。”她开车门把早点递给我同时还带着二十块钱。
　　“这是？”我有点发愣，她却调皮的笑了下说：“早点没见过啊，傻了袄？还有，这是车钱，没钱你问司机拉你不！”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先直奔长乐街，不知怎么搞的，跟她在一起，我不管是智商还是决断能力都明显下降了，我好像完全心甘情愿的被她掌控和支配。我现在感觉，她在某些方面似乎要比我成熟、立事，这让身为男人的我隐隐有种惭愧感。
　　“快走吧，趁现在没人！”她嘱咐道：“千万看住传呼，我最晚明天找你，别忘了，521！”我既坚定又神秘点头让她放心，坐在前面的司机用后视镜看着我俩这仿佛革命党地下接头般的场面，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毕竟我在这地方不宜久留，最终只能依依不舍的分别了，关上车门车缓缓开动，我转头看着站在路边的孟露，她也一动不动的望向车里的我，似乎同样不想跟我分开，尽管这只是暂时的分开。
　　在这条充满了敌意的街，却站着对我如此重要的人，这样的反差实在让我唏嘘，直到车拐弯离开了长乐街，我才回过头来，心里又茫然起来。精神恍惚之际，听着车里广播放出的轻音乐，我突然想起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个古老的故事，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个流传千古的凄美故事，可却真真切切简直如出一辙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操，怎么能有这么丧气的念头，他们可是悲剧收场，俩人最后都死翘翘了，我可不想那样！都什么年代了，最惨也肯定不会丢掉性命吧，我安慰着自己，同时也不希望那样的悲剧落在我们身上，尤其是她，我十分希望她能好好的，我也相信我们最后肯定会幸福。
　　我幼稚吗？冲动吗？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愿意去仔细思考这种问题，现在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引导我，让我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
　　回到了旧货市场，除了买菜的之外，其他的生意刚刚偃旗息鼓，店铺都上着门板。拎着孟露给我的早点，还有点舍不得吃下，觉得这是她留下的痕迹，证明着一起都不是虚幻的。正想着该怎么进行自己的计划，已经走到了店门口，陈觉正好一脸困倦的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是我，他一下好像精神了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一副心里石头落地的模样，边感叹我可算回来了，边把我领了进去。
　　坐在店里的后屋，陈浩然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我坐在一旁精神仍然有些亢奋，但身体却极度疲惫了，整个人都有种发飘的感觉。
　　“老爸不知道我这两天没回来吧？”我问道，现在我最忌惮的还是老爸那边儿。
　　“干爹这两天都在和李鬼子接触，好像挺忙的。”陈觉答道，我在放心的同时却还有点失落，觉得老爸又为了他的事情开始忽略了我，这种想被他关心却又不想被他管制的矛盾心情还真奇怪。
　　陈觉递给我一条湿毛巾，然后关心的细问起我这两天的情况，还特别提到了孟露，深知我心意的他已经意识到我和孟露肯定发生了什么异常，而且在电话里我说的也几乎很明显了，这都让他为我担忧起来。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心里也乱的很，只能简单的告诉他，我这两天都和孟露在小朝鲜街和金老大他们在一起，具体的事情我也没说，不等他追问我就表示有些困，有话等睡醒了再说。
　　陈觉无奈的摇摇头就让我休息了，我把陈浩然往里推了推，就倒在了床上，闭眼睛之前小心翼翼的把呼机放在了枕头下面，以便能第一时间得到孟露的消息。
　　糊里糊涂的睡着，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我仿佛真的变成了那个罗密欧，正在追寻我的朱丽叶，我却不知道那个朱丽叶是不是孟露。梦境之中，什么都混乱不堪，让我感到无助和痛苦，当我像故事里那样看得朱丽叶的尸体时，不禁悲伤起来。
　　可当我凑近那具爱人的尸体事，却发现朱丽叶的面容黝黑，看着还挺眼熟的，而且还在冲我傻笑，我一下就惊醒了过来，眼前却真有张黑脸在冲我龇牙。
　　我魂都要吓飞了，以为是黑无常来索命了呢，猛地坐了起来，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这黑鬼正是陈浩然。
　　“我操！”我惊魂未定的骂了声，恼怒的看着陈浩然。
　　他却还是没心没肺的坏笑着，凑过来说：“意哥，你这做梦喊朱丽叶是啥意思啊，这两天你到底干啥去了啊，是不是认识什么外国丫蛋了？”
　　“滚！”我冲他挥了下拳头，简直想掐死他，他嬉皮笑脸的躲了过去，然后学着话剧演员的腔调说：“哦，朱丽叶，我来了，我是罗密欧啊！诶呀……”他还没耍完怪，我的枕头就已经摔了过去。
　　那个什么莎士比亚也他妈真是的，竟写这些悲剧，就他妈不会写点皆大欢喜的故事袄，真是个傻逼，弄得我都闹心巴拉的，我心里骂道。
　　正愣神着，听见我醒了，并没离开的陈觉走了进来，熬了一宿的他却没回家睡觉，看来他对我真是放心不下。想到我走后，也要离开他，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很多事情有些放不下，许多东西是值得我眷恋的，孟露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醒啦，吃点东西吧。”陈觉说道，并没继续追问我睡觉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我带回来的大果子和豆浆呢？”我问道，也确实感觉有些饿，想吃一吃孟露给我的“爱心早餐”。
　　“让陈浩然给吃了。”陈觉答道，这让我十分不满，那可是孟露给我的，别人怎么敢吃，我气得大声喊着陈浩然的名字想跟他算账。
　　“意哥，这朱丽叶的大果子也不咋香啊，都凉了！”听到我的喊声，陈浩然把黑脑袋探进来故意气我般的说。
　　“我他妈弄死你，那是你吃的东西袄！”我怒道，起身就要去收拾他，陈觉只好拦住我，不明白我为了几根大果子这么激动干嘛，听到陈浩然说朱丽叶什么的也感到莫名其妙。
　　我怒气未消的坐在那儿，顺手拿起呼机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上面有两条来电，更让我心急如焚的是，在那后面都加着“521”。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我睡得太死了，竟然没听见。
　　我这可懵了，忍不住胡思乱想，猜测孟露为什么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难道她准备好了？这可耽误事儿了！我鞋都来不及穿就下了地，心如火烧的来到外面拿电话按那号码回了过去。
　　电话打过去，是食杂店的公用电话，我因为心急说话也不客气，还跟电话那边的人骂了起来，在陈觉他们的劝阻下才挂断电话，焦急的神情已经溢于言表。
　　陈觉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愈发觉得我不正常了，最后他忍不住硬把我拉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很严肃的问我：“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都他妈要急死了！”看来他一直都在装淡定，我如此异常让他也急躁起来。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实话实说，毕竟我现在心里也很没底，很希望有个人能来分担下。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讲给了他听，但没敢透露准备和孟露私奔的计划。
　　听我说完，陈觉眉头紧锁，脸上愁云密布，看上去比我还烦恼，沉默了片刻他才低沉的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长乐街把郑瘸子给赢了，郑瘸子已经准备谈判求和了……”
　　“哦……”我应了声，心里对这种事早就不厌其烦。
　　见我这反应，陈觉有些恼火的看着我说：“你知道这意味什么，意味着向西街和干爹要危险了！”


第676章 没人理解
　　说完这话，陈觉更是一脸急切的神情，看得出来他这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我对他们成人世界的纷争避之不及，一心不想去理会，但这些事情却又无法回避。而且就在我做出重大选择之时，事情却向更让我矛盾和纠结的境地发展了。
　　“不至于吧……”我自我安慰似的说，可心里却也没底了，我深知长乐街以孟露她妈妈为首，一直都对老爸虎视眈眈的。
　　由于恩怨、利益这些东西掺杂在一起，他们对老爸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果真像陈觉所说的他们即将得势，那真就离他们对老爸下手不远了。
　　陈觉紧锁眉头，十分严肃的对我说：“你还是清醒点儿吧，如果干爹出事儿，那咱们可就都完了。我早就说过，你跟孟露之间绝对不能有那方面的意思，因为一定没有好结果！”
　　我心有不甘，带着一厢情愿的幻想说：“我和孟露好了，没准他们大人还会因为这事儿也把关系缓和下来呢，我可是老爸的亲儿子，孟露也是她妈妈的心肝宝贝啊！”
　　“你想的可真好，可你觉得这可能发生吗？”陈觉试图唤醒还沉浸在儿女私情中的我，“你别忘了孟老三是怎么死的，即使孟露不恨你，跟你在一起了，可她怎么可能会不恨干爹，就凭这一点你俩在一起就不现实！”
　　“我知道，我知道……”我低声说，很想告诉他我准备和孟露抛掉这一切远走高飞的计划，可他反对我和孟露在一起的态度很明显，这让我不得不迟疑起来。
　　“而且现在不光是报仇问题，更是你死我活的利益争夺，有干爹在那势必对长乐街就是最大的威胁。大人们怎么会为我们小孩所谓的感情改变立场，对他们看来，你们这只不过就是在过家家而已，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陈觉坚决的说，似乎已经对我和孟露之间的感情彻底否定掉了，这让我有些失落。
　　见我沉默着，陈觉还要继续开导我，我郁闷的听着，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对陈觉的劝告也听不进去了，金老大那家伙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他俩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奇怪的是，对我来说效果却似乎都是一样的，都让我有些排斥。
　　“行了，你别说了！”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即使我承认他的那些话确实都是有理有据，但他过于现实和冷静分析，却让我很难接受。现在的我不想听见这类话，更不愿意面对这些恼人的问题，我宁可选择关上耳朵和眼睛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想去爱。
　　陈觉发愣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眼睛看着地面，有些不敢正视他，嘴里却说道：“我知道我在干啥，但即使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不他妈在乎，我要为自己活着！”
　　“苑意，你……”陈觉睁大了眼睛，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更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执着，可我现在只要一想起和孟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觉得热血沸腾，有种甘愿赴汤蹈火的决心。
　　和陈觉的谈话就这么在有些不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印象里我俩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他神情黯然的走出了屋子，刚一出去，他就用少有的严厉语气呵斥起刚回来正在胡闹的无赖团伙们，似乎是在发泄着恼火的情绪。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感觉挺不舒服的，又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了，更觉得不该跟他如此。我明白他是为我好，可虽然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但他却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因为他毕竟不是我。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情多去想这些了，我最担心的是孟露那两个我没接到的电话，此时的我早已经心无他物，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我俩的事情，生怕出现任何的差池，影响到我俩未来的幸福计划。
　　我一直都忧心忡忡的，到了傍晚这种心情也没有好过一些，只是六神无主的握着呼机，希望孟露能再次联系我，可怎么等都了无音讯，这也让我更加懊恼起来。
　　跟大伙儿坐在一桌吃着晚饭，我也是食不知味的，除了陈觉谁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同样也不会多想什么，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仍然还是不知疲倦的吵吵闹闹，只有陈觉还是阴沉着脸，不时还会用担忧和叹息的眼神看看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简单吃了两口饭就离开座位，一个人靠在门边抽烟发呆，不停的劝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坚信我和孟露最后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果。
　　正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人群，胡柏航来了，是我打电话让他给我来送钱的，我一部分都钱都在他手里，那都是当初他主动提出要给我“理财”的资金，那可是我的“私奔计划”最重要一环，我信誓旦旦承诺过以后要养活孟露，那没钱怎么能行呢。
　　胡柏航走进店里，跟大伙儿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虽然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可此时看上去却是格外的珍贵，心里不舍的情绪也愈发强烈起来。我开始感到了彷徨，竟然忍不住计算起我放弃这些是否值得，这还是我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这种动摇也使我在心里骂起自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坚定。
　　趁着大家没注意，我偷偷把胡柏航叫到里屋，询问他钱来了没有，胡柏航小心翼翼的从里怀掏出一个装钱纸包递给我，还得意的说：“操，你太着急了，要不然等过几天我挑几场给你投进去还能多赚一笔呢！”
　　“这就不错了！”我连声说着，把钱收了起来，这可是我未来幸福的根基，我也格外的重视。
　　“你咋突然要把钱拿走呢，咋地，急着用钱啊？”胡柏航眯着耗子眼问道。
　　“啊，我过几天不就要回我姥家了嘛，我就合计带点钱以后花的。”我找了个借口道。
　　“操，用钱时候我给你送呗，你还不鸡巴放心我啊！”胡柏航大大咧咧的说着，却好像还在偷眼瞧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虚，只能佯装玩笑的说：“你眯个小眼睛看我干鸡巴啊！”
　　“啊，没事儿，没事儿！”他忙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我出去混点吃的，你慢慢数钱完吧！”
　　他走之后，我把钱拿出来数了数，竟有个几千块钱，这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巨款了，心里不得不佩服胡柏航这小子的“理财能力”，要不是急着走，我还真应该让他给我多赚点儿。正想着，我不经意探头看向门外，疑惑的发现胡柏航和陈觉正在一旁小声说着话，还不时看向里屋。
　　我也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俩应该是在谈论我，这让我有点心里没底，怕他俩会看出什么异常，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对他们如实相告了。
　　我刚把钱收起来，正在研究着要带什么东西，陈觉和胡柏航已经走了进来，陈觉随手关上了门，看了看对胡柏航问道：“你跟他说袄？”
　　“操，你一天事儿真多！”胡柏航抱怨道，然后对我说，“你这两天都跟孟露在一起袄？”
　　“啊，是……”我应道，估计陈觉也应该是跟他说了。
　　“那就对了。”胡柏航点点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看着他问，“啥对了啊，咋地了？”
　　胡柏航一皱眉说：“我今天听着点儿消息，是胡俊那小子告诉我的，外面都传你把孟露给绑了，还把人家给那啥了，孟飞他们可嚷嚷着要找你报仇呢！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你也知道，现在人那嘴都给屁眼子似的，不过听装逼犯一说，好像……”
　　“都他妈谁瞎逼呲呲啊，我啥时候绑她了，是她自己乐意跟我走的！”我忍不住怒道，没想到竟然会传出这样的消息，更不知道是谁在造谣生事。
　　“我操，你也太他妈虎了吧，还真给她上了？”胡柏航惊讶之余还笑了起来，陈觉瞪了他一眼冷声说：“他还准备跟人家在一起呢，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倒也是。”胡柏航赞同的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我说，“苑意啊，男人好色是正常的，玩玩就算了，你可别为她那样的人犯糊涂啊，不值得！”
　　她那样的人？听到这话我有些敏感，觉得他这话冒犯了孟露，盯着胡柏航问：“她是啥样人，为啥不值？你为了婉汀难道不是啥都敢做嘛！”
　　听我这话，胡柏航也没顾忌，幽幽的说：“操，那能一样嘛，婉汀可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再说了婉汀她家跟咱家也没错，跟像那小骚货可不……”
　　“你说话干净点儿！”我怒道，胡柏航愣了愣解释道：“我说话就这样，爱带点儿郎当，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让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说婉汀是骚货你乐意袄？”我不满的站了起来。
　　“你……”胡柏航露出了和跟陈觉下午时同样的神情，惊讶的看着我。
　　“我这么说婉汀你也不高兴吧，所以你以后也别这么说孟露。”我咬了咬嘴唇，不悦的说。


第677章 执迷不悔
　　与陈觉从大局出发对我反对我和孟露在一起不同，胡柏航是直接从孟露这个人本身否定了她。虽然我知道胡柏航这个人口无遮拦，说话比较随便，但听到他那么评论孟露，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动怒。
　　尤其他还是我的好兄弟，即便他也不支持不理解我，可他也不应该用那种难听的话来讲孟露，怎么说孟露也是我现在的对象啊。
　　见到我竟然动怒了，胡柏航惊讶之余，却好像还有些不服气，怔了片刻，没顾陈觉的上前阻拦开口道：“你觉得这话说的难听了，可你敢说我都说错了袄？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知道她的人，看看那都是怎么说她的，她处过的那些对象从黄台排队能他妈排到市中心去，多少小痞子都说上过她，她是啥人你俩在一起住了两宿，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我被他这话给说懵了，这才意识到胡柏航也跟很多人一样，对孟露也是这么个印象，觉得她是个放荡、滥交、不正经的女孩儿。但更可怕的是，我在某种程度上好像对他这些话没法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因为他说的这些事情确实在外面也传的沸沸扬扬，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
　　这让我一时没法去否认，但又绝对不会去承认，这样的状态让我开始有些恼羞成怒了，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在生胡柏航的气，还是在生关于孟露那些传闻的气，气得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而最让我气愤的是，我心里竟然也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忍不住在心里也开始审视起孟露来。
　　她那自然的亲昵动作，充满魅惑的动作和神态，究竟是由心所发，还是习以为常了？她处了那么多的对象，难道真就一个都没有做过什么过格的事儿？她接触的人里，像金老大这种一直窥觊她美色的家伙绝对不在少数，她难道每次都能躲过去？这些念头开始在我脑子里闪过，我恨自己为什么会多疑起来，却又无法控制这种猜测，孟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你俩睡的时候，她淌血了吗，是处女吗？”我正心烦意乱着呢，胡柏航忽然又追问了这么一句。
　　“我没跟她还没咋地呢，咱俩现在是正经搞对象……”我不满的说，觉得这家伙思想太龌龊，这个时候还提这种问题。
　　胡柏航闻听，对陈觉说道：“操，你看见没，那逼丫头多鸡巴能整事儿，跟别人都骚，还跟苑意他妈装紧，太会玩人了！”
　　他这话让我顿时彻底失去了理智，我火冒三丈，迈步走了过去，猛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怒视着他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把嘴闭上！”胡柏航被我揪得面容一紧，随后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了我。
　　一旁的陈觉急忙拦住我，虽然以他的为人对此不会草率的发表什么意见，但他的神情却好像也赞同胡柏航的话，表情严肃的看向了我，好像在等着我醒悟一般。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模样都好像比我清醒似的，仿佛我现在是鬼迷心窍、误入歧途，而他们是在救我。
　　他们都这么看待我这份来之不易、视为瑰宝的感情，我感到很不解也十分的痛苦，我永远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因为女人和我最好、最亲近的兄弟发生如此大的分歧，而且还不是因为争风吃醋，这他妈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也不是我，你们都不懂！”我愤愤的说着，想表达自己此刻不被理解的心情，可却感觉这种话现在好像有些苍白无力，只能松开了胡柏航。
　　“可咱们都是为了你好！”陈觉把胡柏航推到一边儿，流露出了失望的眼神闷声说道。
　　“我还是那话，为了她这样不值！”胡柏航不甘心的补了句，然后对陈觉说，“真不知道那丫头给他下啥药了，人家没在床上给他整死为自己爸报仇，算他命好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直攥在手里的呼机却叫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拿起来查看，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后面加着的521异常显眼。我顿时着了忙，知道这肯定是孟露打来的，我都眼巴巴的等半天了。
　　见我急匆匆的夺门而出，陈觉和胡柏航二人失望和担忧之情显露无疑，可他们也看得出来，我现在是铁了心，十头牛估计也拉不回来了。
　　因为店里人多说话不方便，我去了外面的公用电话回呼机，按号码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号都差点拨错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电话打过去，那边儿传来的会是什么，一直都以为做好离开准备的我此刻却真的开始害怕了。
　　电话通了，我赶忙喂了声，那边儿孟露沉默了几秒钟，这让我很是着急，赶紧催促着让她说话。
　　“你在哪儿呢……”孟露终于开口了，可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黯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及时回电生我气了。
　　“我在旧货市儿呢，我实在太困了，睡得太死，没听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急忙解释着，怕她会不开心。
　　果然孟露在电话里有些气恼的抱怨道：“我说你办事儿能不能有点儿谱啊，我那么嘱咐你，你还能漏回我电话，你这心可太大了，你是不是跟我玩呢啊！”
　　“我没有！”我大声辩解道，怪她根本不知道短短一天因为她我都面对了什么。
　　“你跟我嚷啥啊，你还有理了咋地袄！”她却得理不饶人起来，继续在电话里呵斥着我。
　　“我没……”我自知理亏，只能软了下来，可心里一种莫名的自尊心却好像让我很反感这样的相对，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上午打电话啥事儿啊，是不是准备好了？”
　　“哪儿那么快啊。”她无奈的说了句，“我就是趁没人给你打电话试试，想考验一下你，你还真给我长脸啊！”
　　“考验？”我声音提高起来，本来就心烦的我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你知道不，就为了你这考验，我急成了什么逼样，你这才相当于耍我玩呢吧！”
　　“谁玩你了，谁玩你了！”她那边同样不镇定了，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真他妈贱，我想你了，想跟你说话，我倒成玩你了，根本就是你不把我当回事儿！”
　　猛然间我发现，我们这两个都看似过于自我的人，其实都对对方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隐约中，我们俩似乎都在怕着什么，也都在回避着什么。
　　我实在不想与她争执，因为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为了她我跟兄弟吵翻，现在又要跟她吵，我怎么忽然变成了火药桶，对孟露的不满到底从何而来，难道是我对她的那些怀疑？我可不想这样！
　　“那你这个电话是要干啥，还是考验我袄？”我再一次选择妥协和避让，没把战火点燃。
　　孟露也收起了些火气，说了声等着，电话那头就静了一小会儿，然后传来了不太清晰的歌曲前奏，这感觉还有点突兀。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就算是深陷我也不顾一切……”王菲那独特的嗓音响起的同时，孟露也跟着轻哼起来，我静静的听着，渐渐却被那歌声和歌词吸引住了。
　　我默默的听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首歌的意境十分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我确实已经不顾一切的深陷其中。我的视线仿佛都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了，尤其是听到孟露的声音也颤抖着，这让我更是难以自控。当她唱到那句“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队，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不是谁”，她也哽咽起来，再也唱不下去了。
　　直到歌曲结束好久，我俩也谁都没说话，只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直到食杂店的老板都用异样眼神看向拿着电话不说话的我，我才努力控制情绪，故作轻松的问：“这歌叫啥名啊？”
　　“执迷不悔……”孟露轻声说道，却忍不住叹了口气，也许是直觉，我觉得孟露也遭遇了和我同样的迷茫和纠结，只是我一直想到的都是自己的折磨，却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她。
　　“挺好听的。”我喃喃的说着，扭脸冲着墙，怕有经过的人会看见我泪光闪闪的样子。不管是执迷不悔还是执迷不悟，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为什么幸福的感情会让人这么的痛苦？
　　“你会后悔吗？”孟露问了句。
　　“不会！”我急忙回答，但我却开始怕自己的意志没那么坚定了。
　　“苑意，你说咱俩要真走了，他们会着急不？”她继续说着，“今天晚上，我妈给我做了好多我爱吃的东西，还说了很多知心话，她说过去亏欠我太多了，以后要好好补偿我，还说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是嘛。”我苦笑了下，她妈妈的和长乐街好日子要来了，可我老爸就会遭受更多的威胁，这确实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我又舍不得我妈，我该咋办啊？”她用少有的无助语气说着，她舍不得她妈妈，我又何尝能舍得我老爸还有身边这些如亲人般的兄弟。


第678章 挡路
　　现在的我俩，因一时情难自控而发热的头脑渐渐开始冷静，冲动之下燃起的激情念头也被无法轻易割舍的羁绊和牵挂拷问和动摇着。
　　一度以为自己足够成熟、足够强大，但仅存的些许理智好像在提醒我们，事实并非如此并，起码现在还有很多的欠缺。可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能回头，只有这样才能体现自己对感情的坚定不移。
　　听到她迟疑，我逞能似的做出强硬大男人的模样，极力表现我的很执，不想让她发现我也有同样的心情，我开口道：“你不用想太多，以后还有我呢啊，只要我俩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如果不走，那我俩肯定就不能在一块了，你也不想那样吧，咱都说好了，谁也不能变卦！”
　　“嗯，好。”孟露下了好大决心般的应道，想了想又提醒我，“我哥因为你给我弄走的事儿气够呛，还要找人收拾你呢，你可多加点儿小心，我准备好了就通知你，你可别又把电话给漏了啊！”
　　“放心吧！”我无比坚定的保证道，心里发誓绝对不会错过机会，但隐约感到的不安却仍然无法退散。
　　直到放下电话，因为胡柏航那些话而对孟露产生的猜忌和疑心我都只字未提，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因为是对她信任，还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提及，怕会有什么我不愿意知道的真相。这种心情好像根刺深扎在了心里，可我却还不敢身上去拔，害怕被我拔掉之后那地方会血流不止……
　　往店里走去，陈觉和胡柏航俩人叼着烟正等在门口，看样子仍然是对我放心不下。可他们也许不会明白，他们对我的这种关心和热心也同样变成了我痛苦的束缚，我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到底是谁错谁对，我真的希望没有谁是错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为了不让他俩再次劝导我，我故作冷漠的从他俩之间走了过去，没说一个字，也没看他俩任何人一眼，我怕自己会被他们继续动摇下去，最终背叛了自己的感情，毁掉未来的幸福。
　　趁着陈浩然还在外屋看电影，我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为了要携带什么离开而犯了头疼，一时之间无法取舍起来。连原本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现在都不忍遗弃，甚至不切实际的想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带上，如果可能，我都想把门外那些家伙也一起叫上跟我去“私奔”。
　　心里怪自己优柔寡断，这个时候怎么还磨叽起来，为了感情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执着精神跑到哪去了。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哪怕什么都不带，也要一无所有的领着孟露远走高飞，这才是男人本色嘛！
　　我在心里极力鼓舞着自己，于是又重新翻了遍自己的东西，经过深思熟虑，挑出几个薄薄的笔记本扔到一边儿，也说不明白自己要带这玩意儿干嘛，可好像是总觉得不一定什么东西在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白天睡得太多，加上心情极度的忐忑，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听着床上陈浩然呼声震天，我一个人抽着烟安静的隐藏在黑暗中，心里不断思念起孟露来，好想无时无刻都跟她在一起，虽然只是两个晚上，但我却好像已经上了瘾。
　　下半夜的旧货市场又热闹了起来，陈觉带着无赖团伙正在外面帮忙卸车装车，我正茫然的坐着，却听见外面好像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对骂着，听着还不像是一两个人。
　　我好奇的推门走到外屋，站在窗口看去，只见店前两辆中型货车停在不太宽敞的路上，这都是给我们这边送东西的车，在第二辆车的后面，听着另外几辆货车，打头那辆车打着大灯，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几辆车下面还站着伙儿人，正大声嚷嚷着，而我们这边儿的人也毫不相让的怒斥着。
　　原来是后面的车队被我们这两辆车挡住了去路，因为这事儿吵了起来，按理说，都是做生意的，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谁都明白，而且他们干的这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虽然看上去一个个的都满不在乎，可其实谁心里都多多少少发虚。不管是开车的，还是装卸的，谁都希望能快点完活抓紧撤，以免夜长梦多有什么麻烦。
　　旧货市场的路不宽敞，很多店的车也都是停在前门卸货，挡道的事儿时有发生，也确实因此也发生过一些冲突，但那仅限于其他一些不算的大势力下面的生意。在旧货市场，我们的店可以算是最有面子的，通常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别人让着我们，如果别人堵了我们，只要去交涉一下，对方基本上会明白事理的让路，要是我们堵了别人，很多车也会老实实的先等着，实在等不及来才会客客气气的过来“求”他们帮忙让路。
　　像今天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还会有人敢和我们的人呛声，真不知道对方是真急了，还是不知好歹的故意找着事儿，就这么在夜色下的旧货集市里对持了起来，听那伙儿人的语气还挺不客气，好像不是太给我们向西街面子。
　　我们这边儿旧货市场领头的是个跟了老爸多年的手下，还是耗子的拜把子兄弟，因为他脑门大，又在家排行老二，大伙儿都爱管他叫“二奔儿头”，一直以来旧货市场的买卖都是他跟其他两三个耗子信任的兄弟共同管理，以保证他们所带领的整个团伙经济的命脉。
　　外面人吵狗吠着，乱成一团，只见二奔儿头光着膀子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拎着根铁钩子，气焰很盛的和对面的人对吼着，既不把来人放在眼里，也对竟然有人胆敢在这地方不给他们面子感到气恼。
　　“我操你血妈的，让你们让个路咋这么难，你们这装逼呢！”对面一个彪形大汉嚷着，看样子应该是对面管事的，听口音不太像是本市人。
　　二奔儿头也没客气，歪头掐腰的说道：“没啥难的，但是得看心情！你他妈有啥可着急的，赶着投胎呢袄，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能等就等，不等就滚蛋！”
　　“恁妈了个狗逼的，我今天还真就不信了，我的车卸不了，你们也鸡巴甭想卸！”那男人说着就向后挥手，十几个身材健壮的男青年就往前来。
　　二奔儿头见状，把手里的铁钩子举了起来，大声威胁道：“我操尼玛的，我看你们谁他妈敢动，我说你们是哪儿来的啊，知道这是谁的店不？在这地方跟咱们装逼，我看你们的买卖是不想干了吧，你们外地来的动不动规矩！”
　　那男人没管这套，不依不饶的说道：“我管这是谁的店，我管什么规矩的，耽误我事儿就他妈不行！你也别跟我提人，要提人你们谁也不是个！”说完话，他又朝我们店前正在卸车的人喊道：“都别鸡巴干了，撒楞滚一边子去，要不我把你们这些狗逼儿都给废了！”
　　陈觉和无赖团伙也都在干着活儿，听到这人的叫嚣连他们都没当回事儿，还在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儿。那男人见自己的威胁没有效果，觉得有些没面子，更加火冒三丈，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二奔儿头并没拦他，只是一脸轻蔑的瞄着他，想看看他能干嘛，那人来到车后面的厢口处，咬牙切齿的拦住还在卸货的人，猛地推了下陈泽和李岩正在搬的一个箱子，箱子就摔落在地上。
　　“你他妈干啥！”躲开箱子的陈泽一下火了，大声喊道。
　　“让你别干了听不见啊！”男人恶狠狠的说，陈泽还想说什么，陈觉走过来拦住了他，然后询问的看向二奔儿头，并没轻举妄动。
　　见这家伙摔了自己的货，二奔儿头冷笑着指着他说：“操尼玛，我看你真不想好了，敢他妈动咱们的东西！”话音刚落，其他也光着上身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呼啦一下围了过去，那边儿的人见领头的被围也都冲了过来。
　　双方马上就要动手了，远处跑过来几个人，大声喊着住手来到近前，来人是当初眼哥帮忙的那家店的人，我心里纳闷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二奔儿头转头看去有些不满的问：“干啥啊，这是你们的车袄？”
　　“是给咱家卸货的。”带头的人还算客气的答道，毕竟平日里，二奔儿头他们根本就不怎么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操，现在连拉黄碟的这么牛逼，你没告诉他们规矩袄？”二奔儿头质问道，更加不屑的看着那伙儿人。
　　来人迟疑了下，然后用不太高的声音说，“他们是长乐街老孟家那边派来的……”
　　听到这话，不光二奔儿头，在场大部分人都愣了，没人想到这会和长乐街有关系。二奔儿头回头看了眼那几辆车小心翼翼的问：“那这里不光是音响和黄盘吧？”
　　那人只是点点头，二奔儿头有些不太甘心的冷声说：“行啊，你们也和长乐街搭上了……”
　　“不都为赚钱嘛，再说，现在的形势谁都明白……”那人欲言又止，然后笑道：“你就给行个方便呗！”


第679章 不给面子
　　二奔儿头环视着眼前这伙儿送货的人，神情变得迟疑了起来，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听他那话的意思，这伙儿人的车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而且很可能就是长乐街一直都在搞的毒品，或许这也是让他犹豫的原因之一。可如果他现在服软，面子上又说过不去，怎么说对面的人是和长乐街有关联的，确实有点进退两难了。
　　这帮外地来送货的家伙好像也趾高气扬起来，个个挺胸抬头的看着二奔儿头他们，根本就没在乎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那一套，在那个彪形大汉的带领下又吵吵了起来，逼着二奔儿头他们让路。
　　见他们这帮给长乐街送货的人也这么嚣张，我心里同样很不爽，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伙儿人即便不算是真正心狠手辣的毒贩子，但起码也跟这行沾着边，哪怕不是亡命徒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我真有点担心一旦发生冲突，谁胜谁负还真是很难预料。
　　“还鸡巴不让道，都等啥呢啊？”那男人冷声说，“非得让我回车里取家伙放两响才行袄？”
　　“别，别，有话好说啊，咱都是求财不是求气！”另一家店来的人急忙劝阻，我心里也是一紧，怕他们等会儿真的拔枪出来，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少他妈吓唬人，我怕你这套袄！”二奔儿头厉声说着，但表情已经凝重起来，其他人也大气都轻易不敢出，随时准备玩命似的。
　　“二哥，你们干的可都是正经买卖，为这点事儿不值当的啊！”那边店里的人继续劝着，但话里已经明显带着严正的提醒，毕竟我们的店只是走私而已，他们可就是玩毒了。
　　二奔儿头还在为了面子硬撑着，但明显也有些为难，这时陈觉和两个二奔儿头的手下凑了过来，在他旁边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同样在劝他做出让步，我勉强听见陈觉好像在说老爸之前有什么嘱咐之类的。
　　“行，都是一个坑里刨食儿的，我给你们个面子！”二奔儿头只好找了个台阶，然后对那帮送货的外地人说，“以后别他妈装逼，不然谁也不好过！”
　　说完话，二奔儿头招呼大伙儿把路上的东西搬到一边儿，然后命令那两辆车挑头让路，那边店里的人见状也客套的道谢起来，也还算是给二奔儿头面子。
　　出来的混很多时候都是把面子看得很重，但往往面子也会让他们进退两难，所以很多时候，不光要别人给面子，自己也要会找面子下得来台，要不然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二奔儿头这人还算冷静，出于生意的考虑和老爸的叮嘱，自己找了个面子暂时化解了纠纷。
　　当然，这一切确实是暂时的，而且时间很短很短……
　　那伙儿人见我们的人让了路，纷纷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看着，见路被让了出来，那个彪形大汉命令司机回到车上，自己则带着其他人步行离开，几辆车刚发动起来，他就一脸不屑的对二奔儿头他们说了句什么。
　　因为车发动的声音，他的话并不是太清楚，但很明显应该是得意之余的挑衅，二奔儿头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想惹事儿，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不再看他。可那家伙却站了下来，还悠然的卷了一袋烟，边抽边看着车开过去。
　　车奔着那边儿的店驶去，那家伙抽了两口烟，提高了声音对二奔儿头他们说道：“刚才你没听清是不，我再说一遍哈！我刚才说，我还合计你们多牛逼呢，其实也就是这狗逼样，真鸡巴没意思啊。”说完他朝地上吐了口痰，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附近已经有很多人都见到了刚才的场面，这些人在平日里可都对我们向西街的人毕恭毕敬，没人敢轻易造次，更不会有人像今天这伙儿人这般蛮横嚣张。本身经过一番争吵，给他们让了路已经有点失了面子，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当众大放厥词，要是其他人有样学样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更为重要的是，刚才这些人报的是长乐街的名号，这般示弱无疑会让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忌惮了长乐街老孟家，没准儿还会推动一些见风使舵的人都去依附他们，那以后的旧货集市可就要变天了。
　　这种事情连我都想到了，二奔儿头他们就更不会不明白了，而且当众受辱丢了面子也让他们无法忍受。
　　“你等会儿！”二奔儿头忍不住大声把那家伙叫住了，一脸愤怒的表情。
　　“干啥啊，还嫌不够丢人啊？”那人转过头毫不在意的说。
　　“兄弟，你有点儿不上道啊。”二奔儿头不满的说，觉得这帮家伙很不懂礼尚往来的还面子。
　　“跟你们有啥道不道的，我都不知道你是谁。”那人轻蔑的说，不过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向西街的人。
　　“那他妈就让你认识认识！”二奔儿头彻底急眼了，冲其他人喊道：“干这帮傻逼，操他妈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操起家伙就打了过去，那帮送货的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动手，真以为面对的是一帮软柿子，还没等叫嚣什么，就被围攻了。
　　群情激奋的人里数二奔儿头最愤怒，他抡起手里的铁钩子直奔那个彪形大汉抡去，那家伙闪躲了两下却被身边的人阻碍了空间，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了一下，袖子马上就被勾开了一个大口子，铁钩也扎进了肉里。
　　二奔儿头他的手也真够黑，铁钩扎进去之后根本就没往回收，而是恶狠狠的拽了下去，站在窗口的我看着都觉得疼，那家伙的胳膊一下就鲜血淋漓，随即痛苦的惨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挥着棍子、斧头，凶猛的向这帮人打去，转眼间对方就有几个人被打倒在地，对付这帮手无寸铁的家伙，二奔儿头这些人当然得心应手，想一股脑把刚才受的憋屈发泄出来。
　　连无赖团伙都掏出随身的卡簧刀要上前参战，我看向不远处发出情况不对停下来的车，想起他们可能会有枪，急忙朝陈觉喊道：“陈觉，小心点儿，他们车上可能有家伙！”
　　这话倒提醒了陈觉，他大声招呼无赖团伙别跟着凑热闹，随手拿起一根撬棍，带着他们奔那几辆车就过去了，我不由得为他们捏了把汗，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去那边儿。
　　彪形大汉负了伤，带人拼命抵挡闪躲着，还大声喊着人去车上拿家伙，我紧张的盯向陈觉和无赖团伙，他们几个人已经来到了一辆车前。此时那辆车的车门刚刚打开，一个人半个身子还没探出来，陈觉眼疾手快，用撬棍朝那人的腿狠狠来了一下。
　　车里那人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应该是疼得要命，忍不住弯身去捂腿，陈觉毫不犹豫，伸手扶着车门，身子撑了上去，好像又给了那人脑袋一下，陈泽也灵巧的窜进了车里，随手将一把类似土制猎枪的东西扔下了车。
　　李岩和大鹏躲在另一车的两侧车门位置，那辆车的司机刚一开门，李岩的刀就扎了过去，那人惊得急忙退了回去，又去开另一侧的门要下去，大鹏过去又是一刀，那人疼得把大鹏踢倒在地，苏羽和小凡过去就把那人给硬拖了出来。
　　此时几个成年人也冲了过来，照剩下两辆车的驾驶楼一顿猛砸，二奔儿头则带着剩下的人四处追打着那帮送货的，不让他们靠近自己的车，那个彪形大汉气恼的骂着那几个司机废物，后背却又被一直盯着他的二奔儿头来了一铁钩子。
　　这帮人里除了几个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其他人都被打得四下逃散开来，那个彪形大汉被二奔儿头的铁钩子打得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露出慌张的神情，没有了一丝刚才的嚣张气焰。
　　“操尼玛，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来跟咱们装逼，不知道死字咋写的！”二奔儿头骂道，还甩了甩手里的铁钩子，一副怒气难消的模样。
　　“你、你们……”那人靠着墙瞠口结舌，好像没想到二奔儿头他们会这么猛。
　　“我还合计你们多牛逼呢，原来狗鸡巴不是啊！”二奔儿头终于报了一箭之仇，趁机找回了面子。
　　“兄弟，我就是个送货的，初来乍到不认识你们，刚才得罪了，你们到底是啥人啊？”那家伙彻底软了，他已经意识到面前这帮人可不是什么九流混混，要怪只能怪他弄不清情况就随便装逼，结果惹了硬茬。
　　“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晚了点儿啊！”二奔儿头冷声说道，转头把一直躲在远处观瞧没敢插手的那边店的人喊了过来。
　　“我给了这么大面子，可他们不识相，现在弄成这样，你说咋办？”二奔儿头咬着牙说，“老孟家就找这玩意儿给你们送货，是不是故意坑你们呢！”
　　“二哥，咱真是啥也不知道，就是接货送货做转手……”那人忙解释着。
　　“二哥，他们就鸡巴那么一把破枪，操！”一个人拎着那把土制猎枪走过来喊道：“车上没啥正经东西……”
　　“哦？”二奔儿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太相信。


第680章 离开旧货市场
　　“操尼玛，谁给你们的胆子上这儿找事儿，活腻了吧！”后面的库房传来打骂声和。二奔儿头出于气愤，把那个彪形大汉抓了起来，还把那几辆车给砸了，里面的货也暂时扣下，弄得那家接货的店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废话。
　　已经是黎明，我紧锁眉头听着库房里传出来的动静，担心他们会搞出人命，那家伙被带进来的时已经跟血葫芦似的，虽然他确实可恨，但事情闹大总归不太好。
　　陈觉坐在我旁边抽着烟，见我盯着后面的库房，无奈的说：“就是一帮来送货的外地人，谁都不认识就敢叫号，真是棒槌！长乐街那边现在也太狂了，竟然什么样的人都用，我看他们现在是无所顾忌了。”
　　“嗯……”我应了声，也感觉到长乐街那边儿似乎已经开始进入要掌管西区的状态了，渐渐不把其他势力放在眼里，如今都插手到了旧货市场这边。世间往往就是这样，当一些人要活得潇洒得意，那必然就会有另一些人要活得郁闷别扭，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竞争法则吧。
　　发生冲突的时候陈觉弄伤了手，现在那只手上还缠着块纱布，好像里面还在渗着血，也没好好的处理一下。回想起他当时一马当先勇敢的冲向货车，我都替他感到后怕，幸好那些人只带了那么一把破枪，如果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毒贩，那将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象了。
　　不光对是陈觉，还有无赖团伙那几个家伙，我还是多少有些费解，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胆大，就好像不要命了似的。反观那些成年混子，好像却没有他们这股冲劲，在大多数人都知道车上可能有枪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抢先上前，直到陈觉这些“小孩们”基本控制住了局面才有几个人过去帮忙，颇有点拿陈觉他们当敢死队的意思。我在想，如果陈觉他们夺枪不成，而对方真的有大火力武器，那这些成年人会不会马上四下逃命呢。
　　我忽然想起看过的某部外国的争片，那里面就说过，阅历尚浅头脑冲动的新兵大多时候都是去挡枪子送死的，而经验丰富思维相对冷静的老兵却更容易存活下来，这一切跟战争最后的胜负无关，个人的性命才最重要。
　　看来不光作战部队如此，连混子干架也是如此，最嫩、最想上位的小混混往往都冲在最危险的前沿充当炮灰，稍微年长的老痞子押后，最老奸巨猾的在安全处望风而动，当头儿的带最可靠的人在最显眼却又不那么危险的位置出风头、压阵脚，而幕后最大的老大可能就连面儿都不会露了……
　　“以后小心点儿，别老这么猛，太危险……”我想了想叮嘱陈觉道，不想他有什么差池，这也算是我即将临别给他的赠言。
　　他却好像并不在意似的，淡然的抽了口烟，看看自己受伤的手说：“总得有人去干不是嘛，谁让咱们辈分最小呢，而且我还是干爹的干儿子，处处都得奋勇争先才是，这可是干爹的买卖！”
　　老爸的干儿子，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也几乎变成了一无形的种束缚，他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陈觉的追求，我一直认为他和无赖团伙是把现在这些当成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可现在我却觉得他们似乎正在渐渐把这变成自己生活里的一切，我说不清他们这样到底算是大彻大悟还是完全的误入了歧途。
　　我很想问问他害怕吗，可我知道这样的问题不会有答案，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怕这个字眼来，哪怕是对我。我也早就明白，他的命在街头，在这跟他本身的外表和性格并不是太相符的混乱世界之中。
　　他投身在这里，除了老爸之外，还有一部分我的因素，他也很向往以后我们一起打拼的未来，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他也是在帮我奠定基础，胡柏航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是听说了我准备抛开这里所有的一切想要远走高飞，心里会是什么感觉，我这样做算不算是辜负了他们，也倔弃了自己曾有过的梦想。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了进来，坐在陈觉旁边，心里还真想跟他再一起出去干一架，以后见不着这个家伙我真会想他的……
　　陈浩然也起床了，昨晚闹腾的那么欢，可这家伙却睡得跟死猪似的，对于发生过的事儿浑然不知，一出屋就嚷嚷着饿了要吃早点。陈觉闻听也对我说：“走吧，咱吃口饭去，别在这儿呆着了，乱七八糟的看着就烦。”
　　我们几个刚出店，正遇上带着几个人赶过来的老豹，他们应该是得知这边儿的消息来处理这事儿的。和他打了个招呼，陈觉就对他说：“豹叔，抓了个领头的在库后面房呢，他们的车也被扣下来没放，里面好像没啥特殊的东西……”
　　“嗯，电话里二奔儿头他说了，老三就让我过来看看。”说这话的时候老豹语气似乎有些不快，我才他是应该因为自己是被老三支使来的而感到愤愤不平，自从老三在老爸口头的允许下掌管大局，陈小脑袋还有老豹几个人不满的情绪就溢于言表，只是有些敢怒不敢言罢了。
　　“豹叔，这事儿咋办啊？”陈觉很上心的问。
　　老豹听到这话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就是个跑腿的，这大事儿都得人家老三拍板定才行。”
　　“那还定啥啊，他那脑袋里就鸡巴知道干。”老豹身后一个兄弟阴阳怪气的说道，其他跟老豹来的人也一脸的不屑，都对老三颇有微词。
　　老豹白了他们一眼说：“这事儿你们少插嘴，该干啥干啥！”我看得出来，闷性子老豹虽然不满，可却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老三掌权是老爸支持的，他没法太明显的表现出反对来，更是怕有人会借此来阴他。
　　“小意啊。”老豹进去之前对我说，“一会儿跟我会向西街，天宇哥让我接你，浩然也一起。”
　　“哦……”我答应道，心里却一下紧张起来，猜测老爸是不是要提前把我送回齐山区去。我这几天光顾想着和孟露的事儿，却忘了还有这么个茬，离中考就剩下两天时间了，按老爸的意思我早就该离开了。
　　这让我急的直冒汗，我要是真被送走了，那无疑会给原本的机会增添不可预计的麻烦，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忽略了呢，这脑子太他妈臭了，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我现在只想告诉孟露这事儿，跟她商量下对策，可我又无从联系她，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找我，这让我无比慌乱。
　　见我神情不对，陈觉疑惑的问：“你咋了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饿了……”我掩饰着，转身就带着他俩走出了店。
　　吃完东西回来，老豹已经坐在店里抽着烟喝着茶听起广播里的早间新闻了，看他好像对晚上发生的事儿并不太重视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迫于老三那边儿才过来敷衍一趟的，根本就没发表任何的意见。
　　下面的人在为了生意流血流汗，作为他们这些骨干却因为争权夺势而置气，连生意的都不顾了，或许在他们心里，个人感受总是要比大局更着重。
　　我回到屋里慢腾腾的收拾着东西，老豹坐在外面等着我，陈浩然早已经整装待发，迫不及待的想回向西街，嚷嚷着回去马上要吃吃上的小吃。陈觉看着我仔仔细细的弄着早就打点好的包裹，走过来说道：“看这样干爹是要送你走了啊。”
　　“是吧……”我心里没底的应道，连陈觉都看出来了，估计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了，内心也就更加焦急起来，眼睛不离呼机，急切的盼望这个时候孟露能找我。可直到老豹实在等不住进来查看我，那呼机也没响一声，我简直都要绝望了。
　　我和陈浩然上了车，陈觉却没一起回去，虽然他熬了一宿，还跟着干了一架，可他总担心这边的情况，表示要留下帮忙，我只能错过提前跟他道别的机会。
　　老豹把带来的人也留下了，开车驶出旧货市场，刚开没多远，马路另一边开过一队车，老豹不经意的看了眼，然后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我现在也心乱如麻没空去想这些，简直有种想跳车逃走的冲动。
　　终于回到了向西街，被老爸突然责令离开又突然被叫回来，我都要受够被他呼来喝去的生活了，也许离开之后我真的能彻底自由。
　　等了好久老爸都没露面，不过我倒希望他晚点出现，没准这期间孟露就找我了，同时脑子里也想着如何把计划进行下去的对策。
　　正想着，老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老三、陈小脑袋及其他几个人，他们一个个神情都有些异常，尤其老三一脸愤慨，好像要跟什么人拼命似的。
　　老爸没理我直接带人走进里屋，见胡柏航在最后面，我小声把他叫了过来，好奇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胡柏航皱着眉头说：“刚才旧货市场的店被砸了，好像还伤了不少人。”
　　我有点不敢相信，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第681章 打和被打
　　我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胡柏航的话，我才从那儿回来多长时间，怎么转眼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胆敢这么的猖狂？更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没回来的陈觉，不知道他在那边儿的情况如何了。
　　我再三的向胡柏航追问和确认着，他很肯定的告诉我所言非虚。情况现在真有些严重了，怎么说旧货市场也是老爸他们这么一大帮人主要经济来源之一，相对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最稳妥最安全的一摊生意，如今遭遇这种情况简直如同一声炸雷。
　　“是长乐街那帮人干的。”胡柏航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好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其实我也料到了这肯定是他们做的，只是我现在有些不想提及，有意在回避着不愿去谈论。
　　“还得看看再说，都不知道究竟咋回事儿呢……”我支吾着，怕他又会扯出我和孟露的事儿来，而且之前发生过的事儿也都错综复杂，还真不好断定什么，我倒是更愿意这事儿是郑瘸子或者其他什么人做的。
　　我现在真的希望向西街和长乐街能握手言和，这是我过去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但自从和孟露的事情之后，这种愿望却越来越强烈了，尽管我深知它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就像陈觉说的，仇恨早已经根深蒂固的两边儿怎么可能为了两个小孩子的早恋而放下巨大争端，对他们成人来说，利益永远都要比什么都重要。
　　见我这个样子胡柏航也十分无奈，用仿佛在看一个鬼迷心窍之人的眼神看向我，还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走到一边儿继续去算账了。
　　“我可能要走了袄……”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他说道。
　　他虽然愣了下，但正按着计算器的手并没马上停下来，又按了几下之后边用笔记着什么，边语气平静的哦了声，然后看似若无其事的说：“走吧，现在走挺好的，起码能冷静冷静。”
　　“你知道我要上哪儿啊？”我有些失落，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好像没听清我最后这句话，仍然以为我说的是要回齐山区。
　　正心情复杂的坐在那儿，老爸他们进去的那间屋子的门开了，老三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大声吩咐道：“给我把所有能汇来的人都汇上，让大伙儿备好家伙，咱们开干！”
　　开干？现在听到这个词让我顿时脑子就嗡地一声，料想他们这是要和长乐街正式开战了，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老爸一直不是都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吗，他难道现在也忍耐不住了？长乐街那些家伙也真是的，找了帮不开眼的去送货捅了个篓子，彻底把事态给扩大了。
　　看着老三吵吵嚷嚷的带人走了出去，我明白一切终于都没了回旋的余地，好战的他可一直都在等这个时机，现在他遂了心意，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过了会儿，老爸才和陈小脑袋、老豹几个人走出来，老豹表示要去处理受伤的兄弟就匆匆离开了，陈小脑袋不停说着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都纷纷和老爸打招呼走了出去。
　　老爸眉头紧锁的站在原地，凝重的面容之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或许他也感觉到眼前的形势严峻，内忧外患之下，我真的担心老爸会应付不了，毕竟长乐街老孟家的强大已经是有目共睹，连我现在都开始信心不足了。
　　“天宇哥，长乐街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挑事儿呢啊，弄了帮二愣子来逼着咱们先动手，然后借着这事儿开战！”陈小脑袋说道，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才恍然大悟，也许真的就像他所说那样，那帮送货的外地人就是个导火索，而且还是长乐街那边儿故意放过来的。
　　老爸没有马上答言，眼睛望着窗外的街道良久无语，然后缓步走到一边儿坐下来，手却一直摆弄着手指头上的金戒指，露出了我许久没看过的踌躇之情，直到陈小脑袋又不厌其烦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才回过了神来。
　　见陈小脑袋还在显摆着自己的洞察力，老爸不耐烦的看着他说：“小脑袋，我早就说过，你那个嘴啥时候要是能管住了，你啥时候就有出息了。不过现在我这一瞅，这辈子你也就是这逼样了！”
　　“不是啊，天宇哥，我是说说我的看法，老孟家的人根本就是等咱们动手呢，万一里面有什么事儿，咱们可就正中人家下怀了。”陈小脑袋急忙解释道。
　　老爸斜楞着他说：“你以为就你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瞎子，这点儿门道都看不出来呗，那一个个的哪个比你傻？”
　　“天宇哥，不是我埋汰他们啊，就他妈老三那个虎逼还有老豹那个闷逼，他们那脑袋我还真就没觉着哪行。”陈小脑袋有些不服气，对老三和老豹等人满是瞧不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也有了什么想法似的，不知不觉中变得张扬起来，透着股较劲的意思。
　　“你那意思就他妈你能耐呗？”老爸不屑一顾的说，“我也不愿意打，但我更不愿意挨打，况且现在打不打已经不是谁能说的算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老孟家的人这么急，刚站稳脚就来这套。”
　　“要我说他们就是想趁现在试探下咱们，毕竟他们现在确实挺好使，这就算是敲山震虎呗。”陈小脑袋又分析起来。
　　老爸听完却没正面回答这个话题，而是幽幽的看着陈小脑袋说：“真正的明白人一般都是心里明白，嘴上却只说三分，只有你这半吊子才有啥说啥，还自以为聪明。再说，道上混的哪那么多零碎事儿，说白也就是打和被打，死的快跟死的慢而已。”
　　听着老爸说的这席话，我却有些纳闷，既然老爸也认为只有打和被打两种情况，那他为什么一直以来还要隐忍着，虽然这让实力不如往日的向西街势力在做样子的清洗中躲过一劫，可这也放任长乐街做大做强，直到最后人家直接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危，难道是他失算了？这种猜疑让我不寒而栗，如果老爸真的失误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小脑袋还想说什么，老爸却只用了句，“把赌局管好”就给他打发走了，然后对我说道：“我出去办事儿，你回你二爷爷那呆着，晚上我要是回来的早就送你走。”
　　心里虽然不情愿，可嘴上却还得答应，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敢惹老爸有一点的不开心，那简直就是在作死。
　　我和陈浩然离开饭店，发现街上的气氛格外紧张，不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的混子出现，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大战一触即发的氛围已经开始笼罩，谁都知道这次要面对的是不同于过去的长乐街，人家现在可是借着赶走郑瘸子的余威要在西区一手遮天，而我们向西街却仍然处在内忧外患之中……
　　旧货市场受伤的人除了几个伤势较重的送去了医院，其他人都被老豹给接了回来送到诊所来了。回出租屋睡觉而躲过一劫的无赖团伙也被受了点轻伤的陈觉带着来到诊所，见陈觉并无大碍我才松了口气，急忙关切的拉着他不停询问，真怕他会出事儿。
　　陈觉对此并不在意，趁着无人之时，略带庆幸的说：“幸亏干爹提前让老豹把你给接走了，不然连你都得跟着倒霉，长乐街那帮人这次是真玩大了。”
　　是啊，要不是我被老豹接走，一直被老爸放在那儿的我还真可能碰上那些人，我忽然想起回来时与我们这辆车擦肩而过的车队，莫非那就是长乐街派来的人？这可太悬了。
　　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光是老爸和陈小脑袋，连老豹都好像预料到会发生这事儿，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一点防备都没有，即使是办事认真的老豹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把什么都推给了老三，连在路上看见了敌情都没有一点的提醒。
　　我偷眼看着正在帮老头给弟兄治伤的老豹，不明白这个外表忠厚老实，为人沉闷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会是在故意拆台吧？
　　心里正想着，胡柏航却来到了诊所找到老豹说道：“豹叔，我干爹有事儿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老豹迟疑了下，问道：“啥事儿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应该跟干仗的事儿有关系。”胡柏航答道，一直都表示要负责“后勤”和“守备”工作的老豹点了点头，嘱咐手下兄弟好好养伤然后就跟胡柏航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开始感觉老爸现在的这些手下哪个都不太可靠，不能完全信任，因为他们早因为互相的勾心斗角而产生了内讧，在如此危机的关头下他们这帮人怎么可能应对强敌呢。
　　不安的心情愈发严重，我开始担心，如果向西街被打败，那等待老爸的会是什么，而我又该怎么面对可能成为胜利一方的孟露。
　　心里正想着，身上的呼机却响了起来，号码后面加着521……


第682章 孟露要走
　　盼星星盼月亮的，孟露终于打来电话找我了，我急于要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也好跟她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仔细想想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没出息，居然在某种程度上有些许要依赖她的意思，而我自己也好像真的一时没了个主意。
　　见我传呼响了之后神情马上异常起来，陈觉和胡柏航就大概猜出是谁找我了，俩人无奈的互相看了看，然后还是用一副担心的表情看向我，在他们看来，这种局势下我还和孟露联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但他俩也明白，现在的我不管谁怎么劝都不会管用，我“中毒”实在已经太深了。
　　我也没跟他俩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伤兵满营”的诊所，三步并作两步走直奔电话亭，生怕耽误哪怕几秒钟的时间，对我来说现在真是时间宝贵了。
　　“我有事儿跟你说！”电话一打通我俩异口同声道，而且听语气她的焦急程度似乎并不亚于我，这让我心里感到奇怪，不知道她那边怎么了，难道她现在就要走？
　　“那你说吧！”我俩又几乎同时开口，不过这种默契感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电话那边她有些恼火的诶了一声，好像觉得我在故意胡闹似的。
　　“还是你先说吧。”我忙说道，觉得这种事没必要抢，同时我也想知道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而且如果她真是现在准备走，那我的话也就没必要说了，尽快行动就好了。
　　“我明天要走……”她急匆匆的说，情绪却好像还有那么点低落。
　　“明天啊？”我懊恼的说，“要是今天就能走那就好了，我这边儿……”
　　我正要跟她讲我的情况，她却忽然说道：“我说的不是跟你走……”
　　“啊，你说什么？”我惊讶的叫了声，整个人好像突然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就震在那儿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跟我走，那她要去哪儿，她是要干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嘛，她这怎么就变卦了呢？我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连串的疑问也汹涌而至，同时情绪也有些开始失控，有种自己被她耍了的感觉。
　　“你他妈啥意思啊，拿谁当礼拜天过呢袄，耍我好玩是不，操！”我气恼的质问着，脏话也忍不住不停的飚出口，对孟露的不满和猜忌也再次浮现，心里既难受又气恼。
　　“你骂谁呢啊？”我正发泄着情绪，孟露在电话里冷声问道，我假装不理会继续责问着，她却不依不饶的再次无奈地：“我问你，你刚才骂谁呢！”
　　“我……我谁也没骂……”我咬了下舌头掩饰的说，“我就是、就是……我骂自己呢，行不！”
　　“你咋像精神病似的呢，吵吵啥玩意儿，能听我把话说完不！”孟露气愤的抱怨道。
　　“还有啥可说的，你都不他妈跟我走了！”我没好气的说道，好像有一肚子委屈。
　　“你别混不讲理，让我把话说完！”孟露厉声喝止住我，“不是我不想跟你走，是我妈非要给我送走，说让我去外地亲戚家住一阵。”
　　“你妈，她有病吧她！”我脱口而出，我本身对那个女人一直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听说她要把孟露送走，心里更是觉得她可恨。
　　“你说话注意点儿行不，说谁有病呢啊！”孟露呵斥道，听我对她妈妈出言不敬感到很不满。
　　“那你说她不是有病是啥，好端端非送你走干啥啊！”我不服气的说，现在所有阻碍我俩在一起的人，我都会觉得痛恨。
　　“别提了，还不都赖我哥，也不搁哪儿听说我让你给抓走，还被你给那个了……”孟露有些尴尬的说，“这几天天天嚷嚷着要找你出气给我报仇，弄得我妈都知道了，还差点以为我哥说的是真的，昨天跟我一夜长谈，最后决定为了我的名声要把给我送走，让我远离这个伤心地……”
　　“操，这都他妈哪儿跟哪儿啊！”我无比恼火的说道，越来越厌烦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乐此不疲喜欢造谣、传谣的家伙，什么不了解天天就知道瞎他妈逼呲，真不知道他们那鼻子下面长的到底是嘴还是生殖器。
　　还有孟飞那个二逼，因为跟我的种种仇恨，听到这种消息竟然也会轻信，我都怀疑他根本不是为了给妹妹报仇，更像是在给自己增加要对付我的理由。憎恨一个人时，他发生的微小事情也会被无限放大，无凭无据的传言也会被当做事实来作为攻击点，总之人家存心想跟你作对，你哪怕闲骂句街他也会说你是在骂他，然后借着这个理由来大动干戈。
　　“那你真准备走啊？”气愤之余我担心的问，真怕她这么一走我俩会断了联系。
　　“不走能咋办，我妈都下死命令了，明天我哥送我去火车站。”孟露无奈的说，我也沮丧万分，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会是这么的困难，好像所有人都在跟我们作对，这个世界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该多好啊。
　　“你要去哪儿啊，我也去呗，到时候去那找你不就行了！”我忽然说道，觉得这个办法挺好。
　　岂料她却答道：“我都不知道我妈要给我弄哪儿去，咋问她都不说，就说到地方就知道了，而且我到那边儿也得让亲戚看起来，一样见不着你……”
　　“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就是拉倒了的意思呗？”我又发起了脾气。
　　“你老是这么激动干屁，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孟露埋怨道。
　　“你让我咋不激动啊。”我没好气的说，“你妈一天就爱没事儿找事儿，啥事儿都这样，就不知道消停停过日子呢，这眼看又要跟咱们向西街开干了，你说……”
　　“你忘了当初咱俩咋说的，他们大人的事儿跟咱俩没关系，咱俩之间谁也不兴提那些事儿。”孟露冷声提醒道。
　　“我说的是那意思，你妈她……”我想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明白。
　　“跟谁你妈你妈的呢！”孟露怒道：“我警告你，你少说我妈，我不爱听，咱俩就说咱俩的事儿！”
　　“咱俩的事儿？就这么下去咱俩以后估计也没啥事儿了。”我愤愤不平的说，此时早已心烦意乱了。
　　“苑意，你他妈是男的不？有点啥事儿就知道叽歪，弄成这样我乐意袄，你跟我耍啥性格，姐姐我可不吃你这套！”孟露数落起我来，“真有本事你就给我抢走啊，少在这犯浑耍横！”
　　“你……”被她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说，我竟然反而有些冷静了，虽说被女生这么数落有些丢面子，可想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现在跟她发脾气根本于事无补，她同样也很烦恼，我这样只能让我俩都更难受。
　　“我不也是着急嘛，你别生气了，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态度缓和了下来，不想这个时候还跟她吵架。
　　“实在不行我就先走，到那边儿待一阵，等他们看我看的不紧了我再找你。”孟露无奈的说。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我可受不了。”我忙说，否决了她这个建议，不仅是因为我忍受不了分隔两地之苦，更是因为两边已经开战在即，发生什么谁也很难说，经历了这么多，我深知很多事情稍有迟疑都可能会产生难以估计的影响，我要我俩的感情万无一失，而我冲动的坚信，只有我俩真正的在一起，一切才会保证这样的万无一失。
　　“那你说咋办吧，我没招儿了，你总不能给我抢走吧。”孟露束手无策的说，一向都很有主意的她少见的让我做主了，这还让我暗自有点得意起来，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个大男人！
　　给她抢走？虽然她说的可能只是气话，可我却上了心，而且我也确实有点被她给激到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让她看看，不然她还真以为我是个废物了。我要回齐山区，她要去外地，机缘巧合之下我俩连出门的准备都妥当了，只要找个机会一汇合，远走高飞也就轻而易举了，这也许应该是老天在暗中帮忙吧。
　　“不咋办，就照你说的，我再把你给抢走！”我忽然斩钉截铁的说。
　　“抢走？”孟露诧异的说，“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要干啊，你咋抢？我现在可在家呢，长乐街这地方你现在不能随便来！”
　　“怕啥，为了你我连金虎大厦都敢往里闯，长乐街咋地！”我又搬出，“辉煌的历史”来，“再说了，谁说我要去你家抢你，我又不是土匪。你明天几点的火车，我去火车站堵你，咱俩见上面直接就走，你看咋样？”
　　“这能行吗？”孟露迟疑起来，但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期待。
　　“有啥不行的，反正是你哥那废物送你，轻松！”我倒不是大言不惭，只是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但为让孟露相信我，我只能这般表示一切轻而易举。
　　“我应该是明天中午去火车站，我哥他们陪我，你真来啊？”孟露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信誓旦旦的说，心里做好了计划，哪怕今晚我被送回齐山区，明天我也要不顾一切的去火车站，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第683章 不信报应
　　和孟露商定好明天火车站见面，到时候把她从孟飞那弄出来，然后我俩就携手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纷争不断、充满恩怨的是非之地，到时候就什么都阻挡不了我们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这个计划可行性到底有多大，可我却怀着满满的自信和希望，越来越自己离幸福不远了，我丝毫没觉得自己幼稚、冲动，反而认为我这样才是成熟和冷静，起码我学会了取舍，做出了从心底出发，属于我自己的选择。
　　再三嘱咐孟露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然后就准备挂断电话，她却喊住了我，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儿要说，可沉默了片刻，她只是轻柔的说出了“明天见”三个字。
　　“明天见！”我也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此时我倒觉得这三个字要比任何千言万语的承诺都更有力量，明天不仅是单指某一天，它代表的更是未来。
　　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在街边伫立了好久好久，也许在一起即将开始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明天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与我无关。
　　回到诊所我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紧张，生怕别人会看出什么异样来，故作若无其事的凑过去听他们谈论眼前的局势，可越听就越不禁为老爸和向西街的安慰以及未来担忧。
　　轻松的置身事外想想容易，可实际上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这个地方、这些人，承载的是我几乎全部的成长经历和感情，我曾经坚定不移的觉得没有了这些我将无法生存，可如今我却要撇开跟它的关系扬长而去，我真的没法释然。
　　天色渐渐暗了，众人都神情凝重，谁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程度的争斗，结果又会如何。而我更是比其他人还要紧张，不光担心向西街和长乐街这第一仗，更对老爸随时都可能会回来带我走感到忐忑，我真怕回到齐山区，看见许久不见的外公外婆之后会更加不舍，离开的决心也会跟着动摇。
　　夏夜的向西街依旧热闹，除了老爸手下这些混混以外，人们都还是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我早就体会到，对于街上很多人来说，这条街是谁的地盘、谁是老大并不是多重要，那些做生意的只不过是换了人交钱，至于普通的老百姓那就更没什么特殊影响了。
　　陈觉面容凝重的坐在一边儿，这种场面他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胡柏航不停的出去打探消息，看样子有些手忙脚乱，只有陈浩然和无赖团伙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玩闹着，对他们来说一切好像只是游戏一般。
　　“放心吧，他们还打不到这儿来呢，这才刚开始。”老头收着瓶瓶罐罐，悠然的说道，对陈觉和胡柏航的紧张感到不屑。
　　“这我也知道，可关键是旧货市场的地盘如果抢不回来那以后可就麻烦了。”陈觉担忧的说，“长乐街这手可真够狠的，上来就先断了咱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有啥可担心的，你看老三那小瘪独子一天咋呼那么欢，要两个破店都抢不回来，那他这人可就丢大发了。”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像对老三还挺有信心的。
　　“操，长乐街这帮傻逼，全都弄死得了！”胡柏航咬牙切齿的说，“给他们灭了，以后干爹就是西区最大最好使的！”
　　“哪儿那么容易啊，你个小崽子明白他妈啥玩意儿。”老头白了他一眼说，“再说了，要是小宇真有这心，他早就成了，哪儿还用等到今天啊。”
　　听到这话，我愣愣的看向老头，这种话过去黑叔和海子叔也都说过，我一直都感觉好像有点夸大老爸的意思。出来混谁不想做大，既然有机会老爸为什么不去争取，难道也是因为我？可那也没必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的地盘都要不保了，如果真是为了我老爸才这样，那我可真就成“千古罪人”人。
　　老头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歇气一边卷了支旱烟，瞄了我们几个一眼继续说道：“小宇这小子爱给自己留后路，也从来都不把事儿给办绝了，因为他知道图一时痛快做的太狠了对自己也不是好事儿，老天爷都看着呢，啥都有报应。可现在的人还有几个管这套的，就知道杀人放火先得利，从来不想想以后该咋办，都疯啦……”
　　报应？听到这个词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觉得老头为了替老爸维护威严竟然用上了这么迷信的说法。如果真有报应，那为什么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穷凶极恶之人横行霸道，连一些杀人狂徒徒最后伏法，顶多也就是要了他一个人的命而已，这样的报应足够吗，人们哪还会怕。
　　而且老爸不说作恶多端，起码也绝非善类，他已经做了很多坏事儿，如果真怕报应他为什么要做呢？我也从没看过他有什么报应显灵，所以我根本就不再相信这类说法，觉得老爸终究就是还不够凶、不够恶，所以他才没能最终成事。
　　时间慢慢的流逝，转眼已经是深夜，大家仍然翘首以盼等待着消息，老头打了个哈欠，吩咐我们把诊所上板关门，陈觉不解的问：“爷，一会儿他们肯定得有受伤的，咱们这关门了他们回来怎么办？”
　　“爱咋办咋办呗，我该关门得关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敢出去干仗就别怕受伤别怕死啊。”老头有些近乎不讲人情的说，就好像这都是那些人应该承受的“报应”。
　　也许对他来说这个诊所也不过就是个生意，而他原本就不属于什么势力，尤其是现在，连跟他有亲戚关系的黑叔都不在，从严格意义上说他也确实没有这个义务了。
　　老头正若无其事的关着门，三番五次出去探听消息的胡柏航匆匆跑了回来，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说：“打完了，打完了……”
　　“啥情况啊？”我忍不住急忙问道，马上心里就怪自己还是放不下这些事情。
　　“旧货市场的店暂时抢回来了，听说打得挺热闹，不过后来警察出面了。”胡柏航介绍道。
　　“这么说咱们是赢了？”我喜出望外的问，胡柏航耸耸肩说：“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谁知道以后呢……”
　　我看向老头和陈觉，俩人脸上也没什么兴奋的表情，我也明白，就像老头说的，这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或许长乐街不过是先试探一下，还没全力发起进攻。
　　“不过……”胡柏航表情严肃起来，我们都疑惑的看过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
　　“不过，老三脑袋上挨了两下，好像还挺重的，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胡柏航说道。
　　听到这话，连老头都愣了，这简直无法想象，只是第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一直以向西街领军人物自居的老三就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不会对以后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呢？
　　“你看，报应吧，人太狂了天就看不下去了。”老头没什么顾忌的说着，却转身去柜子里拿药出来了。
　　可我隐约感觉胡柏航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我借口要出去买吃的，叫上了陈觉，拉着胡柏航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僻静之处，我们三个抽着烟，我低声问他：“老三他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操，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啊。”胡柏航抽了口烟，表情严肃的说，“我听有人说，老三是从后面让人把后脑勺给开了……”
　　“然后呢？”我不解的问，一时没明白这里有什么问题。
　　胡柏航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陈觉，陈觉低头思索片刻，有些诧异的问：“你是说，老三可能是被自己人……”陈觉没往下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询问的看向胡柏航。
　　“我可没那么说，只不过听说他好像是追人到一个胡同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砸的，好像还一点防备都没有。”胡柏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仿佛在谈论什么惊天阴谋。
　　初战就损失了所谓的“老大”，而且还可能是被自己人下的黑手，这实在让我一时无法接受。老爸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真的是要走向衰落甚至是灭亡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个时候老爸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出现？
　　“还有，干爹好像找了警察那头出面，像是想要谈判的意思。”胡柏航又说道。
　　“这个时候要谈判？”陈觉又是一惊，我也有点发懵，虽然从我现在的角度来说讲和不算是坏事。可现在这个时机下，老爸主动找警方出来要求调解谈判，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是在求和，换句话说，老爸这样的行为甚至就代表着认输！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爸和向西街的面子可就彻底栽了，即便长乐街那头也接受讲和，但向西街的所有荣耀和威名从此也将荡然无存，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老爸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刚一交手就服软了，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呢嘛。我觉得老爸真的是在一步一步自己亲手瓦解着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他为什么要如此自取灭亡，难道真是老天的报应在让老爸发疯？


第684章 一个人面对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形势突如其来的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一时还真有些让人难以回过神来。老三诡异的倒下，老爸突然的求和，这都让我越来越为老爸和向西街的未来感到担忧，即使明天过后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再和我有关系。
　　虽然现在是深夜，可我却仿佛还是能看出，向西街上空阴沉的让人感到压抑，真的给人一种行将末路的不安感。那些回来的混混们一个个也都是人心惶惶的，这么一场微不足道的“胜仗”却打碎了他们曾经在西区不可一世的骄傲，每个稍微有点眼界的人都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于老三出事的具体细节现在也是扑朔迷离，虽然猜测纷纷，但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被自己人下了黑手的传闻，虽然听着有点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却还真有这个可能，过去这段时间他飞扬跋扈的行事风格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对他这事儿，除了平日里他那些死党和亲信外，不少人对此就似乎还抱有幸灾乐祸的态度。
　　像老豹手下那伙人就是被老三掌权时压制最为严重的，他们在听说老三进医院生死未卜后毫无顾忌的表现出了得意，在他们眼里老三好像要比现在最大的敌人长乐街还遭恨，没准儿他们心里都可能在感谢长乐街帮他们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就连一向稳重、闷声闷气的老豹回来之后都有些异常，少见有些高调的带人巡视起街上的生意，还联系起了原来老三的那些手下。尽管当他手下含蓄的表示老三没了就该轮到他上位时，他还是很谦虚的不让他们乱说话，但略显惬意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同仇敌忾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
　　虽说我不太喜欢老三这个人，一直都觉得他有野心更有异心，可现在的这种局面下，我都认为他真是这时候所需之人，他那强硬的风格和对长乐街敌视的态度都是眼下所需要的。现在连他都没了，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出来挑大梁带人对付长乐街，有些人在的时候我们不觉得怎么样，甚至还会觉得反感他，可这个人真没了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也许真的是种损失，比如说老三。
　　危机到来，却将帅失和、无人可用，我想这也是老爸会主动求和的重要原因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今内忧外患的向西街想和风头正劲的长乐街硬拼，那结果也许真的会一败涂地。
　　我很想知道老爸接下来会怎么应对，可又有些矛盾的不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我明白，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结局绝对不会是皆大欢喜，而这正是我现在最想逃避的事情。
　　静静的等在陈觉家，想在离开前再见老爸一面，想再跟他说说话，听听他以后的打算，以及他对我的安排，虽然我自己在心里早就给自己有了安排，可此时我却强烈的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可一直等到很晚，老爸也没有回来的消息，在这种局势下，我不由得担心起他来，生怕他会遭遇不测，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他那边才接，听上去他那边还挺热闹，不时传来劝酒声和女人的媚笑，俨然是一副花天酒地的场面，我实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外面玩乐，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听到是我，他似乎还有点不耐烦，冷声问：“你啥事儿啊？”
　　“没啥事儿，就是问问你几点回家……”我找了个借口，不愿表露出自己的关心和担忧。
　　听到我的话，他却反问道：“家？啥家，我哪有家？”说完这话，他旁边还有女人咯咯的笑起来。
　　我咬了咬嘴唇，耐着性子说：“你不是要送我回我姥家嘛，咋地，不去了袄？”
　　“我没空，明天我回去再说吧。”老爸毫不在意的说了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明天再说，这么说他今晚是不回来了，准备在外面风流快活一夜？都火烧屁股了还能乐呵出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跟那些书上和电视剧里的亡国之君有什么区别，我不满的想道。
　　虽然我根本就没打算回齐山区，心里巴不得他不送我走才好，可他对我这种不关心的态度还是让我感到很失望，无形之中更觉得我离开也许真是对的……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我晚上也根本就没怎么睡，一直都在想着今天的事儿，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将要做出我人生中最大胆的行为，这种心情下我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见我把东西都归置出来放在了门口，陈觉疑惑的问我这是干嘛，我笑了笑说：“明天就是中考了，我今天就得走了啊……”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却是酸酸的，直到一切马上就在眼前，我才真切的感觉到了不舍，甚至真有些不想走了，真希望老天能出现什么奇迹改变所有的事情，既能不用我远走他乡，也可以让我和孟露幸福的在一起，可这实在是痴人说梦了。
　　“急什么啊，干爹还没回来呢。”陈觉说道，好像也有那么一点不想我这么快就离开。
　　“谁知道他啥时候回来，他不回来我就自己走呗……”我闷闷的说，“他也没空管我，我得学着自己管自己了。”
　　“那我去送你啊？”陈觉提议道，我听见之后连忙摇头拒绝说：“就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没事儿，打个车就到了。”毕竟我是要去火车站抢人，不是真的回齐山区，他要是知道我有这想法，估计他肯定会阻止我。
　　“我也没什么事儿，齐山区也不太近，我不放心……”陈觉微笑着说，这个时候神情才明显露出了不舍，之前也曾几次说过我要离开的事儿，他听到后总是很淡然，淡然的让我都有点儿伤心，我现在才恍然，他之前都是在装酷。
　　“有啥不放心的。”我故作轻松的说，“以后我也得一个人在那边呆着，你总不能老是跟着我吧，很多事儿我得习惯一个人面对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到这个世上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生、一个人活、一个人死，很多事情确实都得你一个人面对。”陈觉又一次说出来他那略显高深的人生哲学，也又一次深深触动了我的内心。
　　“你老他妈讲这些是人就听不懂的大道理，累不累啊，别装逼行不！”我玩笑的说。
　　“靠，这是我半夜听广播，那里面的主持人说的。”陈觉笑呵呵的说道。
　　“操，你半夜不是都听什么壮阳药讲座嘛！”“我哪有那么肤浅，你说的是胡柏航那家伙！”“别装了，都是男人，我明白！”
　　我俩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以此来冲淡分别之情，直到老头喊他出去帮忙干活，他才意味深长的给了我肩膀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我拿着东西离开了陈觉家，又去了饭店找胡柏航，听说我要走可，他也是一脸苦相，无奈的说：“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回来，我以后还要跟你一起打天下呢！”
　　听到这话我怔了怔，现在我都马上要离开这片天了，我还去打什么天下，而那天下又是谁的天下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不是遇见我，他同样也不会卷入这个世界里，我真的给了他们太多不切实际的希望。
　　“你好好的吧，有空我回来看你……”我只能如此说道，伸手搂了他脖子下。
　　“操，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有空我去看你，到时候帮你在齐山区也打出名号来，咱们以后没准还能称霸全市！”胡柏航大咧咧的说着，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和他也闲扯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特别不想再提很离别有关的任何话题，好像怕自己内心会动摇一般，因为我确实舍不得他们。对陈觉和胡柏航来说，他们可能觉得我只是去了个不算近的地方，想回来就随时可以回来，但事实是，我可能都要去个远的自己都不知道多远的远方，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趁胡柏航去接电话的工夫，我溜到后厨，从案板架子下面的那个筐里掏出把短刀塞进了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等会我可能会碰上孟飞那家伙，他要是知道我来抢他妹妹，肯定不会双手奉上，必要时我也就只能武力解决了。
　　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看了眼时间就扛着包走出了饭店，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离开向西街，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心绪无法平静，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我想退缩却又不能退缩，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逼我。
　　来到人流拥挤的火车站，我有些无措的四下张望，一时好像还没了主张，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何去何从，紧张的掏出呼机反复查看，希望孟露能联络我，甚至还希望她能告诉我她不走了的消息，我莫名的不自信起来，觉得自己好像还没准备好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局面。


第685章 百密一疏
　　看着周围川流不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来这天南海北的人群，我不停的想着他们都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会不会有人和我有相同目的地，也和我有相同的遭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要离开、要回来，在这上演着一出出的团聚和分离。
　　这个时候的我还没坐过火车，连来火车站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最近一次来，还是跟着老爸他们到这附近的大屏幕下面看球。举头望去，那个大屏幕已经破烂不堪，好像都不能使用了，而那时老爸他们一伙人其乐融融的场面也一去不返，不由得感叹时间还真是残酷，它悄悄改变着我们，也带走了很多的东西。
　　此时的我有些无助，也有些迷茫，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好像准备不足，根本就是凭着一时的头脑发热才做出了这么冲动的绝对，一切都没有深思熟虑，仿佛被甜蜜的感情和未来的向往冲昏了头脑。
　　即便如此，我仍然在人群中四下搜寻着，生怕错过了孟露的出现，虽然现在的时间还只是上午，我也知道她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可就是无法镇定，心里也愈发的局促不安起来，不停想着待会儿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手段，可哪一种方式都好像不太稳妥，这让我更加慌张。
　　可我知道，这一次的机会我必须要成功，不然我可能就会留下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自己也无从得知。
　　正茫然的四下看着，却发现从远处走来了个几个人，那身影异常的熟悉，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可等他们走近到我足够确认的距离，我才发现我没看错，也一下目瞪口呆起来。
　　只见陈觉、胡柏航、陈浩然还有无赖团伙的几个家伙出现在眼前，陈觉和胡柏航都在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里似乎还带着责备。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出现，更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慌张的向后退着，心情顿时紧张万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又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更怕他们的出现会破坏了我的机会，有种马上要拔腿就逃的想法，可又怕和孟露错过，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
　　“你、你们咋来了……”我想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唬弄过关，可语气和神情却无法淡定，好像做坏事被逮了正着似的。
　　陈浩然和无赖团伙站在一旁，陈觉和胡柏航一左一右走上前站到我面前，陈觉盯着我问：“你不是回齐山区了嘛，跑这来干嘛？”
　　“我，那个，我路过，溜达溜达，这火车人真多、真热闹，美女也不少……”我语无伦次的辩解着，可这理由实在不让人信服。
　　“操，这地方有啥可溜达的啊，人这么多，还有不少掏包的，你身上那么多钱不怕丢啊。”胡柏航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像对我有些不满。
　　“能不能跟咱们说实话啊！”陈觉忽然逼问道，神情相当严肃的看着我，胡柏航也重重的点点头说：“把不把我当兄弟了还！”
　　“我……”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早就六神无主了，只能放弃抵抗的问，“你们咋知道我来这儿了。”
　　“你一出向西街，咱们就打车在后面跟着了，都在一边儿盯你半天了。”陈觉答道，原来他们早就跟踪我了，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尴尬的笑着说：“是嘛，你们这也太那啥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真要走啊。”陈觉有些懊恼的说道：“我本来是想跟着你到齐山区，然后就回来，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
　　可听他这话并不像只是因为不放心才跟着我的，他们一定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我慌张的看了看时间，只希望时间能慢点走，孟露千万别这个时候出现，那一切可就真完蛋了。
　　“别装啦，咱们早就听说你要走的事儿了，就是没敢相信你真能干出这事儿来。”胡柏航终于把话直接挑明了，陈觉也是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确实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但我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可只有我跟孟露俩人知道啊，难道是我说梦话说漏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毛病，太他妈坑人了！
　　想到这我偷眼看了看陈浩然，觉得只有他能听见我的梦话，难道是这小子泄的密？他却笑嘻嘻的看着我，还赞许似的朝我点头有竖起了大拇指来，也不知道他是在佩服我什么。
　　“对，我是要走，想出去散散心，玩玩离家出走，最近心里烦得慌。”我做着最后的抵抗，还想掩饰我的真实目的。
　　“是自己走还是带谁走啊？”胡柏航撇嘴道，这话更是说的我瞠口结舌，心里诧异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怎么就好像对我要跟孟露“私奔”也一清二楚似的。
　　我支支吾吾着，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觉抱着肩膀打量了我两眼，用责备的口吻质问道：“挺惊讶的吧，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的事儿的吧，还以为自己做的挺保密呢吧？”
　　我无言以对，只能把头低下去当做是默认，只听陈觉继续说道：“你上次回来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又忽然朝胡柏航要钱，我就觉得这事儿更不正常了，我不放心你，怕是孟露那丫头要诓你钱，我就找了金老大，问了问那两天的事儿。”
　　金老大？可他是怎么知道我要走的呢，那天他做出那种事儿来，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孟露更不能会这么做了。见我还是十分不解，陈觉伸手从兜里掏出张纸，展开之后递给了我。
　　上面清用秀的字迹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都是一些出行的计划，我这才猛然想起，那天和金老大回房间的时候，孟露正在写的就是这东西，出于重视，她当时一定要写出个计划来，我还为此笑过她。
　　而那天一大早，我俩迷迷糊糊的匆忙离开，慌乱中孟露早就忘了这张纸的事儿就遗落在那儿了，看来是被金老大给捡着了。陈觉得到了这东西，再加上我不经意显露出来的异常，也就让他盯上了我，今天他又跟踪我来到火车站，凭他的脑袋这种事肯定一目了然了。
　　我不得不感叹事情真是百密一疏，一张纸就败露了我的计划，陈觉这家伙实在是太细心，也太关心我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我要做什么，一直就反对我和孟露在一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就这么离开。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即便是面对亲如兄弟的陈觉和胡柏航他们，我也不愿意妥协。我总觉得，为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人总应该要付出一切的去做些什么，幸福不会唾手可得。
　　“意哥！”陈浩然这时走了过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太牛逼了，我太崇拜你了！私奔，还是仇家的女儿，太他妈酷了！”
　　“有你什么事儿！”陈觉呵斥道，不耐烦的过去推他回去，趁着这个机会，我一下拿起包转身就跑，胡柏航见状伸手要拉我，却被我一下挣开，他急得大叫起来。
　　我头也不回的跑着，不想被他们阻止了我的计划，可身上包里的东西实在不少，周围人又多，实在吃力，怎么跑都跑不快，身后他们几个伴随着追赶传来的喊声也越来越近。我还没跑出去多远呢，胡柏航已经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陈觉随后赶到也用力抓住了还有挣脱的我。
　　俩人玩命的拦着我，我疯了似的扭着身子，不停吼着让他们放开我，可他俩却怎么也不放手，我急得简直都要哭了，也对他们不能理解我的感受觉得痛苦。
　　“你们放开我行不，我他妈求你们了！”我实在无力逃脱了，只能绝望的喊道：“是兄弟就让我走！”
　　周围的人露出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赶过来，陈浩然走过来对陈觉说：“觉哥，其实我倒是挺支持意哥的……”
　　“你他妈闭嘴！”还在搂着我的俩人异口同声。
　　陈浩然讨了个没趣，只好又劝道：“那你们也好好说呗，这整地吵吵把火的，跟火车站抓小偷似的，再把警察给招来可咋办。”
　　“是啊，有事儿去一边儿说吧，这么多人看着呢，都是兄弟，太子能明白大家也是为他好。”陈泽也过来说道。
　　我绝望的被他们几个团团围住的带到一边儿，陈觉和胡柏航一人抓着我的一只胳膊怕我再跑，陈觉急声说：“你这么走了，你想过怎么跟干爹交代没有？”
　　“我都走了还跟他交代啥，再说了，要是没他们捣乱我他妈用走袄！”我大声辩驳着，在这一刻觉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
　　“我他妈活的太憋屈，我就想好好做一回自己，自由自在的活着，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跟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这就是我心里的直觉！我不想再被你们控制，我也不想再被你们改变了，我他妈够了！”我声嘶力竭的喊着，陈觉闻听错愕的看着我，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第686章 兄弟相助
　　情急之中，我也不清楚自己这番话里所说的“你们”包不包括陈觉和胡柏航他们这些人，但陈觉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也从惊愕慢慢变成了黯然，隐约透露出些许自责般的模样，这让我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操，要我说你就是他妈不知足，你一天活的不是挺好的嘛，要啥有啥，还想咋地啊！”胡柏航还在一旁嚷嚷着，“不就是那么个丫头嘛，咋至于给你弄成这样么？”
　　“我活的不高兴，我就不想这么活了！”我情绪激动的说道，眼睛盯着他和陈觉，“所有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从来都没活出过自己，我都糊里糊涂的活了十多年了，可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想要什么，现在我就想要点我自己真心想要的东西，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我？”
　　“这……”胡柏航听完也愣了，眼睛看向别处，像在思索什么，他似乎根本没料到我心里会有这么多的苦楚和抱怨。
　　“我不求你们能完全理解我支持我，哪怕你们是我最好的兄弟，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你们也就让我自私一次吧，我不管以后会咋样，我总得试一次！”我继续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
　　“你就真什么都不顾了，那么想要带她走？”陈觉带着满满的无奈和叹息看向我问。
　　“想，连做梦都想，就算你就杀了我我还是想！”我异常坚定的说着，“你们今天除非给我打死过去，不然我一定得走，我这辈子只求你们这么一回，看在兄弟的份上，你们就别拦我了行不！”陈觉和胡柏航已然说不出来什么了，俩人互相对视几眼，不约而同的轻轻摇头。
　　“操，我知道你倔，可也没合计你能这么倔，看来你是动真格的了，真他妈有病！”胡柏航懊恼的抱怨了一句，陈觉也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别处。
　　我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俩现在这算什么意思，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俩阻拦我的想法减弱了不少，这倒让我看到了些希望。见我一副志在必成的坚定神情，他俩走到一边儿商量着起什么来，我看得出来他俩其实现在也挺矛盾。
　　他俩在一旁神情凝重的抽着烟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回来，用难以言表的眼神望向我，沉默了片刻，胡柏航用胳膊顶了下陈觉苦笑着问：“装逼犯，你说回去了干爹能不能把咱俩腿给打折啊……”
　　“不知道，反正到时候你说是我的主意就行了！”陈觉看似平静的说，夹着烟的手却略微发抖。
　　“操，用你出风头，是想让苑意领你情咋地袄？这是咱俩的主意，谁让我胡柏航讲义气呢！”胡柏航挺了挺胸膛振振有词着，但随即就又露出担忧的神情对我说，“咱们这不是陪着一起作死呢嘛！”
　　“你们……”我诧异的看着他俩彻底懵了，尽管我很希望他俩能帮我这个忙，可见他俩真松口了，我还是一时有点不敢相信，毕竟除了要支持我这种疯狂冲动的念头之外，他们还将面对我走之后一系列的麻烦事，光老爸那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一直以来，不管我是对是错，陈觉总是义无反顾的支持我，愿意帮我任何事情，这次孟露的事儿也还是他第一次反对我，可最终他还是认输了，输在了我俩的情义和信任上，胡柏航跟他也差不多，即便有无数阻止我的理由，却还是被简单不过的一声兄弟义气所推翻。
　　人这辈子，在年少时总可能会有遇见那么几个人，由着你的性子，陪你一起疯，陪你一起闹，与你共同冲动不羁，哪怕是去把天捅漏，都会不管对错的挺你到底，甚至不惜任何代价，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兄弟吧。这样的人是那么的可遇不可求，这份感情又是那么的难能可贵，我也是在这时最真切的体会到了这种情感的宝贵。
　　“你准备要怎么走啊，孟露她人呢，怎么还没来？”陈觉有些无可奈何打听起我的想法来，我把准备要实施的行动跟他俩讲了下。听到我竟要从孟飞手里把孟露给强行抢走，俩人又惊讶不已，对我这样的做法觉得实在有些过于冒险。
　　“没事儿！”我忙说，生怕他俩会出于担心我而改变了注意“我把刀都带来了，到时候他们来，我过去就一顿吓唬，然后把孟露带走，能马上走就马上走，要是不行就带她先去哪躲一两天然后再走，她外地那边应该都安排好了……”
　　“应该都安排好了？”陈觉瞪大眼睛看向我，有些惊讶的说，“大哥，你这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靠不靠谱我心里都没底，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这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俩人见我一副志在必成的坚定神情，也没法再劝，陈觉只好说道：“我不拦你了，但我可不想你出什么事儿，待会儿咱们还是帮你下吧！”
　　听到他说出这话我简直都要感激涕零了，鼻子也忍不住发起酸来，一直觉得是孤身一人跟全世界作对的我，此时有了他们这些知心兄弟相助，心情无比振奋，信心也足了起来。
　　时间已近中午，按孟露说的她随时都可能出现了，我和陈觉、陈浩然躲在隐蔽之处静静等待以免提前暴露；胡柏航则去了火车站里面帮我买票；脸还算生的无赖团伙的人分头行动，一伙儿守在售票处外面，另一伙儿守在检票处外面，等着孟飞、孟露一行人，只要他们出现就马上过来通知我。
　　我和陈觉商议好，等孟飞那些人到了，大家就一拥而上制造混乱，我趁机带孟露逃走，胡柏航会去找火车站的警察出面让我顺利脱身。果然人多力量大，如果今天这是我自己一个人，我都感觉这事儿悬乎，但有他们鼎力相助我觉得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也愈发憧憬起了未来。
　　“到了别忘告诉我声。”陈觉探身看看四周，然后轻描淡写的对我说，“我真担心你走丢了。”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我叼着烟有些心不在焉，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手心都出了汗。可看向陈觉，我更奇怪，他那烟一根接着一根，地上都好多烟头了，架势好像比我还紧张，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去那边呆够、想通了就赶紧回来。”陈觉继续提醒着，我却笑道：“那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啥时候这些破事儿都完了啥时候再说。”
　　“你还想呆个一年半载的啊？”陈觉惊讶的问，我点点头觉得这很正常，一年半载都感觉有点少。
　　陈觉哭笑不得的问：“你背井离乡的，没钱怎么生活啊？”
　　“我有钱啊，好几千呢，她也应该能有！”我自信的说，对这种“生活琐事”并没在意。
　　“大哥，那几千块钱够干嘛的，也就是你俩人旅游一趟的钱，干什么不是钱，别到最后你连回来的路费都没了还得我去接你。”陈觉态像是开玩笑的说。
　　这家伙也太生活化了，这么浪漫、激情的事儿还跟钱联系上了，可他这话却也有些道理，去外地之后无论衣食住行都要钱，几千块现在感觉挺多，可只出不入早晚有花光的时候，到那时该怎么办，我之前可一点都没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只能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古训，还想对他说些什么，见陈泽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跑向我们这边，急声说：“人来了，人来了！”
　　“走！”听到这个消息，我按捺不住的说了声，转头看向陈觉，却发现他神情异常，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咋地了啊？”
　　“没事儿，就是有点闹心……”陈觉皱着眉说，然后冲我点点头，带着陈浩然跟我直奔检票处方向而去，陈泽又去了售票处那边喊人过来。
　　“苑意，小心点儿！”陈觉边走边说，“我直觉不太好。”
　　被他说得我也心里发毛，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紧握拳头在人群之中，离检票处大门越来越近。果然，透过人群我发现前方十几米处戴着太阳镜一身休闲打扮，俨然浪荡公子相的孟飞大大咧咧的站在那儿，正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眼睛发直的王庭亮形影不离的站在他身旁，黄毛罗帅抽着烟和孟飞有说有笑，其余四五个人都是孟飞那伙儿会功夫的“御林军”，那天在歌厅跟我发生冲突的小子也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孟露。
　　孟露一身清凉装扮，和她哥一样也戴着个深色太阳镜，眼镜挡住她的眼眸，但我明显看出，那小子一脸情深意切跟她说话时，她却左顾右盼，看样子应该是在搜寻我的影踪。
　　我刚要过去，陈觉却一下拉住我，示意我稍安勿躁，要等其他人到齐再动身，我只能耐着性子忍下来。毕竟孟飞他们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真动起手来我们估计不会贪到便宜。
　　隐蔽在人群中，我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孟露，看着那小子说说话竟然用手拉起了孟露的一只手，一副肉麻相的表达着依依不舍，我恨不得过去弄死他。


第687章 抢人
　　孟飞一伙儿人十分招摇显眼的站在那儿，一个个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见那小子和自己的妹妹黏糊在一边儿，他还露出得意的笑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用孟露拉拢这些人。
　　“觉哥，那家伙留给我对付呗！”陈浩然忽然说道，眼睛盯向王庭亮，看来还在对自己上次胳膊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
　　“你别胡闹袄！”陈觉斥责道：“咱们不是来跟他们干架的，帮你意哥把事儿办成就行，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靠，那我这口气咋能咽下去！”陈浩然不甘心的说，还狠狠的握了下拳头。
　　“咽不下去也得硬咽，他们这几个人可都不白给，你别仇没报成再被人家给打了。”陈觉警告着，可也看向王庭亮，他同样知道这个二愣子般的家伙是孟飞那边最大的麻烦，而他也一直都想跟这家伙一较高低。
　　无赖团伙的几个人此时也赶了过来，虽然人到齐了，可就这么硬冲上去似乎也有些过于唐突，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让无赖团伙几个人随便就动刀不是明智之举，我尽量还不能只为了自己达到目的就不顾其他人惹上麻烦。
　　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见孟飞他们好像已经准备要送孟露进去了，我焦急的看了看陈觉，担心会错失良机，陈觉左右张望了下埋怨的说：“这个小偷怎么买个票也这么长时间，还能指望他干点儿什么啊。”
　　眼见那小子都伸手去帮孟露拿行李了，我实在有些等不了了，正准备强行硬冲，不经意却看见一旁铁路公安局贴的放扒警示，忽然想起常听人说火车站掏包的很多，于是我想了个主意，忙回头把陈泽几个喊过来吩咐了几句。
　　陈泽听完点点头，立即喊上了他的“搭档”大鹏，俩人从人群外分头迂回绕向了孟飞那些人。我无比紧张的看着，在午日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汗水从额头上不停的滴下来，整个人好像又处于了一种茫然的放空状态。
　　陈泽走近了孟露身边，用淫荡的眼神看向孟露，还轻佻的吹了个口哨，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孟飞等人的注意，倒是孟露对这种事儿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见陈泽还在色迷迷的打量着孟露，孟露那个“对象”忍不住了，抬手指着陈泽骂了两句，陈泽也不客气的回敬了两声，立马又引来了其他几个人的怒视。而孟飞站在一旁抱着肩膀和罗帅鄙夷的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自己妹妹的小流氓，并没把他太放在眼里，觉得他这就是在找死。
　　孟飞看了看时间，然后对那几个人吩咐了声，几个人就气势汹汹的走向陈泽，陈泽见势不好嘴里高声说着“有话好说，都是误会”向后退了几步，见那几个人还在走近，他看了眼已经接近孟露的大鹏，然后转身一溜烟的消失在人群中。
　　几个人见陈泽被吓跑了，都洋洋得意的站在那儿，一脸轻蔑的神情，孟露那个“对象”还邀功似的看向孟露，觉得自己英雄救美了一番。
　　就在孟飞吆喝他们几个回来，他们还没迈腿之际，大鹏忽然窜到孟露身边，冷不丁的一伸手就抓住了孟露随身携带的手包，孟露猝不及防，包一下就被大鹏给抢走了，大鹏拿着那个包头也不回的玩命跑起来。
　　这一切也就是短短几秒钟，我不得不感叹这几个家伙的业务实在熟练，在这种地方做这事儿也俨然是副老手的样子，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孟飞他们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孟露也一脸怒容，气呼呼的摘下太阳镜大声喊着，“有人抢包啦，抓小偷啊！”
　　“都傻逼呼呼看着干啥，追去啊！”孟飞吼道，罗帅也急忙挥手命令那几个家伙去追小偷。
　　几个人见状急忙撒开腿就冲进人群逮大鹏去了，那个小子临走时还让孟露放心，表示一定把包追回来，孟露也没跟他客气，气急败坏的说：“拿不回来包，你也别回来了！”
　　见那些家伙被引走，障碍就扫清了一大块，我说了声“抢人”然后迈步就朝他们那边儿走去。此时，孟飞正在责备孟露不小心，竟然就这么让人把包给抢了。
　　“这赖我啊，你们就知道在那儿扯淡，还他妈送我呢，再给我送丢了！”孟露不满的对孟飞嚷着，俩人为了丢包的事儿互相埋怨了起来。
　　“敢抢咱们的东西，这逼是不想好了！”罗帅愤然的说，然后安慰孟露道：“没事儿，露露，他敢在这片干活就应该是这边的人，实在不行等回去了找个人过来帮你要。”
　　“那我不走了呗？”孟露不耐烦的看向罗帅说，“我东西都在里面呢，让人抢了还拿啥走！”
　　“那可不行！该走走你的，包里不就是钱嘛，我给你就是了！”孟飞说道，那架势还有点当哥的样儿。
　　他们还在看着那几个人追大鹏的方向，我已经走到他们后面，眼睛望向孟露，心也扑通扑通的跳起来，成败在此一举了，幸福的明天即将到来！
　　“孟飞！”我大喝了一声，陈觉也带着其他人跟了过来。
　　听到我的声音，孟飞疑惑的回过头来，见到我忽然出现，他也有点发懵，鼻子上的太阳镜都差点掉了下来，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能出现。他身后的孟露摘下眼镜，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我，刚才她似乎真以为我不会出现了呢。
　　“苑意！”孟飞咬着牙喊出了我的名字，“你他妈咋来了！”
　　“来看看你呗！”我轻蔑的说，眼神却没离开孟露。
　　见我一直在看他妹妹，孟飞更是火冒三丈，指着我骂道：“操尼玛的，我小妹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就过来找事儿，我看你是想死吧！”
　　罗帅挡在了孟露前面盯着我问：“苑意，你们啥意思啊，来找事儿的袄？告诉你，这时候最好老实点儿，连你爸都向咱们长乐街投降了，你还装啥逼啊！”他此话一出，连孟飞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去尼玛的，少跟我扯没用的！”我恼火的骂道，听他如此得意的说出这话，心里顿时感觉到了屈辱，为了气气他来报复，我对孟露高声说道：“孟露，我接你来了，跟我走！”
　　听我说这话，孟飞和罗帅都诧异的看向孟露，似乎不敢相信我说的话，孟露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可却上前两步对我说道：“我包让人抢了，钱都在里面呢……”
　　“啥钱不钱的，跟着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大大咧咧的说，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孟飞，自己的亲妹妹要跟他最大的对头走，这对他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露露，你他妈疯了袄，你还真要跟他走袄？”孟飞气得直跺脚，他也看出了孟露和我之间的异样，一时根本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孟露尴尬的看了看孟飞，一时也无法作答，只能像做错事儿的孩子把头低了下去。
　　“走吧。”陈觉对我低声耳语道，事不宜迟，我对陈觉说了声，“帮我顶住！”，陈觉带着陈浩然、李岩还有小凡就扑了过去。
　　“大亮！”罗帅喊了声，迅速站到孟飞身前，王庭亮虽然可能都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但见陈觉他们打了过来，马上就拉开架势勇猛的迎了上来。出离愤怒的孟飞伸手把孟露拽到身边，恶狠狠的骂了句，然后强行带着孟露往后退去。
　　见王庭亮冲上来，报仇心切的陈浩然用肩膀撞了陈觉一下，抢先上前迎战，一记快速有力的直拳打了过去，王庭亮行动敏捷的闪躲开，抬腿扫向陈浩然的腹部，陈浩然急忙收拳侧身勉强躲过这一下。
　　陈浩然有拳击的底子，身手也很出色，但自身的缺点也很明显，除了不擅长用脚之外，虽然他动作也算灵活，但还是养成了不适应大幅度闪躲，但很多时候喜欢用身体硬抗的毛病。这种特点面对一般人的进攻，凭他那体格还能够应付，但遇上王庭亮这样的高手，时间长了就容易吃亏。
　　不过这小子凭着那股倔劲，玩命似的再次挥拳打向王庭亮，王庭亮都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猛，没几下脸上就挨了陈浩然两拳，眼神也再次凝重起来。
　　“苑意，快走！”陈觉推了我一下，他担心陈浩然吃亏，赶忙过去助战。
　　我迈步上前去抢被孟飞抓住的孟露，可还没等到近前，一旁的罗帅就踹了我一脚，我一下栽歪到了一边儿。罗帅趁势还想过来打我，李岩和小凡就上来了，从背后对他拳打脚踢，他又想拦我又要对付他俩，一时间分身乏术。
　　趁着罗帅被纠缠住，我顾不上许多，几下窜过去就拉住了孟露，还伸脚踢向孟飞。这家伙却好像跟我死磕了一般，虽然被踢了，但却没松开孟露，还气急败坏的回了我一脚。
　　我俩站在孟露两边，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互相伸腿乱踢起来，吓得孟露诶诶直叫，但我明显可以感觉出来，她正在极力挣脱着她的哥哥，身子在向我这边使劲。
　　只不过对于我俩为了她大打出脚，她也是一副左右为难的神情，不停喊着让我俩停下。


第688章 执着的孟飞
　　“苑意，我操尼玛的！”孟飞脚上踢着我，手上跟我抢着孟露，嘴里还不停怒骂向我。
　　很明显，他对我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抢人已经恼羞成怒，护妹心切的他玩了命的阻拦着我，看那样子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得手。不过我也没含糊，心里鼓起了十二分的信念，誓要把孟露带走。
　　见他又骂又打的一副恶相，如果不是孟露在这儿，我又着急离开，我早就过去狠狠的海扁他一顿了。虽然罗帅和王庭亮在那边都被拖住了，可我还是没法立即在孟飞这得手，心里急了起来，松开了孟露的胳膊，直冲他而去，准备把他放倒扫清他这个障碍。
　　这个混蛋见我攻势变猛向他打来了，居然用孟露当起屏障，拽着孟露的胳膊跟我兜起了圈子，还不时偷袭我两下，我一动手他就对孟露大声嚷嚷着，说我要打孟露，弄得我气恼不已，不敢肆意出手怕伤到了孟露。
　　孟露在当中也有意阻挡着，大概她也知道孟飞不是我的对手，却不想我打了他哥。她被我俩的拉扯弄得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了，虽然想走，可无奈实在挣脱不开孟飞的拉扯，还被我俩的拳脚挂到了几下，弄得她火气也越来越大。
　　我打出一拳，孟飞再次闪到孟露身边，我吓得赶紧收住胳膊，还没等有下一步的反应，他就又探出身子向我打过来，可孟露却扭身拦住了他，突然俯下身朝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咬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孟露这一口咬得多狠，疼得孟飞嗷了一嗓子就松开了手，孟露猛力推开他，然后退到了我身边，表情却有些僵硬，似乎对这么狠的咬了自己哥哥一口感到不安和愧疚。
　　孟飞捂着被咬的手露出错愕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张白净的脸也涨得通红，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见到这场面，我心里不禁得意起来，为孟露做出这样的选择感到欣慰和开心，用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孟飞，我很想告诉他，他的亲妹妹在这种时候倾向了我，这真要比我狠狠打孟飞多少次都要过瘾。
　　“孟露，你他妈疯了袄，你别忘了你是姓孟的！”孟飞声嘶力竭的吼着，对自己遭受到了仿佛人生最大的背叛而感到异常的愤怒。
　　“你们别打了，我疼……”孟露尴尬的找了个理由，然后表情复杂的转头看向了我。
　　“走！”我望着她的那张脸，从心底喊出了这一个字，随即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苑意，你他妈给我站下，我要弄死你！”身后的孟飞狂叫着，朝还没走出几步的我就追了过来。
　　我实在没料到这家伙这么难缠，心里好生厌烦，听他脚步声接近，我只好赶忙把孟露推到一边儿，转过身朝扑过来的他就是一脚。这一脚正踹在他肚子上，可这家伙却好像不怕疼似的，仍然不要命般的撕扯着我，这股疯狂的劲头让我一时也难以应对。
　　“我操尼玛，泡我妹妹，我操！”孟飞吼叫着，发狂的对我连打带踢，如果不是我用拳头挡住，他没准都要过来咬我了。
　　虽然跟孟飞打了那么多交道，直接交手的次数也不少，可我还从来没看过他像今天这样勇猛，就好像小宇宙爆发了一般，整个人都进入了癫狂状态，我都没想到孟露的表现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刺激，而且这家伙的身手好像确实有了长进，下手比过去要狠准不少。
　　我用力想推开他，此时一心要赶紧离开，可他却死缠烂打着，让我很难马上脱身。我只能一边跟他打着，一边看向不远处的其他人，希望有个人能空下来帮忙，毕竟我是来带孟露走的，可不是来跟孟飞这家伙玩单挑的。
　　幸运的是，此时李岩和小凡刚把罗帅给撂倒，见孟飞还在对我苦苦纠缠，跟陈浩然双战王庭亮，打得王庭亮节节败退的陈觉大声吆喝着让他俩别管罗帅，赶紧过来帮我。
　　俩人刚踢了罗帅两脚，听到陈觉的喊声都看向我这边，急忙朝我赶来，躺在地上的罗帅却还没放弃，见他俩要对孟飞不利，奋力伸出一记扫堂腿把李岩给绊倒在地，身材健硕的李岩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疼得直捂胸口没法即刻起身了。
　　不过小凡还是跑了过来，身材矮小的他跳起来从后面勒住孟飞的脖子和脑袋向后拽去。可即便如此，孟飞却还是不肯轻易放开我，眼睛都被小凡的手挡住了，可一只手却还是抓着我，另一手胡乱的出拳打向我，要不是孟露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我真想喊小凡掏刀捅了他。
　　“操尼玛，你个傻逼给我松手！”我气恼的骂着，抬手挡开他毫无章法的拳头，照他胸口打了一拳，然后又冲他下巴来了记勾拳。这第二拳明显让他有些吃不消了，抓住我的手也松懈了不少，我趁势给了他那条胳膊两下，终于打得他放开了我。
　　正在庆幸终于挣脱开了他，可还没等我撤身要走，被小凡勒着的他竟然又一次不屈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依然不准备放我走。
　　这样的情况让我大吃一惊，我做梦都想不到这家伙会有这股不屈不挠的劲头，一直以来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就是个养尊处优，只会装逼，光说不练的废物，可今天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就好像真准备拿命跟我拼了似的。
　　我一时有些发愣，诧异的看向孟飞，小凡的一只胳膊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都有些吃力了，另一只手从后面按着他的脸，眼睛都被挡住了，可他一只从小凡手指缝里露出的眼睛却闪出异样的光芒，那眼神又凶狠又坚定，居然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弄死我，要不别想把我妹妹带走！”孟飞从牙缝里费力的挤出句话，脸上已经被小凡的手指甲刮出了几道血印。
　　我终于明白了，我为带孟露走，心里抱着不顾一切，哪怕拼命也要达到目的的信念，而孟飞为了阻拦我，不让自己的妹妹和我这个他们杀父仇人的儿子离开，也同样抱着和我相同的念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而且他甚至要比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我更加坚定和执着。
　　我第一次面对孟飞时感到了恐惧，这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简直要比第一次遇见他被他揍时还要让我紧张。为了孟露他唯一的亲妹妹，他不惜以命相博，可我却开始迟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孟露的哥哥，还是其他原因……
　　他现在是在名正言顺的为自己的妹妹而战，可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这种行为算什么，或许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拐骗他妹妹的无耻之徒。胆怯的情绪让我感到羞耻，我无法接受自己会在孟飞面前气势不足，但此刻却无心恋战只想赶紧逃离，好像真觉得自己理亏了似的。
　　我强打起精神，又一次的狠狠打了他两拳，将正两只手前仆后继抓向我的孟飞打得直哼哼，我已经清楚的看见他嘴边冒了血。
　　刚才作为幌子吸引注意力的陈泽也赶了回来，见我们还在纠缠，急忙也上前相助，帮着小凡一起狠力才把孟飞给拽开。另一边，完全处于下风的王庭亮已经看到这边的情况，担心孟飞有危险，也玩起命冲开陈觉和陈浩然的夹击向这边赶来，陈觉、陈浩然俩人见状急忙追赶阻拦。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孟飞被陈泽和小凡拖向一边儿，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愣了片刻，直到孟露满脸担忧的轻唤了声，我才转头看向她，准备尽快离开，我现在实在心烦意乱。
　　“苑意，要不咱还是先别……”孟露欲言又止，看向了还在疯狂挣脱的孟飞，我看出了她的动摇和迟疑，她似乎也不想看见现在这种局面，更不忍心看她哥哥为自己搞成这幅惨状，这也让我感到莫名的困扰。
　　“你是我的，你得跟我走！”我挥了下胳膊有些烦躁的说，心绪却越来越乱，不由分说就去过去拉孟露，可她似乎犹豫了下，没像以往那般主动的伸手，更像是被我强行拉住。
　　我用不解的神情看着她，心里却明白些许，孟飞如此的执着，让原本都做好了抉择的她再次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徘徊起来。
　　就在这时，孟飞竟然拼尽最后的力气，挣开了陈泽和小凡俩人的拖拽，还差点把小凡给撞到，但没了力气的他也踉跄几步直接摔到在我面前，可他居然爬了两下，无力的抓住了我的裤腿，嘴里还在咕噜着不让我带他妹妹走之类的话。
　　孟露的迟疑，孟飞的苦苦纠缠，这都让我烦躁无比，看他都这个熊样了还要拦我，我气得抬起腿来想给他脑袋一下彻底让他安静。
　　见我如此，孟露急声喊道：“苑意，别！”听到她的声音我停；额下来，转脸看向她，心里更加纠结起来。
　　就在内心五味杂陈之际，我却觉得脚腕凉了下，随即剧烈的疼痛袭来，我再也站不住了，一下瘫坐在地，豆大的汗珠随着额头流下，钻心的疼痛在脚部愈发强烈。


第689章 站不起来
　　刚被孟飞挣脱开的陈泽和小凡追了过来，把孟飞拖死狗般的拉离我面前，我清晰的看见他手指头上还染着血。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起来着，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左脚的脚腕，无比诧异的发现，一串带着指甲刀的钥匙还挂在我脚上，被炽热阳光照射温度的地面上还有血很快干后留下的几滴痕迹。
　　趴在地上的孟飞竟然用指甲刀上的那把矬子扎进了我的脚，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给伤了，而且这家伙下手一点也没留情，那把小矬子一大半都深深都扎了进去，疼痛感让我无法忍受，恐惧感也占据了内心。
　　周围的声音此刻都分外的清晰，可我却又好像什么都听不清似的，只觉得一切都嘈杂的要命，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和看过来的眼神都让我无法承受。我双手捂着腿，可却不敢去触碰被扎的部位，只能下意识的用手紧紧按着小腿肚子，觉得这样能缓解痛苦。
　　陈觉和陈浩然追打着王庭亮也来到近前，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见我突然坐在地上，陈觉仍然在大声喊着让我赶紧走，然后又挥拳打向要给孟飞解围的王庭亮。
　　我疼得牙关紧闭，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自顾自的摇着头，也不清楚陈觉他们能否明白我的意思，汗水不停向外甩着，这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悔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
　　我坐在地上喘息着、忍受着，早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头顶那猛烈的阳光照射得我一阵阵眩晕，我觉得自己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被扎的伤口处血却越发涌得厉害起来，已经淌了一小滩，在干燥炎热的空气里慢慢蒸发。
　　忽然，身后的阳光慢慢被遮住了，一个不算大的影子挡在了我的背后，虽然我并没回头去看，但感觉那一定就是孟露，我甚至能从影子里看见她身体明显的抖动，她只是那么站着、看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面前几个人还在打成一团，孟飞被陈泽和小凡死死按住，李岩与罗帅在地上翻滚不断，一心要救孟飞的王庭亮则疯狂的出拳要打退挡住他的陈觉和陈浩然，这场架放在以往那绝对会是一场痛快的胜利，可这次我要却根本就不是什么胜利……
　　“苑意，你怎么了，还走不走了！”陈觉忽然又喊了一声，那声音又急又慌。
　　对，我还要走呢，我还要带着我最喜欢的人远走高飞，抛开所有的无奈过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呢！有些发懵的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想要逞强的站起来，可却感觉那只受伤的脚好像不听使唤了似的，除了疼之外，它没有一点属于我的迹象。
　　我变得慌张起来，用手撑着地继续努力的要站起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走，走……”而这时我终于明白陈觉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原来刚才那几个去追“小偷”的人已经赶了回来。
　　见到这样的场面，他们几个纷纷拉开架势打了过来，按着孟飞的陈泽和小凡率先被放倒，随即两个小子就上前援助被陈觉和陈浩然打得苦不堪言的王庭亮，而那个孟露的“挂名对象”见到了我，顿时火冒三丈，箭步窜到近前，也没管我受伤没收拾，抬脚就狠狠踢了我一下。
　　正在努力尝试站起来的我被他这一下就踢了回去，无力的用胳膊肘顶着地，心里一下就丧失了所有希望。完了，一切都完了，走不了了……
　　这伙儿人的回归让局面开始发生扭转，但这时候的我只想着能够站起来，祈祷着我的脚能安然无恙，其他的事情我好像真的淡忘了也忽略了，我只想“走”，我什么都不想了。
　　那小子还要继续踢我，一直站在我身后发呆的孟露忽然扑倒在我身上，用她那瘦弱的后背挡住了他那一脚，我看见孟露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一下瘫软在我身上，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露露，你干啥呢！”那小子惊叫了声，赶忙吓得退了回去，他给孟露的这一脚也让其他人都愣住了。
　　“操尼玛，你踢我小妹干鸡巴！”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的孟飞无力的骂道，这个时候他仍然很关心自己的妹妹。
　　我怔怔的看着紧闭起双眼爬在我身上的孟露，她奋不顾身保护我的行为却让我更加痛苦起来，而她的心理或许比我更痛苦，我不敢去考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对是错？
　　那小子气恼之余，不由分说走过来把孟露硬拉到一边儿，其他几个人还要继续打之时，远远的，一直没露面的胡柏航背着我的包，带着两个火车站的民警赶了过来，本来是准备行动成功之后他才带去报警显身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解围，以结束这场失败的抢人行动。
　　两个民警带着火车站的几个安保过来厉声喝止，强行分开了我们，其实刚才我们打的时候，火车站就有巡警看见了，也许他们觉得只是小孩儿打架，就没稀得理会，直到发现越打越乱，而且又有人来求助，他们才只好出面处理。
　　打斗终止了，民警不耐烦驱赶我们两伙儿人离开，并不太爱管这种闲事儿，灰头土脸的陈觉等人急忙向我围过来，一见到我脚上的伤，他们全都脸色一变，露出惊慌的神情。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陈觉急忙蹲下，查看着我的伤焦急的问道。
　　我大口喘着气，费力的说：“我要起来，我想走……”
　　“操！还想走，你他妈别闹了行不啊！”胡柏航也变颜变色的说道。
　　一个民警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然后没好气的说：“赶紧上医院吧，别耽误了，脚再瘸了，没事儿出来瞎他妈打啥仗！”
　　听到这话，他们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过来扶我，可我却怎么也不敢起来，那只脚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要命，那串还挂在脚上的钥匙此时也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坠得我寸步难行。
　　见我脚上还扎着那串钥匙，陈觉紧皱眉头，对我说了声忍住，伸手将那把指甲刀腾地把了出来。这一下我顿时又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泪水差一点就涌出来，眼看着血止不住的涌出来，心也马上揪了起来。
　　可我还是疼得根本站不起来，情急之下，陈觉用外衣包住我的脚腕，让我坚持一下，然后背对着我，大声吩咐其他人把赶紧把我架起来放在的他背上。
　　我咬牙强忍疼痛，被他们几个弄到了陈觉背后，陈觉用力一挺就站了起来，他背着我，其他人在后面托着，快步向前走去，我低头看去，血已经蹭在了陈觉的身上。
　　“苑意！”不远处孟露喊了声，我缓缓转过头看去，在人群中我看见她被几个人硬拉着没法过来，脸上却已经泪流满面。一旁的孟飞被罗帅和王庭亮搀扶着，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妹妹撕心裂肺的模样，神情也掩盖不住的露出伤感和无奈。
　　在周围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我被陈觉背着向外走去，离孟露也越来越远了，直到她在人群的阻挡下消失不见，可我却觉得自己仍然能还听见她那带着哭腔的呼唤，此刻我多希望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哪怕只是让我再多看她一眼也好。因为我的害怕，我怕从今以后我俩不会有机会再见，我怕会彻底失去她。
　　走出火车站前面的广场，胡柏航心急如焚的站在路边拦车要送我去医院，可经过的两辆车看我好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不知道司机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都没停下来刚刚放慢车速就又开了过去，从火车站前面出了的出租车也知道我们刚打过架，同样不愿理会，一时间居然没有车愿意拉我。
　　我疼得已经开始有点意识模糊了，陈觉似乎也感觉到我身子越来越沉，急的他少有的大骂起来，然后咬牙背着我迈步就往前走，看那架势像要准备背着我徒步前往医院，嘴里不停喊着让我坚持住。
　　胡柏航也急的不行，在又一次拦车失败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不管不顾的站在了广场出车口的位置，充耳不闻迎面开来的出租车的喇叭声，冒着被撞的危险强行挡住了一辆车，一脸狰狞的瞪着坐在里面还在按着喇叭的司机。
　　靠他这种方法，终于拦到了车，我躺在车后座，脚部的疼痛让我几近昏迷，陈觉搂着我身子也在发抖，不停催促着司机快点开。司机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看向我，不满的说：“那血别淌我垫子上了啊！”
　　“别鸡巴废话，弄埋汰了我他妈给你钱，哪那么多鸡巴事儿！”坐在副驾驶的胡柏航恼怒的吼道，竟然还从我包里把那把砍刀露了出来。
　　脚上一跳一跳的疼着，每一下都让我浑身紧缩，我迷迷糊糊的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街景，心里无比绝望，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走了……”


第690章 断筋
　　要不是到医院急诊，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扎在我脚上的矬子竟割了我的脚筋，医生告诉我，被扎的那条筋只剩一丝还沾连着，差不丁点就彻底断了，如果那地方真的断开就不是闹着玩了。
　　怪不得区区一处看似很小的伤就会让我疼成这个样子，孟飞这混蛋竟然把我的脚筋给挑了，我对这种伤的印象可都还停留在传说中，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他下手也真是没个深浅，对我那简直就是阶级敌人一般的仇恨啊。
　　熬过了痛苦的脚部筋腱缝合，我躺在病床上，懊丧的看着被石膏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脚，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半条腿都好像没了知觉，眼前却仿佛还能看见那血淋淋的场景。
　　现在不用说什么远走高飞，就连下地走路都成了个问题，石膏怎么半个月之后才能拆，我那一只脚现在完全处于报废状态。弄成现在了这样，真感觉一切好像跟做梦似的，特别的恍惚，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躺在嘈杂的病房，陈觉和胡柏航陪在一边儿，他俩一直忙前忙后，折腾够呛，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对我担心不已，陈觉翻来覆去的问我感觉怎么样，无法安心的样子，胡柏航也买来了不少吃的，不停嘱咐我不要乱动，有需要尽管开口。
　　见我现在的这模，除了死不要脸的陈浩然，连平日嘻嘻哈哈的无赖团伙几个人都老实了，一个个脸上挂伤，衣服又脏又乱，无精打采的呆在一边儿，没有了往日的状态，他们也知道这次的事儿闹得不小。
　　看着如此沉闷的气氛，我只能强打精神，勉强振作和他们闲说几句话，表示对这点儿“小伤”不在意，故作镇定笑谈起伤情。见我这样，陈浩然还不知好歹的嘲笑起我受伤时惊慌失措的模样来，我有些尴尬的骂了他一句，然后也硬笑起来。
　　可在这时，旁边床的一个大叔知道我是脚筋被割之后却善意的提醒道：“小伙子啊，你可得加小心了，筋被割了可不是啥小事儿，养不好还容易落下残疾，那可就老遭罪喽！”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即又都沉默了下来，我心里更是惊慌，还有点不太敢相信会有这么严重。可看那人说话的模样也不像在吓唬小孩儿，本意也应该是好心，我可就更懵了，无措的望向了那只脚，此时特别希望我立即就能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不会发生那人刚才说的那种情况。
　　妈的，我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了，想到这我后背直冒冷汗，脑子混乱起来，心情也一下荡到谷底，从来没像这次因为受伤而焦虑不安，我可真不想落下个残疾什么的。
　　脚筋的伤是孟飞这辈子给我留下的最深“纪念”，此后这处伤带来的影响也伴随了我多年，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伤到了不起眼的部位，造成的后果却难以估计。
　　护士又来催我赶紧通知家里人来补办手续，虽然我们交了钱，医院也给我弄了床位，可我们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儿，一些责任没法担，暂时不能给我用药之类的。
　　护士走后，我们面面相觑，既不能违背医院的规定，也不太敢让老爸知道这件事儿，全都犯难起。我一直在意脚上的伤，现在又到这事儿也忧心忡忡，实在不知道见到老爸该怎么和对他讲发生了的事情，要不是我不能下地走路，我真想赶紧落荒而逃，不知道将会有场什么样的狂风暴雨在等着我。
　　陈觉和胡柏航愁眉不展的沉思了好久，看那样子感受到的压力和恐慌丝毫不比我差，对于我做出那么冲动的事儿，没及时理智的制止反而还协助我，最后却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俩都很自责。
　　“我去给干爹打电话！”陈觉站起身来冷不丁的说了声，“出问题，谁也担不了！”
　　“你咋跟干爹说啊……”胡柏航发怯的问，看向床上的我。
　　“该怎么说怎么说，还是那话，都我扛着！”陈觉神情凝重的说。
　　胡柏航一挥手说：“真要有大事儿你也扛不了，就别装逼了，反正我现在是吓得腿直哆嗦。”说着他还下意识的用手扶住了大腿，我转头看去，他那两条腿好像真的在微微发颤。
　　“算了，你们就先让他来吧，具体的事儿我跟他说，跟你们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自己惹的事儿，我自己担着！”我开口道，不愿意再让他们承担我惹出来的麻烦。
　　他俩听到我这话都不放心的看向我，谁都明白，要是被老爸了解到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估计肯定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
　　“去吧！”见他们还在迟疑，我不容置疑的说，“没有家里大人办手续，他们药都不给我打了，你们想疼死我啊。”
　　陈觉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走出病房去打电话通知老爸了，胡柏航还不放心的送他到门口，紧张的叮嘱道：“你想想咋说，让干爹千万别生气……”
　　已经是夜里，麻药的效力好像过了，伤处开始痛起来，我咬牙强忍着，手狠狠抓住床单，明显露出痛苦的表情。胡柏航见我这样，急忙让陈泽去喊护士，可医院的人还是那套遵章守规的言辞，表示家里不来大人就还不能给我用药，气得胡柏航直骂娘。
　　就在我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直冒冷汗的时候，我听见门口刚去和医院的人交涉的胡柏航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干爹”，随后就听见了老爸那熟悉的干咳声。
　　说来也怪，听到老爸来了，本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却好像缓解了一些，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父子亲情的力量，而是被惊吓的作用。我不敢看走进了的老爸，急忙把身子扭过去，手捂着大腿，小声的吸着气，忍受着那一跳一跳发疼的伤口。
　　“干爹，苑意他……”身后传来了陈觉的声音，但马上就停了下来没继续说话。
　　虽然背对着老爸，可我却已经能想象出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和几乎能杀死我好几次的眼神，这让我抖得更加厉害了。
　　老爸进来之后，不光是我们，连屋里其他床位的人也静了下来，纷纷偷眼看过去，老爸带给人的气场总是如此，真有点打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个“大坏蛋”的意思。
　　“咋就住这地方呢？”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老爸不满的开了口，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随即他就吩咐陈觉和胡柏航他们看着我点儿，表示要给我换病房就走了出去。
　　听到他走出门外，疼得呲牙咧嘴的我才敢缓缓转过头看去，虽然老爸已经走了，但无赖团伙几个人仍然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儿，似乎对老爸的余威仍然感到忌惮，陈觉和胡柏航也脸色有些发白，胡柏航还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虽然都是晚上了，但不知道老爸动用了什么关系，竟然真的找到住院处给我换了新病房，还弄了一把轮椅用来挪动我，一个医院里小领导模样的人殷勤的带着我们向新换的病房走去。
　　陈觉和胡柏航推着我跟在老爸后面，老爸和医院的那个人边走边谈笑风生，从始至终没看我一眼，我却心里发毛，猜想着他会什么时候对我发作。
　　来到新换的病房，居然还是单间的那种，这时我们不得不承认，不管在任何方面，我们这些自以为不含糊的小崽子都和老爸他们这些成年人相差甚远，没有他们，我们真是寸步难行。
　　在崭新的高级病房刚躺下，消炎针和止疼药就给我打了过来，医护人员也是态度和蔼可亲，让我终于感受到了白衣天使的意味。用胡柏航的话说，这个楼层的护士长得都要比刚才那个鬼地方漂亮，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躺在床上挂着点滴，伤口也稍微不那么疼了，老爸去送找来的人暂时离开了病房，大家完全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的围在病房里。我很清楚，他们此刻心里跟我一样，都等着老爸对这件事的处置，我开始不停思忖该怎么和老爸交代我犯的事儿。
　　一会儿，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众人脸色一变，毕恭毕敬闪到一边儿，纷纷偷眼看着走进来的老爸。
　　老爸冷眼打量了一圈，声音低沉的命令道：“你们先出去。”说完朝病床走来，在我脚边停下，低头看向我裹着石膏的脚，手里还攥着我的病例。
　　看了片刻，老爸忽然把手放在了我脚上，我吓得身子就是一缩，虽然没感觉到什么，却忍不住诶呀了声，真怕他会在这时再给我伤口上撒盐，以此来教训我。
　　“还知道疼呢。”老爸轻蔑的说了声，手依然停留在我脚上，“直接折了多好，那我以后可省心了！”
　　“干爹！”走到门口的陈觉忽然转身喊了声，然后就扑通跪了下来，胡柏航也一起跪倒在地，无赖团伙见状同样跟着跪下，病房里他们跪成一片，连陈浩然都懵了，不知所措的蹲了下去。
　　见他们这样，我心里难受的要死，老爸也慢慢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跪我干啥，我也没死，都他妈起来！他自己惹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他没本事是他自己活该！”


第691章 无用的代价
　　老爸并没因为我的伤去怪罪谁，即便身为他信任的干儿子，却没阻止我的陈觉和胡柏航，老爸除了些许无奈也没多说什么。但他的这种默不作声却似乎让他俩更难受，那感觉还不如让老爸劈头盖脸痛骂一顿来得舒服，毕竟我弄成这样也不是小事儿。
　　我不知道老爸是真的不想怪他们，还是有意为之，但这确实让他们都长了不少记性的同时，在对老爸愧疚的心情下某种坚定的态度也在渐渐形成，从这之后他俩表现得愈发成熟也更尽心起来。
　　尤其是陈觉，对我这次的受伤一直耿耿于怀，就好像是他的责任，很对不起我似的，弄得我都感觉不好意思，真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可他却自己跟自己较起劲来，他的那种责任心和担当感我还真的没法完全理解。
　　而对我，老爸除了习惯性的冷嘲热讽之外，居然对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字未提，我一开始就隐约觉得他可能什么都知道。而陈觉也告诉我，他已经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跟老爸讲了，这更确定了我的猜测，可我实在奇怪为什么老爸却完全没有提及，就好像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一般，只是冷淡的丢给我“好自为之”四个字。
　　漫长的康复期开始了，除了疼痛之外那只左脚几乎没有任何属于我的迹象，每次我试图去动一动它，都会有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仿佛那只脚被什么巨大无比的无形力量死死抓住，任凭我怎么努力它都纹丝不动，哪怕整条腿都累到了抽筋都毫无作用。
　　我开始担心自己的脚是不是真要废了，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好几次做梦都梦见自己成了个残废，走不了路也站不起来，那种无助的感觉让我直想哭，每天醒来我都会神经质的看向那只脚，很想跪下来求求它赶紧恢复常态。
　　无法下地的我，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连大小便都要人帮忙，要不是病房里带私人卫生间，我真可能会忍受不了这种受辱感。为了避免尴尬，我渐渐吃喝都少了，希望能减少去厕所的次数，不想麻烦别人，更不希望他们看见我的窘相，哪怕是最亲近的陈觉和胡柏航。
　　伤处时常会发作，疼得我满头大汗难以忍受，而且不光是伤的地方，半条腿都被带的发疼。虽然偶尔会用止疼针和止痛药缓解，可那东西他们说不能多用，所以大多时候我只能硬挺，特别是在半夜睡觉时，偶尔动到了那只脚马上就会疼得从睡梦中醒过来，痛苦的感觉更是难以言喻。
　　除了生理上的疼痛，这次受伤对我心理的打击也相当严重，一想到自己是被孟飞弄成这样，耻辱的感觉就会抑制不住涌上心头，每次伤口疼时，我都会在心里问候孟飞和他全家上下，有种恨不得杀了他的心情，咬牙切齿的恨他把我弄成了这样。
　　在这种内外的煎熬里，我度日如年的熬着一天又一天，只希望老天能赶快让我坚持到完三周，拆掉那该死的石膏，尽快能下地活动，脱离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住院的日子，老爸偶尔也会来医院，但他从不问我恢复的怎么样，甚至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有一次竟然还不顾我是个“废人”的状态，让我起身去那床边柜子上的东西给他。面对他这样的态度，我心里也执拗起来，开始不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即便他来时正赶上我疼痛发作，我也会硬撑着，连半个疼字都不喊。
　　眼看过了一个礼拜，虽然时不时还会疼，但状况明显已经减轻了不少，可脚却也越来越没知觉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伤害却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这是我怎么也不会预料到的结果。
　　靠着床看着电视，体育新闻正着重播报着贝克汉姆正式转会皇家马德里的新闻，这样的消息让我震惊之余又感到惋惜，觉得这世上能善始善终的完美实在少之又少。而小贝也正是因为自己妻子的因素才与教练产生矛盾，最终才导致他放弃了恩师、兄弟以及归宿，不知道他这算不算也是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呢。
　　正想着呢，胡柏航从外面走了进来，猥琐的笑着，又跟我讲起那个护士漂亮之类的事儿来，还很八卦的告诉我，他晚上亲眼看见某个护士和某个医生去了哪个僻静的房间。对他总是这类似感兴趣，我实在无奈，总觉得这家伙属于那种心理学上的性饥渴。
　　说着话，他瞥见了一旁桌子上我只吃了几口的饭菜，马上皱着眉头问：“你咋又吃这点儿啊，不好吃袄？”
　　“吃不下去……”我苦笑着说，为了少上厕所，这段日子不知道我抵住了多少美食的诱惑，常常饿的直发昏。
　　“操，别吃不下去啊！这几天你都瘦老多了，老这么下去可不行啊。你想吃啥跟我说，我给你去买！”他担忧的说道。
　　我叹气道：“我想吃铁柱他家的面条了……”
　　“行！”他急忙应道：“我明天就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忙拦道不想麻烦他，然后有些黯然的说，“我想自己去吃，走去……”
　　听我这么说，胡柏航怔了怔忙说：“等你好了的，咱就去，我请你，行不！”
　　“但愿能好吧。”我沮丧的说，不知为什么我对这次受伤特别心灰意冷，总觉得自己好不起来了。
　　胡柏航还想劝我什么，外面却传来敲门声，胡柏航过去刚一开门，只见陈觉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着夏临等学校的兄弟，看来都是得知我受伤来看望我的。
　　见到他们来了，我心情十分复杂，既为见到这些兄弟欣喜，也为自己这个熊样被他们看到感觉难堪，估计他们也应该知道我是被孟飞给伤的，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看我。
　　“意哥！”夏临他们纷纷向我打着招呼，呼啦一下涌进来围在床边。
　　这一下还来了不少人，瞬间就把挺宽敞的病房给填满了，我转头看了看陈觉，有点怪他不应该带他们来我这活死人一样的造型。陈觉见我这个表情忙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他们非要来，我也拦不住……”
　　“是啊，意哥，咱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儿，今天正好人齐就都来了，咱没马上来看你，你别挑理啊！”夏临嘿嘿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合计等我好点儿的呢，现在这个逼样，让你们看着了实在是掉价。”
　　“这话说的，多大点事儿啊，咱可都是兄弟，啥样你也是意哥啊！”张剑挤过来嬉皮笑脸的说，还充作医学专家观察起我的伤情来。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我来，每个人都是一副关系的模样，他们的到来让我一直低沉的情绪多少舒展了些，这么多天也第一次露出这么多的笑容。
　　夏临还表示中考刚完他们就听说了我受伤的事儿，急忙就联系陈觉打听我的事儿，大家都担心的不行，今天总算见到我了。看来孟飞把我伤了的事儿外面已经传开了，这让我更是觉得羞耻，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人。
　　而且听到中考这个词，我的心马上就黯然下来，忽然意识到我错过了初中时代最具标志性的完结，尽管我就算去参加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那毕竟也算是一次善始善终，可我却连边儿都没沾。
　　我一心想带孟露走却以失败告终，不但把自己伤成这样，而且还没回成齐山区，又错过了中考，为了追寻一个我自己要的结果，我几乎放弃了一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得到。我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演义里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名言，这话现在用到我身上实在是太他妈贴切了。
　　见我又情绪低落的沉默下来，大家都有点奇怪，闹不清我这是怎么了。看着他们都看向我，我很想告诉他们，虽然他们都叫我意哥，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个当老大的父亲，可我其实真挺羡慕他们的，起码他们都能过还算正常同龄人的生活，不会经历我这些痛苦与折磨，更不会像我这样付出无用的代价。
　　“意哥，你好好养伤，等好了，咱帮你报仇！”夏临冒出一句来。
　　“对，意哥，干孟飞那个傻逼！”王春毅也喊了一声。
　　“就是，孟飞那傻逼，敢伤意哥！”“干他，给意哥报仇！”“不能放过他！”
　　众人义愤填膺的嚷起来，纷纷表示要帮我向孟飞讨回这一箭之仇。
　　虽然大家都如此激动，可我却一直都没表态，这次的经历让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事情，也渐渐失去了原本建立起来的某些信念，我现在有些身心俱疲。更重要的是，脚上的伤让我隐隐胆怯起来，我真害怕了。
　　见我迟迟不发话，夏临有些急了追问道：“意哥，你咋地了啊？”
　　“这事儿以后再说，最近我干爹和长乐街谈判呢，苑意暂时不能惹麻烦。”陈觉此时出来打圆场道。
　　我疑惑的看向他，搞不清他这是为帮我解围编造的谎言，还是确有其事，我被孟飞伤成这样，老爸却在和他们家卑躬屈膝的和谈？


第692章 意志消沉
　　夏临他们来探望我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在反复思索着报仇的问题，过去遭遇类似的情况我多少都会有睚眦必报的心态，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被打了就一定打回来，哪怕遇见是张金那样的成年人也是如此，更何况这次的对象又是我绝对的死对头孟飞。
　　可这次也不道怎么搞的，拜孟飞所赐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可报仇的念头却异常的淡泊起来，甚至都有点害怕提及那所谓的复仇，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让我有些心灰意冷，但现在我最多考虑的都是那断了的筋何时能恢复如初，其他一切真的没心情顾及。
　　这段日子我总在想，我的脚如果以后真的废了，那我会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悔恨万分。我有点不愿意承认，在我心里自己肢体的健全似乎要比什么宝贵的感情都更重要，我说不好自己这算是自私还是薄情。那种为感情奋不顾身宁愿放弃一切的高尚信念，在我脚筋断了之后就开始消散，我渐渐明白，我不是什么情圣，只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而已。
　　每天看着那一动不能动的脚，后怕又后悔的情绪越来越严重，怨恨的心情也一点点在积累起来，渐渐的我开始怨恨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其中甚至还有孟露，尽管我也不想这样，但身体和心理的困境却又让我无法控制，恐惧真的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它让一直自以为无所畏惧的我几乎体会到了心理变态的转化过程。
　　什么都是狗屁，自己安然无恙才最重要，我要是真成了个瘸子，那我还要感情干什么，我报仇又有什么用，不管把什么给我，我也都不会觉得幸福！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能预测到现在这种感受，那或许我真就不会那么做了。
　　每一天我都在这种郁郁寡欢、内心充满绝望的状态下度过，从来没什么宗教信仰的我也开始各种祈求和祷告，佛祖、耶稣、真主等等各路神仙都求了一圈，连孙悟空我都求上庇护了，只希望老天能大发慈悲，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追求，唯一的希望就自己的脚能安然无恙，这种高昂的代价对尚未成年的我来说实在承担不起。
　　虽然医院的护理很到位，老爸还给我请了护工，但陈觉和胡柏航还是对我放不下心，俩人每天都轮流换班来医院照看我，见我每天闷闷不乐，他俩想着法的逗我开心来振奋我的心情，还安慰和鼓励我不要在意受的伤，一定很快就会康复，但这一切对于意志消沉的我来说却似乎作用不大。
　　明天就要拆石膏了，脚除了还会隐隐作痛之外，稍微也有了点知觉，但效果却没有我希望的那样乐观，脚还是很无力，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连动动脚趾头都是相当困的事情，这也让我更加心急和惶恐起来。
　　胡柏航坐在一旁，边吸着鼻涕，边给我削着苹果，还不时用手背抹下鼻子，我都不知道等他削完之后这苹果还能不能吃了。可他却还挺认真，不停向我炫耀着自己的“刀法”，跟我闲聊着最近外面的事情。
　　向西街和长乐街上次的冲突在官方出面下总算是暂时平息了，旧货市场的生意也恢复正常，在老爸各方面关系的奔走下一场大规模的冲突被避免。但老爸和向西街也因此事而名声受损，西区第一街的辉煌真成了过眼云烟，一些向西街以外原本老爸手下看的场子最近也纷纷转舵投靠了长乐街及其盟友，西区黑道的天已然发生了变化。
　　而且虽然胡柏航没直说，但从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得出，这次老爸与长乐街的和谈中，暂不追究我被孟飞重创的事儿也成了促成谈判成功的因素之一，这让我异常失望和恼火，老爸不仅没想过为我报仇，竟然还拿我的安危当了他卑躬屈膝只为偏安一隅的筹码，我实在难以接受。
　　老爸在长乐街面前示弱了，而我也丧失了找孟飞报仇的勇气，谁敢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呢，此前我在孟飞面前的心理优势完全是在向西街对长乐街绝对强势的影响下产生的，但现在这种优势荡然无存了。
　　我正无奈的想着，胡柏航看看四下，然后神秘的低声问我：“干爹啥时候能来啊，我还有事儿跟他说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好气的说，“找他啥事儿啊？”
　　“是陈小脑袋的事儿”胡柏航严肃的说，“他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催着郑辉那帮人抓紧收账，好像特别急着要钱似的。”
　　“要账当然急了，现在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没啥吧。”我没在意的说，哪知胡柏航却摇头道：“可他没通知让我入账，要不是胡俊那小子告诉我的，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呢，我怀疑可能连干爹都不知道！”
　　“是吗？”我也疑惑了起来。
　　自从老三出事之后，老爸似乎又处于半出山的状态，开始处理向西街的各种事情，连我都以为陈小脑袋会在这时候受到重用，可据胡柏航向我的介绍，陈小脑袋依然只管着赌局和收账的事儿，和老三掌权时没什么区别，即使他自己的势力现在也已经小有规模。
　　胡柏航的担心也让我对陈小脑袋有些摸不透，不知道他是在搞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觉得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能绝对相信，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尤其是他们这些所谓“道上混的”，更是个个都唯利是图，只考虑自己，从他们在危难之时却仍然不顾向西街大局，还只想着勾心斗角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现在这些事儿我也同样没心情去理会，只是用一种看戏旁观者的态度来看待这一切，我倒想看看老爸要把自己的基业毁成什么样才算完，他早就不在是过去我心里那个霸气十足的江湖大哥了，我现在甚至觉得他可悲和可笑。
　　和胡柏航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病房门被推开了，老爸率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画卷的东西，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黑叔，见到我，黑叔还冲我笑了笑，冲我摇了摇带来的果篮，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来看望我，一时还有点发愣。
　　自从做过手术，他那张乌漆麻黑的脸就总好像透着股苍白，面容也消瘦了许多，现在整个人简直都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过去的神采奕奕也消散不见，打眼一看就满是憔悴的样子。
　　“黑叔！”我忙打招呼道，黑叔来到我面前放下东西，看看我的伤说：“你小子咋弄的啊，咋这么不小心呢？”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想再讲这让我郁闷的事情，只能嘴里逞强的说着没事儿。
　　老爸在一边儿冷声说：“自己作的，活他妈该！”我不满的白了老爸一眼，心说你拿我受伤当谈判筹码的事儿我还没计较呢，就又开始来这对我冷嘲热讽了。
　　看着老爸和黑叔坐在一旁，虽然还是过去的他们，但我越来越觉得他俩之间或多或少都在变得疏远，起码没有以前那种推心置腹的感觉了，我甚至总怀疑他俩现在是不是也在互相防备着对方，因为黑叔看老爸时偶尔会露出狐疑的眼神。
　　黑叔关心了我几句就和老爸闲聊起来，老爸忽然把进来时拿的那个画卷展开递给黑叔观看，我扫了一眼那好像是张山水画，我心里直纳闷这俩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好，既然开始研究国画了。
　　“就这破玩意儿，我花了十几万。”老爸指着那张画对黑叔说，可语气里却好像带着轻蔑。
　　“真鸡巴有钱……”我小声嘀咕道，说来也怪，我现在看老爸哪儿都别扭，也不管这事儿跟我有关系没关系。
　　老爸似乎听到了我说什么，冰冷的眼神瞪了过来，我吓得把头缩了回去，虽然对他不满，不过我还是打心里惧怕他，还没有足够跟他对抗的勇气。
　　“真的假的啊？”黑叔也笑起来问，不知道他问的是这个画还是这件事儿。
　　老爸很随便的抓住那副画，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的，把那张画的背面掀了过来示意让黑叔看，然后开口道：“看见下面这行小字没，印刷厂的，哈哈！”
　　此言一出，我和胡柏航都被吓呆了，诧异的看向老爸，我真觉得老爸现在精神不正常了，竟然花十几万买了个印刷厂印的画，他是不是买古董让人给骗了啊？可他既然都知道这画是假的，为什么一点也不恼还能笑出来呢？
　　更让我莫名其妙的是黑叔也笑了，仔细端详起那幅画，摇摇头说：“你还真下血本啊，花十来万买这玩意儿。”
　　老爸却满不在乎的说，“我这算啥啊，李鬼子那天给我看了两块破石头，就跟路边捡着的那种没啥区别，你知道他花了多钱，整整八十万，那是省里一个头头‘收藏’的，这帮王八蛋，操他妈的！”
　　我一头雾水的听着，实在奇怪他们怎么还会被如此劣质的假货蒙骗，却还如此自得其乐，要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完全可以给我啊。


第693章 我不想瘸
　　我发现，只有在谈论老爸上当受骗这事儿的时候，老爸和黑叔才又恢复了些过去的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影子。俩人就好像是在说着其他人做的傻事儿，尤其是老爸丝毫没有吃了亏的感觉，隐约还透着些释然，好像什么事情办成了似的。
　　不过我后来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这幅画也是老爸从什么人手里买的，而那人好像是个什么领导的身份，可能是平时有去地摊“收集”古玩字画的爱好，老爸就花重金求购了这幅印刷厂里印出来的“古董”。
　　可我实在不相信成年人做事会这么愚蠢，身为一个堂堂的领导竟然傻乎乎的把这东西当成了宝贝收藏，然后幸运的遇见了更傻的老爸愿意拿钱出来买，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我正猜测着，老爸已经把那画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儿去了，根本没考虑那是自己花了十来万买来的，然后掏出烟来递给黑叔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也没在乎这是不是医院。
　　抽了几口烟老爸忽然看向我问道：“明天你那玩意儿就拆了，你还准备继续住院不？”
　　“不住院我还能上哪儿？”我没好气的反问，心想既然老爸这么不把花钱当回事儿，那还不如给我多花点儿，我也好在医院好好的养伤，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出去面对外界。
　　老爸见我这种态度也很不悦，盯着我话里有话的说：“你上哪儿还用问我袄？你不是有的是地方去嘛，你继续走呗！”
　　“我脚这样了，我往哪儿走？”我不服气的高声说着，觉得老爸实在太不关心我了。
　　“你这样是我弄的袄，你他妈跟我叫唤啥！自己种的果子那就得自己吃，跟谁也说不上，你就是瘸了也他妈只能怪自己了！”老爸怒道，手狠狠点指了我几下。
　　听到老爸说出瘸这个字，本来就敏感的我一下就有点失控了，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居然这么咒自己的儿子，我弄成这样难道就全是我自己的责任，要不是他们大人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我怎么可能被逼得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他就丝毫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虽然我也知道这么想多少有失偏颇，可往往很多的时候，当我们出了问题，首先想到的是去责怪别人，很少会先反思到自己，总觉得悲剧都是别人造成的，自己只是各种因素下无奈的受害者，尤其是对于处于心态失衡状态的我来说，这种想法更为严重。
　　我用近乎愤恨的眼神看着老爸，记忆里还从没像现在这么怨恨他，认为我所有的痛苦和折磨跟他有莫大的关系，如果我真瘸了，那他一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心里越想越委屈，也越想越害怕，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也终于充满溢出了，忽然有种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感觉，微张着的嘴也发颤起来，只能狠狠抠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瞅你那熊样，我说你说错了袄？”见我这个样子，老爸却更加恼火，站起身来不依不饶的呵斥着，但还是不经意般的瞟了瞟屋里的黑叔和胡柏航。
　　“我不想瘸……”我咬了咬嘴唇，悲痛莫名的挤出了几个字来，无助和恐慌无比的强烈。
　　“瘸个鸡巴，不就是筋折了嘛，多大点事儿啊，你他妈就不能像个爷们似的袄！”老爸烦躁的吼道，情绪也突然激动起来，好像对我这样还挺反感的。
　　“宇哥，行啦，小意心情也不好，咋说还是孩子呢，那伤也真是不轻。”黑叔见状急忙劝道，然后对我说，“你爸也是为你担心，自己儿子遇着这事儿谁能像没事儿人似的，上次浩然住院我都上火成啥样呢。”
　　“他可没担心，还借着我这事儿去跟人家讲和呢……”我愤愤不平的说道，心里也越来越难过。
　　听我这么说老爸就是一愣，眼睛瞪大看向我，似乎对我的话感到错愕，顿了顿忽然骂了我一句，“操尼玛的！”然后就恼怒无比的要向我打过来，黑叔急忙阻拦，胡柏航也吓得赶紧跑过来拦在他面前。
　　见老爸这样，我也有点害怕了，我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虽然他对我恶言恶语都是家常便饭，但过去不管我惹了什么麻烦，他除了动怒之外却还没像今天这样竟然要冲过来直接揍我，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了这么大的火气，该发火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他妈啥时候用你给我干啥了，你明白个鸡巴啊你，就你这个逼样的瘸了都是轻的，你咋就没让姓孟那小子给扎死呢！”老爸冲我咆哮着，黑叔和胡柏航都要拦不住他了，我吓得都要站起来了，拖着一只不能动的脚，另一只脚已经站到了地上。
　　“宇哥，宇哥！”黑叔不停的拦着，“小意他不明白，你就别急眼了，算了，算了，跟自己儿子这样犯不上的！”
　　“我他妈一直忍着他呢，自己犯傻惹了事儿不说，就知道赖别人，还能有啥出息？就他这样的，我宁可他废了天天在床上躺着，省得出去丢我的人！”老爸怒气难消的说，“外面现在多少人一见我就问，我啥时候跟老孟家噶亲家了，知道我儿子要带着他们老孟家的丫头私奔，还他妈让我开明点儿，我开明个鸡巴啊！”
　　原来老爸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忍着我，很多话他也是不想说出来的，但今天因为一言不合，我俩把自己对对方的不满全都吐露了出来，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难处，即便是父子也无法做到完全的互相理解。
　　“行啦，行啦，小孩儿嘛，不都这样。”黑叔笑着劝说，“你年轻时候搞对象不也差点把小意他妈的家给砸了么，谁都有这时候。”闻听此言老爸转头看了看黑叔，黑叔说完这话也有点不自然，之后无奈的耸耸肩。
　　“他能我比袄，他他妈毛都没长全呢，他明白几个问题？我那时候是干啥的，他现在是个鸡巴……”老爸气呼呼的说着，好像还想证明下他当年的行为要比我理智，可黑叔那调侃的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老爸气恼的甩开了黑叔和胡柏航退到一边儿，指了指我说：“你自己好好合计合计，要死要活都是你的事儿，我他妈不管你了！”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仍然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放在床上，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站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直到见老爸走了出去，我才在心里庆幸躲过了一劫，老爸真发起火要打人的样子实在太他妈可怕了，哪怕是我觉得自己占着理，但见他这样也早就懵了。
　　“小意啊，你那想法都是咋冒出来的呢，你爸怎么可能用你当筹码呢，那都是外面的人不懂乱说，他们知道啥啊。”黑叔无奈的责备我道：“你爸是用你这事儿威胁了他们，让长乐街的人不敢随便乱来，可你把你老爸说的也太那个了……”
　　“那他不还是利用我了嘛。”我有些不服气的说。
　　黑叔摇摇头说：“你呀，真是不明白啥叫大局，啥叫从长计议，你爸这阵别提多折腾了，要是为了你这事儿马上就翻脸动手，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啊！反正你记着，你老爸最重视的人就是你，你永远不能怀疑！”说完话他感同身受般的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身出去追老爸了。
　　我还卡在床上，连腿抽筋了都差点忘了。黑叔的话让我有些茫然，此前我一直怪老三、陈小脑袋那帮人只顾自己的感受，不在意大局，不重视老爸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可被他这么一说，再想想我自己，好像我真的也跟他们一般了，也同样只在意自我，丝毫不考虑其他，更为重要的是，我还是老爸的儿子，那个一直都觉得老爸的一切将属于自己的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一次受伤竟然就让我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和信念，变得更加偏执起来，我那脆弱的内心真的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胡柏航走过来把我扶会床上，也埋怨我不该什么话都瞎说，我瘪了瘪嘴，不满的嘟囔道：“那还不都是你跟我说的嘛，不然我哪能……”
　　“操，你咋还怪上我了呢……”胡柏航一脸苦相的看着我，对我总是这么推卸责任感到无可奈何。
　　拆石膏的日子到了，虽然前一天老爸跟我大动肝火，可他还是特意过来在一旁观看，见他在一旁盯着我，本来疼得有点呲牙咧嘴的我也只好忍住，不想让他觉得我没出息。
　　沉重的石膏终于脱落了，脚瞬间感觉如释重负，还没等医生说什么，我就不管不顾迫不及待的要站起来，可左脚刚一落地想用力支撑身体，就觉得从脚开始多半条腿的筋就是一真酸疼，一下又软了下去，狼狈的摔倒在地。
　　医生大声责备我不听嘱咐，陈觉和胡柏航连忙过来扶我坐下来，我有些不敢相信，还试图脚下发力，但那酸麻和胀痛的感觉却让我无法忍受，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只脚，不知这是怎么了。
　　老爸见状也眉头一皱，但却迈步走过来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清楚的感到他那只手很有力……


第694章 努力康复
　　拖着那只无力的脚，我无助而绝望，感觉心都快要碎了，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扭头看向老爸，忍不住露出了求助的眼神，仿佛觉得他才救我似的。
　　老爸低头向看我，表情也有些凝重，但却只是朝我轻轻摇了下头，然后询问的看向那个医生，那眼神看得医生直想往后躲，忙解释起了我的情况。
　　他表示我这是术后的常见现象，毕竟那条筋才刚刚愈合，不可能马上就恢复常态，而且受了这样的损伤也肯定不像过去那般完好如初。筋本身的生长就弱，缝合手术只是起到稳定作用，在这之后的恢复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医生滔滔不绝讲起了恢复阶段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名目繁多的所需药物，可我对这些都没心听下去了，抓住他换气的空当，我直截了当的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道：“我这脚到底有事儿没，我能不能瘸？”
　　“瘸倒是不至于，但肯定和受伤之前不要差一些，不过你岁数还小，生长能力也都不错，好好养养应该能恢复的挺好。”医生耐心的向我解答着，可我却觉得他们大夫谈论病情时总是模棱两可，从不会说一个确切的结果。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能瘸，你们得治好我。”我难以控制情绪嚷嚷了起来，“我花钱治病，治不好不行！”
　　老爸瞪了我一眼，对我如此失态感到不满，用手按住了还想起来的我，继续跟医生谈起我之后的治疗情况。医生倒也没隐瞒什么，如实告诉老爸，我这只脚到底能恢复到一个什么程度主要还得看我自己了，因为接下来筋腱康复训练是需要伤者本身有忍耐力和勇气才能坚持，而这也将直接影响我这只脚最后的状况。
　　“听着没，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了，你好自为之吧。”听完了医生的话，老爸冷声对我说道，但眼睛却没有直视我。
　　好自为之？我如果真的懂这四个字，也许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熊样了，现在的我只怪自己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结果弄得自己都有了半残的危险，果然像老爸说的，我真是自己作的啊。
　　接下来的日子要比我想象中还艰难，一直以为拆了石膏就能恢复如初，可以健步如飞的我忽然发现，现在这样的状况更是让我备受折磨，伤处又痒又酸又疼，而且是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我根本就毫无办法，常有种恨不得狠砸几下把它弄麻木的想法。
　　由于长时间打着石膏被固定，虽然筋是长上了，但一些部位却也产生粘连，这也是我的脚不能行动自如的原因之一。每天的复健运动不仅是要锻炼筋的韧性，恢复力量，也是为了扯开那些粘连处，这简直就如同又受了一次伤似的让我疼痛难忍，而且这种疼痛还每天都不得不承受。
　　每天活动着那条左小腿，脚腕做着各种过去轻而易举现在却比上刑还要痛苦的动作，即便是在这有空调的病房里，每一次做复健我也都会大汗淋漓，身上的病服每次都会被汗水浸透，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让我疼得直含眼泪。
　　白天要忍受恢复运动时的疼，夜晚又要承受身体自行修复时带来的更大折磨，我是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但即便如此这般的痛苦，可连着好几天效果却并不显著，我那只脚还是很无力，也就只是恢复到主要靠另一只腿支撑勉强能下地站立的程度而已。
　　我心里急得不行，对自己康复的前景也悲观起来，可却还是不敢轻易放松，只好咬牙坚持着，只希望自己的脚能赶紧恢复过来，实在不想以后真做个跛子，我可不愿意别人都叫我“苑瘸子”啊。
　　自己终于可以小心翼翼的拖着那只脚独自上厕所了，见到我这样，陈觉鼓励起我来，为我能恢复到这样的状态感到高兴，可我却提不起精神，我现在连走路都费力的样子根本就还不能算是个正常人，我要的可不是这种效果。
　　虽然医生提醒过我，做复健也要适度，但急于尽快好起来的我早就管不了这些了，玩命似的忍着痛楚，又坐在床边练了起来，吃力的做着提拉脚面的运动，我那犟驴般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倒是显出了一些好处来。
　　陈觉拿着毛巾站在一边儿，还不停叮嘱我悠着点儿，怕我又矫枉过正，再伤了自己。我只是倔强的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可以，嘴里不停倒吸着气，忍着撕痛继续做运动。
　　为了不被外界干扰，同时转移注意力，我戴上耳机听起了袖珍半导体。这东西还是陈觉前几天给我的，他告诉我说这是仿MP3型的半导体，等过一阵儿我康复出院，他还送我个真的MP3当礼物。
　　我之前只知道MP5是半死里的枪，什么叫MP3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那也是个听歌的东西，但是不用磁带也不用CD盘，好像挺高科技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能听广播的小玩意儿确实不错，比那什么真的P3实用得多。
　　习惯性的听起了交通台中午时间的点歌送祝福节目，虽然一些人一些事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但某些习惯却好像形成了，就好像听这个节目。如今听它，也让我不禁回忆起过去在四十中上学时的点点滴滴，我仍然记得石雪晴第一次在这个节目里为我点歌时我那悸动的心情，一切就恍如昨日。
　　听着广播节目里的歌曲，还有主持人帮那些陌生人为自己的朋友、同学送去的祝福，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隐约希望能有谁会在这节目里再为我点一次歌，送上几句知心的祝福，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希望那个人是谁。我觉得我开始偶尔会把很多人、很多事都混淆在了一起，也许自始至终我都根本不是在喜欢某个人，只是在喜欢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而已。
　　“署名十一月飘雪，把一份祝福送给西区四十中三年一班毕业的同学们，希望大家……”主持人念起了祝福语。
　　听到这儿我就是一愣，这不是我们班嘛，会是什么人参与这种节目呢？十一月飘雪，这名字让我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这时就听广播里继续说道：“另外她还要送份祝福给另一位同学，这位同学因为受伤住了院，希望他能早日康复，也祝愿他永远幸福快乐，感谢那些相识的时光，让大家都学会了成长。”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周华健那首《忘忧草》从耳机里传出，我突然百感交集，缓缓转头看向了窗外，夏日的阳光无比耀眼，而我却像个废人一般的呆在这阴嗖嗖的病房里将近半个夏天，好多应该做的都没有做，也不会再有机会去做了。
　　心里想着，眼睛忍不住泛起了泪光，觉得自己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从来就没有好好生活过。
　　“你怎么了啊？”一旁的陈觉见我这样疑惑的我，我赶紧把头扭过来低下去掩饰道：“没事儿，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了……”
　　“那我去把窗帘拉上。”陈觉说着就去拉窗帘了，而我则急忙偷偷的抹了眼睛，然后就又继续做起了复健来，可心却好像空了一块，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半趟在床上，陈觉正用热毛巾帮我敷脚促进血液循环，老爸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就不满的说：“弄个脚自己也不会袄，还得让人伺候你！”
　　“干爹，他自己弄不好，我帮帮他，没事儿……”陈觉忙解释道，本来我也想自己弄，是陈觉非要帮我，我怎么也说不了他就只好接受，被老爸一顿呵斥我也觉得委屈。
　　“干啥能行，老这么下去可真就是废人了！”老爸嘟囔着走了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女人打扮很靓丽，一身清凉打扮，腿上那裙子短的吓人，绝对是她上楼梯你希望走在后面那种。她一扭一扭跟着老爸走进来，还眯着一双笑眼看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说来也怪，虽然这女人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可我却有种莫名的反感，尤其是看她跟老爸黏黏糊糊的，一看关系就不寻常。虽然老爸的女人也不少，但这女人却浑身散发着一种“女主人”般的骄纵气息，这是让我最不舒服的一点。
　　更让我惊讶的是，陈觉居然恭敬喊了声姐，跟她打了个招呼，好像他也认识这个女人。这女人笑了两声，娇声娇气的对陈觉说：“小觉子，你啥时候喊我干妈啊，改口钱我可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这事儿就得看我干爹的了。”陈觉不卑不亢的答道，对这女人似乎还有点退避。
　　“你逗他干啥，闲的袄？”老爸不耐烦的说，眼睛却不自然的瞟向我，即使谁都能看出他俩的关系，可他却似乎不愿当着我的面儿表现的太明显，不知道是不是顾及我的感受。
　　但他越这样也越说明我猜测的没错，我带着敌意冷眼看看那女人，渐渐想起了些什么。


第695章 不简单的女人
　　“你就是苑意吧，老听你爸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啊！”那女人异常亲热的对我说着，还颇像那么回事儿的过来看了看我的脚，叮嘱起我要好好养伤，还劝我以后不用出去闯祸给我老爸省点心之类的话。
　　对她这些场面话我根本就不以为意，一来是我一见她就有了成见，二来我总觉得她的这些言行都给我种惺惺作态感，觉得她是在纯粹为了讨好老爸才对我如此热心，如果是真心来探望我的，她怎么会空着爪子连两个破水果都没有。
　　我已经模糊的觉得自己以前绝对见过她，并且留下的印象还不算浅，只是一时还有点找不到头绪，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去什么不良场合时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可如果她要是那样的女人，老爸应该不可能会带她来医院看我吧？
　　从言语之间，我甚至觉得她跟老爸还有那么一点儿两口子的意味，绝对不是跟老爸“搞破鞋”充当玩物的那种女人，这也让我既好奇又窝火。
　　又跟我客套了一气，见我十分冷漠的相对着，她却并没什么不适，还舔着脸跟我套了几句近乎然后才终于被实在忍不住的老爸喊过去坐了下来，临坐下来她还在说着吃什么东西对我的伤有帮助，还讲起自己的哪个哪个朋友也被人挑过筋的经验来。
　　我恨不得让她闭嘴，实在是让我心烦了，我扭脸疑问的看向陈觉，想让他给我一个关于这女人身份的答案，陈觉则只是对我耸耸肩，就什么也没说。
　　老爸挥手制止住了那女人说话，虽然有些不耐烦，但神态和动作却还算缓和，也不像对其他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然后皱着眉头问：“让你来也不是让你看病人的，整啥景啊，把东西给我。”
　　“你这话说的了，我哪整景了，你儿子住院我关心那不是应该的嘛，这就跟我自己家孩子一样！”女人撒娇的反驳道，还用手推了老爸胳膊一下，之后才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几张文件纸来说，“给，这是批文，全都下来了，一点儿问题没有。”
　　老爸接过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批文仔细端详着，看完之后还挺满意的点点头说：“嗯，挺好……”
　　“我这么好，你也不说夸夸我，就知道嗯嗯挺好，算啥啊。”女人不依的说，还是那娇嗔的模样，看得我直反胃，心想这么多岁数了还耍贱，也不知道背着点儿人。
　　老爸瞪了她一眼，有点无奈的用眼神示意我和陈觉都在，让她收敛一些，可她却根本不在乎这些，还伸手摘了下老爸衣服上的柳絮，神神秘秘的说：“办成这么大的事儿，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啊，不能耍赖。”
　　“这事儿光他妈是我自己的事儿，那买卖不还是你当老板嘛。”老爸不自然的推开她的手闷声说。
　　女人却掩嘴一笑答道：“死样吧，谁不知道我就是个挂名老板，您天宇哥才是我的后台，再说了，我是想当老板娘，不是啥破老板。”
　　“老板娘？那你再他妈生一个，以后让他当老板，你就是老板他娘了！”老爸撇嘴道，女人闻听扬手做了个要打老爸的姿势，但随即就又伸手掏进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来。
　　“给，里面还剩几万，是办事没花完的，我全都上缴了啊！”女人玩笑般的说。
　　老爸看都没看就很随意的说：“别跟我来这套了袄，你自己留着花吧，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从你这见过回头钱儿呢，我可不敢要。”
　　“瞎说啥呢啊，孩子都在这儿呢，得把我当成啥人看了！”女人急声抱怨道，却很自然的把那张她一直就没松手的卡又给收回了包里，除了对老爸出手如此大方妩媚一笑之外，一点也没感到惊奇或者是欣喜，就好像这种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爸把那女给他的所谓“批文”收到了病房一个柜子里，我发现老爸好像是把我住院的这地方当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地，来这儿就是专门静心思索和秘密商讨一些要掩人耳目的事情的，难怪他对我继续住院还挺支持，哪怕医院说我现在也可以回家休养，一直都怪我惹麻烦浪费钱的他也无动于衷。
　　听着老爸和这女人谈着什么批文、生意还有钱，我忍不住瞎猜起来，听上去好像是老爸那钱给她开了什么买卖。看那样子估计还不会是小生意，因为那女人邀功般的对老爸说她找了好多部门的领导才把事儿办成，什么工商、公安、消防、文化局简直都一网打尽了。
　　就是不知道，除了花钱之外，她有没有动用其他的什么招数，我心里鄙夷的想道，冷眼斜楞着老爸，对他忽然就把这么个女人带来感到不满。
　　“宇哥，梅梅可想你了，你啥时候去看看她啊？”说完了正事，女人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她说的梅梅又是什么来路，听名字应该是个女人的名，难道她还和其他人共享老爸，老爸这身体能行抗住吗？
　　“再说吧，等有空的。”老爸怔了怔，声音不高的说，又一次的瞄向了我。
　　“我一直想把这孩子送出国去，可我舅他死活不让，你也不管，这眼瞅着上初中了，我想把她送育英去呢。”女人又说了起来，老爸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没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说：“你先回去吧，最近要忙的事儿不少，你多上点儿心……”
　　女人话没说完就把老爸有意似的给打断了，好像有点失望，但也还算识时务的没继续喋喋不休，拽了拽那短裙，拿起东西也站了起来，撅着红彤彤的嘴唇望着老爸并没马上动身。
　　“干啥啊，还不走？”老爸有点懊恼的问，女人却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说：“送送人家嘛……”
　　“你自己不会走袄……”老爸尴尬的说，可女人却不罢休，抓着他不放非得发洋贱般的让老爸送他，老爸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的送她去了。
　　临走时她还朝我挥了挥手道别，说有时间还来看我，还要给我带玩具来，就好像把我当成是没长大的三岁毛孩子了，我也没理她，借口上厕所就转头下了地，对她和老爸那腻呼劲实在无法忍受。
　　进厕所点了支烟，估计他俩走了我才出来，却忍不住站在窗口观望起楼下来，看着那女人旁若无人般亲昵的搀着老爸走出了住院处的大门，不少路过的男人还都纷纷向她转头看去，我见状愤愤的骂了声，“贱人！”
　　陈觉走过来把药和水递给我，示意我到了吃药的时间，我把药吞下后抱怨道：“啥鸡巴破药啊，吃完脑袋就迷糊，还屁用不顶，都他妈不如你爷那药酒管事儿。”
　　“这药都这样，有点儿副作用，没办法。”陈觉笑道，我看了看楼下，假装不经意的问：“她他妈是谁啊？”
　　“你问赵红啊，她……”陈觉有点犹豫起来，一时好像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个叫赵红的女人。
　　我没好气的嗯了声说：“看那样就挺骚的，跟我还大逼来来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岂料陈觉却幽幽的说：“你可别小看这女人，她可不是一般人，本事不小，最近干爹不少事儿都是她跟着帮忙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向他，虽然从刚才的说完我就已经知道这女人应该很善于交际，可听她还能帮老爸的忙，我还是有点儿不太能接受，觉得她没这个资格。但陈觉的话从来都没有水分，在某种程度上也肯定了这个女人的贡献，但我想细问下他却不肯多透露什么，只是说这女人和老爸关系不错。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外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又为什么谁都告诉过我这女人的出现呢，连话多的胡柏航对她都只字未提，再这么关在医院里我可就要和外界脱节了。
　　第二天是胡柏航陪我，我做着复健偷眼看看正在欣赏杂志上泳装模特的他，见他都快流了口水正心猿意马，我趁机问：“诶，那赵红是干啥的？”
　　“赵红？”胡柏航眼睛还盯着杂志，脱口而出道：“你说干爹的那个姘袄？”
　　听到这个字，我下意识的抽动了下嘴角，那可不是个干净的字眼，不过对那女人好像还挺适合的。
　　“操，你咋知道她的，打听她干啥啊？”胡柏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放下杂志问我道。
　　“没事儿问问，昨天她来医院了。”我若无其事的说，看来胡柏航也知道这女人。
　　“这娘们不简单，把干爹都给勾住了，有两下子！”胡柏航说道，每每提到男女的这种事儿他都挡不住猥琐的气质。
　　陈觉和胡柏航对赵红的评价有个词出奇一致，那就是“不简单”，至于他俩指的是不是一个方面我就不清楚了。
　　“我老爸是不是要给她开啥买卖啊？”我又问道，胡柏航吸了吸鼻子说：“这你也知道了袄，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不是给她的，是自己的买卖。诶呀，这事儿咱也弄不明白，没啥打听的。”
　　“她是不也想当你干妈啊？”我瞟了他一眼问，他却嘿嘿一笑，脸居然红了，气得我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第696章 开疆扩土
　　自从见过那个叫赵红的女人，我就经常会没事儿琢磨起她以及她与老爸之间的种种来。很明显，她应该就是老爸所谓的“情妇”，这种关系本身就让我很不爽了，更重要的是老爸还又给她店又给她钱，除了不满之外，我还隐隐感到了某种威胁，觉得她会夺走什么属于我的东西。
　　从与陈觉和胡柏航的闲聊之中，我也了解到，这个过去一直没露过面的女人最近十分活跃，已经完全展现在了外界面前，老爸的手下和外面的人也应该都知道了她和老爸的关系。这都让我更加感觉不舒服，不明白一向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老爸为什么会抬举她，况且她还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把老爸给迷住了。
　　我还向陈觉和胡柏航打听了老爸和她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可对此他俩好像也不太了解，而且据他俩说，就连向西街那边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甚至对这事儿都一无所知，老爸这次的行为也好像跟向西街脱离了似的，听说就连生意的地点都选在了离向西街较远的地方。
　　我也搞不懂老爸是在做什么，但一想到那个赵红，我就禁不住的反感和排斥，尤为担心的是，万一她真做了我的“后妈”那该如何是好，故事里那些后妈就够穷凶极恶的了，她又是那么个不安分的女人，老爸要是真跟她在一起，那简直是不敢想象了。
　　趁陈觉出去的只剩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机会，我瞄向了一旁的柜子，这一阵老爸把不少东西都放在了里面，其中就包括赵红弄来的批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到了柜子前，忍不住伸手打开，翻起了那几张批文，很想知道老爸究竟在和这女人做什么生意。
　　“你干啥呢？！”我还在翻找着，身后却传来了老爸那冷冷的声音，我吓得一缩脖子，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手，慌张的关上柜子，十分窘迫的转过身。
　　老爸衣着光鲜，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站在我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和我身后的柜子，刚才肯定被他看见了，我结结巴巴的扯谎道：“我找点儿东西……”
　　“那里有你啥东西，瞎鸡巴翻什么玩意儿！”老爸呵斥道，那眼神瞪得我连连后退，但还是不服气的还嘴道：“我的地方，翻翻咋了，有能耐别往我这放东西……”
　　“少他妈废话，赶紧收拾收拾换身衣服，跟我出去。”老爸不容置疑的命令道，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可我也不敢不从，只好去洗脸换衣服了。
　　一切收拾就绪，老爸却还是不太满意的看看我，嘴里嘟囔道：“一副窝囊样，出去都他妈丢人……”
　　“你今天穿的漂亮就埋汰我袄，我这样咋地了？”我故意气他的说，“再说了，你是老大，我啥也不是，我穿的傻点不是能衬托你嘛。”
　　“别鸡巴跟我扯犊子，惹急我了给你那条腿也干废！”老爸怒道，但还是走过来给我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弄得我还挺不自在，只能掩饰的问：“要带我上哪儿给你丢人去啊？”
　　“今天老子的店开业，你给我精神点儿，别给我丢脸了，要不然有你好看。”老爸说着又打量了我一番，还用手拍了下我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在让我振奋精神还是在威胁我。
　　我心里有些情愿，不明白他的什么破店开业还带我去干嘛，但也不敢多言，等陈觉回来后就跟老爸离开了医院，这还是我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出医院，真仿佛恍如隔世一般。
　　那只脚走路勉强能应付，只是行走时还有点儿跛，稍微使劲儿或走的急些就会有酸胀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总觉得那半条腿里好像支了根东西似的僵硬，每次有人看向我，我都会十分尴尬，觉得他们是在看残疾人。老实说，我现在对这只脚能不能恢复百分百的健康状态也不抱太大希望，自己的身体自己体会最真切，病根肯定是落下了。
　　“赶紧走，别磨蹭。”老爸朝停在外面的车走去，不耐烦地的回头催我，根本没考虑我现在的状况。
　　老爸开车驶向西区的另一边儿，我也是渐渐发现，原来西区的范围要比我想象里大不少，此前我真像是井底之蛙，总以为从文化馆到黄台就是西区的全部，怎么说这也是个常驻人口将近三十万的区，实在有太多我没去过的地方。
　　车开到一条马路上，周围的环境也不算偏僻，路边都是新楼和商铺，看上去多少要比向西街和临近地区繁华，我也真没想到老爸竟然把生意都搞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
　　车还没到地方，我就远远看见前方的路边摆着不少花篮和气球堆，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门脸挺大的店门前搭着舞台，上面有人载歌载舞着，俨然是一副欢庆的景象。
　　我好奇的同时又疑惑的看向陈觉，他也一脸茫然，偷眼看了下老爸，然后冲我摇摇头，同样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车停了下来，人群里马上就挤出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陈小脑袋，身后还有郑辉几个人，见老爸的车来了他们忙迎过来。
　　“陈觉，去后备箱把我买的鞭拿出来。”老爸吩咐道，陈觉点头先下了车。
　　我坐在车里有点发愣的看着四周，发现这家店的门脸还真是不小，外面的装饰也很气派，门口一左一右两只大石狮子器宇轩昂的卧在那儿，从台阶上的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以后就都是我的了。”坐在前面的老爸忽然说了一句，还用手向外面比划了一圈。
　　我茫然的看了看，然后不解的问：“那向西街咋办啊？”
　　老爸哼笑了下，缓缓的说：“人这辈子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憋着，谁规定我只能在向西街那一亩三分地活着，这世界大去了，任何地方都能做舞台。”
　　我好像产生了种错觉，那个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隐忍、蛰伏的老爸不见了，过去那个霸气十足、满腔壮志的黑道大哥仿佛又回来了，我甚至从他的言谈举止里察觉到了某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喜庆的音乐中，老爸在众人的簇拥下伸手拽下了高高挂在头顶的大红布，“天意洗浴城”五个大金字映入眼帘，老爸微微仰头望向那块招牌，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期许和志得意满。
　　在几乎无人察觉之下，老爸无声无息的就把自己的势力和生意扩张到了这里，我不了解他的用意何在，但见到他恢复了过去的意气风发，我好像也被感染到了，尤其是“天意”那两个字，更是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有点不敢去猜想老爸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
　　赵红也眉笑颜开的站在老爸身边，热情的招呼着前来的宾客，还不停吩咐着陈小脑袋带人干这干那，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除了陈小脑袋那伙儿人之外，向西街老爸原来的手下都没来几个，也不清楚他们是不知道这事儿还是老爸没让他们来，总之这几乎就是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圈子。
　　胡柏航拿着一摞广告宣传单从人群里钻出来，见到我来了，他也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迷茫看看我，然后来到我和陈觉身边苦着脸说：“操，大早晨就被喊来了，我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睡睡觉干爹就变出来个洗浴中心，真他妈见鬼了。”
　　“柏航！”赵红忽然吆喝道，胡柏航急忙回头，嬉皮笑脸的喊道：“我在这儿呢，干妈！”
　　干妈？听到胡柏航真的如此厚颜无耻喊那女人干妈，我简直气得心直突突，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认贼做母”了，看来对于有姿色的女人，不管年龄和身份，他都是没有抵抗能力。
　　赵红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我在，还是笑盈盈的跟我打着招呼，我白了她一眼扭头假意去看热闹了，就听她对胡柏航说：“赶紧带你的小兄弟们去发单子，多拉人来，越多人知道越好啊！”
　　“放心吧，干妈，我肯定这附近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咱们这地方，让他们全都来洗澡！”胡柏航大言不惭的吹牛来。
　　“小觉子，你也帮忙一起啊！”赵红很自然的吩咐起陈觉，然后还看向我说道：“小意腿不方便就不用他了……”
　　操，要是我腿没事儿她还真要我也去发传单不成？我气愤的想着，斜眼看向了这个在我看来有点得意忘形，真把自己当成老板娘的不要脸的女人。
　　嘱咐完赵红就又去接待人了，她刚走，陈觉就抬脚给了胡柏航屁股一下，踢得胡柏航一咧嘴。
　　“干妈？你小子改口倒挺快，什么时候认的啊，我怎么不知道！”陈觉不满的说，我也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就前两天，还给我改口钱了，叫就叫也不吃亏。”胡柏航满不在意的说，“她说这是跟我单论的，和干爹那边儿没关系，谁说干爹干妈就必须是一家的。”
　　他还挺有理，这话也好像是在说给我听，不过我可没准备原谅他的叛变。
　　看着不远处春风满面的赵红，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第697章 开业大吉
　　老爸重新振作的样子让我欢欣鼓舞，但赵红的“上蹿下跳”也让我恼火，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是“特殊行业”的女人来看待，怎么可能容忍她现在代替老爸当众出来指手画脚。
　　但让我失望的是，除了剪彩揭幕，老爸真好像他事先说的那般把一切都交给了赵红，让她来做这个老板，他自己却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接待某些重要来宾了。
　　虽然赵红让陈觉也一起去跟着发传单，但我还是把他留下来陪我，借此表达自己对赵红的敌视，故意要跟她作对。至于胡柏航，我真是懒得骂他什么，任凭他去拍赵红的马屁了，如果不是因为赵红是老爸的“姘”，用重色轻友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家伙都不过分。
　　周围仍然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各路人在面前经过，有来道贺的，也有来体验开业酬宾的，看这样子生意还挺红火。赵红不时会领着些社会人模样的家伙进来，跟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还挺亲密，有人随意的用手揽着她的腰，甚至手指头都刮到了她那裹着短裙的屁股，她也好像没事儿人似的，一点也没有不适，这更让我确定这女人绝对是个不着调的贱人，同时也为老爸感到担忧和难堪。
　　忙碌的人群中我还看见了胡俊，他还是一副漠然的神情，机械的按着郑辉那些人的吩咐做这做那，对周围那热闹的环境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偶尔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予理睬，似乎很不适合这样的氛围。
　　我过去叫了他一声，他看见我马上就不留情面的开口问：“出、出院了袄？”
　　“啊……”我尴尬的应了声，这家伙也知道我的事儿了。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脚，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那神情让我感觉还有点轻蔑，就好像嘲笑似的。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陈小脑袋就支使胡俊去后面搬东西了，陈小脑袋见到我也过来关心起我的伤，我心里忌讳，嘴上却还得应付。
　　看见陈小脑袋，我忽然想起胡柏航前一阵跟我说过关于他的反常的让郑辉那帮人抓紧收账但却没入账的事儿，这段时间心烦意乱，我早就把这事儿忘了，今天看见他就记了起来，不知道他这一行为老爸知道没有，又和老爸开这生意有没有关系。
　　“太子，这地方不错吧？”陈小脑袋笑着跟我说，还比划了一圈，我很满意的点点头说：“是挺大。”
　　“不光是这儿，你看着马路对面那个歌厅还有旁边的那个旅馆没，这些都是！”陈小脑袋煞有介事的给我介绍起来，我听罢也惊讶不已，没想到除了这颇有规模的洗浴中心，老爸在此地竟然还有其他生意，老爸这是下血本了吧？
　　“虽说这地方跟向西街不一样，不全是天宇哥说话算，但方圆几十里，绝对是咱们最大！”陈小脑袋继续自豪的说着，但我看得出了，他对于老爸突然如此大手笔的投资生意也有些措手不及。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赵红招呼着大家去吃饭，还一副亲热相的来到我身边，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伸手搭住我的脖子喊我去找我老爸，还向周围熟识的人介绍起我来。
　　听说我是天宇哥的儿子，再看赵红跟我这么近乎，不少人都纷纷夸奖起赵红贤惠、大气，竟然还有好事者起哄问起她什么时候跟我老爸结婚，听到这些话，我脸羞臊的一阵红一阵白，真想给这女人两下出出气。
　　就在此时，路边开来一辆豪华气派的黑色轿车，众人的注视下，李鬼子从车里走了下来，颇有气势的迈着方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李梦阳那小子。自从上次在饭店和吴宇航动手，我们被他气恼的“撵”走之后，我就没再联系过他，没想到今天他也跟着他爸来了。
　　见李鬼子到场，周围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自觉的让开了路，一些人在听说他就是李鬼子之后都忍不住低声发出赞叹，脸上也露出羡慕崇拜之情，几乎谁都听说过这个简直手眼通天的权势人物。
　　“李哥，您来啦！”赵红脸都笑开了花，一下贴过去亲热的不行。
　　“恭喜开业大吉啊！”李鬼子微笑着说，旁若无人的往前走着，“红啊，这下你可如愿了，终于给宇哥管家了，我记着你小时候不就一直都要跟着宇哥嘛，我们别人谁逗你，你都不乐意呢还。”
　　“看您说的了，我那时候不是小丫头，你现在要是逗我，我肯定上杆子接。”赵红“贱来来”的说着，搀着李鬼子就走了进去，还大声吩咐人去通知老爸。
　　“诶，听见没，连李鬼子都喊宇哥……”“是啊，看来这天宇哥还真行！”“废话，天宇本来就好使，李鬼子年轻时候跟他都是一起的。”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李鬼子亲自道贺为老爸增添了不小的分量，但我想不会有几个人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拉拢老爸，而老爸对他却敬而远之，并不太把他当回事儿。
　　李梦阳从我身边经过时正好看向我，我俩对视了下，神情都有点不自然，但还是互相点了下头，挤出个笑容。虽然笑得有点僵，但李梦阳似乎还带着点期待的意味，也不知道在等我什么。
　　陈觉见状在后面轻推了我下说：“你带梦阳进去吧……”
　　我和李梦阳别扭的走在他们大人后面，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明白，我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于，这小子仗着家世背景的优越总妄图控制包括我在内他身边的所有人为他所用，可我恰恰不能容忍他这一想法，对他的自以为是感到不齿，同样也自以为我和别人不同，不会卑躬屈膝的对他趋炎附势。
　　不过我又想起了那天老爸对我不顾大局的痛斥，出于客套也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想跟他这么个不懂事儿的公子哥较劲，我还是暂时把芥蒂抛在一边儿，故作轻松闲聊般的问：“最近咋样啊？”
　　“还行，就那样呗……”他怔了下大咧咧的答道，不过一看就是在跟我装腔作势。
　　和他不远不近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总觉得在时间和世俗的双重影响下，我们都开始不再单纯。我倒是觉得最初认识的那个骄纵、自大却思想单一的他要更可爱，起码那时的他不会像现在这样，情商智商都没成熟就充满了控制欲和野心。
　　吃饭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更加像个外人，老爸和赵红一起招呼着各方宾客，胡柏航和其他人也里面忙活，只有我在陈觉的陪同下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见老爸和赵红俩人挨桌敬酒致谢，还真有点办婚礼的错觉，我都有点神经质的担心他俩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双喜临门，而不时有人拿他俩的事儿起哄也更让我战战兢兢。
　　无比别扭的吃完饭，陈觉因为旧货市场那边还有事儿也提前离开了，要不是他过去和老爸打招呼，我都怀疑老爸根本不会注意到正在这热闹环境里茫然无措的我。
　　喝了不少酒的老爸脸红彤彤的，吩咐我扶着他回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对赵红嘱咐道：“把那些人都招待好，告诉他们晚上还有节目……”
　　“我知道啊，小姐们早等着了！”赵红胸有成竹的说，又很关心的对老爸叮嘱道：“你去歇会儿，那帮逼人晚上肯定得折腾你，你身体不好，自己得注意啊！”
　　看着赵红含情脉脉的关心，我却一个劲犯恶心，急匆匆的拽着老爸走，老爸不满的说：“脚不好使还走这么急，你干啥……”
　　我也不理他继续走着，直到走出饭店，我才回头看向还在一脸笑意招呼其他人的赵红，我又一次有了种害怕失去的恐惧，这次我怕的不是失去老爸这个人，而是他的心。
　　来到洗浴中心后面老爸的办公室，老爸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我百无聊赖的呆在一边儿四下打量着这很简陋的屋子，觉得这和李鬼子那气派无比的董事长办公室实在是天差地别。
　　正想着，我不经意的发现办公室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好像是个药盒，我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字，却发现了胰岛素的字样。我随手放下那盒子想问问老爸这是什么东西，老爸却微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问我：“这地方咋样？”
　　“挺好！”我重重点头说，“这都是你的？”
　　“算是吧，谁他妈知道呢，说了你也不懂。”老爸喃喃的说道，然后略带醉意的对我说，“记着，我倒不了，哪怕天漏个窟窿，你老子也能想办法堵上，咱们的命最值钱了，不能动不动就跟死人玩命，咱们得好好活着。”
　　我一知半解的听着，不明白老爸说的死人指的是谁，但老爸重新扬眉吐气的气势却异常明显，我那即将消失殆尽的自信被他这么一弄也渐渐恢复了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自暴自弃。
　　“你出去把郑辉喊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老爸揉了揉太阳穴对我命令道，我赶忙去照办。
　　“太鸡巴累了……”临出去时，我却听见身后老爸好像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第698章 郑辉出头
　　我按吩咐去找郑辉，正碰见在一个人搬着东西的胡俊，便向他询问郑辉在哪儿，他看都没看我往后面锅炉房一指，继续自顾自的干活了，也不知道今天他干活能挣多钱，竟然还挺认真。
　　进锅炉房前，我看四下无人便偷偷抽了支烟，正抽着隐约听见身后开着的窗户传出说话声。侧耳倾听，正是躲在这儿偷懒让胡俊一个人干活的郑辉他们，出于好奇我就听了起来。
　　“辉哥，你说咱这算啥，跟鸡巴苦力似的，吃饭也不让咱去，就给咱破鸡巴盒饭吃。”一个声音抱怨起来。
　　“是啊，辉哥，我看根本就没把咱当自己人，纯属玩人呢！”另一个人也附和着。
　　“哪那么多废话，又不是不给工钱，拿钱办事儿就得了，不一直都这样嘛！”郑辉安抚的说。
　　“那不还是力工嘛，咱又不是搬家公司，当初不也是为投靠个牛逼人才找的他们向西街，结果现在里外没人承认咱们，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跟谁混的。”第一个说话的人又发起牢骚，其他几个人好像也赞成他的话。
　　“就你事儿多，这点逼活都胡俊一人在外面干，你白他妈拿钱还说个鸡巴！”郑辉不耐烦的说，但语气里也带着不太明显的怨气。
　　又有人说道：“辉哥，陈哥前一阵儿说以后出去报他号，还说有机会就带咱们干点儿别的，你当时咋不吱声呢？”
　　“我吱啥声？他当时是看那老三出事儿了才这说的，可你们没看出来，现在老三没了，可啥都跟以前一样，出去报他号一样没人承认咱是向西街的。”郑辉无奈的说。
　　“不是啊，他前两天吃饭时候又说了，你那天喝多了可能没记住，我总觉着他好像有啥别的意思。”一个人忙说道。
　　“啥意思？你少他妈瞎呲呲，干自己的事儿得了！”郑辉喝止道：“人家用咱，咱就好好干，有钱赚就行，人家要真看不上咱，那咱就走，反正现在咱们人也不少，到哪儿还不能吃饭，说到底不还是图意有天宇哥这棵大树罩着嘛。”
　　郑辉的话很实在也很无奈，当初他们满腔热情诚心投奔，老爸出于各方面考虑却没把他们收到麾下，但他们这些人一直尽心做事儿，即便外界盛传向西街岌岌可危，已经小有势力的他们也没随便转舵，还继续效力，这也是我对郑辉印象还不错的原因，想到我是他的“介绍人”，也感到与有荣焉。
　　今天听他们背地里对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有怨言，我也有点不舒服，老爸一直都让陈小脑袋用雇外人的待遇对他们，即便向西街并不缺人手收账，他们要账的分成比那些“自己人”高出一截，虽然是“临时工”但收入并不低。
　　但即使这样他们还不满意，又因为所谓身份挑起毛病，我很纳闷，为什么人要求别人时总很难满意，不管别人做到什么程度，只要稍不合心意就是别人不对，免不了又怨又骂，就好像恨不得全世界以他一个人为中心才好。
　　听他们还在说，我有些忍不住了，扔掉烟蒂冲着窗户喊了声：“辉哥，你来一趟，我老爸找你！”一听到我的声音，窗子里面马上就静了下来，我完全可以想象出他们那些人的慌乱和尴尬。
　　郑辉应了声就急急忙忙的小跑出来，出门时还做样子的回头冲里面的人嚷道：“都他妈歇会儿就得了，该干活就干活去，天都黑了，早干完早拉倒！”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回走，郑辉急忙跟过来，神情有些不镇定，好像没想到老爸会特意要见他。上楼时他还试探着问我老爸有什么事儿，虽然我实际上一无所知，但却故作漠然摆出无可奉告的样子，弄得他直犯合计。
　　他们关于陈小脑袋的话让我不禁起疑，虽然这种猜疑我不太愿意接受，但在这人人唯利是图的世界，谁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并非不可能，或许老爸说的那条不争食的瘦鱼胃口也开始变大了，而一直帮他办事的郑辉如果跟他一起有什么阴谋也不是不可能的。
　　来到老爸那间办公室，我煞有介事的示意郑辉等着，然后推门走进去。一进屋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老爸上衣撩起露出肚子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还蹲着个女人，虽然我只看见那女人的背影，但一看那都要露出屁股的短裙，我就知道是赵红。
　　赵红此时蹲在那儿正低头鼓捣着什么，随着她胳膊的动作老爸面容也紧皱起来，他俩这个样子让我实在又羞又怒，心想俩人岁数都多大了，怎么也不分场合、时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在搞这种事儿，而且还不关门，也不怕影响了我的身心健康，这个女人果然风骚！
　　我正在错愕之时去发现赵红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个很细的注射器，还玩笑似的用指头捅了下老爸那发福的肚子问：“扎得疼不？”老爸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把衣服放了回去。
　　原来不是在干那种事儿啊，看来是我想歪了，可看这样赵红怎么像在用针扎老爸的肚子，可老爸为什么要让她给自己扎针，这玩的是什么花样？
　　“你俩干啥呢？”我回过神来，厉声问了句。这时俩人才看见了我，我一脸的怒气，他俩都怔了下，不明白我是怎么了。
　　“小意啊。”赵红笑着说，“给你爸扎一针，他身体……”老爸这时却咳嗽了一声，好像有意打断她的话，摆手示意让她去一边坐着。
　　见赵红把那只注射器扔到垃圾桶，我上前几步，态度十分不友好白了她眼说：“没事儿扎啥针啊，吓人吧啦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老爸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没什么好事儿，有一刹那，我甚至都冒出了她在怂恿老爸吸毒的念头。毕竟以我现在的认知，我还真没见过什么针是往肚子上扎的，印象里只有那些瘾君子才会用针扎身上各种地方吧。
　　我还想追问，但更多是要找赵红的别扭，老爸却冷声问：“人喊来没？”
　　“来了，我让他在门口等着呢……”我答道，还想继续说关于针的事儿，老爸眼睛一立，声音提高到连门口郑辉都能听见说：“让人家在外面等啥，你一天哪他妈那么多讲究，赶紧给人家带进来！”
　　见老爸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我却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猜想他这么说话应该是给郑辉听的，赶紧出去把郑辉给叫了进来。
　　郑辉虽然帮着收账也有些日子了，但他几乎就没和老爸见过几次面儿，老爸也一直好像刻意跟他们那些人保持高高在上的距离。今天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老爸，这个他一直奉为偶像的人，紧张的情绪十分明显，连问候都有点结巴，笑得也很僵硬，有点儿无措的感觉。
　　“郑辉，来，坐下！”老爸倒很自然摆手让他坐下。郑辉四下看看，竟一时不知该坐哪儿，老爸见状淡然一笑，示意让他跟自己坐到沙发上。他这才诚惶诚恐的坐下来，眼睛太敢正视老爸，仿佛在努力平伏着面对偶像时难以控制的情绪。
　　“今天累够呛吧？”老爸笑着寒暄起来，郑辉忙摇头说：“没啥，没啥，都应该的……”
　　赵红过来给郑辉递上支烟，笑盈盈的说：“小辉兄弟挺实诚的，带着那些弟兄们忙前忙后不容易，姐姐还真得谢谢你们呢！”郑辉恭恭敬敬的接过烟说了声谢谢红姐，既不好意思又有些许得意的露出笑容，对得到老爸和赵红的夸奖受宠若惊一般。
　　“你红姐这事儿妈能夸人不容易。”老爸调侃的说然后指指四周，“这边儿的生意我不一定有空管，你多帮你红姐忙活。你是年轻人，有精力有脑子，看你办事也挺踏实，我信得过你。”
　　听老爸这话郑辉一时不明所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爸，愣了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天宇哥，你这是……让我……”
　　“这是新买卖，难免人生地不熟，虽然跟这片儿的痞子都说好了，但没自己人也不行。以后你们就在这看场，钱啥的跟红姐商量，差不了你的。”老爸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着，郑辉已经彻底呆住了。
　　“那我搁谁手底下啊？”郑辉又慌神了一阵才问，老爸耸耸肩说：“就跟你红姐呗，她是老板，你听她一人的就行，剩下的事儿你说话算！”
　　“天宇哥，你不是开玩笑吧？”郑辉眼睛瞪得老大，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竟一跃而起了。
　　“你是宇哥的小兄弟，他跟你开这玩笑干啥。”赵红笑道。
　　“我是天宇哥的兄弟了？”郑辉欣喜的问，差点激动的站起来。
　　“这话说的，你帮宇哥办事那当然就是宇哥的兄弟了！”赵红笑眯眯的说着，还赞许的拍了拍郑辉的肩膀，给郑辉弄得耳根都红了，老爸也点点头，认同了赵红的说法。
　　“那陈哥那边的活儿咋办啊？”稍微平静些的郑辉想起陈小脑袋那边的买卖来。
　　老爸叼着烟不在意似的说：“没事儿，我对他有别的安排……”说完话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第699章 兔死狗烹
　　连续三天，老爸都大排筵席招待着各路人马，官方民间、黑道白道，不光有本市本区的，还有从周边地区和外地赶来的，我都没想到，老爸新开的生意竟然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
　　看着数不清的人来到这儿，白吃白喝还白玩白拿，我都有点心疼“自己家”的财产，觉得老爸有点大方过头了，这样子可怎么做生意，连赵红都偶尔会抱怨两句，但老爸对此却不以为意，就好像花钱不心疼似的。
　　但我隐隐有种感觉，现在的老爸不再像是个黑道大哥，反而更像是近乎于李鬼子那样的生意人，当然在财富和权势上肯定和李鬼子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那种他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弟，几乎是用各种好处请来道上的人为自己保驾护航的做生意方式却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李鬼子的生意明面上都是公家，而老爸的生意明面上都是私人。
　　同时我看到这个领导那个干部、这个大哥那个狠人的接踵而至，心里也产生了些疑惑，老爸真有这么大的面子吗？虽然老爸也算是号人物，但眼前这一切要比我原本想象中还难以置信，来的一些人里不少跟老爸都还是初次见面，他们如此热心来捧场难道真只是为占便宜？那一个个的看着可也都不像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下作吧。
　　自从被老爸看中，郑辉这股新生力量就正式成为了老爸在新地盘的势力，赵红还像那么回事儿的给了郑辉一个保安部部长的职位，他们也终于如愿以偿，成了老爸的正式手下，不再是临时工了。
　　老爸还把他介绍给附近几个有势力的大哥，这些人或跟老爸有交情，或有其他层的关系，当然也有跟赵红“私交”不错的，不管他们什么背景，都挺给老爸面子，至少目前并没把老爸当入侵者看待，还承担起一部分看场的活儿。老爸也特别交代这些长辈照顾郑辉他们这帮年轻人，并一再表示自己很看好郑辉，仿佛郑辉是他的得意弟子，这也为郑辉脸上增添了不小的光彩。
　　“昨天晚上你打麻将又输多少啊？”老爸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赵红推门走进来大声问道，对她的大声小气我很不满的斜楞了她一眼，觉得她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居然还管起了老爸。
　　“也没多钱儿。”老爸睡眼惺忪的说，这几天他也折腾的够呛，脸色看着都不太好了。
　　“还没多钱儿呢，这几天光接待费就老鼻子了，买卖刚开张就这么大花销，一般人谁能受了啊。”赵红抱怨的说，还向老爸抖了抖手里的账本。
　　“这点儿事别告诉我你也不懂，这都是应酬，哪个也免不了，等生意都正常就好了。”老爸不在意的说，然后又瞟了她一眼幽幽的说，“又不是你掏钱，你急啥，干好你的事儿就行。”
　　听老爸说这话，我心里稍微觉得有点解气，觉得老爸这才像个爷们样，怎么能被赵红这样的女人给管住呢。
　　“这话说的了，你的钱我也心疼啊，白给他们干股，这开业还送钱给他们，钱总不能瞎花不是。”赵红忽然又发起贱来，直冲老爸抛媚眼，“你感觉咋样啊，难受的话我再给你打一针。”
　　“先不用，我这身子骨还行。”老爸摆手道。
　　“我扎针的技术都扔多少年了，为了你我又捡起来了，当年我从学校出来在医院当护士要是一直干下去也能挺好的。”赵红大言不惭的说道，原来她还有过医院工作的经历，可我真看出不来她跟纯洁的白衣天使有什么相关。
　　“拉倒吧，可别提你那光荣历史了。”老爸不屑的说，“你扎针那手法把刚退伍回来的特种兵都给扎得要哭了，全医院谁不知道！”赵红故作嗔怒的用手比划了老爸一下，一副打情骂俏的场景，我气得直翻白眼，只能不满的故意咳嗽起来。
　　正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老爸就让我去开门了。门一打开，陈小脑袋缩头缩脑的站在外面，还冲我笑了笑，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把他请了进来。
　　“天宇哥！”陈小脑袋点头哈腰的向老爸问好，老爸点了下头示意让他随便坐，他却没有坐下，还是唯唯诺诺的站在那儿。
　　“啥事儿啊，小脑袋？”老爸瞟着他问。
　　陈小脑袋挠了挠头说：“天宇哥，听说你让小辉他们看这边儿的场了？”
　　“是啊。”老爸若无其事的答道。
　　“那收账的事儿谁干啊，我这也不好办啊……”陈小脑袋为难的说。
　　老爸笑了笑说：“他们人那么多，看场、收账都能应付过来，再说了，向西街还有老豹他们呢，有的是人干不用担心。”
　　陈小脑袋听到这话嘴角就是一抽，瞪了瞪那小眼睛看向老爸，有些担忧的问：“那我以后要是有账收得先找谁去啊？”
　　“宇杰啊。”老爸少有的叫了他的大名，“我正好想跟你说呢，你自己就来了，前两天李鬼子跟我说，阳县矿场那头的管事出差子撩了，想让我派个自己人去那边儿，我想来想去现在就你最合适！”
　　“我？”陈小脑袋诧异起来，老爸却肯定的点点头。
　　“我怕我不行啊……”陈小脑袋一脸苦相好像要逃避这个差事。
　　“有啥不行的，不就是个破矿嘛，跟我这么多年了，这点儿事还拿不起来啊。到那边儿你该咋地就咋地，挺好的，我信得过你！”老爸说着站起身拍拍陈小脑袋的肩膀。
　　“天宇哥，我还想跟你身边儿呢，就这么舍家撇业的，我心里没底。”陈小脑袋哭丧着脸说。
　　老爸却微笑着说：“你就放心去吧，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就搬家，你家老娘我也让人送养老院去，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陈小脑袋还想说，老爸却果断的挥手止住了他，转头盯着他，眼睛好像露出了一丝寒光，陈小脑袋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过一阵儿，你大海哥和耗子就快回来了，他们办事太冲，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也都小题大做。你从小就跟我，我是啥人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害你吧。”见陈小脑袋不再说话，老爸缓缓的说，却不再看他，看样子是打发他离开。
　　陈小脑袋往后退了几步，那张总在老爸面前一副谄媚模样的脸从没像今天这样沮丧和悲哀，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天宇哥，前一阵我看外面的场子都被抢了，就让小辉他们抓紧收了不少账回来，不过比较急就没入账，你看这钱……”
　　“啊，你做的挺好。”老爸不在意的说，“回去交一半给老豹，剩下的你就自己在阳县那边管是买车买房，还是娶媳妇的吧！”听老爸这么说，一旁的赵红有些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收了多少账，但怎么也不会少。
　　但老爸的决定一向不容置疑，谁也不好多说什么，陈小脑袋也同样错愕，好一阵回过神来，第一次挺直了他那总是弯着的腰，郑重其事的给老爸深鞠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门，只留下个略显落寞背影。
　　虽然只是把他派遣到了阳县，但我也听得出来，老爸已经把陈小脑袋完全分离出了现在的局势，我一直都没想明白，陈小脑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打算，甚至都搞不懂他是忠还是奸，但不管怎样，他都被几乎冷酷无情的老爸扑熄了一切念头。想到他从此将淡出这个圈子，也许以后连见他的机会都没了，心里免不了还有些不舍，怎么说他跟我相处的还不错，只是做人过于虚伪了一些。
　　“你这是不是就叫兔死狗烹啊？”房间里，赵红媚笑着问老爸，老爸却烦躁的瞪了她一下，似乎不太想再提及这个事儿。
　　“老三完了，陈小脑袋也走了，剩下那个什么老豹的，他咋办啊？”赵红却不罢休的问了起来，这让我顿时觉得十分诧异，不明白赵红这话的具体含义，老三的事儿跟老爸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事儿你少问，该干啥就他妈干啥去，少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老爸怒斥道，叼着烟站到了窗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赵红撇撇嘴，夹着小包，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了，临出去时还白了老爸一眼，好像赌气似的。
　　胸怀壮志的老三倒了，可能暗中在搞小动作的陈小脑袋也出局了，如果这一切都是老爸的有意安排，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说那也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即便他不动声色的做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可他心里能好受吗？而且，如果老三的事儿都是老爸安排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正想着呢，老爸的电话响了，老爸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放心电话对我说道：“你姓夏那同学跟他爸来了，你跟我一起下去迎一下吧。”
　　连夏临他爸都来了，他就不怕来这种环境自己的警察身份会受影响，洗这个澡真就这么有吸引力吗？我实在不解，跟老爸走了出去，来到外面早已不见了陈小脑袋的踪影，他真的离开了。


第700章 夏临的未来
　　老爸和夏临他爸在一旁交谈着，我一直都在想，老爸到底有没有对自己上次被抓时夏临他爸袖手旁观而心生不满。连陈小脑袋这种只是有落井下石嫌疑的多年手下，他都毫不留情的进行了处理，不说眦睚必报也算是恩怨分明，如今重振旗鼓，夏临他爸这种受过老爸恩惠却在自己落难时置身事外的人，换做是我可能都会“报仇”吧。
　　不过，看老爸有说有笑的样子，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看上去还更亲切了，夏临他爸不停夸赞着这地方，也是心安理得的模样，就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那些不愉快似的，他们成年人的处事方式还真是难以理解。
　　“意哥，你爸太牛逼了，开了这么大个地方！”夏临感叹的说，好像还很羡慕我。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颇为得意，但脸上还是故作低调，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就打听起他的中考成绩以及以后要何去何从。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小子中考考的那叫一个惨，充分体现了四十中的平均水平。不过他对此根本就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对我说：“我爹以后想让我念警校，准备先给我找个学校念几年混个证，不过看他那意思好像想把我弄外地去。”说起他爸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以后，言语里也多少透着股炫耀的感觉。
　　看着这小子的模样，我也实在无奈，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未来和前程几乎从来就不是需要我们认真考虑的事情。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好像是落叶，任凭命运的风将我刮向某处，而自己只是在享受着下落的过程，即便那是一种堕落，却也还是乐在其中。
　　“你要是去外地了，你的雅萌可咋办啊？”我玩笑道。
　　听到我的话，夏临好像受惊了似的一缩脖，偷偷看了看那边的他爸，急忙示意我小声点儿，好像是怕他爸听见，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这几天正研究这事儿呢，雅萌考上三中了，我琢磨着有没有啥办法让我爹给我弄去，花点儿钱啥的我也认可！”
　　这小子说的就好像花那钱是他的，还挺大方，我笑了笑说：“你还挺痴情的呢，你不是总说，爱情的战场上你从来不受俘虏吗，这回咋舍不得了？”
　　“我不是没胜利嘛！”夏临一脸惋惜的模样说道：“上次在歌厅是最好的机会，可结果跟那些傻逼干仗给耽误了，我就顾着找你来的，咳，别提了……”
　　“操，你没得手还得怪我呗。”我给了他一下，觉得这小子因为上次的事儿错过了绝佳良机在埋怨我。
　　“我可没那意思啊，意哥。”他急忙解释道：“那事儿不着急，得慢慢来，丫蛋嘛，越持久就有意思。”
　　“瞅你那鸡巴贱样。”我戏谑的骂了句，其实我看得出，夏临虽然嘴上总是很轻浮的谈论他和宋雅萌的事儿，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其实也很重视这段感情，至少一直自诩情圣的他是在很认真对待宋雅萌。
　　“要是我爹那边儿能说通，我跟宋雅萌俩就能在一个学校了，三年啊，能干多少事儿呢！以后我再去念警校，毕业了让我爸找人再当个警察，然后……”夏临今天好像特别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未来的规划和向往。
　　我微笑的听着，与前景仍然一旁茫然的我相比，夏临的人生轨迹已经初现雏形，心里免不得产生出一丝羡慕甚至是嫉妒。尤其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继续在一起，即使还只是期望阶段，但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幸福，起码他还有很大的机会去做，而我呢，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逃避似的不愿去想。
　　“喂。”那边老爸忽然冲我吆喝了声吩咐道：“给你叔拿份纪念品过来。”
　　我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个礼盒，那是老爸给一些“关系好”的宾客准备的礼物，我还真没想到夏临他爸也会在其中。
　　把东西交个夏临他爸转身回去时，就听见夏临他爸说：“天宇哥你这太客气了啊，来了还送东西。”
　　“小意思，都是朋友嘛。”老爸不在意的说。
　　夏临他爸笑了笑继续说：“以后咱们领导那份分红就经我手了，这事儿其实我本不想参与的，但是领导知道咱这关系，我也就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这算他妈啥事儿啊，放心，肯定啥都顺顺溜溜，不带差事儿的！”老爸豪爽的说。
　　我回头偷偷看了俩人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夏临他爸局里的领导怎么还会有分红，难道老爸这生意还有他们的投资，看来夏临他爸前来果然不是只有道贺那么简单。
　　而且根据这几天老爸和赵红的交谈，我听得出来，在老爸这有分红的应该不止夏临他爸的领导一个人，而且还是所谓的“干股”。至于什么是干股这词，我也是听赵红说的，具体什么意思并不太明白，也许是股份的简称吧，难不成老爸的生意都发展到股份公司了？那也太牛逼了！
　　心里想着，走回到夏临这边儿，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用两只手指头往嘴边比了下，好像是要出去抽烟。我心领神会，借口带他出去逛逛就离开了房间，领着他下了楼，来到后院一个僻静之处，偷偷抽起烟来，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在四十中操场角落跟兄弟们聚在一起抽烟的场景。
　　“意哥，你家这买卖肯定还得做大，你以后肯定也得接手，到时候我当上警察了就给你做保护伞，咱俩互相勾结……不对，互相帮忙，咱还是兄弟！”不知道怎么，今天夏临总是不停提到以后，不光是他的，还有我的。
　　对未来一片茫然的我，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无言以对，只能玩笑的说：“操，你当上警察了不就得抓我了嘛。”
　　“谁说警察就得抓黑社会的，我爹都老说，兵匪一家，咱还是兄弟，那就更是一家了。到时候，你当老大，谁装逼你就干他，然后我再抓他，多鸡巴爽啊！”夏临说着还得意的笑起来。
　　烟快抽完的时候，夏临忽然问我：“意哥，你准备啥时候找孟飞那傻逼报仇啊，这次的事儿我都他妈忍不了，兄弟们也都等着跟你大干完这场才能安心呢，不然咱们毕业毕的都不痛快！”
　　听他又提起了我报仇的事儿，我眉头就是一皱，想起自己那只还处于半残状态的脚，那种惶恐感仍然没有消散。虽然我心里对孟飞恨之入骨，但与仇恨相比，这次受伤之后的恐惧却强烈，我真怕自己再遭遇这种事情，而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见我没马上答言，他看了看我，然后问：“意哥，你是不是有啥想法啊？那你都赶紧，时间不等人，再过一阵大家就该去哪儿去哪儿了，没准咱们这些兄弟就得散不少，谁也不想有遗憾。再说了，咱不少人以后还得在西区这片念，这口气不出了，以后碰见孟飞他们那群傻逼，咱们也抬不起头啊。”
　　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让大家把我和孟飞的私人恩怨上升到了如此高度，我俩之间谁高谁低竟然影响到了身边其他人的境遇，这到底是他们的可悲还是我和孟飞的可悲呢？我又是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背负了这种责任。
　　“看看再说吧，等我脚好的，我老爸最近也不让我闹事儿。”我现在只能敷衍般的说道，不想让夏临和兄弟们失望，但也实在没有十足的勇气去做什么。
　　夏临有些沮丧，但还是点了下头，把烟头踩灭之后忽然又对我说：“意哥，那我还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啥事儿啊，跟我就不用拐弯了。”我说道。
　　他想了想说：“我后天去跟人‘谈判’，你能跟我去不？我他妈报你号，那逼不信，还说我是吹牛逼！”
　　“啥人啊，还敢跟你装逼？”我疑惑的问，怎么说夏临也是我走之后四十中的大棍，在临近一带也算有点名声，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和他作对。
　　“一个傻逼，那天在夜市溜达时撩宋雅萌，让我给骂了。”夏临愤愤的说，“外面现在都说你被孟飞给废了，我提你，人家当然不信了。那逼还说，要是我能把你找出来，他就跟我姓，老鸡巴装逼！”
　　我真是哭笑不得，可我也明白他没事儿在外面总提我只是想向外界证明我并没被打垮，他和兄弟们也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打听那人是哪儿的没？”我不放心的问。
　　夏临想想说：“也没啥名，好像就以前和宋雅萌认识，说话挺鸡巴贱的，我反正是看不惯。”
　　“人俩万一真是朋友呢，你也太爱吃醋了，不是你性格啊。”我调侃道。
　　他却一仰脖说：“那我不管，反正我的女人，别人撩就不行！那逼以前肯定追过宋雅萌，现在宋雅萌她爸不行了，他们那些人就开始落井下石！意哥，你可不能让我打脸啊，你只要出面就行，省着他们都以为你和咱们兄弟不行了！”
　　看着夏临满是恳请的神情，我真的很无奈，现在这种状态的我确实不太想参与这些麻烦，可心里却还忍不住会有向外界证明自己没有被击垮的想法，一时之间内心矛盾起来。


第701章 那良志他老姨
　　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夏临，见我答应了，他露出欣喜的神情，对我“重出江湖”无比的兴奋。不过他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对我表示，到时候我只需要出头说两句话就行，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了。
　　送走了夏临和他爸，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后院一处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下意识的用力抬了抬自己那只脚。虽然它还是那么软绵无力，但我却神经质的觉得它此刻仿佛也在跃跃欲试，很想证明些什么。
　　晚上被老爸带着，跟着伙儿人凑热闹似的去洗了个澡，大池子里，老爸和一些人泡在里面，一个个裸露的身体上几乎都带着花花绿绿的纹身，大声小气的说着什么，还不停支使着服务员要这要那，简直都要把这当成自己家的了。
　　我这辈子还是在如此装修豪华设施齐全的浴室里洗澡，而且还是我老爸开的，我自己家的产业。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去洗澡还可以不用自己带毛巾、香皂这类的东西，里面早就一应俱全了。
　　老爸还笑着告诉几个人，待会儿洗完澡请他们上楼好好享受下服务，我一知半解的听着，料想说的应该就是那方面的事儿。洗浴中心里有小姐的事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具体是怎么个流程我还不太了解，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连洗个澡都会提供色情服务了。
　　洗完澡之后，跟着老爸他们上了二楼的休息大厅，我才发现原来真是应有尽有。过去洗完澡只想赶紧回家躺着好好睡一觉，现在连这地方都有了，人真是越来越会享受，做生意的人也是愈发知道服务到位了。
　　更让我一时诧异的是，这休息大厅里竟然还有不少女服务员，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紧裹了下不太合身的浴服，生怕自己会春光乍泄，顿时感觉这灯光昏暗的地方确实和很色情。
　　躺在大厅前排的躺椅上看着面前大屏幕投影播放的电影，老爸和那些人喝茶聊天，不时用近乎炫耀的架势询问那些人对这地方的看法，众人纷纷奉承夸奖着，好几个人却都忍不住门外瞟去，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
　　老爸又聊了会儿，就吩咐人把郑辉喊了进来，又把他引见给其他人。现在的郑辉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收拾得也很有精神，恭敬的和那些道上的前辈打着招呼，请大家对他多多关照。
　　这边儿他们真说着话，赵红也领着几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同样也都只穿着浴袍，却并没有觉得穿着如此简单和男人们共处一室感到尴尬，有说有笑的被赵红安排到另一边就坐，看样子应该是那帮人带来的家眷。
　　“宇哥。”赵红安顿好那几个女人就走了过来，也没什么避讳的在老爸面前俯下身，宽松的浴服无法完全掩盖她的前胸，周边的肉若隐若现着，看着还挺丰满。
　　“都照顾得咋样啊？”老爸问道，赵红一点头说：“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嫂子们我哪敢怠慢。”
　　说完话，她又转头对大家说：“待会儿还有演艺，演员可都是我从专业团找来的，大家给提提意见啥的。对了，完事最后还有艳舞，带嫂子来的就自行回避吧！”
　　“红啊，那宇哥兴看不？”一个人打趣的问，赵红瞟了老爸一眼，故作不在乎的说：“他乐意看就看呗，他想干啥我也管不着，但是不管他干啥了，我这边儿的活他绝不能耽误，不然我饶不了他！”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老爸也歪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翻着白眼，看着这个当众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若无其事的女人，心里烦的不行，有些找茬的冷声说：“我看电影呢，你挡着了……”赵红愣了下，回头看看大屏幕，老爸也转头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还挺不满。
　　赵红微笑的看看我，然后识趣的闪到一边儿，又对老爸说：“对了，宇哥，给你见个人。”说着她就回到了那些女人那边儿，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赵红带来的说是女人，只是因为她和那帮女人一起来的。要不然我真不太敢肯定这是个女的，因为她实在太阳刚，不仅留着男性化的寸头，长相也是副男子气，前胸平得跟大理石地一般。
　　“天宇叔！”来人跟老爸打了个招呼，言行举止也完全是痞子相。看她这样，我一下就联想起《古惑仔》里的十三妹，本以为那只是电影里的人，没想到现实之中也会有这种人存在。
　　老爸凝视了会儿笑道：“小华啊，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越来越帅了！”这人嘿嘿一笑，很熟练的掏出烟递给老爸，又十分恭敬的帮老爸点上，全然是社会人的派头。
　　老爸和这个叫小华的“女人”聊了几句，也把郑辉一并介绍给了她，这更让我确定，这人也是当地的混子，而且还小有点儿势力。虽然看着也三十来岁，但她对老爸挺尊敬，以晚辈自居，一口一个叔的喊着。
　　我正疑惑着，这么个中性化的女人是怎么当上混子的，就听她对老爸说：“天宇叔，我爸他们最近所里太忙，没时间过来给你道贺，我就替他来了。老头说了，在这边儿有事你就说话，他能帮的肯定帮。”
　　“我明白！替我谢谢你爸了，以后肯定得不少麻烦他，哈哈！”老爸笑道。
　　“那是必须的。”小华很豪迈的说，“以后我爸那边儿我就能搞定，不管啥事你直接找我就行。”老爸只是微笑的点点头，我却觉得她这个“不管啥事”里面还包含着其他含义，那感觉倒是和夏临他爸挺像的，莫非她爸也是个吃“干股”的股东？
　　又说了几句，这个小华忽然冲后面喊了两声，从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随即一个小子站起身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
　　“天宇叔，我有个外甥，一天不省心老瞎闹腾，给我姐弄得一点儿招都没有。我想让他来这儿干干活，定定性，免得他老出去招灾惹祸的，红姐也答应了。”小华介绍道：“不过他非要见见你，说想看看西区最狠的人啥样。”
　　老爸淡然一笑，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那小子，我也跟着看过去，可一看心里就是一惊。只见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竟然是那良志，面对这么多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哥在场，他却也没什么顾忌，旁若无人的来到了小华身边。
　　“老姨。”那良志晃头晃脑的叫了声，然后瞄向了老爸。
　　“你能不能里立立整整的，别一天跟没骨头似的！”小华呵斥道：“见这人不会打招呼袄，这就是大家老说的天宇哥，论起来你还得喊爷呢。”
　　“爷……”那良志也没忸怩，竟然真开口就喊爷，但他马上就看见了我，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我也正警觉的看着他，心里知道这小子是孟飞的哥们，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还要来这上班，这他妈不是引狼入室嘛。
　　怪不得他那么嚣张，原来他老姨是个女痞子啊，不过这个小华更像是他老舅，我心里不禁调侃的想到。
　　“我觉着我还没那老呢，咋突然就有人要喊我爷了呢。”老爸玩笑的说，转头看向赵红。
　　赵红在一旁说道：“我看这小伙儿挺机灵，挺好的。再说了，人家家里也不差钱，就是怕孩子在外面惹事儿，想给他找个地方定定性，都是这么多年交情了，来咱这儿指定没错。”
　　我斜楞着赵红，心想她知道个鸡巴，这个姓那的小子是孟飞的兄弟，那也就是长乐街那边的人，怎么可以留他，这个逼娘们就他妈会坏事儿。可老爸和赵红似乎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赵红还把那良志介绍给了我，要我俩做个“好朋友”，真他妈把我当小孩崽子呢。
　　不过看这架势，赵红还真是要看在小华的面子上留下这个那良志，估计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也不会管用，毕竟人家赵红才是这的老板，虽然只是个挂名的。
　　众人期待的艳舞表演时间到了，我却被老爸无情的驱赶了出去，心里这个郁闷，只能悻悻离开，准备下楼冲个澡回去睡觉。
　　正换着衣服，身后却有人拍了我肩膀下，回头看去，正是那良志那小子。我马上把脱掉一半的裤子提起来，转身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
　　“干啥啊？”那良志好奇的问，就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你他妈干啥！”我没好气的反问道。
　　“不用这样吧，上次我让你兄弟打了，我可没记仇啊。”那良志怪笑着说。
　　我冷笑着说：“咋地，孟飞不带你玩了袄，要跑澡堂子当服务员？”
　　“别老孟飞孟飞的，你俩的事儿跟我又没关系。”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没啥立场，谁我玩我就跟谁好，我老姨让我跟你们玩，那我就得改变立场，谁让我最听她的。”
　　我冷眼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大谈立场的家伙，有些摸不透他是个什么人，但很明显，他现在对我和孟飞之间的那些烂事儿确实没有太大兴趣。
　　“走吧，咱俩一起洗个澡，沟通下感情！”他边说边脱衣服，气氛顿时有点怪。


第702章 现实的小人
　　那良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视线，好像他说的一样，这家伙确实没什么坚定立场，俨然是用随遇而安的态度来面对生活。而他那对我全然没有敌意的态度似乎也印证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更何况我跟他还算不上是敌人。
　　他还那自顾自的介绍起他家是满族人，并很自豪的告诉我，他们祖上是姓叶赫那拉的，和慈禧太后属于一支。只是我不太明白，跟那么个祸国殃民的老太太攀上亲戚有什么可骄傲的。
　　那良志从小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打架斗殴几乎是家常便饭，时间久了，在十八中和解放路那边的同龄人里，他也都称得上个人物了。虽然家里爹妈都算本分人，但他除了自己能打能闹外，那个半男半女的小华也是他最仰仗的靠山，有这个现实版“洪兴十三妹”的老姨给自己撑腰，他就更肆无忌惮了。
　　那个小华是他亲戚家论起来叫的一个老姨，算是这带有点名号的女痞子，当然最关键的是，小华的爸是当地工商所的所长，当官的同时还结识了不少道上人，所以包括老爸在内很多老痞子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听他的介绍，我仿佛看见由各种错综复杂关系形成的一张大网，人与人之间也环环相扣，不光是那些成人，连我们这些孩子也同样凭着身后的关系存活在这由关系组成的社会生活中。
　　至于他和孟飞，完全是通过朋友的朋友吃饭结识，交往也不算太深，但为了所谓的江湖派头就互相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多深的交情。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我对他的防备仍然没完全消除，尽量做到不与他为敌，但也不可能信任这么一个立场摇摆不定的家伙。
　　这家伙确实不是善类，第一天在男宾更衣室做服务员就因为态度恶劣惹恼了客人。他一点儿也没忌惮对方是成年人，也不考虑人家什么来头，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根本不像来工作的样子。
　　为这件事儿，赵红特意找他聊了下，他也只是哼哈的应着，全然没当回事儿。因为是朋友介绍来的，赵红也不好多说他什么，只能无奈的提醒他下回注意就作罢了。
　　提醒完他赵红就出去处理事情了，这家伙转身冲我笑笑，很随意的拿起了桌上的烟自己叼了一支，还扔给我一支，就像跟我挺熟似的，对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我还真是哭笑不得。
　　抽着烟，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竟来到我身边坐下，大咧咧的说：“妈的，跟我装逼，我可不惯毛病，别以为出来花俩逼钱就把自己当爷了，惹急我了照样捅他！”
　　我斜楞了他一眼，觉得他是在吹牛逼也没理他，他继续说：“老子啥也不会，但是只要干仗就谁也不哆嗦，随便摇个电话几十人就分分钟到场。”
　　“嗯，你行，你牛逼……”我不耐烦的敷衍着，心里盼着他赶紧消失。
　　“你不信袄？”他瞪大眼睛看向我，“要说汇人干仗，我不一定比你跟孟飞差，没准儿哪天你还能用上我。要不你下回有事儿喊上我，我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吹一点牛逼我是你儿子，只要你完事了能把面儿摆立正就行！”
　　“用不着，要不我也比你大一辈。”我想起他喊我老爸爷爷的事儿嘲弄的说。
　　他撇着嘴挥了下手，甩着那发黄的头发说：“连孟飞干仗都喊我，这已经说明我的实力了。”
　　“孟飞是个鸡巴。”我有些恼火的骂了句，他却瞟了我眼说：“咋地，让人家把脚筋挑了记仇呢呗？想报仇说话啊，我给你找人，多简单的事儿。”
　　这家伙还真他妈现实，虽说他现在来了我们这边儿，可不至于转脸就可以帮我去对付他的“兄弟”啊，这种作风也更加让我厌恶。
　　这时他身上电话响了，他掏出最近很流行的小灵通电话，嚣张的接起电话：“又鸡巴啥事儿，我上班呢！干仗？干个鸡巴，上次大晚上过去帮他，虽然没干成，可他连个屁都没表示，还扯个鸡巴，不去！”
　　挂断电话，那良志向我显摆道：“看着没，随时有人找我，去不去还得看我心情呢！”看心情？我看是要看好处吧。
　　他的行事风格倒是和眼哥很像，但他市侩的更露骨也更直接，毫不掩饰自己帮别人干仗的目的，一切都好像明码标价了似的，对他这种小混混，我真感到不齿。
　　他见我爱答不理的也有点不太痛快，晃晃手里的电话说：“你知道谁找我干仗不，就是孟飞，他面子我都敢撅，我牛逼吧？”
　　听他提到孟飞，我忍不住有了些兴趣的问：“那逼要干谁啊？”
　　“谁他妈知道了，我也不爱鸡巴问，上次帮他去歌厅抓你，他像个鸡巴爷似的，最后一根毛都没给，我就看明白了，他这人不可交。”那良志振振有词的说，就好像自己被坑了，原来刚才在电话里他是在抱怨孟飞上次的事儿，没打着人也要报酬，他还真够黑的。
　　我也没再深问，又故意逗他似的问：“诶，找你帮干仗你收多少啊？”
　　“咱都是自己人，好商量！”他这时装起豪爽来，“到时候再说，我相信你指定不能像孟飞那么逼来来的。”
　　这混蛋还挺他妈会说话，我冷笑着想，真想不通是什么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全然是小人的嘴脸，却小人的那么真实，几乎让人觉得他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了。
　　终于把他打发走了，我忽然想起明天要去帮夏临“谈判”的事儿，想到自己又将面对外界的是非，心里还莫名的悸动了一小下，同时也不停猜想，我受伤之后再次出山外面会是什么反应。
　　妈的，一个简单不过的谈判怎么还给我弄得心绪不宁了呢，我不至于怂成这样吧。不停告诉自己要镇定，可却还是心情混乱，就好像将面对什么大事儿一般。
　　第二天上午，夏临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带人出来了，谈判的地方就在和荣街附近，他们会在那边等我。
　　居然是和荣街，那是我迄今为止最辉煌一战的地点，在那里我曾经一度绝望，但最后却又重振雄风，不知这是不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要让我再次重振旗鼓呢？想到这，信心倒是提升不少。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准备带个人去。
　　做好打算，我活动了几下脚就走出房间，跟郑辉打听了到胡俊在哪儿，就去了那些在洗浴中心上班的人住的宿舍。
　　来到胡俊住的那屋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那良志的声音，心里疑惑的探头看进去，只见那良志大模大样的抽着烟，正在跟胡俊“聊天”。胡俊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不时露出厌烦的神情，可那良志却毫不在意，在那给胡俊传授着“社会经验”。
　　听他正在告诉胡俊该怎么不被人欺负，怎么打仗，我气得直想笑，在胡俊面前说这些，真有点班门弄斧的意味。不过我也挺惊讶，以胡俊的性格是怎么忍受这家伙的，竟然还能坐得住。
　　直到走近我才发现，原来胡俊的两只耳朵塞着什么东西，难怪对那良志的长篇大论充耳不闻，否则那良志不挨揍都是点正，胡俊这小子也够他妈能整的。
　　我没理会跟我打招呼的那良志，冲胡俊点了下头，示意他把耳朵里的东西拿出来，胡俊奇怪的看看我，把小纸团从耳朵眼里掏出来，冷漠的向那良志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后看向我。
　　“陪我出去一趟呗，有点事儿。”我客气的说，胡俊却皱皱眉，似乎并不情愿。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故作正常的说：“宋雅萌让人欺负了，夏临要去跟人谈谈，我也一起过去看看，你不去袄？”
　　果然，听到是关于宋雅萌的事儿他表情立马变了，跟我猜测的差不多，他对宋雅萌确实很关心，而且从上次踢球我就看出来，他对夏临的态度也很怪，不能说是嫉妒，但起码也很尴尬。
　　他想了片刻，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问我：“去哪儿？”
　　“和荣街。”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那头的人没准你还能认识呢。”
　　“是、是嘛。”胡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神里却带着些什么。
　　“咋地，要干仗袄，用我帮忙不？”那良志凑过来问，不愿意错过我敲竹杠的机会。
　　“小事儿一件，就不麻烦大侄儿了。”我阴阳怪气的说。
　　“你们四十中的人一天事儿还不少，昨天晚上……”那良志又讲了起来，我也没心理他，朝胡俊做了个手势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俩打车去了和荣街，一路上胡俊只是坐在车里抽烟，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出于无聊，没话找话的问他：“要真是你以前的兄弟，你准备咋办啊？”
　　“我跟他、他们早就不、不是兄弟了！”胡俊冷漠的说，转头看向了窗外。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他肩膀下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起码我们这些兄弟就不会。”
　　“谁都一、一样。”胡俊看都不看我就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第703章 鹰钩鼻子
　　来到和荣街的街口，我微笑着问胡俊：“张金的事儿没忘呢吧？”胡俊只是嗯了声，虽然表情漠然，但还是放眼观望了下，好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那些经历即便对他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击垮张金也把他的生活来了一次大变样，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也许他现在仍然还在和荣街的小歌厅当着被所有人人呼来喝去的服务员，赚取着微薄的工资。
　　当然，现在这种生活的代价则是他将继续混迹在道上，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于有过特殊经历的他来说是否是他的意愿。不过，他和很多人一样，对这一切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全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意哥！”正和胡俊站在那回忆过往的峥嵘岁月之时，对面的一个路边摊，夏临带着人冲我招手喊着。
　　我领着胡俊朝他们走了过去，和夏临碰面时，我特意偷瞄了下胡俊的表情，他那模样确实有点不自然，好像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还好他本来就不爱理人，夏临也就没怎么留意他。
　　见到我出现，大家露出笑容围在了我身边，看上去还挺兴奋，对我又能重新带队都倍受鼓舞一般，我也仿佛找回了不少过去的感觉，而这正是我最熟悉的也最享受的氛围，前一段时间的萎靡不振在这时得到了缓解。
　　“意哥，我就说你肯定能来嘛，叶子还说你不能来呢！”王宇豪手里攥着烤串，对我高声说着。
　　叶广林闻听就是一瞪眼，推了他一下说：“我他妈是那说的啊，我那意思是这小场面不需要意哥出马……”
　　俩人争论不下起来，夏临偷偷冲我使了个眼色，好像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能不在乎的摆摆手说：“行啦，我不是来了嘛，管它大事小事呢，总不能让你们合计我趴窝了不是。”
　　大家又说了一阵，夏临看了看时间对我说：“意哥，咱走呗？”我点点头，示意他前面带路，他却很自然的走在我身边，把我让到了人群最前面，也是一脸的欣慰和愉悦，连走路都抬头挺胸起来。
　　不过这也给我增添了不小的难题，我现在走路多少还是不太利索，不能完全跟上大家的步伐，但为了不在大家面前显出自己的窘境，我只能硬撑着走在前面，脚部明显感到了酸痛，脸上还要和兄弟们谈笑风生，可额头却已经难受的渗出了汗水。
　　“天太鸡巴热了。”我抹了下额头掩饰的说，然后问夏临，“在啥地方见面啊？”
　　“就在前面那台球厅，那逼非说我是拿你吹牛逼，今天非让他见识见识不可，我操他妈的了！”夏临边说边骂着，还活动了几下拳脚。
　　脚越走越无力了，我心里盼着赶紧能到地方歇歇脚，那心情比过去着急打架还迫切，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逞强了。
　　来到一个旧的二楼，夏临指了指说：“意哥，就是这儿了！”
　　我看向胡俊问道：“这地方认识不？”胡俊耸耸肩，仰头看向二楼，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艰难的走在破烂的石阶，大家见我走得很慢，还以为我是在抖威风呢，被背后对我的处乱不惊大加赞赏，认为我雄风不减，情绪苑意更加强烈了。
　　“你那、那脚能行、行不啊？”胡俊却好像看出了我的问题，来到我身边低声问，我紧锁眉头向他挥了下手，生怕大家会听见，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却还是这么死要面子，这种性格可能永远都不会改了。
　　身后王宇豪和叶广林还在斗着嘴，夏临不耐烦的回头呵斥了他俩一声，然后没好气的对我说：“这俩小子看咱现在都撤了，又开始为谁是学校大棍争起来了，天天瞎鸡巴呛呛，也不知道有啥意思，谁好使不好使还能咋地啊。”
　　“我操，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我调侃的说，稍微缓了缓劲儿，也确实没想到一直都好勇争胜的夏临竟也会说出这么看得开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什么高人点化了。不过想想那俩小子，从当初争年级大棍到现在又争上了学校大棍，不知道以后还要争什么，也实在让人无可奈何。
　　“那有啥的。”夏临不在乎的说，“反正我跟你混就行了，你好使比我自己好使更爽。”
　　我无奈的笑了笑，顺手掏出烟来，夏临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对我说道：“待会儿你露面说句话就行，几个傻逼，见着你就得懵了。”对我说完，他又看向胡俊叮嘱道：“你在意哥身边跟着啊，其他事儿也不用你插手。”
　　胡俊却既不应声也不看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夏临有些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也不再跟他多说话，对他俩的关系我忍不住心里暗笑。
　　走进了台球厅，一股霉味和浓烈的烟味就扑鼻而来，眼前是个比外面那建筑还旧的台球厅，几个破破烂烂的台球案子上面都露了白，里面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两桌有人在打球，都是些痞子模样的小子。
　　见到我们进来，那几个人都停了下来，个个歪鼻子瞪眼的看向我们，有两个小子还耍了耍手里的球杆，一副挑衅的模样。
　　夏临不服不忿的仰着头，迈步就走了过去，冲着对面那帮人人叫嚣似的说：“我来了，咱今天咋地吧？”
　　从那伙儿后面走出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子，一双贼眼骨碌着，脸上那只鹰钩鼻子上下耸动了几下，轻蔑的看向夏临，冷哼了声说：“来了袄，还合计你不敢来呢。”
　　“我他妈有啥不敢来的。”夏临毫不示弱的说道，然后侧身指向后面的我，“你不是挺牛逼嘛，来，让你看看谁来了。”鹰钩鼻子顺着夏临所指看向了我，还在歇着脚的我见状赶紧摆出了不怒自威的架势，冷眼盯向对面的人。
　　那个鹰钩鼻子愣了下，好像还有点诧异，夏临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那小子看向我问：“你是苑意？”
　　“废话，我意哥还能有假袄！”没等我说话，夏临就开口道：“咋样，你以后随我姓呗！”
　　鹰钩鼻子嘴角抽动了两下，有些不甘心的说：“谁他妈知道他是不是，我也没见过苑意，你随便找个人懵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他妈别跟我玩轮子了行不，这他妈就是意哥，我没必要懵你，他今天就是来看看谁敢这么装逼。”夏临怒道。
　　我也感觉这家伙在胡搅蛮缠，把身后的胡俊让了出来，见到胡俊也在，鹰钩鼻子又怔了片刻才说道：“俊啊，你也来了袄，听说你跟他们向西街了，原来是真的。”
　　他们果然认识，就是不知道这个鹰钩鼻子是不是当初忽悠胡俊顶罪的那伙儿人之一，胡俊还是那么漠然的表情上我也找不到答案，只能瞎猜着。
　　“那他真是苑意了呗？”鹰钩鼻子指着我向胡俊询问道，胡俊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似乎并不愿意跟他搭话。
　　鹰钩鼻子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又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看向夏临，露出一个笑容说：“没成想你还真没跟我吹牛逼，我还合计你吓唬我呢。”
　　“那你啥意思？”夏临疑惑的问。
　　“那我还能有啥意思，你把苑意都搬出来了。”鹰钩鼻子好像服软了，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一时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同时也觉得气氛怪怪的。
　　夏临见他这样却更加得意了，指着他说：“所以说，人不能随便装逼，不一定啥时候就碰上茬子，咱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撩我对象的事儿了。”
　　“有啥好说的啊，你问胡俊，他知道，咱从小就和雅萌认识，开开玩笑呗，谁知道你们这么认真啊。”鹰钩鼻子辩解着，好像对此还挺不以为意。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你那天说的是人话袄，别以为雅萌她爸不行了，你们敢欺负她，她现在有我呢！”夏临大声警告着。
　　鹰钩鼻子歉意的摆摆手，踱步走到了窗口，眼睛望向楼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夏临说：“听说你一直都在外面嚷嚷着要帮你意哥报仇是不？”
　　“是啊，怎么地？”夏临不客气的答道，我有些惊讶的看向夏临，王春毅凑在我耳边说：“临子这一阵在外面没少放话要给你报仇，不少人都知道了。”听到这话，我看向正怒视着鹰钩鼻子的夏临，我也知道他一直为我咽不下这口气，这种感觉还让我心里暖烘烘的。
　　鹰钩鼻子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对夏临说：“那我正好做个好人帮帮你，你看咋样？”
　　“你想咋帮？”夏临不屑的说，“想跟咱们混袄？”
　　“那都不用，我帮把你想报仇的人找来，然后你就随便呗！”鹰钩鼻子冷笑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我看向胡俊，他心领神会回身走向门口，向外看了一眼马上就退了回来，略显紧张的冲我摇了下头，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外面楼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好像上来了不少人。
　　“看，人来了！”鹰钩鼻子指向门外，这次换他得意了，“本来是想教训你，真没成想，你们把苑意也一起送来了！”


第704章 里外夹击
　　听到他这话，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给夏临上了套，说是找他来谈判，其实早就设下了埋伏。而且按他的话来猜测，帮他埋伏我们的人很可能就是长乐街孟飞的人，这让我心里也不免慌张了起来，没想到刚露面就又和那帮烦人的家伙扯上了关系。
　　虽说他们的本意是为了堵夏临，并没预料到我会一同前来，但看这架势他们的人也不会少，虽然我们带来了十多号人，可面对早有准备的他们还是难免措手不及。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快到门口了，我们这些人慢慢围拢在了一起，神情都紧张起来。还在前面跟对方叫嚣的夏临也发现好像上当了，赶忙退来我身边，恼怒的瞪了眼那个鹰钩鼻子，有些不镇定的问我：“意哥，咱被这逼给阴了，咋整啊？”
　　这个时候问我还有什么用，都被人家给里外包围了，除了硬拼之外也别什么办法，可我现在这个状态能应付得了接下来的情况吗？还没开打，我就担心起来，心里直骂自己那只脚不争气。
　　鹰钩鼻子带着他那些人并没急着动手，反而用看戏的样子，站在台球桌后面冷笑的看着我们，鹰钩鼻子还随着台球厅里播放的音乐悠然的扭了起来，朝他的人挤眉弄眼着，好不得意。
　　“把门堵住！”听见外面声音已愈发清晰，我当机立断的大喊了声，现在只能利用地形优势先抵挡住楼下来的人，然后再另寻他路。
　　“拿啥堵啊，这鸡巴地方连门都没有。”王宇豪慌忙的问，我瞪了他一眼怒道：“拿他妈人堵呗！”王春毅和周同听到我的话，迅速带着几个人就冲向了那狭小的门口，刚一到门前正好迎面碰上了下面来的人。
　　冲在前面的王春毅手疾眼快，重重打出一拳把第一个刚要闯进来的小给打了回去，周同和其他人也跟着向外连打带踹，拼命守着这个口子，不让外面那些人轻易冲进来，门口的缓步台上顿时就拥堵成一团，后面的人好像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冲，看来人来的不算少。
　　混乱之中，我似乎听见了罗帅那家伙的叫喊，他此时正在气急败坏的指挥那些人，急切的想冲进来对付我们。
　　“苑意也在里面呢，给我他妈赶紧进去干他们，一会儿大飞就带人来了！”罗帅嚷着，看来这次埋伏是他带队，估计他刚才见到我出现就通知了孟飞，情况好像更加岌岌可危了。
　　王春毅和周同还在玩了命的带人挡在门口，一个被打回来，另一个马上就补上去，外面罗帅的那帮人一时还很难突破。胡俊和夏临聚在我身边，王宇豪和叶广林背对着我，紧张的盯着门外，准备随时去补缺。
　　“黄庆，你在里面干鸡巴呢，干他们啊！”罗帅冲着屋里大喊着，试图带人硬冲。
　　鹰钩鼻子听见罗帅的喊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的大声冲外面回道：“不是说好你们打，我只负责把他们找来嘛，再说了，那他妈苑意也在这儿……”他没往下说，露出些许忌惮的眼神看向我，好像还不太想直接跟我动手。
　　“来都鸡巴来了，你还怕啥，等着把他放跑回来找你报仇呢袄！”罗帅恼火的叫嚷着，不停催促这个叫黄庆的鹰钩鼻子跟他们里应外合。
　　黄庆看了看我们几个，下了决心似的咬咬牙，然后挥手示意他那五六个人向我们过来，走向我们的时候，黄庆一直在盯着胡俊，也知道他是个狠角色，而且面对胡俊他好像也有些什么担心。
　　“上啊！”来到近前，黄庆推了下身边两个小痞子，让他们动手，那几个人叫骂着从正面打向我们了。
　　“意哥，小心点儿！”夏临叮嘱了我一声，握着拳头骂着，“操尼玛！”就迎上前去，刚一个满脸花打退一个小子，旁边几个人就对他就是顿飞脚，踢得他无法招架，又狼狈的向后退了回来。
　　几个人呜嗷的跟了上来，一个小子奔着我就来了，我赶紧抬手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迅速握着了他另一只要打过来的胳膊，吃力的提起左腿，可又无法用脚去踢，只能拿膝盖顶向他。
　　就在我和面前这个对手较劲之时，又一个小子也上来了，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手脚再去防他，眼看他的拳头照我脑袋而来，我下意识的眨了下眼。与此同时就觉得身后有股疾劲的风声，待我眼睛睁开，一直在我身后的胡俊已经一脚踹到了那人的腹部，那小子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瘫坐在了地上。
　　踢倒了一个，胡俊并没有停顿，扬手就给了正和我厮打那小子面门一下，这一下又快又狠，手收回来的时候还差点刮着了我的眼睛。那小子毫无防备，挨了胡俊这么狠一下顿时就软了，我也趁机松开一只手，照着他的腮帮子轰了一拳，这小子疼得嗷嗷直叫，就再也打不下去了。
　　有了胡俊的强力支援，我们三个挡住了屋里几个人，本来黄庆就像太情愿跟我们动手的模样，打起来多少畏手畏脚，可我们这时一点也不能留情，玩命的打着，站在后面的黄庆表情明显有些慌乱，转着贼眼看着我们，一时没敢来参战。
　　我们在两面夹击下越聚越紧，眼看没了多大的空间，可为不让罗帅他们进来，也出于慌乱和自保，里面的人忍不住用力把门口的几个人往外顶着，真是在用人去堵门，一时也顾不上被打倒叫苦不迭的他们了。
　　虽然现在凭着地形优势和冲劲我们能暂时抵挡，但我真不知道能撑多久，而且知道我来了的孟飞很可能会带着更多的人来，到那时候一切就不堪设想了。
　　身后不时传来王春毅和周同近乎痛苦的骂声，他们在门口被打得够呛了，更倒霉的是，他们现在完全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不由自主的被夹在中间。可我也只能狠心让他们继续扛着，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黄庆，你他妈个废物，干鸡巴呢！”罗帅又不耐烦起来，同时也加紧攻势，对我们堵在门口的人连撞带打。但由于空间狭小，不能施展开拳脚，场面又挤又乱，听着似乎还有人差点滚了楼梯。
　　黄庆现在是骑虎难下，听到罗帅不停的催促，又见我们死死守着门，无奈之下，他伸手拉起一个刚被胡俊踹回去的小子，从台球桌上拿起两只台球杆交给身边的人，还叮嘱道：“别他妈打折了啊，一根不少钱呢，我不好跟我叔交代！”
　　就这样，两个小子挥着球杆又打过来，我刚和夏临联手放倒了一个，转身去迎战，一只球杆就横着向我扫来，这一下正打在我侧肋上，疼得我一皱眉，这实心的木头杆子还真厉害。
　　捂着被打的地方勉强躲过第二下，另一个小子也挥杆打来，夏临踢开刚才那家伙，奋不顾身的挡在我前面，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痛苦的面容正对着我的脸。
　　“临子！”我叫了声，急忙扶住他。从刚才发觉被埋伏后，陈觉除了愤怒和慌张，对我和大家似乎还有些自责，这也使他打的时候格外勇猛，都恨不得能弄死几个解除困境，以此弥补自己大意而犯下的致命失误。我本来也确实有些怪他，但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真说不出什么了。
　　“胡俊！”见俩小子再次上前，我冲胡俊喊了声，一旁的胡俊用背拱开身后有些碍事儿的叶广林，腾、腾两下双手抓住了对面的两只球杆死死不放，那俩小子见武器被抓住，都和胡俊拔起河来，两人四只手竟然一时无法占上风。
　　“意哥，咱现在咋办啊？”夏临疼得直咧嘴，无助的看向我。
　　我扶着他，回头看看有些快扛不住的门口，又转头看向正在那边儿打量着我们的黄庆，咬着牙说：“爱鸡巴咋地咋地吧，打一个够本，打俩赚了！先把屋里这几个逼干一顿，把本钱挣回来！”
　　“嗯！”夏临点点头，随即我俩大声叫骂着离开了人群，夏临冲在前面，我拖着那只软绵无力的脚紧随其后，先打向还在跟胡俊抢着球杆的那俩小子。
　　俩人被我和夏临突然的爆发打得招架不住，只能松开球杆慌忙抵挡，胡俊抢下两只球杆，眼都不眨的上前用粗的尾端一人脑袋上抽了一下，两个小子一个捂着头向后逃跑，另一个则直接被打得半昏了过去。
　　“你个傻逼！”夏临怒视着黄庆，嗷一嗓子就扑打过去，我也挥拳上前。黄庆身边几个人都被我们给打懵了，他此时慌忙躲闪，把希望寄托于外面的人能尽快攻进来。
　　胡俊把球杆扔到一旁，抓住黄庆不留神，箭步来到他身旁，挥出那强有力的拳头，一拳就黄庆打得伏在了桌上。
　　“敢阴我，我操尼玛！”夏临走过去恶狠狠的边打边骂，还不解气的拽着黄庆的头发向桌边撞了两下，疼得黄庆哭爹喊娘。
　　我刚要过去给这走狗两下，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阵怒吼，转眼看去，门口的防线已经被突破，王庭亮和那伙儿会功夫的孟飞御林军出现在眼前。


第705章 让你们看我狠不狠
　　做人墙的人里，周同和两个男生已经倒地，体格硬朗的王春毅也被打得狼狈不堪，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有些无力的对我喊道：“意哥，顶不住了！”
　　喊完他竟又转回身，嘶吼着骂了声，虽然脚步都不稳了，但还是又一次冲向门外，尽管一切都是徒劳，但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哪怕刚才他被屋里的自己人“坑”得那么惨。
　　还来不及喝止他，王春毅就在身边人诧异的目光中被王庭亮一脚踹中了膝盖，痛苦的叫了声，半个身子陷了下去。我忽然想到，那次追打张鑫，他被车撞伤的好像就是那个部位，与他同病相怜的我深知那种痛苦，我也听他提过，那次受伤后他的腿也落下了些小毛病，这还影响了他那最擅长的体育，差点被取消了体育特长生的待遇。
　　王春毅半跪在王庭亮那他们面前，就在那些家伙正要大摇大摆闯进来时，王春毅却伸手扶着一边儿的脸盆架子，费力的撑着身体向上起，摇摇欲坠般的又挡在王庭亮面前。
　　“大亮，你这也不行啊，一下没给他放倒，功夫退步了吧？”一个声音响起来，我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正是那个孟露的“挂名对象”，他正戏谑的看着王春毅。
　　王庭亮用那直勾勾的眼神瞄了仍然不屈服的王春毅下，脖子稍微的扭了两下，王春毅还没站稳就又挥拳打了过去，可那只胳膊明显已经软绵无力了，被王庭亮轻而易举的拦了下来，用力的扭到一边儿。
　　被王庭亮掰着胳膊，王春毅身体疼得直发抖，嘴里却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还没等王庭亮动手，他身后一个小子就照着王春毅肚子来了一脚，踢得王春毅弯下腰去。那小子并没停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用胳膊把王春毅的头夹住，挥起另一只拳头接连几拳狠狠打着王春毅。
　　王春毅身子的挣扎了几下，最后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王庭亮和那人一松手，王春毅就又摔倒在地，这次再也没法起来继续对抗了，几个人从王春毅身上直接跨了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
　　外面的人终于进来了，瞬间就把本就不太大的台球厅门附近占满了，我们这边几个还没被打倒的慌忙向后退着，一直来到了我身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对面这一大帮强敌。王庭亮那伙儿人虎视眈眈的看向我，其他人也都指着我们大声叫嚣起来，对我们不停的嘲笑和辱骂着。
　　罗帅从外面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拽了拽凌乱的衣服，还有些懊恼的看了看在厮打之中被扯坏的衣领，然后冷声说：“还挺鸡巴能抗呢，真他妈找死！”
　　“苑意，咋地，脚好了袄？”罗帅得意洋洋的说着还指向夏临说，“本来今天说想教训他，让他以后说话注意点儿，我真没成想你今天还能来，你知道不，刚才在外面见着你，我简直就跟中彩票了似的激动，我还真得谢谢你这好兄弟。”
　　“操尼玛，耍这阴招算啥爷们，有本事咱们找时间定点干！”夏临大怒道，他现在完全确定是他把给我拉下了水，这让他气恼到不行，脸上简直都露出了想杀人的表情。
　　“行啊，日子你随便挑。”罗帅冷笑着说，“不过今天的事儿还是得先解决了，不然你老是不服气，动不动就在外面放话要干这个要干那个的，真不知道自己是啥鸡巴玩意儿了。”说完话，罗帅就从他们的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像等不及要解决我们一般。
　　见这帮家伙向我们围了过来，我向前两步冲对面喊道：“罗帅，孟飞呢？他是不是害怕我找他报仇，猫起来了啊？”
　　“放你妈的屁！”罗帅骂道：“都让大飞把脚给废了，你还装什么逼！大飞没上来，在楼下等着看你被抬出来呢！”
　　“谁被抬出去还鸡巴不一定呢，怕了就说怕了！”我挑衅的说，反正现在已经身处绝境，即使示弱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倒更希望自己像王春毅那样战斗到最后真的再也站不起来。
　　“你都这逼样了就别装狠了行不，没变成瘸子你就感谢你飞哥手下留情把。”罗帅说罢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发出了嘲笑声。
　　“黄毛哥！”这时被夏临按在桌子上的黄庆求助的喊着，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想让罗帅赶紧来救他，可他刚要挺起身子就被胡俊一拳头又给砸了下去。
　　我凝视了下对面罗帅和王庭亮这伙儿人，然后用余光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黄庆，心一横，伸手揪着黄庆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夏临从后面拽着他弄到了我身边。
　　“我操，你不会是想把他当人质吧，你可别玩这套袄。”罗帅毫不在意的说，还是一脸的嘲弄。
　　我莫名的冷笑了下，向后拉着黄庆的头发，把他的脸仰了起来，随手拿起了一只硬邦邦的台球，用力握紧后抡起胳膊就向黄庆的脸上砸了下去，边砸边吼道：“让你看看我到底狠不狠！”
　　几下砸过去，黄庆的脸上就流血不止了，眼眶、鼻子还有嘴都被我用球砸中，片刻功夫整张脸就好像被整容了似的变了个人，不仔细辨认谁也看不出来他是谁了。
　　我停下来，握着球的手藏在桌下不住微颤着，用狰狞的表情瞪向对面的他们，近乎嘶吼道：“我看看今天谁不怕死，跟我比狠，我他妈是你们祖宗！”说完这话，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把那只球重重的放在了面前的台球桌上，手上和球上的血迹十分清晰，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得见。
　　“诶呀我操，杀人啦！”黄庆痛苦的失声喊叫着，连抓着他的夏临都惊讶无比，忍不住闭了两下眼不禁松开了他，胡俊也有些发怔的看了看我，然后舔了下破了口子的手指头，冷眼打量着对面的人群。
　　眼前的场景让刚才在前面还要过来的几个小子都愣住了，而黄庆那杀猪般的嚎叫也让后面没看清发生什么的人起来骚动，有些胆小的似乎已经被黄庆的喊声吓得往后退，真以为里面出人命了。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今天就又做出了不要命的样子来，我知道，我以往那些事的名声还有刚才的所作所为差不多可以震住在场的一部分人，毕竟只是打架而已，我就不相信会有多少人是抱着玩命的态度来的。
　　借着这股气势，我指着对面罗帅他们厉声说：“你们不是想动我嘛，那你们就试试，看我今天能不能走出去，不怕死的就他妈过来，有种跟我抱团一起死！”
　　“你……你他妈吓唬谁呢……”罗帅神情不自然的说，气恼的喊着前面的人动手，那几个小子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面露难色，即便是一边儿孟飞那伙儿的“御林军”也神情凝重的盯着我，觉得我好像真不是随便说说。
　　“等会儿跟我往外冲，他们要打的是我，你们有机会就赶紧跑。”我用擦下巴上汗水的动作掩嘴低声说，王宇豪和叶广林紧张的点点头，夏临想说什么却被我摆手拦住了。
　　我看了眼胡俊，这种险境他还站在我这边儿，还挺让我欣慰，让我在看他，他仍然一脸漠然，但眼神却有些异样。看来我片刻，他忽然俯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只台球杆，那球杆已经打劈了，胡俊用力在腿上一撅，把杆子弄成两段，将带着木头尖刺比较锋利的一段递给了我。
　　这家伙还真准备要我玩命啊，我无奈的想，可东西都递过来了，我总不能让大家看扁，只有故作凶狠的接在了手里，一想这样效果还不够，正好瞥见了面目全非卧在地上的倒霉鬼黄庆，看来这只用力杀鸡儆猴的鸡还得再利用一次。
　　“让你装逼！”我骂了句，狠心的用木头尖朝他穿着短裤的腿用了划过去，腿上顿时就出现一条血口，他惨叫了下嘴里不停说着救命，真觉得我会要了他的命。
　　我拎着那沾染着血迹的半截球杆从台球桌后面绕了出来，胡俊紧跟我身后，夏临和和其他人慢慢向前移动。我拿起半截球杆，故意把那上的血展现出来，还用好像疯子似的神情露出惨笑。
　　前面几个人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忍不住向后退去，可后面还站着不少人，这让他们更加惊慌，生怕哪个人一倒霉会被我盯上。
　　“疯子，操尼玛的，就是个疯子！”罗帅又急又气的骂着，眼看他们那么多人的气势要被我发疯般的行为给压制了，他忽然急中生智，冲着王庭亮喊道：“大亮，收拾他，赶紧的，大飞等着呢！”
　　这些人之中，最愣同时也好像不怕死的家伙就是王庭亮，而且面对他我确实打怵，当初我拿刀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仅靠一个破木头棍子又怎么可能打退他呢，我想跟他玩命，可他可能都不会给我找个机会就把我摆平了。
　　心里想着，王庭亮已经甩开身后两个师兄弟的手盯着我过来了，正紧张之际，胡俊却从斜刺里走出，挡住了王庭亮的去路，然后看都不看我的说了个走字。


第706章 怪物对怪物
　　我紧握着那半截球杆站在胡俊侧旁，继续用穷凶极恶的神情看着周围的人，除了被罗帅喊出来阻拦我的王庭亮，其他人见到我现在这样多少都有些忌惮之情。
　　傻愣傻愣的王庭亮应该是他们里面唯一没被我刚才的“血腥行为”有所震慑的家伙，我都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智商，什么都不怕，只知道对孟飞和罗帅惟命是从，他俩人是让他送死，他没准都会乖乖听话吧。
　　但挡住他的胡俊却很镇定，一来他俩只是上次在球场打过交道，对这人并不太了解，二来要说打架我真没见他怵过，即便是我们里最能打的陈觉也未必敢保证打败他，可以说从认识胡俊以来我还从未见他打架认输过，并且不管对面多少人。
　　巧合的是，被他挡住的王庭亮也是个不知什么叫认怂的一根筋，几次交手陈觉同样不分上下，而且凭着他那二愣子的劲头让心高气傲的陈觉吃过不少苦头，在同龄人里也是个“不败”的战神。
　　今天两个打架技术超过同龄人一大截，甚至可以用非人类形容的怪物碰面了，如果不是情况危急，连我都想好好的看看这俩怪物到底谁更厉害，我总觉得那些所谓的杀手小时候应该就是他俩这个模样吧。
　　王庭亮对面前这个高出自己半头，白净帅气的家伙似乎并不在意，他像《终结者》里的T型号机器人那样把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看见胡俊只是挤了两下眼睛看了看，就面无表情的要向我而来。
　　还没等王庭亮走出两步，胡俊抡起胳膊就照他脑袋来了一下，速度之快、力道之足连王庭亮都猝不及防，只是在听见耳边有股疾风袭来，凭着功夫底子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但后脖颈还是被胡俊的胳膊给抡着了。
　　挨了胡俊这么一下，即使是王庭亮都有些扛不住，脚下踉跄了两步，身子也弯了下去，好像有点儿被打懵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胡俊下手这么狠。我也看得出来，胡俊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了，或许他跟我的想法一样，现在必须要用最强硬的手段压制住场面，如果能把他们这里最不要命的王庭亮都打趴下，那对我们无疑将会十分有利。
　　王庭亮还没直起身子，胡俊就跟了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向下按去，不让他轻易起身，拳头和膝盖轮番朝着他的脑袋而去，打得王庭亮鼻子和嘴直呼哧的发生怪声，竟然没法立即反抗。
　　胡俊凶猛的打向王庭亮，颇有些往死里干的意思，俩人缠斗在一起四下乱撞，所到之处人人闪躲，生怕会被这俩怪物误伤了自己，对这种近乎于野兽之间般的搏斗，每个人看得都有些傻眼，即使是那几个会功夫的小子，见到如此勇猛的胡俊也不免觉得吃惊。
　　与胡俊对战让王庭亮吃力不已，与他和陈觉那种有套路、有招式的功夫不同，胡俊出手属于有一下是一下，不说是招招要命，但起码每下也必使人疼上好一阵，而且还竟往要害的部位打，根本没有所谓下手留三分的训诫束缚，可以说就是“超级版”的流氓打法。
　　不过王庭亮也是出了名的强悍，一开始被胡俊打得直不起腰来，但现在也渐渐开始了反击，胡俊也没法像刚才那样完全压制他了，毕竟他也只是个血肉之躯，王庭亮的拳脚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身体已经挣脱一大半的王庭亮挡住了胡俊又一次攻击，随即弯着腰猛地转了大半圈，借着惯性从胡俊拽着他衣领的手里硬挣了出来，对于这个身手不在陈觉之下的人仿佛也产生了极大兴趣，都没缓劲就抬起胳膊挡住了胡俊从上面打下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握拳从腰间发力，砰地一下轰在了胡俊的腹部。
　　不管是架势还是脚步，王庭亮都尽显练家子的风采，那半弓步又稳又沉，我那二半吊子的马步跟人家一比简直狗屁不如，而胡俊真就好像武侠片里被高手打中的样子，腾腾向后连退几步，看来被打得不轻。
　　我见状急忙从后面顶住了他，这个时候他可绝对不能躺下，借着我的身子胡俊勉强站稳，我清楚的看见他后脑勺都流下了汗水，看样子王庭亮确实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不过对面的王庭亮却也没马上追打过来，好像也在寻找机会喘息着。
　　“帮忙啊，瞅啥呢！”见王庭亮居然跟胡俊打得难分上下，罗帅站在后面大声命令起来，冲着和王庭亮一起那几个还在看热闹的小子喊道：“老五，你倒是上啊，你不是老说要找苑意报仇嘛，看个鸡巴热闹！”
　　罗帅喊的正是孟露那个，“挂名对象”，听到罗帅对自己吆五喝六的，他明显有些不满，转头白了罗帅一眼，用懒洋洋的语气说：“喊啥啊，还能让他们跑了咋地，这地方这么小，我他妈施展不开！”
　　说着话，他还用眼睛瞄向了一脸凶相的我，虽然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但却并没有贸然上前的意思，跟大部分人一样，他也在等着有和王庭亮一样不要命的先打头阵，然后再寻找机会摆平我。
　　借着胡俊和王庭亮在狭小的过道交手，我抓紧时间积攒了些体力，也顺便歇歇那半残废的脚，刚才走路都有点闪脚了，我真担心即便是有机会冲出去，我这样的状况到底能不能撑住都还是未知数。
　　“我要冲啦……”我对着胡俊低声说，“能跑出就外面见……”
　　“废、废话！”胡俊说了声，随手扯开了衣服上面的扣子，再次向王庭亮发起攻击。我则用眼睛盯着几个看上去比较面的小子，锁定好了目标，在胡俊冲出去的同时也向那边奔去，那几个家伙还准备继续看热闹，突然见我打了过来全都面露惊慌，似乎觉得自己挺倒霉。
　　见我要行动了，那几个会功夫的小子再也不能坐视不理，那个被罗帅喊做老五的家伙骂了我一句，就向前挤了过来，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上前。狭小的空间又一次骚动起来，那些自知胆量和身手都不行的不自觉的躲闪着，既想给能打的让路同时也想保护自己，这却让场面更加混乱。
　　老五一马当先的向我冲过来，我刚要举棍迎战，夏临却猫腰推开了我，直接就扑抱住了那小子的腰向后推去，那小子一边用拳头打着夏临的后背一边凶猛的向前走，我也没迟疑，扬起那半截棍子就打向他的头。
　　棍子尖重重划过了那小子抬起来保护头的胳膊，我听见了木头劈裂的声音，还有木头渣溅起，那小子穿着半截袖的胳膊被划出了几条血道，疼得他直问候我全家，用全力推开夏临，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向后退去。
　　侧前方的胡俊也不再和王庭亮拉开架势对打，而是搂抱在一起，硬顶着王庭亮对自己两肋的拳击，不停撞向前面堵路的人堆，一点也不放松王庭亮，让其他人一时很难对他下手。
　　我和夏临也冲到了人群之中，夏临带着几个人死命抵挡、推搡打过来的人，在我身边形成了一道人墙，而我则一边疯狂的挥着棍子，一边歇斯底里的大骂着，也顾不上身上挨了多少脚，不要命的棍子尖对过来的人又捅又划。
　　陷入包围之中的我早就把一切抛在了脑后，甚至连现在是要做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不停的打着，手里那截棍子也越打越短，可我还在不知疲倦的挥舞，做着仿佛困兽之斗般的挣扎。
　　胡俊继续拽着王庭亮在人群里制造混乱，但也渐渐陷入了包围之中，已经开始有人试图去拽开他，而他也明显有些气力不足，与王庭亮的打斗已然使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再这么下去，他即便是铁打的也会顶不住。
　　“临子，帮胡俊去！”我大声喊道，继续死命向门口打去。现在也只有夏临还能玩命，趁着那几个能打的都奔着我来，我只能寄希望于他和胡俊能创造奇迹了。
　　我用棍子打向正在猛攻夏临的一个小子，趁他闪躲的时候把夏临推到了一边儿，还把唯一“武器”交给了他，也不容他迟疑喊了声快去就拖着脚打向那几个人。
　　夏临从后面助战胡俊，帮他继续搅乱门口的人群，我仿佛看到一丝逃脱的希望，但不容我多想，两手就被一个小子伸手牢牢锁在下面，力气之大让我根本没有翻手的机会。
　　“咱师兄的仇还没找你报呢！”这家伙在我面前恶狠狠的说，手更加用力，疼得我简直难以忍受。
　　“去尼玛的！”我骂了声，情急之下冲他的脸吐了口唾沫，这家伙下意识的一闭眼，我立即用力向前摆动脖子，好像在球场上顶头球一般，把我那硬邦邦的脑袋撞向了他的脸。天灵盖明显感觉碰到了他的牙齿，他哼了声就松开了手，伸手捂住嘴和鼻子，血已经流了出来。
　　我被后上来的两个人踢得不停后退，眼睛看向了门口，那还是被堵得水泄不通，胡俊和夏临也完全陷入困境，一切都在向绝境发展。但就在我被打得站了不稳就快到地之时，门外却有了些异样的骚动。


第707章 楼上楼下
　　“你们干鸡巴呢啊！”眼看就快要摆平我们了，见门外进不来的人有些乱，罗帅急躁的骂着。
　　站在门口缓步台和台阶上的人此时好像都在往下面看去，还有些人已经快步下楼了，罗帅见此情景更是恼火，继续骂骂咧咧着，怪那些人帮不上忙不说还竟添乱。
　　这时候就听外面他们那边儿的人喊来了声：“飞哥在下面让人打了！”
　　“啥？”罗帅闻听就是一声惊叫，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边儿指挥屋里的人不用听，一边儿急急忙忙的分开人群向外挤，嘴里嚷道：“哪他妈来的不要命的，连大飞都敢动！”
　　屋里正在围攻我们的人也都有些迟疑和担忧，攻势也减弱了一些，马上就要顶不住的我们也趁机得到了些许的喘息，但想借机出去仍然要比登天还难。
　　外面的楼下确实传来了吵闹声，隐约还听见了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好像真是孟飞求助的声音，我一时也搞不清状况，见现在也冲不出去，索性扶着王宇豪的肩膀当拐杖，向屋里退了回去，一直退到了窗边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放眼看向楼下的小马路，我顿时欣喜不已，只见陈觉和陈浩然这一白一黑首当其冲，正在勇猛的追打孟飞和几个小子，身后还跟着无赖团伙以及我们学校的一些人，更让我惊喜的是，来的人当中我还看见了刘帅，他也带着“回民支队”的人马前来助阵。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会来，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陷入险境的，但此时我也没空去想这些，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我激动不已，本来快要绝望的我也再次打起了精神，原本的险境发生了改观，现在胜负可就难定了。
　　见到天降奇兵般的陈觉等人在攻击孟飞，罗帅也顾不上许多，带着在楼上插不手的人就向下冲去，一心要营救孟飞，这也一下让楼上的情况缓解了不少，不光减少了围攻我们的人数，孟飞在外面突然遇袭也给屋里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以王庭亮为首的“御林军”，更是担心孟飞会出事儿。
　　终于，进退两难的人换成了他们，一方面想要对付我，另一方面也要顾忌楼下孟飞的安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被罗帅喊着老五的家伙打倒了叶广林，朝着窗口的我和王宇豪过来了，王宇豪慌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给自己壮胆似的叫唤着，也不管我的阻拦，冲着那家伙就扑打过去。
　　那小子根本没把王宇豪放在眼里，挥拳就迎了上去，三拳两脚就打得王宇豪招架不住了，他却好像耍人玩似的继续打着王宇豪，还挑衅般的看了看靠在窗台的我。
　　看着他在殴打王宇豪，我却只能暂且忍住，向后把手伸出窗外用力的挥着，想要引起下面人的注意。果然，陈觉已经发现了站在窗口的我，急忙喊起我的名字来。
　　我侧着身，一边注意那小子的动作，一边扯着脖子对下面喊道：“陈觉，给我把孟飞给废了，我有事儿，他也别想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神情异常坚定也相当冷酷，完全不像是在威胁的说着玩。那个老五闻听一下就推开了王宇豪，指着我骂道：“苑意，我操尼玛，你要干啥！”
　　“干啥，让你飞哥给我陪葬呗！”我用诡异的声音说着，又一次露出了癫狂的惨笑，气得那个老五脸都绿了。
　　我早就听孟露跟我说过，他们这些人都是王庭亮在长乐街武馆的师兄弟，自从孟飞被我当众揍了一顿，孟疯子和老爸约定小孩儿的事情自己解决之后，他们就以保镖兼打手的身份围聚在孟飞身边。除了陪孟飞吃喝玩乐，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他，打架也绝不再让废物般的孟飞出手，上次在球场孟飞就是躲在他们后面，打得那么激烈他却毫发未伤。
　　而且如果孟飞出了差池，那不光是他们自己，就连他们在长乐街的大人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苑意，我操尼玛的，你害得我被孟露给踹了，因为你孟露还差点闹得要跳楼，再加上我师兄的事儿，我他妈做梦都想弄死你！”老五愤怒无比的“谴责”着我对他的伤害，看来对我的仇恨相当深。
　　见他神情狰狞的向我走来，我还真怕这家伙一冲动把我从窗户扔下去，急忙假意看了眼窗外，然后故作得意的大声说：“对，再给孟飞这傻逼一刀，捅他！”
　　“你他妈……”老五气得直跺脚，愤恨的同时也忍不住挑脚向窗外看去，想确认外面的情况。
　　“老五，出去帮孟飞，别他妈扯了！”他们几个人里一个看着像头儿的小子喊道，看来他也相当害怕孟飞有事儿。
　　“你有能耐就跟我出去打，我他妈肯定不放过你！”老五狠狠的对我威胁着，在对我的仇恨和保护孟飞之间，他还是选了对他更重要的后者。
　　“我怕你袄！”我挑衅的说，心想现只要能出去，就啥都到时候再说了，现在能保住自己比啥都强啊。
　　这伙儿“御林军”用拳头分开了挡路的人，也不管是敌是友，掉头就向门外冲去，毕竟保护孟飞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他们主子的一个仇人而已。
　　见他们也都去驰援楼下，我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屋子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只要外面能占据上风，那我也就基本能脱离困境。
　　转头向前面看去，我发现平时听到孟飞有事儿必定第一个上前的王庭亮却还在，此时他仍然在和胡俊纠缠，俩人都已经滚在地上了，还顺道弄倒了好几个人，胡俊的勇猛在今天让我彻底发自内心的佩服和赞叹，但他现在那狼狈的模样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真没想到，他会为了帮我打成这样。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打架了，完全就是在和王庭亮“同归于尽”，最后挣扎一般的死死搂着王庭亮，在承受着众人围殴的情况下也让王庭亮无法施展身手，而围过去打胡俊的那些人好像也帮了王庭亮的倒忙，狭小的空间让本来就挣脱费力的他更加束手无策。
　　外面打孟飞和保护孟飞两伙儿人的喊声越来越大，这时门口一个人朝着还跟胡俊搂在一起的王庭亮喊道：“大亮，孟飞在楼下挨打了！”
　　王庭亮这个时候才意识道外面情况，本来就发愣还一直和胡俊纠缠的他之前对外面的情况浑然不知，听到孟飞有事儿，他这下真急了，从跟他打交道以来，我第一次听见他说出了句完整的话来。
　　“都给我躲了，我要起来！”那奇怪的嗓音震得屋子都嗡嗡响，那些“帮”他打胡俊的人吓得都纷纷后退。
　　王庭亮又疯了般的叫了声，竟然把胡俊用力的踢开了，然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两个小子刚去扶他，他就好像失去心智般给了一个小子脸上一拳，那人一下就被他打得蹲了下去，其他人被他吓的躲得更远了。
　　“救孟飞！”王庭亮吼了声就向门外冲去，而胡俊无力的靠在墙边，再也没力气在阻拦他了，压制王庭亮的同时还被那么多人打，他已经奋战到力竭，只能眼看王庭亮踉跄着向门外走去，他好像同样也没弄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沉浸在与王庭亮的缠斗中。
　　屋里还在零星的打斗着，他们大部分人都下楼去支援了，而我则继续靠在窗台，身上和手上都有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造型也让屋里剩下的人不敢轻易过来与我交手。
　　就在我已经准备把王庭亮这个大麻烦交给楼下来人时，刚才被打倒在地的夏临却突然扶着墙站了起来，还捡起那根早就打得只剩下一小段的球杆，粗的尾端冲外叫喊着冲向门外。
　　今天的情况，除了我之外，最愤怒的应该就是夏临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而且他刚才在帮胡俊的过程中也吃了王庭亮不少苦头，也许是为了报仇，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他义无反顾的追将出去。
　　夏临打开了两个人，手里的棍子狠狠敲在了走到门外的王庭亮头上，王庭亮被打得捂了下后脑勺，腰也弯了下去，看来夏临这下是够狠的，好像都打出血了。但夏临没停手，又一次打了下去，王庭亮脑袋又挨了下，用手扶着前面破旧的石头护墙不让自己被打倒。
　　“操尼玛的！”夏临大骂着，用棍子向王庭亮的脑袋够去，身子也快贴到了王庭亮的后背，俨然有种“老汉推车”的架势。
　　“临子，行啦！”见王庭亮居然被夏临偷袭成这样，我既怕打出事也觉得该适可而止就冲外面喊着，但夏临却好像没听见。
　　就在我以为王庭亮会被夏临打倒的时候，脑袋挨了好几棍子的王庭亮忽然回手托住了夏临将他背在了后背上，然后猛地往前一送，我眼睁睁的看着夏临大头朝下从那不高的石头围墙栽了出去，同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我顿时眼前就是一黑……


第708章 临子，你挺住
　　夏临就这么掉了下去，一切都是只发生在顷刻之间，我简直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幕的真实性，差点就瘫坐在地上，无力的靠在窗边，只觉得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奔涌上来，一阵敲击重重打在了我的心脏上，就快要把它给敲碎了。
　　夏临摔下去的场面让屋里和门外楼梯上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刚刚勉强起身的胡俊都扶着墙壁一脸错愕的看向门外，周围是一片可怕的寂静，楼下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情况，透过窗子还听见下面有人惊呼着。
　　在这所有人都几乎静止的时候，却只有罪魁祸首王庭亮慢慢的直起了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脑后的血，然后看都没向下看一眼，就好像这一切跟他无关似的，扶着栏杆向楼下走去，心里仍然只惦记着孟飞，完全没有顾及其他的事情。
　　“意哥，临哥他……”王宇豪抓着台球桌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对我说道，脸色也吓得惨白，甚至都不敢向门外看去。
　　我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刚才憋住的那一口气这才上来，此时的我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夏临之外，什么我全都不在乎了，大声喊着临子就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跑去。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终于没人再拦我了，也没人再为这无谓的纠纷而继续争斗，一些怕事儿的人已经开始散去。
　　冲出门口，我却没有向下观瞧的勇气，直接就失魂落魄的奔下了楼梯，心里只希望夏临不要出事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腿下楼的，只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还有几步就要走下楼梯了，我忽然脚下一软径直的摔了下去，狼狈的趴在了地面上，有种五脏六腑都要被摔出来了的感觉。
　　我痛苦的趴在地上，却不失因为疼，考虑更多的是，连这么矮的地方摔下去都这么疼，那夏临从二楼掉下去该会什么模样。我不敢再想，咬着牙从地上撑起，手脚并用着向夏临掉下去的地方半爬了过去，用近似哀嚎的声音叫喊着。
　　听见我从下楼梯开始就喊着夏临，陈觉他们也意识到刚才掉下来的是谁了，在我之前就带人跑向了夏临掉下去的地点查看，当我拐进下面的小胡同时时，已经有不少人都聚在那儿了。
　　“都鸡巴给我起来！”我沙哑的嘶吼着，整颗心就好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沸水之中，发狂一般推开前面挡路的人，连过来扶我的人都被我粗暴的用拳头驱赶到一边儿，大家见我这样只能纷纷让路，一个个脸上也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临子，临子！”夏临掉进的是楼下的杂物堆，废弃的破柜子、空汽水和啤酒的箱子、还有不少的破铜烂铁随处可见，此时陈觉和刘帅几个人正心急如焚的搬动杂物搜寻夏临，还不停大声呼喊着。
　　挤出人群的我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前面，虽然还没看见夏临，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夏临这下摔得绝对不会轻，这种想法也让我顿时害怕起来，有点没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场景了。
　　现在的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即便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身边的张剑正对我不停说着什么，可我似乎只能看见他的表情和动着的嘴，至于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因为我已经看见了最前面的陈觉呆立在那儿，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夏临，但整个人却都僵住了，脸上满是悲愤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又扭过头，那标致的脸孔现在五官都有些错位了，对着什么人在大喊着什么，这让我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直到看见陈觉在杂物堆里蹲了下去，我才稍微有了些知觉，脚步不稳的向前走去，几次都差点摔倒，胳膊和腿都被周围的铁丝和木头划出了血，但还是艰难的来到了近前。
　　夏临此时就躺在那里，身上和周围都是些碎木头和玻璃碎片，头和脸也都鲜血模糊，身子还在蠕动着，显得却是那么无力、那么让人不忍直视，更让我恐惧和难过的是，我清楚的看见一滩血从他身下流出，已经染红了玻璃碎片和一些废纸，可血似乎还在往外淌着。
　　“临子！”我失声叫道，不管不顾的向他扑去，有种想让他站起来的冲动，不想看他就这么一副惨状的躺在那儿，万分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
　　刘帅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了我，可我却还要向前冲，嘴里不停叫着夏临希望能唤起他，眼看要拦不住已经癫狂的我，刘帅急声喊着其他人过来帮忙，我又叫又骂的让他们放开我，只想过去看看夏临。
　　陈觉还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夏临，现在他仿佛十分的无措，同样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事情，两只手伸出去却又不能碰夏临，就那么无助的停在半空。我的叫嚷声好像让他有了反应，见我情绪如此激动失控，他终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从前面搂住了我，声音颤抖的说：“你冷静点儿，现在不能动他！”
　　虽然他在提醒我冷静，可我却能感受到他身体不住的颤抖，还有那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我伤心欲绝的看着地上的夏临，用力挣脱开其他人也伸手抱住了陈觉，发出了悲痛莫名的哀嚎。
　　“打120没啊？”刘帅大声问着，几乎所有人都对夏临的状况感到难过和焦急，可又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事情。
　　“临子，你挺住，千万可别死啊！”我疾呼着，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只能用力的搂着陈觉，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又为什么会是夏临遭此噩运？
　　“孟飞他们跑了！”也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声，听到孟飞俩字，我瞬间在心里点燃了巨大的仇恨和愤怒，突然从陈觉的怀里挣了出来，嘴里嘶吼道：“孟飞，我操尼玛，我要弄死你！”就转身向回跑去，还随手操起了一块木板子，只想马上为夏临报仇。
　　可我来到小马路上时，路旁只有一些看热闹的行人，孟飞那帮家伙见出了事儿早就逃之夭夭没了踪影，这更是让我气得血液都要倒流了，也没看见孟飞他们是从那边儿走的就要去追，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我，就好像是在看个疯子。
　　“太子，别追了，他们怕出人命全都鸡巴跑了！”陈泽和李岩拦住了我说道，不愿意让我再去做无谓的行为。
　　“别管我，我要整死他，我要杀他全家！”我叫喊着、挣脱着，现在真想杀到长乐街去，见一个打一个。
　　街口相继传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叫声，我也在他们几个的阻拦下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浑身瘫软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忍不住啜泣起来，却又羞于发出声音……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低头呆呆看着缠着纱布的右手，此时这只手又红又肿，疼得都有些失去知觉了，我甚至有点儿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当时只想着去追孟飞他们，竟然没察觉到那木板上的钉子、铁片以及数不清的木刺，心里的疼痛早就超过了这肉体的伤痛。
　　夏临还在手术室里，我现在却只能无所作为的坐在这儿等消息，阴暗的医院走廊让我有些胆怯的同时，我感觉整个世界好像也昏暗下来了，我现在多希望一切都只是场没醒过来的噩梦，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
　　陈觉挨我坐着，同样也惴惴不安，不时担忧的看向抢救室的门，仿佛在盼望着什么也害怕着什么。平时爱干净的他，此时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染着些许夏临的血迹，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早就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带人前来支援是接到了张剑的电话，原本这次去谈判张剑也凑热闹的跟来了，我刚到的时候，他正好去给大家买水就没碰上。在食杂店买东西时，他正好遇见了两个孟飞那边儿的人，偷听到了他们要埋伏我们的事儿，可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去了台球厅，他就赶紧打电话，把他能想到的能叫来的人能找了个遍，这才有了后来得到消息的陈觉和刘帅他们前来相助。
　　可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理会这种事儿了，事情搞成这样，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夏临可以安然无恙，不希望他发生什么不测。
　　闻讯赶来的夏临他爸刚去交了钱，此时也火急火燎的走了回来，脸色难看的盯着抢救室，紧张的搓着双手，眉头从打进医院开始就一直紧锁着，无比担忧的心情一览无余，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冲进抢救室了。
　　我就这么在痛苦的等待之中煎熬着，直到两个警察走过来吆喝了我一声，看样子应该是要向我了解事发的情况。我烦躁的瞪了他们两眼，这时完全不想和他们废话，见我这样，俩警察也很不耐烦，用威胁的口吻命令我站起来。
　　就在我要冲他们发火之时，只见老爸的身影从走廊的一端由远及近而来，他的眼神让我突然心头一紧……


第709章 担忧
　　“让一下！”老爸走到近前，对那两个警察冷声说，俩人疑惑的看了看老爸，却不自觉的让开了路，表情不自然的望着他的背影。老爸走过去只是扫了我一眼，就漠然的来到了夏临他爸的身边，我猜想他也已经应该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见老爸来了，还在等待着儿子的夏临他爸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又盯向了抢救室的门，这个时候只有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没事儿吧，老夏？”老爸关系的问道，还轻轻的拍了两下夏临他爸的后背以示安慰和鼓励，随即又回头瞄了我一眼。
　　我正有些发僵的看着他，一个警察又不耐烦的催我道：“走吧，还瞅啥啊，问问你情况，你别不配合！”
　　本来我就心烦意乱，再加上老爸又到场了，我更是情绪混乱，十分执拗的甩开了那个警察伸过来拉我的手，气呼呼的说：“别鸡巴碰我！”
　　“你个小崽子还挺横的！”那警察怒道：“没事儿就在外面打仗，现在出事儿了，不得问问你是咋回事儿袄！”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恼了，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问我干啥，有这工夫你们倒是去抓人啊，长乐街的孟飞，这就是他们整的！”
　　“你说抓人就抓人袄，你算干啥的？”那警察对我这种态度也很不满瞪着眼睛说，“啥都没整明白我咋抓人，让你配合就配合，别废话！”
　　“我不都告诉你们是谁干的了嘛，还缠着我干啥啊，闲的是不！”我跟那警察大吵了起来，觉得他们是在闲着没事儿跟我找茬。
　　“要吵吵你们出去吵吵行不？”夏临他爸忽然转过头吼了声，我和两个警察的争执似乎让本就焦急烦躁的他更是大为恼火，那凶狠的眼神看得我都有点打怵，而且我好像感觉他在用眼睛瞪向我，这更是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见夏临他爸也穿着警服，俩警察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没好气的瞪着我。而老爸却一直只是冷眼看着，看那样子并没有要为我解围的意思，甚至对那两个警察刻意回避着。
　　正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咯噔咯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只见赵红也跟了过来，还带着娇羞的对老爸抱怨道：“宇哥，你也不等我会儿呢，真是的了……”说着话她也走了过来，那风情万种的模样连那两个警察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见我在跟警察对峙着，赵红急忙阻拦道：“诶哟，这是咋的了啊？咱这孩子还小呢，又啥事儿就跟咱大人说呗，吵吵把火的干啥。”
　　听她说话，我就厌烦的白了她一眼，对她把我称作是自家孩子感到恼火，并没有领她为我解围的情，反而看她搔首弄姿的和警察说话更是反感，总觉得她无时无刻都在勾引男人，简直是太下贱了。
　　她还在柔声细语的和警察交流，还表示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俨然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家长，两个警察也被她这阵势给弄住了，刚才那严厉的神情也减弱了不少。
　　见赵红还在给我挡驾，我却执拗起来，没好气的说：“要问啥，你们问吧！”然后叮嘱陈觉注意里面夏临的情况就向外走去，弄得两个警察和赵红的有些诧异。
　　我跟两个警察来到外面接受起盘问，赵红还不放心似的跟了出来站在一旁盯着我，我理都没理她，耐着性子跟警察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反复强调这是孟飞那伙儿人干的，还有点寄希望于他们能把孟飞“绳之以法”。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也许就是小孩打仗而已，对我的嘱托似乎并不太在意，还批评起我们来，怪我们没事儿瞎打仗扰乱社会治安，还要追究我带人砸了台球厅的责任，气得我真想骂他们一顿。
　　见我又要发作，赵红赶忙又来“多管闲事”，跟警察亮起了自己的关系，讲着自己认识这个领导，又和哪个所长是朋友，笑盈盈的掏出烟来应付着俩人，随即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离开，正好也懒得在这耽误工夫，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我正往回走着，陈觉已经跑了出来，告诉我在我刚才和警察浪费口舌的时候夏临已经抢救完被推了出来。闻听此言，我急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临子咋样了，没啥大事儿吧？”
　　陈觉神情黯淡的摇摇头，十分沮丧的说：“刚推出来，还没醒呢，看那样不太好……”
　　“他在哪儿呢，带我过去看看！”我急忙说道就往里面走，可岂料陈觉竟然拦住了我，沉声说：“干爹让你回去……”
　　“为啥啊？”我高声说道，不明白老爸怎么这么不近人情，面对现在的夏临，我都做好了在医院一直守着的准备。
　　陈觉却很坚决的拦住了我，认真执行起老爸的吩咐，还吆喝陈浩然帮着他把我向外带去，我急得对他嚷道：“临子可是咱的兄弟，不能扔下他不管啊！”
　　“我知道！”陈觉缓缓的说，“但是咱们留下也没用，干爹发话了，让咱们少惹麻烦！”
　　正在僵持着，老爸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犀利的看向我，指着医院大门冷声命令道：“回去！”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足以像定身咒般的震住了我，我睁大眼睛，想哀求他一下，可还没等我开口，他那不容反驳的神情就再次显露，无奈之下我只能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医院。
　　晚上，伤痕累累的我怎么也睡不着，怎么也放心不下夏临，总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可无奈老爸让陈觉几个人看着我，不让我轻举妄动就好像在躲什么似的，我只能气呼呼的看着陈觉。
　　经过一番折腾，他倒是冷静了一些，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身上的脏衣服也没换，或许他现在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不过还是不想违抗老爸的命令。
　　一向没心没肺的陈浩然此时也看得出我俩心情低落，也不敢轻易开玩笑了，但还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没话找话似的说：“诶，意哥，那结巴小子今天挺猛吧，我看他也伤得不轻啊。”
　　我这时才想起了胡俊来，要不是他对抗傻愣不要命的王庭亮，我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陈觉他们赶来，他今天也被打得够呛，他可别也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儿，我起身要去宿舍看他，陈觉立马也站了起来，一副紧跟我的样子，见他对我如此严密监视，我不免有点怄气的说：“我不走，我就去楼下看看胡俊，你放心吧。”听我这么说，陈觉脸色有点难看，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我后面，还示意陈浩然扶着已经瘸了的我。
　　其实我也明白，陈觉的担忧一点也不比我少，他和夏临的感情也绝对不亚于我，跟他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夏临的事情已然让我乱了心神，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办才好。
　　来到了胡俊住的宿舍，他正靠在床上，脸上也挂着不少伤痕，看样子极度疲惫，可见我们来了，他还是故作坚强的坐了起来，仍然用漠然的表现看向我们，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你咋样了？”我走过去问道，也打心里感谢他对我全力相助。
　　“还、还行……”他眼睛看着别处说，可嘴角的淤青却让他疼得皱了下眉头。
　　我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只能掏出烟来递给他，他费力的抬手接过烟，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那小子咋样了？”
　　“在医院躺着呢，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沮丧的说，眼睛瞟了陈觉一下，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胡俊也会关心起来夏临来。
　　还没等我继续说，胡俊又说：“雅、雅萌知道没呢？”原来他最担心的是宋雅萌，我无奈的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了解的情况也不多。
　　正有些尴尬的说着话，那良志回来了，本该上班的他是跑回来偷懒的，一见我在马上就大大咧咧的问我：“咋，我听说出事儿了袄，又帮忙不你吱一声就行！”
　　我冷冷的看了下他，想起他和孟飞是“兄弟”就忍不住对他也愤恨起来，陈觉也疑惑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
　　那良志很自然的坐下，掏出烟悠哉的抽着，气定神闲的说：“你一走，我就觉着要出事儿，果然吧，谁让你话都不听我说完呢，诶……”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我他妈听你说啥？”我咬着牙问。
　　他看着我耸肩说：“你走时我就说，有人想打你学校的人，你也不听。我下午都问了，昨晚孟飞那边儿找我就是你们这事儿，说是要收拾你们学校一个不服他，老嚷嚷要收拾他的人。”
　　我这才回想起那良志的那通电话以及临走时他说我们学校人要被打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说的就是夏临，孟飞他们果然是早有预谋了。
　　听着那良志的讲诉，我才明白，这次埋伏就是冲着我受伤后一直在外面放话要给我报仇的夏临，与黄庆的冲突只是一个引子，那黄庆正好找到了孟飞那边儿的人，为了教训夏临，罗帅才制定了这么一次请君入瓮的埋伏。
　　“孟飞，罗帅，我操尼玛！”我怒不可遏的骂了句，简直想咬碎自己的牙。


第710章 陈觉的希望
　　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即使这一架让我筋疲力尽，可只要我困倦的闭上眼，眼前马上就浮现夏临掉下去的瞬间，而他倒在血泊之中的场面更是让我无比后怕，朦胧中我甚至觉得夏临可能已经死了，只是他们在瞒我而已。
　　我心绪难安，长这么大第一次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烟，在漫长的黑夜之中，我只觉得茫然和恐慌，悔意也愈发强烈，我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拦夏临，又为什么会同意夏临去搞什么“谈判”，从而引发这么大的事情。
　　想着生死未卜的夏临，头破血流的王春毅和周同等人，我的心就紧缩在了一起，我从来就都不想他们任何人有事儿，即便我们都是以出来混和打架为荣的人，受些伤也是司空见惯，可像夏临这么严重的情况我还是承受不起。
　　我开始思索，如果掉下去的是别人，或者就是我，那这一切又会是如何？我实在想象不出，掉下去那一刻，夏临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但他那声惨叫却绝对充满恐惧和绝望，那声音不停响在我耳畔，刺激着我那本就不坚强的内心。
　　我们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从一开始就盘踞在我心头的疑问再次袭来，尽管我早就知道这不会有确切的答案，也都在极力回避，但遭遇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已经受了次重伤的我又不禁纠结起来。
　　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心魔作祟，我们好像做什么都不太过多的去考虑后果，只是凭着自己的性子和一时的头脑发热去做事儿，也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渐渐走上了某条未知的道路，也在这路上渐行渐远。
　　所谓的代价、报应，这些词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空洞，就好像我们打人时不会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打，我用刀砍人时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挑了脚筋，更不会料到几个把张金推下井的几个人里有一天也会有人从楼上被掀了下去。
　　天都亮了，我精神萎靡的靠在沙发上，处于种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状态，手脚的疼痛让我十分难受，过多吸入的烟也让我嗓子发疼，整个人都半死不活一样。
　　正在承受身体和心理的煎熬，陈觉从门外走进来，他精神状态也很差，似乎同样彻夜未眠的样子。但见我这模样他更是担忧，站在门口盯着我看了片刻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水挺热，我还在里面放了点药，都是活血化瘀的，你好好烫烫脚吧。”把水放在地上，陈觉叮嘱道。
　　虽然我因为他认真执行老爸的命令对他态度有些差，但他还是挂念着我的身体，怕我脚上的伤情会反复。我无力的应了声，却没心思去考虑自己的情况，对走路都开始费力的脚也不在意，仍然只是想尽快知道夏临的情况。
　　见我一动不动，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自己的身子自己得注意，恢复的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那不是闹着玩的！”
　　“别管我……”我烦躁的说，却半闭着眼睛有些不敢看他，我自己也知道从昨天在医院回来，我对他的态度就一直都有点过分，可我确实是心烦意乱，同时也对他这种几近刻板绝对服从老爸命令的做法有所不满。
　　见我如此，陈觉竟然俯身蹲下来，抬手就去抓我的腿，看那架势是要帮我洗脚，这可让我既尴尬又无奈，心里也过意不去起来，只能慌忙躲闪着说：“行啦，行啦，我自己来……”
　　陈觉勉强的笑了下，蹲在那儿看着我把脚伸进了水里才作罢，然后看看旁边椅子上的烟灰缸和空烟盒，皱着眉说：“怎么抽这么多烟，你没睡觉吗？”说着，他却咳嗽了两声，嗓子也明显有些沙哑。
　　“我哪睡得着啊。”我垂头丧气的说，滚烫的水温让我不禁眉头一紧，可也的确很舒服，尤其是受伤的左脚顿时有了一丝轻松感，或许身边的人里最为真切关心我的人就是陈觉了，正因为这种感情，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
　　陈觉点上支烟，深吸了一口，沉沉的说：“我也一夜没睡，总感觉一切特别不真实，恍恍惚惚的，好几次我都以为是在做梦呢。”原来他也和我有类似的感觉，或许这也是我俩现在共同的希望吧，如果一切都是场梦该多好。
　　我朝他示意要烟，他却拒绝了我，缓缓的说：“睡会儿吧，把精神养足，这么下去身体受不了。估计干爹还得因为这事儿找你问话呢，虽然这次不是因你而起，不过你还是得跟干爹好好说话，千万别耍你那驴脾气啊！”
　　“嗯……”我迷迷糊糊的点点头，沮丧的问：“啥时候能去看临子啊，我不放心。”
　　“缓两天吧，看样子干爹想让咱们先避避风头，这事儿闹的不算小，台球厅那边儿也报案了，还是先少惹麻烦为好。”陈觉谨慎的说着，伸出手帮我按起小腿。
　　“陈觉，你怕过没？”印象中我不止一次在彷徨时问过这个问题，有时是想得到鼓励，也有时是想寻求心理认同，但他从没太直接的回答过，也许是因为这问题太空泛了吧。
　　“怕什么？”陈觉手稍微停顿了下又马上继续帮我按摩起来，但眼睛却没看我，我也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怕像我脚这样，或者是临子那样……”我心有余悸的说着，在陈觉面前毫无掩饰的表露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来。
　　“我没想过，我也不愿意想，因为想的越多就越害怕，什么都怕就什么都做不成，所以还不如就别去想。”陈觉轻声说，随手把嘴里抽剩下的烟递给了我。
　　听到他的话，我若有所思的抽了两口烟，也许他说的有道理，就好像是小时候我们怕黑、怕鬼什么的，往往都是越想越怕，很多时候也是在自己吓自己，但内心那种真真切切的恐惧感是那么轻易就能回避不想的吗？
　　“其实，昨天我真也挺怕的，尤其是看见临子那样。”陈觉停下了手，语气惆怅的说，“晚上我也在想，万一掉下去的人不是临子而是你，那……”
　　我发怔的看着陈觉，觉得他对我的关心甚至都超过了对他自己，夏临的事儿让他难过，但他更害怕是有事儿的人会是我。上次被孟飞挑伤脚筋之后，他的这种担忧和自责就愈发明显，我的安危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和他息息相关了。
　　这种时候我说不出“我宁可掉下去的是我。”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来，尤其是在坦诚相见的陈觉面前，因为我也只是个不伟大的凡人，我唯一的希望也只能是想让身边的兄弟都不要出事儿。
　　我只能苦笑着说：“如果真是我，那就只能认命了，我出事儿也都是自找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别老把我太当回事儿，我早说过，我不是孟飞，你也别做王庭亮！”
　　陈觉听罢缓缓起身，淡然一笑说：“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明白，我没法保你永远不出事儿，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你那几次的事情别说我没在场，就算我在场我又能做什么呢？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出事儿，不要像临子那样，那我真受不了……”
　　“我明白……”我咬着嘴唇低声说。他说的一点没错，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能无时无刻的在身边帮助自己、保护自己，很多时候我们更多要靠自己，而且脱离陈觉那“保姆兼保镖”式的照顾后，我自己确实也干了不少死里逃生的事儿，人终究要在自己的世界里变强、成长。
　　“从小我妈我爸就没了，除了爷爷奶奶这世上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就没几个人了，我不希望你们谁再出什么危险。可我也明白，这些事情不是我不希望就行的，就像当年我妈我爸，我一样不希望他们死，但事情发生了我又能怎么样？”陈觉黯然的说。
　　他少见的提起了父母，我诧异的同时也被他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深受触动，我们都希望周遭所有都可以完美，不愿失去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但当命运来袭，我们这渺小的凡人又怎么可能抵挡？
　　“我从不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只是比我幸运而已，我奶奶总说什么都是命，我也相信，所以我不抱怨，我能做的就是尽心保护眼前的一切，努力不让什么人和什么东西再因为我失去了。”陈觉坚定的看着我说，“你千万别让我失望，一定好好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把剩下那一小截烟还给他，他看了眼故作嫌弃的说：“我可不要，你这一抽烟就把烟嘴弄得全是口水，太脏了。”
　　“操，不要拉倒。”我骂了句，把他这支烟占为了己有，他顺手把空烟盒扔到一旁，原来这也是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烟了。
　　“对了，过两天我就满十六周岁了。”陈觉忽然冒出一句来。
　　“啥？你不是跟我同岁嘛，你咋就十六了！”
　　“谁跟你同岁，我比你大半年多呢，我只是上学晚好不好。”
　　“少他妈跟我装老，谁信啊！”
　　“不信你看我家户口本去。”


第711章 我要看夏临
　　果不其然，老爸在空闲的时候把我喊了去，质问起我这次的事情，好像还挺生气的，一见我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怪我没有脸还总无事生非，那架势就跟是我把夏临弄伤了一样。
　　见老爸在怒斥我，一边儿的赵红急忙解劝起来，还和事老一般的要我给老爸认错，保证以后不再惹祸了。本来就憋气的我被老爸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顿，现在这女人又出来充好人，这让我更是大为恼火，恶狠狠的瞪向了赵红，决定不再给她面子。
　　“我哪儿错了就让我认错啊？是孟飞他们来打咱们的，我根本就没惹他，我让人家阴了我他妈还有错了袄？”我嚷嚷起来，但火却不太敢朝老爸发，只能把怒气和委屈全都打向了赵红。
　　“你吵吵啥，你还有理了呗。”老爸一把推开赵红对我怒斥道，我却觉得他是因为我对赵红不客气出来护着她，更加火冒三丈，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动不动我就认错，我错个鸡巴啊我，我愿意出事儿袄，我愿意干仗袄？”
　　“你跟谁俩嘴里不干不净的呢，你是不是长出息了！”老爸眼睛瞪了起来，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小孩儿不明白事儿，你好好说呗，干啥啊这是。”赵红埋怨老爸道，伸手拦住他又对我说：“小意啊，你也是的，有事儿就好好说呗，别老这么倔，咋像你爸那脾气似的呢，你俩这样还咋唠嗑啊。”
　　妈的，难道你没看出来我这分明是在针对你，看来这是逼着我撕破脸皮呢啊，我心里愤然的想道，终于直接冲着她吼道：“你别在这装好人了行不，咱爷俩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老跟着搀和，你是什么东西啊！”
　　被我这么一顿吼，赵红顿时羞臊的满脸通红，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竟然还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就好像我是在无理取闹一般。
　　见我对赵红大吼大叫，老爸再也压不住火气了，甩开了被我骂得还在发愣的赵红，来到我面前厉声说：“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啊，我咋看你有点他妈不知道好赖了呢。”
　　“我哪不知道好赖了，我看是你嫌我碍眼，故意找我事儿呢！”我气冲冲的说，“啥也不问明白，上来就骂我，我咋那么冤呢！”
　　“你……”被我这么一说，老爸有些语塞，但马上又说道：“别说的像跟你一点儿关系没有似的，这事儿不怨你，那你说怨谁！”我感觉他这是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武断了，可又不能向我服软，只好继续找我事儿，据理力争的又讲起了孟飞和罗帅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示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阴谋而起。
　　“行了！”老爸挥手打断了我的话，“那不还是主要冲你来的嘛，你不结仇，别人凭啥对付你们，都弄成这样了，敢做就敢当，别他妈强词夺理！姓夏那警察跟我都差点翻脸，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我强词夺理？可我怎么觉得强词夺理的人是老爸呢，但听他说，夏临他爸居然还跟他动怒，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无比惊讶的问：“夏临他爸跟你咋了，他跟你来来啥劲儿啊……”
　　老爸冷哼了声，瞥着我说：“人家儿子老跟你混一块儿，现在混的人都废了，不他妈赖你还赖谁！”
　　“什么，夏临他到底咋了？”听老爸这话好像情况有些不妙，既担心夏临的状况，同时也对夏临他爸把责任归咎在我身上觉得憋屈。
　　“别管人家咋了，事儿都出来了，说啥都晚了！”老爸有些懊恼的说，“怎么说，人家也是当警察的，麻烦小不了！”
　　“都是孟飞他们干的，有麻烦也是他们，管我啥事儿啊！”我急得直跺脚，有种莫名其妙背上黑锅的感觉。
　　“你明白啥，这后面的破事儿多去了！”老爸愤愤的说。
　　“不行，我得看看夏临去。”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颤抖的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现在去看，姓夏那警察能把你给打出去你信不。”老爸冷声说。
　　“我不信，我也不管，我就要看夏临。”我扯嗓子叫着，打心里不愿意相信老爸说的关于夏临和他爸的事儿，也不顾老爸的禁令转身就往外走。
　　一旁的赵红还想拦我，还没等我要骂她，老爸竟然阻止了她，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别管他，他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他爱咋地就咋地把。”我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看老爸，没想到他居然没想阻止我，还做出一副让我自己去撞南墙的架势，这反而让我心里更没底了。
　　不过话已出口，连门都拉开了，我总不能被老爸几句话就给吓住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我自己亲自确认才能安心，想罢我咬咬牙，迈步就走出了老爸的办公室，心情却无比忐忑起来。
　　陈觉见我要出去急忙跟过来，问我要去哪儿，我也没掩饰，直接告诉他我要去医院看夏临，还表示老爸没拦我。见陈觉半信半疑，我急声说：“我没骗你，真的，我当他面儿说的，说完就走了，他也没管。”
　　“是嘛……”陈觉疑惑起来，我急得要命问他说：“你跟我去不？”
　　“要是干爹同意了，我当然也得去了。”陈觉点头道，跟我一起离开直奔医院而去。
　　来到医院外面，我俩还特意买了些东西来以示心意，对于老爸的话我还是不太能完全相信，总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故意让我难堪。
　　正准备和陈觉去住院处打听夏临的病房，就看见前面的花坛边上聚在几个人，男生女生都有，仔细一瞧竟然都是我们学校的人，我已经看见了戴眼镜的小天正一脸苦相的站在那伙儿人里。更让我吃惊的是，胡俊那瘦高挑的身影也赫然在列，几个人围在那儿，中间好像还有什么人。
　　我俩快步走了过去，见到是我，大家都看了过来，可气氛明显不太对，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沮丧和伤感，更让我提心吊胆的是，此时宋雅萌正坐在花坛边捂着脸无助的哭泣着，那悲悲戚戚的哭声听着就让人难受。
　　我发愣的看了眼胡俊，他也沉着脸，只是冲我摇了下头，弄得我更是慌乱，急忙询问起这是什么情况，不明白宋雅萌这么痛哭流涕是为了什么。
　　“意哥……”小天哭丧着脸，还伸出手指头擦拭了下眼镜后面的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紧咬嘴唇，仿佛马上就要嚎啕大哭了。
　　“到底咋的了，你们倒是告诉我啊！”我声音发抖的问，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血都发凉了，我身边的陈觉也是脸色苍白，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正这时，坐在那里哭泣的宋雅萌抬起了头，满脸是泪水，泣不成声的说：“夏临他不能动了，呜呜……”话还没说完，她就又哭了起来。
　　咣当，我手里拎着的东西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一阵阵的轰鸣，一股强烈的热流从心里直冲上来，蔓延到了我的面部，眼睛不禁模糊了，满是伤感的液体聚集在了眼底。
　　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用力抓着小天的肩膀，结结巴巴的问：“是真的？”
　　小天瘪着嘴好一会儿才肯定的点了下头，随即也咧嘴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无助的问我：“意哥，这可咋办啊，临子站不起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连声喊着，转头看向了眼前的住院楼，失去理智的拉着小天吼道：“领我看他去，快点，我不信！”
　　不由分说，我生拉硬拽的让小天带我去找夏临，转头看向了陈觉，他此时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完全钉在了地上，双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走啊！”我大喊着，陈觉僵硬的转头看向我，露出了少有的惊恐神情也同样看向了住院处的门，仿佛害怕面对什么。
　　我也没空再叫他，在小天的带领下直接向夏临的重症监护室去了，心里仍然希望这是大家跟我开的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觉得待会儿夏临这小子一定会从门口跳出来吓我一跳，然后我就紧紧的搂住他，大骂他一顿，怪他没事儿吓唬我玩儿。
　　可所有的幻想在我透过玻璃窗向里看去时全都灰飞烟灭了，夏临紧闭双眼的躺在那里，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静止了似的，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好像也再与他无关了。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床边抽泣着，还紧紧握住夏临的手，看样子应该是夏临的妈妈，那无助绝望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痛。
　　不顾其他人和护士的阻拦，我就要往里闯，也不管这是不是什么病房，我只想让夏临赶紧起来，别再这么躺着了。
　　就在众人阻拦着发疯的我之时，身后一个声音却怒吼了起来：“你来干啥！”
　　我错愕的看过去，只见夏临他爸正用仇视的眼神看向我，大踏步就走了过来，粗暴的分开众人，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领，眼角都要瞪裂了。
　　真像老爸说那样，他确实把夏临的事情怪罪到了我身上，这让也我更加痛苦，不再该怎么解释。


第712章 夏临的父母
　　见到病床上夏临，对我已经造成了无比巨大的打击，现在他爸竟然也来把责任怪罪到我头上，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痛不欲生。对于眼前这个男人那出离愤怒的样子，我既感到慌乱又有点委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愿被当成害夏临的推手。
　　但事情真的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发生，一切就这么降临了，我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都在崩塌着，眼泪也终于少有的在外人面前忍不住流淌了出来。
　　其他人急忙过来劝阻，让夏临他爸不要这么激动，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就跟疯了似的，不断对我吼着，情绪失控般的谴责着我，认为夏临这样都是被我害的。我想跟他解释，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凭他揪着衣领用力摇晃我，他那狰狞的面孔贴近了我的脸，情绪激动之下喷出来的口水也溅在了我脸上。
　　被他推搡之时，我身体无力的向后仰去，却还是不甘心的扭头看向了屋子里的夏临，心里仍然不太敢相信这都是真的，努力把眼睛紧闭上，想抑制住泪水，更想让眼前这些景象消失，只觉得这个噩梦太可怕了，可为什么却迟迟都不醒呢。
　　这个时候夏临的妈妈也闻声走了出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自己的丈夫正在对我这个跟他们儿子一边大的小子暴怒，慌忙也过来阻拦。在她和路过的几个成人的拉扯下，夏临他爸在被拉开，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猛推了我胸口一下，我后背直接撞到了走廊的墙上。
　　“滚，你给滚，再让我看着你，我他妈马上就弄死你！”夏临他爸对我咆哮着，愤怒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老夏，你咋的啦，跟个孩子动啥手啊，这不都是咱家小临的同学嘛。”夏临的妈妈有些惊慌失措，担心丈夫是不是因为儿子的事儿有些精神崩溃了。
　　夏临他爸却指着我答道：“没这他妈什么同学，小临也不能变成这样，都是被他们害的，坑人的玩意儿！”夏临的妈妈疑惑的看了看我们，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看样子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是太了解。
　　“我早就告诉过他，离这些破事儿远点，别跟着瞎搀和，可他就是不听我的，结果就因为跟这些败类在一起出事了吧！他为啥就不听我的呢，为啥啊，操他妈的！”夏临他爸痛苦的嘶吼着，双手用力抱头蹲在了地上，一副满是懊悔的模样。
　　我想起夏临对我说过，他爸曾经提醒过他跟我保持距离，那个时候他还很义气的表示不会听他爸的，以此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如今夏临果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儿，即便我不是直接的诱因，但他爸的警告还是一语成谶，莫非他爸早就料到跟我在一起不会又好事儿？
　　我绝望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后悔不已的夏临他爸，目瞪口呆的夏临妈妈，看着他们，我心如刀绞。对他们最重要的人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要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痛苦，这种无助和绝望不是谁都轻易能了解的。
　　尤其是夏临他爸，这个有警察身份的男人其实也不可避免的与老爸他们那类人有着或深或浅的交情，他现在这个位子还是靠老爸帮助才得到的。但与“坏人”有交集的他却很反对儿子和我这样的人关系太密切，这类关系其中的苦辣酸甜也许他最清楚，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走跟自己同样的轨迹吧。
　　自己和黑道打交道，却要求儿子远离那样的人，这似乎跟老爸从来不支持我出来混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们做的事情却不允许我们去模仿，成人对我们的要求和期望有时真的让我们感到不解和迷茫。
　　看着夏临他爸肆意宣泄着内心的悲愤，我也陷入了痛苦的反思之中，开始思索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错了，而我们却浑然不知还一错再错，结果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你们走吧……”夏临的妈妈在自己丈夫断断续续的自责与叙述中已经听明白了几分，神情黯淡的对我们说着，还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了我，那目光好像剑一般狠狠刺在了我心坎。
　　下了逐客令之后，这女人就忍不住捂嘴抽泣起来，还颇为无奈的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丈夫，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都只能换成了呜呜的哭泣声。
　　可我还是不太情愿离开，仍然想多看看夏临，甚至还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会有电视里那种奇迹情节发生，如果真可以那样，那哪怕夏临他爸揍我个半死我也会心甘情愿的。
　　“滚，给我滚！”见我迟迟不动，夏临他爸又激动起来，看样子又准备过来跟我动手。
　　就在他站起来要再次向我扑来的时候，老爸却忽然出现在一边儿，见夏临他爸还要发作，老爸迈步站到了我前面，背对着我，眼睛直视着夏临他爸。看见老爸忽然出现，夏临他爸也是一怔，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但没敢轻举妄动。
　　“把你儿子带走行不，别让他来了！”夏临老爸半晌才开口道，那语气简直都带着哀求，就好像一刻也不想再看我似的。
　　“我就是来找他回去的。”老爸平静的说，转头瞟了我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问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至于夏临这事儿本身对他好像并没什么影响，他甚至都没往里面看夏临一眼，一切都跟他无关一般。
　　老爸的无动于衷让我十分不舒服，觉得即使他和夏临没什么很深的关系，但他至少也缺乏起码的同情心，可他挡住夏临他爸的样子却还让我有种别样的感觉，他的到来也使我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儿。
　　“走吧。”老爸对我吩咐道：“派出所找你做笔录调查情况。”我有点发愣，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老爸找了个帮我脱身的借口，纠结的看了看屋里的夏临，又面露难色的看向老爸。
　　老爸示意陈觉带我走，然后又对夏临他爸说：“既然你都报案了，派出所也立案调查了，那你该咋办就咋办，这是你这自己的事儿，跟别人也没关系。不过，我提醒你，该找谁找谁，别把怨气乱撒别人身上，不管大人小孩儿，自己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这你应该明白！”
　　被老爸这么一说，夏临他爸面容的一下僵住了，可老爸却丝毫不感觉自己这样说不近人情，转身说了声走，就强硬的带我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站在路边，老爸掏出烟抽了起来，眼睛看都没看我和陈觉，我和陈觉则无比沮丧的站在那儿，夏临的事情让我俩提不起一点儿的精神来，我们都有些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烟快抽完了，老爸才忽然转头看向我，冷声问：“这下你满意了呗？以后还作不？”
　　“我……”我一时语塞，再也没了临出来时那劲头，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走吧，去派出所。”老爸扔掉烟头有些无奈的说，“他们自己人出事儿，办事儿倒是撒楞起来了，这要是普通老百姓，不托个一礼拜，谁他妈稀得管啊。”
　　原来还真有这事儿，夏临他爸已经报案了，警察也介入了调查。虽然我心里好像还有点莫名的不甘心，但这也许是现在让孟飞他们承担相应的代价最好方法了，而且这又是夏临家里的意思，那我还是积极配合为好。
　　老爸开车带着我俩奔着和荣街那边的派出所而去，事情是在他们管片发生的，前期调查之类的自然也落在了他们身上。车停派出所门口，我和陈觉刚要下车，老爸却拦住了我们。
　　“待会儿进去知道咋说不？”老爸盯着我问，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想想说：“该咋说咋说呗，反正是孟飞他们干的，我咬死他就行了。”
　　“你实话实说我不管，反正有一点你记住，不管人家咋问，你都只能承认自己去看热闹的，不是去打仗的，更不能说什么谁是冲着你来的话，记住没？”老爸神情严肃的命令道。
　　“啥意思啊？”我不解的问，觉得这好像不完全是实话实说吧。
　　“没啥意思，你要是不想再多惹麻烦，也让我消停消停，你就照我告诉你的这么去说，你要是个猪脑子，你他妈就爱咋说咋说吧！”老爸眼睛立了起来，态度却相当坚决。
　　我有点儿不满的把脸扭到了一旁，老爸继续冷声说：“告诉你，台球厅那边儿也报案了，他们那头有个小子重伤住院呢，人家说是你打的，你红姨帮你在想办法摆，你要是不知死活，那谁也拦不住你！”
　　听到这话，我不禁渗出了冷汗，一直都在想着夏临的事儿，我却忘了自己把那个黄庆也打得够呛，万一有什么差池，别说孟飞会不会被绳之以法，我没准就先折里面了，老爸的警告让我不得不慎重起来。
　　刚下车，我就是一惊呆，只见这不太大的派出所外竟然停了好几辆小轿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第713章 录口供
　　我疑惑的看着这些车，老爸从车里走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说：“看来有人来的比咱们早，你真是耽误工夫。”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意识到，很可能就是长乐街的人来了，莫非孟飞这家伙已经被抓了，那可太他妈大快人心了，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他被关的熊样了。
　　不过，看这阵势，估计那女人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轻易栽进去，不然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来到这小派出所，既然如此那我更得好好“帮”他一把了。
　　老爸掏出手机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警察就走了出来，见到老爸十分客气的上前打招呼，老爸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很随意的把烟递过去也没多说什么。
　　从老爸和警察打交道可以看出，所谓道上混的对不同身份的警察也有不同对待。明显那些派出所里的普通民警，除了所长级的领导，老爸他们对这类人不仅不太买账，相反这些人好像对他们这些大哥还挺尊敬，甚至带着点儿忌惮，尤其是如果吃了好处，或者有其他层关系，那俨然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手下。
　　但在面对那些局里，尤其是像穆队长那种刑警，老爸他们显得就弱势些许，即便在言语不示弱，但也比平时收敛不少，至少不愿意随便招惹那些人。而那些跟他们关系好的，他们也会客气相待，不会过分的杵倔横丧。
　　我也是渐渐才明白，虽然同为警察，但警察和警察也有区别，不是所有坏人都怕警察，同样也不是所有警察都不怕坏人，有的警察在黑社会面前是爷爷，那自然就会有当孙子的，当然这一切都和身份地位还有利益关系相连，说白了也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而眼前这个警察就是那种比较弱势的，对于能和老爸打交道，他还挺欣喜，即便看模样他应该是个小头头之类的，不过面对老爸他一直的恭恭敬敬满脸陪笑。
　　“老豹把事儿跟你说了吧？”老爸心不在焉的问，那警察忙答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小孩儿打仗呗。不过，这次出事儿的孩子家里也是警察，还是分局的一个干部，所里挺重视的。”
　　“哦，是嘛？”老爸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了声，那警察点点头接着说：“放心吧，我和老豹也是哥们，他说话了，我肯定得出面儿，反正不是你孩子打的，说说就行了呗。”
　　“被打住院那个跟我儿子是同学……”老爸幽幽的说。
　　“啊，这回事儿啊，我还合计……”那个警察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这家伙还以为我是打夏临那边儿的人呢，他也太迷糊了吧，我怎么觉着这人不靠谱呢。
　　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如释重负，拍胸脯表示肯定没事儿，我心里直笑，我就是来提供证据的目击证人，我能有啥事儿啊？
　　老爸却还是漫不经心，缓缓开口道：“孩子小，说话说不明白，录口供时候难免说错话啥的，你担当点儿啊。”
　　“没问题，那口供都是人写的，有啥不满意咱就改呗。”那警察大咧咧的说着，好像这真不算什么事儿似的。
　　我一知半解的听着他俩说话，觉得老爸有点多此一举，我都不明白他找这么个糊涂蛋干嘛，弄得我好像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正要和那警察一起进去，老爸就对我话里有话的提醒道：“问你啥，想好了再说袄，别一害怕就乱说话。”
　　我有点难堪的点点头向派出所里走去，外面几辆车里的人此时也发现老爸到来，有两个人下了车，警觉又充满敌意的看向老爸。老爸悠然的站在那儿抽着烟，见我进去了，把烟用脚踩灭，慢慢悠悠的回到车上等我去了，过程中瞧都没瞧长乐街的人一眼。
　　跟着那人来到一个小屋，和我想象中那种审讯室很不一样，俨然就是个简陋的办公室，屋里除了桌子和几盆花，竟然还有电视和床，一点儿也没庄重严肃感，这反而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松弛了些。
　　屋里已经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了，见他一身便服，我都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警察，带我进来那警察示意让我坐下，边掏出钢笔灌着钢笔水，边和屋里那人闲聊起来，气氛还挺轻松。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只要一进这地方，我就会感觉压抑和阴暗，即使外面阳光明媚，可这里还是让我有几丝寒意。小时候外婆总是说，正经人是不会被带到派出所的，可现在我已经几次在这种地方进进出出，想想还真是讽刺。
　　俩人闲扯了会儿就对我开始问询，按部就班的问了我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又询问我和夏临的关系，然后让我叙述那天发生的事情，我生怕出错，认真回想了会儿，然后才声音有点发颤的讲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有些明白了老爸刚才在外面对我的提醒，原来有些话和某些细节真不能轻易说出来，比如什么谈判、埋伏、突围之类的，这种词就算让我在这地方讲，我也不太敢啊。
　　我只能尽可能让事情顺理成章，表示我们是和同学去打台球，恰巧碰见了和我同学有矛盾的人才打了起来，同时我也尽量回避了自己英勇奋战的情节，重点讲着夏临是如何被摔下去的，一说这儿，我的心也止不住的一阵剧痛，仿佛又拉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时刻。
　　“你是否亲眼看见夏某是如何从楼上跌落的？”那警察说起了官方语言问我道，另一个人也拿小眼睛盯向了我。
　　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说：“亲眼看见的，就是王庭亮干的，他……”没等我往下说，他却又问了我下一个问题：“你们和这个王某之前是否认识，有没有什么过节？”
　　“认识啊，就长乐街大亮呗，跟孟飞是哥们，这次的主谋就是孟飞。”我急忙说着，念念不忘把孟飞拖进来，因为我隐约察觉，在询问过程中，他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几乎就没提到过孟飞这个人，即使我不止几次直接说出孟飞的名字来。
　　“你确定是王某把夏某摔下去的？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他接着问我。
　　“我确定啊，就是他，当时楼上楼下很多人都看着了，没有错！”我万分肯定的说，“他是孟飞的哥们，孟飞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那警察写了几下忽然停下来，朝我皱了皱眉头，坐在那边儿穿着便装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问你的是，被摔的和摔人的俩人，你直接回答就行了，老扯其他的干啥！”
　　“这……”我有点弄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在我看来，虽然夏临是被王庭亮摔下去的，可毕竟孟飞和罗帅才是主谋，他们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关系呢。
　　心里疑惑着又回答了几个相关问题，警察把笔一放，对我说道：“过来看看，如果确认无误就签个字吧。”我听罢起身走过去翻看笔录，本想仔细查阅，可那警察却好像急着完事儿一般，不停提醒我签字的位置。
　　虽然他有催促之意，但我还是壮着胆子认真看了下，看过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上面居然一个孟字都没有，这可让我大为诧异，手按着那份笔录，犹豫了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叔啊，这上咋没有我说的孟飞那些话呢？”
　　被我这么一问，那警察眉头就是一皱，不太明显的朝我使了个眼色，好像示意让我别多说话。我正疑惑着，忽听另一个男人开口道：“你老提这个什么孟飞，你俩是不是有仇啊？”
　　我转头看过去，那人又用一双小眼睛瞄着我，好像脸上还透着一丝冷笑，这让我很不舒服，很想直截了当的回答他，“对，有仇！”，可斟酌之下，我似乎觉得这么表露关系似乎有些不妥，但这里没有孟飞的事儿好像更说不过去吧。
　　“有仇没仇的，事儿不得说明白嘛。”我振振有词道，那人却一撇嘴说道：“要是你们有仇的话，这事儿可就有双方斗殴的嫌疑了，处理起来就不一样了啊。”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是一紧，觉得他这话里还有深层的意思，心里也愈发迟疑起来。见我这样，那个带我进来的警察咳嗽了声，向我使眼色道：“先签字吧，有其他情况咱们再了解，今天先这样啊，你把家里电话留下，方便联系。”说完话，他就用手指头重重敲击了下签字处，不愿让我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心里不爽，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签完字就悻悻的走了出去，身后那个穿便服的人阴冷的眼神却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慨和郁闷。
　　来到外面，那警察把我送上车，陈觉忙询问我怎么样了，我很不爽的摇摇头，那警察却和老爸耳语起什么。
　　这时候，从里面又走出一伙儿人，看着架势还不小，只见孟飞和他妈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几个长乐街的人，送他们出来的还有两个警察。
　　只见孟飞一副不屑的神情回头瞟了眼派出所，好像没有一丝的担忧，见到他又想起夏临，我顿时火冒三丈，猛地推开车门又冲了下去。


第714章 逍遥法外
　　此时的孟飞仍然一脸的满不在乎，极其不耐烦的等着要离开，他妈妈也正在用不满的语气跟那两个警察说道：“这事儿就这样了，既然跟咱家孩子没关系，把话也都说明白了，那以后就别折腾咱们了，我这孩子从小就老实，上这地方再给吓着个好歹了，谁能赔得起。”
　　“没办法啊，妹子，咋说受伤那孩子家大人也是分局的干部，不调查仔细点儿，上面也不好交代。再说了，咱就是找你儿子做做笔录，也没说这事儿跟他有关系，但他毕竟在场不是。”一个警察笑着安抚道，好像真怕惹火了这女人似的。
　　“我管他是谁家孩子，他就是市长家的跟我也搭不上关系，又不是我儿子打的，别有啥坏事就都往咱身上推。你们怕调查不力不好跟上面交代，那你们就不怕我去上面说你们乱抓人袄！”孟飞他妈妈杏眼圆睁，满是盛气凌人的架势，即便这两个警察只是派出所的，但她这态度多少也有点过于张狂了。
　　看来长乐街打败了郑瘸子在西区的势力之后，长乐街这些人从上至下由老及少都产生一种了骄纵之气，就连这个女人都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西区响当当的人物，加上她与区分局乃至市局都有不浅的交情，又怎么会把区区派出所的片警放在眼里呢。
　　从这女人的话里，我听得很清楚，不知道因为什么，孟飞跟这件事的关系好像被撇得一干二净了，他现在即将大摇大摆的离开这继续“逍遥法外”，这让我更是有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孟飞！”我吼了声，眼睛里已经冒了火，刚才在一脸不屑听着自己妈妈和警察说话的孟飞并没注意我走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头看过来，一见是我立马吓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慌忙躲在了他两个舅舅的身后。
　　孟飞的妈和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一见是我，那女人马上就露出了厌恶和气恼的神情，带着满满敌意的样子，想必她也应该知道我和孟露之间的事情，因此对我更加仇视了。
　　“孟飞，我操尼玛的，你搁那装啥孙子，你们把夏临弄成那样，你合计就拉倒了呢袄，你他妈想的美！”我冲孟飞怒吼道，也没管他周围的那些大人，想起夏临，我现在就恨不得把孟飞千刀万剐。
　　“你小子把嘴干净点儿，找死就吱声！”孟飞的一个舅舅恶狠狠的对我威胁着，伸手就抓住了我，不让我接近孟飞。
　　“滚你妈个逼的！”我骂了句，扬手打向他那粗壮的胳膊，想让他松开我。
　　不过打得我手都生疼了，他也没松手，最后他可能是被我打得有点疼了，气急败坏之下，伸出一只手揪住我胸口向上一拉，差点把我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我的脸，不让我继续咒骂。
　　被他这么一弄我才着了慌，眼睛看向了车里的老爸，希望他过来给我解围，但让我吃惊的是，老爸仍然坐在车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熟视无睹一般，就这么把我置之不顾了。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以卵击石般的挣扎起来，不停挥打着胳膊，即便嘴被捏住，还是不服气的发出含糊的骂声，把这人气得更是怒不可支，做出了要狠狠教训我的架势来，躲在后面的孟飞见我这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哥！”那女人忽然喊了声，伸手拦了这个男人，又朝对面老爸那辆车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两下头，似乎还带着些许的顾虑。
　　这样那个男人才愤愤不平的松开了我，然后一把将我推开，指着我说：“小逼崽子，以后说话注意点儿，要不然我整死你！”
　　“少鸡巴跟我吹牛逼，我他妈怕你袄！”我脸和嘴都被他捏得发疼，气恼之下大声回骂道。
　　“你他妈的……”那男人见我还不服又想过来，但孟飞的妈却严厉的喝住了他，然后对那两个警察说：“哪来的野小子，还敢跑这地方撒野，你们也不管管！”说着，她又用那双涂着厚厚眼影的眼睛用力瞪了我一下，可嘴上就跟不认识我似的。
　　一个警察闻听马上就走了过来，横眉冷对的向我喝道：“你哪儿来的啊，上这吵吵啥玩意儿，知道这是啥地方不，是不是想在这住两天！”边说还边用手抓住了我，好像真准备给我带走似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吓唬我还是来真的，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是长乐街那边儿的，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
　　这时候，老爸找的那个警察从后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连说带劝的让这个警察松开我，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还指了指坐在车里的老爸。这个警察听罢脸色就是一变，表情不自然的看了我两眼就转头看向了长乐街那女人，好像还挺为难的。
　　“走吧，你爸在车里等你呢。”帮我解围的那个警察对我说道，我不甘心的看向了还在盯着我的孟飞，急声问：“你们咋能放他走呢，他可是主谋啊，他要是跑了咋办……”
　　“小子啊，你就别说了，这些事儿不用你管了，赶紧回去吧。”那个警察皱着眉头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与此同时，老爸在车里也按起了喇叭催促我，那声音也更像是命令，我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与不满，愤然的看了看孟飞，跺了下脚就转身走了回去，心里却翻腾个不停，怎么也不能接受孟飞这么轻易就脱身的事实。
　　陈觉在站在车门边，见我走回来忙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恼火的摇摇头，愤愤不平的说：“这事儿凭啥跟孟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咋就这么牛逼呢！”
　　陈觉听到我这话脸也一沉，转脸看向车里的老爸，可老爸却只是冷声问：“闹腾完没，不走了袄？”我只能悻悻的跟着陈觉上了车，仍然心有不甘的看向车外，看着孟飞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上了车。
　　老爸也没理我，慢悠悠的用抹布擦起了玻璃来，全然不顾周围全是长乐街的人。这时候，孟飞的一个舅舅竟然走过来站在了窗边，不耐烦敲了两下车窗向老爸示意，老爸也没在乎，随手就摇下了玻璃，极其轻蔑的瞟着来人。
　　“天宇，我小妹儿让我告诉你，这次的事儿跟咱们两边都没啥直接关系，咱们最好谁也别为这事儿犯话，不然弄麻烦了不好。”来人撇嘴说着，好像是在向老爸暗示什么。
　　老爸冷笑了下，看都没看他就说道：“我也没说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你们怕啥，到底是对你们不好还是对我不好啊？”
　　“你……”来人气得咬了下牙，然后重重点了几下头说，“行，你这么说就行。对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让咱们先走，咱那么多车等着呢。”
　　这人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在找事儿，我忽然想起上次在分局，长乐街的车队浩浩荡荡从我们面前驶过时那嚣张的场面，那次我觉得正是我确定老爸示弱的一次标志，今天他们又要故技重施，我真担心会又一次受辱。
　　“这就走，你该干啥干啥去吧。”老爸说着就把车窗摇了上去，伸手发动了汽车，对坐在后面的我和陈觉说道：“身子往前，抓紧前面的座袄！”
　　我和陈觉都不明白老爸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心里正疑惑着，老爸开始摆动方向盘打轮挑头了，车尾掉转向后倒着车，忽然老爸说了声，“抓稳！”，随即车屁股重重撞向了离我们最近的一辆车的车头。
　　咣的一声，身后那辆车的警报器也同时鸣叫了起来，我被震得从座上差点飞起来，脑袋也撞到了顶棚，五脏六腑都被这下冲击弄得乱颤，忍不住叫了一声，没想到老爸居然还犯这样的失误，难道是见到长乐街这么多人他也心慌？
　　车外面此时已经传来了喊声和骂声，刚才那个过来和老爸说话的男人指着我们的车嚷了起来，大声责问老爸会不会开车。老爸不慌不忙的摇下车窗，伸出头看了看被他撞了的那辆车，居然还点了下头，好像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你这车停的太不是地方了！”老爸毫不在意的高声说道，然后就把头收回来，踩着油门扬长而去，完全就是肇事逃逸的样子。
　　我回头看去，长乐街的几个人还在指着我们跳脚骂街，那样子还真挺好笑的，不过老爸这辆车的后备箱也被撞得翘了起来，车后灯也留在了地上，后面还发出异响，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撞坏了。
　　老爸不以为意，还拿出太阳镜戴在脸上，又扭开车上的音响，听起他最喜欢的歌手王杰的歌，还少见的跟着哼唱起来。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被震得头晕眼花的我和陈觉都莫名其妙，我怎么觉得老爸刚才是故意的呢？
　　“云里有风，风里有我，我拥有什么……在”王杰那带着悲鸣的歌声，同时还伴随着车后不时传来的响动中，老爸径直驾车驶回了向西街。
　　“又得鸡巴修车了！”老爸懒洋洋的说着，回头冲我和陈觉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715章 不过生日的陈觉
　　老爸那一撞确实很过瘾，这也似乎在宣告老爸彻底摆脱前一段时间的弱势，尤其是现在长乐街的势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老爸还敢这么做，怎么想都觉得霸气十足。
　　可即便如此，但我一想到夏临的事儿，还有安然无恙走出派出所的孟飞，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不甘，总感觉实在太便宜他了。可我现在又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老爸对这事也完全是旁观的状态，并不想插手，即使他和夏临他爸有些关系。
　　夏临的惨状，他爸爸的愤怒，他妈妈的悲痛，若无其事的孟飞以及气焰嚣张的孟飞他妈，一张张面容让我胸口憋闷，总觉得这个世界实在不公。
　　人真是奇怪，早就不相信所谓的司法公正，一直以违背这些体制为荣，致力于生活在另一面的我，在身边人遭遇不幸时却十分盼望能有人出来主持公道，可以让害夏临的人受到应有的制裁。
　　可在这种心情下，我同时又庆幸我犯下的事儿没被追究，不想我所期望的公正法律会制裁到自己头上，但这种差别对待在我看来好像还挺正常，仿佛我的行为就是正义的，理应被包庇、被忽视。
　　晚上和陈觉在路边摊喝酒排郁闷，有一段日子没回向西街，环顾着这熟悉无比的地方，感触颇多，周围还像过去那样，街上生意也都恢复了正常，一切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每个人仍然过着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缺谁少谁受到丝毫的影响。
　　我常常在想，如果万一有天连老爸都离开向西街，这地方是不是依然还会如旧，人们继续自己的生活，甚至都不会有眷恋和不舍，或许每个人在其他人眼里都只是个过客，即便是曾经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也是如此。
　　“我问小天了，临子当时是头朝下掉下去的，下面还有不少硬物，临子两块脊椎骨被撞断了，大夫说康复几率非常小，以后可能得一直在床上躺着了……”陈觉面色凝重的说，仰脖猛喝了一口酒，眉头紧锁起来。
　　“孟飞，我操他妈的！”这几天我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可怎么骂也没法缓解心中的仇恨。
　　“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毁了，真他妈的……”陈觉咬着牙说，满是懊悔之意。
　　正说着话，陈觉身上的呼机响了，他看了看然后有点腼腆的对我说：“我去回个电话啊，韩苏找我……”
　　我点点头看着他去回电话了，即使已经毕业，陈觉和韩苏都依然还在一起，俩人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感情却持久、坚挺的让人难以置信，我一直都很羡慕他俩这种关系。但我也知道，我不是陈觉那样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我没法像他那么淡然，总想完全的去拥有，甚至一刻都不想分离，这种心态却往往会适得其反。
　　“腰子，好了！”烤串的羊王把两串淌着油的肥腰子拿了过来，还舌头打着卷的对我挤眼说，“多吃，补身体，有用！”
　　我撇嘴一笑，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向西街，第一次吃烤串直撑得想吐的事儿，那时候还真是简单的开心，觉得每天吃肉就是人生最高的享受了，可为什么年龄越成长、见过的东西越多，心里想追求的也就越不容易满足了呢？何况我还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却好像停不下来了。
　　正想着，脚又传来一阵刺痛，我皱着眉头用手按了几下，觉得这伤实在是烦人，有时候都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脚给砍了。还在揉着，陈觉已经走了回来，见我这样忙问道：“脚又疼了？”
　　我点了下头，满腔仇恨的说：“我现在真希望孟飞全家死光！”
　　“是嘛，全家都死？”陈觉加重语气问道，明显话有所指。
　　我有点儿尴尬，想起孟露也是他们家的人，我怎么能咒她死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我现在似乎有种怪怪的感觉，在经历了这两次事情之后，我对她的某种感觉也在毫无征兆的渐渐减弱着，这让我有些惊慌，莫非恐惧和仇恨已经开始掩盖感情了？尽管我不希望这样，但今天碰见孟飞和他妈妈的时候，我首先想的只有恨，竟然都淡忘了去思索孟露的现状。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你对孟露还那么念念不忘？”陈觉忽然问道，目光直逼着我。
　　“那都是孟飞的事儿，跟她没关系……”我眼神飘忽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坚定了，为了回避这种情绪，我只能立即转移话题的问：“韩苏找你干啥啊，想你了袄？”
　　“没事儿，闲聊两句，她也听说临子的事儿了，还哭了一场，想让我带她去看看。”陈觉无奈的说，“可现在临子他爸根本就不想看见咱们，觉得是咱们害了他。”
　　“你说，要是临子要是没认识我，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儿了，起码能安安全全的过一辈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动都不能动了……”我声音颤抖，满是悔恨之意的低下了头。
　　陈觉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说：“我早跟你说过，想的多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人活着也没有如果，就算他不认识你和我，他也可能会认识张意、李意，王觉、刘觉的，我们谁也不希望出这样的事儿，但是事情已经这样，想再多也没用了。”
　　听到陈觉的安慰，我鼻子酸酸的，只觉得眼眶又有些湿润，陈觉见状把手搭在我肩上说道：“喂，你可是向西街的太子，大街上这样让别人看见可不好啊。”
　　我强忍着伤感，摇摇头把他的手拿开，然后憋着泪水苦笑说：“还是苑意和陈觉这俩名好听，一听就是牛逼人……”
　　陈觉给了我胸口一下，笑了笑说：“好好活着吧，以后的路还长呢，等到咱活到干爹那个岁数，也许一些事儿就看明白了。”
　　听他说起年龄的事儿，我忽然想起他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老实讲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生日，印象里他也没过过生日，哪怕是那么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也从来都没提过这事儿，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奇怪。
　　“喂，你哪天生日啊，我给觉哥摆两桌！”我说道，一听我提起这事儿，陈觉神情就有些异样，摇头说：“你看我什么时候过生日了，没意思，你就别操心了。”
　　“别啊，十六了，也算成人了，挺重要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排斥过生日的事儿，极力劝着。
　　“成人有什么好的，过了十六犯法都重判。”陈觉玩笑的说。
　　“你能犯什么法啊，还说我想的多。”我推了他一下笑道。
　　他却看看我说：“万一杀个人什么的呢，都是保不齐的事儿。”
　　“你可打住吧！”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还说先说说你生日的事儿吧，可别跟我扯蛋了。”
　　“你怎么跟韩苏一样，对我这生日这么感兴趣，我不喜欢过生日！”陈觉严肃的说，脸上还有些不耐烦，这让我很不理解。
　　“操，不是想让你高兴嘛，你还不领情。”我撇嘴道：“我就这么地了，韩苏她可得伤心死了。”
　　说完话，我故作赌气的把头扭到一边儿喝起了酒，想以此来让他妥协，以往我这招都很灵，陈觉总是会尽力顺我心意。
　　心里正在等着他服软，然后就好好为他准备一个十六岁的生日会，忽听身后酒瓶重重放在了桌上，我回头看去，陈觉好像刚把大半瓶啤酒干了，对于酒量一般的他来说这还真不常见。
　　“咋地，你还生气了袄？”我假意不满的问。
　　陈觉轻轻打了个嗝，脸色深沉的说：“我妈我爸就是在我过生日那天死的，所以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过生日，所以我爷我奶也从来不提我过生日的事儿！”我这下彻底呆住了，没想到陈觉如此排斥生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突然感觉自己又有点一厢情愿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了。
　　“我不知道……”我尴尬的说，“可是……”
　　“那时候我才几岁，刚刚懂事儿，一听说要过生日就高兴的不行，还有两天就高兴的睡不着觉。”陈觉说着，眼睛里透出了对儿时记忆的幸福回望，“那年的生日，我爸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那时候因为看《小龙人》，特别想去北京的故宫，以为自己也能碰上个小龙人什么的，就嚷着要去北京，没想到我爸还真同意了，激动得我晚上都尿床了。”
　　但随即他语气就又变得伤感和自责起来继续说：“那时候我妈我爸都在钢厂上班，为了调休，我爸就和同志串了个班，在我生日之前那天上夜班，准备第二天就带我去北京。晚上我妈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去工厂给我爸送饭，谁知道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为啥啊？”我急忙问，听大人说过，陈觉的父母是在事故中丧生的，很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也不太明白，好像是钢水泄露了，当时我爸正在干活，为救两个同志就被钢水活活给烫化了，最后连尸首都没有，我妈听说出事儿就冲进去找我爸，却被钢水引发的爆炸也给炸死了。”陈觉缓缓叙述着，眼珠闪过晶莹的光芒来。


第716章 善因善果
　　虽然我不知道钢水这东西有多大威力，但类似陈觉父母的遭遇，在我们这儿的钢厂并非特例，尤其过去安全措施不完善的环境下，此类事故几乎年年都有，而且持续至今。我记得小时候外婆家有个邻居，他也碰上了类似的事情，我清清楚楚的记着夏天看见他身上惨不忍睹的样子，甚至还连做了几天噩梦。
　　现在看和陈觉父母相比，那人还算不幸中的万幸，起码保全了性命。但陈觉的父母不幸的双双毙命，只留下了年幼的陈觉和年迈的父母。
　　“我还合计他俩的事儿跟我老爸有关系呢……”我心有余悸的说，陈觉摇摇头说：“我爸虽然功夫好，跟干爹关系也不错，但干爹因为他有家室，又有我爷这层关系，并没拉他一起干，而且我爸这人也不是干爹他们那种人……可他还是没了，干爹他们出生入死不还是活的好好的，这就是命。”
　　我无奈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林风来，他不也是突然遭遇噩运，结局甚至要比夏临还悲惨，莫非这真的就是陈觉所说的命运？不管走的这条路是不是凶险，总会有可能碰上一些无法预测的意外，有些人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一辈子，最后还能善终，而有的人就算与世无争、本本分分，也可能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我爸妈那次的事儿不小，可单位领导为了减轻责任，明明是设备问题却非要认定为人为操作失误，竟然把主要责任推给了我爸和几个死了的同志身上。”陈觉抽着烟继续说，“把问题推给死人，还真他妈是死无对证，连应有的赔偿都耽搁下来了！”
　　“操，他们也太鸡巴无耻了吧！”我气愤的骂道，不明白为什么世间这些丑陋、阴暗的勾当总是无时无地在发生着，连几条人命都可以让人因为利益而选择忽视甚至是诋毁。
　　陈觉冷笑了下说：“更过分的是为把事情落实，领导用什么手段让我爸救出来的一个人出证词，表示确实是操作失误，完全让死人担责。本来我爸妈没了，爷爷奶奶就受了刺激，又来这么一出，我奶又气又悲当时差点不行了，我爷去争执还差点被打，整个家简都要散了。”
　　听到这我气得直骂街，既对那些没人性的领导恨得咬牙切齿，也对被救了还反过来诬赖自己救命恩人的无耻之徒感到不齿，觉得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干爹知道了这事儿，和黑叔还有海叔尽全力帮忙，通过各方面关系解决这事儿，因为这事儿干爹得罪了有背景的人，后来还被关了俩月，不过最后我爸的责任还是被洗清了，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如果没有干爹，我爸就得像另外几个人那样，死了还得背个黑锅，我这家也就彻底完了。”陈觉叹气道。
　　我这才清楚陈觉父母遇难的始末，同时也清楚了为什么老头总是教导陈觉老爸是他们家的恩人。正因如此，陈觉才无论对老爸还是对我都是那么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他也是在报答老爸当初对他们家的鼎力相助。老爸当年种下了因，如今陈觉则是在报果，一切也是一种循环。
　　我也更加明白陈觉为什么不轻易与人交心，但对身边亲近的人却无比重视的原因。就像他那天所说，他不希望身边的人有事儿，但一旦发生什么他也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让他重视的人再因他产生不幸，他不能阻挡命运，但绝对要避免自己成为他人命运的转折点，无论主动被动与否。
　　陈觉回忆起这不太愿提及的往事时面色凝重，充满了无限的伤感和唏嘘。我也看得出，他对自己父母的死似乎很自责，觉得这跟自己有莫大的联系，也让他把自己的生日当成了最避讳的日子。
　　“所以你就不过生日了？”我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觉得即便是心高气傲的陈觉，身后也隐藏着鲜为人知的凄苦身世，今天他能跟我说这些，也让我触动相当大，命运的残酷确实让每个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轻轻点了下头说：“要不是为了我那生日，我爸怎么可能碰上这种事儿，还连我妈都搭进去了，一个生日让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这代价太大了！如果能选，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过一个生日，可人活着就没有‘如果’这个事儿，所以只能向前看。”
　　在跟我讲述他父母事情的同时，他还顺便就夏临的事情开导了我一下，劝我不要纠结于那些没有意义的假设和悔恨，一切都只能继续下去。就如同他，努力封藏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甚至放弃自己的生日，那既是一种祭奠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回避，只有这样他才会变得如此坚强。
　　这晚我俩喝了好多的酒、抽了好多的烟，却谁也没有什么情绪多聊什么，只是很默契的举杯、递烟从未间断，在这喧闹的街市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思索着该如何面对这总是带给我们希望，却又总是不如所愿的现实世界。
　　“临子的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孟飞那傻逼想啥事儿没有，他想的美！”喝得醉醺醺，我俩互相搀扶的往回走，我嘴里反复絮叨着。
　　“来日方长，他会有代价的！”陈觉走路也有点打晃，舌头发硬的说着。
　　第二天我直到中午才醒，几乎许多年如一日都早起的陈觉今天也百年不遇的赖了床，一起来就直呼昨天喝得太多了。我俩来到街上，早饭午饭当成一顿的吃着东西，在陈觉诧异的目光之下，宿醉还没缓过来的我又要了两瓶啤酒，还打着昨晚的酒嗝喝了起来。
　　“你这是要疯吧？”陈觉看着我干掉了半瓶啤酒发愣的说。
　　我嘿嘿一笑道：“天太热了，我解解渴。”说来也怪，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发觉有醉意时，脚上的疼痛好像还有所缓解，出于尝试的心态，大白天刚起床我就喝起了酒来，毕竟脚伤实在让我苦不堪言，颇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边吃东西，我拜托陈觉多关注下夏临那边儿，不仅想了解他的状况，更想知道这件事儿最后会怎么解决，我很怕一切会在孟飞他妈妈各方周旋下不了了之，我已经见过不少成人世界的阴暗，明白所谓公理其实只存在于理想之中。
　　不过，听过陈觉昨晚跟我说的事情之后，我却冒出个想法，觉得夏临这事老爸或许可以出面帮忙，就像当年帮陈觉家那般。即便他不能操纵全局，但凭他的关系起码能给孟飞那边制造很大压力，加上夏临他爸本身的能力，双方制衡下，也许有机会让孟飞那家伙付出相应代价。
　　老爸虽然不能说乐善好施，但也还有个仗义的名声，我要是好好跟他说说，他没准会出手。想到这，我决定去试一试，吃完饭就一个人去了饭店找老爸，准备跟他谈谈这件事儿，觉得这也是帮老爸再造一个善因，就像那对陈觉一样。
　　心里反复斟酌之后，我鼓起勇气来到了老爸面前，一见到我老爸就是一皱眉，不满的问：“你大白天就喝酒了袄，酒蒙子是不？”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近乎的拉了把椅子坐在老爸身边，没话找话的问：“你今天没去洗浴中心那边儿啊？”
　　“我又不是那的老板，天天去干啥。”老爸，“谦虚”的说，然后瞟了我一眼问“咋地啊？”
　　“没事儿，随便问问。”我态度良好的说，又打听道：“你车修好没？”
　　“哪儿那快，刚送修理厂去，撞得不轻。”老爸慢悠悠的说，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疑惑，仿佛已看出我有什么意图。
　　“你不怕长乐街的为这事儿找你麻烦啊？”我试探的问，老爸轻蔑的撇嘴说：“我啥时候怕过他们，他们要真敢咋地，当时就不能让我走。”
　　老爸这话时底气十足，我听后暗自欣喜继续问：“你现在是不是不怕他们了？”
　　“我他妈就没怕过！”老爸瞪了我一眼，但随即马上警告我，“那你他妈也别合计能出去装逼，这两回的事儿该长记性了！”
　　“是，是！”我连忙点头，“那长乐街的是不是怕你啊？”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我没把他们当回事儿，你啥意思到底？”老爸说话时神情明显带着得意，那目中无人的劲头果然又恢复了。
　　“我就说还是我老爸最好使，他们长乐街算个鸡巴啊！”我咧嘴笑道，既是真心高兴，也有些奉承的意思。
　　“少他妈来这套！”老爸朝我挥了下手，但对我的马屁还挺受用，果然谁都爱听好话。
　　我挠挠头，怯生生的看着老爸恳求道：“那你能帮夏临他家不，临子弄成这样，孟飞啥事儿没有，这太公平了吧！”
　　听到我这话，老爸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会儿，冷声说：“公平？你这么抓住孟飞不放，到底是想帮夏临讨公道，还是更多为你俩的私仇，你自己想过没？”
　　“这……”被老爸这么一问，我顿时愣住了，不明白他怎么问出这种话。


第717章 谁也别惹谁
　　老爸的这个问题，乍一听确实让我很难接受，在我看来为夏临的事儿付出代价，那是孟飞罪有应得，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他安然的置身事外觉得愤愤不平。可老爸看我的眼神却又让我不得不审视起自己的内心，除了想为夏临报仇之外，我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希望借着这事儿掀翻孟飞的想法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我都恨不得孟飞为这事儿被枪毙那才痛快呢。
　　是啊，到底为了夏临报仇与我和孟飞之间的私仇，哪个比重更大一些呢，连我都不敢去仔细掂量，生怕会得出一个自私、卑劣的结果来，我根本无法面对内心最深处，那甚至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念头。
　　“你们两边本身就是打仗，把姓夏那小子摔下去的又是别人，你好好合计合计，这个罪名你怎么硬往孟飞身上按？想用这事儿收拾人家，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老爸不屑一顾的说，却一下点破了我想法的诸多不现实。
　　“可他是领头的啊，主意也是他们出的，要是没有他也不能有这事儿！”我心有不甘的说，打心里不愿意接受孟飞与此无关的说法。
　　“我说你懂不懂法啊，要照你这么说，出事了当头儿就得给担着，那我早就死多少年了吧。”老爸不满的看向我，听他说出懂不懂法这种话，实在还觉得有些别扭。
　　“那就这么便宜他了，临子弄成那样，他就啥事儿没有？”尽管老爸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总认为孟飞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有没有事儿跟你也没关系，你少操这心，他们家里自己会去解决，你别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老爸冷声戏谑道。
　　“可临子是我兄弟，我咋能看着害他的人啥事儿没有呢？”我懊恼的说，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无能为力。
　　老爸鼻子里长出口气，没好气的问：“那你想咋地，为你兄弟，你就想把自己连我全都搭上呗？老夏是警察，他有自己的办法，我也帮不上他，你趁早死了这心，有的事儿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你还是怕得罪长乐街吧……”我嘀咕了一声，老爸瞪了我眼，本想发火却又压了下去，不耐烦的说：“你爱咋想咋想吧，你这种智商考虑问题永远都是那么简单，我告诉你，这世上的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我还想抱着希望继续动员老爸，可他似乎心意已决，断然表示不会参与进这种“麻烦事”里去。正哀求着，老豹这时候却过来找老爸，老爸瞪着眼睛示意我不要浪费口舌躲到一边儿，我只能悻悻起身，跟老豹打了个招呼就去另一张桌子坐着了。
　　好些日子没见老豹，今天发现他跟以前相比，整个人好像精神了不少，自从老三出事儿，陈小脑袋被逐，老豹是终于有了上位的机会，即使是他这么个平日闷声闷气、相比下还算敦实的人，在这种状态下春风得意的心情也不免显露出来。
　　“天宇哥！”老豹恭敬的站在了老爸面前，我偷眼观察，他脚上那双皮鞋擦得油光蹭亮，都能当镜子使了，不仅如此，他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还挺有些派头的。
　　老爸脸上含笑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简单询问了下最近向西街的情况，老豹表示一切正常，并且都处于逐渐上升趋势，让老爸大可放心。
　　老爸满意的点点头，忽然不经意似的问：“对了，老三那边儿情况咋样了？”不知道何种目的，老爸又问起了老三的事儿来。
　　老豹闻听想了想说：“还在医院躺着呢，警察那头也都在盯着他，不过据说他一年半载是都不能醒了，而且没准儿以后都得那样。”
　　说起老三的情况，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完全忘记了那也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兄弟了，我甚至觉得他此时身体里面还在笑，老三掌权的日子里，他确实没少受气，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老三在恰当的时间出事儿，然后又被丢给警察，不仅解决了很多那些日子里的麻烦，同时也似乎遂了一些人的心愿，现在我忽然觉得他既可悲又可怜，被那不少人羡慕的风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沦落到这般悲惨境地，这世上的事儿确实像老爸说的那般，根本没那么简单。
　　“对了，你告诉兄弟们，和长乐街的事儿基本已经完事了，以后两边儿谁也别惹谁，各干各的，尽量相安无事就行了。”老爸对老豹叮嘱道：“记着，谁也不许随便挑事儿，不然捅出篓子来自己兜着，没人去给他们擦屁股！”
　　“哦……”老豹应了声，但多少有些迟疑的问，“那咱们以前被他们抢的那些地盘咋办？”
　　“不要了。”老爸轻描淡写的挥手道：“反正也赚不了多钱，麻烦还多，以后就守好街上还有市场那头的买卖就行了，这都是谈好了的。”
　　“天宇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啊。”老豹犹豫的说，老爸伸手示意让他讲出来，他才想了想说：“咱都是出来混的，谁都明白，谈判这事儿都是唬人玩的，有几个能一直照着谈的事儿办，最后不还是老样子……”
　　老爸淡然一笑，摇摇头说：“老豹啊，这次的谈判和以前不一样，连咱们都只是谈判的一部分条件，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反正跟你说多了也没用，你让兄弟们照做就是了，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好，大家好好干，赚钱的道有的是！”
　　听老爸这么说，直性子的老豹很顺从的点头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件事儿来对老爸说：“对了，天宇哥，前一阵有个小老板在咱们这儿输了不少，找他要账他老说没钱，咱们就用了些招儿，最后他逼得没法就想用他那小厂子顶账，这事儿我不好做主，想问问你。”
　　“他欠多钱啊？”老爸好奇的问，老豹从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小本子看了看说：“航少那边记了三十几万，后来他又输了快二十万，然后还从咱们这儿借了十几万，算上利息啥的也得百十来万吧。”
　　“还挺他妈敢赌的，看来又是个烂赌鬼啊。”老爸轻蔑的说，“他那是个啥厂子啊？”
　　“齐山区那边儿的一个小破厂子，听说是搞什么机械加工的，我不太明白，怕他蒙我就没马上答应。”老豹答道，老爸点了支烟，眼珠动了几下开口道：“哪天有时间我去看看，咋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别他妈赔了又让我搭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老爸对这事好像还有点儿兴趣，同时也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如此豪赌，甚至不惜倾家荡产，这瘾也太大了……
　　“我老爸让老豹他们别惹长乐街的人，你说这是啥意思呢？”晚上和陈觉继续喝酒撸串，我提起了老爸对老豹的嘱咐，觉得颇有些想要“和平共处”的意思，但这和平能持续多久呢？同时我也奇怪，既然他要相安无事，为什么那天还要去撞人家的车，实在是想不通。
　　陈觉也不能摸透老爸的意图，不过他还是分析道：“现在干爹有解放路那边儿的生意，背后有不少人挺着，别看长乐街现在出风头，但我觉得干爹还真不会他们，就算不能压他们一头，起码现在也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估计是后面还有什么说道。要说这样也挺好，各赚各的钱，谁也别找谁事儿。”
　　“但愿吧。”我懒洋洋的说，一想到没能说服老爸帮夏临他家就觉得失望，有时候真恨不得老爸带人把长乐街上上下下杀个干干净净，那样才能解气。
　　“对了，我白天听说，因为临子的事儿王庭亮已经被正式抓起来了，看来临子他爸这次也真是死磕了。”陈觉对我说道：“估计那傻子这次够呛能轻易出来了，这事儿也算是有了个交代，以后孟飞身边可没有这傻子跟着了，这两年咱们可没少吃他的苦头。”
　　听到这消息，我愤恨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些纾解，作为直接造成夏临出事儿的凶手，他这也是罪有应得，可我仍然觉得这还不够，在我看来，他只是孟飞的鹰犬，真正的幕后黑手孟飞和罗帅没能一起被抓真实在不爽。
　　同时我也对孟飞的行为无比鄙视和不齿，王庭亮对他那么忠心耿耿，比保护自己眼睛还要加倍小心的保护他，他竟然在这时候躲到了一边儿，任凭几乎没有自己思想被他们随意支使的二愣子王庭亮一个人承担罪责，真他妈是个孬种。
　　“你这下可没对手了啊。”我玩笑的对陈觉说道，他却轻叹了口气，就好像在为失去这么个旗鼓相当的敌手惋惜似的，然后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地面，喃喃的说：“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我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大口，不甘的心情无法抑制，对面这现实和阴暗的社会与人，尽管我有着说不清的无能为力，可却仍然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虽然老爸说谁也别惹谁，但那只是吩咐老豹他们的，他好像没对我这么说。


第718章 胡柏航的赌道
　　“意哥！”夏临满脸是血的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影从楼上推了下去，那黑影转身面向我，一双发直的眼睛看向了我，王庭亮那木偶人般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在他身边，孟飞、罗帅还有他们那些人，也都一个个发出狂笑，嘲弄着我也在取笑着摔得血肉模糊的夏临。
　　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挥拳去打那些人，可拳头软绵绵的毫无作用，我只能在瘆人的笑声中绝望的向下看去。夏临血肉模糊躺在那儿，可我越细看越觉得那人不是夏临，渐渐我认出了那张脸竟是我的，此时我左脚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孟飞用刀狠狠扎在了我脚上，血瞬间流了一地，我还没挣脱，王庭亮就将我也给扔了下去……
　　“我操！”我叫了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背心，胸中好像也在敲着鼓，我狼狈的喘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但左脚的疼痛却真实存在的。
　　惊魂未定的我下了床，颤颤巍巍的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就拖着左脚来到厨房的水池边儿，拧开水龙头将冷水使劲扑打在脸上，闭眼的瞬间却好像仍然能看见夏临掉下去的瞬间。
　　夏临的遭遇对我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我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从其中缓过劲来，时常会忍不住回想我们在一起玩玩闹闹的日子，仍然对他充满向往对我讲述未来的场面印象深刻，可如今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王庭亮被正式拘捕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可对他那么个心智都不健全的人来说，这又能如何呢？砸台球厅、把黄庆打成重伤，这些事情也被老爸托关系给我摆平了，我也像孟飞那样全身而退，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幸运，因为夏临还一动不能动的在医院躺着，一想到他我就悲从中来。
　　回到屋里，我从包里翻出去疼片咽下一片，借此来缓解脚的疼痛。虽然陈觉提醒我这东西不能多吃，可也许是伤痛实在难忍，也或许是我忍耐力太差，这几天我竟开始有些把希望寄托在这东西和酒的身上，单纯的觉得只要不疼就好，对其他什么影响也全然不顾了。
　　浑浑噩噩的蜷缩在床边，双手紧紧搂着腿，在这黑暗中，我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但却也有一种不甘的冲动，很想打破这寂静的黑夜，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怎么就剩两片了啊，你吃的太多了，这可不行，这东西时间长也会上瘾的！”陈觉上午一回来就对我刚睡醒对的我担忧的提醒道。
　　“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多吃了两片。”我忍着头疼说道，却不敢告诉他，我现在已经有一些依赖这东西了。
　　“疼能疼哪去，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你在医院做复健的时候不比这疼多了嘛！”陈觉皱着眉头说，“要是这样，你可就别吃了，我把这玩意儿扔了！”
　　见他这要把去疼片扔掉，我急忙阻拦，并且保证以后不再乱吃，只有疼得实在难忍的时候才会吃它，陈觉这才不放心的把药放下，又叮嘱了我几句就满脸倦容的去洗漱准备补觉了。
　　“对了，春毅和小周同他们几个要聚聚，过几天他们就要上学了，你去不去啊？”陈觉临睡前问我道，听到这话我多少有些迟疑，又想起夏临的事儿来，实在不知道该和大家怎么说。
　　但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在和兄弟们最后再聚一聚，有了夏临的事儿，我更加觉得应该珍惜和兄弟、同学在一起的时光，不想留下什么遗憾，毕竟今后我们的道路可能将从此分岔。
　　陈觉睡觉的时候，无聊的我去饭店找了胡柏航，他把陈小脑袋的账交接给老豹之后最近也空闲了起来，经常缠着老爸求他派自己去洗浴中心那边儿干活，挣钱的同时也想见见世面，至于要见什么世面，从他那猥琐的眼神里我就已经略知一二了。
　　胡柏航这家伙教我玩起“斗鸡”的扑克游戏，还告诉我这很好学，但为增添实战感，他提议玩赢钱的，还表示他如果赢了就只收我一半的钱。对赌这东西，我仿佛有种自然的难以抗拒性，马上欣然接受了，在他简单讲了这只有三张牌的玩法之后就玩了起来。
　　玩上我才发现，这好像还挺有意思，颇有香港电影里赌牌的意味，也是比花色、单对、大小之类的，尤其是叫牌跟注候，我俩都不由自主的模仿起了周润发扮演的赌神来。
　　但玩了一阵，自认赌运不错的我竟被这家伙杀了个干干净净，虽然有封顶限制，可只几把我身上几百块钱就被他全都赢了去，让我急得直冒汗。
　　见他得意洋洋的看着面前我输给他的钱，我恼火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啥鸡巴玩意儿啊，一点意思没有，不他妈玩了！”
　　“操，你咋还带急眼的。”胡柏航嬉皮笑脸的说，“玩这东西得会忽悠人，稳赢的时候就得想怎么多赢，不行的时候就得想办法把人唬住，没准能偷着，别让对方看出来你手里的牌是好是坏，可你那脸上全都写着呢，不输我就怪了！”
　　想一想还真像他说的那样，我手里有大牌觉得稳赢时，这家伙居然不跟注直接放弃，只输给我底钱，而他有大牌时却不停引我跟注，然后狠狠抓我一把，即便有两把我俩的牌势均力敌，他甚至还比我小，可我却被他那不停的叫注给唬住了，怕再中圈套选择了放弃，他几乎每次都能抓我个正着。
　　“有啥意思，都是偷奸耍滑的小人手段，一点也不光明正大，不过瘾。”我气呼呼的说，眼看着这家伙把我的钱收进自己腰包。
　　“那你可说错了，这不光比的是谁会骗，实力和胆子也很重要啊，起码你得有敢去拼的牌然后再想办法怎么赢吧。”他振振有词的说着，全然忘了之前说好只收我一半钱的事儿。
　　虽然因为输钱我有些赌气，可心里却又好像有点痒痒，还想接着玩，有种不太甘心的感觉，赌博的吸引力好像正在此，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倾家荡产又要去赌的原因吧，就好像充满未知、机遇和风险并存的人生。
　　想到这儿，我“逼”着他把说好那一半的钱还我，表示还要跟他再战。我刚把钱夺回来，还没等重新开始，老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回来了，我俩吓得赶紧把钱收好，生怕他知道我俩在耍钱，胡柏航装模作样的在桌子上摆扑克给我算起命来。
　　“你今年有贵人，还犯桃花啊！”胡柏航一本正经的胡扯着，老爸眯缝着眼睛走了过来，不屑一顾的说：“刚才耍钱呢吧？我在外面看你俩玩的挺欢啊。”
　　“啊，干爹，没有啊！就是闲玩，反正我也没事儿做，就然苑意陪我练练。”胡柏航嘻嘻笑着，还凑过去给老爸上烟。
　　“小赌怡情。”老爸幽幽的说，“不过，你也接触过这摊，见过不少耍钱命都不要的，你也不是小孩儿了，分寸自己掌握着点儿！”
　　“知道，知道！”胡柏航慌忙点头，老爸瞥了我一眼就去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我正低声埋怨胡柏航，就听老爸对着电话说道：“老夏啊，忙呢袄？”
　　老夏？莫非是夏临他爸，老爸怎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呢，这可让我觉得奇怪，示意胡柏航收声扯耳朵听起来。
　　“也没啥事儿，听说马上就要打官司了，我打电话问问。对，我知道，既然这样了，那就想开点儿。”老爸说话的神情极其不自然。
　　“这两天应该有人找你说了，其实我也是跟你说这事儿，差不多就行了，既然都答应多赔钱了，你就别……”老爸正说着却停了下来，电话那边好像在说话。
　　“你别激动，我也是劝你，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但好歹认识一场，说句心里话，你真闹下去对谁也没好处，不管为了你儿子，还是为了你这个家，你也得好好活着，不能意气用事，哪怕你是警察！”老爸语气虽然平静，但手却把桌子上的烟盒都捏瘪了。
　　“你好好合计合计，孩子都那样了，以后的路还长呢。我话说到了，你自己掂量。”老爸说着挂断了电话，我已经站了起来用错愕和愤怒的目光看向他。
　　我怎么也没想到老爸不仅没帮夏临他家，竟然好像还反过来劝夏临他爸见好就收，他这不是在帮长乐街吗？
　　见我站起来，老爸并没理我，而是又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还带着笑语说道：“我刚给老夏打过电话，他说再合计合计，你的下属还得我做工作，我可不容易啊，哈哈！”
　　又“高高兴兴的”闲聊了几句，老爸终于放下了电话，没等我过去质问他，老爸剑眉倒竖猛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电话重重摔在了地上，手机一下就四分五裂开来。
　　“操尼玛的，人家儿子都那样了，你们还在那威逼利诱让人家和解，都他妈是混蛋，还把我给拉上！”老爸剑眉倒竖破口大骂着，忽然又瘫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变得苍白……


第719章 手眼通天的孟家
　　见老爸这样，我和胡柏航都被吓得够呛急忙围过去，我也把刚才打电话的事儿抛到了一边儿，更关心老爸是什么情况，他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快点叫人去！”见老爸如此，我急声对胡柏航喊道，胡柏航丢了魂似的掉头就要往外跑。
　　老爸却努力睁开眼睛，无力的抬手示意胡柏航站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把你二爷爷喊来，别瞎咋呼！”说完才让胡柏航离开，又有气无力的吩咐我把门关上。
　　我按着他说的关上门，赶紧回到他身边，急得差点哭出来说：“老爸，你咋了啊？”
　　“窝囊样，我他妈死不了……”老爸虚弱的说着，还努力的睁开眼睛，但好像有点看不清东西的样子，嘴里低声咕噜的骂了句什么。
　　看得出来，老爸现在非常难受，但他还在硬撑着，可脸颊和嘴唇却都发白了，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我一筹莫展的蹲在他面前，用手紧紧扶着他的腿，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他。
　　还好老头被胡柏航及时叫来，见老爸这个样子，老头从冰箱里拿出个盒子，像上次赵红在办公室里那样用一个小注射器般的东西给老爸肚子上扎了一针，然后又从老爸包里翻出几个糖块来让老爸含了一块。
　　折腾了好一会儿，老爸才渐渐恢复过来些，而我早惊得满头大汗，心也隐隐作痛，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妈了个巴子的，多少年没给人扎针了，上次扎针还是给老太太养的猫扎呢。”老头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说，又向我和胡柏航询问起情况，我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老爸打完电话发了通脾气就这样了。
　　“小宇啊，你还是去看看吧，我可不保准你没事儿。”老头皱眉看着老爸说，“你他妈是不是又没正经吃饭啊，你现在这身子又饿又气还能好吗，自己得注意了！”
　　尽管我知道老爸得了糖尿病，但我没想到这种人们称作“富贵病”的东西发作起来竟然这么吓人，有一刹那我真的以为我老爸不行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刻骨铭心。
　　“再忙也得吃饭，再他妈牛逼，没个好身体有卵子用！”看着老爸大口吃着胡柏航买来的东西，老头抽着烟劝告道，对老爸不注意身体很不满，俨然有种把老爸当成了他自家晚辈的感觉。
　　老爸手还有些微颤，夹东西都不太利索，我见状伸手想要去喂他，却被他一声“上一边儿”给喝住了，还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老头和胡柏航。
　　“又因为啥啊，生这大气？”老头询问道：“最近不是挺顺的，还啥不痛快？”
　　老爸迟疑了下，随即埋头吃了两口东西，愤愤的说：“没事儿，为几个傻逼，自己生闲气，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事儿！”
　　“你这性子啊，从小就好打抱不平，我还合计你岁数大了能改改了呢，没成想还是这个熊样。”老头摇头叹息道。
　　“我这都改不少了，过去我可从来不对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有好脸，现在不也就这个逼样了嘛。”老爸放下筷子，有些无奈的说。
　　“忍字头上一把刀，啥是忍，那就是往心上插把开了刃的刀，你是干大事儿的，该忍的时候就得忍。”老头悠悠的说。
　　“你个老东西，还教育我呢，你要是能忍，为啥还蹲过监狱呢。”老爸撇嘴调侃道。
　　老头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自己的苦自己知道，我都这岁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我赶上那年头了呢，你不能跟我比啊。”
　　这时候我很想问问关于老爸给夏临他爸打电话的事儿，可一想到老爸就是因为这才动怒发了病，实在不敢轻易开口了，只能神情凝重的看着老爸。
　　老爸也发觉了我的样子，有些懊恼的咬了下牙，然后眼睛没看我的说：“推你同学下楼那小子家里要做精神鉴定，说那孩子脑子有病，不能承担法律责任，反正也是，脑袋没病的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那你找夏临他爸……”我没敢往下问，老爸摆手道：“可不是我想找的，有人觉着我和他关系不错，让我帮着劝劝，让他同意跟长乐街私了。但他一时还咽不下这口气，听说好像还准备要去上访呢，哼，这年头连警察都上访了……”
　　“个人家的孩子摊上这事儿谁不心疼啊，换谁也不能这么认了。”老头颇有感触的说。
　　老爸却摇头说：“问题是，老夏竟然想用那些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事儿来做威胁，他要真这么做了，那可对谁都没好处，他自己也离完蛋不远了，所以他真得想清楚，就算他想鱼死网破，也没那么容易！”
　　我这才明白老爸动怒的原因，可为什么他还是打了这个电话，不知是什么人要让夏临他家做出妥协，但能施加压力让老爸都出面，“帮”长乐街说话，那这里面的事情肯定复杂到不是我能轻易理解的了。
　　长乐街孟家如今几乎手眼通天却是不争的事实，从夏临这事儿上就可见一斑，黑社会家的孩子打了警察家的孩子，竟然逼得警察家要上访，这本身就不可思议。就像老爸说的，连警察家里发生这种事儿都是如此境遇，那要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呢，那简直不敢想象。
　　我搞不懂老爸现在是在帮夏临家还是在帮长乐街，我也无心去和老爸争执，但这状况让我对孟飞和长乐街的人更加深恶痛绝，同时也对夏临不能得到一个相对公正的结果感到愤怒，即使那个王庭亮确实挺像个脑袋有毛病的人，可他确实重创了夏临，那他就该受到惩罚。
　　我想，也许正因世上有太多此类非常规的事情，才会衍生出老爸他们这些人，如果这是个人人都能受到公平、公正对待，职能部门完全不徇私舞弊，随处都是光明的社会，那怎么可能会有黑社会出现呢？但可惜，那样的社会只存在于乌托邦，所以黑社会的存在也就变得合情合理。这种心情下，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见疲惫不堪的老爸睡下，我才放心一些，但对老爸的身体状况无比担忧，真希望他能尽快摆脱病患。同时我也对他这已经筋疲力尽还无法停下追逐脚步的生活感到困惑，我不知道到底要到什么程度他才会心满意足，但现在看来一切仿佛永无止境。
　　晚上跟陈觉去和大家吃饭，因为夏临的事儿，几乎所有人这几天情绪都很低落，也都隐约透着担心和后怕，这次的事情不光对我打击很大，他们也同样如此。
　　久未露面的李杰也来了，自从上次在歌厅见到他，我表示原谅他之后，他就渐渐有了回归的意思，不过言谈举止之间谨小慎微不少，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嚣张气焰。他也听知道了夏临的事儿，对此十分遗憾和伤感，还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感叹命运对夏临过于残酷。
　　吃饭时，听着他们各自讲着接下来的打算，我又禁不住黯然神伤，又想起了夏临那天跟我兴高采烈憧憬未来时的场景，同时也对自己的以后愈发迷茫和失望。
　　“意哥，临子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袄？”喝着酒，王春毅闷声闷气的说，上次打架受的伤还挂在脸上“现在外面不少人都在讲这事儿，都说孟飞他们比咱牛逼，还说咱们怂了……”
　　这样的传言我早就料到了，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们简直就是惨败，中了埋伏最后还让夏临遭受重创也是不争的事实。
　　“是啊，现在孟飞那边儿的人更装逼了，跟他们混的人也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他，可就翻天了！”周同也搭言道：“这两天咱兄弟都好几个被他们打了，昨天连小豪都差点被干，他们现在太他妈猖狂了！”
　　虽然孟飞、罗帅他们这些天很老实，但下面那些所谓跟他们混的人可不会审时度势，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因为“打败”我们，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们更来了精神，愈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有种西区属他们最好使的感觉。
　　在大家为夏临痛惜的同时，也对孟飞那伙儿人表现出无尽的愤慨，但让我不舒服是，即便大家怨气满满，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为夏临报仇的想法，似乎都犹豫的观望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却没法责怪谁，毕竟眼下连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何况是看我意思行事的大家，而我的彷徨与迟疑也影响到了他们。
　　王春毅喝了不少酒，起身要去上厕所，刚醉醺醺的走到过道，从后面出来一个小子，也正好去柜台结账，俩人谁也没看路直接撞了个满怀，王春毅好像被撞疼了，脱口就骂了声，“我操！”
　　岂料那小子也没客气，回手推了他一下问道：“你他妈骂谁呢，想死吱声！”
　　王春毅本来就是烈性子，再加上喝了酒，一肚子怨气的他见对方这么嚣张，立马压不住火了，揪住那小子的衣领怒道：“哪来的逼崽子，不想好了是不？”


第720章 大家的未来
　　“操尼玛的，你赶紧给我松开，要不然你就废了袄！”那小子好像也喝了不少酒，脾气同样不小，厉声威胁着，居然有点儿没把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王春毅放在眼里。
　　王春毅被他这么一骂给激怒了，猛地搡了那小子胸口下，把他的背、后背撞到了后面的柜台上，扬起手就给了那小子一个脑盖，还要继续打的时候，饭店老板见状赶紧从柜台里面走出来阻拦，担心他俩会在店里打起来。
　　那小子似乎察觉自己不是王春毅的对手，虽然嘴上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但气焰已经没刚才那么猖狂了，账也没结就转身逃了回去。
　　“妈个逼的，跟我装逼，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王春毅骂道，吃饭的地方离耐火街很近，算是我们这伙儿人的活动范围，这也让他底气很足。
　　老板连说带劝的把王春毅给弄回来坐下，我们也都不以为意的调侃起王春毅，他却怒气难消的往后面看了烟，然后对我说：“意哥，你看见没，现在啥人都敢出来装逼，一个个都赖蛤蟆上马路，愣装迷彩小吉普，真不把咱们放眼里了！”
　　“你他妈也不是明星，合计谁都认识你呢袄。”周同开玩笑的说着，但也有些赞同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这几个家伙有点太敏感了，总喜欢把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扯在一起说。
　　因为这个小插曲，他们又说起了现在外面的状况，好像都咽不下这口气来，尤其是想到大家各自分别在即，却最后吃了这么一个暴亏，遗憾和懊恼的心情溢于言表。听大家说这说那，我心里相当不舒服，总觉得这都是我所致，脸上的神情也黯淡下来。
　　陈觉看出了我的沮丧，摆手止住他们，然后对王春毅说：“你不是要去撒尿嘛，怎么还回来坐下说个没完了呢！”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尿把鸡巴都要憋硬了……”王春毅高声说着，急忙再次起身去厕所了，众人也是哄笑一片。喝得脑子有点晕的我也站了起来，喊住王春毅要跟他一起去厕所，也想顺便跟他聊两句。
　　站着厕所撒着尿，王春毅眉头紧锁，似乎有话跟我说，却又不好开口似的。对他的想法我也能猜出一二，故作平静的笑了笑，开口道：“咋地，有啥话袄？”
　　“也没啥……”王春毅闷声说，“意哥，我咋觉着咱们这些人要散了呢？”
　　“说啥呢啊你，咱们都是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了，散啥啊？不就是以后不在一个学校了嘛，常联系就得了呗。”我安慰道，不明白有些单细胞的他怎么这么悲观。
　　他却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也是这想的，可有了上次台球厅的事儿，这打击实在太大，老实说，现在不少人都怕了，真等大伙儿都去了新学校，我怕……”他没往下说，但我很清楚，他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也许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也会跟着改变。
　　“意哥，你知道我最怕啥不？”王春毅若有所思的说，“我最怕的是以后，咱们原来的人会有人去跟孟飞那头，现在孟飞那帮人太出名了，这一带的学校也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到时候保不齐就有打不过他们的就跟着他们了。”
　　总说思想简单的人说出的话也最实际，王春毅一语就道出了即将面临的最大难题，挑了我脚筋、废了夏临，这两件事儿已经众人皆知，孟飞也俨然成为我们这个年龄段里最出名的风云人物。尽管我曾经在饭店里打得他满地找牙，可那是关上门的事儿，外面哪会有人知道，就算我说出去，别人也得以为我是在吹牛逼。
　　如果真有兄弟以后迫于孟飞那伙儿的强势而倒戈，那也是人之常情，人总是要先自保才是，更何况谁也没有对谁绝对忠诚的义务，但那样的场景却是让人在情感上很难接受的。
　　“放心，告诉兄弟们，以后上学有事儿就吱声，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尽力帮忙！”我很坚定的说，想给他一些信心。
　　听到我这话，王春毅竟然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回应，可他那笑容却有些刺激到了我，我甚至觉得他那笑里还带着对我的不信任感，就好像觉得我是在跟他说场面话而已，或许其他人也都跟他是相同的心情吧。
　　从厕所出来往回走着，王春毅不时揉揉身上的伤，边走边对我说：“意哥，其实上次在台球厅是我干仗最猛的一次，我总觉着那可能是咱们这些人最后一次和孟飞他们大干了，我特别想赢，哪怕他们当时那么多人围咱们，我也是这想的！”
　　王春毅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相当认真，眼睛里也写满了失望，仿佛这一架已经让他们这些以后要在西区各学校上学的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心情复杂的听着，却没法回答他，我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我的所作所为竟然早就影响了我们这些人的贵贱荣辱，而我的失败也将造成十分可悲的后果。
　　我仿佛都能看见他们这些人在未来，不管是在学校、街上还是什么地方，被孟飞那儿的人欺压、嘲弄的场面，而我对此却无能为力，我甚至担心会有人重蹈夏临的覆辙。
　　心里想着，路过了一个包厢门口，包厢的门半开着，里面传出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像是一帮小子在喝酒，刚要走过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嚷道：“操他妈的，跟我装逼，一会儿就出去干他，让他认识认识咱们！”
　　听这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和王春毅发生口角的小子，看来他还挺不服气，颇有不依不饶要干的架势。
　　“行了，别喝点酒就瞎折腾，消停点儿吧。”一个声音响起，似乎想息事宁人。
　　“源哥，咋说你跟飞哥、黄毛哥都是兄弟，在学校你就是三棍，你还有啥可怕的，现在谁敢跟你们装逼，那就是不想活了！”那小子嚣张的说着，屋里其他人也狂笑了起来。
　　居然又是孟飞那边儿的人，他们现在的人果然是随处可见，势力已经遍布这一带了。而且听到那小子叫源哥，又仔细听了听声音，好像是他，那个黑小子黄思源，林风的发小。
　　“那也别太过分了，咋说也离耐火街挺近的，四十中的人不少，碰上不太好。”黄思源还挺谨慎，好像担心着什么。
　　“四十中多个鸡巴啊，他们学校三棍都被废了，大棍苑意也让飞哥挑了脚变成了残疾，现在不知道猫哪儿吓得尿裤子呢！”一个小子叫嚷着，“这两天咱们打了几个四十中的人了，哪个敢跟咱炸屁，他们都服了！”
　　“你几个见过苑意没啊，知道他多疯不？”黄思源提起我来，言语之中还带着些忌惮。
　　“离远见过一次，脸没看清，上次在台球厅也没冲进去，不知道他啥样！”一个小子说道：“不过，也就是傻逼一个，还什么疯狗，现在都变瘸腿狗了，哈哈！”
　　他们越说越兴奋，也越说越过分，把我们贬低得一无是处，听到我牙根直痒。一旁王春毅喘着粗气对我说：“意哥，听见了吧，他们把咱们当狗鸡巴了！”
　　“一群傻逼，明白个鸡巴，别理他们……”我极力压住怒火，还想劝他，可王春毅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已经有些发愣了，地上说：“意哥，你还劝我呢，你那脸都绿了……”
　　就在这时，屋里有人问道：“刚才外面那人走没呢，他们多少人啊？”
　　“七八个人吧，都是傻逼，我看应该没走呢。”那个小子轻蔑的说，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被王春毅吓回来的事情。
　　“出去看一眼，实在不行我跟我哥打电话让他找带点儿人来！”问话那小子说道：“源哥，你看这么地行不？”黄思源好像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看样子他似乎也管制不住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听见他们还要汇人，我实在觉得他们是得寸进尺了，回想起刚才他们那些狂妄的话语，还有王春毅等人的郁闷，我真快要爆发了。
　　屋子里已经传来有人向外走的声音，看样子还真准备出来查看情况然后去汇人，王春毅见状警觉的问我：“咋办，咱走袄？”
　　“你害怕了袄？”我眼睛紧盯着那扇拉门冷声问。
　　“我怕啥，我是怕你不方便动手……”王春毅说着看了我一眼，但马上眼神就飘到了一旁。
　　“我很方便，方便的不行！”我狠狠的说，“喊陈觉他们，快点儿！”
　　“意哥，你自己行袄？”王春毅不放心的问，我用坚决而冷酷的眼神命令似的看向他，他见状立即转身走了回去。
　　我迈步来到那扇门前，门刚被拉开，一个小子叼着烟一脸嚣张的站在那儿回头对屋里的人说：“等着啊，我看看那些傻……”话音还未落，他转头就愣住了，我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你是不是走错屋了啊！”那小子不客气的说，俯身要去拿鞋，就在他弯腰的刹那，我的拳头从下面打了上了，凶猛的轰在了他那写满张狂的脸。
　　“苑意！”黄思源认出了我来，脸色一阵铁青。


第721章 反击
　　被我一拳打在了脸上，那小子捂脸栽倒在了烧烤店包厢的炕上，疼得直喊妈。屋子里其他几人见状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也听见黄思源喊出了我的名字，惊讶之余全都看了过来，像是要仔细的端详我一番。
　　我也没在乎他们，伸手揪住门口那小子的头，把他的身子拉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连扇了他几个耳光，耳光响亮极了，在我耳朵里就好像音乐一样动听。
　　“诶我操，诶我操……”那小子被我打懵了，连还手都忘了，只能带着哭腔叫唤着。
　　“松开他，别打了！”一个小子对我吼道，我哪会理他这套，轻蔑的瞄了他一眼，直接把手里这小子的头撞向了拉门。
　　咣当一声，那扇拉门被撞到乱颤，这小子闷哼了一声就浑身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我这才“听话”的放开手，挑衅的看向黄思源这伙儿人，毕竟外面还有陈觉他们，面对这些小子我根本无须担心。
　　“苑意，你这是啥意思……”黄思源站在上面，喉结动了几下，有些紧张的问。
　　“听说你们要打我袄，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我冷声问着，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
　　“刚才外面的人是你们？”黄思源大惊失色的问，在我肯定的点头之后，他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看那几个小子，似乎怪他们无事生非竟然惹到了我头上。
　　黄思源还在发怔，他身边一个小子却不知死活的指着我骂道：“你他妈就是苑意呗，你合计你牛逼呢袄？告诉你，我哥是罗帅，我他妈可不怕你，我哥他们能干你，我也一样！”
　　原来罗帅是他哥，怪不得这么狂，真以为我怕他罗帅呢。想到这儿，我冷笑了下，慢慢弯下腰，那小子还在对我破口大骂，让我赶紧滚蛋。
　　“小逼崽子，操的！”我骂了声，把门口不知道谁的鞋捡起来重重的向他扔去，那小子吓得一缩脖子，可包厢里空间太小，他身边还有人，躲闪不开，谢还是砸到了他，弄得他直骂街。
　　屋子里也乱了套，有俩小子已经要朝站在下面的我打过来了，黄思源急忙喊住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神情不自然的对我说：“苑意，今天这事儿是误会，有啥你冲我说，这几个都比咱们小一届，你不会欺负小孩儿吧？”
　　这小子居然想用这招儿来激我，现在说他们是小孩儿，刚才装逼的时候怎么一点儿也不收敛呢，而且听他们刚才说话，这里面明显有人参与了那天台球厅的事儿，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罗帅的小弟。
　　“源哥，跟他扯个鸡巴，干他得了，我就不信他真是疯子！”被我用鞋砸了的那小子气急败坏的说，随手从桌子上操起一个啤酒瓶子来。
　　“你等会儿！”黄思源一把抓住了他，还想跟我继续周旋，虽然见到我让他有些慌张，但仍不失有大将之风，也难怪他是孟飞他们学校的三棍，只是不清楚什么原因，他后来好像渐渐淡出了孟飞的核心团队，我总感觉这与林风有关。
　　“小一届多个鸡巴，小豪还小一届呢，你们的人不也打了嘛！”此时身后传来王春毅的声音，他已经把外面吃饭的陈觉等人叫来了。
　　看见一个小子双手抱头倒在我前面，我则一脸冷酷的站在那儿，陈觉明显愣了下，但随即嘴角就扬起一丝浅笑，仿佛是在笑我本性难改。
　　屋子里黄思源带着那几个小子站在那儿和我们对峙着，此时刚才还都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人也紧张起来，他们仗着孟飞他们的势力在外面飞扬跋扈，还动不动就要打别人，估计他们不会想到自己也会被别人围吧。
　　既然是，“小孩儿”那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因果报应，我这也算是给他们上一课吧，我心里想着，转过头对我们那些人缓缓的说道：“反击开始！”
　　听到我的话，再看着我的表情，大家也都露出异样的眼神来，那目光中带着惊讶、欣喜还有希望，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他们在陈觉的带领下好像饿狼一般冲进了包厢里，好几个人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进去的时候都踩在了躺在门口那小子身上，尤其是王春毅……
　　屋子里乒乒乓乓的乱成了一团，我却没有跟着进去，并非是我怯战，我根本就没把这些“小孩儿”放在眼里。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们比我更需要发泄，而这正是一个机会，尤其是在我看见他们的眼神之后，我更加确信这一点，而且有陈觉带队，完全可以轻松摆平他们。
　　我把还在门口哼唧着的那小子给推了进去，然后重重的将拉门关上，心情轻松的坐在了门口的木阶上，掏出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抽着，听着身后的包厢里打声、喊声阵阵，还不时传来盘子碗摔碎的响声，连隔壁包厢里都有人出来查看，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朝他们怪模怪样的笑笑，就好像里面是在狂欢似的。
　　也就是我抽了两根烟的工夫，屋里打斗声也渐渐弱了下来，看样子打得差不多了，我猛吸了口烟，把烟头扔进地上不知道谁的鞋里，然后起身转过来把门再次拉开，一脸惬意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
　　不出所料，黄思源这几个人都被撂倒了，一个个抱头趴在那儿，被打得直咧咧，也不知道这一课有没有让这些“小孩儿”长记性，反正在我看来，应该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意哥，搞定！”周同笑着走过来对我说，看样子打得挺过瘾。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了陈觉，他此时却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原来在打斗之中，桌子上的酱料和盘子里的油都溅到了身上，这让他大为恼火，大家对他这种近乎洁癖的性格也习惯了，只是善意的嘲笑起来。
　　其他人也都好像出了口恶气，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看着躺在的那几个小子，我惊讶的发现就连张剑好像都参战了，身上也沾着残羹剩饭的污渍，还在对黄思源他们大骂着。
　　我示意他们把黄思源弄起来，周同走过去就把黄思源拽了起来，不解恨的骂道：“要不是看着疯子的面子，我他妈就把你放炉子上给烤了！”
　　听周同提起林风，黄思源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但还是倔强的挣了两下，还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血，然后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向我，费力的说：“打过瘾了吧，别打了……”
　　“操尼玛，求饶还这装逼，我看你是还想挨削！”周同骂道，还要给他几下，我却拦住了他，冷冷的看向黄思源开口道：“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总觉着自己是人，别人都是狗，我必须让你知道，谁也不想当狗，尤其是我的这些兄弟！”
　　“你……”黄思源一时语塞，只好又看了看那个自称罗帅小弟的人对我说，“他可是罗帅叔家的，把他打了，罗帅肯定得急眼……”
　　“你吓唬谁呢！”周同喝道，可我却觉得黄思源好像是在提醒我，但事已至此，一切真的无所谓了。
　　“小源子，你是个爷们！”我真心的夸赞道：“但你记住，你们有你们的兄弟，我也有我的哥们，有些事儿我苑意绝对不会忍，哪怕是玩命也无所谓！”
　　说完我示意大家出来离开，但随即又转头对黄思源说：“既然我打了罗帅的小弟，那就让他找回来吧，我等着……不对，不是我等着，是让他们等着！”
　　“苑意，你到底要干啥！”被周同推到一边儿的黄思源大声问道，我头也没回用异常坚定的语气高声说：“做我该做的，反击开始了！”
　　“都他妈毕业了，你们还要继续闹下去袄！”黄思源声嘶力竭的嚷着，好像对这样的局面也很无奈，可我已经离开了走廊，不想再跟“敌人”废话了。
　　算完饭钱，我还顺便把刚才打架弄坏的东西钱一并赔给了老板，虽然老板也认识我们，但弄这样也让他面露难色还有些不满，见他这样，我却淡然一笑道：“该多钱我赔多钱，你要是觉着不够，明天去向西街找我，我补给你！”
　　离开饭店，我们一行人走着夏夜的街头，看着他们一个个意得志满的模样，我也很欣慰，只是看向身旁时却忽然感慨身边少了些人，如果这时候他们都在那该多好啊。
　　“意哥，我这刚回来就跟你干仗，你也太好干了！”李杰笑眯眯的说着，还给我点了支烟。
　　“不是我好干仗，就像我说的，离开四十中，只要在西区这一带，你们是牛逼还是狗逼，都和我有直接关系，我不希望你们当狗逼！”我看似微笑的说，转脸看向王春毅，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王春毅从出来就一直捂着后脑勺，直到见我看他才放下手，但我清晰的从他手上看见了些许血迹，这让大家都吃惊不已，没想到他居然受了伤。
　　虽然王春毅不在意的笑了笑，但在见到那血的瞬间，眼前又浮现出夏临满脸是血的模样来，突然忍不住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又回到了噩梦般的时刻。


第722章 勇敢的心
　　还好王春毅只是在打斗时后脑勺破了点儿皮，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儿，这让我松了口气，我现在真不想看到他们谁再出事儿了。不过大家好像更担心惊慌失措的我，不明白我忽然情绪异常是为什么，可又不好多问，只能关心了我几句就纷纷散去，临走我不忘交代他们明天再聚。
　　虽然只是收拾了几个嚣张的小崽子，但这起码向孟飞那边儿传达了一种信息，警告他们不要再为所欲为，我们也仍然还有反抗的实力和勇气。更为重要的是，这也是向兄弟们表达了我的心情，即使这样有些冲动，但我真不想大家被人欺压。
　　只是对身边人安危的担心越深，顾虑也就越大，我害怕再让谁付出什么代价，但我也明白，要想对抗孟飞的势力，我还必须得依靠大家的相助，即使这既是在帮我也是帮他们自己。
　　“你没事儿吧？”黑暗之中陈觉沉声问，我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和嘴边烟头的红点。
　　“嗯……”我应了声，却茫然的长叹了口气。
　　“你还是想的太多了。”陈觉缓缓的说，“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要是这样那就不如不去做了。”
　　我苦笑了下，摆弄着打火机，打火机啪啪作响，发出的火光断断续续映着我那僵硬、茫然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开始要做什么，但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迷茫起来。
　　我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是在为谁而活，我做不到像圣人般的为所有人都无私奉献，心里第一位考虑的自然是自己，但我又没法完全自私自利，即便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我也并不想这般去做，如此矛盾的心情让我实在困惑。
　　从为了自己不受欺压，到处处与人争强好胜，最后又要去为大家解决那些因我私人恩怨产生的种种麻烦，我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设了个局，并且牢牢的困在了局里，而这一切又是那么没有实际意义，到头来却竟然还影响了周边每个人的生活与命运，因因果果、是是非非，我怎么想也想不透。
　　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由我种下的恶果，虽然我也是无意为之，但终究得靠我来偿还，既然很多人因为我而改变了人生，那我为什么不能努力让大家向好的方面发展。即便不能如愿，至少也要像陈觉那样，努力不让他们因我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不被孟飞他们的人欺凌就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我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仅此而已……
　　第二天，我收拾整齐，虽然昨晚并没太睡好，可我还是努力振作精神，为了不让没痊愈的脚伤影响我，我还把去疼片随身带上，只是我隐约意识到，我对这东西似乎已经有点儿上瘾了，但我仍然觉得这应该是心理依赖。
　　还有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大部分原来的兄弟就要各自去新的环境了，但他们很多人依然还会呆在西区一带，我不想让这些困扰继续缠着他们，尽管我不知道这一个礼拜能改变多少事情，但我必须义无反顾的重新站出来，我不想他们中有人以后会因为认识我而感到后悔！
　　又一次重返了耐火街的翱翔网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我们这些人的发迹地，围绕这个据点实在发生了太多故事，现在这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从前一般，只是有太多的物是人非让我唏嘘。
　　网吧老板娘见我忽然露面也是又惊又喜，和我聊了起来，她也知道了夏临的事儿，不免伤感以及为他惋惜，还以过来人的身份善意的提醒我们别再瞎胡闹了，对她的劝告我也只能付之一笑，毕竟有些事情的意义对于成年人和小孩子是不一样的。
　　见人还没来几个，我开了台机器坐下，却忍不住转头向夏临过去经常坐的位置看去，为了砍传奇，他那时特还意在这包了个机器挂机。恍惚之间，我仿佛看见他正坐在那兴高采烈的玩着、叫着，还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想好了？”坐在我身边的陈觉递过来一支烟给我，他也像我一样，不自觉的看向夏临坐过的那个位子。
　　“不是你说的嘛，想多了不好，那我还有啥可想的。”我故作镇定的说，但紧锁的眉头却一点也显示不出我的轻松。
　　陈觉微微一笑，眼睛盯着没有开机的屏幕，望着里面自己的倒影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直也在犹豫，真有点进退两难，不过你这样倒是让我彻底坚定下来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虽然我也看得出他最近也有迟疑，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直给我鼓励和勇气的陈觉竟然也会被我带动情绪。
　　等待的过程中，我无聊的点开电影文件夹，《勇敢的心》四个字映入眼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立马吸引了我，这时也许我正需要这么一颗勇敢的心，在这种心情下我好奇的看了起来。
　　看电影的过程中，大家三三两两的到来跟我打着招呼，在闲聊时我仍然没忘去看电影，这个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和精神完全感染到了我，尤其是主人公华莱士那为了自由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行为更是让我倍受感动。
　　虽然我们的行为不能与人家这个苏格兰的民族英雄相提并论，但为了改变命运而且抗争的执着信念却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与启发，这让我更加相信一个人的命运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只要用足够的勇气。
　　第一次看外国电影会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情绪也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陈觉提醒我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我还仍然无法冲其中脱离。
　　“意哥，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剩下的……”王春毅和周同来的我身边，周同有些尴尬的说。
　　回头看去，平日里比较要好的兄弟们基本都到了，网吧也热闹起来，虽然如今的阵势与过去比减弱不少，但经历了这些还有这些人选择信任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来的不少人里也都听说了昨晚的事儿，都有种扬眉吐气感，觉得我给最近很郁闷的大家出了口恶气。
　　我站起身环顾一圈，见大伙儿都笑着向我点头，心里却依然有些自责，怔了好一阵，他们见我这样都疑惑的看向我，不知我怎么了。
　　“意哥，咱啥时候给临哥报仇啊！”王宇豪忽然冒出一句来，王春毅指着他说：“就他妈你话多，前两天差点让人给打了的不是你袄，你还敢出来！”
　　众人哄笑起来，王宇豪脸有点红的争辩道：“我有啥不敢的，他们不是没打着我嘛，这我要是怕了，还咋做咱学校的大棍，那不是给意哥丢脸呢嘛！”
　　“谁承认你是大棍了，要点逼脸行不！”叶广林不满的插言道，俩人还在为所谓大棍的名号较劲，看得出来这俩小子现在都在学校有了自己的团伙，四十中以后确实也是他俩的天下了，只是现状不改变，他们的天也将会乌云密布。
　　大家又七嘴八舌一阵，我才摆手让他们静，然后开口道：“最近发生的事儿我也不想说了，我知道不少人也都受了委屈，都怪我没罩着你们，是我的错！”
　　我罕见的当众认错让大家更是惊讶，几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王春毅急声说：“意哥，你这叫啥话啊，咱们也没怪你，是孟飞他们太鸡巴欺负人了！”
　　“就是的，没意哥咱是鸡巴啊，让人打了就打回来，以前不就这样嘛！”周同附和着，很多人也跟着点头，但神情却依然有些矛盾，我相信绝对有人在背后对我有微词。
　　“咱们这届毕业了，以后各有各的出路，不能像以前天天混一起了，为了你们不在新环境里还因为我被欺负，咱们散了吧……”我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说。
　　此话一出，众人寂静了几秒钟立马炸开了锅，连陈觉都没想到我能说出这话来，刚要对我说什么，我却抬手示意他安静，继续看向大家说：“不管你们念高中、技校还是职专，哪怕是在外面上班，只要在西区这附近肯定得碰上孟飞的人，外面知道你们跟我是兄弟，现在他们都对你们这样，到时候再连累你们，我真过意不去……”
　　听我这么说，一些人明显被我点到了要害，都低头沉思起来。
　　“别啊，意哥，你昨天还跟我说以后有事儿找你呢，你咋变卦了！”王春毅激动起来，完全不能接受我的提议。
　　“我啥时候忽悠过你，有事儿我肯定帮忙！”我坚决的说，然后看向其他人，“大家也一样，只要看得起我，有事儿就吱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却迈步就往外走，还扔下一句，“如果以后，你们因为怕被欺负跟别人好，甚至是跟了孟飞他们，我也不怪你们，我理解！”
　　“意哥，你埋汰人呢吧！”“是啊，咱可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咱啥时候怕过孟飞他们！”
　　众人嚷起来，在王春毅和周同的带领下把我团团围住，不让我离开。


第723章 做人不做狗
　　我不仅是想探听大家的想法，其实也道出了自己矛盾的心声，虽然我决定反击，可结果不得而知，如果大家基本都失去了抗争的勇气，我倒不如也就此打住，暂时死了这份心也好。
　　带着帮没了胆子的人去做抗争，最终一定会自取其辱的一败涂地，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也是为他们很多人的以后，如果他们自己都不在乎，那我硬逼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看这架势，不少人确实还不甘心这么结束，仍然存有血性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会对我有信心，这次的试探让我心里倒是温暖不少，也增添了一份勇气和信心。
　　不过我也明白，现在很多人是一时冲动或当众为了面子说的场面话，连我自己都有几分忌惮，何况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已经让我了解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在大家阻拦之时，一直站在圈外没说话的李杰忽然挤进来喊道：“都别吵吵了！”
　　众人看向他，有些人甚至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还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仍然对他曾经“出卖”我的行为感到不齿，更是有人直接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这让李杰也有些尴尬。
　　“咋地，杰子？”我笑着问，李杰看看我又看看大家，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不过这正好，你们可以看看我，再想想自己！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你们也不惜听，我就想问你们，上次张金的事儿你们忘没，咱是咋做的，意哥又是咋做的？”
　　被李杰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怔住了，互相看了看也都回忆起了那时的事情，原本这件事儿大家有意无意都在淡忘，毕竟这其中参杂着一些不那么“义气”的东西，后来张金被废，我又暴露了身份，一切就好像被揭过去的一页，除了在吹嘘我时会提及，没人表达过当时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而作为因为这件事情成为千夫所指，人生也被改变的李杰，他说出这番话却有着极大的说服力，他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提醒大家一些事情。
　　“还有！”李杰继续高声说，“我劝谁也别有跟孟飞那边儿的想法，虽然最近已经有人去人家那头了，但你们想想，咱们这些人可都是意哥最好的兄弟，人家对咱们能那么宽宏大量吗？别做梦了！最后别混得跟我似的，里外不是人，见谁都得当狗！”
　　此话一出，一些仍有迟疑的人也不免眉头紧锁，李杰的现身说法也让他们都认清了现实，他们借着我的名声已经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儿，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一笔勾销的，最近频频被攻击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李杰说完这些，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低头又走向一边儿，我见状赶忙喊道：“杰子，你等会儿！”
　　李杰看向我停下了脚步，我手搭在他肩膀上说：“既然我承认你是我兄弟，那你就永远都是我兄弟，不管过去咋样，我都不怪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怕什么，张金再牛逼，不也让我扔井里去了嘛！”
　　说罢，我又看向众人说：“我只是想大家以后能抬起头来做人，不比他们谁低气，我可以输，可以被打，可以让人把脚筋挑了，但是我绝对会站起来，然后把这些都找回来，我希望大家也能这样！”
　　“意哥，你不用说了，咱明白你是为大家好，不过我肯定永远都是你兄弟，不带变样的，我相信你！”王春毅吼了声，一边儿的周同也劲头十足的嚷道：“就是的了，咱们这些人以后要想有好日子就得跟着意哥不能散，意哥连张金都能干倒，孟飞他们还多个鸡巴！”
　　见时机成熟，陈觉也站了出来，用少有的亢奋神情说：“我就问你们，以后你们是想跟着意哥当人，还是在孟飞那些傻逼面前做狗！”
　　“当然是当人了，狗让叶子做吧！”王宇豪叫了声，还不忘调侃叶广林。
　　“去尼玛的，你才狗呢，谁跟孟飞他们谁才是狗！”叶广林大喊着，一句话却让一些人有些面红耳赤了。
　　“意哥，你就说咋办吧，这次我肯定不做孬逼！”面前的李杰声音颤抖，眼睛直盯着我。
　　不管大家是心甘情愿也好，受到氛围影响也好，亦或是无可奈何，但一种强烈的气息已经冉冉升起，每个人在权衡利弊之后都做出了打算，最为我的死党和骨干，他们也基本也别无选择。况且这些家伙里，很多人跟着我嚣张的日子都过惯了，想到去新环境可能会遭受的欺凌，谁也没法彻底接受。
　　我重重点点头说：“好，要是大伙儿都还有这股劲，我敢保证以后没人敢熊咱们！哪摔倒咱就哪爬起来，他们最近不是老堵咱们的人嘛，那咱们就让他们还回来，都说说是在哪儿被打的，咱找他们去！”
　　“好！”大家爆发出如雷的呼声，重新振作的希望和对报仇的饥渴浮现在所有人眼里。
　　众人不甘落后的讲起自己这几天在什么地方被堵过，以及孟飞的人经常在这附近什么地方出没，还说起什么人已经跟了孟飞那边儿，一时间场面混乱，也说不好该先从哪下手，似乎都急着先给自己报仇，竟然还争论不下。
　　见大家情绪上来了，我也不想打断，只好任凭他们嚷嚷，看了看身边人，忽然发现张剑居然没出现，眉头就是一皱问周同：“张剑哪去了？”
　　“那个贱人袄，谁他妈知道了，没准是害怕了不敢露面了吧！”周同轻蔑的说，“他就是小人一个，打仗不行，胆还小，早晚也得当叛徒，还不如李杰呢！”
　　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顾下一旁李杰的感受，怎么说他当初和王春毅与李杰还是铁三角，这么说话不太好。
　　周同笑了笑伸手搂住李杰对我说：“自己兄弟，开玩笑呗……”李杰也不住点头称是，可眼神却若有所思，似乎有些不甘。
　　见大家仍不能统一意见，我和陈觉商议后决定出去随便逛一圈，先从孟飞那边儿的人活动较少的耐火街开始，先提升下士气，虽然有些不痛不痒，不过大家还是表示赞同，看样子仍然有人想先观望下我的决心与态度。
　　正准备离开网吧，刚一出门对面就来了伙儿人，陈觉立刻警觉的站到我身前，其他人也盯向这伙儿不明来路人，做好了准备。
　　不过这些人走近我才发现，打头的竟是常江，身后跟着他在三十三中的十来个兄弟，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
　　一见到我，常江那些人就跟我打起招呼，跟他也很久没见了，我离开学校不来耐火街之后，他基本都是把我们那份钱交给夏临，与我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我正要问他前来的用意，张剑忽然嬉皮笑脸的从他们那群人里走出来，看得本以为他临阵脱逃的我们只犯楞。他却得意洋洋对我说：“意哥，我把常江他们找来了，他们的人散了不少，汇齐这些人可费老鼻子劲了！”
　　原来这家伙是去找三十三中的常江他们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我这才忽然想起我们还有这么一个“分支”势力存在，虽然人数和实力不太强，但在这个时候也算是莫大的支持了。
　　这也让我意识到，要想与现在人脉广布的孟飞势力分庭抗礼，仅凭这些憋着劲要报仇的骨干成员仍然不够，我也应该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了，毕竟我与孟飞之间早就不是学校与学校的争端了。
　　“意哥，常江听我说你有行动马上就要过来，最近他们没少受气，还指望你出头呢！”张剑对我说道，常江点头说：“是啊，意哥，孟飞的人太不仗义，因为咱跟你是兄弟就随便欺负人，你可得主持公道啊！”
　　常江还是喜欢把这些事上升到道义层面上，不过这也好，有这种信念的他甚至要比我们自己的一些人更可靠，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小子的本事，同时也对先从哪开始有了决定。
　　“你学校的谁装逼了？”我佯装大怒的问，常江马上回答：“还是咱学校原来那伙儿人，你还干过他们呢，最近又猖狂了，还说以后到新学校还要收拾咱们这些人！”常江说完，他那伙人纷纷露出担忧的神情同样害怕以后会暗无天日。
　　“知道他们在哪儿不，我去教育教育！”我不在意的说，常江把那些家伙可能出没的地方告诉了我，我挥手示意大家跟我去为常江他们先出气。
　　虽然是帮“外人”，但至少也是去打孟飞的人，大家也都欣然前往。离开之前我却让王宇豪和叶广林带着他们的人留下，尽管他俩很不情愿，但还是按着我的吩咐留在耐火街专门对付一些“耍单蹦”的孟飞党羽，以此巩固作为根据地的耐火街。
　　交代好他俩，我把李杰叫过来对这些小子说：“我不在，你们还跟以前一样，都听你们杰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和李杰，李杰更是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724章 暂时的应对
　　就这样，我安排李杰带叶广林和王宇豪他们这些后备力量在耐火街活动，同时还让他们这些本来就喜欢咋呼的小子把声势往大搞，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卷土重来的消息。而我和陈觉则带着其他人与常江他们前往了三十三中那帮小子经常混迹的地方，势必要将他们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
　　走在众人的前面，我找回了那种领袖般的自豪感，尤其这次不再只是单纯的私人恩怨，更是为了改变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这份异常重大的责任在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也有着无限的动力，在无形中激励着我为之而战。
　　果然，我们在三十三中附近的游戏厅找到了常江他们说的那些人，我让早就憋着一股劲的常江他们先进去挑衅，待那些人出来的时候，我马上一声令下，大家如同群狼一般一拥而上，对这些还没弄清情况的小子围殴起来，那些家伙顿时乱成了一团。
　　看着这些孟飞的“炮灰”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我仿佛更明白了什么是因果循环，我也深知，这种你打我、我打你的日子也许永远不会停止，或许这与老爸他们总是在不断争斗也大致相同，即便他们的成人世界也是如此，冤冤相报永不会了结。
　　大家把这么长时间的怨气一股脑都发泄在了这些家伙身上，打起来也格外起劲，我和陈觉站在后面都没出手，他们很快就把这几个小子轻松撂倒了，除了有两个腿脚快落荒而逃，其余的人都被打倒在地上，一个个哭爹喊娘的。
　　我用无比坚决与冷酷的语气相他们宣告了我的回归，并且严厉警告他们以后收敛一些，如果再敢欺负常江他们还有其他我们的人，那不管是在外面还是以后在学校里，我都会狠狠给他们点颜色，绝不姑息。
　　见到我突然出现，并且对他们发出这般郑重的警告，几个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小子吓得一声都不敢吭，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过于得意忘形了，只能趴在地上又忍受了一番辱骂和踢打才被我们放走，离开的时候吓得连头都没敢回。
　　看着他们逃走了，不光是常江这些三十三中的人长出了一口恶气，我们的人也同样觉得很爽，纷纷露出了惬意的笑容，他们很多天以来都没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这一场小冲突对他们绝对提示了不小的士气。但这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接下来肯定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就在大家余兴未尽，纷纷研究着接下来该去哪儿的时候，我却吩咐打道回府，今天就此打住，这可让大家都直呼不过瘾，但我也没做过多的解释。我又把常江叫了过来，叮嘱他们的人这几天多留神，尽量聚堆再出来，如果有情况马上就找我。
　　出了气的他们劲头好像也足了不少，除了常江之外，不少人已经盘算起下面还找谁报仇了，要我带着他们重新翻身的希望也愈发强烈，每个人也都按捺不住这种心情。
　　大家对我刚刚这样就浅尝辄止都有些不太理解，回耐火街的时候一个个也犯着嘀咕，不过在听到我对他们宣布明天继续而且还会加大攻势时，他们立马就纷纷响应起来，满满都是争强好胜的劲头。
　　我看得出来，不少人都担心我带着他们打两次不痛不痒的小架就完事了，要是这样做了，不但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反而还会继续加深孟飞那边儿的人对他们的仇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更凶险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大部分人的求胜欲已经不比差多少了，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看来我又把大家带上了一条不能后退的道路，至于是凶是吉，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我现在信心倒是很足，一方面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气势已经完全起来了，另一方面，孟飞和罗帅他们因为夏临的事儿暂时肯定不会有大动作，如今在外面活跃的都是那些不明究竟，只知道狗仗人势的党羽，我们把现在的有限力量聚在一起逐个击破他们，不仅能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而且如果短时间内孟飞还不能露头，那无疑就向外界不明真相的人宣告了我们的胜利。
　　所以目前我决定就以这种“游击战”的方法行事，要是这种状况能坚持到新学年开始，那将是对我们很有利的局面，我也算是帮大家解除了到新环境的后顾之忧。
　　只不过在“运筹帷幄”的我回家之后，另一个困扰却萦绕内心，我在得意孟飞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却忘了，我自己也和他们也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之前警告过我不要生事的老爸。
　　这可让我发了愁，要是被老爸知道我在外面这么折腾，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暴跳如雷了，何况他现在身体还很差，我也真不想惹火他，这情况可太让我纠结了，看来世上真的没有一切都能顺心的事情啊。
　　不出所料，晚上回到向西街，老爸就催着我跟他会解放路那边儿，像有什么事儿似的，这让我立马就慌了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唬弄过去，只能趁着他不注意把陈觉拉到一边儿，低声说：“我要是回那边儿出不来，这头的事儿可就靠你了啊……”
　　“这……”陈觉也犯了难。我明白，这次的反击如果我不亲自带队那效果将大打折扣，可老爸这边儿我又实在不敢违背，只能拜托陈觉先帮我应付下，我之后再想办法。
　　被我再三嘱托，陈觉也很无奈，皱着眉头说：“你也知道，我不是领头的料，而且我在旧货市场那边儿晚上还有活干，白天晚上连轴转我也不一定能抗住啊。”
　　“那你就先撑一下吧，我实在不想让好不容易上来精神的大家伙失望啊。”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我俩嘀咕的时候，一边儿的屋里传出一阵跑调到不行的歌声，听着还挺悠闲。
　　“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大腿勾引你……”是胡柏航扯着破锣嗓子在极其猥琐的唱着。
　　“这家伙最近真是闲的够呛！”陈觉有些不平衡的说，这一下却提醒了我，我回头看了看，然后对他说：“你看让这家伙出来顶一下行不行？”
　　“就他？”陈觉指向那个屋子，露出极其轻蔑的神情，对胡柏航一点儿也不信任。
　　“我知道，这家伙是差点意思，可你别忘了，他装逼和吹牛逼的能耐比谁都厉害啊！”我提醒道，还有点觉得胡柏航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陈觉还是不放心的摇头说：“他可不行，不行……”我却没理会这些，拉着陈觉走进了屋子，眼睛直盯着一脸惬意躺在沙发上看着黄色小说哼着歌的胡柏航。
　　好一阵这家伙才发现我俩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吓得一下坐了起来，还用书把自己的裆部给挡住，有些慌张的问：“操，你们干啥，向遗体告别呢袄？”
　　我笑着走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开口道：“看你最近挺闲的，有好事儿找你！”
　　“操，看你这模样，非奸即盗的，能有他妈啥好事儿！”胡柏航用那双耗子眼瞥了我一下说。
　　我搂着他，低声把我要让他帮我忙的想法告诉了他，而且很认真的表示这次的事情对大家意义很重大，让他无论如何也得帮我。
　　听完我的话，胡柏航少有的沉思起来，表情还挺正经，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我生怕他会犹豫，忙说道：“你就帮我顶一阵儿，我想办法再出来，我不在的时候那么多人总得有个人领头儿啊！”
　　“别说了！”胡柏航摆手道，眼睛看向我，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眼神，“你终于承认我有领导能力了，苑意，我太他妈感动了！”说完，他居然给了我一个深情的拥抱，好像对得到我的赏识很激动似的，弄得站在一边的陈觉直捶额头。
　　“柏航，你听我说……”被他抱得太紧了，我只能推开他继续说，“其实没啥大事儿，还有陈觉帮着你呢，陈觉他……”
　　我刚想解释陈觉的情况，他却打断我说：“我懂啊，你也认为我比他有能力！装逼犯，对不！”说着他还故意显摆的看向陈觉，觉得自己总算压了陈觉一头。
　　“你……”陈觉气得够呛，刚想发作，我直冲他使眼色让他别和胡柏航较劲，他只好一脸愤然的把头扭了过去。
　　胡柏航这家伙欣然接受了我的求助，一来是想帮我，二来是想展示自己那卓越的“能力”，事情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在陈觉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要不是我从中劝阻，陈觉真都要揍他了。
　　“对了，见着大家的时候你们给我编个好点儿的理由啊！”我又嘱咐道，这事儿自然也要交给满嘴跑火车的胡柏航了，只要他扯得不太悬乎就好。
　　将暂时应对的方法安排好，我才不情愿的去找老爸跟他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上老爸情绪一直不太好，脸都是沉着的，仿佛有什么心事。
　　看他这样，我却直冒冷汗，生怕是他知道了我又要搞事。


第725章 脱缰野马
　　虽然把事情交给了胡柏航和陈觉，但我怎么也放心不下，生怕会出纰漏耽误大事儿。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以及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对这关系到我们很多人未来的一次重要转折丝毫不敢有疏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琢磨起该怎么才能既可以逃出去又能应付住老爸，现在这种局势，我真是一秒钟都不能安心，以至于连胡柏航会不会睡懒觉出去晚了的这种事儿都会担心，更怕大家会因为我不出现产生动摇。
　　看看时间，约莫着这会儿大家应该差不多都到网吧了，放心不下的我往网吧打了个电话，一来想看看那边现在的情况，二来也亲自解释下以便安抚人心。
　　心情忐忑的打了过去，是叶广林接的电话，电话刚通，我就听到他们那边儿一片嘈杂，也不知道是在闹腾什么，可感觉还挺热闹的，隐约中我好像听见了胡柏航的公鸭嗓在嚷着。
　　实在担心他会满嘴跑火车拉不住闸，到时候丢他自己的脸不说，我脸上也不好看，急忙要让叶广林把陈觉喊来接电话，叶广林应了声却没马上去叫陈觉，而是语气略显兴奋的问我：“意哥，你啥时候带人回来啊，咱们可都等着呢！”
　　我被问得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估计这没准儿是胡柏航那家伙给我找的什么借口，只能支吾的敷衍着，叶广林也没多问，只是心情急切的盼着我早点回去带给大家意想不到的惊喜，然后就把陈觉叫过来接电话了。
　　“喂……”一接电话，陈觉声音明显有些疲惫，熬了一夜也没怎么休息就又出来带大家干架，就算是铁人也没法精力旺盛吧。
　　“那边儿情况咋样，大家没啥想法吧？”我担心的问，陈觉打了个哈欠，语气怪异的说：“本来大家听说你不能来感觉都有点那个，不过这小偷还挺能忽悠的，给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都以为你请‘杀手’去了呢，估计暂时应该能唬弄住……”
　　请杀手？这算他妈什么借口啊，估计也就胡柏航这家伙能想得出来，而且还能编的有鼻子有眼的，可这也是为了帮我稳定军心的无奈之举，我还是得谢谢他帮忙。
　　“你带他们就按咱俩商量好的办，反正孟飞那几个人眼下也不敢露面，咱就往大了闹，只要能把外面都唬住就好办！”我叮嘱道。
　　“明白，放心吧！”陈觉应道，但马上又说，“不过你要是能出来，尽量还是露露面，今天又多来了些人，都是听见你召唤归队的，见着你本人他们也能安心啊。而且，胡柏航这家伙那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我怕时间一长，他没准都能说你是调军队去了。”
　　虽然陈觉的话有点夸张，不过我也确实担心话多的胡柏航扯的太多，最后弄得我自己都打不了圆场，那可就丢人了。
　　“还有。”挂电话前陈觉小声提醒道：“你最好真能带几个人再回来，起码也算给大家个交代，你总不能告诉大伙儿，你是因为干爹管着才出不来的吧……”
　　“靠，我他妈上哪儿弄杀手去啊？”我无奈的说，可这时候他们那边儿鼓噪了起来，好像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陈觉只能挂断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这边儿直捶脑门。
　　听见大家要动身了，我心里也急得直痒痒，开始计划起该怎么逃离老爸的控制，但想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每每面对老爸的时候，不管是智商还是勇气都会降为负数，而且我一般的小伎俩也逃不过他那双毒眼。
　　一直郁闷到了下午，仍然想不到什么办法，同时心里也万分记挂着那边儿的大家，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是否顺利。就在我心烦意乱抽着烟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之见赵红站在门口看着我。
　　她这么一下给我吓得够呛，急忙把烟扔出了窗外，但估计她肯定已经看见我抽烟了，有点儿担心她会不会跟老爸告状，谁知道这个众人眼中不简单的女人有什么坏心眼儿。
　　情急之下我不满的喝道：“你进来不会敲门袄，吓人吧啦的！”
　　“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赵红不在意的答道，还冲我笑了笑，“不过是你爸要找你过去，有急事儿我就往敲门这茬了。”
　　“啥事儿啊？”我白了她一眼问，她却用手指着门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还他妈跟我卖关子，真鸡巴装逼，我心里厌恶的骂道，起身就走了出去。
　　不过刚走了几步我就犯起嘀咕，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老爸脸色就不对，现在又忽然找我，我越来越担心自己要做的事儿已经露馅了，更怕老爸会因此对我下达禁足令，那我可就插翅难逃了。
　　心里想着，我已经来到了赵红的办公室外面，还没等我平稳下心神，赵红就从后面走上来，一手推门一手推我后背给我带了进去。我不满的甩了下身子，转头却正好看见了老爸，他此时穿戴整齐，沙发边上还放着一个行李包，好像要出门似的。
　　“老爸……”我怯生生的叫道，没有底气的偷眼瞄着老爸。
　　老爸瞟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我要上医院住几天，我不在你老老实实的呆着袄！”
　　听老爸这么说，我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心情也异常激动，怎么都没想到老天会这么给面子，竟突然就把对我整个计划阻碍最大的老爸给搞定了，简直是天助我也！
　　不过回过神来一想，怎么说老爸也是要去住院，我竟然还能在这高兴出来，这实在是太不孝顺了吧，万一被老爸知道我这么混账还不到把我腿给敲折了？想到这儿，我赶紧压抑着自己过于兴奋的情绪，极力做出担忧的模样来问：“住哪家医院啊，用我陪你不？”
　　“用不着你，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老爸说出了我最盼望的答案，明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控制不住即将成为脱缰野马的喜悦，还真是让我矛盾，我只好不停点头，不敢让老爸看见我那不淡定的神情和眼神。
　　“我不在啥事儿都听你红姨的，你要是敢耍驴我肯定不轻饶你！”老爸厉声命令我道，又对赵红说，“你帮看着他点儿，他犯浑你就告诉我，可别让他翻天了。”
　　“看你说的了，小意这孩子我挺稀罕的！”赵红微笑起来，伸手握着老爸的胳膊有些惋惜的说，“这边儿实在太忙了，我脱不开身，要不然我就陪你去了……”
　　对她这种惺惺作态，我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心里巴不得她跟着老爸去医院，老爸回来她都回来才好呢，要是这女人能永远消失，那这个世界就美好了！
　　“你管好生意，顺便看好这小子就行了，这些日子就得辛苦你了啊。”老爸还挺关心赵红，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不少。
　　“咱俩谁跟谁，帮你也是帮我嘛。”赵红又娇声起来，还把头靠向老爸，那模样就跟马上要脱衣服在老爸面前躺下似的。
　　老爸又强调了一遍让我听话，而我早就心不在焉了，但还是嘱咐老爸身体重要，一定要好好养病，病不好就别急着出来，这话说的让赵红一个劲夸我懂事、贴心，还真让我有些惭愧。
　　傍晚的时候，赵红抽空送老爸去医院了，临走时还亲热的让我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我暗笑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直到看着他俩上车离开，我连脚伤都差点忘记，蹦跳着往回去，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感觉真不错。
　　本以为得斗争两天，没成想明天就应该能重返战场，一切如此顺利，让我喜不自禁，现在就看赵红这个贱女人识不识抬举，她要是真敢拿鸡毛当令箭，那我也就不准备跟她客气。
　　美滋滋的掏出烟叼在嘴里，老爸一不在，连抽烟我都敢不背着人了，还真是轻松惬意。正想着是现在就回向西街还是每天早走，身后却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头看去，只见那良志正笑呵呵的看着我。
　　“听说你摇旗了，又要跟孟飞干了袄？”他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
　　“是啊，你搁哪听说的？”我冷眼瞧着他问，却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得意的一笑说：“我是啥人啊，哪没有我的兄弟，再说了，你这也不算小事儿，想不知道都不行，这一下午电话都差点打爆了。你可真行，人都没露面，下面人都差点干长乐街去了，牛逼啊！”
　　被他这一顿夸赞弄得我还有点懵，也不知道他这消息准确不准确，下午一直跟老爸在一起，也没机会打听陈觉和胡柏航那头的情况，如果真像这家伙所言，那效果应该还不错。
　　虽然心里没底，但为了面子，我还是故作不在意的撇嘴说：“这才哪到哪啊，后面还有呢，他孟飞啥时候出来认怂，这事儿啥时候算完！”
　　“你们现在多少人，用我帮忙不，我随时待命。”他又主动提出要帮我，但我对他多少还有抵触，摇头道：“人不在多，在精，我这是游击战用不着人多！”
　　“游击战？”那良志不解的看看我，但随即好像恍然了什么，笑起来跟我扯了几句别的就离开了。


第726章 我请的“杀手”
　　晚上我迫不及待的联系了陈觉，打听今天情况的同时，也把老爸住院的消息告诉了他，欣喜的表示自己马上就自由了。听到老爸住院，陈觉就是一紧张，忙问起老爸的情况，好像比我还关心老爸，这让我又一次感到了不好意思。
　　让我更尴尬的是，一心想着外面事情的我竟然还忽略了细问老爸的情况，只觉得他去住院不能看管我是种解脱，当陈觉跟我打听具体情况时，我一时没法说清楚，只好说没什么大事儿就岔开了话题。
　　果然像那良志说的，今天战果显著，他和胡柏航带着比昨天还多的人在附近一带寻觅了多半天，又摆平了不少打着孟飞旗号的人，加上胡柏航那极高的语言天赋，我们这帮人俨然给了外面一种要“称霸”西区的意思，吓得不少人已经闻风色变，不敢再仗着孟飞的名号装逼了。
　　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是，陈觉务实，胡柏航务虚，但没想到俩人虚实结合之后竟会带来出乎意料的效果，陈觉用实力把气势打上去，而胡柏航则利用嘴皮子将这气势扩大，我现在觉得，即使我不亲自出马，这两个人也能把这事儿顺利进行下去。
　　“等我啊，我明天就回去，你正好也能歇一歇！”我得意的说道，岂料陈觉却不放心的说：“干爹去住院了，那红姨那边儿不还是得看着你嘛。”
　　“就她？”我极其不屑的撇起嘴来，“她算个鸡巴啊，她管我，才刚晚上时候她回来找我吃饭，喊了半天我都没鸟她，她还敢对我咋地！”
　　“怎么说她和干爹也是……”陈觉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俩人的关系，语塞起来。
　　“我告诉你，她啥也鸡巴不是，除了我老爸，谁他妈也别想管我！”我高声说道，有点怪陈觉太把那女人当回事儿，不太明白那女人何德何能会让他也有三分的敬意。
　　“还是尽量别有别扭的好。”陈觉却还在劝我，我只能打断他说道：“行啦，我自己有掂量，反正明天你们就等着我吧。”
　　“胡柏航可还告诉大伙儿你去请人了，你要是就这么空手回来，有点不太好吧。”陈觉提起了这茬，我也皱了皱眉头，早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我直接跟大家“请假”多好，何苦让胡柏航那大嘴巴给我编理由，现在还真是为难起来。
　　想起那良志曾经找过我，也说要帮我的忙，可对他我怎么也不放心，并不是很想让他参与，但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我没准真还得花钱找他出几个人给我。
　　但对于这个了解不深的那良志，陈觉同样不太信任，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为自己以后去拼，而他们这种“雇佣兵”撑撑声势还行，动真格的估计不管用。
　　陈觉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我就把这边儿那几个也叫上呗，反正他们都是你的人。”我明白，他指的是“无赖团伙”的几个人，虽说让他们也出手似乎有些动用向西街的意思，不过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顾及了，尽快达到预期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我要提前睡下养精蓄锐的时候，外面却又有人敲门，我以为又是赵红，顿时烦得不行，准备不去理会她，可敲门声响个不停，好像没有罢休的意思。我实在忍无可忍，光着膀子气呼呼的走到门口，看都没看就拉开门怒道：“大半夜的干啥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待我发完火看去，站在门口的却是胡俊，门都开了他却还没收手，拳头差点敲着我的脑袋，惊得我诶了声忙向后退去，真怀疑他是不是半夜来“刺杀”我的。
　　“你干啥啊？”我莫名其妙的问，觉得他主动来找我实属反常，他却一点没客气的走了进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弄得我急忙下意识用手挡住前胸，真怕这个古怪的家伙有什么古怪的爱好和行为。
　　对视了会儿，他掏出烟来点上，还出人意料的让了我一下，不过还没等我反应，他就把烟收了回去，弄得我这个郁闷。
　　“听说，你、你们开、开干了？”他终于开口道，我点了下头说：“是啊，你咋知道的？”
　　“那、那良志说的，他打、打电话，我听见了……”胡俊答道，然后对我说，“是为了给夏、夏临报仇不？”
　　“算是，也不全是。”我没法具体跟他这个总游离在外、性格孤僻的人讲什么意义，但我明显发觉他似乎对这事儿挺感兴趣的，这可让我惊喜不已，如果我带他回去，那可真称得上找了个“杀手”。
　　只是现在我还不了解他具体的想法，不好轻易开口，而且上次的事情之后，我总是担心他会对我有微辞，谁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对夏临是在不管不顾呢。
　　他也没拐弯抹角，很直接的对我说：“我也去！”
　　“你想给夏临报仇？”我声音提高起来，兴奋的心情显露无疑，眼前的胡俊不正是胡柏航所说的“杀手”嘛。
　　“我不是为、为他！”胡俊否认了我的这个想法，沉着脸说，“我是为、为了……”
　　“为了宋雅萌吧？”我轻笑了下，想起那天在医院外面宋雅萌痛哭流涕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他那异样的神情，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痛惜，仿佛见不得宋雅萌有一点的伤心。
　　他对我的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只是把脸扭到了一边儿，慢慢的吸了两口烟。他的确不是为了给夏临报仇，他只是想让那些使宋雅萌悲痛欲绝的人付出相应代价，我不清楚宋雅萌对他意味什么，而他这种决定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用伟大来形容，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得无比重要之时，难道真会珍惜那个人的一切？感情这东西实在太复杂了，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当然，不管他动机如何，有他加盟我都是求之不得，同时我也感觉，他和我关系愈发拉近，这也是我一直都希望的事情，而现在这些都在渐渐变成现实。
　　更让我惊喜的是，第二天他要跟我离开的时候竟然还带来几个小子，据他介绍都是最近跟了郑辉的小痞子，现在暂时由他带着。有了胡俊这员猛将已经让我窃喜，他又带来了几个生力军，这简直就是意外收获了，尤其是那几个人喊我太子哥的时候，我更是觉得胡俊这小子还真够意思。
　　这下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去见大家了，机缘巧合之下还实现了胡柏航吹出去的牛逼，我越来越觉得这次我将取得成功，信心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足过。
　　果不其然，一见我带着胡俊几个人来到耐火街，不少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许多人并不清楚我和胡俊之间发生过什么，对我把这么个怪物拉入伙感到折服，再看看那几个闲着没事儿玩卡簧刀的无聊，大家更相信了胡柏航所言非虚。
　　但让我惊喜的不止是这些，连最不靠谱的胡柏航都让我眼前一亮，这家伙借着自己的嘴皮子，再加上我兄弟以及老爸干儿子的身份，唬得不少人都一愣一愣的，尤其他还不停标榜自己曾和我一起勇猛的对付过张金，那可是连陈觉都没参加的，这更是张剑为首的一些人甚至都开始毕恭毕敬的喊他航少了，那尊敬劲都不比对我逊色多少。
　　胡柏航让我明白了，吹牛逼和装逼也是一门学问，用好的话也会发挥巨大作用，尤其在所谓出来混的世界，这两样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之必备佳品。与人来疯的胡柏航相比，内敛的陈觉和孤僻的胡俊倒是不那么显眼了，虽然这俩人都有把他揍十个来回都不累的本事。
　　有了我带回来的两队“杀手”，大家对接下来的事情更不在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按耐不住要赶紧出去找人练手，陈觉偷偷告诉我，今天来的人又比昨天多了，很多人都渐渐重新开始依附于我们，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想法。
　　但出去之后却有点不太对劲，按着几个人说的地方转了一圈，除了零零散散的小鱼小虾，附近这一带好像没了孟飞那边人的影踪，就在我和陈觉纳闷之时，胡柏航却得意的叫起来：“操，看看，看看，咋样吧，我航少出马一个顶俩，才鸡巴一天，他们就不敢过来了！”
　　“你歇着吧，你顶谁俩啊，别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陈觉瞪了他一眼说。
　　见大家伙儿个个咬牙切齿，急得嗷嗷叫，憋了一天的我也想发泄一下，见现在人少较多，我觉得先放弃原先聚集力量打游击的想法，分派出去一部分人向更远一点儿的地方寻找目标。
　　王春毅和周同主动担任了侦察兵的角色带着人离开了，以他们现在的人数和气势，完全应付小规模打斗，这也是我放心让他们去的原因，而我则带着剩下的主力人员朝另一个方向游荡，准备以壮声势为主，希望借此召唤更多的人。
　　“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故意躲了似的呢。”一边走陈觉一边说，我微微一笑说：“那可就太好了，躲就说明他们怕了，没成想这么快就完事了，看来孟飞的人都是帮狗仗人势的东西！”


第727章 虚张声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一直逛到了下午时分，热天午后的大太阳晒得我们个个大汗淋漓，偶尔碰见一些望风而逃的之外，就是几个过来主动套近乎的，一切好像风平浪静。但这异常的平静却让我郁闷，觉得这样不太过瘾，怎么说大家也受了不少气，怎么可能只用短短两天半的时间就全都发泄出来呢，而且如果只是这样的状况，那与我预想的效果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了个地方吃饭，顺便和王春毅周同他们联系了下，他们那头也是没有什么收获，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没事找事的在附近几个校区又干起收小弟和收保护费的老勾当来，这种事对我们也习以为常，我也就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也算是我们重振声势的一部分，不想被人欺负，那就只能去欺负人，这是很无奈却很现实的生存法则。
　　吃完东西，我们懒洋洋的坐在那儿闲聊着，对于没能找到出气的对手感到百无聊赖，陈觉和无赖团伙的人已经开始研究什么时候回去了，听说他们晚上还有不少的活儿要干，陈泽和李岩几个都趁空闲补起觉来。
　　虽然我这取自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游击战自认还算好用，但这样的打法对自己也消耗不小，就这么在附近台球厅、游戏厅、网吧一家家的找人，走的脚都生疼了，再加上这么热的天，更是让人苦不堪言。如此下去我真怕大家那好不容易起来的情绪会受影响，就连胡俊都用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看向我，好像觉得他带人白来了一趟。
　　“再往前可就离长乐街不远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差不多就往回去吧。”陈觉提议道，我看了看窗外，长乐街的街区眼瞧着就在前方，也确实该收兵了。
　　可一转念，我却冒出了一个有些冒险的想法来，而且觉得可以一试，想罢我开口道：“我他妈就不信他们还能钻地底下去了，再往前走走，实在不行就去长乐街边上转转，肯定能逮着几个！”
　　听到我这话，众人全都看了过来，胡柏航凑到我耳边说：“操，我看还是拉倒吧，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直接杀过去是不是有点悬啊。”
　　“怕啥啊，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还敢不敢跟咱们穷逼呲，要是打到家门口他们还不敢放屁，那不就说明咱赢了嘛！”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柏航还想说什么，我却摆手道：“没事儿啊，咱也不上长乐街里面，就在外面逛一圈，不行咱就撤呗！再说了，你们昨天不都干到这头来了嘛，不是也没事儿！”
　　“其实吧……”胡柏航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昨天咱们就是在马路对面站了会儿，连人行道都没下就抹身回来了，吹牛逼的成分比较大……”
　　“这不正好嘛！”我得意的说，“站马路对面都能传成打到了长乐街门口，要是真去那边儿上了，明天就得有人说咱们打进长乐街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说了，当初咱三个人就闯过向东街，现在这么多人就算真进长乐街还能咋地。”
　　我现在有些急于求成，准备来个险中取胜，就像和胡柏航玩斗鸡时一般，不管我现在的底牌到底如何，虚张声势总是必要的，即便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对，也要有种握着豹子的气势来震慑对手。而且我心里多少也抱着些侥幸，如果我们都折腾到了长乐街附近，孟飞那头的人被我们吓唬住还不敢怎么样，那将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重大胜利。
　　打定主意，我带着这些人壮着胆子继续前行，来到了只和长乐街街口相隔一条马路的道边，看着对面的长乐街，我又想起当初我们三个曾经立志要打进长乐街的事情，今天这就当成是一次提前的试炼吧。
　　当然，对我相当于龙潭虎穴般的长乐街我是不敢贸然闯入的，但周边的几家台球厅和游戏厅却成为了合适的目标，我站在路这边就已经看见一些小痞子正在进进出出，看来我还算选对地方了。
　　“大家小心点儿，他们要是人太多，或者有大人插手，咱们就撤！”我提醒道，然后叫人联系下另一路人尽快来支援就带人越过了马路。
　　这个时候，我的心也紧绷了起来，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先从离街口比较远的一边儿开始，虽说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但最起码也足够我们万一不敌时逃跑的。
　　我们一行人缓缓走着，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陈觉嘱咐大家佯装路过的样子，以免引起太多的注意。眼看着就走近了前面一家游戏厅，还没等我让胡柏航进去探路，门里就走出来了三四个小子，几个人正在打闹着，其中一个不经意的转头正看见了我们，马上就是一愣。
　　“我操！”看见我们的那小子骂了声，慌忙向回退去，其他几个人这时也都看见了我们，同样惊慌失色，赶紧转身往里面跑，几个人在门口挤成了一团，却谁也不让谁，差点就没进去。
　　见他们逃了回去，我却停下脚步，故作惬意的向里看着，胡俊在一旁疑惑的看了看我，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深知我们断然没有闯进里面打人的实力，此行也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和试探对手引蛇出洞，做的太过火了对现在的我们可不会太有利。
　　站了会儿，除了有两个胆子大的露头出来瞧了两眼就马上缩了回去，就不再有什么异动了，这可正中了我的下怀，马上心里开始祈祷接下来这一段路都是如此，那可就实在太威风了。
　　继续走了一小段路，眼看离长乐街街口越来越近，目的基本达到的我已经开始准备离开，以免夜长梦多。但就这时，从刚经过的一个食杂店里忽然走出几个人来，领头的一个竟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听见这动静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马上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想看看是什么人出来了，仔细一瞧，正是前两天在饭店被我带人打了的黑小子黄思源，此时他正脸露诧异的看着我们这些人，似乎做梦都没想到我敢带着人马来这边儿。
　　“诶呀，在这儿呢袄，可算碰见个熟人！”我冷笑着说，黄思源身边几个人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上前，黄思源却伸手拦住他们，然后用有些吃惊的无奈的语气问我：“你上这边儿来想干啥？”
　　“不干啥啊，溜达溜达呗。”我撇嘴道，并没把眼前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这两天你们也差不多了，我还合计你能见好就收呢，没成想你居然……”黄思源皱着眉头，好像在担心什么。
　　“见好就收，你觉着这事儿可能吗？”我冷声说，“你们装逼的时候咋就没想过收一收呢！”
　　被我这么一反驳，黄思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继续紧锁眉头的说：“你这么下去可对谁都没好处，别合计咱们把人都收回来是怕了……”他没接着往下说，但明显其中有什么隐情，好像不好说出口似的。
　　但我也没理会这些，毫不在意的说：“是嘛，既然不怕那躲起来干啥，你们倒是继续出来摇哪装逼啊，我逛了一天，到你们家门口才看着人，还有啥可说的！”
　　“我劝你还是差不多就行了，你把罗帅他小弟打了那事儿，罗帅还要跟你算呢。”黄思源沉着脸说。
　　此时旁边也陆续出来了些人，看样子是见黄思源出面跟我们对峙多少有些个主心骨，胆子也大了起来，不过看黄思源这意思好像并不准备跟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动手，只是各种威胁的让我们离开并且收手，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陈觉也偷偷拉了我一下向我示意，原来几家店里也走出了几个成年痞子，看样子是在这看场的，他们正在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们这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不太可能搀和小孩儿的事情，但这也给了我们一些压力，眼见他们人也不算少，抖完威风的我们也确实该暂且离开了。
　　“要是怕了就继续这么老老实实地呆着，要是不怕那你们就过这条马路试试，你回去告诉孟飞和罗帅，你自己也记住，以后这一带有我们的地方你们就不兴出现，要不然见一个我打一个！”我十分嚣张的指着他们说道，把要跟他们死磕到底的决心也表达了出来，随后挥手带人离开。
　　一直到重返马路那头，我都没回头看一眼，一来是为了将装酷进行到底，二来其实也是心虚，自己都觉得这次玩得有点悬，但想起黄思源那些人看我时的神情，我还是觉得这个险冒得还挺值，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刚才的场面。
　　“操，可算完事了，还挺鸡巴吓人呢！”走远了一些，胡柏航做了个擦冷汗的动作说道，我淡然的笑了笑看向陈觉，陈觉似乎对这次的效果也挺满意，掏出烟来递给我。
　　“没、没完呢！”胡俊忽然高声说道，眼睛盯向我们身后的方向。
　　烟还没点上的我闻听后回头看去，只见一伙儿人正从远处向我们奔来，看样子人还不少。


第728章 超龄的对手
　　“我操，咋这时候追来了，我还合计这就拉倒了呢！”胡柏航嚷道，变颜变色的看向我。
　　“妈的，跟我来这招！”我骂了句，左脚用力踩了两下地，准备带着大家迎上去，但陈觉却拦住了我，他向前面看了看说：“这地方离长乐街还是太近，随便冲过去小心又上套！”
　　“那咋办？”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追兵问道。
　　“先往回撤，万一能碰上春毅和小同他们呢，等他们离长乐街再远点，确定没有别的人埋伏咱们再干。”有了上次的教训，我马上听取了他的意见，带着大家继续往回赶，做出一副要逃的架势。
　　见我们还在往回走，那些人追赶的脚步也随着加快，似乎不想让我们轻易脱身，而一边走一边向后查看的我们都做好了准备，无赖团伙几个人此时已经把手伸进了兜里，随时都要拔刀。
　　“这招虚张声势没他妈用成功啊。”我看了眼还在追我们的人，有些懊恼的说。
　　陈觉却皱了下眉毛说：“我怎么觉得他们就好像有准备了似的呢，刚才黄思源那话里明显有话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回想起了刚才黄思源对我们的警告，他说他们的人收了回去不是因为怕我们，虽然这话有一些逞强的意思，但仔细思忖，孟飞那帮人也算兵强马壮，怎么可能会被我们就这么两天的攻击就打的全都当了缩头乌龟呢？
　　“别鸡巴跑，操尼玛的！”身后声音渐近，我们也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果然在追我们这伙儿先头部队后面又出现了一些人，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过来，但看着人数不太多，似乎并不像是埋伏的人。
　　不过我现在也没空细想这些事情，既然现在对方的人基本都追来了，那也就没什么顾忌，可以放手一搏了。
　　追我们的那伙儿人里，几个腿脚快的已经追上来了，就在他们以为我们是落荒而逃，正要趁势追打的时候，我忽然停住脚步，大喊了声，“干他们！”，话音未落，胡俊就带人一马当先的掉头打了过去。
　　几个追上来的小子还没意识过来我们为什么突然回身反击，两个家伙就被胡俊几拳打趴下了，其他几个人也被我们的人吞没，很快就被一顿拳打脚踢放倒在地。
　　“操，我就说，打群架不能冲在前面，要不然咋死的都不知道！”胡柏航这时候还有心情调侃几句，我朝他挥手示意闭嘴，然后眼睛紧盯着后面赶到的大部队。
　　还真巧，带着这些人追我们的正是那个老五，刚才他还在张牙舞爪的骂着、撵着，转眼之间见我们杀了个回马枪，他也有点发愣，脚步有意无意的慢了下来，他身后的人则超过了他，与我们的人交手在一起。
　　我与老五四目相交，马上就有两股充满仇恨的电流互相射去，我俩的恩怨完全是因为孟露，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而在我眼里，他则完全就是一个下流、猥琐，和大部分男生一样想占孟露便宜的混蛋。
　　“你腿脚不方便，小心点儿！”陈觉对我叮嘱道，迈步上前就给了一个正要向我冲来的小子几下，打得那小子抱头返了回去。
　　现在王庭亮因为夏临的事儿进去了，除了他那几个会功夫的师兄弟之外，论单打独斗孟飞那边儿几乎没人是陈觉的对手了，这也让他们在面对陈觉时心理上多多少少也处于了劣势，很少会有不要命的人敢直接与他交手。
　　有陈觉的凶猛以及无赖团伙压阵，处于队伍后方的我在他们的严密保护下暂时没有任何危险可言，我第一次在打群架时竟然有点无聊的感觉，胡柏航则站在我身边继续发扬着动口不动手的技术特点，连喊带叫的“指挥”着，即使混战之中也没人听他的，可他却喊得仍然很起劲。
　　胡俊带人打在最前面，从交手上就能看出来，他和他那几个人完全就是“职业混混”的感觉，打架明显比一些学生痞子强出了不少。尤其是本来就能打的胡俊，现在说他是杀手还真不是很夸张，两三个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而他那几乎招招朝要害打的招数也让与他交手的人苦不堪言。
　　在陈觉和胡俊两伙儿人的带动下，其他跟着打的人也十分起劲，这让人数还略占优势的对方竟然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也使带队的老五又气又急，直骂那些人没用，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觉，给那逼先干倒！”一直盯着老五的我大声喊道，并且用手指向了他，陈觉也知道那个老五是领头的，听到我的喊声，他一脚踹开面前一个碍事的小子，向前猛冲几步，随即在人群中高高跃起，从上至下用拳头砸向老五。
　　老五急忙抬起胳膊抵挡住这一拳，但陈觉这一下力道十足，打得他腰和腿都弯了一下，身子顿时矮了一截。不过怎么说这家伙也是练过的，抗住陈觉这一拳之后迅速站稳脚步与陈觉缠斗在一起，拳脚出的还挺利索，陈觉虽然占据上风，但也没法立刻将他摆平。
　　可就在我们渐渐压制住这些人的时候，后来那帮人也赶了过来，一见他们我马上就紧张起来。来的这伙儿人里，除了刚才和我碰面的黄思源和几个小子外，其他十来个人居然都是些高中生年龄的痞子，一个个不仅人高马大，其中好几个手里还都拿着棍棒、转头之类的家伙什，已经由远及近前来助战了。
　　而且这些人里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大个正是二黑，自从上次球场那一战之后就没见他，没想到今天他又一次的出现，还带领着这些“超龄”的家伙来帮忙，看来他真是死心塌地的投靠孟飞他们了。
　　这些人一到场，本来已经占优的局面却渐渐开始扭转，他们仗着自己的年龄、身体还有武器，一进人群就简直横行无阻一般，就连胡俊带来的几个人也都无法抵挡，只能狼狈的闪躲。
　　二黑那张大黑脸表情狰狞，发狠的挥着手里的铁锹把，嘴里骂着，“小逼崽子！”，两下就干倒了面前一个我们的人，完全没把我们这些比他小上一两岁的小子放在眼里。
　　见他打得起劲，正被陈觉打得落了下风的老五急忙喊道：“二黑哥，帮我啊！”二黑听见后，不满的骂了句什么，扬起手里的家伙就朝陈觉打了过去，吓得我急忙大声提醒陈觉小心。
　　陈觉也发觉了二黑向自己袭来，避开老五打过来的两拳，赶紧向一边闪身，然后迅速伸手把老五推向了二黑，俩人一下就撞到了一块儿，二黑这第一下也因此没有打成。
　　随即两个人一起联手打向陈觉，这也让陈觉应付的有些吃力起来，再加上时不时还有人过来凑热闹，一时间他只能闪躲、抵挡，连还手的机会都少了。见陈觉陷入困境，我忍不住要去帮忙，胡柏航却一把拉住了我，大声提醒道：“你现在这腿脚根本不行，上去了也不顶事儿，别装逼犯到时候还得顾着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只能懊恼的骂了句，可又不能看着陈觉被打，急忙吩咐陈泽和李岩过去帮他，并且告诉他俩适当的时候就拿刀捅两个放放血，不搞出人命就行。
　　俩人不放心的看看我，就好像我是那个废物孟飞似的，打群架还得有人贴身保护，我见状气恼的说：“还瞅啥啊，上吧，我他妈没事儿！”
　　在我的催促下，两个人只好握着卡簧刀向前冲去，一见拿刀的俩人，对方一些胆小的都不由自主的向一旁躲去，不管赤手空拳的跟他们对抗，我现在也只能指望这几个拿刀的小子能震住对面那伙儿高中生了。
　　但陈泽和李岩还没到近前，陈觉刚握住老五打过来的胳膊，后背就让二黑砸了一下，疼得陈觉身子一颤，可老五见状却拽住了他，不让他有机会闪躲，还扯着嗓子让二黑继续打。
　　见陈觉被纠缠住，二黑面露凶光，这次他竟然把手里的家伙扬了起来，看那架势是要打陈觉的头，这可让我吓得不轻，也顾不上许多，坡着左脚就冲了过去。
　　眼看铁锹把就要打下去了，我根本来不及赶过去，只能大声喊着陈觉的名字，万分担心会有不幸的一幕重演，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弄死二黑，陈觉也知道二黑要下黑手，却只能下意识的歪着头。
　　但就在铁锹把还没打下去的时候，胡俊突然斜刺里杀了出来，在离二黑侧面还有两步的距离横着踢出一脚，脚抬得很高，脚面重重踢到二黑的裆上，二黑举起的铁锹把立马松了手，嗷傲叫着捂住下面弯下腰去，那场面看得我都觉得胯下一紧。
　　“我操……”二黑痛苦的嘶吼了一声，胡俊连眼都没眨，抓住二黑那魁梧的肩膀，膝盖猛顶在他面门，然后用一个很潇洒很装逼的动作把二黑向一旁一推。
　　陈觉此时也趁机把愣神的老五一拳打得鼻子穿血，挣脱出来，表情复杂的看向胡俊，没想到胡俊居然冲他撇嘴摇了摇头，好像还挺不满，弄得陈觉无比尴尬。


第729章 游击战失效
　　千钧一发，胡俊及时出手帮陈觉化险为夷，这让让我悬起来的心暂时放下了，但这场面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尤其是胡俊忙里偷闲对陈觉露出的神情更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陈觉眼看着胡俊对自己丢下略显不满的表情，脸好像瞬间都涨红了，嘴嘎巴了几下，似乎要说什么，可胡俊却不再理他，俯身捡起二黑的武器，从二黑身上跨过去打向了其他人。这可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陈觉感到相当难堪，转头看见鼻子流血的老五还在招呼其他人帮忙，少有的在打斗中怒吼了声，跳过去就是一个飞脚将老五踹倒，狠命挥拳打着周围的人发泄着心里的不爽。
　　虽然两个领头的被打得狼狈不堪，可对方势头还是很猛，尤其是在那几个高中生年龄的家伙的带领下，这让我们很难占到便宜。更可怕的是，我才发现，刚刚为了救陈觉我现在也已经陷入混战之中，眼看一个大个子用棍子打退了两个我们的人向我过来了，这让我不由得冒了冷汗。
　　这要是个同龄人拎个棒子，我还敢跟他拼一手，可眼看过来的是个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对手，现在近乎残废的我拿什么拼啊。可眼前的形势也不容我多想，刚迟疑了几秒钟，棍子就抡了过来，我慌忙侧身躲闪，却因为脚步不灵活被一下敲在了肚子上。
　　肚子立马一阵绞痛，但我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棍子的一头，不让他继续打我，跟这个身高、气力都比我强的家伙抢起棍子来，刚几下手就被磨得生疼，而且我简直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可棍子还是在一点一点被人家往回拽着。
　　见他跟我“拔河”拔的还挺劲儿，我装出愈发用力的模样，那人见状也卯足了劲，我看准时机猛地一松手，那大个子毫无防备的被这股反作用力弄得脚下不稳，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如果是实力相当的同龄人，估计早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了。
　　晃了这家伙一下，我急忙一瘸一拐的在人群里闪躲起来，心里直骂这些高年级的不要脸的同时，也意识到孟飞那边儿实力确实雄厚，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年龄段的人为他效力。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没准就要输了，这可是我不能接受的，现在面对他们那边儿的人，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再输，哪怕是咬牙也要停住，为了稳定局面，我甚至都准备要让无赖团伙他们用刀捅几个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之前接到电话过来与我们汇合的王春毅、周同那一路人赶来了，而且人数看上去要比我们分别的时候又多了一些，再加上常江那帮三十三中的人，离远看去简直是黑压压的一片。
　　如此数量众多的援兵到了，我顿时又有了希望，连打带躲之际，大声对周围的人喊道：“使劲干他们，咱的人来了！”不少人看见这一幕也都重新振作了起来，虽然被打得有些狼狈，但还是玩命的又冲了上去。
　　现在我们这边在人数上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便那些高年级的再能打，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有点发愣，至于其他的人里已经有些胆怯的开始往回逃了，不过即便这样，我们两边也仍然处于僵持状况，我们还是没法彻底打退他们。
　　“别打了，撤！”忽然对方人群里谁喊了一声，只见一直呆在后面没直接参战的黄思源这时候走了出来，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混战，跟身边的人指了指我们这边，又指向了老五和二黑，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他身边的人听他说完话纷纷点头，然后上前架起老五和二黑掉头就走，而那伙儿高中生见同伙都开始撤退，便也从容不迫的边打边退，渐渐脱离了战场，不再做过多的纠缠。
　　陈觉和胡俊带人在后面猛追了一小段距离，把几个腿脚慢跑在后面的踹得连滚带爬，但迫于再追就又返回了长乐街附近只能作罢也退回到了我身边。
　　“操，可算给他们打跑了！”胡柏航走到我身旁，边给我掸着身上的土尘边说心有余悸的说，我也长长的出了口气，揉着被棍子打中的肚子。
　　“妈个逼的，差点玩陷了。”我恼火的对走回来的陈觉和胡俊说道，胡俊对此似乎不以为意，陈觉则皱着眉头说：“看来他们留了一手，还真没那么好对付！”
　　“我就觉着他们没这么面嘛，这一试探果然试探出来了。”我故作淡定的说着，颇有点自圆其说的意思。然后为了避免他们再打回来，我让大家扶起刚才群架里被打到的兄弟迅速离开，心里也有了个底线，明白别人的地头确实是不好踩。
　　虽说这次遭遇战，我们算是打退了对手，但让我郁闷的是，我那自诩为“游击战”的逐个击破打法似乎被人家给破解了，孟飞那边儿把大部分人都收缩回长乐街附近绝对不是偶然的，更像是为了专门应付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如此迅速的应对，还真是让我有点意想不到。
　　而张剑打听回来的消息也印证了这点，不知道是孟飞还是罗帅放出话来，让那些附近一带经跟他们混迹的小混混最近这段时间都来长乐街一带活动。虽然这样的做法多少有避战的意思，可这么一来不但让我的“游击战”落了空，还在无意中给长乐街增添了不少的生意收入。
　　不过我猜他们应该也没想到，我会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带着人到长乐街的大门口耀武扬威了一圈，最后逼得他们派出一票人来追打我们，从结果上来看，似乎对我们还算有利。
　　可从长远来看，却不由得让我又担忧起来，毕竟以我们现有的实力，今天可以称得上是尽遣主力，最后才依靠人数优势和对方自乱阵脚勉强取胜，但怎么看那都不是孟飞他们的全部实力，如果今天他们那头倾巢出动那我们是断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作为从小在西区长大身为“坐地户”，孟飞在人脉上绝对要比后到西区的我广，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些出于面子或者交情帮他干架的高中生也说明了这点，另外现在长乐街孟家如日中天，这更让不少人依附到了孟飞身边。我现在都不清楚，要是孟飞把能汇的人都汇出来到底有多少人，虽说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实现，但想一想确实让我有点冒冷汗。
　　不过我们这边大多人还是为暂时的胜利感到喜悦，觉得我们不仅把面子找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使了，对我敢去踩长乐街的地盘也都津津乐道，看这架势这件事儿又得传扬开，只是不知道孟飞那边听到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因为晚上陈觉要干活，胡柏航也要帮他妈妈做事，我没有回向西街，带着胡俊几人回了洗浴中心，为表示谢意还请他们去吃了饭。
　　吃饭时，我特意给胡俊敬了杯酒，说了声谢谢，他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还是那么漠然的说：“谢、谢我干啥……”
　　“谢你帮了陈觉呗。”我笑道，又想起了陈觉那尴尬的样子，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却好像还挺埋怨的，从打完架到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胡俊一眼。
　　胡俊听到我这个理由很不以为意撇嘴道：“我没、没想帮他，就是凑、凑巧了。”
　　“不管咋说，陈觉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也算是救了他，我应该替他谢谢你！”我很认真的说，也对这个结巴越来越有好感，即使他和陈觉一样总是一副死相，但我想他或许也同陈觉一般都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吧。
　　果然，听到我这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很随意的跟我碰杯喝了口酒，然后就起身晃晃悠悠的上厕所去了，连句场面话都没对我说。
　　“太子，胡俊这人咋有点怪呢？”问我话的是一个叫徐林的小子，也是最近跟了郑辉那伙人的，那场群架的时候表现挺生猛，相当有职业混子的潜质，而且看上去似乎也是这几个人里的头。
　　“哪怪了啊？”我笑着问，看了眼走进厕所的胡俊。
　　徐林耸耸肩说：“说不好，反正就是有点那啥……”
　　“可装逼了是不？”我调侃道：“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比现在可装逼多了，一见我就告诉我，你惹我我就打你，哈哈！”随后我饶有兴致的讲起和胡俊相识的场面，同时也想借着聊天拉近一下和这些新人的关系。
　　说说笑笑之时，那良志这忽然阴魂不散的飘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我身边坏笑着问我：“听说你今天带人干长乐街去了，真的假的？”
　　“你消息还挺灵的呢，知道这多干啥？”我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但心里忽然动了想请他入伙的念头，总觉得我也应该扩大队伍和所谓的势力范围了。
　　他很跩的点了支烟，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说：“我得多关心你嘛，不行的时候好办你啊！”
　　“你还真好心！”我阴阳怪气的说，他却忽然正经起来对我说：“跟你讲，孟飞那边儿可又找我那些兄弟，就是要对付你们，而且钱现杵！”


第730章 疏财才仗义
　　被他这么一说，我眉头就是一皱，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孟飞那边儿是准备对我们还击了，估计他们也意识到不能让我们继续这样过于猖狂，否则他们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为了套出那良志对那边了解多少，我态度和蔼了些，很随意似的客套起来说：“你吃饭没啊，一起喝点呗？”
　　“好啊！”他也没客气马上就答应了，“我早就想跟你喝酒了，一直也没机会，那啥今天这顿我请啊！”
　　“你那些人帮忙干仗收多钱啊？”我闲聊似的问道。
　　那良志这时候正在点菜，就好像他真准备请客一般，已经连要了几道“硬菜”，直到要的差不多了才把菜谱还给服务员，然后漫不经心的向我报出了一个价钱来，听到那不低的价格，我握着酒杯的手都是一抖。
　　见我没马上说话，他却打着哈欠说：“一般就是这价，而且这次孟飞还答应给的比这高呢，不过我现在不咋爱跟他办事，就没马上搭理他，可我那些兄弟可都动心了。”
　　“是袄……”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心想要是真照他所说，那孟飞还真敢下本。
　　“孟飞这逼以前汇人干仗给钱从来不抠嗖嗖的，要不然我也不能认识他，不过自从他家牛逼了……”说到这儿他瞄了我一眼，顿了顿说，“反正就是那样了之后，他就有点装逼了，开始觉着别人帮他都是应该的，跟我也大逼来来的了。”
　　他跟我说过，正是因为上次孟飞找他帮忙去歌厅堵我后来没给钱，所以他才不爱和孟飞接触了。看来孟飞一般打群架汇人时，除了他们学校和长乐街的小混混，其他大部分应该都是那良志这种花钱找来的了，真不知道这家伙为了打架花了多少钱，不过他这钱花的确实还是有效果的。
　　我忽然有点无奈，从我和孟飞之间我发现，用感情堆砌起来的我们这群人与金钱砸出来的孟飞他们相比确实有着一定的差距。其实孟飞“仗义疏财”的名声早就有，只是我对此一直很不屑，觉得仗义和疏财并没有必要联系，用钱去衡量义气多少有些侮辱了这个高尚的词，可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已经越来越现实，真心不见得谁都能看见，但真钱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也是为什么孟飞总有那么多的人帮他，义气可以让我拢住一部分真交心的兄弟，但却没法让我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而现在我在孟飞面前最大的劣势正是人手。为了干架、为了牛逼，孟飞敢往死砸钱，而我顶多只是给大家一些小恩小惠罢了，相比之下，那良志的这一类人自然都会选择帮助孟飞了，毕竟义气和感情对很多人来说不能当饭吃、当酒喝、当烟抽，你只有疏财了，别人才会觉得你仗义，不然一切都是那么苍白、空洞……
　　见我陷入沉思，那良志以为我还在犹豫，砸吧了两下嘴说道：“再告诉你点儿消息，算是帮你的，明天你们要是还折腾，那就还得是去长乐街那头，孟飞他们的人肯定最近是不会出来了，你再牛逼也不能把人家长乐街给打下来吧。”
　　“不出来拉倒呗，那就说明他们害怕了！”我故作不在意的说，那良志却摇摇头说：“哪那么容易啊，你等着吧，明天他们那边儿没准就能找你谈判解决现在这事儿。”
　　“谈判？他们想咋解决？”我疑惑的问。
　　“咋解决？开干呗，干一场大的，咋说孟飞也是有号的人，让你们这么卷面子谁能受了！”那良志高声说道。
　　“哼，我就是要卷他的面子，我还他妈想卷他脸呢！”我冷声说，但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
　　那良志瞟了我一眼，忽然问道：“诶，你到底有多少人啊，真要是跟孟飞那逼拉开架势开干能不能行？”
　　“人不鸡巴多的是袄，干死他们一个来回都够了！”我逞强的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实力上的差距。
　　“那你到底用不用我帮忙啊，多我不敢说，二三十人还是有的！”那良志又旧事重提，而听到孟飞那边儿准备大干一场的我也早就动心了，看样子我也得适度的仗义疏财一次了。
　　想罢我佯作不经意的说：“你要是有心情那就一起来呗，反正看你也闲的闹心。”
　　见我终于松口了，那良志还有点喜不自禁，伸手拿起酒杯向我碰过来，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说：“那就这么定了，只要你给的比孟飞多，我就带那些兄弟帮你了，孟飞他是个鸡巴……”
　　我刚举起的酒杯忽然停住了，本来就硬挤出来的笑容也僵了，没想到这个混蛋跟我玩起坐地起价这一套，居然要我出的钱比孟飞多，这不是拿我当冤大头呢嘛，虽然钱我一咬牙能出得起，但被他这么玩我可受不了。
　　虽然心里不满，但我还是极力控制了下情绪，开玩笑似的说：“操，咱现在好歹不也是自己人嘛，你他妈就不能给我来个优惠袄，帮我干赢孟飞还有别的好处呢……”
　　“那我都不合计，我这人不贪心！”那良志大言不惭的说，“再说了，这钱不是给我一个人，虽然咱俩关系好，可我不是还有那么多哥们呢嘛，感情是感情，那啥是那啥……”
　　看着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说起了生意经，岁数不大竟然还真把自己当成职业打手了，我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声奸商，听他这话的意思，要是我不出比孟飞高的价钱，他那些什么鸡巴哥们不但不能帮我，没准还得去帮孟飞呢。
　　想到这些我有些动怒，顿了顿冷声说：“小志，咋说你也在咱家上班，咱以后处的机会多得是！”
　　岂料他却一摆手说：“你看我哪天正经上班了，我就是怕我妈老絮叨，让我老姨给我找个地方混着，我也不指望干这逼玩意咋地，啥工作不工作的，跟我没有缘分！”
　　“我操……”我忍不住扭过头小声骂了下，没想到自己被这个趁火打劫的势利小人给吃得紧紧的，可他却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好像在等我主动开口。
　　这时候胡俊走了回来，见到那良志坐在那就是一愣，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然后询问的看了看我，我只能懊恼的摇了下头，不好解释什么。
　　那良志胡吃海塞了一阵，发现我还没应声，打了个饱嗝一抹嘴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我回去上班了啊，有事儿再找我，咱是自己人，好办事儿，啊！”说完就往外走，早就把之前要请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啥……”我犹豫了下开口道，他马上转头看向我，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缓缓的说：“明天我找你，今天先这么地吧，太晚了……”
　　“哦，那好吧。”那良志有点小失望的瘪了下嘴，然后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饭店。
　　虽然我现在确实需要他帮忙，不过我也担心他会不会是在忽悠我，为了防止被他赖上，我决定明天看看情况再说，毕竟“仗义疏财”也不能太盲目，不然那就真变成冤大头了，何况我对花钱找人帮忙干架还是有些抵触心理的。
　　回去的时候，胡俊忽然语气平淡的对我说：“姓那的不、不可信……”
　　“我知道，就是个掉钱眼儿里的货，真合计自己是职业杀手呢，要论杀手谁也比不上你啊。”我笑着说，心里也对胡俊能对我做出提醒感到惊喜，他似乎真的在渐渐被我收服。
　　听到我这话他却摇摇头说：“不、不光是这些……”我有些不明所以，可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多说什么了，最后只能作罢。
　　第二天，我又回到耐火街，不过胡俊那些人还有无赖团伙今天都没来，我可不准备再像前一天那样深入虎穴，估计形势也不会那么严峻，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还是留在关键时刻使用吧。
　　因为有那良志的消息，我决定今天先观望一下，吩咐大家今天在耐火街玩一天。如果那良志只是在忽悠我，孟飞那边儿并没有什么大动作，那对我们来说将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会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彻底占据气势上的优势，大家也可以暂时安心的去开学，那就可谓皆大欢喜了。
　　大家因为昨天一场苦战，今天也多少有些疲惫，虽然嘴上嚷嚷着还要出去找架打，但绝大部分人也都挺享受这忙里偷闲的机会，毕竟谁不愿意每天玩玩乐乐，天天打架谁也扛不住。
　　有了醒悟的我今天特意揣了不少钱出来，请这么一大帮人在耐火街连吃带玩，我这才发现，没了夏临连花销这一块我自己都有些吃力了，但为了一个“仗义疏财”的印象我也只能咬牙出血。
　　陈觉坐在我身边跟韩苏聊着QQ，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话，对我今天出手过于大方也有点奇怪，还挪揄我太老土了，说现在大家都聊QQ，可我却还在上着什么同城聊天室看别人唠嗑。对此我只能笑笑，也许他不会明白，我只是在这上等着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眼看都下午了，那良志所谓开战的谈判也没有一点儿消息，我多少有些安心了，觉得一切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第731章 罗帅的电话
　　用“我愿意”这个名字反复进出了无数次的聊天房间，心里却愈发的茫然，最后只能退出了聊天室，望着电脑屏幕发呆。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想孟露呢啊？”陈觉见状很直接的问，我慌忙摆手示意他小点儿声，现在这种局势下，要是让大家听着我还在对孟露念念不忘，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到我这样，陈觉却只是微微一笑，低头看着键盘自言自语似的的说：“有些不现实的梦还是早点清醒的好……”
　　清醒？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永远别醒过来，自此发生这些事之后，我就经常噩梦不断，而唯一的美梦就是回到那晚在小朝鲜街旅馆的场景，虽然是那么模糊、那么朦胧，却让我无法忘怀，也十分的心驰神往。可现实生活的残酷让我有时候都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对比之下，现在的我实在太迷茫、太落寞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一些人已经开始准备要离开回家了，大家今天情绪都挺不错，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逸的日子。我叮嘱大家回去的时候小心，尽量都搭伴一起走，以防被孟飞的人打击报复，弄得还有点提心吊胆的。其实有时候觉得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也不错，我都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为了争谁好使而不停的吵吵打打，难道真的总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仇恨仿佛永远也解不开，只能越聚越深。
　　就在我准备抽完烟也离开的时候，在吧台接了个电话的叶广林忽然走了过来，告诉我有人打电话指名道姓的要找我。我有点儿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人把电话打到网吧来找我，但见叶广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起身来到吧台拿起电话，有些疑惑的问：“喂，谁找我？”
　　“苑意袄。”电话那边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语气充满了明显的敌意，虽然那感觉应该是认识我的人，可我一时还没听出来是谁，迟疑了下就警觉的问道：“你谁啊？”
　　“我谁？我是你罗帅哥！”电话那头不客气的冒出了一句，仔细辨认好像真是罗帅那家伙的声音。
　　一听到是他，我腾地就火了起来，但心里同时也是一紧，揣测起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一种隐隐的不安感笼罩心头，只能厉声说道：“你个傻逼，找我干鸡巴？”
　　“去尼玛的，跟我说话客气点袄！”罗帅回骂道：“是不是没收拾你的病，告诉你，你前几天打我小弟的事儿我可还记着呢，别让你装逼了两天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少他妈来这套，告诉你，我姓苑，是你爷爷，你个傻逼！”我对着电话骂了一通，随即就像挂断电话不再跟废话，就在这时候忽然听他说：“别跟我在嘴上逞能，我今天打电话找你有事儿！”
　　“我跟你妈有事儿，跟你没事儿。”我没好气的说，气得罗帅在那边又骂了我几句，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咋地，是不是害怕了啊，想装完逼就拉倒了，想的挺美啊。”
　　“我能怕你个傻逼，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不屑的说，但感觉越来越不好，似乎已经预感到那良志告诉我的消息可能要成真。
　　“不怕你就把电话拿稳听好了！”罗帅嚣张的说，“本来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准备开学了再说，可你太鸡巴不要逼脸了，还他妈跑长乐街这边装逼来了，你说这事儿咱咋解决吧。”
　　“解决个鸡巴，我爱干啥就干啥，你想咋地就赶紧说，听你说话脑袋疼！”我烦躁了起来，意识到事情果然不会像我期望的轻易就能结束。
　　罗帅冷笑了两声，用他那惯用的阴冷语气说：“那哥给你划条道吧，你不是觉着你牛逼嘛，那咱就比令比令！后天晚上，咱定个地方干一场，把眼下的事儿解决了！”
　　“咋地，要定点儿干呗？”我故作不在意的说，虽然定点儿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但我明显感觉到这一次包含着某种重要意义，绝对不是普通打群架那么简单。
　　“对，就是要干你们！”罗帅高声说，情绪好像还有点激动，“你们不是牛逼嘛，那咱就实打实的干一场，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谁输了就磕头认错，以后在任何地方见着对方马上就得掉头滚蛋，少在外面装逼，你敢不？”
　　其实不用他说，谁都明白这个时间这个情况下的这场群架意味着什么，未来的日子里谁是人谁是狗也都取决于这近乎于“决战”的较量了。很明显，兵强马壮的他们对此底气十足，只是罗帅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好像他们赢定了似的，让我很是恼火，而且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应战也是不可能的了。
　　“有鸡巴不敢的，我怕你们不敢，到时候再耍啥阴招。”我稳了稳心神说道，罗帅闻听轻蔑的骂了一声对我说：“对付你还用啥招儿袄，就怕到时候你吓得不敢露面，那不得把咱们兄弟给笑死了！”
　　“笑吧，有你们哭那天，到时候就知道谁厉害了！”我咬牙切齿的说。
　　“行，既然你不怕死那咱就说好了。”罗帅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明天我让人过去跟你定地方和时间，你放心，咱不能提前动手，我给你时间找人，再蹦跶两天装装逼啥的。”
　　“少鸡巴跟我装逼，孟飞呢，他是不是……”我话还没问完，罗帅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传来一直嘟嘟声。
　　“操尼玛的！”我恼火的骂了句，重重撂下了电话，刚转过头就看见网吧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我，从我刚才的话语中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要有大事儿发生，一个个神情严肃起来。
　　“什么情况？”一直在我身边的陈觉问道，我把罗帅打电话过来的意思跟他和大家说了一下。听完我的话，周围异常寂静，每个人都面容凝重的互相看着，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意哥，那咱咋办啊？”叶广林怯生生的问了句，我一瞪眼高声说：“能咋办，干他们呗，一次把他们彻底干老实了！”
　　“对，干他们这群逼养的！”王宇豪应声喊道，但却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响应，这让我也有点泄气，却又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
　　“意哥，这次动真格的了，他们那边儿人得不少吧，别又找了一帮高中生来啊。”小天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的问我，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我，这也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最大的担忧。
　　“高中生是个鸡巴，不还是让咱给打跑了，他们人多又咋地，咱人也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精英，干仗从来不怕谁，啥事都有我呢！”我鼓励大家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游击战”一下转变成“大决战”还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的，刚刚重振声势的我们能否应付这样的大战我实在没有足够的信心。
　　见我信心满满的样子，大家也多少安心了一些，纷纷询问起关于这次群架的事情，我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急躁，安抚大家稍安勿躁，等明天罗帅派人过来一切自然明了。
　　打发众人离开，我却有些迟疑了起来，坐在网吧门口不停的抽着烟，面对即将到来的这场尊严之战，老实讲，胜算确实不多，但却又不得不打。而且更让我郁闷的是，迄今为止孟飞那混蛋还是没露面，连电话都是罗帅打来的，不免让我心生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见我愁容不展，陈觉走过来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缓缓的说：“事情都这样了，发愁也没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咱们只能把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把能找的人都找出来，起码还有一拼。”
　　“看来我还真得求那良志那逼帮忙了。”我苦笑道：“不过，那也不一定有他们人多啊。”
　　“那就接着找呗，总不能没打就认输吧！”陈觉捏了捏我的肩膀以示鼓励，正说着，从远处的街口张剑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边走张剑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什么，而那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刘帅。
　　见刘帅出现我就是一愣，陈觉却好像早有预料的朝我一笑说：“我昨天让张剑联系的他们，孟飞那边儿都上高中生了，咱们也得应对下不是。”我点了点头，对陈觉的先见之明由衷钦佩，尽管刘帅的回民支队人不多，但能打是众所周知的，况且他们也都是高中生年龄，用他们对抗孟飞那头的“超龄生”是再好不过了。
　　刘帅倒也仗义，听说要和孟飞他们，“决战”，马上就爽快答应了下来，还愤愤的说：“妈的，上次要不是临子出事儿，咱们在楼下就把姓孟那小逼崽子逮住了，还哪有他现在出来装逼的机会！”
　　“那是啊！”张剑随声附和道：“我就说刘哥最够意思，听说意哥要找帮手，二话没有就来帮忙！”
　　刘帅笑着摆了下手说：“我早就说了，都是自己兄弟，而且苑意还挺照顾我那些回民哥们的，我这也是应该的！”
　　有了刘帅带人助战实力确实增强了不少，但这却还远远不够，我还得继续寻找人手，开始不停思索起可能做帮手的人选来。


第732章 四处求援
　　正如陈觉所说，这个时候必须动用一切力量来应对迫在眉睫的大战，毕竟这对大家未来命运最重要的一战我们输不起，谁也不想就此被人踩在脚下，我也急切的渴望能给飞扬跋扈、自以为是的孟飞和罗帅他们狠狠一击，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
　　“都打到现在了，你们这一仗最后比的就是谁汇的人多，看谁的底子厚。两头拉出来一战，人多的那边儿气势上肯定占了先手。虽然说不管多少人干仗，动真格打的也就是一小部分人，可要是一边儿的人还没对方人家一半多，那这仗不用打基本就是输了。”喝着酒，刘帅给我们分析起形势，听上去还颇有几分道理，也难怪作为“回民支队”唯一的汉族人，他能给沙子莫做智囊。
　　“现在主要是不知道孟飞那头能汇多少人，谁也不知道这小子认识人多广。”陈觉皱着眉说，我也点了点头。
　　刘帅听后瞟了我和陈觉一眼，扬声说：“你们管他们汇多少人干鸡巴，我不是说了嘛，这比的就是人多，你能汇多少是多少，这可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了，管他什么张三李四的，你全喊上，摆在那儿也好看！”
　　“这算不算‘世界大战’啊。”张剑插嘴道，刘帅轻笑了下说：“说真的，要是这次能打成，那也应该算是西区这一带多少年来最大的一仗了！姓孟那小子和苑意家里又都是道上的，动静肯定小不了，谁要是赢了，以后出门都得横晃了。”
　　我偷眼看着刘帅，感觉他怎么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兴奋，正想着，刘帅忽然又对我说：“对了，实在不行你就找你爸的手下帮忙呗，可别为了装逼到时候自己吃亏，孟飞这两年出事儿时候不也没少找他家的人出头么，你差啥啊？”
　　“这……”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语塞起来。我又何尝不想这样，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老爸总有意似的控制着我这方面的事情，除了陈觉、胡柏航还有现在的胡俊这些我自己培植起来的人脉以外，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完全脱离在外，根本也没有动用这方面资源的机会。
　　陈觉在一旁忙帮我圆场道：“干爹之前发过话，苑意和孟飞的事儿家里大人不让插手，让他俩自由发挥，老孟家那边儿也是答应了的。”
　　“这就跟各国承诺不率先使用核武器似的呗？”刘帅玩笑道，但随即又提醒我俩，“你们也别太实惠了，他们啥损招都敢用，这又算啥事儿，还是防着点儿好。”虽然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条路早就让老爸封死了，我们也只能另辟他径。
　　见我有点为人手发愁，刘帅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我再回技校找点儿人帮忙，反正都是撑场面，你到时候出点血打发一下应该没问题。”
　　“那谢谢刘哥了，还得让你欠人情！”我喜出望外的感谢起刘帅，他却摆手让我不要在意，耸耸肩说：“现在不管大人小孩，打仗都为钱，你出钱他们出人很正常，我帮他们找挣钱的道儿，要说欠人情还应该是他们欠我吧。”
　　是啊，记得听谁说过，现在打仗就是在打钱，上到国与国，下到人与人，前前后后都得有钱铺路，既然这是最关键的一场架，那我也就必须做好倾囊而出的准备了。但说到为钱打架，除了那个势利小人那良志之外，我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吃完饭，刘帅让我明天等消息，会尽快帮我找人手然后就离开了，陈觉也为了这件事儿破天荒的跟旧货市场那头请了个假，一心帮我应对眼下的形势，研究起还能找什么人帮忙。
　　已经有了另一个人选的我马上给眼哥打了个传呼，可没想到他的呼机竟然已经暂停服务了，这让我感到有些沮丧。要说为钱打架他都可以算是那良志那小子的前辈了，再加上有些交情在，他也是个很好的帮手，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不着他，也太倒霉了。
　　踌躇了好一会儿，我有些尴尬的拨通了李梦阳的电话，上次老爸的生意开业见过他一次，也和他略显别扭的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俩的关系已经因为某些因素变得疏远了，可这个时候为了寻求眼哥助阵，我也只能通过他来联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那边才接通，一听声音就知道他又在什么地方和一大帮人玩乐着，嘈杂的音乐和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直以来他过的都是很多成年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这也是之所以我对他那不满足的控制欲感到不满的原因。
　　听到是我，他明显也愣了片刻，告诉我等一下，好像就走到了一个相比之下较为安静的地方，语气还是有点不自然的开口道：“咋了啊，苑意。有事儿袄？”
　　“我找眼哥，传呼打不过去，就想问问你。”我尽量客气的说。
　　“哦……”李梦阳应了声，奇怪的是我觉得他好像还有点失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顿了会儿他又有些不屑的说：“他那破呼机早就不用了，前一阵我送了他一部手机用，现在谁还用那逼玩意啊，太土了……”
　　这小子的话里好像包夹着不少的含义，似乎是在向我显摆着眼哥跟随他左右之后得到了不少好处，同时也在讽刺我那落后的通讯工具，这让我很不痛快，不想跟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多废话，冷淡的哦了声说：“那你把他号告诉我下，我找他有事儿，谢谢啊。”
　　我清楚的听见李梦阳在电话里长吁了口气，似乎还有点不满，咕噜了一句什么，然后有点故作不耐烦说：“算了，他跟我在一起呢，我喊他过来接吧！”
　　“那麻烦你了。”我继续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语气。
　　过了好一会儿，眼哥接过电话，大大咧咧的说：“咋地了啊，苑意，正玩得高兴呢，还准备一会儿和梦阳呆俩丫蛋出去爽爽！”听他得意洋洋的说着，我苦笑了下，看来眼哥跟了李梦阳之后还真是如鱼得水，俩人也真可谓各取所需了。
　　“没啥大事儿，合计问问你赚不赚外快，不过瞅你这样过得挺好，那就拉倒吧。”我佯作作罢，眼哥一听忙说：“别急啊，说说啥事儿，谁还能嫌钱多袄！再说了，要是你的事儿，我他妈不要钱也得帮忙呢！”
　　我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就把要找他帮我打架的事儿说了下，但过多的细节我也没讲，估计他也不会感兴趣。
　　“就这事儿！”眼哥很不在意的说，“我……”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那边儿发生了什么，过了会儿，他底气明显没刚才足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啥，这边儿有点事儿，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吧，然后咱再说……”
　　不用他说我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他身边的李梦阳有了什么指示，谁让他现在花人家的钱，那必然就要受人家的限制，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李梦阳这小子故意从中作梗让我很不爽，看来他是想故意难为我呢。
　　“那行，完事再说吧，我也不急！”我故作镇定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冲身边的陈觉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奈，陈觉也看出了些端倪，撇嘴道：“是不是李梦阳不让啊？”
　　“还用说袄，还跟我较劲呢，我能怕他，有钱多个鸡巴！”我恼怒的说，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来宣泄郁闷的情绪。
　　“走吧，回向西街再想想办法。”陈觉说着就拉我回到了向西街，直接去饭店找了胡柏航，还跟他情况说了一下，看得出来，陈觉虽然平时总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还经常和他作对，但他也知道，胡柏航是值得信任的人之一，而且他鬼点子不少，没准还能帮着想想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胡柏航也有点犯难的吸了下鼻子，他同样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唉声叹气的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你真准备跟他们大干了呗？”
　　“没办法啊，都这样了，不打还能咋办，总不能认怂吧。”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现在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里屋，把我上次准备“私奔”时背的书包拿了出来，将他在那之前交给我的钱原封不动的从里面掏出摆在桌子上。
　　“就这几千块钱，还是你准备私奔用的呢。”胡柏航略带调侃的说，陈觉闻听干咳了一声，不让他提起我的伤心事。
　　胡柏航咧嘴一笑说：“钱我还能想办法，但时间太紧了，你一下要找那么多人还真有点难度。”
　　“有钱就好办。”我给自己吃宽心丸般说，“我一会儿就给那良志打电话，让他把人全都借我，反正不能留给孟飞用！”
　　“操，这么多钱白瞎了！”胡柏航心疼的说着，忽然他挠了挠头对我和陈觉说：“要不我搁黄台再找点儿人来，反正有钱好办事儿！”
　　“你黄台还哪有人，再说，你不是发誓一辈子都不回黄台了嘛？”我奇怪的问，觉得他是在扯淡。
　　哪料他翻了下母狗眼振振有词的说：“操，秦桧还有几个好朋友呢，何况我航少！”


第733章 黄台的帮手
　　听胡柏航说的，好像还有点信心，想一想也是，怎么说当初在黄台，他凭着自己那张嘴再加上老爸干儿子的身份也确实有了一定的地位，有一段时间他甚至都凌驾于吴宇航之上，还短暂的做过他们“黄台帮”的头儿。
　　即便后来与吴宇航翻脸，仍然也有一部分人还想跟着他，以便沾向西街的光，只是出于一些考虑，他最终选择一个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退出了，才没造成在黄台与吴宇航兄弟反目成仇的结局。
　　虽然这样，但现在听他说要去黄台找人还是让我有点觉得不可信，连他都经常自嘲似的说自己是黄台的“叛徒”，更何况还有吴宇航在那边，想找人马帮忙谈何容易。
　　我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陈觉也一旁故意逗他的说：“谁当初痛哭流涕、起誓发愿的要彻底离开黄台，你现在又说这话了，发那誓不算了啊？”
　　“操，我咋那么不爱听你说话呢！”胡柏航瞪了陈觉一眼，但还是尴尬的挠了挠头说，“话是这么说，可我后来一想，我要是一辈子不回黄台，那婉汀咋办啊，她不得想我嘛，所以我就自己把发的誓给收回来了。再说了，以后动迁完事，我家还在那边儿呢，我还能不回去住楼房，天天在这睡饭店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誓言能自己收回来的，不过也是，发誓这玩意儿确实不好说到底算是什么东西，不管多毒的誓言，能否灵验也都是未知的，只不过这家伙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要是真像他说的这样能从黄台弄些人来，那也倒是不错，眼下的情况对我来说，多一个人是一个，管他黄台还是绿台呢，只不过……
　　“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儿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我有些忧虑的问，谁都明白我这个“他”指的是吴宇航。
　　胡柏航却一挥手说：“没事儿，背着点他呗，而且我听说他最近都没在黄台，应该不会有啥事儿。”
　　看来这家伙确实仍然一直在关注黄台以及吴宇航那头的事情，这也让我放心不少，迫不及待的让他现在就找人，毕竟时间已经不是很宽裕了。
　　胡柏航应了声就去打了个电话找人，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他要找的人好像没在家，放下电话胡柏航有点懊恼的说：“操，大半夜不搁家呆着出去打什么台球，真鸡巴闲的……”
　　“那今天就这么地，明天再说吧。”我无奈的说，开始觉得一切都变得不顺心起来。
　　见我忧心忡忡，胡柏航没有坐下，一脸正经的抽了两口烟忽然说：“要不我现在去找他们，省得到时候不赶趟。”
　　“那最好了……”我忙说道，但看了看时间又犹豫起来，“都这晚了，没事儿吧？”
　　“操，好歹我也在黄台长大的，晚点怕啥，咱出来混的就是夜行动物啊！”胡柏航满不在意的说，“反正大航他们不在黄台，绝对没事儿！”
　　见他要即可动身去黄台找人，我不知道是对他不放心还是怎么，提出要跟他一同前往，表示想看看他找的都是什么人，胡柏航也没拒绝我，于是我们三个抓紧时间在茫茫夜色之中打车直奔黄台而去。
　　自从和吴宇航闹翻之后我就再没来过黄台这边儿，呆在旧货市场的那些日子，我时常会忍不住向不远的黄台张望一番，说不清是在怀念什么，还是有什么不甘，如今为了自己的事情又一次踏入黄台，心里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黄台似乎在逐渐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周围工地上一栋栋楼房几近完工，看样子再过不久这地方可能就会和市区一样繁华了。听大人闲聊时说过，这一切都是黄台村村长的功劳，并且都传说这个村长相当有背景和实力，也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以往我对村长的印象还停留在农村电视剧里那种穿着棉袄、扎着白毛巾，带领村民下地生产，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形象之中，但现在看来现实里的村长好像可没那么朴实，不少人都说通过黄台改建这一项工程，那村长就通过买卖土地从中收益，现在完全是富甲一方了，我还记起吴宇航现在跟的这个大哥好像就是这村长的亲戚。
　　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跟现在的我还没什么关系，我也没心多想，只希望这趟黄台之行能顺利找到帮手，不过见胡柏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倒是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觉得此行应该不会空手而归。
　　下了车，在胡柏航的带领下穿过一片工地，途中还经过了一排临时搭建的小房，胡柏航告诉我这都是洗头房和按摩店。此时正值夏日，门口不少穿着极少衣物、身材臃肿、上了年纪的阿姨正在那招揽客人，而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工地的建筑民工，因为这种地方价格便宜也成为了那些精力充沛、生活枯燥的在外务工人员夜晚唯一消遣和发泄的场所，即便那种脏乱不堪的环境让人忍不住有点犯恶心。
　　拐过这地方，前面是一片空场，一颗孤零零的大树上挂着一盏瓦数很高的大灯，数不清的蚊虫飞蛾在周围胡乱飞舞着，灯下看样子还挺热闹，不少人在打着扑克，再往后就是几个台球案子，看来玩得人还挺多，没有一张空桌。
　　胡柏航略显警惕的观望了一阵，直到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带着我和陈觉走了过去，周围随处传来南腔北调的笑声和喊声，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几块钱输赢的扑克也玩得很起劲，没人注意我们几个小孩的出现。
　　来到那露天的台球厅前，除了两桌是民工在玩之外，剩下的几张桌子就都是一些小痞子模样的小子了。胡柏航没理会其他人，直接走到了最边上的一张桌，走过去一把就将桌子上的白球拿了起来，弄得那桌几个小子差点要破口大骂，但一见是他马上就收了声，笑着打起招呼。
　　看来胡柏航确实没吹牛，从这几个人的态度上来看他们跟这个黄台“叛徒”关系还不错，估计也是些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的人。而且这几个人我好像也认识，只是一时还不能马上叫出名字来，见到我来了，在惊讶之余他们也是很客气的打着招呼，但还是有意无意的看看周围似乎在注意着什么。
　　胡柏航低声把事情跟几个人说了下，表示希望他们能帮忙，事后好处绝对不会少，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思索了一小会儿，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看着交情和钱的份上点头答应了。还真是世事难料，我居然在原先以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帮手，要不是顾及面子，我真想过去挨个握手表示感谢。
　　事情谈妥后胡柏航又拜托他们再找多一些人帮忙，此话一出几个人马上就面露难色，一个小子为难的说：“二航，这事儿有点难办啊，咱这帮你都得背着大航，要不是他现在不搁黄台，我还真怕他知道这事儿了找我病，再多找人可就太难为人了啊。”
　　“操，亏你长那脑袋了！”胡柏航撇嘴道：“你不会说你也不知道是帮谁干仗，是朋友托你的，到了才知道是帮咱们，大航再那啥也不至于为这咋地你吧，为钱干仗不是很正常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另一个小子有些迟疑的说，胡柏航却摆手道：“诶呀，我都说了，钱不差你们的，不信我你们还不信苑意袄，他能差钱吗？我也是好心让你们挣点钱，天天在黄台这穷逼地方跟这帮人混一起，你们靠打仗捞钱的机会能有几次，人家一人一百块钱请这帮力工不比请你们好使袄！”
　　被他这么一番忽悠几个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只好表示会尽量帮忙，但还能找着多少人就不一定了，胡柏航“善解人意”的点着头，还说完事要请他们喝酒，搞得颇有番外交官的架势。
　　虽然收效甚微，但起码要比一无所获要好，我跟这几个人客套了几句，胡柏航就凑到我耳边说：“行啦，差不多就走吧，呆时间长让人看着就不好了，虽然大航现在不在家，但是让别人看见他们跟咱们有联系对他们也是个麻烦。”
　　我点点头，挥手和几个人告别准备离开黄台继续想办法汇人，可刚转身没走几步，就见迎面远远走来了一群人，一个个走路摇头晃脑的，在这露天的“娱乐场”里格外显眼，领着这些人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正是吴宇航，他身边那个小旭正指向打台球这边说着什么。
　　“操！”看见来人的胡柏航骂了句就有点发愣的站在了那儿，我心里也是一紧，没想到会碰上吴宇航，陈觉也有些恼火的问道：“你不是说他不在黄台嘛，那这是见鬼了？”
　　“操，我哪鸡巴知道啊，刚才他们还说他没回来呢……”胡柏航慌张的说道，然后拉了我一下叮嘱道：“别冲动啊，不行咱就赶紧跑……”话还没说完，吴宇航那帮人越走越近，他也已经看见了我们三个。


第734章 我是为了夏临
　　见吴宇航他们走过来，陈觉很自然的用身子挡住了我，可我却抬手把他轻轻推开，还示意他用不着这般如临大敌，打心底我也不想让吴宇航他们觉得我有胆怯的意思，即使确实有些紧张，但我也要在他面前做出淡定自若的样子。
　　“你们上这干啥来了？”吴宇航冷声问道，眼睛带着敌意径直的盯向了我，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他身边的小旭就插言道：“航哥，你看我没瞎说吧，我就瞅着是他们嘛，还他妈敢来，我看……”
　　“你闭了！”吴宇航不满的呵斥了声，脸上带着些恼火的神情，小旭只好自讨没趣的收了声。
　　借着灯光看向吴宇航，我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受了伤，脸上不少的淤青，额头还贴着块纱布，而且纱布后面好像还在往外渗着血，看着有那么点儿狼狈。刚才他走路时似乎也有些蹒跚，看样子伤得还不轻，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估计这也是他略显暴躁的原因吧。
　　“那啥……”胡柏航稳了稳心神站出来开口道：“我回家一趟，他俩正好没事儿就陪我回来了，刚好路过这边就看看热闹。”
　　吴宇航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还是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好像是在等我作答，虽然对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十分不满，但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地头，而且他们人多势众，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不过他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摆出咄咄逼人的样子来，就好像黄台是他的，非要逼问我一个来这边儿的原因，弄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航哥，你回来了啊！”刚才几个打台球的小子见吴宇航来了忙过来问好，其中一个满脸赔笑的解释道：“航哥，啥时候回来的啊，咱咋不知道呢！咱在这打台球，二航他们正好过来，凑巧碰上的……”
　　吴宇航斜眼瞄了他们几个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晚上刚回来，那边儿出点事儿，我就提前回来的，本来合计回家睡一觉，听说来客人了，我就特意出来看看。”
　　“是，是……”一个小子点着头，他也看见了吴宇航脸上的伤一副关系模样的打听了下，岂料吴宇航马上眉头就紧锁起来，似乎对他多管闲事十分不悦，小旭在一边儿瞪着眼睛怒道：“跟你有他妈啥关系，没事别瞎鸡巴问，上一边儿去！”
　　“我知道，你们以前和他关系不错。”吴宇航指了胡柏航一下说，“见面说几句话也正常，我不是小心眼的人，谁都知道我最够意思了，就算你们以后想跟着他们我也没啥可说的！”
　　几个人闻听连忙摆手神色慌张的躲到一旁，准备随时离开，生怕吴宇航察觉到我们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我记着我说过让你以后少来黄台，出事儿了不好。”吴宇航向一言不发的我挑衅起来，“是不是听说我最近不在，你就忘这茬了啊？”
　　“我哪知道你在不在，对你我没那么关心，你多想了。”我没好气的回了句，吴宇航听后冷笑着上下打量我一番轻蔑的说：“头走时候听说你让人把脚筋给挑了，瘸没瘸啊？”
　　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只觉得羞臊，但还是压住火气说：“谢你关心，都是小事儿，我没那容易瘸！”
　　“你也想多了，我可没关心你，你这事儿外面都传开了，我不想知道也不行啊。”吴宇航嚣张的说，“你这是脚好了，来黄台耍威风，吓唬咱们这些农村人呗，真合计咱都是傻子，那么好吓唬呢袄？”
　　“我没把谁当傻子，也没瞧不起过谁，但你自己要是认了，我也没办法。”见吴宇航还是这种心态，我实在无可奈何。
　　“少他妈来这套，你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吴宇航不耐烦的挥了下手，“我不管你有事儿没事儿，最好赶紧滚，我不爱看你！对了，走时候快点，这附近都是工地，保不准有砖头、钢筋掉下来砸脑袋，那可谁都赖不着！”
　　“航哥，就这么让他们走啊，你看他们现在那装逼呢，要我说直接干他们一顿得了！”小旭又叫嚣起来，挥手示意其他人围上前。
　　吴宇航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很快他就扬手喝住了身后的人，然后瞪着小旭说：“啥时候轮着你说话了，我他妈弄成这样还没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呢，你老实实呆着得了！”
　　“航哥，我这可是好心啊，你就听我的吧。”小旭极力辩解着什么。
　　“你可他妈行了，要不是听你的，我也不能让人打这逼样，你以后少装逼少说话！”吴宇航有些火了大声吼着，吓得小旭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嘴了。不知道这个小旭又搞了什么事儿，不过听话里的意思应该和吴宇航的伤有关，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是非精。
　　“赶紧走，我正闹心呢袄！”喝退其他人，吴宇航烦躁的冲我喊道，胡柏航急忙要拉着我往外走，陈觉也侧身站在我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准备离开。
　　见吴宇航真要这么让我们离开，我却忽然迟疑了，刚迈了两步就一下站了下来，弄得陈觉和胡柏航都是一愣，不知道我要干嘛。
　　“啥意思啊，还真要较量较量袄？”吴宇航见我突然停了下来，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我淡然一笑，眼睛直盯着他说：“你不想知道我上黄台干啥来了袄？”
　　“没兴趣，反正以后别来了！”吴宇航一脸冷酷，斩钉截铁般的说。
　　“我要跟孟飞开战，就在后天，他那边儿找了不少人，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我缓缓的说着，仔细观察着吴宇航的表情。
　　果然他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冷漠，不屑的说：“那就打呗，你们俩死一个少一个，挺好的！”
　　“所以我过来黄台找人帮忙充个场面。”我毫不掩饰的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弄得胡柏航直咧嘴，那几个答应帮忙的小子也已经做出了马上就要拔腿逃跑的架势来。
　　“你他妈想啥呢，上黄台来找人帮你干仗？”吴宇航故作惊讶的高声说，“你他妈问问谁能帮你，你太他妈逗了！”
　　“为啥不能有人帮我？”我明知故问似的说，吴宇航极其不屑的说：“你因为脚筋让人挑了想报仇，就找大伙儿卖命，这事儿傻逼才干呢！”
　　“谁说我是要为自己报仇了？”我声音提高了，然后苦笑的说，“我是为了临子……”
　　“夏临，他咋地了？”吴宇航不解的问，刚回来的他似乎还不知道夏临的事儿。
　　“临子让孟飞他们给阴了，被王庭亮那个从楼上摔下去把脊梁骨摔折了，现在还躺在医院，以后可能得瘫痪……”我皱着眉头说起了不愿提及的事情。
　　听到这，吴宇航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苑意能拿这事儿骗你袄，你最近没回来不知道，夏临完了，现在动都不能动了，整个人都废了！”胡柏航急声说，证明我所言非虚。
　　吴宇航眼神明显黯然些许，低头沉思片刻，又向我冷笑道：“这就是被你害的！”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沉着脸说，“但是阴他的是孟飞和罗帅，推他下楼的是王庭亮，而且孟飞他家还在为他们脱罪，他们是直接害了夏临的人！”
　　“哦，这回事儿啊。”吴宇航佯作轻松的说，“你跟我说这干啥，跟我也没关系。”
　　“我想让你帮我，给临子报仇，把孟飞他们打得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我大声说着，没多想什么直接走到吴宇航面前。
　　“我没听错吧，让我帮你打孟飞，你还把我当傻子呢？”吴宇航惨笑了下说，“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咱俩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为了，是为临子！”我一字一句的说，“你可以觉着我以前是在玩你在利用你，从来没看得起过你，反正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我也改变不了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临子可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兄弟，他一口一个航哥的叫着那没有假吧！现在他出事儿了，你够意思的劲儿哪去了，咋一下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就是这么讲义气的呗！”
　　“什么夏临，他又鸡巴不是咱兄弟，少忽悠人！”小旭这时又出来搅局，我一听这话立刻看向吴宇航继续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呗，连临子你都没当过兄弟？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讲义气，说我利用你，就算我是那样，那你他妈还不如我呢！”
　　“少在这扯淡，你……”小旭正要继续从中作梗，吴宇航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小旭，我操尼玛，你再多说一句话我马上跟你翻脸，你信不！”
　　说完他把小旭推到一边儿，转头看着我冷声说：“少他妈拿讲义气这套说事儿，我不傻！”
　　“我说了，我从来没觉得你傻，是你总怕别人把你当傻子。”我极其认真的说，“你都能跟我翻脸，那义气还算个鸡巴，要不这么地吧，你出个价我给钱，你现在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苑意，我操尼玛！”吴宇航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第735章 打赢我再说
　　现在的吴宇航似乎处于一种烦躁、纠结、矛盾的状态，浑身上下好像还散发着戾气与怨气，从他的言谈举止之中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现在过的并不是太如意，至少他那一腔雄心壮志并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如今的他看上去和那些混迹在社会上的普通小混混简直别无两样。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显得有些颓废，但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与我分道扬镳又失去了李梦阳这个财大气粗的靠山，他终究没能如愿混的出人头地，这样的结果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得意，可实际上我却一丁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见他对我怒骂的样子，我心里反而还舒服了一些，起码从他的眼神里仍然还能流露出他过去拥有的不屈与傲气，这至少证明他还没有被现实完全的击垮，只是那股劲头没有从前那么足了，他现在更多是靠大声骂人、装狠来硬撑，但在我看来他越是表现的狂躁也就越说明了他的软弱，因为从前的吴宇航可从来不会这样。
　　“你少他妈瞧不起人，别以为你有钱就牛逼，在我这儿不好使！”吴宇航已经气急败坏了，我明白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看不起他，也是因为他这极为敏感的自尊才造成了我俩的矛盾，而我刚才那轻蔑的态度和话语正深深刺激了他的内心。
　　“你又来了，这跟瞧不瞧起你有鸡巴毛关系？”我继续拱火似的说，“我现在就跟你谈事儿、谈钱，我出钱你主力不是很正常嘛，谁的钱都是钱，你不干就拉倒。”
　　“你把我当外面那些痞子呢袄，给点儿钱就啥都干，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又是啥？”他还在纠结我瞧不起他的问题上，似乎要极力证明自己不比我低一头。
　　“你以为你不是呢啊，你要真那么牛逼你跟别人混啥，还弄成现在这个逼样。”我冷笑着说，冒着一定的风险在一层一层瓦解他那脆弱的自尊，每一个字都让他的表情愈发扭曲。
　　愤怒让他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停重复着，“别瞧不起我”这样的话，抬起来的手几次伸向我却又几次收住，我往后退了两步轻笑着说：“你现在也就是这样了，还装啥逼啊，既然你不乐意挣钱，那你就继续白给别人卖命吧！”
　　“苑意，你他妈到底是啥意思！”吴宇航怒吼道，似乎我已经把他贬低的体无完肤了。
　　我耸耸肩，毫不在意似的说：“你宁可给不把你当回事儿的人做狗，也不跟把你当兄弟的人一起做人，根本都不用我瞧不起你，你自己就把自己给看低了，我对你还能有啥意思。”
　　听到这话吴宇航一下怔住了，我随即转过身作势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吴宇航出离愤怒的声音：“你他妈埋汰完我就想走袄，门都没有！”
　　“那你想咋地啊？”我转回头用轻视的语气问道，他咬了咬牙指着我说：“我要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今天要是能把我给打躺下了那咱啥都好说！”
　　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没想到，急忙问：“我要是赢你了，你能带人帮我？”
　　“那得等你赢了再说！”吴宇航气恼的说。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啊。”我心里多少有点激动，感觉吴宇航似乎正在动摇，赶紧追问。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绝对不反悔！”他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想了想又问：“那你要是给我打趴下了，你准备咋办呢？”
　　“不咋办，我就是想打你！”吴宇航挥手道，居然没有提任何条件。
　　“行！那就来呗！”我欣然应战道，隐约觉得这也许会是一个转机，至于转变的好坏我也不太能预测，但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吴宇航吩咐他的人闪出地方来给我俩较量，我则走回陈觉和胡柏航身边对他俩交代了两句，陈觉看了眼吴宇航有些担心的对我说：“你和他费这麻烦干什么啊，直接走就得了呗，又不是非得找他帮忙！”
　　“我也没说非让他帮我啊。”我故作轻松的说，陈觉皱眉道：“你能不能行啊，看他这样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脚可还没好呢！”
　　“我也不知道，比令着来吧。”我实话实说，“大不了就让他打一顿呗，我应该还能抗住。”
　　“操，不是吧你！”胡柏航瞪着眼睛看向我，不明白我这是要干嘛，其实我也不太能说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动机，但今天与吴宇航再次相见，原本已经丧失的希望却好像又重新在心里复苏，总觉得一切不该这么结束。
　　“人活着就该努力去改变点儿什么，对吧？”我笑着看向他俩说，“就算改变不了别人，但也得尽力去试试。”
　　“你小子……”陈觉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叮嘱道：“小心点儿，千万别逞能，实在不行就撤，他们这几块料我还能对付一阵。”
　　“知道你厉害，大侠！”我玩笑的说，然后转回身走向了等在那儿的吴宇航。
　　见我走了过来，吴宇航沉着脸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谁也不兴帮忙，这是我跟他的事儿，听见没？”说完他就看向了我，握紧的拳头也举了起来，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我见状却微笑着问：“我猜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打算了，对不？”
　　“少他妈废话，打完再说！”吴宇航不耐烦的喊道。
　　其实对于他和我来说，这都是一场没有实际意义的架，我深知这一点，或许他也明白，但太多的因素却又让我俩不得不动手，我们那自以为是的尊严都无法让一切轻易的一笔勾销。
　　我俩站在那儿互相对视了会儿，吴宇航忍不住用手摸了下额头上的纱布，还在透着血的伤口好像仍然在作痛，见我还站在那儿，他也没客气，刚放下手就吼了声向我打来，但踉跄的脚步让他身子有些不稳。
　　我拖着行动不便的左脚向旁闪开他这第一拳，随即抡起胳膊朝他肋下打了过去，他却躲闪不及被我一下打中，疼得他眼睛闭了下，脸上也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不过他马上就又挥拳打向我，我连忙用胳膊护住脸，挡住了他这一拳。
　　交上手我才发现，吴宇航今天根本就不在状态，似乎是因为混乱的情绪再加上身上的伤痛让他整个人都相当虚弱，身手也没了往日的麻利与凶狠，即便我没有打到他，他自己动作幅度过大的时候也好像很痛的样子。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拼命的和我打着，没有放弃的意思，可我也受制于脚伤打起来有些吃力，这也让我俩这一架打得相当难看，好像是两个残疾人在掐架一般，不用对方打着，自己就给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拳脚不便的我俩最后完全是抱打在了一起，互相扯着对方的衣领，搂着对方的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停用力的扭动身体，直到最后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毛毛虫似的双双摔倒在地上。
　　在灯光之下，尘土腾起，我已经闻到了水泥灰的味道，地面上的石子和碎砖硌得我浑身发疼，穿着半袖衣服裸露在外的胳膊也划出了一道道伤痕。吴宇航的狼狈相跟我也差不多，而且他好像比我要更难受一些，力气明显减弱了下来，表情也越来越痛苦，五官好像因为疼痛都要缩在了一起。
　　我俩的这番打斗也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旁观，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喝止也有人在叫好，小旭带着他们的人在给吴宇航大声鼓劲，周围顿时乱糟糟一片。
　　“你想打到啥时候啊？”被吴宇航用手推着脸，我费力的说道，手也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下面两条腿不停扑腾着，想把他的腿压住。
　　吴宇航也不说话，继续忍着疼和我缠斗在地上，额头上的那块纱布都歪到了一边儿，血也流出来滴在地上，一侧的脸颊上全都是尘土，血和土混在一起让他的脸看上去相当凄惨，也使我于心不忍起来。
　　“还鸡巴打，你他妈真是没救了！”我既无奈又气愤的说，猛地抬起一只胳膊，照着他推着我脸的那只胳膊就是一下，趁着他因为疼痛胳膊肌肉收缩的机会，用力掰开了他这只胳膊，借势翻身压在他身上，用膝盖顶住他的肚子，双手拼尽全力把他双臂按住。
　　“你他妈松开我，咱接着干！”吴宇航嘶吼着，狰狞的神情下却带着无比的哀怨与无奈，脑袋还用力向上抬着，像是要撞向我。
　　他已筋疲力尽，却还在不依不饶，脸上的血和土快让我认不出他的样子来了，看着他这幅模样内心五味杂陈，死死盯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吴宇航，你他妈记着，我从来没瞧不起过你，一直都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
　　话音未落，我就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头上，与他的头重重撞在一起，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传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好像被震住了。
　　无法忍受这种疼痛的我捂着头向一侧倒去，模糊的视线里吴宇航也无力的躺在那儿，半睁着眼看向我，嘴角费力上扬，那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第736章 我可不是帮你
　　夏虫还在不知疲倦的叫嚷着，此时已经是深夜，夜风阵阵袭来吹去了夏日的炎热，空场上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工地还在灯火通明叮叮咣咣着，大树上那盏灯依然明亮，孤孤单单照亮着黑夜。
　　坐在“台球厅”前的木头长椅上，我用手揉着脑袋，刚才碰撞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大得吓人的包，脑子也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还不时有点犯恶心，像轻微脑震荡了似的，胳膊上的血痕也已凝结，只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灰头土脸的吴宇航靠在台球桌边儿，一手用纸擦着额头的血，一手也在轻轻触碰着头顶，刚才那一下给他也撞得够呛，要不是小旭他们把他架了起来，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站起来，不过此时他还是倔强的一个人站在那儿，把其他人喝退到了远处。
　　我俩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一句话，我只觉得一切好像做梦般的模糊，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愣了半晌才伸手从身上掏出了已经压瘪的烟盒，掏出一只皱的不像样的烟放在嘴里，可手却颤抖的连打火机都点不着了。
　　陈觉见状接过打火机帮我把烟点燃，然后低声询问起我的情况，我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然后冲吴宇航喂了声，他表情有些恍惚的看向我，我把烟盒朝他扔了过去。
　　可是由于没了多少力气，人也迷迷糊糊，再加上他也跟我一样，烟盒却直接扔到了他脚下，他低头看了看，随即抬起头不满的瞄向了我。
　　“瞅啥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没劲儿了……”我没好气的说，“你别跟有被害妄想症似的行不？”
　　他白了我一眼也没答言，胡柏航赶紧走过去把烟捡起来递给吴宇航，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吴宇航似乎也有点尴尬，看了看胡柏航把头转向一边儿说：“不用，我自己有烟……”
　　“抽一根吧，你那烟刚才都掉地下踩得稀瘪了。”胡柏航缓缓的说，掏出一支烟递向吴宇航，执意让吴宇航接过去。
　　吴宇航冷哼了声，很不耐烦似的把烟接过来，拿在手里迟疑起来，我抽了口烟对他说道：“咋地，你还怕我那烟里有毒袄，操，要不我你抽我这个？”
　　“我他妈怕你袄。”吴宇航不屑的说着把烟叼在嘴里，胡柏航立即把将打火机点着送了过去，吴宇航微微低着头用手掩火，点着之后还礼节性的用手指头轻点了胡柏航的手背一下。
　　“还客气上了，过去你抽烟我可是第一个给你点烟，也没见你这样啊。”胡柏航笑着说，转头看了看我。
　　“少过去过去的，不爱听。”吴宇航抽着烟沉声说，皱着眉还在捂额头，随后我们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静静听着夏夜里的虫叫，远处吴宇航那伙儿人都在看着我们这边儿，不时窃窃私语几句。
　　一支烟抽完了，吴宇航踩灭了烟头，手扶着台球桌冷声说：“还不走等啥呢啊，还要我请你们吃宵夜袄？”
　　“打也打完了，是不是得有个说法了啊？”我让陈觉扶我起来，看着他问道。
　　“啥说法，你也没赢我，我凭啥听你的。”吴宇航不服气的说，“顶多算是个平手，你别他妈高兴。”
　　“苑意可是瘸着一条腿跟你打的，怎么算平手！”陈觉争辩道，吴宇航一听不满的高声说：“他瘸又咋了，我还他妈……算了，不说了，跟你们讲不出道理来！”
　　“你没有道理，还总要强辩出理来，还真是无赖的本性。”陈觉毫不相让的说。
　　“你个装逼犯少废话袄，别以为你能打我就怕你，我说平手就是平时！”吴宇航不服气的说，额头此时却又渗出血来。
　　“我看你伤得不轻，要不然我还真打不过你，咋整的啊这是？”我好奇的问，同时也为他还在为面子死撑感到无奈。
　　“别说便宜话了行不？”吴宇航白了我一眼说，“咋整的也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活该。”
　　“不容易啊，你还能承认自己活该，你不总是把错都推在别人身上吗，被苑意撞这一下撞清醒了？”陈觉调侃起来，吴宇航瞪了他一眼就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了一旁。
　　“行了，那你就先活该吧，我走了！”见他又不说话了，我淡然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一架打得如此难堪，也吃了不少苦头，可我却打心里感到痛快，一种失去的感觉也在瞬间重现。
　　陈觉和胡柏航扶着我往外走去，胡柏航不甘心的回头问他：“大航，你到底帮不帮忙啊？”可吴宇航还是看向别处没有作答，胡柏航只能失望的摇摇头，转身继续搀扶我离开，尽管我不是那么急切的希望他能相助，可心里也不免有些许的沮丧。
　　刚费力的走了几步，吴宇航忽然开口道：“诶，你们啥时候在哪儿干，我看看到时候有空没？”
　　听他这么说，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回身看向了他，全都是又惊又喜，我极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的说：“还没定好具体的时间和地方，不过肯定是在后天了，明天他们派人过来说。”
　　“竟他妈干这没屁眼子的事儿！”吴宇航抱怨道：“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赶紧滚蛋！”
　　我连连点头然后说：“给我留个电话啊，我好找你。”
　　“打以前那呼机就行了，还没换呢。”吴宇航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随后又解释道：“我可不是帮你，我也是想给临子这小子报仇，再说了，我这些兄弟可是要收钱的，不给钱谁理你这烂事儿！”
　　“废话，不要钱我还他妈信不着你呢。”我不屑的挥了下手，再次转身走出了这片空场。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了那一片简陋至极的“红灯区”，可这个时候看去，我却觉得这地方也还算顺眼，全然没有了一开始见到时的厌恶感，还玩笑似的怂恿胡柏航去尝尝鲜。
　　在吴宇航不顺意之时，我用我的方式取得了他的帮助，也挽回了一些东西，但我心里清楚，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像过去那般亲密无间，很多事情就像镜子一样，摔碎了虽然可以费力的粘合上，但却无法再完好如初，更何况这镜子从一开始就是有点“劣质”的产品。
　　今天孟飞那边应该就要派人来，我早早就去了耐火街的网吧，为了掩饰胳膊上的伤痕我还特意穿了件长袖的衣服，不过脑袋顶上那个高高耸起的包还是让我疼得直咧嘴，心里直骂吴宇航这家伙太倔，脑袋也太硬了。
　　我要和孟飞大干一场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不胫而走，这也让这场架增添了更多的意义，彻底变成了一场决战。我们现有的人手加上刘帅的支援，还有可能加入的黄台吴宇航他们，人数也算是不少了，但我却还是不能放心，毕竟孟飞他们也一定会全力以赴，毕竟谁都不会愿意输掉这决定着日后地位的较量。
　　我不停用幻想孟飞在我面前跪地认错来激励自己，但却忍不住想到自己万一输了之后会是什么样，这让我烦躁不已，怎么也无法安心，可又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些人能来帮忙了。
　　在网吧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孟飞那头来的人，这让我更加疑惑和不安起来，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又要搞什么鬼，在陈觉的提醒下，我给那良志打了个电话，答应了他的条件让他尽快找人手，以免被孟飞他们故意拖延时间误了我们汇人的时机。
　　听到我终于要找他帮忙，那良志在电话里喜不自禁，还认真询问起我们这边儿的情况，我也没心情跟他多说这些，只告诉他晚上会洗浴中心再说，毕竟那边儿还有胡俊他们，这种场面也必须得有胡俊的助阵。
　　刚放下电话刘帅也赶了过来，告诉我他已经找了一些他们技校的人帮忙，其中不少都是原来我们学校的人，而领头的那个正是当初杨筱落身边的鹰钩鼻子吕东，没想到这场架还引出了他这个故人来，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但刘帅还告诉我，吕东也提出了条件，除了应有的人情打点之外，他还要通过我在三十三中的关系染指其中分一份好处，我怎么也没料到他一个高中生居然还会对初中感兴趣。
　　虽然心有不悦，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常江他们也毕业了，以后我也不想和三十三中有什么太多关系，吕东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我完全可以用与我无关来解释，刘帅同样也是这个意思，叮嘱我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可以暂且搁下。
　　正和陈觉、刘帅研究着眼下的情况，门口叶广林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对我说：“意哥，他们来人了！”
　　“来了几个啊？”刘帅看向外面问。
　　“就一个黑小子，站在那儿等意哥出去呢。”叶广林答道，我起身看向外面，只见黄思源真的只有一个人站在路对面，正在紧张的看着网吧里我们这一大群人。


第737章 核心成员
　　见人来了，我吩咐大家等在网吧，要自己去和黄思源见面，叶广林不放心的说：“意哥，万一他是刺客多危险啊？”
　　“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还刺客，你以为他荆轲袄。”我笑骂道：“再说了，就算他真是我也不怕，你们老老实实呆着吧。”说完我走出了网吧，大家全都聚拢到门口，目光不错的看着。
　　我很淡定的边走边掏出烟，来到黄思源面前，满不在意的说：“有火儿没，借一个。”
　　黄思源紧锁眉头看看我，掏出打火机帮我点上烟，有点无奈的问：“你就不怕我抽冷子给你一刀袄？”
　　“你敢么？”我看都没看他轻蔑的说。
　　“我看你们现在都疯的够呛。”黄思源闷声说，却忍不住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疯就疯呗，大家都疯了，我还装清醒干啥。”我自嘲的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网吧，“外面怪热的，进里面喝瓶汽水，有事儿慢慢说，我知道你是个跑腿的，人也还算不错，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冲你们。”
　　“对，你兄弟的事儿确实闹得挺大，但现在这么多人都被装进去了，有意思吗？”黄思源的话里还带着有点质问我的意思。
　　我耸耸肩说：“没意思啊，我早就觉着没意思了！可你觉得这事儿光赖我一个人吗？再说了，你觉着没意思还跟着搀和啥？”
　　“大家从小玩到大的，这种事儿我也没办法。”黄思源实话实说道。
　　“就跟你以前对疯子那样似的，对不？”我冷声问，他那张黑脸顿时一怔，仿佛陷入回忆和沉思之中。
　　“行啦，不跟你扯淡，你们那头咋定的，赶紧告诉我，都等一天了，不敢打就吱声。”我故作轻蔑的说，却对眼前站着的黄思源越来越有种说不清的好奇，他虽然是孟飞那头的，但却还不像他们那伙儿人那么讨厌。
　　黄思源叹了口气，然后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对我说：“明天晚上六点，地点在环钢路的一片小树林，那条路上就一所小学，就在那小学的对面，挺好找的。罗帅说了，让你们有多少人喊多少人，他等着！”
　　听这意思罗帅还挺胸有成竹的，这可把我气得够呛，这感觉怎么就好像我们肯定会输似的，心里虽然不爽，但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孟飞和罗帅这俩逼，等着给我磕头。”
　　见我如此信心十足，黄思源并没意识到我多少是在虚张声势，忍不住问：“你觉着你能赢？”
　　“废话，不赢我打个鸡巴，你可真逗！”我点指了他两下转身就走，却听见黄思源在身后说：“别想的太简单了，你们赢的机会太小了！”
　　“你吓唬我呢袄，你觉着我能怕吗？”我对他的这种“威胁”不屑一顾。
　　“你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不管你找来多少人，大飞和罗帅都会比你找更多的人，这一架他们都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了。”黄思源极其认真的说，那样子不像在吓我。
　　“比我人多，他知道我有多少人吗？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虽然他的话让我也有些犹豫，但我还是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头也没回的走回网吧。
　　站在网吧门口看回去，黄思源还在原地站着，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我，好像有点欲言又止，但身边众人在对他高声谩骂和嘲弄，让他赶紧滚蛋，这让我实在没法与他有什么交流，只能冷眼看着他无奈的离开。
　　“怎么样，定好没有？”陈觉走到我身边问，其他人也都迫不及待看了过来，我把时间和地点说了一下，然后吩咐大家做好准备，今天都早点回家以便养精蓄锐迎接明天这关键一战，我则继续绞尽脑汁想着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帮手了。
　　见时间不早，我带着陈觉和刘帅以及跟屁虫般的张剑、无处可去的李杰，又回向西街叫上了胡柏航，一同回到了洗浴中心那边儿，除了要找胡俊和那良志之外，我还要和这些“核心成员”商讨下明天的对策。
　　虽然我让胡柏航联系了吴宇航，但吴宇航却表示对此不感兴趣，还说他只负责出人出力，其他事情跟他没关系，我也没法多劝，虽然这种近乎雇佣的关系让人并不太舒服，但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难得了，只好由他去了。
　　见今晚客人不太多，我“豪爽”的请大伙儿洗了个澡，张剑一个劲儿对我家的生意大为称赞和艳羡，弄得我心里还挺得意，这阵势就连刘帅都显得有些拘谨，这让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与一些普通的孩子确实存在着某些差距，我也有着让人羡慕的地方。
　　洗澡之前，我让服务员去把胡俊和那良志喊来，随后叮嘱陈觉和刘帅，待会儿见着那良志的时候要帮我留意点儿他，以免这小子又跟我耍什么花招，我终究对他还是不太信任。
　　“那你说的那个姓那的是啥人啊？”泡在池子里，刘帅有些好奇的问我。
　　我想了想，带着些轻视的说：“就他妈是个痞子，他自己说有不少兄弟，专门帮人干仗挣钱。孟飞要跟我开战这事儿还是他第一个跟我说的，据说孟飞还找他们了，要不我也不能宁可花钱也要找他们，我烦他都烦不过来呢。”
　　“还真是个痞子。”刘帅点点头说，“不过他到底是要帮你，还是要帮孟飞那边儿，你能有准谱吗？”
　　“啥准不准的，就是拼钱呗，看谁给的多他们就跟谁。”我不屑一顾道，刘帅用毛巾擦了把脸，皱着眉说：“这种没立场的人最他妈操蛋，你可得长个心眼，花钱也得花在值的地方上啊。”
　　“我明白，要不我咋让你们也先见见他呢。”我点头道，对刘帅这个“回民支队”的大脑的话还是很信服的。
　　正说着话，那良志已经赤身裸体的走了进来，朝我咧嘴笑着大声打着招呼，我也尽量客气的冲他笑笑，喊他过来一起泡澡，他也没在意陈觉和刘帅打量自己的目光，直接跳进了池子里。
　　我把明天要跟孟飞开打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听完大咧咧的说：“我都听说了，那地方不错，够偏够静，空间也够用，是打群架的好去处。”
　　“你还挺熟的呢。”我笑道，对定点儿的那地方我们都不太熟悉，这家伙倒是知道的不少。
　　“那当然了，你们不知道，那是孟飞那逼的宝地，他几场硬架都是在那打赢的。”那良志侃了起来，“不过说实在的，他就是凭着人多，动不动就拉过去上百人，谁还敢跟他扯，没动手对面就懵一片了，但这也正常，干仗不就是比人多拼钱多嘛。”
　　怎么听都觉得这小子好像是在拿话点我，我也只好顺着他的话接道：“对啊，要不我咋合计找你们兄弟帮我一把呢，电话里我跟你说了，你没变卦吧？”
　　“看你这话说来的，出来混的吐口唾沫就是个钉儿，你答应我了，我也答应你了，谁要是变卦那可就不是人干的事儿了！”那良志振振有词，却还是像在暗示我。
　　听到他这话，站在池子外面的陈觉马上不满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谁变卦了？”
　　那良志回头瞧了陈觉两眼，本来见陈觉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他没太在意，但不经意瞟到陈觉的下身后马上就露出惊讶和钦佩的神情，瞪大眼睛询问似的看向我。
　　“陈觉，没事儿，小志说话就这逼样！”我很熟似的抬手偷偷用力拍了那良志的后背两下，被我拍的地方红了一片，那良志急忙闪躲，但脸上还是带着笑。不过听到我喊陈觉的名字，他还是再一次看向陈觉，略带惊讶的说：“这就是他们说最能打的陈觉？”
　　“对，就是他啊。”我笑着说，看来现在陈觉也挺有名，连那良志都知道。
　　那良志仔细观察了陈觉一番然后开口道：“我那时候听孟飞和黄毛他们说过，要想干倒你必须得把陈觉先撂了，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你想试试？”陈觉冷声问，从第一眼他好像就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
　　我见状凑过去又拍了那良志下说：“告诉你，我倒了，他也不一定能倒，他还得背我走呢。”说完我冲陈觉挤了下眼，陈觉的脸上也略显得意。
　　那良志苦着脸，边防备我再跟他，“亲热”的打闹边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怕你们万一人够了就用不着我了，谁不知道意哥你好使，汇人啥的肯定小菜一碟。诶，你们现在大约能有多少人啊？”
　　“没多少，也就百十来号人呗，还能有点儿刘哥他们这些高中生啥的。”我佯作很随意的说，却略带着夸张的成分。
　　哪知道那良志却点头说：“那还真得让我帮忙，这仗不小，你们真不一定有孟飞那群逼人多。”
　　“你逗我呢吧。”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问，“你知道孟飞那头大概有多少人不？”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能给你打听着，花钱好办事嘛。”那良志瞥着我又敲起竹杠。
　　“那你帮我打听下呗？”急于了解孟飞边儿情况好让自己心里有底，我只能通过那良志的关系探听一番。


第738章 不停被压制
　　那良志对我的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表示这事儿得托关系问，而且还要冒点儿风险，所以花钱是必须的。我也没迟疑，让他尽管去问，钱上绝对不差他的，可这家伙居然却要求我先拿钱，这让我有些不悦。
　　一直没说话的刘帅也忍不住开口道：“小伙儿，哪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啥也没问明白就要钱袄，抓谁傻子呢？”
　　那良志却不紧不慢的说：“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明天你们就开打了，时间这么紧，这事儿又这么大，你不先拿钱谁能说帮就帮，那得啥交情啊？”
　　“行，行，我一会儿出去就给你拿钱，你啥时候给我准信儿？”我摆手打住了他，实在不想跟这个利益至上的家伙在钱上较真，我也知道自己肯定较不过他。
　　“最晚明天，要是快的话今天晚上就应该差不多，反正你也是要买个安心，我肯定让你安心！”那良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动作夸张的挥了挥他那带着纹身的胳膊。
　　“你能把人给我汇来，我才更安心，这钱你不会也现在就要吧？”我冷眼看着他问，他嘿嘿一笑道：“要是现在能给那就更好了……”
　　“你是不是过分了啊！”陈觉压不住火气怒道，刘帅同时也瞪了过去，那良志急忙摆手说：“随便说说嘛，按规矩明天咱见人拿钱就行了，不急，不急，意哥办事肯定不能差！”
　　又说了会儿，我就催他跟我出去拿钱尽快打听消息，他好像还有点洗的意犹未尽，嘟囔着还想搓个澡呢就跟我走了出去。
　　打开更衣箱，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那良志，也不由他再抬价，我十分坚决的说：“这些钱应该够了，你快点儿找人去问吧。”
　　那良志有点儿不情愿的撇撇嘴，但还是把钱借了过去，悻悻的去开箱子拿衣服了，我则不放心的问起他明天到底能给我带多少人过来，他却只是说让我放心，并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正这个时候，胡俊姗姗来迟，见我正在和那良志说话，他不声不响的站到了一边儿，与随随便便进来就洗澡，好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的那良志不同，胡俊明显规矩很多，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而且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
　　“来了啊，俊！”那良志打起招呼，胡俊只是点了下头，见他一手攥着钱一手夹着烟，胡俊露出了狐疑的神情，然后又看了看我。
　　我示意胡俊进去说话，白了眼还是一副悠闲模样的那良志，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去办事儿，要不是指望他打听消息和帮我汇人，我真恨不得把他关桑拿室蒸熟他，但现在我只能克制情绪，让他抓紧办事儿，他让我稍安勿躁，掏出电话打了起来，我见状就和胡俊走回了浴室。
　　“你不一起洗洗袄？”我边走边问胡俊，他摇了摇头，一副让我有话直说的模样，我心里有点无奈，把他引见给大家后就把明天的事儿告诉了他，让他明天带着徐林那些人跟我走。
　　“明天打完这场，就都彻底完事了，不管最后结果啥样，我都得谢谢你。”我微笑着对胡俊说，他少有的怔了一下，随即抬手挠了下额头，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天叫我，我怕起、起来晚了……”放下胳膊，胡俊还是一脸漠然的说，可眼睛却没看我。
　　“嗯，一定！”我笑着点头说，这个时候倒是很想用拳头轻捶他一下，这时陈觉边往腰间围着浴巾边走过来：“喂，胡俊，明天你可得多卖点儿力气！”
　　“你还、还是管好自、自己吧，别、别又让我救、救你。”胡俊瞟了陈觉一眼说，弄得陈觉不免尴尬起来。
　　不过陈觉很快恢复了淡定，嘴角扬着自信满满的笑容说：“这次我不会大意了，到时候没准儿我还得救你呢，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不过，我还是得谢你。”
　　“到、到时候再说吧。”胡俊瘪嘴道，但脸上却好像强忍笑意一般。
　　让这两个喜欢装酷的、又能打得不像话的家伙如此和平相处还真不容易，但这样的气氛也让我平添了不少的信心，我相信只要我们这些人能够团结一心，那不管对手多强大我们都会将他们击败。
　　胡俊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打招呼就离开了，他刚出去那良志就再次走了进来，笑着问：“咋地，俊，你不一起洗洗袄，咱俩天天一个屋住，你也得讲点卫生啊。”
　　胡俊也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那良志摇摇头无奈的说：“这个胡俊，还真不好相处！”
　　“你又回来干啥，不是让你打听事儿去嘛！”我真有点儿恼了，不满的问。
　　他却轻松的对我说：“打电话问完我就回来了呗。搓澡的呢，给我搓一个，这两天后背刺挠死了！”
　　问完了？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刚才让他说的好像挺费劲的一件事儿，还要了我二百块钱，就这么一会儿打个电话就完事儿了，他他妈是不是在耍我玩呢。
　　见他要去搓澡，我快步走过去让搓澡工别理他，大声问：“你是不是开玩了，你问着啥了啊？”
　　“你让我问的事儿呗，他们大概多少人，都是啥人，我都打听了个差不多。”那良志摇头晃脑的说，我刚想细问，却发现这个时候洗澡的人好像多了起来，说话有点不太方便，于是我不由分说，让陈觉他们帮着我连拉带拽把那良志给弄了出去，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在我们的逼迫下，他和我们一起穿好衣服离开更衣室去了我的房间，一进屋我就等不及的问：“啥情况，你弄准没啊？”
　　“这话问的，肯定准啊，我能拿这事儿忽悠你嘛，明天我也带人去，这也是给自己上个保险。”那良志理直气壮地的说，我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好像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准备，我好像又被平白无故骗去了二百块钱，可钱都给出去了，我又不能再要回来。
　　在我追问下，他讲起那边儿的情况，果然了解的面面俱到，通过他的讲述我确定，孟飞的人绝对要比我们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少半是高中年龄段的人，这可是个对我们相当不利的消息。
　　此时我忽然想起黄思源那番就是比我人多的警告，真像他说的那样，孟飞和罗帅不遗余力的召集帮手，而且确实比我们多，要想赢的确有相当大的难度。
　　在对局势担心的同时，我也很郁闷，觉得这次似乎除了前两天一切按我的计划顺利进行外，剩下的时候基本上我所有打算都被见招拆招般的破解，直到局面渐渐被压制，我实在不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识破我意图的，莫非他们有什么神机妙算的高人？
　　其他人听到这情况也犯起难，谁都明白这一仗很可能凶多吉少，不过那良志倒是满不在乎，见我们愁容满面，他过来问我：“意哥，你还能不能找着人，再多找点儿就行了呗。”
　　“还找啥，这一带几个校区基本上在外面混的都出来了。”刘帅皱眉说，他似乎也感觉孟飞实力过于雄厚，不免为自己和他那伙儿“回民支队”的以后担忧起来，保不齐孟飞汇的人里就有他技校的人，得罪了他们又打输了这一架，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么弄下去可要糟糕，我现在真有点坐不住了，焦虑的抽着烟，思索了好一会儿，拿起电话给吴宇航打了过去，想把情况跟他说说，看看他那头能不能多带些人来，如果可能最好顺便跟我一起去找李梦阳，让他同意眼哥带人帮忙。
　　见我打电话像是汇人，那良志比其他人都积极的凑过来，对这事儿好像格外关心，我奇怪的看看他，他冲我嘿嘿一笑，示意我继续打电话。
　　不一会儿，吴宇航的电话回了过来，听到是我还是装作不耐烦问我有什么事儿，我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讲给他，抱着一线希望问：“你能多找点儿人不，越快越好，钱多少我照付！”
　　哪知道吴宇航干笑了声说：“我能带人过去就不错了，你别那么多要求了行不。”
　　“我知道，但是人多不是更好嘛。”我压着火气说，“那你明天到底能带多少人来？”
　　“十来个人吧。”吴宇航声音有些异样。
　　“啥，十来个？”我忍不住嚷起来“就这点儿人呢，你……”
　　“你激动个鸡巴。”没想到他还恼了，“我能出人就够给你面子的了，实话告诉你，小旭不同意帮你。”
　　“他不同意？他是鸡巴，你听他的袄？”我气愤又不解，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他怎么可能受制于小旭那种喜欢挑拨离间的小人。
　　吴宇航沉默了会儿闷声说：“你竟他妈说废话，我这老大是小旭他哥介绍的，咱们这些人算是跟他哥混，所以……”
　　我这下才明白，现在吴宇航不仅混的不得志，连在他们那些人里原有的地位也受到了动摇，说的难听些，他已经被小旭和他哥指挥，我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才好。
　　“反正就这样，我答应你就肯定到，不过我没答应你带多少人，明天说吧！”吴宇航说罢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第739章 刘帅的计策
　　“吴宇航这大傻逼！”放下电话，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道真是在骂吴宇航，还是在表达对小旭那个混蛋的痛恨，我觉得吴宇航分明是被人家玩了，为了与我斗气，他浑然不知的陷了进去。
　　其实在吴宇航答应帮助我后，我就在想，如果吴宇航没像现在这般落魄，而是如他所愿混得风生水起，他还会不会有跟我言归于好的意思，他是不是就会觉得与我分道扬镳是正确的选择，而彻底把过去的情义抛到九霄云外，甚至更加仇视我。
　　但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上，他混得很差，不仅为与他没有情义可言的什么老大卖命，还在失去一些他曾经拥有的东西，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了回心转意的迹象，人总是要在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清醒一些，我只希望他尽快醒过来。
　　想一想还真是又可笑，我们两个闹翻脸，不光帮眼哥搭上李梦阳，也成就了趁机夺权的小旭。更郁闷的是，借机会摇身上位的俩人渐渐也不把我俩当回事儿了，我想这俩家伙没准儿还会在心里笑骂我和吴宇航是傻逼，白白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吧。
　　“操，我早说小旭不是好饼，大航还真是瞎眼。”听我讲完吴宇航的情况，胡柏航忍不住义愤填膺的骂起来。
　　“算了，都这样了，说它还干啥。”我无奈的说，也想不清到底是谁错了。
　　而且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情为此唏嘘，这个电话不仅没有给我希望，反而使我更加心情低落起吴宇航要是真只能带那么点儿人来助阵，那我们的实力要比原本估计的又减弱了，这可是不小的打击。
　　“人少了？”那良志好奇的问，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带着些幸灾乐祸，我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说：“少咋地，咱个个都是精英，一个打他们几个不费劲，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信，我信！”那良志嬉皮笑脸的说着，坐到了一边儿。
　　半天没说话的刘帅点了支烟，紧锁眉头看了看我们说：“实在找不着人也就只能这样了反正这种架找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的，真打起来哪可能都上，还是得看双方主要那些人动手，只要他们那头人别多的没边，咱们也不是赢不了。”
　　虽然刘帅的话有点自我安慰的意思，但仔细想想也有些道理，尤其是他们，“回民支队”一直都以少打多，他应该深谙其中的门道，正想着呢，那良志也插言道：“就是，就是，人多人少就那回事儿呗，孟飞他们现在也就是这样了，再想找人也挺费劲的，咱还有机会！”
　　不过他这话我听着感觉有点假惺惺的，好像还有嘲弄的意思，我沉着脸对他警告道：“告诉你，你说话就得算话，可别他妈干不是人的事儿，该来多少人还得来，哪怕都在后面站着挑地沟都行！”
　　“诶呀，你就放心吧！”那良志摆手道：“那啥，我饿了吃口东西去，有事儿再找我啊。”
　　见他推门出去了，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着全都愁眉苦脸起来，李杰有点不镇定的对我说：“意哥，这打也不行，不打更不行，咱到底咋办啊？”
　　“能咋办，摊啥事儿办啥事儿呗。”我大声说着，可心里却也一个劲的发虚，不由自主臆想起明天的场面，禁不住也悲观起来。
　　“实在不行明天你就要求跟孟飞单挑！”刘帅想了个主意，陈觉马上摇头说：“这怎么可能，别说他打不过苑意，就看这么兴师动众的准备，他们也不会同意，绝对会仗着人多，想以多欺少。”
　　“他妈的了。”刘帅懊恼的骂了声说，“要是他俩能单挑，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把孟飞这逼崽子给放倒肯定能震住他们不少人！”
　　“那就在干群架的时候专门逮他往死里干呗！”我忽然说道，刘帅摆摆手说：“没那么容易，现在这小子不管打不打仗身边都前呼后拥一群人，一个个还挺能打，他到时候再在后面猫月子，那么多人里上哪抓他去？”
　　“那可未必。”我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虽然他们人挺多，但是咱人也不少，咱不如就赌一把，打之前盯住孟飞这傻逼，动手之后我们这些人全力去打他，其他人在周围掩护，想尽一切办法撂倒孟飞！”
　　“擒贼先擒王？”刘帅眼睛睁大看向我问道，我点点头说：“虽然有点难，可这是最好的方法了，要是跟他们硬拼，咱们真不一定能占着便宜。”
　　“按理来说应该可以，但就是做起来可就不简单了……”刘帅犹豫的说，我却对陈觉说道：“上次在火车站，要不是我没心干他，就靠咱们当时那套路早就给他放那儿了，哪还有后来的事儿……”
　　听我这么一说，陈觉也想起在火车站时我们调虎离山，让孟飞几个人落单的事儿，虽然环境和情况都不太一样，但类似的套路却似乎可以试试，而且对于处于人数劣势的我们来说，这也几乎是唯一的取胜捷径了。
　　“不过，咱们都这么想了，保不准他们也会跟咱们想的一样，到时候盯着你打，要是这样了咋办？”刘帅谨慎的问，也倒是给我提了个不小的难题，打群架干领头的几乎是常识了，尤其我以往打架总是玩命的冲在前面，这让我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明天我本身也担着不小的风险，这让刚刚有点信心的我一下又发了愁，真担心孟飞还没干倒，我就已经被打趴下了。
　　见我沉默下来，刘帅点了支烟看看我说：“不过他们要是也用这招儿，没准还能帮我们一把，不过你就得冒点儿险，引他们都奔着你来，其他人找机会朝孟飞下手。当然，前提是你得能顶住。”刘帅说的很认真，但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对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这个计划，陈觉和李杰全都表示会让我过于危险并不赞成，可我却觉得这倒是值得一试，虽然这会让我丧失亲手摆平孟飞的机会，但为战局赢得优势，取得最终胜利才是目的，我也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就这么办了。”我拍了下桌子决定道，丝毫没有顾及陈觉的阻拦，笑着指向他说：“那明天孟飞这逼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袄！”
　　“我？”陈觉有些吃惊的看着我说，“我去抓孟飞没什么，可到时候那么多人冲着你去，谁在身边保护你啊？”
　　“你不在我身边，他们才能更大胆的来打我，要不然你往那一站谁敢过来啊。”我半开玩笑的说，“再说了，我能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陈觉仍然很难安心，不住摇头，不希望我冒险，我只能不停安抚他劝他放心，胡柏航也开口道：“操，就像苑意离你活不了似的呢，你不在不还有我呢嘛！”
　　“你？”陈觉不屑的瞟向他，其他人也对他这般大言不惭有点啼笑皆非，胡柏航见状撇撇嘴说：“我咋地？再不济我还能帮苑意顶两脚呢，而且情况不好我还能带着苑意逃跑，肯定不让他们打着苑意就是了。”
　　“就知道跑，看你那点儿出息！”陈觉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则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我却听到门外似乎有响动，还没等我弄清是谁，就听门口居然传来那良志的声音，不过动静有点不对劲，带着求饶的语气说：“俊，你干啥啊，别闹行不……”
　　我好奇的走过去打开了门，只见胡俊和那良志都站在门口，让我更加不解的是，胡俊此时用手紧紧抓着那良志的肩膀，疼得那良志直哎呦，却一时无法挣脱。
　　“咋地了啊，大半夜的？”我疑惑的问，“你不是吃饭去了，刚才没走袄？”
　　“我走了！”那良志立马答道：“我这不合计回来再找你们唠会儿，反正也睡不着……”
　　“这样啊？”见那良志慌里慌张，我不由得心生疑惑，感觉他好像在掩饰什么，继续问，“那胡俊抓你干啥啊？”
　　“他一天天的老跟我闹，真有意思。”那良志挤出个难看的笑容说，然后继续央求胡俊松开他。
　　我示意胡俊先松手，仔细盯着他问：“你回来啥事儿？”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兄弟给我打电话了，说孟飞那头又要联系我，我二话没说就给撅了，你放心，我那良志绝对说话算数，有啥消息要打听包在我身上，明天人肯定到位……”那良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各种承诺，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还有别的事儿没？”我被他絮叨烦了，不耐烦的问。
　　“没了，就这些！”他一本正经的说，忽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嚷嚷道：“我操，刚才那饭肯定不干净，不行，我得去拉屎，我走了啊！”
　　那良志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屁股，连跑带颠的消失在走廊，我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察觉了几许古怪，转头问胡俊：“你抓他干啥，你来时候，他是不是刚到门口？”
　　哪知胡俊摇摇头说：“他、刚才趴、趴门缝来的……”
　　“真的？”我惊讶的问，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脊背发凉，忽然这几天的一些疑惑好像在一点点儿被揭开。


第740章 双重间谍
　　站在门口，我脑子里不停闪现最近这些天与那良志接触的画面，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还有我俩之间说的每一个字，然后将这些与我所处的局面联系在一起，越来越觉得其中有不小的蹊跷。
　　很多事情都在有意无意间，直接间接的被那良志听去，然后面对我的“游击战”，罗帅及时把人收拢，我闹事儿的意图被识破，孟飞与罗帅向我发起最后的挑战，还有孟飞倾其所有也要比我们的人多，处处被他们很合适宜的化解与压制，这让我怀疑那良志对这次的事儿过于热心的关注和相帮，似乎不只是为了钱那么单纯。
　　如果真像我猜的这样，那这个小子可就太他妈混账了，居然跑到了我眼皮子底下来当卧底帮孟飞诓我，不光演的和真事儿的似的也够有胆量了，看来那他承诺找人帮我的事儿应该也是忽悠我的了，我咬牙切齿的想着，恼怒的表情让胡俊愣了下。
　　而且我意识到，我们刚才商量对策时，他很可能也一直都在门外，或许他刚才出门之后根本就没走，就是想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然后向孟飞汇报，估计孟飞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计划，然后研究出应付的方法，就像之前做的一样。
　　“我操尼玛的，那良志！”我恼羞成怒的骂了声，迈步就要去追他，可胡俊却伸手拉住了我，急的我朝他直瞪眼让他松手。
　　陈觉和刘帅也发现了异常走出来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无比恼火的说：“那良志这傻逼是孟飞那边儿的，咱们这边的事儿全都是他捅出去的，我他妈要弄死他！”
　　听到我这么说，几个人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陈觉懊恼的挥了下胳膊说：“我就说这小子不可靠，但没想到他竟然玩这套，亏他还在干爹的店里上班，真是畜生不如！”
　　“是啊，这逼胆儿也太大了，上咱们这玩无间道。”胡柏航也开口道：“找红姨给他撵走，妈个逼的！”
　　我们越说越气准备一起去找那良志，好好收拾他一顿，可刚才就拦着我的胡俊却突然冒出一句：“他不是孟、孟飞那边儿的……”
　　“都这逼样了，他还不是孟飞那儿的，你开玩笑呢袄！”我实在不懂胡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刚才要不是他把那良志抓了个现行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发觉这个间谍，而且胡俊也曾经表达过对那良志的不信任，现在却说他不是孟飞的人，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逻辑。
　　“你什么意思？”陈觉也冷声问，胡俊耸耸肩说：“他属实找人帮、帮你们干、干仗了，孟、孟飞那头的事儿他也没、没唬你们。”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儿你都看见听见了？”陈觉将信将疑的问，胡俊做了个当然的表情，李杰插言道：“那兴许是他故意做给你看的，这你都信啊？”
　　胡俊听到这话白了李杰一眼缓缓的说：“我都留意他好、好几天了，都是偷、偷蔫的……”
　　原来胡俊一直在“监视”那良志，实在看不出来他也是个粗中带细的家伙，而且对我们的事儿似乎还挺在意。可这些还是不能让我打消怀疑，他不是孟飞那边儿的，那他为什么又要出卖我呢，要是他明天真汇人来帮我，那我可就更是搞不清状况了。
　　不过胡俊也解释不清楚其中的端倪，一时间我们又面面相觑起来，既对那良志的身份感到疑惑，也为我们的计划会全盘被这个间谍告知孟飞而沮丧，事情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这小子别是个双重间谍吧。”刘帅冷不丁说了一句，弄得我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刘帅无奈的摇摇头说：“要像胡俊说的这样，那我想这混小子就是在趁火打劫，借着现在这混乱的局面两头捞钱，他跟谁也不是一伙儿的，只跟钱一伙儿。为了钱和一些别的原因，他帮你找人干仗也给你消息，但同时他又把咱们这头的事儿透给孟飞那边儿换好处，不管最后啥结果，赚钱的都是他。”
　　听着刘帅的分析，好像有一定的道理，那良志果然如他自己所说，没有立场、没有限制，完全是为了钱混迹在各方势力之间，谁胜谁败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想借着这大好良机捞钱，为了一己私利，他完全不会考虑其他人的遭遇，在他眼里一切都只是生意。
　　“你听他平时是不是和孟飞、罗帅直接联系啊？”刘帅又向胡俊询问道，胡俊想了想摇头说：“我听的时候应、应该都不是，好像是在孟、孟飞那边儿有、有他一个兄弟。”
　　“看见了吧，这伙儿人就是干这个的。”刘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让我都不免犯疑我们那么多人里会不会也有类似那良志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信的人越来越少，利益对人真的那么无法抗拒吗？
　　“管他是干啥的呢，现在主要是他把咱们给卖了，刚才咱商量的事儿孟飞他们肯定要知道了！”李杰焦急的说，我们闻听也都紧锁起眉头，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排他们睡下，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既担心明天，也为那良志的事情愤愤难平，我甚至有种可怕的念头，觉得我们明天会输，还会输得很惨，而我会是个什么下场，我自己都不敢去想了。
　　早晨起来，我们坐在一起吃着早点，除了寥寥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外，谁都没有提及今晚的事情，好像在刻意回避一般，就连胡柏航都沉默寡言起来，还不时长吁短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潦草的吃完东西，我坐在那儿盘算着什么时间去耐火街，可信心却越来越不足，正这时候，那良志也来餐厅吃早饭了。一见他来，陈觉和胡柏航他们都忍不住要起身去收拾他，我却摆手示意他们冷静，在他们不解的神情下近乎命令的让他们坐下，然后没用正眼看那良志，只是用余光观察着他，刘帅也不停使眼色让大家稍安勿躁，等着看我要如何应对。
　　那良志站在远处朝我们这边望了会儿，然后慢慢挪步走近，在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下，跟我们打了个招呼，神情好像也有些拘谨，仿佛在担心什么。
　　“意哥，我那些哥们中午能到齐，我带他们上哪儿找你啊？”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耐火街认识不，去翱翔网吧，我就在那儿，一会儿就过去。”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没什么异常，慢悠悠的说。
　　“嗯，那行，你等着我，我尽快到。”他答应着，脸上少见的严肃，我淡然的点点头就让他去吃饭了，只留下一桌人诧异不解的看着我。
　　那良志并没完全骗我，他确实找了人“帮”我，他和孟飞也真的不是兄弟，正是他这种态度使我相信了他。可他同样也不是我的人，他只是钱的人，但他的做法让我们大家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地步的危险之中。这样的行为虽然让人痛恨，可又是那么的无可厚非，毕竟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是每个人都有的心理，某方面来说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只是事情摊到我身上，在我这儿这卑劣的行为也就被放大了。
　　虽然昨晚察觉这家伙是奸细的时候我很愤怒，都有要弄死他的心，可对于急需人生充数的我来说，为了他的那些人马我却不能立即跟他翻脸，这是郁闷又无奈的现实问题，或许也正是我这样的境遇也才让他有恃无恐起来。
　　“你不打算收拾他了？”见那良志离开了餐厅，陈觉忍不住问我。
　　我摇摇头说：“收拾啥，今天还得用他的人呢，管咋的这事儿他没懵我。”
　　“操，差他那几个逼人袄，就他这样弄死都不多！”胡柏航也气哼哼的说。
　　就连刘帅也开口道：“他没准儿都发现咱们猜出来他那猫腻了，你越这样，他就越不怕，还得觉着你没他不行呢，这要让孟飞他们知道了，可就更有劲头了。”
　　“他把咱这边儿都卖了，害得咱们想赢都费劲了！”李杰愁眉苦脸的说。
　　我一听立马沉着脸问：“那我现在干死他，就能打赢孟飞了，有意义吗？不管咋说，眼下孟飞才是最大的麻烦，其他的事儿以后也赶趟，事情已经这样了，多个人多份力量，现在跟他翻脸又得少帮手，不划算！”
　　“你觉着他还有用？”刘帅看向我问，我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先留着呗，还好他只是为钱，不是孟飞的人……”
　　正说着话，餐厅传来一阵有些熟悉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转头看去，一身性感打扮的赵红走了进来，餐厅里吃饭的员工纷纷问着好，她则笑语盈盈的点头示意。
　　老爸不在，她一大早就穿这样勾男人，真他妈是骚货，我心里骂着，哪成想她却走到我身边儿，还轻轻叫了声“小意”。
　　我面带厌烦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找我干嘛，只觉得大早晨跟她说话实在晦气。
　　“小意，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她俯身凑过来说，引得李杰和张剑都忍不住向她那宽松的领口看去。


第741章 不安的气氛
　　对赵红面带笑意的盛情邀请，我毫不领情，冷淡的说了声，“没空！”，然后就招呼大家跟我离开，准备这就去耐火街。
　　大家纷纷起身离席之际，赵红却好像不甘心似的，又柔声说：“给个面子呗，你老爸可让我照顾你呢，他回来了你要是瘦了，我可不好交代，行不？”
　　“谁用你照顾了。”我撇嘴道，看都不想看她，瞪了眼还在看着赵红出神的李杰和张剑，他俩不好意思的笑笑急忙走了出去。
　　见我没买账，赵红却没死心，还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这让我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个女人触碰实在丢脸，用力的甩了下，态度很差的说：“别碰我行不啊，手干净埋汰！”
　　“好，好，不碰你。”赵红无奈的松开手说，“那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说会儿话行不，就几分钟，当给你老爸个面子？”
　　我冷眼看了看她，她却眨着长长的睫毛望着我，一副恳求的模样，弄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只好没好气的说：“上哪儿说，赶紧地，我还有事儿呢！”
　　赵红笑了笑，示意我跟她走，我让陈觉他们在外面等我，就和赵红离开餐厅上了楼，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刚才吃饱没，我这有外国进口的糕点，可香了，你尝尝啊。”赵红指着桌子上一个盒子对我说，我晃了下脑袋不屑一顾的答道：“吃不下去，你有事儿说事儿吧！”
　　“小意，都好几天了，你想没想你老爸啊，咋不张罗去看看他呢。”赵红盯着我问，可我却觉得她话里有话。
　　“这几天忙，有空我自己就去了，你不用提醒我。”我冷淡的说。
　　“是吗？”赵红浅笑了下，做出好奇的样子问，“那你都忙啥呢啊？”
　　“我忙啥跟你没关系吧？”我不客气的反问道，眼下之意让她不要管的太宽。
　　赵红闻听微微点头坐了下来，身体向后靠着，用她那双善勾男人的媚眼凝视起我来，那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这让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下午还是早点回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你老爸，吃饭的事儿然后再说，你看咋样？”她又一次邀请道，而且还提起了去看老爸的事儿，越发让我觉得她是在向我暗示一些东西。
　　“我自己会去，你少操这闲心行不，跟你吃饭就更不可能了，我绝对吃不下去。”我说着转身就要开门离去，却听见她叹了口气说：“你老爸让我照看你，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没法跟他交代……”
　　“我出啥事儿，我听你这意思咋像是盼我出事儿呢？”我转回头瞪着她问道：“再说了，我用你交代啥玩意儿，你算是干啥的啊，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赵红的脸明显变白露出错愕的神情，睁大眼睛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的说，“我可是为你好，你老爸……”
　　“别拿我老爸吓唬我行不，别合计给我老爸当小姘就牛逼，在我这儿不好使，我不惯你毛病！”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话稍微有些过分了，但对她的反感和敌意却怎么也无法减弱，之后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而赵红此时已说不出话来，我听见了她沉重的呼吸声，似乎被我这番话羞辱的够呛，我也不想再跟她纠缠，站在门口警告道：“我的事儿你最好别管，也最好别多嘴，咱井水不犯河水挺好，要不然你别想有消停日子过，我没可吓唬你！”
　　摔门离开了赵红的办公室，在为自己埋汰她一通暗爽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我总感觉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和孟飞的事儿，但她究竟是从何而知我就不清楚了，我还真有点担心她会把这事儿告诉给老爸，不知道我最后对她的警告有没有用。
　　“红姨找你什么事儿啊？”见我走出来陈觉向我询问道，我不在意的一撇嘴说：“就是没事儿闲的，跟我瞎鸡巴扯淡，不爱搭理她！”
　　“要我说你平时跟红姨多少客气点儿，咋地也得给干爹面子吧。”胡柏航在一旁劝道，我白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因为我发现陈觉似乎也有些赞同他的话，这让我心里很不爽。
　　倒是刘帅冲我笑了笑说：“你小子防备心还挺强呢，咋地，担心后母夺权啊，也别说，这样的事儿历史上还不少。”他一说话动不动就引经据典、借古鉴今，这跟他混混的身份多少有些不符，换做别人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装逼。
　　现在我也不想再提这女人的事情，害怕老爸会知道，我让胡柏航去找来胡俊他们，一行人匆忙去了耐火街，此时我心意已决，即便被老爸知道了，我也要坚持下去，至于会有什么后果，那也只能在事情结束之后再去考虑了，对我来说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晚上这场架重要，我已经豁出去了。
　　“意哥，他们那边儿可能都知道咱们的计划了，晚上可咋打啊？”路上李杰担心的问我。
　　“咋打？拿手打呗！”我闷声说，心里也没了主意，即便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我却还在回避着难题。
　　“他们就算知道了顶多也就是多让人保护孟飞，咱们还是有机会，只不过得换个打法，苑意这边儿不能再当诱饵了，也得加强保护。”刘帅说了句，然后就沉思起来，似乎在盘算着办法。
　　陈觉想了想说：“苑意这边儿我让陈泽和李岩他几个看着，他们全都有刀，而且也真敢捅，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孟飞嘛，既然苑意说交给我了，那我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他摆平！”
　　“操，你不装逼能死不？我承认你能打，可你再能打，人家那头那多人，你能全都干倒袄，别最后把你也搭进去了！”胡柏航不放心的说道，陈觉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毕竟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直到了翱翔网吧，我们仍然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对策来，这让一切还没正式开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我真的不想输，也不能输，可我却渐渐找不到我们能赢的理由来了。
　　刘帅联系了吕东，胡柏航也去联系了吴宇航，他们两伙儿人都会在开打之前才到，至于具体人数谁也不能说出了大概来，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来的网吧，一个个也都面容凝重，我觉得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恐惧也越来越深了。
　　坐在网吧里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谁跟我说话我也都心不在焉，这让陈觉和刘帅也不免紧锁眉头，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足智多谋”的刘帅也显得束手无策，只能不停揉着额头冥思苦想，这也让周围不少人察觉到了些不安的气氛。
　　这种时刻倒是胡柏航和李杰站了出来，俩人嘻嘻哈哈的调动着大家的情绪，一会儿放个黄片让大家看，一会儿在门口撩个丫蛋，吵吵闹闹的努力不让气氛变得沉闷。
　　翱翔网吧挤得慢慢腾腾，旁边的游戏厅、台球厅也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如此壮观的场面实属难见，放在平时这么多人完全可以让我有胆量面对任何人，可现在我却怎么都觉得这远远不够。
　　脚腕忽然莫名其妙的疼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了，那疼痛感居然让我瑟瑟发抖，想站起来都有些吃力，这让我不由得冒了冷汗，懊恼怎么这个时候它也跟着添乱，情急之下只能不停用右脚使劲踹着、踩着，想以此缓解疼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停下了两台面包车，一伙儿人从里面走了下来，正在门口的李杰随即冲我高声喊道：“意哥，意哥，眼哥来了！”
　　覃宗宇？我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外面，果然身形富态的眼哥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人走向了网吧，还伸手给了李杰一下。
　　他这个时候来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背着李梦阳来赚外快的？我赶紧扶住椅子吃力的站起来，看着眼哥走进来，笑眯眯的冲我打招呼。
　　“眼哥，你咋来了？”虽然脚发疼，但掩不住我内心的喜悦。
　　“不欢迎袄？那我就走啦！”眼哥玩笑道来到我面前。
　　“李梦阳知道你来不？”我试探的问，他耸耸肩说：“这小子跟同学旅游去了，说是要开学了想散散心。我这两天不就没事儿了嘛，正好你有事儿，我兄弟有事儿我咋能不管，特意雇车来的，还带来点儿家伙。”
　　原来如此，虽然知道他不会白帮忙，但还是打心里感谢他，毕竟他们这票人也是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不过……”眼哥压低声音说，“我觉着梦阳好像是故意这时候去旅游的，临走还告诉我可以随便自由活动，估计说的就是你的事儿。”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发懵，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李梦阳那目中无人的面容来，看来这小子还是想让我欠他个人情啊，他确实成熟了……
　　“听说大航也要来帮忙，这不挺好嘛，兄弟俩啥事儿说不开啊。”眼哥眯眼笑着说，“他啥时候来？”
　　“应该晚上的吧。”我也笑笑，没把吴宇航的情况告诉他。
　　“意哥，有电话找你！”正说着话，叶广林在吧台忽然冲我喊道。


第742章 黄思源的怨愤
　　听到有电话找我，我招呼眼哥和他的人自便，还强调吃喝都包在我身上，然后就过去接电话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网吧找我，我觉得很可能会是孟飞或者罗帅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又要干嘛。
　　“谁啊？”我语气很冲的问，试图营造一种很强势的感觉。
　　“我，黄思源。”没料到电话那边儿的人竟然是他，我心里有些犯疑，但还是厉声问：“找我干啥，是不是又有啥事儿啊？”
　　“你们那边儿都准备好了袄？”黄思源问道，我很肯定的恩了声说：“废话，就等晚上干你们了，你告诉孟飞和罗帅，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我他妈都赢定你们了！”
　　“你想咋赢？不管别人，一起去撂大飞？”黄思源语气异样的问，但他的话却间接证实他们那边儿确实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看来那良志的间谍工作还真到位。
　　“你他妈管我呢，反正能赢你！”我有些气急败坏，觉得黄思源是罗帅故意派来打电话嘲弄我的。
　　“要真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你们赢不了。”黄思源缓缓的说，语气没有一点儿的夸张。
　　“我他妈赢不赢是你说的袄，再跟我装逼，晚上我连你一起办了！”我厉声威胁道：“让他妈孟飞还是罗帅的找我，我跟你没啥可说的，他们不会是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吧，还让你来打电话！”
　　哪知电话里传来了黄思源的冷笑，然后严肃的对我说：“不是他们让我打电话找你的，是我自己要找你，谁也不知道。”
　　“你找我？那你啥意思？”听到这话我更是莫名其妙起来，猜不透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这个自称出于无奈才和孟飞、罗帅混在一起的家伙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以个人的名义打个电话来吓唬我。
　　“我想劝你收手，晚上别打了。”黄思源突然冒出一句来，我握着话筒愣了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弄得周围的人全都看向我。
　　“你笑啥，我跟你说真事儿的呢！”黄思源听到我在笑好像还有点不满。
　　“我操，你可真鸡巴逗！”我笑过后冷声说，“咋地，孟飞怕出事儿让你跟我来这套呗，你把我当他妈傻子呢袄！”
　　“我再说一遍，是我自己要找你的，私下跟你联系我可冒着风险呢！”黄思源情绪也激动起来，似乎要极力让我明白什么。
　　“那你更是吃饱了撑的，我凭啥听你的呢，我苑意和这帮兄弟宁可让人打死也不让人吓死，你别他妈跟我扯淡了！”我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的“劝告”。
　　“你咋就不明白呢！”黄思源有些急了的高声说，“你们根本就没机会赢，为啥还得连累那么多人跟着担风险，非得再有几个人出事儿你们才安心呗，是不是你们都觉着别人给你们卖命是应该的啊！”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要不是你们逼人太甚我他妈用得着这样吗？不打你们，你们以后得天天骑咱们这些人脖子上拉屎！”我怒冲冲的说道，想向他证明现在已经不是我和孟飞的私人恩怨，但这理由却多少有些不够充分，其实终究这一切都是我俩引起的。
　　“说的好听，其实你们都一个逼样，什么事儿都觉得自己有道理，把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黄思源大声谴责，但言语中明显不只是针对我，好像还包含对孟飞的不满。
　　“我不想跟你们一笔一笔翻旧账，也他妈讲不明白！”我不耐烦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确实很难说清，毕竟现在这局面不是一件两件事造成的，那些数不清纷纷攘攘、因果循环纠缠不清，是非曲直也早没了意义。
　　“你们毁了多少人的生活和将来，为啥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们凭啥觉着自己比别人高一等，就因为你们家是黑社会，你们有钱有背景，我们就理所应当给你们做垫脚石，当傻逼去送死呗？”黄思源咆哮起来，莫名其妙的对我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就好像他有无尽的委屈和怨愤。
　　“谁让你自己愿意，跟我叫唤啥玩意儿，有病……”我真发了，有点儿不知怎么跟他继续说话，同时也被他触碰到心里的某处角落，甚至有些认同他的观点，只是我仍然觉得我起码还没有孟飞那么不堪，一直我都自认为对周围人还算仗义。
　　“我愿意？”黄思源冷笑了下说，“我他妈愿意欺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最后还跟他为你们变成敌人袄？我他妈愿意不管多危险都得往上冲，就为保护你们这种站在后面装逼的傻逼？我他妈愿意流血流汗，出事儿自己担着，弄不好还得帮你们顶事儿？”
　　他连珠炮般的发问让我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开始思索他们中会不会也有许多人心里也有着跟他相同的想法，而他们甘愿如此又是为了什么，但这也许永远不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可我不愿意能咋办？”他好像喊累了声音低落下来，喃喃自语般的说，“大家都这样，我要是不合群还他妈咋混，让人瞧不起那都是轻的，弄不好就得像疯子那时候天天让人熊，你不想当傻逼，周围人就会把你当成更大的傻逼！”
　　“你够了吧，我他妈不想跟你废话了！”我的心情很明显被他发自肺腑的怨言影响到了，在他嘴里我怎么觉得我和孟飞这类人是那么的冷酷自私，把自己生命的价值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尽管我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行，那你就继续自以为是下去吧，反正出了啥事儿都有你家里给摆平，别人算个鸡巴，什么他妈兄弟都是让你们这些人利用的，咱们这样的傻逼还得陪着笑脸让你们玩，没人敢反抗！”黄思源冷嘲热讽的说。
　　“你他妈给我闭嘴吧！”我咬着牙威胁道：“告诉你，我他妈跟孟飞不一样，别总以为谁都那么卑鄙！”
　　“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个逼样。”黄思源冷笑着说，气得我想马上就挂断电话，突然他在电话那边儿语气相当认真的说：“告诉你吧，晚上你根本就没机会碰孟飞，他露面之后就撤了，扔下你们和咱们傻逼呼呼的干！人家明后天就要去外地上学了，咱们的人还有你们全是他寻开心的节目！”
　　听到这话我一下呆住了，还没来得及追问他是真是假电话就已经挂断了，等我回过神按着来电号码再打过去时却已经无人接听。
　　站在电话面前我呆若木鸡，怎么也没想到孟飞这个混蛋会来这手，难怪黄思源会如此愤怒，他明摆着就是再拿其他人的安危当做儿戏，更让我气到发疯的是，闹腾了这么大，他竟然拍拍屁股就去外地，也太他妈孙子了！
　　怪不得从始至终，事情闹腾得这么大他却一直在猫着，就连向我宣战的电话都是罗帅打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晚上出面走个过场，在证明是他带人打败了我们的同时还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成功“隐退”。
　　“怎么了，谁打电话啊？”见我神情不对，陈觉急忙问道，连喊了我几声，我才转头看向他，此时我的脸上和内心都充满了愤怒。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陈觉有些急了，他并不知道我在电话里和什么人说了什么。
　　我刚想回答，却在看见网吧里众人之后把话咽了回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当众说出这件事来，我没法告诉大家，今晚这场战斗几乎无法取胜，面子和私心也无法让我这么做。
　　“没事儿，孟飞那头打电话吓唬我，傻逼！”我故作轻松的说了句，大家一听全都哄笑起来，纷纷表示这是孟飞他们害怕了在忽悠咱们。
　　但陈觉还是觉得事情不对，一直在看着我，我没有正视他，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回去坐下，无比的失落和愤慨涌上心头，我现在真有这想去杀了孟飞的冲动。
　　“意哥，意哥！”就在我心烦意乱之时，和我背对背坐着的张剑却冲我喊起来，我皱着眉不耐烦的问：“干鸡巴？”
　　见我神情异常，张剑觉得奇怪的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说：“那啥，石雪晴上网呢，她想跟你说话……”
　　石雪晴？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是一愣，随即心绪混乱起来，看了看张剑的那台机器，不解的问：“她找我干啥？”
　　“我也不知道，她和意娜在一起上网呢，突然说想跟你说话……”张剑如实回答。
　　“你跟意娜不是黄了嘛，怎么还联系呢？”陈觉打趣道。
　　张剑嘿嘿一笑说：“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嘛，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少他妈扯淡！”我呵斥了声，他吓得一缩脖子然后问我：“那你跟她说话不啊？”
　　“真他妈麻烦！”我看似厌烦说，但还是起身和张剑交换了位置坐下，看着眼前屏幕上的对话框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意哥，你打完字按这个就发出去了，然后……”张剑向我“指导”起怎么使用QQ聊天，搞得我好像傻子似的。
　　我恼火的把他赶走，手放在键盘上却无比茫然，对话框上“十一月飘雪”的名字映入眼帘，忽然想起住院时她给我点歌的事情。


第743章 纠结的死局
　　“苑意来了吗？”对话框弹出几个字，我愣了好久，直到对面又重复一遍，我才手略微颤抖的打了个“在”字，可连按发送都十分困难似的。
　　“最近怎么样，脚好了吗？”
　　“恩。”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其实我也是想了好久再有勇气联系你的。”在这话后面紧接着是一个调皮的笑脸，但我却一点也笑不起来。
　　“为什么啊？”
　　“怕你恨我。”短短几个字却让我再次陷入沉思。恨？我为什么要恨她呢，我有这个资格吗？要说恨，我这个害得她妈差点丢命的人才才该被恨吧。
　　我实在没法面对这个话题，只能转移话题的问起她的近况，打听她接下来要去哪个学校上学。因为我知道，虽然她为了不辜负她妈妈很努力很用心的学习，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如愿考到好的成绩，甚至连普高分数线都差了些分数。
　　“我妈想让我念高中，但花钱实在太多了，她连借钱都没够……”看见这句话，我的心也突然被刺痛了，我不明白这无奈的结局是人本身不够努力所致，还是老天没有眷顾的原因。
　　世上很多事情好像就是如此，有时我们竭尽所能的去努力，但最后往往仍然会以失败告终，这样的挫败甚至要比不去努力自己主动放弃更让人失落甚至绝望，就像石雪晴这般，连我都万分惋惜，为了她为难如愿，也为那曾经因此而放弃的关系，即便一切已经过去。
　　“哦。”面对她这种状况，我却只能用一个字来回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我去念职校了，在那儿一样能考上大学，我这次一定努力，为我加油吧！”后面又是一个笑脸，看见这样的话，我竟情不自禁冲着冰冷的屏幕重重点了点头，虽然她根本就看不见。
　　“加油！”我把这两个字发出去，心里觉得一切应该就此结束，我俩之间的羁绊早就消失殆尽，现在我连喜欢的人都不再是她了，想想当初一度把她当成今生的唯一，无数次想过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念头，还真是有点儿讽刺。
　　看她回复了谢谢，我准备跟她道别然后起身离座，可还没等我笨拙的打完字，就见对话框上显示，“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混啊？”
　　“混呗，要不咋办。”我故作潇洒的回应，可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要比她还可怜，而她倒更像是在怜悯我。
　　“我劝你还是找个学校好好念书吧，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毕竟我们还小呢！”
　　“再说吧，我这样的念书还有什么用。”
　　“别自暴自弃啊，你也要加油，好好生活！上次听说你受伤，我真挺担心的。”
　　“谢谢关心，没事儿，都习惯了。”
　　“听说你们又要打群架是吗？”
　　“这你也知道？”
　　“杨威告诉我的，他还说这次挺严重的。”
　　“哈哈！是他啊。其实我觉得他人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可一直都把他当哥，不过他确实说要跟我考一个大学，但他考上了重点，我看我是没希望了。”
　　“让他等你啊，他绝对不错，我保证！”打出这几个字时，我心里却泛起些许苦涩和唏嘘，但我深知有些事情只能让它就这么过去，我们都要继续自己的生活，任何留恋和纠缠都毫无意义，只是回忆确实让人不能很快释怀。
　　“别说这事儿了，我还是希望你小心点儿，能不打架就别打，太危险了。夏临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真的很太可怕！”
　　“恩，所以我要给他报仇！”
　　“报仇？你要怎么给他报仇，靠打架？可万一你们又有人再出事儿了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意思是我在害人害己呗？”因为有刚才黄思源的电话，见她这么说，我那钻牛角尖的毛病又犯了。
　　“我不是那意思，但谁出事儿都不好，你们有危险了，最担心的是父母，你们得为家长想想啊。”
　　家长这个词一出现，我忽然就回想起在医院时夏临爸妈的模样来，那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场面，他们的那种痛苦不是我能完全体会的，但我深知那绝对是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多人，再次陷入深思，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的安危和前途当儿戏，只知道不管不顾的争强好胜，在这种心情之下，也自然而然的以为其他人也跟有我一样想法。而家庭观念淡薄的我也是在夏临出事儿后才意识到，即便我们自己不拿人身安全当回事儿，但很多人身后都还有父母亲人的记挂与担忧，代表的意义也不单单是自己，因为一个人的悲剧往往会变成一个家庭的惨剧。
　　我以为我是在努力带领大家改变命运，以免陷入到受人欺凌的危险之中，可殊不知这样的行为也把大家直接带入了另一个可能发生危险的境地里。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要让所有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可我却忽略了，一个人如果连的自身安全都不能保障，如若再发生夏临那样的情况，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很可惜，我不是故事里的曹操，还没法铁石心肠的做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境界，我仍然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即使大多数时候我也是自私的，但这么多人的安危重担压在我身上，也让我不得不慎重思考起来，我那不算坚强的意志能否再承受某些打击和刺激。
　　与孟飞的争斗，不仅自己吃了很多苦头，也让大家没法过上安宁的日子，最后甚至还搭上了夏临，如今我又要带着大家去打一场毫无希望的仗，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谁也没法预料，而这场架危险性却是显而易见的。
　　我开始为大家考虑起来，可现在和以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却让我忽然发现这场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我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最后都会出现对我们不利的局面，我现在似乎已经陷入了死局。
　　QQ还在响，石雪晴的QQ头像跳动着，我看了看最终还是把手从键盘上撤了下来。不管是黄思源的宣泄，还是她对我善意的劝告，都让我心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我怎么也没料到的。
　　回头招呼张剑坐回来，让他告诉石雪晴我出去了，然后叫上了陈觉、胡柏航还有刘帅，找个借口离开网吧去了个僻静的地方。
　　他们三个人都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只是紧锁眉头的抽着烟，不时用手捶两下额头，纠结的情绪让我十分困苦。
　　“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为了那个电话，还是为了石雪晴啊？”陈觉忍不住问道：“这个时候你忽然这样，让大家看见可不太好。”
　　我苦笑着摇摇头，又要再点一支烟抽，刘帅见状一把将烟夺了下来，不满的说：“你他妈到底咋的，是因为丫蛋还是啥啊，大家伙都鸡巴眼巴巴等着呢，你少整这套事儿行不！”
　　“咱们打不赢了。”我咬着牙声音颤抖的说，此话一出三个人全都诧异的看向我，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
　　在追问之下，我把黄思源打电话告诉我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一架不仅赢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了。
　　“操，孟飞这个狗逼，他他妈属耗子的吧，就鸡巴知道在洞里猫着！”胡柏航大声骂了起来，气得直蹦。
　　“咱们两边打群架，他倒跑了，他这么不讲究，还好意思主动找咱们挑战，他是怎么想的！”陈觉也恼火起来，对孟飞这种行为十分不齿。
　　刘帅僵笑了下，连连点头说：“行啊，他这招儿玩的真他妈好！他露面走个过场就躲起来看戏，不光不担风险，打赢咱们外面也得说是他牛逼，谁也不能在意他到底打没打，甚至在没在场，话永远都是胜利一方说的算！”
　　“我有点不想打了……”我沮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三个全都愣住了，我见状无奈的说：“按现在这情况，咱们赢的机会太小了，打不打根本没啥用……”
　　“那你不相当于认输了嘛，那跟被打败有啥区别，而且更丢人！”刘帅皱眉说道。
　　“所以我才闹心，现在真是咋做都不对了！”我无比懊恼的说着，用力折断了手里的烟。
　　正一筹莫展之时，李杰从网吧走了过来找我们，一见到我就说：“意哥，那良志带人来了，在门口等你呢。”
　　“操，这傻逼还真来了！”胡柏航气呼呼的骂道：“要我说现在先干他一顿，就鸡巴是他坏的事儿！”
　　陈觉却摆手拦住他，想了想对我说：“不知道能不能从这小子那套着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不如待会儿再问问他，至少确认一下，别这么早就下结论要放弃了。”
　　我点点头，但已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保留一丝希望。想罢，我带他们回到了网吧，果然见到那良志带着一帮人正站在路边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我真想过去狠狠揍他一顿。


第744章 贪得无厌
　　“意哥！”见我走过来，那良志高声冲我打着招呼，咋呼劲儿十足，然后还颇有派头的把他带来的人引见给我。
　　我打量着面前这伙儿跟着他过来混钱的家伙，暗想没准里面还有人以前帮着孟飞跟我们交过手呢，但现在为了钱，他们又站在了我这边儿对付孟飞，利益果然比立场重要得多。
　　“你们人不少啊。”那良志看了看网吧里的人，笑着对我说。
　　我冷眼看着他，心里对他的，“间谍”身份耿耿于怀，但还是尽量压住火气问道：“你就这些人袄？”
　　“是啊，能来的都来了！”那良志点头道：“都是来帮你的，绝对靠得住，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我冷笑了下，用眼睛死死盯着他问，“你是不是还给孟飞那头找了伙儿人，想吃两头啊？”
　　“你听谁说的啊，没有的事儿，我咋能这么干呢！”他一听我这么问急忙辩解起来，其实我也只是在诈他，就算他这个双重间谍再想赚钱，料想应该也做不出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来。
　　那良志让他带来的人去了路对面的小摊吃东西，然后在我根本没准备客套的时候，做出一副豪爽的样子大声说：“意哥，不用你破费啊，这点小钱咱自己出就行了！”
　　“那咋行呢，你们都是帮我干仗的，我请也是应该的。”我皮笑肉不笑的说着，随即就吩咐胡柏航去找小摊的老板把账记在我头上。
　　“意哥，你太客气了，太敞亮了，那兄弟们可不好意思了啊。”那良志假惺惺的客气着，看样子对我如此大方招待还挺满意。
　　我俩闲扯着，身边的刘帅和陈觉互相使了个眼色，刘帅就忽然插言道：“小志啊，我听说个事儿，不知道你清楚不？”
　　“啥事儿，刘哥你说！”那良志看似毫不在意，但眼神明显带着些警觉。
　　“咱得着消息，说孟飞那边儿可能要耍什么招儿，有这事儿没？”刘帅试探道。
　　那良志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就做出疑惑的样子摇摇头说：“好像是没听说啊，咋了，谁告诉你们的啊？”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不一定在哪儿就有个朋友啥的，咱其实是想让你帮打听打听那边儿到底是啥情况，也好有个准备啊。”刘帅很淡然，说的好像真事似的，连我和陈觉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稳和老辣。
　　“那我打听打听？”那良志笑着看向我询问道，我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呗，尽快啊。”
　　“那必须的，意哥的事儿嘛！”他套近乎的说着，可并没有马上行动，像是在等着什么。
　　我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陈觉稍微有些压不住火想要发作，我急忙偷偷的捅了他一下，然后等着胡柏航从路对面回来，让他拿了二百块钱给那良志，算是消息费。
　　哪知道收了这钱那良志还是在磨蹭，我见状斜眼看着他问：“咋了不够袄，昨天不就这价吗？”
　　“那是，那是……”他点头道：“可是眼看就要开打了，这个时候探消息可不容易，还危险，所以就……”
　　“那你要多少，再给你加一百行不？”我说着示意胡柏航再掏一百递过去，那良志摆弄着这三百块钱却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个混蛋还真是贪得无厌，竟然趁乱敲起了竹杠，真有老虎嘴上揩点油的意思，也正是他这幅嘴脸让我对他彻底没了好感，对他的厌恶程度已经不亚于对孟飞了。不过我还是又加了二百块钱给他，表示要用这五百块钱让他探听一个消息，而且这消息基本上我们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那良志终于下了好大决心似的点点头，示意我们稍等，就掏出电话去一边儿了。看着他在那头打着电话，我都怀疑他是在装模作样，但还是脸上装出期待的微笑看向他，冲他点头示意，而他则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架势，像模像样的打起电话来。
　　“他要是忽悠咱们可咋办？”刘帅问道，还看了看路对面正在吃吃喝喝的那票人。
　　我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说：“那说明他还是孟飞那头的，我先就摆平他们再说，让他们把吃我的全吐出来！”
　　听到我这话，陈觉马上做好了准备，气势汹汹的站在了路边望向对面那些人，随时都准备动手，胡柏航也做出了要进网吧喊人的架势，而我和刘帅则继续看着可能在打电话的那良志。
　　那良志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些我们的动作，表情略显不自然，警惕的看了看陈觉，然后扭过头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快步向我走来，边走边匆忙的说：“意哥，新消息，老重要了！”
　　“是嘛，快说说，咋回事儿！”我夸张的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掏出烟给他，让他赶快把消息告诉我。
　　那良志抽了口烟，一脸懊恼的说：“操他妈的，孟飞那逼要猫月子，我哥们告诉我，他今天晚上露个面完事就闪人！听说他找老鼻子人了，准备把咱们全收拾了，太他妈孙子了！”
　　经过那良志的确认，看来黄思源说的都是真的，我几乎彻底丧失信心了，一切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见我沉默下来，那良志讨好我般的说：“孟飞这狗逼竟干老娘们的事儿，打仗都不敢露头，就知道躲他租的那房子里看热闹！意哥，你绝对比他牛逼，比他仗义……”
　　“等会儿，你说他租的房子？”刘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他租的啥房子，在哪儿啊？”
　　那良志还是满脸义愤填膺的答道：“他们平时有个窝，没事儿在那喝酒、吃药、干丫蛋啥的，那房子就在晚上干仗那地方旁边，听说他还准备在那看你们是怎么被干的，你们说他是啥鸡巴人啊！”
　　“这个狗逼！”刘帅也被孟飞这种嚣张且卑鄙的行为激怒了，忍不住骂道。
　　“你说他那房子就在干仗那地方？”我忽然问道，那良志点点头说：“对啊，就在那儿，楼下就是那片树林。”
　　“哦，这回事儿啊。”我应道，那良志却询问道：“意哥，那咱们咋办啊？你想个主意，咱到时候好按着你说的干他啊，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
　　我想主意？我他妈想啥主意让你知道了，都得被你和你那哥们去换成钱了，我心里想着，但还是做出绞尽脑汁的模样，低着头来回踱步，一个计划在慢慢形成。
　　那良志无比盼望的看着我，似乎很想知道我要用什么办法对付孟飞，对他来说这可是赚钱的机会。
　　“到时候告诉大伙儿，晚上只要孟飞一露面就给我干他，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让他跑了，他想回去看热闹睡大觉，他想的美！”我当机立断，对刘帅和陈觉还有胡柏航说道。
　　见我又当着那良志的面儿说出自己的计划来，三个人全都怔了下，觉得我是不是傻了，这个方法可行性多高不说，但让那良志知道就相当于孟飞快知道了，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对我把意图暴露出去感到不解，但凭着相处这么久的了解和默契，陈觉、胡柏航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都等着看我下一步要如何应对，而沉稳的刘帅也没有多嘴多舌，这更显出了他的成熟和理智。
　　“好，就这么干，听意哥的！”那良志赞同的说，“我现在就去告诉我那些兄弟，到时候戴着孟飞就往死干！”
　　“别急。”我拦住他要去下达命令的他，“先保密，咱几个知道就行，头动手之前再告诉大家伙儿，我怕有人走漏风声，我总觉得咱们这边儿肯定也有透消息的。”
　　“对，对！”那良志不住点头，眼神却飘忽起来，随即有些不放心的问：“意哥，你们没怀疑我吧？我可是……”
　　“哪儿的话啊，你都带人来帮我了，我还能怀疑你？”我摆手道：“再说了，你不是没有立场，就认钱嘛，我给你钱就行了呗。”
　　“对，对。”那良志嘿嘿笑了起来，眼神里却隐约带着得意，此刻他似乎真把我当成了孟飞那种刚愎自用的傻瓜。
　　“你真要那么干，那你让这逼知道干啥啊？”那良志离开后，刘帅压低声音问我。
　　我耸耸肩说：“反正都这样了，让他知道我也不怕！”
　　“可万一孟飞知道你这招儿，人家直接不露面了咋办？”刘帅无奈的说。
　　我却笑道：“破罐子破摔吧！行啦，刘哥，你去联系下吕东，他们可是主要战斗力，别放我鸽子了！”
　　刘帅摇摇头也去打电话了，我看看四下，对陈觉和胡柏航说了声“跟我走”，然后带着他俩去了街上的一家食杂店。
　　“你到底想干嘛啊？”看我大口喝着汽水，陈觉不解的问。
　　我放下汽水瓶，打了个嗝，很认真的看向他俩问：“你俩说咱今天还能打赢不？”听到这问题，俩人神情黯淡下来，谁都清楚眼下的局势赢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操，那你也不能作死啊，底牌都让人知道了。”胡柏航懊恼的说。
　　“互相知道底牌，那就得看谁敢拼了，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望着翱翔网吧里里外外的兄弟们，我缓缓的说道。


第745章 友情岁月
　　“与其让大家伙儿都跟着冒险，倒不如简单直接一点儿，反正这本来就是我跟孟飞的过节，那就让我和他来单独解决！”我看向陈觉和胡柏航，毅然的说。
　　“操，你想咋解决啊，他根本不可能跟你单挑，弄不好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的碰不着。”胡柏航连连摇头，觉得我想的太简单了。
　　“谁说我要跟他单挑了？”我发狠的说，“既然他那么爱回窝里猫着，那我就直接抄他老窝去，只要把他干懵，咱就有机会赢！”
　　“主意倒是不错，可关键是你连现在他的窝在哪儿都不知道，看那模样，好像那良志那小子都不清楚，而且你让他打听的话，他肯定就能猜出来你要干啥，还得被孟飞他们知道，这窝你还咋抄？”胡柏航皱着眉说。
　　“我感觉有个人在这事儿上也许能帮上忙，不过我也不太敢确定，只能他妈赌一把了！”我想了想说，此时我确实已经不想让更多的人面临难以预测的凶险，我情愿一个人承担一切，用我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尽管我还没有太详细具体的计划，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但时间紧迫、形势危急，我也只能不管不顾的赌这么一次了，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机会取胜，那我也只能心甘情愿下跪认输，只要能保证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我书包是不是还在你那儿呢，你现在赶紧去把里面的刀给我拿来。”我对胡柏航吩咐道，又对陈觉说：“让陈泽、李岩他们快点来，然后你领他们在那良志面前多晃悠晃悠，一定要让他发现他们几个人都有刀，另外你要当着他面儿告诉他们，只要晚上孟飞一露面他们几个就拿刀往上冲，谁也不管就捅孟飞！”
　　“那这不是让孟飞更有防备了吗？”陈觉疑惑的看着我说，我点了点头答道：“就是要这样，让他们以为咱们的底牌都打光了！”
　　虽然俩人还是不完全明白我想要干嘛，但还是照我说的去做了，而我则惴惴不安的重新回到网吧坐下，心中祈祷老天能给我一些运气，保佑我这一次能成功。
　　“张剑，陪我上趟厕所”坐了片刻，我忽然吩咐了声，身后的张剑急忙站起来跟着我向后面的厕所走去。
　　来到厕所，看看四下没什么人，我掏出两颗止痛片吃了下去，还没等张剑问我，我就压低声音命令道：“有个事儿交给你办。”
　　“啥事儿啊，意哥？”见我如此严肃，张剑不免紧张的看向我。
　　“黄思源你知道吧？”我询问道，张剑点点头说：“知道，就是那黑子呗！”
　　“我不管你用啥招儿，都给我尽快联系着他，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有解决他烦恼的办法。”我十分坚决的说，根本不容张剑拒绝，“这事儿非常重要，我只能交给你，你能办了不？”
　　“这……”张剑面露难色，一时语塞起来“可现在找他们的人有点儿悬啊……”
　　“我知道，就当我求你帮忙了。”我直视着张剑认真的说，“你平时不太露脸，对他们来说算是生脸，而且我也相信你绝对有这本事，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完事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啥，那晚上我不用去了袄？”张剑瞪大眼睛看向我，我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说道：“你放心，以后有人问你可以告诉他们，是我同意你可以不去的，到时候我给你作证，肯定没人会因为这事儿笑话你！”
　　“那我尽量试试吧……”张剑深思了片刻答应道。
　　“靠你了！”说着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加点儿小心，如果实在不行也别勉强，我不怪你，去吧，兄弟！”
　　“意哥，咱这次能赢吧？”张剑顿了顿，望向我问道，流露出了很少见到的认真表情，他和很多人一样，也明白这场架的意义，也同样盼望能取得胜利赢得尊严。
　　“我啥时候让你们失望过。”我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用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放心，意哥，你交代的事儿我说死也给你办了！”张剑眼神也渐渐坚定起来大声对我说，“别看我张剑老那么孬，大伙儿也老是瞧不起我，可我也不想给孟飞他们当狗看！”
　　“行啦，我明白，抓紧时间吧。”我笑着说，示意他赶紧去办事儿。
　　张剑前脚离开，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就一起从向西街来到了网吧，见又来了人，那良志果然在远处观察起来，而我则故意让胡柏航把刀当街亮出来拿给我，我还是显摆似的把刀拿在手里晃了晃，上下打量一番。
　　陈觉也按我说的那样，气势汹汹的询问起无赖团伙他们都带了家伙没有，直性子的李岩顺手就把卡簧刀掏出来作为回答，陈觉见状点点头，故意提高声音说：“晚上孟飞就交给你们了，见着他不要客气，大胆招呼，千万别让他跑了！”无赖团伙闻听也没犹豫，很有气势的应了声，而这一切都被那良志看在眼里。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整个人就好像处于了一种发懵的状态，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吃了止痛药，连走路都有些发飘一般，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同时也在记挂着张剑那边儿能不能成功。
　　在这段时间里，刘帅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我他已经带人和吕东他们汇合，先行去了小树林附近在那等我们大部队，而我只是让他等候即可，那个计划也并没有向他透露些许。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可张剑那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我只能看了看陈觉和胡柏航，示意他们准备出发，胡俊、眼哥以及那良志他们几伙儿人也整装待发，气氛也一下空前的严肃起来。
　　“意哥……”我正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扫视着众人的时候，叶广林忽然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却没有说话，好像很尴尬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但随即就看见他姑姑正站在吧台里，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我们这边儿，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无奈的笑了下开口道：“咋地，是不是你姑怕你出事儿，不让你去啊？”
　　“嗯……”叶广林满腹委屈的点点头，悻悻的说，“咋说都不行，就是不让我走，老鸡巴管我，烦死人了！”
　　“她也是为你好，怕你有危险，你别这样袄！”我劝道，看着他姑我仿佛又看见了夏临父母以及我们很多人家长那牵挂的眼神。
　　“这次去不成，我以后还咋当咱学校的大棍儿啊，小豪这逼肯定得埋汰死我。”叶广林十分不甘心的说着。
　　“当大棍儿还能鸡巴咋地啊，好好活着比啥都强，知道不？”我轻轻拍了他脸一下，示意他不要在纠结也不必愧疚，然后说，“要不我再给你找个事儿干，在网吧就能干了。”
　　“行，你说！”叶广林急忙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晚点儿的时候给你贱人哥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他回去没。”我嘱咐道：“另外，你去吧台给我放首歌，就放古惑仔里那首《友情岁月》，另外告诉你姑，临子那台机器我包了，以后谁也不兴玩！”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仿佛想不起再面对，流浪日子你在伴随，有缘再聚……”歌声在网吧里一直传到街上，几乎每个人都侧耳倾听，一个个神态各异，似乎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胡俊！”我叫了声，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周围的胡俊随即走了过来问道：“干、干啥？”
　　“没事儿，抽根烟。”我笑道，递给他还有陈觉和胡柏航一人一支烟，然后点着打火机示意他们把头凑过来。
　　四个脑袋聚在一起，四支烟被一束火苗一同点燃，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就连一直漠然的胡俊都跟着一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喂，抽烟咋不带我一个呢？”正这时，路边传来一个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吴宇航撇着嘴边抖着腿边看向我。
　　“我还合计你不来了呢。”我玩笑的说。
　　吴宇航白了我一眼说：“有钱干啥不挣，你那钱也不咬人！”我笑了笑，刚要把烟递给他，却发现他身后出现了一群人，除了小旭和极少数一些人外，“黄台帮”悉数到场，那场面让我都不由得揉了下眼睛。
　　“放的啥鸡巴破歌啊，哼哼唧唧还是鸟语的，跟死人了似的真他妈不吉利。”吴宇航看似很随意的走了过来说，“我把能找来的人都弄来了，你他妈要是给不起钱，我肯定跟你没完！”
　　“操，你不是说小旭他不让你帮苑意嘛！”胡柏航喜出望外的问，但他高兴的不单单只是因为吴宇航带来这么多人来。
　　“他是个鸡巴，我早说过，我吴宇航不傻，谁也别想玩我。”吴宇航高声说道，一点不客气的把我手里的烟夺了过去。
　　“你不会是换老大了吧？”我瞥了他一眼说，吴宇航不耐烦的挥手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以后小旭跟他那个傻逼哥管不着我了！咱走吧，我急着收钱，晚上还得喝酒呢！”
　　“好，那咱们走！”我高呼一声，头也不回的率领众人离开了耐火街。


第746章 小树林相遇
　　“诶我，你还带刀了袄，今天准备砍几个？”见我不时用手摸摸别在腰后的刀，吴宇航打趣道。
　　我点点头并没答话，而是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那良志，心里猜测着他到底有没有向孟飞那边儿透露消息让他们加以提放。
　　来到说好的地点和刘帅以及吕东等人汇合，一见到我吕东就主动冲我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开口道：“没成想你小子还挺屌，竟然真混起来了。”
　　“谢谢东哥帮忙啊。”我客气的说，吕东一摆手说：“谁让你是我学弟呢，再说了，你还是筱落的小弟，帮你也是应该的，筱落还特意打电话问了我这事儿，还说有机会想再见见你呢。”
　　“是嘛，筱落姐现在咋样啊？”我忙打听道：“前一阵我还遇见建成哥了，那几个都是原来他的兄弟，他和他老大出门办事儿就把他几个交给我了。”
　　吕东看了看无赖团伙的几个人，歪嘴笑了下说：“江建成这逼还活着呢啊，还真他妈是不死小强。你筱落姐在外地念书呢，现在是大家闺秀，一心要考清华北大，立志做个知识女性呢。”
　　“那么厉害。”我由衷佩服的赞叹起来。
　　又寒暄了几句，吕东忽然说：“刘帅应该跟你说了吧，这事儿完了，你别忘把三十三中那几个小子介绍给我，我有俩弟弟是他们学校的，开学就初三了，他们想在学校立棍儿，所以……”
　　“不用说了，东哥，事儿完了啥都好商量。”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帮我了，我肯定不能忘了你就是了！”
　　“那行，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就走着吧。”吕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刘帅走过来指着不远处对我说：“前面拐过去就是那片小树林，我派人过去蹲点儿了，那边儿一来人，他们马上就过来通知，咱们还是先在这儿等会儿吧，以免他们有埋伏啥的。”
　　“随意。”当着众人我故作无所谓的答道，可手心早就已经是满满的汗水了。
　　“诶……”刘帅凑过来低声问，“你到底想好咋办没？”
　　“凭运气看着来吧。”我如实答道，刘帅听后就是一皱眉，有些焦急的说：“你把最后的招儿都露过去了，真不知道你想干啥……”
　　“干啥？干孟飞呗，反正不管输赢他都跑不了，他还等着我给他下跪磕头认错呢。”我冷笑着说。
　　刘帅愣了下，急忙压低声音说：“你不会是想在认输的时候动手吧，你要是这么干，就算解气了，那你也彻底栽面儿了，没人会服你的。”
　　“靠，刘哥，我是那种人嘛，你合计我跟孟飞一样呢袄。”我否认了他的猜想，尽管我确实想这么做，但正如他所说，这么做的后果只能让我被外界鄙视，最后也是得不偿失，毕竟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我俩私人恩怨这么简单，我还担负着那么多人的希望。
　　正说着话，远处慌慌张张跑过来了两个刘帅的人，还没到近前就高声告诉我们孟飞那头的人已经露面了。听到这个消息，一刹那间我有那么一点儿的愣神，似乎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没什么准备，大战就近在眼前了。
　　“咱们走不走？”陈觉的问话让我回过神来，我做了个深呼吸，重重的点了下头，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向约定地点走去。还好，止痛药似乎发挥了些作用，脚暂时没有什么疼痛感，只是走路还有些别扭，脑子也略微浑浑噩噩。
　　此时身后的太阳已经泛出红光，正在缓慢下落之中，我走在人群最前面，沿着路旁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树林前行着，转过一个缓弯，眼前就出现了一处被几棵树围拢着的大块空地，眼前一颗树下还有一座用几块砖头搭建，上面蒙着红纸用来供地仙的龛。
　　抬眼看向树林，我心头就是一紧，随即就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正站在对面，气势汹汹的看着走过来的我们，也数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甚至都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模样来，只觉得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连一直不在意的吕东都有些惊讶的骂了声，其他人更是瞪大了眼睛。
　　稳了稳心神，我努力振奋精神，挺起胸膛再次迈步向前走去，却好像有种即将步入未知黑暗之中的茫然与恐惧，我似乎都有点儿忘记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甚至有些无奈的想，难道这一切真的已经无法收回了吗？
　　我怯战了，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我发现对方的人群后似乎还在陆续来着人，直到把树林挤得满满腾腾。孟飞这次确实下了血本，他所召集的人手简直远远超出了一个未成年人的能力范围，也许这就是背景和势力吧，我有些懊恼，为什么我在这方面要甘拜下风，他到底比我强在哪儿？
　　在距离那些人十几米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没有人敢随便高声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似乎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可能会点燃战火，面对强敌如此人多势众，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不紧张。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对方的人数确实超出我们多，参战的高年级也明显比我们多，实力的差距简直看看都知道，可已然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没有退却的机会和理由了，如同我们的生活一般，开始就只能继续下去直到结束。
　　“妈的，人不少啊。”吴宇航忍不住骂了声，神情也凝重起来，不过他还是故作轻松的对我说：“我看这仗不好打，医药费你可也得包了，不兴赖账。”
　　让他没料到的是，我居然冲他微笑了下，然后很淡然的说：“放心吧，我一定尽量不让你们受伤，不行的时候我会有自知之明的，大不了就是认输呗……”
　　“你他妈的了，我可不是这意思，该打就打，你差钱咋地袄！”吴宇航没理解我的意思，觉得我好像是气馁了，马上不满起来。
　　“别急着动手，也别玩命，唬弄两下就行了。”我提醒道，他面露疑惑的看看我，恼火的说：“你他妈到底搞什么鬼呢，你想干啥啊？”
　　“看着吧。”我没做过多解释，转过头看向对面那群人，在等待着孟飞的出现。
　　我料想，虽然孟飞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但今天这场面，作为发起者，开始和结束他都必须出面，而且他早就胸有成竹，肯定会等亲眼看我们被人多势众的他们打败后再出来对我羞辱一番，再按之前说好的接受我跪拜认错，如果局面按照正常发展，那一定会是这样……
　　“我他妈咋看见朝鲜帮的人了！”正在观察对手的吴宇航忽然冒出一句来，这也引起了我的注意，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果然我见到了一些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容，似乎正是朝鲜帮的人，只是老金家哥三个并不在其中。
　　“这帮高丽棒子，真他妈不是东西！”身后李杰骂了句，我回过神来只是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大惊小怪。
　　在这之前我就听说，原本作为向西街盟友的小朝鲜街老金家和长乐街好像有了生意合作，看来金老大他们也跟着家里一样，见风使舵的转向了孟飞，而且自从上次在旅馆发生那事儿后，我就预料到金老大迟早会跟我翻脸，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帮着孟飞来打我们了。
　　“东哥，眼哥，小志，待会儿可就靠你们了啊。”我看向三个人客气的说，“咱这都是学生，肯定没你们能打，你们多担着点儿呗。”
　　“啊，好……”三个人有些发愣的点头应着，即便他们本来都是抱着充人数混钱的心态来的，谁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当众推辞我。
　　对我来说，他们就是“雇佣兵”，而刘帅告诉过我，欧洲中世纪打仗的时候，雇佣兵往往都是冲在最前面当炮灰的，并且我对他们几伙儿抱着利益目的的人本身就没什么好感，既然要好处，那就必须做出物有所值的事情来，眼下用他们给我的兄弟们做挡箭牌就是最大的用途，我宁可自私的牺牲他们来保护我们的人。
　　正在想着，对面这一大群人开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中间就让开了一条路，一群人从后面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
　　在那几个王庭亮师兄弟的簇拥下，孟飞和罗帅来到了队伍前面，身边还有二黑以及两三个高年级的小子，而老金家哥仨也跟在后面，金老大正用那双小眼睛瞄着我，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来。
　　见到孟飞出现，无赖团伙几个人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一个个纷纷摸向身上的刀，准备随时上前动手。但不出所料，罗帅立即看了过来，低声对那几个小子说些什么，这几个功夫的家伙也警觉的看向无赖团伙，他们两伙儿也算是老相识，对对方多少都有些了解，这也让无赖团伙想搞突然袭击变得困难起来。
　　罗帅露出得意的冷笑看向我，而孟飞在严密保护下也轻蔑的瞟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开口道：“苑意，你就带这点儿人来袄？那也太没意思了吧，早知道这样我就少汇点儿人了，欺负人可不是我性格啊！”


第747章 一定得追上他
　　“少他妈跟我装逼，待会儿你可别一害怕，跑哪块犄角旮旯躲着看热闹去了，那就太鸡巴丢人了。”我嘲讽的说，对他那自保的手段十分鄙视。
　　“你管我咋打呢，反正能把你们打趴下就是我的本事！”孟飞有点急了大声嚷着，还不自然的看了看左右，而罗帅则露出狐疑的眼神，似乎察觉到我这话不太像是为叫嚣随口说出来的。
　　“老金！”我没理孟飞，朝金老大又喊了声，“你挺大个岁数了，翻脸比他妈翻书都快，你算啥玩意儿啊？”
　　一直站在后面的金老大听见我在冲他叫阵，稍微有些慌神，但马上就挺了挺胸膛，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说道：“少跟我装逼，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打你是早晚的事儿，这时候你就别东扯西扯了袄！”
　　“就是的。”孟飞得意的插言道：“我和老金早就讲和了，他也愿意帮我，你生气吧？气死你个傻逼，哈哈！”
　　“你个傻逼，还他妈笑呢。”我冷哼了声说，“你知道不知道，他一直都想上你小妹儿，那次差点就得逞了，你还跟他一伙儿，你那脑袋是让屁崩了吧，我都替你磕碜，操！”
　　金老大听我提起这事儿一下就急了，大声叫嚷道：“你少瞎逼呲呲，我可一直把露露当妹妹看，你挑拨离间也不管用，大飞不是糊涂人，他不能信你这套。”
　　孟飞看了看金老大，然后转头对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有啥用啊，你说我能信吗？还有就是，你少鸡巴再提我小妹儿，趁早死了你那份鬼心眼子，要不然我弄死你！”
　　“还是大飞明白事理，要不是你上次在旅馆干出那事儿，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个不讲究的人！”金老大也，“正气凛然”的对我指责起来，“亏我还把你当个人物呢，那么损的事儿都能办出来，所以大家伙儿别觉得我老金不讲义气，是这小子不是人，我老金不能跟这种人称兄道弟！”
　　我忽然想起，那次离开旅馆之后就有传闻说我绑架孟露还对她做出了非分举动，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金老大的杰作了，现在他又借着这事儿和孟飞缓和了关系，如今他颠倒是非，既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在挑动着孟飞对我的仇恨。
　　想想还真挺可笑，我们这些小混混其实往往是最不受道德约束的人，但很多时候，我们之间互相攻击竟还要采取道德绑架的手段，同为败类却还要去谴责对方道德和人品，真让人啼笑皆非，而且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名正言顺。
　　只不过这种场合加上我们的身份，争辩道德品质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我们却还要总是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对手才是卑鄙小人，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如此这般的心理真的难以琢磨。
　　我冷眼看了看孟飞他们几个人，然后就在人群中找寻起黄思源的踪影，但人实在太多，我根本没法中人群之中辨认出他来，我开始担心这一次我也许要赌输了，我真已经没有管用的底牌了。
　　“苑意，你现在知道怕了吧？”孟飞无比嚣张的说道：“怕也他妈晚了，你就等着给我磕头吧！不过，你不是挺抗打的嘛，那你可得停住了，别到时候连磕头都磕不了了啊！”
　　此话一出，对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一张张轻蔑和嘲弄的脸都看向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俨然成了待宰羔羊，一想到他们肯定不会手下留情，担忧大家安危的心情就又抑制不住了。
　　在孟飞他们得意的笑声和嘴脸里，我仿佛又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夏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避免那种事情再次发生，但我仍然希望在今天可以尽全力去改变些什么，即便现在看来一切似乎希望渺茫。
　　“给我往死里干他们袄，出事儿了算我的，完事我请喝酒！”孟飞又冲身边的人大声吆喝起他打群架时管用的话，这马上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回应，就好像王庭亮的遭遇从没发生过似的，真以为孟飞这个“好大哥”能帮他们摆平所有麻烦。
　　对面那伙儿人已经摩拳擦掌，摆出了马上就要动手的架势我则用眼睛死死盯住孟飞没有一丝放松，此时罗帅对孟飞小声耳语了些什么，孟飞轻轻点了下头，随即忽然伸手掏出了电话，做出接听的样子。
　　只见孟飞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耳朵，就好像因为周围环境嘈杂听不清电话似的，边喊着让那儿大声点儿，边向人群后退去，好像是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通话，就这么慢慢退出了人群。
　　“苑意，这逼要撤了！”刘帅急声提醒我道，我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状况，但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像墙壁一样挡住视线，想立即追上去相当困难。
　　罗帅回头看了看，确认孟飞走出人群向安全的地方撤离之后，他猛地转过头用阴冷的眼神瞪了我一下，随即大喊道：“动手，干他们！”
　　一声令下，人群就叫骂着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在人群的间隙中，我隐约看见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孟飞正在回头观望，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来他已经准备去他的“避风港”看好戏了。
　　“还鸡巴瞅啥啊，干吧！”身后吴宇航大喊了一声，他还是概改不掉喜欢发号施令和出风头的性格，即使我之前已经提醒了他，但他还是带着人率先冲了上去。不过在他的带动下，眼哥以及吕东两帮人也跟着一起行动起来，只有那良志他们还在观望着形势。
　　“孟飞要跑没影了，现在怎么办？”混乱之中，陈觉看向我问道，随后又四下看了看，恼火的说，“小偷这家伙哪儿去了，怎么竟在这种时候逃跑呢！”
　　“他有别的事儿。”看着眼前的局势，我紧张起来，只能慌忙答道，也没时间给他多做解释。
　　除了一些来充数看热闹的插不上手之外，其他人已经打在了一起，见孟飞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我当机立断对陈觉和无赖团伙说：“追孟飞去，一定得追上他！”
　　“这么多人怎么追啊！”陈觉懊恼的说，挥拳打退了一个向我冲过来的小子，另外两三个人也被无赖团伙他们几个掏出的卡簧刀吓得闪到一边儿，没敢贸然的打过来。
　　正在这时候，护送孟飞的几个人里，老五和三个小子返了回来，老五首当其冲走在前面，一脸怒容的扯开了领口的扣子，招呼了伙儿人跟着他，看架势是冲着我来的。但我也通过他们确认了孟飞离开的路线，现在起码有了一个大体的方向，剩下的就要看我能不能有机会追上去了。
　　“冲出去！”我对陈觉说道，随即转头喊了声胡俊。此时胡俊正带着徐林几个人打斗着，勇猛善战的他拳脚凶狠，一时间很难有人能与他碰上几个照面，再加上徐林那伙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这边儿暂时还能应付。
　　听见我在喊他，胡俊伸手抓住面前一个小子的头发，用力把那人的头按下去，膝盖猛顶了几下，那小子就瘫软在了地上起不来了，周围的对手见状都不禁露出忌惮的神情。
　　“过来，带我打出去！”我大喊着，胡俊闻听略微皱了皱眉，好像以为我是想跟孟飞一样躲出去，不过他还是冲了过来，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
　　“看着前面没，把我带到那条小道上，赶紧地！”我没时间解释，指着老五他们来的方向说道。
　　胡俊疑惑的看了看身后树林的出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朝着前面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只能发愣的点点头，陈觉则严肃的厉声提醒道：“动真格的了，可不是闹着玩呢，你精神点儿啊！”
　　胡俊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开口道：“在里、里面，比这大、大的场面我都见过！”说完这话，他迈步就向前走去，挥舞着一双拳头打向前面的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开起路来。
　　“这家伙！”陈觉又气又笑的抱怨了声，然后对无赖团伙几个人说道：“跟着苑意，追上孟飞之不能让任何人拦住他！”
　　“明白！”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泽应了声，手中明晃晃的小刀举了起来。李岩则对一直闷声不语的苏羽说道：“喂，我姐可让你听我的啊，咱现在往前冲，谁拦着你就打谁，行不？”苏羽很愣的点点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就连身边的打斗都不注意了。
　　老五带着人越近了，我清楚的看见一个人手里的棍子朝胡俊挥打了过去，胡俊后背挨了一下，马上转身给了那人一脚，随后只身闯入了老五那群人之中。
　　“还真是个二愣子。”陈觉说了声，随即快步上前，飞起一脚踢倒了一个，然后挥拳打向老五。
　　我也从腰间拔出了刀，在无赖团伙的帮助下与一些手持棍棒、铁链的家伙打在一起，苏羽果然不负众望，赤手空拳就把两个高中生年纪的家伙掐着脖子按倒在地，看得我都目瞪口呆。
　　“苑意，你要打哪儿去啊？”正挥着链锁的吴宇航高声问道，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第748章 用刀开路
　　我挥刀吓退了一个小子，对吴宇航高声叮嘱道：“别忘我告诉过你啥了，你他妈小心点儿，我要办点事儿去！”
　　“这时候你办鸡巴事儿啊！”吴宇航懊恼的说，但很快就几个人又围攻了过去，他也被那些人的身影给挡住了，我也只能暗中祈祷他不会出事儿，然后再次用刀指着前方，带领无赖团伙向前冲去。
　　虽然前面有陈觉、胡俊跟苏羽这样的强手，后面还有我们这伙儿拿着刀的，但对方人数确实太多，不少人也同样带着家伙，想突破出去确实不太容易，打退了几个马上还有其他人扑过来，而且前后左右都有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渐渐停了下来，被围在了原地，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已经处于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四下望去几乎都是对方的人，我们已经和后面的大部队隔开了。
　　眼看着行动受阻，我也心急如焚起来，再这么耗下去，估计就很难能追寻到孟飞的踪影了，而且拖得时间越久，我们也就离失败越近，危险的几率也就越大，我将彻底输得一败涂地。
　　我现在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会见到某个我熟悉的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即便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咱瞎冲啥呢啊，这旁边竟是鸡巴人！”满头大汗的李岩虚晃一刀，踹了一个家伙的下身，退到我身边说道。
　　“要我说就捅死两个得了，他们全得老实！”陈泽眼眶青了一块，一条胳膊似乎也受了伤，咬牙切齿的嚷着。
　　“你别鸡巴干傻事儿袄！”我急忙阻止了他这个念头，但看着周围那群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却好像真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一般。
　　混乱之中，我似乎听见人群里传出了罗帅的叫嚷，此时他正在一边儿打一边儿搜寻我的踪迹，但人群明显妨碍了他，暂时他还不能在这样的状况下发现我的方位，我很担心他一见到我很可能就会命更多的人向我袭来，如此一来我就更不能如愿追赶孟飞了。
　　前面不远，陈觉正跟老五以及老五的一个师兄弟拳脚相加着，看样子老五也知道自己不是陈觉的对手，特意叫了个同样会功夫的帮忙一起对付陈觉，周围其他人也不时前来骚扰，弄得陈觉也有些招架困难。
　　此时苏羽也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因为他实在太蛮了，这些人只能各自死命抓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腿，而苏羽因为有李岩的吩咐，仍然一心要往外冲，只是用力的挣脱着，眼睛还在看着人群外面的那条路。
　　见苏羽被围困，李岩急了起来，对我说道：“再不他妈下狠手咱们可就废了，我不管了，爱鸡巴咋地就咋地，捅死人了我偿命！”说着，就握紧刀要按陈泽说的那样攮几个，以便起到震慑作用。
　　“不用你！”我吼了声，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提着刀直奔着苏羽那边儿而去，无赖团伙几个人见状赶紧跟上，挥刀驱散着两旁的人。
　　我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也早早就下定决心要尽力独自承担所有这一切，既然要下狠手，那就还是我来吧。打定主意，我趁着无赖团伙猛攻之际，从陈泽和李岩中间钻了出去。
　　见一个背对着我的小子正用棍子杵着苏羽的肚子，我心一横，照他后背就是一下，那小子痛苦的叫了一声，手里棍子落地，一手费力的捂着背，转过头露出无比惊恐的眼神看了看我，那神情甚至让我产生了恻忍之心。
　　尽管我这一刀没有什么力，也砍得不深，那他后背还是渗出了血，一条血道异常明显，这个小子捂着后背，眼里似乎还含着泪水，向一旁仓惶逃窜，可还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无助的嚎叫起来。
　　这一幕把抓着苏羽的几个人也都吓住了，再看看动刀的人正是被他们经常称为疯子的我，顿时也失去了斗志，两个胆小的撒手就退到了旁边，惊恐的神情溢于言表，苏羽也趁势甩开了另外两个人，然后就又呼哧带喘向离他最近的一群人冲过去，那气势吓得那些人不由后退起来。
　　帮苏羽解了围的同时，我也忽然发现，虽然我们现在身处腹地，但基本已经处于对方人群的后方了，而在两边儿打得这么热闹的状态下，还呆在这个地方的大部分人，除了老五带领的那些人之外，基本是充数看热闹的，很明显不太愿意跟我们玩命，这也要感谢身后我们的人把对方真正敢打敢拼的都牵制住了。
　　这一发现倒是让我萌生了一些希望，在料定这些人不会贸然跟我们玩命之后，我似乎信心大增，吩咐无赖团伙加紧帮助陈觉和胡俊打老五他们，我也变本加厉的耍狠起来，将手里那把刀不停挥向那一个个面露忌惮的人，他们果然纷纷后退，没几个人敢直接同我们交手。
　　老五带人围攻着陈觉和胡俊，还气恼的嚷嚷着要其他人过来帮忙，但由于他的身份和眼前的形势，这些本来就是凑热闹的人里听从他指挥的寥寥无几，而此时徐林也领人从后面打了过来，这让我们的境况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不过由于老五这些人打架也很猛，在被围的情况下，胡俊一不留神腿上挨了下，马上就蹲了下去。但他顽强的用手撑着地，还随手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掉的棍子，起身就又打了过去，而且这次他是冲着老五去的。
　　老五还在对付着陈觉，就在他刚刚躲开陈觉脚踢还没站稳之时，胡俊的棍子就砸在了他头上，老五疼得一捂头，胡俊毫不留情的又是一下，然后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放翻在地。
　　陈觉也勇猛的坚持着，挥拳把一个小子打得连连后退，一直到了我前面，我也没犹豫，弯腰又是一刀，直接在他小腿肚子上划了下，这人也连忙抱着腿躺在了地上。无赖团伙这时候也早就把我的告诫抛到了一边儿，手里的卡簧刀开始放起血来，虽然扎的都不是要害，但也足以让那些人失去打下去的勇气，看来这帮家伙在用刀的技巧和经验上确实比我要强，很清楚该怎么捅人。
　　直到这个时刻，我才意识到，我身边的确召集了一伙儿异于常人的“精英”，也正是有了他们，我才有了一次次面对强敌时的勇气和信心，他们也确实让我感到骄傲，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希望他们中间有人出事儿……
　　见前面老五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我迈步上前，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俯身抓住了他的头，不过，我并没有冲动的用刀砍他，而是用刀柄照着他脸上又砸了一下，然后迅速用手沾了些他额头的血抹到了刀身上，以此营造一种足以吓唬胆小之人的场景。
　　在这种玩命的攻势下，挡住我们去路的人墙终于渐渐被冲散了，一心只知道开路的苏羽用他那不可思议的蛮力把几个人一并推开，我则在陈觉的掩护下从缝隙之中冲了出去。
　　眼前就是那条小路，前方的楼群也映入眼帘，我来不及回头看身后的人，狂吼了声，挥刀吓退最后几个人，不管不顾的向前方跑去，眼睛不停向两边张望搜寻着。
　　跟我一起冲出来的陈觉喘着粗气，有些沮丧的说：“妈的，上哪儿找他去啊，早没影了！”
　　我也没作答，继续向前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阵追赶叫骂声，回头看去，罗帅已经带人从混战之中脱身向我们追来，胡俊带着徐林他们还有无赖团伙边打边退，奋力为我和陈觉抵挡着这些人，陈觉也背向我，以保护我不被冲过来的人打到。
　　想起孟飞要在他的窝里看我们怎么被打，我断定他呆的地方一定就在这附近，我来回看着离我们打架这地方最近的两栋楼，思索着到底哪个才是孟飞的窝所在，心里想着，我已经来到了两处楼口之间，就在我努力分辨之时，一个人从楼下花坛里钻了出来。
　　只见胡柏航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我面前，脑袋上还挂着花瓣和树叶，见我来了，他焦急的说：“操，你可来了，我都趴那里面半天了，土都吃了二斤……”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了我后面一群追兵，吓得一缩脖。
　　“看着孟飞往哪个楼去没？”我急忙问道，胡柏航正是我在开打之前吩咐在这附近盯梢的，为的就是看清楚孟飞他到底往哪儿跑了。
　　“就那个楼，看见没！”胡柏航指向我右手边那栋楼说，“有两个小子跟他上去了，楼下好像还有人，要不然我就直接给他摆平了！”
　　“都这时候你就别吹牛逼了，赶紧帮忙！”陈觉打退了两个追的最猛的小子，对胡柏航喊道。
　　“别管他们了，直接抄孟飞的窝去！”我急声说道，按着胡柏航所指的方向快步跑去。
　　罗帅也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目的，急忙喊叫着带人奋力追赶，但一时很难摆脱胡俊等人的阻拦，只能继续喊人过来帮忙，战场也渐渐开始向这边转移了过来。


第749章 你帮我，我帮你
　　眼看着混战的人群正在向这边移动，站在后面的不少人见罗帅带人往后跑，再加上我们刚才一阵冲杀，一时间还误以为是他们被打败了，就糊里糊涂的跟着往后拥，而我们的人也趁势追打了下去，乍一看真好像是我们占了上风，把对手打得节节败退一般。
　　黑压压的人群在混乱中已经接近了孟飞所在的那栋楼，胡俊等人也有些抵挡不住退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见我忽然停了下来，他疑惑的看向我，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好像还露出提醒让我赶紧跑的眼神。
　　我看着他用手指了指上面的楼，示意我要上去，让他带着人继续抵挡追兵，虽然这种情况下我的要求有些过于困难，但此时我也只能选择信任胡俊，希望他能尽全力协助我达到目的。
　　尽管胡俊还是不太清楚我的意图，可他还是停了下来，挥着棍子带领剩下那些跟我冲到这儿的人封锁住了不太宽的路口，奋力将罗帅带领的那群人挡住。
　　此时的胡俊在重重包围之中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狠命用棍子抡向想要突破过来的人，打得他周围的人一个个狼狈不堪、抱头躲闪，再加上一身蛮力的苏羽以及手持家伙的无赖团伙和徐林等人，这阵势连罗帅看见都有些打怵，只能气急败坏的命人猛攻，露出担忧的眼神看向站在这边儿的我们三个，他已经确定我们应该发现了孟飞的窝所在之处，不然不会如此不管不顾奔着这边儿冲来。
　　见追兵一时难以突破，我握紧了手中的刀，带着陈觉和胡柏航快步向前走去，还好一路上靠大家的鼎力相助，我只是吓唬人似的挥了几下刀，这也让我保留下了不少的体力以便对付孟飞。
　　就在快到胡柏航所指的那个楼门时，楼下忽然冒出了几个小子，手里拿着砖头、棍子，略显紧张的看着我们三个，慢慢向我们围拢过来，而这些人里为首的正是黄思源，他拎着一把小铁锹缓步走在后面，却表现出了隐约的迟疑神情。
　　看来刚才打群架时没出现的黄思源被安排带人在楼下守候，估计这应该是罗帅布置的用来以防万一的，见到他我就又思忖起我交代张剑的那件事儿他有没有办成，也在猜测黄思源如果收到我的口信会有何感想，但他却算是我最后的一张底牌，而且还放在对方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牌面，甚至更不知道他最后会否与我所有。
　　黄思源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一下，就有些回避的闪到了一边儿，这却似乎让我察觉到了一丝希望。只是我还不能确定，他现在是在担心还是在犹豫，而且他带着的那几个人看上去也是经常在孟飞身边的人，身手应该都不一般，眼下必须先摆平他们才能和黄思源接触上。
　　“都鸡巴给我躲了！”打定主意，我用刀指向他们，略微夸张的做出狰狞的表情。
　　看见我这个模样，又看见我手里的刀上带着些许血迹，那几个人不禁有些忌惮起来，不过见不远处他们的人正在想方设法过来驰援，他们几个多少也想跟我们周旋一番拖延时间，毕竟他们担当着给孟飞的窝保驾护航的责任，实在不敢随随便便有什么闪失。
　　“小心点儿！”后面的黄思源叮嘱几道，似乎很担心那几个人的会受伤，看来这些小子跟他的交情应该不错。
　　“喂，小偷。”陈觉吆喝了声，还有些疲惫的抿了下嘴，“你能打几个？”
　　“我？你要干啥……”胡柏航有些慌张的问道，他好像明白了陈觉的意思。
　　“你说呢！”陈觉喘匀了气，伸手拉着胡柏航就往上冲，几个小子见陈觉打了过来，慌忙举起家伙迎战，在他们眼里陈觉可不是谁能靠一己之力对抗得住的。
　　刚来到那几个人近前，陈觉手扶着胡柏航用来做支撑，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蹬出一记回踢，正击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子，那人一下就失去重心向后连退几步坐在地上，手里的家伙也脱身了，身后两个人还差点被他撞倒。
　　陈觉这惊鸿一击刹那间就惊住了这几个人，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陈觉站稳脚步就用力把胡柏航给甩了出去。胡柏航不受控制的扑向另一个拿棍子的小子，他抱着那人结结实实的就倒在了地上，不过这鬼家伙反应还不算慢，及时将那人当成了肉垫压在身下，才没有被摔个半死。
　　“起来，你可别说你就能打一个啊。”陈觉看都没看的说道，这个时候竟然还玩起了冷幽默，胡柏航疼得呲牙咧嘴，吃力的撑地起身，用苦瓜脸看向陈觉，估计在心里已经把他骂了多少遍。
　　一个小子反应还算快，此时想趁机偷袭陈觉，讲手里的半截砖头扔向他，在陈觉弯腰闪躲时冲过来挥拳进攻，陈觉还没完全直起身子，脸颊就挨了一下，身子被打得晃了两晃，那人大声招呼其他人帮忙，继续玩命向陈觉打去。
　　虽然挨了一拳，不过陈觉可不这么容易被打懵，很快他就稳住阵脚，下面咣咣两拳轰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被打得弯下腰去，陈觉扬起胳膊，手掌猛地横劈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就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人也接近了陈觉，纷纷挥起手里的家伙向他打去，陈觉尽量不让要害部位暴露在外，一只胳膊防守，另一只胳膊不遗余力的打着，而胡柏航这个时候也拿起刚才被他扑倒那人掉下的棍子，大骂了声从后面给了一个小子两下，然后给陈觉助起阵来。
　　几个人和他俩缠斗着，我从一旁迅速穿过，但没有向楼门冲去，而是凶狠的盯着黄思源，一步一朝他靠近，这个时候，一切的关键都在他身上了，我必须再赌一次。
　　“你……”黄思源脸有些发僵，将那把短锹横在胸前，好像有些进退两难，我明显看出他并不情愿就这么跟我交手。
　　“你不拦我袄？”我用刀点指了他两下，眼睛看向身边的楼门洞，黄思源闻听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缓缓挪动，我则一步步紧跟，直到他退了进去。
　　“孟飞那窝是不是就在这上面？”我压低声音，冷冷的问。
　　“你都找着了还问我干啥……”他眼神飘忽，鼻尖也渗出了汗珠。
　　“我让我兄弟找你，你见着他没？”我提起了张剑的事儿，他马上眉毛就动了两下，然后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低声说：“被打得不轻，你又害了一个……”
　　“啥？”一听这话我顿时激动起来，没料到张剑还是被打了，这也让我的怒火更加猛烈。
　　“他来游戏厅，有人认出来他是你们那边儿的，就给他削了……”黄思源说着，喉结上下动了几动“不是我动的手，而且还是我放他走的……”
　　“我让他带的话，他告诉你没？”我盯着他问，想努力辨别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黄思源微微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摇头否认，眼睛有些失神的说：“我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我说我能解决全部的麻烦，你信不信？”我极其严肃的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黄思源吼了声，但立刻又紧张的看了看外面和楼上，生怕别人听见他和我说话一般的沉默了下来。
　　“我没跟你吹牛逼，我肯定会把什么都解决了，不光是今天还有以后！”我也没高声说话，“你瞅瞅外面吧，都打成啥样了，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不然就算我今天输了，我以后肯定还得报仇，这个仗没有打完的时候！”
　　看着我越说越激动，手里的刀也在他眼前来回摆动，黄思源的表情简直都要崩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现在十分无助、迷茫和挣扎，他内心似乎在做着某种斗争。
　　“你都到这儿了，还用我帮啥，直接动手就是了。”黄思源极力平抚了下心情，神情黯然的说。
　　“我不知道他在哪屋！”我如实答道，这也正是我最需要他帮助我的事情。
　　黄思源越来越犹豫了，可就在我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胡柏航的喊声，他和陈觉俩人忽然退进了楼洞，外面好像发生了一些情况。
　　果不其然，就在他俩退进来之后，外面就出现了一大群人，而胡俊和几个人也在其中。此时胡俊上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额头和胳膊都带着血，即便周围对方的人已经快把他们吞没了，但他还在狠命挥棍打着。
　　这种情况下，连陈觉都少有的拿了根棍子和胡柏航守在楼门口，俩一次次把冲过来的人打退，可在罗帅的命令下，越来越多的人向着楼门里打来，眼看着他俩正在不由自主的向里面退着。
　　“你再不出动静，我可就要他妈真把他们当孟飞砍了，我没吓唬你！”我心急如焚的对黄思源威胁着，“快点带我上去！”
　　“我可能带你进去吗，我不想作死！”黄思源摇头拒绝道，突然举起短锹向我抡了过来。


第750章 孟飞的窝
　　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虽然黄思源对我和孟飞让大家帮我们卖命的行为感到不满甚至是愤怒，可他怎么也不可能胆大到当叛徒。他生在长乐街、长在长乐街，家也在长乐街，直接就带着我去找孟飞，那对他势必将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
　　或许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心为公的绝对圣人，面对一些强权的压迫与不公，即使再怎么不满，再如何的想要挣脱，可往往我们出于自身个体安危的考虑都不敢去抗争和改变，毕竟在衡量下，私心总是放在第一位的，牺牲自我成全大众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我一心以为黄思源那么多的愤恨足以让他帮我做些什么，但我忽略了去为他的后路考虑，更忘了即使他有某些念头，但也不能支撑他去当一个舍生取义的圣人。
　　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陈觉和胡柏航已经来到了我背后，楼门口挤满了人，如果不是因为里面空间狭小，我们三个不被打死也被踩死了。而这个时候黄思源也向我打来，我根本就没有闪身的地方可用，禁不住闭了下眼，鼓足勇气抬刀接了上去。
　　耳边传来了很大的响声，似乎是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那声音在楼洞里回响良久，震得我耳根有些发麻。睁眼看去，黄思源竟然在弯腰扶墙，而那把短锹也掉在了地上，原来这家伙的锹是横着抡来的，锹头正碰在了墙上，他似乎也用力过猛，不仅家伙掉地，给自己也震得够呛。
　　“操尼玛的！”我怒骂道，箭步窜过去，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刀也下意识的握紧抬起，但我却没有砍下去的狠心，在我看来他仍然和孟飞他们不一样，我甚至觉得他不应该伤在我手里。
　　黄思源表情痛苦的看向我，竟然还挤出了一个万般无奈的苦笑，身子无力向后仰着，一副任由我处置的模样。
　　“你他妈到底帮不帮我？”我差点把牙咬碎的问，身后陈觉焦急的说：“不行了，顶不住了，快往楼上去吧！”
　　虽然胡俊带人玩命阻拦，但他们还是没法挡住那些挤向楼门里的人，见我们可能会被堵在里面，胡俊竟然跟着那些人一起向里面挤进来，虽然连滚带爬从没有过的狼狈，但身后还是留下了好几个被他打倒的家伙。
　　胡俊饿虎杀入羊群般的闯入也暂缓了那些人的攻势，陈觉在后抵挡，我和胡柏航拖着黄思源就往上走，刚上到一楼半的楼梯，我就看见了下面数不清的脑袋，只是在那中间还隔了一段，那是仍然在奋战的胡俊所致。
　　“赶紧带我去孟飞的窝，要不然我第一个就剁了你！”我把脸贴近黄思源，语气虽然凶狠，可心里都想求他了。
　　可就在这时，黄思源却猛地用力扑向我要夺我手里的刀，嘴里模糊不清的说：“有能耐跟咱们使啥，该砍谁你他妈砍谁去呗！”在一刹那，我竟然还看见了他眼中泛起泪光，除了恐惧似乎还有其他更深层的意思。
　　在胡柏航的帮忙下，我费力的制服了他，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继续往上退，边走着嘴贴近他的耳朵说道：“你看看下面，你看看！”
　　黄思源眼睛向下瞟了眼，对着我的脸颊明显抖动起来，片刻之后他吃力的说：“我不能带你上三楼，去了也没用，里面锁门你根本进不去……”
　　三楼？愣了下，不清楚他是故意告诉我的，还是被吓懵了，但我还是压低声音问：“三楼哪撇？”
　　黄思源没回答，眼睛看向了二楼右手边儿，好像又是一个暗示，但正如他所说，门被锁着，我根本就没法进去，搞不好还得被冲上来的人在孟飞的门口被打趴下，这让我又一次感到了绝望，忍不住松开了黄思源。
　　黄思源无力的靠在墙边儿，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我，就好像在为我也为他和其他人感到惋惜似的，我也全身颤抖起来，此时真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带我上去，可以孟飞的性格，就算我真杀了黄思源，他也不会开门吧？
　　“喂。”我转头看向胡柏航，指了指身后的窗户，“还没到二楼呢，跳下去摔不死，走吧。”
　　“操，你说啥呢，都鸡巴到这儿了，你让我走！”胡柏航高声说道，手里的棍子早就只剩下了半截。
　　“没办法，我算错牌了……”我自嘲般的说，懊恼的看了看黄思源。
　　胡柏航看了看下面正在玩命挡住人群的陈觉，然后转头盯着我说：“不如再试一把，也许你还有牌呢……”
　　我听完摇摇头，表示一切已经大势已去，可他却伸手掏向了裤兜，转眼从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来，二话不说就递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的接过钥匙，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看着这串叮当作响的东西，我却觉得有些眼熟，猛然间我脚腕跳了两下，而上面一把指甲刀也这让我顿时就回忆起来，这正是在火车站时孟飞挑伤我脚筋时用的那把指甲刀。
　　“那天在火车站，陈觉拔下来之后我捡起来放你书包里的，你知道我有捡破烂的爱好。”胡柏航脸上流着黑汗，努力的控制情绪说道：“给他取刀的时候正好看着，我就带来了，没准儿真能用得上，你试试吧。”
　　握着这串钥匙，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在我彻底绝望之时，胡柏航又给了我一丝生机，尽管我不太确认这串钥匙里有没有能打开孟飞的窝那把，但这个时候，我也许只能再赌一把了。
　　“陈觉，上来！”我喊了声，陈觉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居高临下的把两个小子踹下去之后就快步来到我近前。
　　“三楼，右边儿，钥匙……”我词不成句的说着，身体的颤抖让我手里的刀和钥匙都猛烈晃动起来。
　　陈觉没做多想就理解了我的意思，他也觉得有点不敢相信，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下面往上涌的人，咬了下牙说：“走，上去！”
　　我们三个快步往楼上走去，经过了黄思源身边，我看了眼他，脚步没停歇，嘴里大喊道：“终于把这狗逼干倒了，还真是孟飞养的好狗，命都不要了！”说完这话，我看都没看他，将他一个人扔在了那儿。
　　下面还能听见罗帅和其他人的嚷声，但在这杂乱的声音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吓人的咆哮，我清楚的分辨出那那来自胡俊，他拼尽全力的阻挡也在我们争取了时间和空间，但我此时实在不敢去想他是个什么状况，只能狠心继续爬着楼梯，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来到二楼拐角，孟飞的老窝就在眼前，但下面追赶的人也没放松，眼看就要追上来了，陈觉左右为难的看了看，不知是该先挡住他们还是先去孟飞的窝。就在我俩踌躇不决之时，胡柏航忽然伸手夺过陈觉那根打劈了的棍子，随手将拐角放置的杂物又扔又踢的弄了下去，吓得那些人急忙后退，但还是有几个人被砸得直抱头。
　　“我也帮不上啥忙了，就看你俩的了，可别他妈给我丢脸！”胡柏航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着，两只胳膊略微发抖的抬了起来，把棍子紧紧握住。
　　“柏航！”“小偷！”我和陈觉异口同声，复杂的心情无法形容，但胡柏航却似乎做好了奋战到底的准备，看都不看我俩的高声喊道：“快去！”
　　“你挺住，等着我！”我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说，然后满是怒火的看向近在咫尺的那扇门。
　　“你俩千万别忘回来救我……”胡柏航颤抖的说了声，然后瞪起眼睛向下怒吼道：“操你们死妈的，胡爷爷来了！”
　　声音未落，胡柏航就握着双棍一跃而下，砸进了楼梯上的人群，疯狂的乱舞起来，从此之后“双棍航少”声名远扬……
　　来到门前，我似乎听见里面有声响，我和陈觉互相看了看，然后紧张万分的盯着手里的钥匙，这场赌局最后一张牌就要揭晓了，我们今天和以后的命运也就全寄托在这一串不起眼的金属小东西上。
　　由于这是老式建筑，铁门锈迹斑斑显得很破旧，门上还有一个小门，而钥匙眼正在这中间，一般这样的门在打开这个小门之后，还要伸手就去拉开一个被当做暗锁的拉锁。
　　我发抖的举起钥匙，第一下就没对准，尤其听见下面胡柏航痛苦的嘶吼，我更心绪难安，越急就越忙乱，同时也怕这里根本没有打开门的钥匙。
　　“稳住！”陈觉用力握着我的手腕，眼睛却不禁向下看去，立刻露出了不忍的神情，我猜想他是看见了人群之中的胡柏航，我刚想去看，他却厉声说：“开门，什么也别管，不然你谁也救不了！”
　　对，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打开这扇门，然后用我的方式摆平孟飞，将一切烟消云散……
　　我稳住心神，将钥匙一把一把插进锁眼，豆大的汗珠已经流满了脸颊，陈觉也前所未有的紧张，看看钥匙又看看下面，呼吸也急促起来。
　　忽然一把铜钥匙插了进去，我用力一拧，那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简直都要哭了。虽然里面黑漆漆的，但我却好像看见无比耀眼的光芒。


第751章 两个女孩儿
　　此时，我和陈觉都露出了绝处逢生的表情，但下面的人仍然在死命往上冲，不容我俩有一丝停歇的机会，必须竭尽所能迅速了结这一切。
　　陈觉冲我点了下头，把手探到里面去拉暗锁，就在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发出，门锁刚刚被拉开之时，陈觉却忽然惨叫了一声，而且一脸痛苦的表情，门的另一边儿也发出了一阵慌乱的响动。
　　我还没来得及问陈觉怎么了，就看见汗水从他头上流了下来，眼里也疼出了泪水，但他还是一咬牙，奋力的把门拽开，然后就一下收回了手，面色惨白的靠到一边儿，无比痛苦的捂着自己那只手。
　　我清楚的看见，陈觉的右手瞬间就红肿的吓人，中指和食指也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看上去整只手都不能动弹了，可还没等我问他什么，漆黑的门里突然挥出一只铁棍直冲我脑袋打了过来。
　　不过可能是门里打我的人也有些慌张，我下意识的一歪头，棍子就砸在了我左肩上。虽然脑袋躲过了这一下，可肩膀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我手里的刀都差点撒手，整条左胳膊也好像除了痛觉之外就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了，看来刚才陈觉的手也是被这东西所伤，这让我更加担心起陈觉来。
　　见那只铁棍收回去又要打过来，我发狂似的向里面胡乱挥了几刀，在刀和铁棍碰撞了一下之后，门里那人就慌忙向后退去了，直到里面那人退到了走廊里一处有光亮的地方，我才从那昏暗之中辨认出孟飞那带着惊慌和狰狞的脸。
　　他此时果然一个人躲在里面，估计他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追到这儿来，而且还用钥匙打开了门，此时正握着刀站在他的面前。他愣了片刻，扯着嗓子朝门外大声呼救了几声，然后转身就往里屋跑去。
　　“快，进去！”陈觉靠在敞开的门边儿，忍着痛对我说道，此时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胸前的衣服也被打透了。
　　尽管我很担心陈觉的情况，可孟飞就在眼前了，玩命冲到这儿为的就是摆平他，我只能撇下了陈觉，怒吼一声，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猛冲进屋子向孟飞追去。
　　孟飞已经退到了里屋，失声向外喊着，伸手就要去关门，而我此时距离那扇门已经不远了，见到这样的情况，我没有丝毫的迟疑，脚下发力离地，整个人飞了出去，使出全身力气，飞脚踹向了那扇门。
　　在巨大的冲力下，门刚关了一半就被我踹开了，孟飞也被弹了出去，身子撞到了墙上，那只铁棍也撒手了，呲牙咧嘴的半蹲在墙下。但我也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磕了下地，眼前直发黑，脑子嗡嗡作响，后背疼得要命，那把刀也脱手在地滑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我和靠在墙边的孟飞四目相对，他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眼神，那神情里有惊慌有不解，当然还有仇人见面时的愤怒，而此时的我却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执着的希望，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见我费力的用胳膊撑地要起来，孟飞也用手扶着墙，艰难的直起身子，同时眼睛也直盯向我，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但刚才那一下，他一只胳膊应该是被门给撞到了，只能弯在胸前一时不敢乱动。
　　我感觉自己后背都好像断了似的，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等站稳，左脚就忽然传来刺痛，那种疼痛让我无法抵挡，我顿时又软了下去，一下半跪在地上，汗水不停的从脸上掉落在地板上。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止疼药的效力已经消散了，再加上刚才那么狠命的用脚踹门，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脚伤又发作起来，这让我又急又恼，可也不知道它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只能用手狠狠捏着脚腕，希望它能再坚持一会儿。
　　看我没能站起来，孟飞似乎觉得有机可乘，刚刚站稳就朝跪在地上的我挥了一拳，我吓得赶紧向后一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则趁机向门外窜去想要逃走，但还没等他出去，我就用力一跃扑在地上，用手抓住了他的裤脚。他正急于逃走，被我这么一抓，猝不及防的向前摔去，像王八似的趴在了地上。
　　“操尼玛，松开我！”孟飞嘶吼着，一只脚想挣开我的手，另一只脚向后猛蹬，可我不但没有放松，还奋力向前，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脚。
　　孟飞踢了我胳膊几下，但我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而且还在向后拉他，他只能用力往外爬，我俩就在门口的地上拉扯起来，谁都卯足了劲儿努力不让对方得逞。
　　就在我们较量着的时候，我却听见身后屋子里的床上有响动，心里顿时就是一紧，担心屋里还有其他人在，要是这样我可就要危险了。心里想着，手仍然紧抓住孟飞的脚，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床上坐起来两个女生，看那样子好像刚刚睡醒，而且都没穿上衣，俩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地上的我和孟飞，马上就露出错愕的表情，一下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看来孟飞这混蛋还挺有闲情逸致，当所有人在楼下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他竟然躲在安乐窝里边看热闹边寻找开心，而且一下还弄来俩女孩儿来陪她，他可真他妈是个畜生。
　　“别鸡巴瞅着了，快来帮我！”孟飞也察觉到了这两个醒过来的女生，冲她俩命令似的吼着。
　　两个女孩儿惊慌失措的坐在那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孟飞破口大骂道：“操尼玛，你俩是傻逼袄，过来帮我给他弄开，找东西打他，打死了算我的！”
　　“孟飞，我操尼玛，你让女的帮你，你还是不是老爷们了！”我气得直骂，可两个女孩儿已经颤颤巍巍的下了地，其中一个还真的四下看了起来，好像真要按着孟飞的吩咐对我不利。
　　“谁他妈敢跟着搀和，我废了谁！”见情况不妙，我怒声威胁着，俩女孩儿吓得一哆嗦，怯生生的看了过来。
　　“你俩以后还想好不，还想跟着我白吃药不了，今天我要是出事儿，明天你俩就得死！”孟飞也威逼利诱起来，强迫两个女孩儿帮他。
　　“去尼玛的！”我大骂了一声，双手使劲扭着孟飞的脚，恨不得把他的脚给扭断了，把孟飞弄得又疼又急，死命扑腾着。
　　在孟飞的吼叫下，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女孩儿浑身发抖的把我刚才跌落在床脚下的刀给捡了起来，五官挪位、眼神涣散的向我俩慢慢走过来，另一个女孩儿则被吓得说不出来，只是眼睛瞪得老大，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
　　见那女孩儿越走越近，我这害怕她可能会给我一下，可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制服孟飞，这可让我方寸大乱，只好急中生智掰着孟飞的腿往门框上撞去，撞得孟飞直问候我祖宗十八代。
　　耳听着背后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那个拿着刀的女孩儿竟然真的向下砍了过来，我吓得眼一闭，心想这下可玩完了，费力九牛二虎之力坚持到现在，最后居然会折在一个嗑药的丫头片子身上，这他妈也太可笑了吧。
　　心里想着，就听见身旁的地上放出了响声，可我身后却没什么感觉，我心里奇怪睁眼看去，只见那把刀横拍在地上。而那个女生则禁闭双眼，身体痉挛着，弯腰站在我身边儿，整个人好像被冻僵在那儿一般，看来毕竟是个女孩儿，在这种情况下，惊恐的心情让她根本没办法一下就准确的砍到我。
　　“你个大傻逼，没砍着，操尼玛！”孟飞咆哮着，我则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但又怕这女孩儿真的还会来第二下，下意识的向另一旁挪动了下身子，同时我发觉，自己已经气力不足，眼看着手就要抓不住孟飞了。
　　“再来一下！”孟飞继续吼着，用另一只脚踢了我脑袋一下，我眼前又是一阵的发黑。
　　女孩儿睁开眼睛，但早已经泪流满面，可迫于孟飞的淫威，她还是再次举起了刀，孟飞则大喊道：“这次凑准了，药劲都过了，别鸡巴迷迷糊糊的，砍不着他我他妈就砍你！”
　　“啊……”女孩儿嘶吼了一声，把刀再次举过头顶，这一次刀的方向也没有太大偏差，如果落下应该就能砍到我了。
　　但就在她刀还没落下的时候，孟飞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因为喘着粗气，那身影不停起伏着，我认出那正是陈觉，他已经从外面也冲了进来。
　　看见那女孩儿要砍我，陈觉抬脚从孟飞身上猛踩了过去，跃到女孩儿面前，用还能动的左手猛击她的手腕，刀一下就掉了下来，还没等女孩儿回过神，陈觉就一巴掌将她打到在地。
　　虽然陈觉从来不会对女生动手，但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管得上这些呢，也正是因为他几声赶到，我才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帮我！”见危机解除，我生怕自己抓不住孟飞，对陈觉高声喊道，陈觉闻声转身就走回了孟飞身边，抬脚向孟飞的头猛踢起来。


第752章 挟持孟飞
　　孟飞被陈觉这顿脚踢给踢得死去活来，渐渐丧失了抵抗能力，只能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而我也终于可以松开手缓一口气了。我这才发现，刚才拉拽之中，我两只手掌贴地的那一侧都被磨破了皮，只是现在才发觉火辣辣的疼。
　　不过，陈觉也已经筋疲力尽，这从他踢孟飞时那毫无章法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还没见他什么时候向现在这般狼狈、无力，他完全是凭着一股冲劲和他那不服输的意志才支撑到现在，而且刚才还在门外挡了一阵。
　　更为关键的是，他那只右手完全处于了报废状态，也正因为如此，他一个没留神，踢向孟飞的动作过大，身体摆动的同时手也不受控制的甩了起来，这一下不要紧，顿时让他面容一紧，疼痛也无法忍受了。
　　陈觉停了下来，懊恼的看了看那只手，痛苦的神情十分明显，我甚至觉得他现在正在心里发慌，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看来他这手确实是伤的不轻了。
　　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脚还是软绵无力，只能手扶着门框支持身体，低头看向被陈觉踢得面目全非的孟飞，一种得以复仇的释然油然而生，但要扭转战局这样似乎还是不够，而且现在胡柏航、胡俊等人还在外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我也无从得知，我只明白，他们仍然还在危险之中，有人很可能已经出事儿了……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等我探头去看，两个人已经冲向了陈觉，陈觉一下就被打得撞向了身后的墙，俩人对他拳打脚踢起来，而后面似乎还有人在跟着往里冲。陈觉只能背对着他们，尽量护住那一动就疼得要命的手，咬牙挡住对方的攻击，一时也无法还手。
　　见救兵赶到，躺在地上的孟飞眼睛里也流露出了获救的希望，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好像要去抓救命稻草似的，如果不是空间狭小，他此时很可能就被人给拉走了，这让我又提心吊胆起来，深知一切还没这么容易就结束。
　　看着陈觉被打，我心里更是焦急和愤怒起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即便我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但我还是不能放弃。
　　下定决心的我勉强挪动着左脚，俯身把刀捡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刚到门口就挥刀砍向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子，虽然没有砍中他，但也把他吓得够呛，慌忙向后退去。
　　见我拎着刀砍了出来，前面几个赤手空拳的小子全都下意识的往后躲闪，陈觉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狼狈的靠着墙看向我，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
　　“帮我……”地上的孟飞断断续续的求救着，门外罗帅也在大喊：“都鸡巴给我上，撒逼楞的，往死干他俩！”
　　“去尼玛的！”还没等那些人动手，我就玩了命的挡在陈觉身前，疯狂的挥着刀砍向他们，但因为脚伤我也只能尽量站在原地。
　　混乱之中，似乎有两个人被我的刀刮着了，全都吓得捂着伤口蹲在了地上，大呼小叫起来，就好像丢了性命一般，但后面有几个拿着家伙的还是仗着人多，壮着胆子上前来解救孟飞。
　　此时的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神彻底失了焦，只知道向那些朝我接近的物体挥舞手里的砍刀，即使身上挨了不少下，我也依然咬紧牙关刀不撒手，继续死命砍杀着，早就忘了会不会搞出人命这种事情。
　　正在挥刀，忽然我用力过猛，脚下就是一软，左脚再次不受控制，我也一下又半蹲了下去，为了不让自己摔倒，我忙用刀撑住了地。
　　见我忽然陷了下去，几个人趁势朝我扑来，我的额头被不知道是什么的硬物猛击了下，瞬间就觉得那地方一阵灼热，很快就有东西流下来遮住了我一只眼睛，但我还是向前抡了下手里的刀，几个人连忙再次闪躲。
　　刀挥了出去，我也没有了支撑，身子不由自主要向后倒，陈觉见状从背后一下就用腿顶住了我，然后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抓住我的后衣领将我提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在后面为我支撑，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他身子在发抖，疼痛和疲惫让他无比吃力。
　　在陈觉的帮助下，我站稳了脚步，但身子还是在打晃，一只眼睛也被流下来的血挡住了视线，我只能使劲眨着那只眼睛，努力让自己看清楚对面的动作。
　　“你自己冲出去吧……”陈觉在我身后费力的说，“不能再打了……”
　　“说什么屁话，还没输呢！再说了，要冲一块儿冲，要死一起死！”我脱口而出，随即嚎叫着又抡出一刀，再次冲上前让对面的人不敢贸然上前。但再这么打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让本来就有要和孟飞同归于尽想法的我，越来越有要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念头。
　　“陈觉，把孟飞拽起来！”砍退了两个人，我冲陈觉喊道。
　　陈觉忍着疼很费劲的死狗一样的孟飞从地上拖了起来，趁着对面的人还没打过来的机会，我撤身来到陈觉身边儿，抬手把刀架在了孟飞的脖子上，吓得孟飞一哆嗦，露出无比恐惧的眼神来。
　　“都他妈给我停下！”我大吼一声，恶狠狠的看向对面。见我一脸凶相又用刀架着孟飞，走廊里的人都不禁呆住了，瞪大眼睛看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给我退出去，要不然我马上整死他！”我继续威胁道，外面的罗帅见到这一幕急忙嚷道：“苑意，你他妈要干啥，你敢碰大飞我让你不得好死！”
　　“那你就试试！”我沙哑的咆哮着，也不知道罗帅能不能听清我的话。
　　在我的威胁下，罗帅只能吩咐屋里人退出去，然后气急败坏的叫楼道里的人也往下去，我则和陈觉挟持着孟飞慢慢向外走去。这时被我俩夹在中间的孟飞却缓过了些劲儿来，声音颤抖的说：“苑意，我操尼玛，你吹牛逼敢碰我，你赶紧给我放了……”
　　“闭嘴！”陈觉怒喝了声，但孟飞却用仇恨的眼神斜视着我说：“你废了，你们都废了，我不是吓唬你们，今天这事儿完了，我他妈倾家荡产也要整死你们……”
　　“我让你闭嘴！”陈觉彻底急了，大声阻止着，但却用有些担忧的目光看向了我。
　　“苑意，你赢不了我，你们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就算你跪下来求我，这事儿也完不了，你……”正说着话，孟飞突然挣脱了有些无力的我和陈觉要向门口冲去，陈觉见状抬手抓了他头一下，孟飞下意识的向一旁闪了下，陈觉则趁机抢在孟飞前面伸手把门从里面给关上，迅速锁住不让孟飞逃脱。
　　但孟飞刚跑了两步就忽然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随即一头栽倒在地，身体莫名的抖动起来，那样子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而我此时却发现我手里的刀上竟然带着些许血迹。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去想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隐约回想起刚刚孟飞闪躲陈觉那一下时，脖子好像碰到了我手里的刀……
　　孟飞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但气息却越来越弱，那声音听着让人心都揪到了一块儿，我呆呆的看着他，昏暗的走廊里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恐惧却愈发强烈。
　　站在门口的陈觉转过身也愣了下，低头仔细去看孟飞，而此时的孟飞好像已经不动弹了，见我一动不动的举着刀，他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了，一下也惊呆了。
　　可就在我俩错愕之时，地上的孟飞突然窜了起来，发疯似得推开陈觉，捂着脖子朝阳台冲去，原来我刚才的刀确实喷到了他，但并没有致命，他刚才是在装死吓唬我俩，现在他见门被锁住，看来是慌不择路了。
　　我俩回过神来刚要去追，孟飞竟然双手撑住窗台，从三楼阳台翻身跃下，楼下还传来了一阵惊叫声。
　　看得这一幕，我心里也就是一凉，按常理来看，从三楼跳下去很难毙命，顶多也就是摔个残废而已，万一这家伙再走了狗屎运，那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就无法预测了。
　　我在陈觉的搀扶下快步走向阳台，探头看去，只见楼下两伙儿混战的人都停了下去，全都望向孟飞跳下去的地方，我向下瞧了瞧，发现孟飞就趴在楼下一个私人搭建的小菜园里，但是他此时却又一次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摔昏过去了。
　　但当我抹下眼睛上的血，仔细看去时，却发现孟飞掉落的位置不是菜地里，而是菜地边缘的栅栏处，那些栅栏是用竹竿拉着铁丝做成的，我越看越觉得有两根竹竿似乎穿过了他的身体，但具体是什么部位我也没法一下确认。
　　这时候，菜地附近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查看孟飞的情况，刚看了两眼，他们就不禁向后退去，有个胆小的还跌坐在了地上。
　　“大飞死了！”一个声音惊叫起来，随即楼下就炸开了锅，绝大部分人开始四下逃散起来，而远处也传来了警笛声。


第753章 绝望之时
　　听到关于孟飞的喊声，再看看下面混乱的人群，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刚才他装死时我就被吓得不轻，才把心放下，他就在慌乱中跳下楼倒霉的串了竹竿，即便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他是死是活，但事情却似乎已经彻底无法收场了。
　　这时，下面有人朝楼上看来，陈觉急忙一把将我推了回去，我脚下一软，差点又坐在地上。陈觉站在阳台边向下又看了看，随即回头对我说了声“快走”，也是一脸的凝重和担忧。
　　我俩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刚来到走廊，我拖着的脚就碰到了我掉在地上的刀，陈觉听见动静，弯腰把刀捡了起来，却没有交给我，而是握在了自己手里，然后让我快点开门。
　　开门走出屋子，楼道里也没有人了，罗帅早就闻讯带人跑下了楼，不知道他看见孟飞那个样子会做何感想。见没有了敌人，陈觉估计手里的刀也用不上了，四下看了看，随手就把刀扔进了楼内的垃圾道。
　　我俩一个忍着脚疼、一个忍着手伤，狼狈不堪的直奔楼下而去，每一级台阶下的都那么吃力，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警察就要到场，我俩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下到一楼时，我俩发现了胡柏航和胡俊，伤痕累累的两个人互挽着胳膊摇摇晃晃向楼门外走去，而楼洞里还有两三个孟飞那边儿的人，被打得都站不起来了，正靠在墙边痛苦的哼哼着。
　　听见后面有声响，他俩一同费力的转头看过来，胡柏航被打得几乎都面目全非了，用一副惨相看着我，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胡俊也挂了不少彩，脸上、身上的汗和血混在一起，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他俩被打得都挺惨，但万幸的是没发生什么意外，这让我放心不少，不过看他俩人这模样也快支撑不住了，尤其是胡柏航，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血从鼻子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
　　走出楼门口，我忍不住转头看向那块菜地，有几个人还没逃走，正一个个目光呆滞的看着里面，我在菜地里隐约看见了罗帅的那头黄毛，随即就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嚎叫道：“快来人帮忙救人啊！大飞，你醒醒啊！”
　　尽管是仇深似海的对头，但这样的场面还我是内心为之一颤，有过夏临的事情，我非常能体会罗帅此时的心情，这也让我再次愣了神，而更令我胆寒的是，我好像看见了挂满血迹的竹竿，这使我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他们几个看见这场景也都有些发愣，即便是胡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警笛声越来越近，人也跑得差不多了，不远处一个男生因为脚受了伤不能起身逃走，正坐在那儿无助的哭泣，几个人在四下张望，慌张得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跑，还有人边跑边哀求似的喊着，希望前面的人别把自己扔下……
　　直到远处已经能看见闪烁的警灯，我们几个人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向反方向逃去，但身后罗帅的哭喊声一直没有停止，就那么凄厉的响彻在楼群之中，直到警车开到事发地点才停止。
　　一路上，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跟头，就这么没命的逃着，根本没考虑警察有没有追来，谁都怕得要命，到最后胡柏航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怎么也起不来了，我们才停下了脚步，战战兢兢的向后看着，也搞不清现在跑到了什么地方。
　　拖着胡柏航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又累又怕，身上的伤也有些难以忍受，莫名的绝望感再度袭来，我有些不敢面对发生的事实，竟然开始为孟飞担心起来。
　　一边儿的陈觉握着右手的手腕，脸色苍白，看来被疼痛折磨得够呛，只能狠狠咬着牙，但泪水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没等我喘匀气问他什么，另一边儿的胡俊突然一口血吐在了地上，然后就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我们几个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躲着，不敢让任何人发现我，周边发出一点儿声响也足以吓得我们魂飞魄散，但却也只能这么一动不动的呆着，在某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我们几个可能会因为精疲力竭和流血过多而死在这儿。
　　天渐渐暗了，夏日的夜晚外面还是人来人往，这幅模样的我们仍然不敢当众露面，生怕惹来什么麻烦，但每个人伤得又这么重，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发生危险。胡柏航现在除了发出微弱的呼吸之外，全然没了一点儿动静，这可吓坏了我，赶忙手扶着地爬过来查看，压低声音唤着他，但我自己也越来越感觉头晕目眩。
　　就在走投无路之时，一个人影忽然向我们这边儿走来，陈觉立即警惕的看了过去，神情也异常紧张，胡俊同样也死死盯着来人，然后摆手示意我们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
　　来人走到不远处的墙下，正在弯腰去开墙边儿一辆三轮车的锁，刚把锁打开直起身子来，他就看到了对面我们这几个人，他立即站在原地望过来，这也让我们的心揪了起来，搞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就在我暗自祈祷这人不要多管闲事儿，赶紧离开的时候，那人忽然一抬手，从中一道光亮就射了过来，一束手电光照着了我们几个写满惊恐的脸上，我急忙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脸，眯眼看向这不速之客。
　　那人举着手电向我们慢慢走来，鼻子发出一种怪异的呼哧声，旁人听着都难受。不过这人那魁梧的身影走近后，竟然用惊讶的语气说道：“苑意，你咋在这儿呢？”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惊讶之余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件满是血污的白大褂，一张黝黑、粗犷的面容直对着我，鼻子还在呼呼响着。
　　“傻子莫……”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沙子莫，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
　　听见我喊他的外号，沙子莫皱了下眉毛，打量了我们一圈，然后瓮声瓮气的问：“你们这是咋地了啊？”
　　“干仗去了。”我忙答道，但还在他面前佯装不在意，但还是补了句“还有刘帅他们呢……”
　　“跟长乐街孟飞他们吧，帅子他们告诉我了。”沙子莫说着还耸耸肩，好像对我们这种行为感到不屑。
　　“沙哥，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我问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沙子莫指了指前面说：“我就在那市场卖肉，市场到点儿关门了我正准备回家呢。”
　　“这样啊，那你忙吧……”我费力的挥了下手说，有点儿担心沙子莫会因为过去在学校的事儿记恨我，要是被他发现什么蹊跷很可能会有麻烦。
　　“你几个没事儿吧？”沙子莫指了指我们问，我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了下去，陈觉忍着痛声音略微颤抖的说：“死不了呢……”
　　“你个小白脸子还他妈这么装逼，你那手咋地了？”沙子莫看了眼陈觉不满的说，“瞅这样你们让人打得挺惨啊，帅子他们没啥事儿吧，一天跟你们瞎鸡巴闹腾，都他妈闲的！”
　　“警察来了，刘哥他们应该都跑了！你放心吧，你都把他们托付给我了，我肯定说啥也不能让他们出事儿。”我有气无力的说着，沙子莫闻听却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回头开口道：“你们走不走啊，我看那个都要不行了，我送你们上医院袄？”
　　听到他要帮忙，我还一时有点不太敢相信，心里挣扎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可信不可惜，但这么耗下去总不是个事儿，我们四个人现在这架势，估计呆的天亮也走不了路。
　　“啥意思啊，还信不着我袄！”沙子莫有些恼火的说，“告诉你，我说看在帅子他们跟你们处得不错的面子，你小子也算识相，没跟他们装逼，要不然我他妈能搭理你！”
　　我和陈觉对视了下，觉得沙子莫说的话不像假话，而且这家伙也确实不是个虚情假意的人，陈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胡柏航，冲我点了点头，也觉得沙子莫应该可以信任，不过他看向沙子莫说道：“不去医院，回向西街……”
　　在沙子莫的帮助下，我们四个人上了他那辆三轮车，一股带着腥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看样子这是他平时装肉用的车，今天却用来装我们这四个货了。要是以往，这种东西陈觉打死也不可能上，但现在他也只能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痛苦无力的躺在里面。
　　沙子莫蹬着这辆装着我们四个人三轮车朝向西街骑去，鼻子里响声越来越大，十分吃力的模样，但让我惊讶和感动的是，他一直埋头骑着，没有一句牢骚，我甚至都没太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帮我们。
　　终于来到了向西街，在我的指引下，沙子莫把我们带到了老头的诊所门前，我们连滚带爬的下了车。此时老头正站在门口边听广播边乘凉，见到我们这个模样出现在眼前，手里的半导体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第754章 痛苦
　　诊所里，人仰马翻的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丝的喘息，说来也怪，刚刚一回到向西街的地面，心里的恐惧和慌张似乎就减轻了些许，就好像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管在身体还是精神上都给了我一种避风港的感觉。
　　老头满头大汗的处理着我们的伤，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看见自己孙子两根几乎变了形的手指头，他更是掩不住的担忧和疼惜，边上着药边忍不住唉声叹气。送我们回来的沙子莫也没离开，还好心的在一边儿帮老头忙，给我额头的伤口上起药来。
　　不过这家伙身上那股膻味好像比过去更浓了，但这反倒让早就没有精气神的我清醒了不少，无形间还产生了类似麻药的效果……
　　“不行了，我还是送你们上医院吧！”老头握着陈觉的手腕，仔细端着他的手，急声说道。
　　“用不着，你给我正一下就行了。”陈觉疼得脸色发蜡，却摇头拒绝了。
　　“还他妈装呢，你这手指头可能都折了，不去医院哪好使！”老头急的喊了起来，“还有那猴崽子肯定是脑震荡了，万一出事儿咋办？你们到底是干啥去了，弄成这个逼样，还能不能让大人省心，赶紧地，跟我上医院去！”
　　说完话老头从椅子上站起身，转头看了看我，皱着眉说：“我还得给小宇打个电话，你们这闹腾得实在不像话了！”
　　“爷。”陈觉忍着疼开口道：“现在不能上医院，不行……”
　　“为啥不能上医院，你们到底干啥了，倒是让我知道知道啊！”老头又急又气跺着脚，虽然这老头脾气火爆，但这幅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此时正在自己擦着药的胡俊又朝痰桶里吐了口血，这更让老头坚定了要送我们去医院的想法。
　　陈觉平举着那只受伤的手，狠狠咬了下牙，有些懊恼的说：“咱们跟孟飞他们打仗去了，出了点事儿……”
　　“我就知道你们又他妈是跟姓孟那小崽子，打的得劲不啊，给自己弄成这样，真他妈操蛋！”老头怒气冲冲的责备着，“那也得上医院啊，赶紧治好完事你们好再去打，我看你们得啥时候打死几个才能拉倒！”
　　听到老头的咆哮，陈觉把头低下去沉思良久，就在老头走过去要强行拉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孟飞可能死了，现在去医院咱们就是自投罗网！”
　　“啥？”老头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都呆住了，沙子莫听到这话也发愣的看向我，似乎不太敢相信陈觉刚才说的话。
　　“你、你们……”老头哆嗦起来，盯着陈觉问，“那小子是你们打死的？”
　　“不是我们干的，是他自己跳的楼，被楼下的竹竿给穿了……”陈觉闭了下眼，把孟飞的事儿说了出来。老头听完之后身子一晃，扑通一声就瘫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色几乎和陈觉不差太多，手紧紧按在胸口。
　　“爷，你没事儿吧？”陈觉见状急忙起身询问，但手的疼痛让他又坐了下去，只能担忧和愧疚的看着老头。
　　老头大口喘了几下，然后冲陈觉摆摆手，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怔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些东西，来到陈觉面前说：“现在只能先这么将就着了，你忍着点儿，听见没！”
　　陈觉咬着嘴唇点了下头，但眼睛却不敢再看自己的手，很少胆怯的他在这个时候也显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毕竟手指头折了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受得了的，他能做到现在这样简直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随着陈觉一声惨叫，老头凭着自己多年正骨的经验，先将陈觉的食指头用力掰正回原位，然后用两小块长条木板捆在手指头上加以固定。陈觉疼得五官都移位了，身子忍不住向后挣脱，老头却把他硬生生抓住，然后招呼沙子莫过来帮他按住陈觉，我见状也急忙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过去搭手。
　　刚弄完一根手指头，陈觉就疼得死去活来了，当老头处理他中指的时候，满头大汗的陈觉疼得几乎昏厥了过去，那场面就好像是在上刑一般，看着陈觉如此痛苦，我心如刀绞，泪水也止不住了。
　　手指头被固定住了，老头刚起身去拿药，陈觉就猛地挣开了我和沙子莫，一头栽倒在床上，捂着右手无比痛苦的在床上打起滚，任凭我怎么呼喊和安抚，都无法帮他减轻一丝折磨，他那惨叫声在屋子里回响良久……
　　最终老头给陈觉喝下了些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药，陈觉才渐渐意识模糊起来，表现也没刚才那么吓人了，只是目光呆滞的躺在那，无力的喘息着，直到最后彻底昏迷过去。
　　胡柏航的情况老头也有些无计可施，为了避免发生危险，他只能喊来了街上的两个人，再三叮嘱了一番便拜托他们把胡柏航送到了医院。胡俊也服下了些药，然后就虚弱的靠在一边儿，还好他和我一样，算是比较抗打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嘴里发出轻哼声来。
　　见他们都暂时得到了处置，我终于松了口气，但随即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屋子在摇动，早就疼得失去知觉的左脚一软，我就仰面摔倒在了地上。老头和沙子莫忙把我扶到了沙发上，我痛苦的指着左脚却说不出话来，额头的伤也火辣辣的作痛，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支撑我坚持到了现在，但我现在终于要坚持不住了……
　　老头给我吃了止痛药，又让沙子莫用药酒给我揉搓脚腕，然后就心急火燎离开了诊。看得出来，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是他也慌乱无比，而我也意识到，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更大的不安感笼罩在我头顶。
　　“你们可真能作，图意啥啊。”沙子莫叼着烟边给我的脚擦着药酒边说道，我却只能疼得哼哼两声作为回应，然后伸手示意让他给我抽两口烟。
　　沙子莫瞟了我一眼，把嘴里的烟递给了我，我颤抖着手把烟送到嘴边猛吸两口，然后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身体的抖动也让我浑身每个关节都疼痛难忍，真有种快要死了的感觉。
　　“真不知道你折腾到啥时候才算完，消停过日子多好。”看着我如此狼狈，沙子莫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对我埋怨着。我硬挤了一个笑容，想起我们之所以弄成现在这样，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大家都过上消停日子嘛，只是事情好像从来都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就算你再狠那又有啥用？”沙子莫呼哧了下鼻子继续说着，“打来打去遭罪的都是自己，天天还得担惊受怕的，再牛逼的人也是肉做的，一刀下去照样皮开肉绽，没准小命就丢了，你是不是觉着自己那命不值钱啊。”
　　“屁话……”我无比虚弱的说，“谁的命都值钱，但你要是不狠，别人就得觉着你的命贱。”
　　“你小子！”沙子莫瞪着他那牛眼，用手点指了我两下，“你这不要命的劲儿还真跟我以前一个德行，可你看看我现在又咋地了，天天鸡巴在菜市场剁肉、卖肉，这辈子就这样了。”
　　看着沙子莫脏兮兮的模样，身上那满是血污的衣服都遭苍蝇了，我一下回想起他上学时候的样子，那时的他在我们学校内外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谁见了他都得躲着走，除了我之外几乎没什么人敢直接惹他。
　　我不知道他后来的“消沉”是不是跟我当初那一刀有关系，今天看见他，我就忍不住在想，如果当时我那一刀真的捅进了他的胸口，或者要了他的命，或者是把他给捅废了，那今天我们各自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人们都说是我那一刀把他下破了胆，要是没有我，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幅落魄不堪的模样，即使天生愚钝的他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好学校，但起码他也可能在另一条道路上风风光光，总不至于沦落到十几岁就在菜市场卖肉吧。
　　“老沙，对不起……”想的这些，我忍不住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声。
　　他听到我的道歉愣了下，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眼神确实带着内疚，那张大脸冲我微微一笑，很淡然的说：“其实我还得谢谢呢，要是没你那一下，我也不能想明白这些事儿。”
　　“谢我，你他妈埋汰我呢吧。”我心里有点吃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反话，僵笑着说。
　　“你别不信，是你让我彻底明白了，啥都没有命重要，好好活着才是真格的！”沙子莫很认真的说，“我不怕别人笑话我胆小，我又不是没疯过，无所谓点事儿，别看我是个卖肉的，我现在哪天都能赚个百八的，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们谁行？”
　　“好，你厉害，行了吧。”我打趣道，可心里却有种触动感，我竟然羡慕起这个被我一刀“吓破胆”的家伙，起码在相比之下，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要走的路，没有迷茫和彷徨，也不需要热血和冲动。
　　“好好活着，要是命和自由没了，那真就是贱命一条了。”说着他从我嘴里把烟夺了回去，然后惋惜似的摇摇头。


第755章 逃离避风港
　　这一夜异常的难熬，除了担忧外面的情况之外，陈觉不时因为疼痛发出的轻哼更是使我心痛不已，而沙子莫大彻大悟之后对我说的那番话也让我陷入纠结的沉思，我想不明白事情什么会搞成这样，更不确定这样算不算是报了仇，我到底赢没赢，这种胜利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天蒙蒙亮了，街上传来店铺和行人的声音，我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脚疼得要命，朝屋子里四下看了看，不光沙子莫早已经离开，连胡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不知去向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仍在忍受煎熬的陈觉。
　　我费力的撑着桌子向窗外看去，向西街依然一切如旧，这也让我有了几分安全感，在我看来这个地方就是最可靠的庇护所，可以为我遮挡任何的狂风暴雨，只要呆在这儿，我就是绝对安全的。
　　心里正想着，老头从诊所的后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十分憔悴，看样子一夜没睡，看着他那忧心忡忡的模样我心里也不太是滋味，而陈觉的药劲已经过了，又开始疼痛难忍的低声呻吟起来，这让他不由得眉头紧皱，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在遭罪。
　　“二爷爷，再给陈觉喝点药吧。”我实在不忍看陈觉这幅模样，急忙央求道，然后握着脚腕说，“顺便给我也来点儿，太疼了……”
　　“不行。”谁知老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很严肃的说，“止疼的药里都有上瘾的玩意儿，老吃就他妈废了，现在就得忍着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吓得就倒吸了口凉气，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我就一直在偷偷吃止痛片缓解脚伤，简直把那东西当成了灵丹妙药，不吃两片就浑身不舒服。渐渐的我也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身体的需要还是心理作用，竟对拿东西产生了莫名的依赖性，难不成这也是上瘾的表现？可此时被伤痛折磨着的我却还是想吃两片顶一顶，实在承受不住这种折磨。
　　老头坐到陈觉面前，拿起陈觉的右手端详起来，一旁的我都清楚的看到，一晚上的时间陈觉那两只手指头已经肿的不像样子，还呈现出吓人的红黑色，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人的手指头。
　　在陈觉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中，老头狠着心给他又换了药，这样的场面我不禁也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甚至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我觉得陈觉的状况似乎比前一晚似乎糟，痛苦也更深了。
　　“二爷爷，你联系着我老爸没啊，咱现在去医院能有事儿不？”我实在不忍看着陈觉这样痛苦，急忙问道。
　　刚安顿好陈觉的老头冲我摇了摇头说：“我是没联系上，现在街上也没人能找着他，连他在哪住院都没人知道。”
　　“那咱们现在咋办啊？”我无助的问，老头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看了看外面又看看时间，然后对我嘱咐道：“待会儿我找人过来把你送走，街上不能呆了，你们这回的祸可是闯大了。”
　　“走？去哪儿啊？”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如果连向西街都不安全，那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而且我仍然相信向西街完全可以保护我躲过所有的麻烦。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街道突然嘈杂起来，一种不祥的气氛使我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没等我向外看去，诊所门口就有人猛拍着窗户大声喊着二大爷。老头身子也是一紧，急忙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问道：“咋地了，啥事儿啊？”
　　“长乐街的来了一伙儿人，说要咱们把太子和小觉子交出去，现在都到街口了，他们还把警察也带来了！豹哥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赶紧让太子躲一躲！”来人说完话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老头则脸色发白的站在窗边愣了片刻。
　　我惊讶的看向外面，还不太相信来人说的话，觉得向西街怎么可能会有人说闯就闯，过去即便是警察要来街上也得先打招呼，长乐街的人怎么这么嚣张，居然敢光天化日就领着警察来闯我们的地盘。
　　“妈个逼的，来的还真快！”老头跺脚骂了声，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突然，急忙对我和陈觉说道：“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坐在床边目瞪口呆，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上一次从这里落荒而逃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之中，难道向西街被攻陷那一幕又要重演，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见我还在发呆，老头伸手把我拽了起来，然后又过去拉陈觉，十分紧张的说：“尽快把小宇找着，现在也就他有办法了，要是被他们给抓了就他妈玩完了！”
　　如果单单来的只是警察，也许我们都不会这般慌张，但现在长乐街和警察一同前来，这样的情况就变得复杂和凶险起来，我可真怕还没被警察带回去，我和陈觉就在半道让长乐街的人要了命。
　　我和陈觉从诊所后门出来，费力的向前走着，陈觉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一丁点的震动也会使他的手疼起来，还没走多远，陈觉就又满头大汗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没忘记搀扶腿脚不便的我。
　　“咱上哪儿去啊？”我边走边问，陈觉蜡白的嘴唇动了动，吃力的说：“回洗浴中心找红姨，让她帮忙……”虽然我十分不愿意找那个女人，可现在看来，能联系到老爸的可能也就只有她了，打定主意，我就和陈觉互相搀扶继续走着，想赶紧找辆车离开这已经不再避风的避风港。
　　身后的街上此时警笛大作，看样子警察已经进来了，想必长乐街的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来抓我和陈觉了吧，这让我更加慌张不已，同时也担心起老头来。上一次那些人去诊所抓我，老头就被打得够呛，如今年事已高的他如果再遭此一劫，实在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陈觉也似乎和我有着同样的担心，不住回头张望。
　　忽然，陈觉停下了脚步，有气无力的对我说：“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那不就被他们抓着了嘛！”我惊讶的说，陈觉皱着眉说：“我怕他们难为我爷，他都那么大岁数了，我不想让他受连累。”
　　“不是有警察呢嘛，他们不至于装逼到这个程度吧。”我说道，可马上也迟疑起来，既然长乐街带人能联合警察闯进向西街，那嚣张的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也都不稀奇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想了想说道，决定自己承担自己惹出的麻烦。
　　可陈觉却摇摇头，看着我说：“咱俩不能都被抓了，我去把他们引走，再编点儿瞎话拖延时间，你抓紧去找干爹，干爹一定能办法，到时候让他捞我就行了！”
　　“不行，我不能给你扔下！”我声音颤抖起来，他却不容我争辩，推了我一下急声说：“再耽误就来不及了，你快点走吧，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绝对不能有事儿！”
　　“可……”我还想说什么，陈觉已经挣开了我，从一边儿捡起一根棍子递给我当拐杖使，然后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我，十分坚决的点了下头，之后就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向诊所返回。
　　看着陈觉的背影，我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和恐惧也突然袭来，我真的害怕从此之后我会再也看不到他，我想要呼喊他的，但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儿的声响来。
　　走了几步，陈觉转过身恼怒般的冲我挥了下左手，示意让我赶紧走，见他这样，我只好强忍难过，拄着棍子狼狈的在楼群中逃了起来，可心里却仍然盼望陈觉能忽然改变主意从后面跟上我……
　　好不容易走出楼群，见到有辆空出租车驶来，我扔掉了棍子，没命似的挥手拦着车，此时对我来说，每一分钟都十分宝贵，我只想尽快找到老爸，让他用尽一切办法解救陈觉、解救向西街，也解救早已悔恨不已的我。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看了看一副惨相的我，还好趣的问道：“咋整的啊，小伙儿，是不是上医院啊？”我也没时间跟他废话，只是告诉他快点去解放路的天意洗浴中心，越快越好，多钱我都给。
　　行驶的路上，车里的电台响了起来，另一个司机的声音在给大家报着路况，忽然他高声提醒道：“大家伙儿注点意，向西街那边儿尽量先别去拉活，那头刚才好像打起来了，还有警察在……”
　　“这是什么鸡巴年头啊，干仗警察都不管。”司机边开车边骂道，我则无比担忧的回过头望着向西街的方向，胸口一阵憋闷的疼痛，眼里怎么也止不住了。
　　来到了洗浴中心门口，我刚一下车就吓得差点丢了魂，只见一辆警车就停在门口，我清楚的看见门内大厅里两个警察正在和赵红说着话，满脸赔笑的赵红似乎已经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我，但那眼神却有些让我琢磨不透。就在我呆若木鸡之时，身后却有人突然抓住了我，不由分说就把我走了。


第756章 痛打那良志
　　我被这一下吓得不轻，心里就是一凉，猜想这不是警察就是长乐街的人发现了我，要把我抓走。脑子里想着，我慌忙挣脱，向前伸手想抓住空气一般，绝望的心情愈发强烈，差点忍不住喊赵红来救我。
　　“是、是我！”身后拽着我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听上去好像是胡俊的声音，我急忙回头看去，果然是这家伙，顿时如释重负一般，激动的差点给他个拥抱。
　　他警惕的看了看警车，然后扶着我绕路来到了洗浴中心后面的小院里，找到一个僻静之处，伤痕累累的他开口道：“红、红姨让我在、在外面等你，不让你进、进去，有、有警察。”
　　赵红？我有点疑惑的向前面看了看，没想到这女人会提前做好准备，以免让我自投罗网，看来她应该也知道了我的事儿，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通知老爸呢，现在老爸可是唯一的救星了。
　　胡俊示意我先在这躲好，然后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探听情况，都赵红应付走了警察再作打算。心有余悸的我此时也不敢乱跑，只能蹲在一个角落，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此时周围再没有了其他人，我也终于浑身剧烈的发抖起来，双手抱着腿，将头埋在双膝之中默默的抽泣起来。
　　就在我担惊受怕、无比悲痛的时候，我却听见附近有人声，本以为是胡俊回来了，可仔细听去却发现并不是他，好像是什么人躲到这边儿来打电话。开始我觉得应该是洗浴中心的服务员工作时间出来偷偷打电话聊天，可声音近了我才听出，打电话那人正是那良志。
　　只听那良志声音很低、很诡秘的说道：“我刚才好像看着苑意回来了，出来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不知道猫哪儿去了，你把这消息透过去肯定还能赚一笔，到时候咱平分啊！”
　　说着这家伙还得意的笑了起来说：“我就说吧，听我的没错儿，你看这回他们两伙儿傻逼打成那样，咱借光狠狠捞了一把，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儿太少了！不过，你先别急，我下找苑意这逼要钱，他可不像孟飞办事先给钱，这逼鬼着呢。对，是我的钱我一分也不放，我管他死活呢。这傻逼也是的，把孟飞还给干死了，咱以后少了一条来钱道！你等我电话吧！”
　　我躲在角落静静听着这个唯利是图的混蛋每一句话，怒火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如果不是这个只认钱的家伙在两边儿做间谍，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很多难题就是他这个家伙造成的。即便到了现在，他还不忘出卖我换取利益，而且在卖我的同时还想着他那份钱，他真的是利欲熏心得无可救药了。
　　那良志打完电话并没马上离开，我从面前一堆杂物的缝隙里看去，这家伙好像是在四处寻觅着我的踪迹，脸上还带着暗爽的笑意，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诶，傻逼的钱就是他妈好赚，不想要都不行。”
　　他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我，就转身到墙边拉开裤门尿起尿来，还高兴的吹起口哨，估计此时还在想着钱的事儿。而我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盯着他，坡着脚慢慢向他身后移动，随手还拿起一条坏掉的椅子腿。
　　没等他尿完，我从后面照他就是一下，他立即就捂着头弯下腰去，还惊叫了一声，一时没弄清是什么人偷袭了他。他刚要起身回头看过来，我手里的椅子腿又猛砸下去，狠狠打在他的背和腰上，他也顾不上裤门还没拉，家伙还露在外面看风景，只能一手捂着头，另一手扶墙以免被我打趴下，毫无招架之力了。
　　打他的过程中，我反常的一声都没吭，就好像嗓子哑掉了似的，无尽的怒气与怨气根本发泄不出来，甚至有种要崩溃的感觉，而那良志已经被我打得脸都快贴到墙上他那滩尿上了，嘴里也从破口大骂变成了连连求饶。
　　我正打得起劲儿，院门口胡俊已经带着赵红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赵红顿时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急声阻止道：“小意，你干啥呢，还嫌惹祸不够啊，快别打了！”说着她还赶紧让胡俊过来拦我。
　　看得那良志被我一顿痛打，胡俊好像也觉得解气，只但赵红不停催促着他，他也只好慢慢腾腾的走过来，看我打得差不多了，伸手拦住我说道：“行、行了，再打就打、打死了袄！”
　　听到死这个字，我下意识的怔住了，手里的椅子腿也立刻掉到了地上，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哭爹喊娘的那良志，真怕自己现在又弄死一个，但即便我已如惊弓之鸟，却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与戾气，仿佛入魔了一般。
　　见我停了手，赵红快步走过来查看了下那良志，那良志脸上和手上都沾着尿和土的混合物，额头也在墙上磕破了皮，靠在一边儿正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向发了魔怔一般的我。虽然他都靠在了墙角，但还是做出往后退的架势，心虚和恐惧一览无余。
　　“小意，你干啥啊，刚回来就闹腾，警察都来抓你了，你知道不！”赵红有些动怒的呵斥道，我立马用狰狞的表情瞪向了她，无法容忍她竟然敢来教训我，赵红被我那凶狠的眼神也吓得后退了下，就好像也在怕什么似的。
　　平静了一些的我抬手狠狠指了指那良志，用哑得快说不出话的声音警告道：“操尼玛的，你记着咱俩的事儿慢慢算，我让你咋死的都不知道！”
　　“红姨，你瞅苑意，他是不是疯了啊！”那良志用哭腔求救道，不过这个时候他演戏的成分倒是多了一些。
　　“诶呀，小志，打坏了吧，我瞅瞅！”赵红看似关心的问着，那良志一脸委屈的说：“我想上医院看看，老疼了，我怕出事儿，可我兜里没钱……”
　　我操他妈的了，他这时候都还想着诓钱呢，我看他是真没救了，我咬牙想着，真想再打他一顿，直接给他一笔安葬费。赵红也听出了那良志的意思，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和颜悦色的说：“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带你上医院，大小伙子打俩下应该没事儿，咱不怕啊。”
　　那良志不住点头，趁着赵红要过来询问我的空当就往外溜，见他要跑，我想起了刚才他打电话的事儿，连忙要过去抓他，可赵红却死活不让的拦住了我，气得我真想也给她两巴掌。
　　“小意，你别闹了行不，我管不了你，可你自己得知道好赖吧。”赵红对我高声说着，我却恼火的挥了下手哑着嗓子说：“你知道个鸡巴，他他妈刚才给孟飞那边儿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这儿呢，我能让他走袄！”
　　听到我这话，赵红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那良志，柳眉挑了一挑，然后回过头对我说：“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啊？放心，老孟家的人还不敢直接带人踩过来呢，让他们知道也不怕。”
　　对她这话我不屑一顾，愤恨的说：“他们都去向西街抓人了，你这地方多啥啊，警察该来不还是来了嘛！”
　　赵红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来了又咋地，那不还是走了，你不也还搁这儿站着呢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偶尔言谈举止里带着的气势竟然跟老爸还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爸的某些影响。
　　可向西街都保不住我，她这么一个洗浴中心又能怎么样，真不知她是在吹牛逼还是要故意害我，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找到老爸才是最安全的，想罢我气呼呼的问她：“我老爸在哪儿呢，我要去看他，陈觉都被抓了，得赶紧捞他出来！”
　　“你老爸还在医院住院呢，你这事儿他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吧。”赵红说着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我，好像在怪我不省心一般。
　　“带我找他去，赶紧地！”我用命令似的口吻说着，觉得这个女人在对我的遭遇幸灾乐祸。
　　“你现在找他也没用，该做什么到时候他就做了，时机不到谁说啥也不好使。”赵红道出了老爸的行事风格，可我不管这套怒道：“少鸡巴扯没用的，整的就像你多了解我老爸似的，你现在拦着我不让见他，是不是想害我啊？”
　　“你这叫啥话，我跟你爸啥关系，我能害你嘛！”赵红不满的说，随后不再理我吩咐胡俊带我去附近同样是老爸开的旅馆等消息。
　　坐在房间里，我心神不宁的不住望着窗外，生怕会突然看见有人来抓我，就好像在向西街发生的那样，真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我认为赵红根本就是要陷我于危险之中以达到她的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就不清楚了。
　　但我疑惑和郁闷的是，就连胡俊都好像也很信任赵红，对她的吩咐认真执行着，回想起陈觉和胡柏航对赵红的态度，还有其他很多人对她的评价，我开始思索，我是不是又错了。
　　用宾馆的电话给老爸打了好几通电话，没每一次都无人接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隐约觉得老爸甚至可能在刻意回避什么东西，这让我更加不安起来。


第757章 死的活的都要
　　等待的滋味总是很难熬，尤其是在当你甚至都不知道等什么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根本不受自己意愿控制的发展，除了无力与无助之外，就只剩下了如坐针毡般的焦急和绝望。我现在完全不了解向西街是什么状况了，更不清楚陈觉以及其他人现在怎么样，只能无奈的把希望放在了我十分不信任的赵红身上，这让我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了晚上，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了，竟然都不觉得饥渴，只是头有些晕乎乎的，嗓子也哑得厉害，看来上来的这股火还不小。胡俊也这么在房间里陪我待了一天，表情也很凝重，不时锁眉沉思着什么，身上受的伤让他还不停发出咳嗽声。
　　就在我彻底坐不住，都准备离开自寻出路之时，赵红终于来到了宾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郑辉。一见她来了，我马上急不可耐的问起她联系到了老爸没有，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继续追问道：“我老爸现在在哪儿呢，他知道陈觉的事儿没，救他没呢？”
　　“你爸还在医院，他让我照看好你，至于别的事儿他再想办法，你就安心等着吧。”赵红缓缓的说道，可这根本没法让急于想挽救陈觉和向西街的我满意，再次提出要去找老爸，同时还向她询问起向西街那边儿的情况。
　　“陈觉被抓进去了，目前应该还没事儿，长乐街那些人在向西街闹腾了一顿，打伤了些人就撤走了，不过他们还在找你，你现在千万别随便露面。”赵红把打听来的情况简单的讲诉了一番，可我却觉得她好像并不太着急，就好像向西街发生什么都跟她没太大关系似的，这让我又不满起来，觉得她这种人根本不懂向西街对老爸和我们很多人意味着什么。
　　赵红又再次叮嘱我不要乱跑，好好在这呆着，一切都有她和老爸处理，我对她这种话早就不厌其烦，一丁点也听不进去，只是没好气的应着，她见我这个态度也是无可奈何，看来她也彻底意识到了我对她深深的排斥和敌意。
　　又说了两句，赵红就吩咐郑辉出去叫些吃的来，郑辉前脚刚出门，赵红身上的电话就响了，她掏出手机接听起来，刚听了几句我就发觉她脸色有些不对。她应了两声放下电话，表情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突然动怒的骂道：“操他奶奶的，老孟家这逼娘们还真他妈狂！”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则来到窗口向外张望着，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后她就迅速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电话拿在耳边良久，她略显焦急的对我说道：“你爸这是干啥呢啊，咋又不接电话呢！”
　　看来是又跟老爸联系不上了，但还没等我弄清楚情况，她就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听上去好像黑白两道的人都有，听她这个哥那个弟的叫着，我都不得不对她如此广泛的交际范围感到吃惊，但同时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因为她这几个电话好像都是求助的。
　　赵红就这么站在窗口边观察着外面边不停打着电话，直到郑辉回到房间，她放下电话对郑辉说道：“待会儿可能要来人，你赶紧打电话让大家伙儿做好准备！”
　　“啥人啊？”郑辉急忙问，赵红皱着眉头答道：“还能啥人，长乐街老孟家的人呗，上这儿要人来了，你赶紧地吧。”
　　郑辉闻听立即给洗浴中心、歌厅这两处看场的人打起电话，通知他们严加防范以备不测。此时赵红也恢复了镇定，对我们说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马上过来，不过要是他们还带着警察来，那这事儿就不太好办了，宇哥我现在又联系不上，你们多加小心袄！”
　　长乐街的人果然要来这边儿抓我，看来赵红这女人过于高看自己了，白天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这地方他们不敢来，可结果刚到晚上人家就要大兵压境了，这也让我心提了起来，没有老爸、没有向西街，我仿佛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安全之地了。
　　因为害怕和急躁，我忍不住埋怨起赵红道：“还说人家不敢来呢，就鸡巴知道吹牛逼！”
　　被我这么一说，赵红耳根也有些泛红，顿了片刻她望向我很严肃的说：“跟你们打仗那小子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宿，刚才医院下的死亡通知，老孟家那娘们现在都要疯了，她已经放出来话要抓你，还说死的活的都要……”
　　听到这话，再看到赵红那严肃的神情，我呆若木鸡，孟飞真的还是死了，这让即便无比痛恨他的我都有些难以接受。而那个遭受了丧子之痛的女人也将对我展开不顾一切的报复行动，死的活的都要这样的话就如同下了江湖追杀令一般，我开始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起来。
　　见我僵住了，赵红也懊恼的捶了下额头，随即对郑辉吩咐道：“现在这地方也不安全了，你马上带小意走，直接去找宇哥，不能这么等着人家找上门了！”
　　郑辉连连点头，询问起该去哪儿找老爸，赵红将老爸住院的地方告诉了他，然后继续说道：“要是宇哥没在那儿，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小意给藏起来，完事赶紧联系我，我再想办法。”
　　虽然被没有得到老爸的同意，但现在赵红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现在唯一可能安全的地方就是老爸身边了。眼看事不宜迟，郑辉慌忙要带我离开，我也回过神来，匆忙穿好衣服准备去找老爸，心里祈祷老爸还能在那儿，要不然我可真就走投无路了。
　　刚要出门，我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胡俊，我也没征得赵红的同意就开口道：“胡俊，跟我走！”听到我要把他叫上，他有点惊讶的看向我。
　　“瞅啥啊，走！”我急声说，毕竟胡俊也很可能被卷了进来，陈觉已经被抓走了，我不想看见胡俊再被牵连。现在虽然我自身难保，但至少应该尽力再保住一个人，起码和我一起去老爸身边安全暂时应该能得到保障。
　　我和胡俊跟着郑辉，在赵红的带领下离开了宾馆，来到外面赵红又再三叮嘱着，此时我已经看见远处几群人正从不同方向朝洗浴中心赶来，顿时害怕起来，以为是长乐街的人提前到来了。
　　看见这一幕的赵红忽然冲着来的几路人挥手示意了下，我这才明白，原来这都是她找来的帮手，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这女人果然不简单，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召集如此众多的人来帮忙，我对她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郑辉的兄弟开车过来接走了我们，赵红则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返回了洗浴中心门口，与各路人马谈笑风生起来，那风骚的模样和勾人的电眼让几个领头的大哥都十分受用。
　　按着赵红给的地址，郑辉叫兄弟开车直奔齐山区而去，据赵红说，老爸就在那边儿的一个医院里治病，连我都知道那是个相当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简陋的小医院，因为相比之下看病比较便宜，基本上都是条件一般的普通老百姓看病的地方，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老爸就住在那儿。
　　车停在了医院那不算太大的院门里，我心情忐忑的跟着郑辉朝住院处走去，走廊里人来人往十分嘈杂，陈旧的病房和设施让人很难觉得这会是个治病的好地方，过去听大人说，这几乎是全市医疗事故发生率最高的公立医院，我都怀疑老爸的病会不会在这种地方被耽误了。
　　不知道待会儿看见老爸，他对发生的事情会是何态度，我这次闯下的祸的确不小，估计麻烦也少不了，我甚至开始担心老爸究竟有没有能应付眼前情况的能力，毕竟老爸现在实在太低调了，低调的让人都有些觉得他已经不复当年……
　　来到赵红说的那个病房，焦急的我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去，一心只想尽快让老爸出面解决此事，也快点儿把陈觉救出来，哪怕是他打我一顿，把我打个半死，我都在所不惜。
　　可一走进病房，我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病床，根本没有老爸的踪影，床上也整整齐齐的，也没有住过人的痕迹，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或者赵红是记错了地方，可床脚的牌子上却清清楚楚写着老爸的名字，这让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郑辉见状急忙询问起护士和同房的患者，可好像谁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郑辉不由得也慌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郑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红打过来的，还没等他把情况说给赵红，赵红就在电话那边儿说着什么，郑辉闻听立马面容一紧，连声应着，匆匆忙忙的拉着我往外就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找到老爸让我十分担心和沮丧，见郑辉这个样子，我急忙问道：“辉哥，咋地了啊？”
　　郑辉收起电话，眼睛盯着外面，沉声说：“快点儿走，长乐街派人上这儿来了……”


第758章 医院被围
　　听到郑辉这话，我吓了一头冷汗，没想到长乐街的人竟然也知道了这个地方，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追我了，看来他们果真是对我紧追不放，非得要把我钉死不可，我也好像渐渐走向了一条绝路。
　　不过让我有些许安心的是老爸并不在这儿，要不然的话我肯定还得拖累了他，只是老爸他现在人到底在哪儿，会不会长乐街的人之前已经来过这儿了……我忽然越想越怕起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控制不住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来到住院处门口，郑辉急声招呼着车里的人把车开过来接我俩，一边儿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边儿盘算着下一步该去哪里。车刚在面前停住，郑辉就猛地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他也跟着上了车，高声让开车的兄弟快点离开。
　　我们这辆车朝着大门外驶去，可让人郁闷的是，此时门外却来了一辆拉着急症患者的救护车，前面的车被拦了下来给这辆救护车让路，我们的车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的郑辉急得伸手之按喇叭，可一切却也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哪怕是耽误一分钟，都让我觉得离危险更近了一步，恐惧之中我的手也开始发抖起来，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恨不得这个时候车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出去。
　　“辉哥，给我老爸打电话……”无比不安的我慌张的说着，把老爸当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虽然这个时候找老爸也不一定管用，但郑辉还是稳住心神掏出电话打了过去，打了一会儿他懊悔的说：“占线呢，打不过去！”
　　占线说明老爸现在应该正在打电话，我急忙催促郑辉继续不停的打，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什么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见我和郑辉这幅模样，胡俊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妙，把头伸出窗户向外看了看，突然放开喉咙嚷道：“赶、赶紧地啊，你、你你妈个逼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急躁，而眼前的形势也确实让他也没法镇定，我本以为可以一并保护他，结果却将他又拉进了危机之中，如果真出了事儿，我那岂不是又连累了一个人？
　　救护车终于通过了，前面的两辆车也重新启动开向门外，可我们这辆车却突然熄火了，这让我急得直捶车顶，郑辉也破口大骂道：“什么鸡巴破车，这时候来这事儿，我操他妈了都！”
　　在郑辉的催促下，开车的人不停发动着汽车，在等待之中我也流下了汗水，觉得冥冥之中似乎上天就是在让我遭此一劫，莫非这就是所说的报应？只是这报应来得太快，也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好一会儿，车才又重新启动，郑辉急声吩咐快开，然后又焦躁不安的打起电话，这样的情况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慌乱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脑后低落，握着电话那只手不自觉的用着劲儿，好像要把电话捏碎似的。
　　车驶出大门，刚刚要转向上马路，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一辆吉普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挡住了去路，我们这辆车也赶紧停了下来，因为刹车的惯性我身子向前一栽，额头碰到了前面的椅背，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操尼玛，傻逼袄！”开车那小子破口大骂道，把头探出去怒目而视着面前的车，还没等他开口，郑辉突然把他拽了回来，然后高声喊道：“把窗户摇上，快倒车！”开车那人见状急忙边摇车窗边向后倒车，我和胡俊也急忙摇上了车窗，我已经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妙。
　　此时那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了，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突然从里面跳下来，杀气腾腾的向我们走来，我们的车还没往回倒多少就被后面上来的车给挡住了，还差一点撞上，气得后面的司机之按喇叭，可他哪知道前面的我们现在可是性命都堪忧了。
　　还没等我们有所反应，那几个男人就朝前挡风玻璃猛砸了一番，直砸得挡风玻璃出现数不清的裂痕，前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后车门窗也遭受了攻击，很快耳边就传来敲击玻璃的响动，那声音震得我耳朵直发麻。
　　车窗终于被砸碎了，玻璃也飞溅了进来，我们几个抬不起头来，只能下意识的抱头躲在车里，承受着车被砸时不停发出的震动，已经有人把手探进来要开车门抓我了，吓得我直往里面躲，然后胡乱拍打着伸进来的那只手，还大声叫嚷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坐在我前面的郑辉狠狠的骂了一声，一手抱头，一手猛地推开车门将外面一个人撞开，之后就蹿了出去，照着砸我这边儿车门那男人就是一脚，随即赤手空拳和车外的人打在一起，周围的路人看见这一情景都慌忙闪躲，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郑辉下车还击，那几个人挥着手里的家伙围过去，毫不留情的打向他，郑辉拼命抵挡躲闪着他们的围殴，还不忘大声喊那开车那小子带我和胡俊快逃，然后猫着腰顶开了一个男人，玩命挡在我这边儿的车门前，开车那小子也起身拿起座下面的一个扳手下了车，和另外两个人打在一起。
　　就在俩人拼命之时，又有两辆车停在了那辆吉普车后面，更多的人冲了下来，直奔他们俩而来，见到这种情况，我彻底绝望了，惊恐的看着车外那些人，深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在这么多人的围殴下，开车那个小子很快就被打趴下了，几个人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狠狠打着骂着，其余的人则全都冲着挡住我的郑辉打去，眼看着郑辉也要撑不住了。坐在我身边的胡俊见到郑辉有危险也想出去帮忙，可刚开车门就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回来，痛苦的捂着胸口靠在了我身上。
　　“你们别鸡巴打了！”我嘶哑着喉咙大声叫起来，很想停止眼前的惨状，实在不忍看着更多的人为我受罪，但外面这群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叫嚷，还是轮番打向郑辉，直到郑辉头破血流的栽倒在地。
　　“妈个逼的，找死！”车外有人骂道，有人还照着郑辉又踢了两脚，看得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这些人后面传出来道：“把那小逼崽子给我抓出来，操他妈的，敢把我外甥害死，我他妈不废了他我这辈子算白活！”声音刚落，只见孟飞的一个舅舅就走了过来，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看向车里惊慌失措的我。
　　眼前这个男人是孟飞的亲舅舅，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早就忘了我只是个小孩儿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在成人眼中看到了几乎和他们看老爸时如出一辙的仇恨目光，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这一刻我就深深的知道，有些仇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化解的了。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估计老爸也救不了我了，而我除了束手就擒也就没有别的出路了，面对这么多人，就算我想拼命都没有机会。想罢，我低头看了看胡俊，低声说：“别跟着凑热闹了，就这样吧……”胡俊捂着胸口，怔怔的看了看我，无能为力的他这个时候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赶紧下来，别他妈等我抓你！”孟飞的舅舅冲我吼着，表情狰狞得吓人，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发呆的看着他们，心如死灰一般。
　　现在想想，与其被他们带走还真不如被像陈觉那样被警察给抓走，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就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了。看来我终于要把自己给玩死了，这一刻，我突然悔恨不已却又很不甘心……
　　“让你下来听见没！”孟飞他舅忍不住走过来要亲手抓我。
　　“操尼玛，有能耐就弄死我！”绝望之中对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扯嗓子嚷道，可那声音自己听着都十分凄惨，不由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你把小飞给害死了，你就得跟他偿命，你爸也救不了你！”孟飞的舅舅恶狠狠的说着，火冒三丈的从外面拽了下车门。
　　但门在里面被锁住，他并没有打开，他恼火的示意手下过来帮忙把我从车里弄出去，我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围过来，用饿狼般的目光看着我，渐渐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
　　我刚被拽出来，孟飞他舅舅上前对我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他还不解气抬脚踹了我一脚，我捂着肚子跪了下去。
　　“带走！”孟飞的舅舅吩咐道，转身走出去准备带人离开。我捂着肚子，失神的看着前方，视线模糊起来。
　　但就在这时，路边的大树后面却转出一个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箭步蹿到了走在前面的孟飞舅舅面前，寒光一闪，孟飞他舅舅惨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仰面栽倒……
　　长乐街的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那人又是两刀砍翻近前两人，与此同时两辆面包车直冲上人行道，一群拿着刀的人一下来对长乐街这帮人不由分说的砍杀起来。
　　谁他妈敢动我侄儿，我操尼玛的！海子叔从车上跳下来，举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声如洪钟一般的高声说着。


第759章 真正的避风港
　　在看见海子叔的同时，我也发现，刚才突然出现砍倒孟飞他舅的人居然正是耗子，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出现，我甚至都没听说他们被放出来的消息，简直好像从天而降一般。
　　身手敏捷的耗子几下就冲到我面前，我身边一个家伙抡起棍子给了他一下，他马上反手就是一刀，把那人砍得大叫了一声急忙退到了一边儿，耗子趁势站在我身边，挥刀保护着我的安全。
　　海子叔也哇哇怪叫，宛如出笼猛虎般的冲杀着，而且每砍一刀就骂一句还不带重样，让人不得不佩服他骂人时那丰富的词汇量，那些只是拿着棍棒的人根本就没法与他交手，全都吓得纷纷闪躲。
　　面对这伙儿拿着刀的人的突然袭击，长乐街的人本来就猝不及防，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带着这些人前来的还是鬼见愁一般的海子叔，只消一轮的砍杀过后，除了躺在地上的几个之外，其余人就仓惶逃命起来，不敢再做任何抵挡。
　　还没等我来得及确认眼前发生这一幕的真实性，就听见海子叔高声对耗子吩咐道：“带小意先走！”耗子点点头，随即把我扶起来带向车里，我则不放心回头看向郑辉和胡俊他们几个，生怕他们会有什么闪失，不忍将他们丢下。
　　“放心吧，这是医院门口，方便。”耗子似乎看出可我的担忧，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说着，“天宇哥等你呢，咱快走吧。”
　　听到他说老爸在等我，那感觉如同在这黑夜中看到了耀眼的阳光，希望也再一次燃起，老爸果然没有把我丢下，他永远都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坚强后盾。
　　刚和耗子上了车，我转头看向车外的海子叔，他霸气十足的将砍刀扛在肩上，气势汹汹的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孟飞他舅舅，俯下身去脑袋左右摆动了几下，好像不光要看清对方的脸，也要让对方见到自己那粗狂的面容。
　　“妈个逼的，我度假这一阵给你们狂坏了，自己姓啥都忘了吧！”海子叔露出一个瘆人的冷笑，恶狠狠的说着。
　　孟飞的这个舅舅躺在地上，身体剧烈起伏着，手捂住被耗子砍了的部位，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呻吟，他周围的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只是在夜色之下，那血更像是水。
　　此时远处警车作响，众人也正准备上车离开，海子叔却还是不紧不慢，从肩上把砍刀拿下来，向警车来的方向望了眼。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刀朝地上那人重重砍了下去。孟飞的舅舅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凄惨的哀嚎，身子弹起来又无力的倒下，身体也抽搐起来。
　　见到这一幕，连我都吓出了一头冷汗，耗子赶紧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伸手把车门给关上了。直到车发动离开，我都有些没回过神来，真没想到海子叔会做的这么绝，这几乎完全可以要了那人的性命，可他却连眼都没怎么眨，拎着刀大摇大摆的上了车，在警车赶到之前离开了事发地。
　　坐在车里，我不停向后看去，也不知道孟飞这个舅舅是死是活。但奇怪的是，我此刻对他竟然没了一丁点的怜悯，更多担心的是海子叔弄出人命来会不会有麻烦，不经意间，人命似乎对我来说也不像以往那么重视了，我的心好像正在渐渐变冷、变硬，对敌人不再有任何的仁慈之心，开始领悟到这已经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角逐。
　　好一会儿我才稍微平伏了心情，看向耗子问道：“文浩叔，你们咋来了，你啥时候出来的啊？”
　　“今天上午刚出来的，晚上就跟大海哥上这儿来了。”耗子淡然的说着，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俨然是副亡命徒的架势，“天宇哥听说你来医院找他，就赶紧派咱们过来了，长乐街果然带人追到这儿了。”
　　我点点头，终于弄清楚了老爸确实不在医院，但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发生孟飞的事情之后他又做了什么，这些疑问只能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才能解答了。不过，在路上跟耗子交谈中我听得出来，他和海子叔都是被老爸想办法提前弄出来的，估计也跟我这事儿有绝对的关系。
　　“文浩叔，向西街让人给踩了……”我忽然提起了这件事儿，心里无比懊恼和愧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最后弄得他们这些人心中最珍视的领地受到侵犯和践踏，实在对不起大家。
　　耗子平静的应了声，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的说：“这事儿我听说了，不过没关系，天宇哥还在呢！”
　　说这话时，耗子的语气和神情异常坚定，似乎在他看来，老爸要比他们多年拼着命苦心经营的向西街更为重要。我也猛然醒悟，向西街其实不过就是这个城市无数街道中的一条而已，其实它很普通，过去我总把它当成避风港和堡垒，但过于局限于地域概念的我却没意识到，其实真正的避风港根本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人。正是人赋予了那条街无尽的安全感和荣耀，老爸也正是这些意义的核心所在，只要他还在，那不管到了哪里，哪里就是避风港，哪里就是我的家……
　　车还在夜色里疾驰着，但后面海子叔他们坐的两辆车已不知所踪，我也被这辆车带到了齐山区深处，这里小山坡连绵起伏，但周围却都是居民区，很多地方当初我住在齐山区的时候还都曾经来过，只是几年光景变化了不少，我也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向远处望去，我发现了一条路，我清楚的记得，顺着这条路简直走上一段，翻过一座不太大的小土山就可以抵达外婆家里，小时候这条路线我不知道跟外婆走过多少次。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那时无忧无虑年幼无知自己，跟在外婆身后，在山上摘花草、捕蜻蜓、学那些老年人练气功……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是在这么一种状况下回到齐山区，那一直隐藏在心底对外公外婆无尽的思念此时也突然涌了出来，但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脸去见他们，我如今这幅模样，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有早就不再纯洁的内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无法去面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一心想让我做个有出息的好人的外公外婆，我与他们期望的相差实在太远了，而且再也没法挽回。
　　车又开了一段路，驶上一个山坡，路两边全都是茂盛的树木，在这种环境和时间下显得多少有些恐怖，鸟叫虫鸣还有野狗乱吠更是平添了不少的诡异气息。我有点胆怯的看了看耗子，耗子却一言不发的低头沉思着什么，直到车停在了一个大门前，他才回过神独自下了车，来到门前一个破旧的传达室跟里面的人说着话。
　　传达室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从里面将锁打开，耗子伸手将那破烂不堪的大铁门用力拉开，示意司机把车开了进来。我疑惑的看着四周，一下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在车路过门口时，我瞥见门前的柱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从模糊不清的字迹上我大概了解到这应该是一个工厂，只是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在这里。
　　车在院子里停好，我费力的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开在小山上工厂地方还挺大，厂房、办公楼一应俱全，只是这些建筑的年代有些久远了，看上去这工厂也有些年头了，在我们这个城市，类似这种小工厂也不在少数，只是这里过于空旷也过于寂静，总让我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前面不远处，几个小房孤零零的矗立着，一间屋子里发出亮光，耗子看了看就吩咐其他人守在外面，然后示意我跟着他，就带我走向了那个有光亮的房子。
　　来到房门前，耗子敲了两下门叫了声“天宇哥”，里面随即传出老爸那熟悉的声音示意让我们进去。吱嘎一声，耗子推开门带我走了进去，他一闪身，我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老爸正光着上身坐在屋子当中，看着面前一台老式的北京彩电，老爸此时正在这信号不太好的电视里欣赏着足球比赛，面向着我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冷峻。
　　终于见到了老爸，耗子刚一闪身，我就急步走向了他，声音颤抖的叫了声“老爸”，然后就忍不住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恐惧、愤怒、委屈和不甘，各种这样的心情在此时面对老爸时都一并爆发了出来，我真的很想扑上去抱住他，痛痛快快的放声大哭一场，我终于来到了真正的避风港，什么都不需要顾忌了。
　　老爸缓缓转过头看向我，闷热的房间让他满头大汗，但就在与我目光交错的瞬间，他眼角周围似乎颤动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抬了抬，然后莫名的长出了一口气。
　　“天宇哥，太子我给你带来了，他没事儿，你放心。”耗子开口道，然后走到我身边说：“天宇哥说了，让我直接带你回来，完事之前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他在这儿就一直等着……”
　　“你辛苦了袄，文浩。”老爸对耗子说道，眼睛却不再看我。


第760章 不怕事儿大
　　老爸交代了几句，耗子就离开了房间，我则发呆的站在那儿，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只是我此刻最希望得到的安慰却一直都没有发生，哭了良久，我才听见老爸淡淡的说道：“睡觉去吧，啥事儿都明天再说。”
　　听到老爸如此不冷不热的吩咐，我错愕的望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这种态度却让我更为难受，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哪怕是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也是没有怨言的，我最不能承受的就是老爸这种漠然，我十分害怕他已经对我不报希望、彻底放弃了我。
　　但老爸的命令不容置疑，即便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听话，默默来到墙角那张又破又脏的床上，内心五味杂陈的躺了下来，两眼失神的看着斑驳的墙壁和蜘蛛网。
　　我现在是暂时安全了，可陈觉怎么办，向西街又怎么办，外面长乐街的人还在对我紧追不舍，这一切老爸又会如何面对。我清楚的明白，我现在把一个无比头疼的大麻烦抛给了他，而这麻烦很可能到最后演会变成不止是关乎于我一个人性命的重大威胁。
　　尽管我心绪难安还又惊又吓，但这两天折腾得实在太疲惫了，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几乎快撑不住了。在看见老爸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一下松弛了下来，慢慢地，我闭上眼睛，在这闷热、蚊虫乱飞的破地方进入梦乡，尽管身边只有老爸一人，但却好像要比千军万马围在我周围还要让我安心……
　　第二天醒来时，老爸却又不见了，我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在这厂区里四下望着遍寻老爸的同时也扫视起周围的环境。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可不知道怎么，我心里总觉得这地方以后会跟我还有老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我的人生也将渗入在这充满工业气息之地。
　　没有看见老爸的影子，但我看到了耗子正站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警惕的看向大门外，随时注意着外面的情况，腰后一把短刀被衬衫盖住，似乎稍有异常情况他就会马上行动起来。
　　见我醒了，耗子从车里拿出些吃的给我，我边吃边跟他聊了起来，在询问下我才知道，这个工厂正是前阵子一个小老板因为还不起赌债而抵给当时还在管事儿的陈小脑袋的。老爸也果真像他计划的那般将这个地方收了下来，只是这种正经八百的生意实在跟老爸这种人对不上号。
　　耗子还告诉我，现在外面长乐街的人还在四处找我，孟飞的妈妈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抓我出来做个交代，给她的儿子报仇，而且任何阻挡她报仇的人都将被她视为长乐街的敌人，绝不留情。只是这个交代到底具体指的是什么，耗子并没有深说，但从他的表情我也能猜出一二，我也明白，这次对我的追杀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中午的时候海子叔忽然也来了，他昨晚刀砍孟飞他舅舅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干完这事儿他还敢光天化日之下露面，真不知道他那胆子有多大。可他却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完本没当回事儿似的，见到了我，还因为孟飞的事儿拍着我肩膀夸奖起来，弄得我十分尴尬。
　　海子叔只穿了个裤头，坐在院子里喝着白酒吃着烧鸡，对我们讲起他在精神病院那些日子的经历，就好像真是从什么地方刚旅游回来，在讲述着自己的见闻。我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的人是怎么在那种地方生活的，耗子对他也哭笑不得，只能默默的听着。
　　“海子叔……”我小心翼翼的问，“昨天那人死没啊？”
　　海子叔听后不屑的撇了下嘴说：“我那刀下去，想活反正是他妈不咋容易，再说了，管他死不死呢，反正早晚他们都得死，就让他先下去给长乐街那群逼开个路吧。”
　　“那这事儿不得闹的更大了吗？”我担心的说，孟飞的事情刚发生，海子叔就又砍死了一个，这下仇可结的死死的了。
　　“大就大呗，我还怕事儿不大呢，有能耐就让他们找我报仇，你那事儿我一起扛了也没问题啊！”海子叔啃着鸡腿毫不在意的说，“来一个我剁一个，全他妈给他们包圆了！”
　　看着海子叔底气十足的样子，让我也增添了些信心和勇气，有他们在，我确实不太需要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正想着，就听他对耗子说：“你抓紧联系人，我看这眼瞅着就得开干了，我都手都痒的不行了，昨天晚上不过瘾，非得来场大的爽爽才行！”
　　在面对危机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现和态度，而海子叔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似乎只有在刀光剑影之中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危险对他来说更像是种兴奋剂，他简直恨不得每天都可以打打杀杀的活着。就像黑叔曾经说的，如果在古代，海子叔绝对是上梁山的料，只是现在这个时代，他这种行为更近似于疯子。
　　已经快到了下午，老爸才开车回来，车门一开，一条大狼狗就从车里蹿了下来，在院子里撒起欢来，我仔细看去，正是军子养的那条狗，海子叔见到它就是一咧嘴，狼狗也对他叫了起来。
　　“你咋把它还给整来了，我他妈跟它犯冲，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子叔抱怨起来，老爸白了他一眼，把狗赶到一边儿，然后坐了下来，那眼睛瞄了瞄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我回了趟向西街，顺便把它带过来了，正好以后在这儿看门。”老爸说道：“是我的东西，不管人还是狗，我都肯定好好顾着，谁碰也不好使！”越听老爸这话，越觉得他是在拿这条狗跟我相提并论，还真有点不舒服，不过老爸这也是在间接表示一定要保住我吧。
　　“对了，我刚才去看小觉子了，也和押他的地方打了招呼，省得老孟家的人背地里整事儿，他这岁数可受不了那些。”老爸又说道，听他提到陈觉，我立马心提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陈觉现在咋样了，他没事儿吧，啥时候能出来啊？”
　　对我的追问老爸却没有回答，眉头也连忙皱了起来，一旁海子叔听到陈觉的事儿也叹了口气说：“小觉子这小子这次可有点悬了，那老逼娘们也是的，非跟小孩儿过不去，有能耐冲咱们来啊！”
　　“人家现在可是儿子没了，换谁谁也不能让啊，没招儿。”老爸摇头道：“女的要是发起疯来，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她还不是一般女人，动真格的也够谁都喝一壶的了。”
　　“那她还能咋地，反正人都死了！”海子叔恼火的说，“不用她着急，下一个就是她，还他妈想抓小意，真他妈活够了！”
　　“行啦，这事儿我想办法解决！”老爸摆手道，然后盯着海子叔说，“你是不是把老三媳妇她弟弟给砍做了，你咋想的啊？”
　　“他他妈要抓小意，那我还能留着他袄，砍死他都是轻的了。”海子叔振振有词的说着，对别人的性命完全不在意，“再说，现在都这样了，弄死就弄死了，留着他，他们也不能这么拉倒，我还客气啥！”
　　“你们啊，个个是瞻前不顾后的货，就不嫌事儿大。”老爸埋怨了句，海子叔却咧嘴笑了起来。
　　“你加小心吧袄，再进里面就没这么好出来了，这次给你弄出来都费老劲了。”老爸警告道，随后起身对我说：“跟我进屋，有事儿说！”
　　我赶紧跟着老爸走进了屋子，怯生生的站在一边儿，看着老爸在我面前坐下，眼睛不敢直视他，心里清楚他这是准备要给我算账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具体咋回事儿，你给我讲讲。”老爸用严厉的口吻命令道，我急忙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不敢漏掉一丁点的细节，直盼望老爸能尽快解决这问题。
　　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老爸叼着烟盯向我问：“你确定姓孟那小子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你们弄的？”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千真万确，然后有些不甘的说：“他自己掉下去穿死的，干啥赖咱们啊，真他妈熊人！”
　　“你还好意思说呢，过失杀人就不算杀人袄？”老爸高声怒道：“告诉你，这次陈觉想出来可难了，你说咋办！”
　　一听这话，我顿时慌了起来，错愕的看着老爸，不由得开始为陈觉担心起来，还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老爸是在吓唬我，可老爸的神情却很认真，眼神里既有对我的责备也有对陈觉的担忧和惋惜。
　　“老爸，你千万不能让陈觉有事儿啊，你想办法给他弄出来吧，你肯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了！”我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哀求着老爸，心里一阵剧痛，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老爸却以沉默相对，仿佛也无能为力一般，我见他这样，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的央求道：“只要陈觉没事儿，我替他去蹲监狱都行，我不怕，真的！”


第761章 老爸的底线
　　面对我的苦苦哀求，老爸的脸向旁边转了一下，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我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只看见他那健硕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好一会儿，老爸也没做声，情急之下我费力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我这就去自首，让他们把陈觉放了！”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要离开，老爸猛然间迈步过来，从身后一把就给我揪了回去，我差点被他这一下给摔倒。
　　我不住挣脱，用哭腔嚷叫着，一心只想让陈觉平安无事的出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可老爸一直用力的拉着我阻拦着我。最后他可能是有些恼了，手臂一用力就将我重重甩向床上，我仰面朝天倒在了床边上，既无力又无助，后背也摔得生疼，后脑勺还磕到了床头，差点昏了过去。
　　“现在知道后悔了？”老爸终于开口道：“晚了，啥都晚了，你现在去了不光解决不了问题，把自己也得给搭上，而且麻烦还会更大！我不允许那样的事儿发生，我必须得保住你！”
　　“你别保我了，要保就保陈觉吧，他十六了，定罪肯定得重，让我去更合算！”我发自肺腑、泣不成声的说着，身体不停发抖如同身处严寒之中一般，内心绞痛不止，忍不住把头往身后的墙上磕着，发泄着内心的痛苦情绪。
　　老爸见我这个样子，再次朝我走来，俯身半跪在床上，伸出手挡住了我的脑袋，大喝了声，“你行了！”，随即把我一下紧紧搂在了怀里，他身上的汗味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进入我的鼻孔，我把头深埋在他胸前，像个婴孩儿般痛哭流涕，泪水和鼻涕很快就浸湿了他的前襟。
　　“这就是命啊……”在我哭得就要不省人事之时，老爸叹息了声，那只大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头，仿佛在向我身体里注入某种力量，希望我能振作起来。
　　我生命中第一次在老爸的怀里昏昏入睡，这是从孩提时代我就无数次梦寐以求的事情，那种温情与安心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直到在这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父亲是什么，繁乱的心绪也在一点点平伏，毕竟这个时候不管我怎么闹，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我只能努力让自己别再把一切弄得更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清醒过了些许，也终于知道了哭昏过去是一种什么感觉。睁开眼睛看向此时已经坐在床边照看着我的老爸，他见我醒了，表情凝重的轻摇了下头，继续紧锁眉头的抽着烟。
　　“我想去看一眼陈觉。”我低声说，尽管到了这个时候，我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总觉得陈觉不该有如此遭遇，祈祷事情应该能有什么转机。
　　“缓一缓再说吧，你现在不能露面，对谁都危险，陈觉那头我顾着，你就别管了。”老爸沉声说着，他考虑更多的已经是该如何才能保住我，可以说现在最感到忧虑和担心的人是他，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这时候老爸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老爸掏出电话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好像对打电话的人有些不满似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放在耳边，用冷淡的声音说：“啥事儿，说。”
　　不知道电话那边儿说着什么，老爸也只是偶尔应上一声，但表情明显越来越凝重，直到电话那头说完话，他才开口道：“行，我知道了，晚上见面再说，你好好管买卖就行了，别的不用你插手。”
　　就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老爸却忽然声音提起来问：“对了，我问你，你为啥要把我儿子往医院送，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把他看好！少跟我扯这没用的，他们上洗浴中心抓人，你不会给他弄别的地方去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医院呆着！为啥你也帮着他们逼我呢，我他妈哪点儿对不起你了！”
　　听到这儿，我大致猜到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赵红，老爸似乎正在为她派人把我送到医院而感到恼火甚至是愤怒。平心而论，这件事儿上我觉得赵红应该是在帮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但起码她帮我摆脱了长乐街抓我的人，只想让我尽快到老爸身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老爸却因为这事儿大为恼火，我实在不明白是为什么。
　　“少他妈来这套，什么叫为我好，我用不着！”老爸继续动怒的说着，可看上去却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好像特别无奈似的，“行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咱们谁不一样呢。不过，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儿子是我的底线，他要是出事儿了，那我也就不想好了，咱大伙儿也谁都别想好！”
　　见老爸说完放下了电话，我忍不住问道：“咋地了啊？”
　　“没你事儿，不该问的别问。”老爸烦躁的说了声，我也只好收声不敢多管闲事。
　　老爸叼着烟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来到门口把还在外面的海子叔和耗子叫了进来，老爸示意俩人坐下，然后说道：“晚上我要跟老三媳妇他们见个面，必须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
　　“我跟你去！”海子叔听完马上高声说，老爸却摆手道：“你可行了，刚把人家那边儿砍了一个，你现在露面不等于自己送上门了嘛。”
　　“可你也不能自己去啊，那娘们现在都疯了，看着你还不得跟你玩命袄！”海子叔担心的说，耗子也点头道：“是啊，天宇哥，现在这样，谈根本就谈不下来，他们没准儿还想趁这机会新账老账一起算呢，你现在也不安全。”
　　“怕啥？”老爸镇定的说，“她儿子是自己摔死的，她弟弟也不是我砍的，她有啥理由跟我算账。再说，今天晚上还有上面的人在，就是想给这事儿一个解决的方法，晾他们也不敢咋地，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而且这是小红牵线安排的，你们不用担心。”
　　“那你小心点儿啊……”海子叔不放心的嘱咐道：“谁他妈要是敢阴你，我把他全家都杀了！”
　　“就他妈知道杀，还嫌事儿不小呢！”老爸瞪了他一眼责备道。
　　海子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然后问道：“晚上这事要是小红牵的线，那老爷子是不是也知道了，他是啥意思，帮不帮咱？”
　　老爸肯定的点点头，还瞟了我一眼，对海子叔说：“他肯定知道了，而且已经开始让小红在中间整事儿了，不过我倒宁可他别帮我……”
　　海子叔好像有些不太明白老爸的话，低头合计了下，似乎也想不清楚什么，索性一扬手道：“管他妈那些呢，反正只要能保小意没事儿，顺便把老孟家那些人都收拾了就行，我可不想老这么憋憋屈屈的活着，太鸡巴闹心！”
　　“不管做什么都有代价，咱们都是小角色，应该早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有些代价不是随便就能付的。”老爸说的很深奥，言语中竟也流露出迟疑和彷徨来。
　　老爸吩咐海子叔和耗子在这儿看好我，在离开之前又打了个电话，就在我以为他有是跟赵红通话的时候，却听见电话接通后老爸说道：“老夏袄，是我，现在忙不，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正纳闷这个老夏是谁，就听老爸继续问道：“你儿子最近咋样，挺稳定的吧？这种事儿你也别太想不开了，该好好活还得好好活，机会和希望总会有的。”听着老爸和电话里的人拉着家常，我已经听出来，老爸找的人正是夏临他爸，想起夏临，我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又被揭开了一处深深的伤疤，眼前再次出现病床上夏临那毫无知觉的样子。
　　“有点事儿我要用你帮忙。”说了几句，老爸忽然很认真的说道：“你先别急着把话说死，这不光是帮我和孩子们，多少也是在帮你和你儿子，毕竟弄伤你儿子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孩子，你现在帮我就等于在向给你家造成伤害的人讨债，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
　　说完这些话，老爸就不再做声，似乎在等着电话那边儿夏临他爸的答复，我既紧张又疑惑的盯着老爸，不明白老爸这时候找夏临他爸做什么，对于现在的局势，我实在不觉得一个连自己儿子被打瘫痪最后都只能在强权面前妥协的人会帮上什么忙。
　　良久，夏临他爸好像说了些什么，老爸淡然一笑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让你把陈觉这孩子的户籍调出来，给他岁数改小一岁，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这个户籍科科长应该不算啥吧，需要多钱你就说话！”
　　也不知道夏临他爸到底答应没答应，老爸就把电话挂断了，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我，本来心里有点儿埋怨老爸任凭陈觉受苦的我现在也明白了，老爸其实也不希望陈觉有事儿，只是很多时候他也不能随心所欲，但他确实也在尽自己的能力。
　　还没等我要向老爸道谢，他却盯着我缓缓的说：“本来这是给你准备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费劲巴拉帮他当这个破科长？”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老爸已经转身离去……


第762章 老爸与赵红的争执
　　晚上的时候，我和海子叔、耗子坐在这建在小山坡上的工厂大院内边乘凉边焦急等待着老爸，海子叔坐立不安紧张的把手机握在手中，还不时向门外望着，十分担心老爸会有什么不测，耗子也不停打着电话，随时让在外安排的眼线汇报老爸的情况，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尽管老爸走的时候表示，这次见面是赵红安排的，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可我们谁都清楚，老爸可不是去简单的喝酒吃饭，他要面对的将是如狼似虎的长乐街孟家，而那女人刚刚失去了儿子就又没了一个弟弟，这些仇恨与责难很可能会自然的落在老爸头上。
　　老爸、赵红还有那个神秘的老爷子，种种情况表明这些人之间都有着某种联系，除了那个早有耳闻却神龙不见首的老爷子之外，赵红这个看似风骚、精明的女人好像也在其中扮演着某个重要角色，她确实没我之前认为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问海子叔：“海子叔，你们老说的那个老头到底是干啥的啊，他有多好使，连你们都得靠他？”
　　还在担心老爸的海子叔听到我的问题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咧了咧嘴，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这些事儿你小孩儿别打听，知道了也没用，反正你老爸和咱们能有今天，除了咱们敢干之外，他也没少使劲儿……”
　　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海子叔提起这人来也似乎讳忌莫深，与我问黑叔同样问题时十分相似，就好像他们都在共同保守一个秘密一般，但这也让我对这个什么的背后人物更加好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还不见老爸回来，我们每个人都不安起来，我更是提心吊胆，生怕老爸会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那样，那简直就跟天塌了没什么差别，我已经忍不住想让海子叔和耗子带我去找他了。
　　这时候耗子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海子叔说：“大海哥，宇哥出来了，跟赵红在一起呢，好像是喝多了，我去接一下。”
　　“快去！”海子叔闻听急忙说，“带上人，带上家伙，小心老孟家他们玩阴的！”耗子点点头，喊上几个人开着车去接老爸了，听说老爸平安的出来了，我才多少放下心来，同时也猜测起这次谈判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等了好一阵，夜都已经深了，大门外伸进两道刺眼的光束，只听外面车门一响，有人走了下来，一个身形纤细的身影走到门前，赵红那勾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啥地方啊，跟闹鬼似的呢。”一听是她，我料想老爸应该也回来了，但海子叔并没放松警惕，冲外面喊道：“谁啊，小红袄，宇哥跟你一起回来没？”
　　“是我啊，大海哥，想我没啊？”赵红在门外笑着说，然后招呼人把老爸扶下了车。
　　直到看见耗子和几个人扶着老爸来到门口，海子叔才走过去让传达室老头把锁打开，让他们走了进来，一见老爸我就是一愣，看上去老爸醉得很厉害，走路也有些打晃了，还在不停喘着粗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喝多少啊，咋这样了？”海子叔好奇的问，吩咐耗子把老爸带到屋子里，赵红在一旁抱怨道：“我劝他他不听，在那儿就喝了不少，出来还非得去道边又喝，他那身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他两句他还骂我，我实在没招儿了，就拿他电话找的你们。”
　　“辛苦了呗。”海子叔笑着说，尽管海子叔是个见着女人，尤其是赵红这种女人就会走不动道的人，可面对赵红海子叔还是下意识的收敛起来，或许是由于她和老爸的关系吧。
　　“这破地方，我自己可不敢来，太吓人了。”抱怨完老爸，赵红又对这个地方发起牢骚，说完就朝老爸的屋里走，刚好瞥见了我，她居然还冲我摇摇头，用责备的口吻说：“小意啊，你可太不让省心了，你说这事儿整的叫啥事儿啊！”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却又自知理亏，只能把头转到一边儿，隐约中我感觉这女人似乎有些异样，有种说不出的嚣张和得意，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
　　赵红把耗子他们打发了出来，连我想进去看看老爸，都被她以老爸要休息为借口挡在了门外，看着她那好像要把老爸占为己有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她到了这地方仍然还要以女主人自居。本想和她理论一番，可海子叔和耗子却拦住了我，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瞅这样事儿不小啊，肯定是谈崩了。”海子叔一坐下来就自言自语道，耗子也点了下头说：“我可好几年没看着天宇哥喝成这样了，接他的时候他正在道边吐呢，我看天宇哥这身体……”
　　“别他妈瞎呲呲！”海子叔打断了他，向我瞧了一眼，我则担忧的看向门外，为自己也为老爸担心起来。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醒了过来，一来我无心睡眠，二来海子叔那呼噜实在扰民，我浑身是黏糊糊的汗水还有数不清被蚊子叮出的包，一瘸一拐的悄悄走出房间，稍微凉快了下，忍不住来到老爸和赵红的那间屋子前。
　　就在我准备向破烂的窗户里查看之时，却听见屋子里传出说话声，说话的正是老爸和赵红，但听上去俩人好像是在争执着，尤其是赵红说话声越来越高，老爸只是沉声命令她小点事儿，但也是很不耐烦的态度。
　　我侧耳倾听，只听见赵红不满的说：“你跟我急啥眼啊，不就是把你儿子送医院去了，他后来不是没出事儿嘛，我他妈也不是故意那样的！我一天累死累活的都是为啥，你咋就不明白人心呢，操的了！”
　　听着赵红在宣泄不满，我不禁皱了皱眉，这时老爸缓缓开口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真把我当傻子了袄，你那么奸的人能不知道我那时候根本不可能在医院？”
　　“我不是着急嘛，当时那么多人要来，又警察又混子的，万一你儿子出事儿我咋跟你交代……”赵红辩解道，但声音却低了下来。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这话我能信？”老爸不屑的说，“而且不光是这事儿，你之前就知道他要和老孟家那崽子干仗，可你为啥没告诉我，也没拦他呢？”
　　“你还讲理不讲理了啊，我也不是算命的，我合计男孩儿打仗本来也挺正常，哪成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邪火你往你儿子身上撒，跟我叫唤什么！再说了，你那儿子谁能管了，我说一句他顶我十句，根本没把我当长辈看，你知道他管我叫啥不，叫你的小姘！”赵红这番话让我听得都有些尴尬，开始反思自己对她的态度是不是真的有些过火了，如果当初我听了她的劝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还他妈把我当傻子，你这嘴可真硬，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想让你干啥。”老爸不耐烦说道，屋子里发出重重拍击桌子的声音。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没啥好解释的了，咱今天不如就把话说开了，反正你和你那不识好歹的逼儿子一样都没把我当人看！你不是能耐嘛，那你就折腾吧，看看现在外面黑白两道怎么一起对付你！”赵红激动起来，不光在对老爸怒吼和把我给带上了。
　　老爸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阵冷笑，用轻蔑的语气说：“咋地，你吓唬我呢袄？这么多年委屈着你了吗，你还喊上了，你跟我一起是为啥，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我警告你，少他妈骂我儿子，你不配！”
　　“好，好，我不配，我贱，我是婊子，行不！”赵红彻底恼怒了，大声说着，“那我今天就干点婊子的事儿，反正你也快他妈没命了，那几个店你准备咋办，啥时候把你手里的股给我，省着你带棺材里去。”
　　“你他妈说话呢袄，我凭啥给你，你谁啊？”老爸冷声问道，我也对赵红突然翻脸感到诧异，尽管她这种女人做出这样的行为应该不足为怪。
　　“你凭啥不给我，要是没有我，你哪能开这么多买卖！再说了，那营业执照上写的可是我的名，我现在是跟你客气呢，要不然老娘我不要你那俩逼钱，直接让你滚蛋，你信不？”赵红咄咄逼人的说着，似乎将她那嘴脸一览无余在老爸面前，老爸此时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渐渐沉默下来。
　　见老爸不作声，赵红略显得意的说：“我不吓唬你，我舅早就对你有意见了，老怪你不听话！你也是个混的，让你打就你打让你闹你就闹呗，你怕啥，不怕让人瞧不起啊！”
　　“这跟你也没关系！”老爸低吼了一声，“你真合计我不行了袄，跟我来这套，告诉你，我早就准备找老爷子了，对他来说我暂时比你这远房外甥女有用！”
　　“你要找我舅去……”一听这话，赵红多少慌了起来。
　　“你都他妈上这儿来了，这地方也就不保密了，我不能等人上门找我吧。”老爸轻笑道：“我这辈子最烦别人逼我，本来我想那做，可被人一逼我他妈就不舒服！”


第763章 强硬的老爸
　　虽然对俩人争执的大体内容还不太能完全的听明白，但很明显，老爸说出一些话之后，赵红整个人态度在瞬间开始发生转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那么盛气凌人、咄咄相逼，用与以往面对老爸时差不多的语气开口道：“宇哥，人家也是替你着急，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这么逼我有意思？”老爸却没吃她这套，冷声反问道。
　　“还不都是我舅，老跟我说没事儿得给你点儿动力啥的，不然有机会你都不知道要，老是慢别人一步。”赵红讨好般的说着，极力表明自己也是在为老爸着想，就好像忘了自己刚才骂过老爸和我，又是如何理直气壮地让老爸交出生意的了。
　　“我没拿本事儿就不想装那大尾巴狼，那机会给了我也得白瞎。”老爸用有些妄自菲薄的态度回应了赵红，赵红忙说道：“看你说的了，咱宇哥最有本事，我看你比外面那些人都强，要不我咋跟你好呢！要不是你太谦逊太低调，你早就是全市最好使的了，那什么老孟家的哪还敢跟你装逼！”
　　“你太瞧得起我了。”老爸说完还笑了笑，似乎从某种程度上认可了赵红的话，只是我不知道赵红到底说的是事实，还只是为了讨好老爸而灌的迷魂汤。
　　“行啦，咱俩也别吵吵了，刚才大家都不冷静，两口子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个老爷们可不能小心眼啊。”屋子里赵红柔声细语的说着，那声音让人听着都有点麻酥酥的，我似乎还听见她走动的声音，以及几下清脆的吻声。
　　看来她又给老爸施美人计了，她这招儿对大部分成年男人绝对都颇具杀伤力，而且此时她在屋子里压低声音，娇喘连连的说着些让我听了都面红耳赤的话来勾引老爸的情趣，弄得我既想回避又忍不住好奇的想继续“观察”。
　　“见着我舅了你跟他好好说一说，肯定对咱都有好处，至于我的事儿你就别提了，没意思，好不？”赵红喘息着说，我已经把头贴到了窗户上，清楚的看见赵红半跪在坐在床上的老爸面前，一边说话一边不停从老爸的脖子开始向下吻去，身子也妖媚的扭着，好像恨不得钻进老爸体内似的。
　　我不太能看清老爸此时的神情，但面对赵红这种手段，我想很少有男人可以受得了，就连在外面偷看的我都已经有点浑身发热了，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
　　就在赵红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动手解老爸裤子的时候，老爸却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将赵红推到了一边儿，停止了这即将发生的香艳场面。赵红愣了下，还想扑过去，老爸却躲到一边儿，低头看着她说：“都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谁啊，你咋想的我不是不知道。还有，我告诉你，咱俩不是两口子，你太抬举自己了。”
　　被老爸泼了一头冷水，赵红尴尬的站起来整理了几下下衣服，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强压恼怒冷声说：“那你就是想跟我撕破脸了，要给我踹开了呗！”
　　“该给你的，你一定能得着，而且没准儿还会更多，不该给你的，你非得去抢，很可能最后啥也没有，还得把自己搭上。”老爸淡然的说道：“看在这多年交情上，我告诉你的都是好话，信不信随你便。但从今以后，咱俩只是合作关系，你好好管着我的买卖，该干啥就干啥，再他妈偷蔫整事儿，别怪我天宇翻脸不认人！”
　　老爸最后那句话带着十足威胁的语气，让赵红听完都不由得身体发颤，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不住抽泣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但老爸对此却毫无半点动容之心，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郁闷的赵红好半天终于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手包就往门外走，还对老爸说道：“有事儿打电话吧，买卖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该咋干就咋干。我走了，天宇哥！”
　　见赵红要出来了，一直在偷看的我急忙躲到一边儿，生怕被她和老爸发现了我，直到看着赵红气鼓鼓的走出厂门消失在半山坡，我才松了口气从两间屋子的夹缝里钻出来。
　　正准备查看下老爸就回去，可刚一露头，老爸就迈步走屋子里走了出来，转过头盯向我，吓得我就是一哆嗦，手足无措的看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出来尿尿……”稍微回过神来，我结结巴巴的说道：“红姨咋走了，她怎地了啊？”
　　“没你事儿。”老爸冷声答道，然后对我吩咐道：“收拾下，待会儿跟我走！”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我还是乖乖点头也不敢多问，正转身要回去穿衣服，就听老爸在身后无奈的说：“以后少爬窗户，竟他妈耽误事儿，最后这一炮都没打着。”
　　我回头看向老爸，弄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在怪我耽误了他的好事儿，不过听这意思他刚才肯定是发现了外面的我，或许正因如此他才抵住了赵红那柔情攻势，这让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发呆的看着老爸，脸也臊得通红。
　　岂料盯着我的老爸突然脸色泛起一丝笑意，摆手打发我道：“撒楞的，别让我等着，再不听话看我他妈怎么收拾你！”
　　简单的洗了洗脸，老爸就叫上了海子叔跟我俩一起离开，临走的时候，老爸吩咐耗子带人回向西街，并且命令耗子将眼下所有能动用的人马都召集出来，务必要让向西街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常态，就跟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一样。
　　听到老爸的吩咐，耗子有点犯难的说：“天宇哥，要真这么地，那不用到晚上就得开干了，你过去不是一直都让咱们少惹事儿嘛……”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既然谈不拢，还有那么多人向着长乐街，那我也就只能再犯犯浑，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天宇还他妈没死呢！”老爸用十分强硬的语气说道。
　　海子叔见老爸这样立马兴高采烈起来，忍不住拍着手说：“哈哈，可算要鸡巴干了，你早点这样多好啊！”
　　“少他妈废话，开车去！”老爸呵斥道，还扬手做出要打海子叔的样子，海子叔嘿嘿笑着，一溜小跑去提车了，开心得像孩子一般。
　　下了山，车来到了马路上，我这才非常这附近也是居民区，而且在马路对面还有一所学校，海子叔告诉我那是齐山区职专，我点点头望向那所学校，想领略一番传说中职专的风采。
　　老爸这时不经意的说：“以后我要是在把厂子开了，不如就把你给送这儿来吧。”
　　“开什么玩笑，我咋地也得念个重点高中啥的吧，念这破职专不是侮辱我一样嘛。”我玩笑道，心里也明白，就我现在这熊样怎么可能去念什么高中，顶多也就是技校、职专混迹的水准了。
　　说话间，老爸吩咐海子叔去个地方，然后拿出电话给什么人打了过去，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我去接你，咱们就找老爷子，等我。”
　　老爸一放下电话，海子叔就问道：“是黑子袄？”老爸点点头，沉声说：“我也不爱让他跟着搀和，可老爷子一直是这规矩，跟他见面必须得咱们三个一起去。”
　　“宇哥，其实吧，黑子他……”海子叔欲言又止，老爸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问：“咋地，你觉得是我故意排挤他袄？”
　　“那倒不是。”海子叔急忙否认“就是觉着这么多年兄弟了，现在这样不太得劲，当然了，我这人死脑筋，挺多事儿都不明白，就那么一说……”
　　“不明白多好，我倒也想啥都不明白。”老爸有些无奈的说道，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彷徨与纠结浮现在他脸上。
　　车开到了市郊一带，在市内几趟公交车终点站附近，黑叔正站在路边，海子叔把车停在他面前，黑叔站在外面看了看老爸，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整个过程里一言不发。
　　“病好点儿没啊？”海子叔边开车边问，黑叔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的答道：“死不了，还能对付几年呢。”
　　“瞅你这个逼样，得完病脸倒是白了不少。”海子叔拿黑叔苍白的脸色开起玩笑，还冲老爸努努嘴，不过他这种行为并未缓和二人，老爸和黑叔还是漠然相对，我一时间弄不清楚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得我住院时黑叔还来看过我，那时他俩也还没像现在这样冷淡。
　　就在车开出市区向本地最有名的千朵莲花山方向开去之时，黑叔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老爸问：“见老爷子干啥？”
　　“有点事儿。”老爸应道，然后反问黑叔，“你不也想看看你儿子嘛。”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呗。”黑叔冷声说，但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迁怒于老爸。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里面有陈浩然什么事儿，许久没见他，还以为他已经被送回国外了，我还因为这小子不辞而别背地骂过他，可突然老爸说一会儿能见到他，我也疑惑的看向老爸，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764章 黑叔的秘密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黑叔死死盯着老爸，而老爸则目光看向别处，少有的逃避起别人的眼神，就好像真有点心虚似的，我也不好插嘴，只能静静看着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开车的海子叔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时担忧的回头看看俩人。
　　“停车！”黑叔猛然间高声喊道，海子叔愣了下，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我让你停车，赶紧地，我他妈不跟你们扯了！”黑叔发起火来，竟然伸手要去夺方向盘，吓得海子叔急忙阻拦，大声嚷嚷道：“我操，你这是干鸡巴啊，想害死咱们袄！”
　　可黑叔却不管不顾的非要让车停下来不可，海子叔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气呼呼的问黑叔：“你他妈干啥，疯了袄！”
　　“大海，你少吱声。”一直没说话的老爸命令道，我则担心的看着他，被刚才这一幕也吓得够呛。
　　“宇哥，你俩咋地了就好好说说呗，弄这样干啥啊。”海子叔劝道：“黑子，你也是的，都怎么大岁数了还装啥有性格，那么大的病都没要你命，啥事儿就不能想开袄！”
　　“你让我咋想开？”黑叔高声说，回头瞪向老爸质问道：“我想让你把浩然送走，可结果你呢，竟然把他送老爷子那去了，你这算什么意思？”
　　“宇哥，小黑子真在老爷子那呢袄？”海子叔闻听也不敢相信看向老爸，老爸微微点了下头，随即看向黑叔，紧锁着眉头说道：“别怪我，我也没办法，只能说是你做过的一些事儿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我想帮你……”
　　“我？”黑叔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几下，目光向下移去“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为啥还抓着我不放，再说了，我那都算啥事儿啊，不就是想多挣点儿钱嘛……”
　　“正因为你想多挣钱，所以才会弄成这样！”老爸痛心疾首的说道，拳头也握紧了起来。
　　“谁不想多挣钱，你不想嘛，大海不想嘛，是人就想！”黑叔争辩着，但脸上却已经露出懊悔的表情。
　　“我是想挣钱，我也承认咱们那钱来的都不干净，但我没私下背着老爷子跟他家那小崽子合伙做买卖吧，真要出什么事儿，不光你得当替死鬼，我和大海没准儿也得当垫背的！”老爸责备道。
　　黑叔却故作不以为然的挥了下手说：“不就是倒弄了几批劣质钢材没告诉你嘛，能出啥事儿？”
　　“你少跟我避重就轻行不？”老爸气恼的说，“当初你说小峰和郑瘸子的事儿你就是给拿了点儿钱，可实际上根本就是你和老爷子家那小崽子在让小峰帮着牵线，要不是我儿子闹出那两回事儿弄得我跟郑瘸子妥协，你们早就弄一起去了！我说那两回那小崽子看着我老是冤逼呼呼的，要不是赵红告诉我，我他妈还不知道呢！”
　　“赵红，她咋能知道？”黑叔诧异的看向老爸不太相信的问。
　　老爸冷笑了下说：“那小崽子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跟赵红睡一觉就把你俩那点儿秘密都秃噜出来了，你还真他妈会挑人，我早就告诉过你，跟傻逼在一起可能会占着便宜，但也可能会被他给坑死！”
　　黑叔已经彻底哑口无言了，老爸却不依不饶的说：“上面已经有人盯上郑瘸子这条线了，随时都可能拿他开刀，老爷子他跟小崽子有关联，把事儿都怪你头上了……”
　　“所以为那么个傻逼私生崽子，你就帮老爷子把我儿子给送去当人质，就准备万一出事儿让我去当替死鬼呗！”黑叔狠狠咬着牙说道。
　　“没办法，路是你自己选的，这件事儿让我办总比别人办要好，起码我还能暂时保住你跟浩然，只要小崽子没事儿你也就安全了。”老爸说着话也无奈的摇摇头。
　　“说的好听，你总是希望别人都跟你一样，连这种事儿上也是。”黑叔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瞟了我一眼。
　　老爸见状急声说：“你的事儿少往我身上扯，我从来没要求你非得跟我似的，甚至都不指望你永远和我一条心，但我不能看着你找死，更不能看着你儿子被你连累，我只想努力让咱们大伙儿都好好活着，既对得起活着的人也不辜负死了的人！”
　　“好好活着？”黑叔不屑的笑了下“我现在这个逼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能咋地，操……”
　　“可你还有媳妇孩子，就算你没几年活头了，你也得让他们活好，不能因为你的错害了他们！”老爸很认真的说着，手还搭在了我的腿上。
　　黑叔轻哼了声，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老爸说：“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儿子弄回来，老爷子再能耐也不可能跑国外抓他去吧，你一开始不也是有私心，怕我跟小峰和郑瘸子的事儿连累你，用我儿子要挟我嘛，你跟老爷子做的又有啥区别呢？”
　　这下轮到老爸语塞了，很明显黑叔的话触动了他，这也让我惊讶不已，瞪大眼睛看着老爸，不愿意相信事情真像黑叔说的那般，陈浩然的突然归国竟然是老爸为了自保而要挟黑叔的一步棋，如果真是这样，那老爸那高大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简直会一下跌落千丈，毕竟黑叔可是他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这么做实在算不上讲道义。
　　“宇哥，说白了，每个人谁不都是要为自己考虑，你不用辩解自己有多伟大，也不用证明我做的有多错，咱们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活着。从你当咱们大哥那天，你就已经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上面了，为了你自己的命，任何人的命都不值钱。”黑叔苦笑起来，而老爸那只搭在我腿上的手不停微颤，眼睛也轻轻的闭了一下，似乎在平伏自己的心情。
　　“不过……”黑叔继续说道：“既然我都认你当大哥了，那说明我也早就想开了，死你前面我也没啥怨言，而且我现在这状况确实也没几年可活了。这段时间我想了不少，跟命比起来钱又算啥呢，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儿子能平平安安，这点我跟你一模一样。”
　　听到黑叔这么说，老爸略显惊讶的看向他，忍不住心中的苦涩与无奈，只能摇摇头叫了声，“黑子”，黑叔却好像突然释然了一般，耸耸肩说：“既然我是个快死的人了，那就在死之前把事儿做完，也算给自己的大哥贡献最后一份力量吧。”
　　“大海，开车，咱们见老爷子去！”黑叔转身坐好，大声说着。
　　海子叔刚刚启动汽车，老爸掏出一支烟向前递给了黑叔，黑叔笑道：“我都他妈抽出来癌症了，你还嫌我死的慢是不是啊？”
　　“反正都要死了，还他妈差这一根袄。”老爸调侃的说，执意让黑叔抽。
　　“说的也对，你让我死，那我就死呗！”黑叔说完接过烟，点燃放在嘴里抽着，同时也轻咳起来。
　　突然一直都没说话的海子叔开着车就咧开大嘴哭了出来，十分伤感的说：“操你们俩妈的，放好日子不过瞎他妈扯蛋，现在快鸡巴死了，你们说咋办啊！”
　　“你丢人不，小意看着呢。”黑叔责备道，可拿着烟的手也颤抖起来。而在这一刻，我仿佛看见老爸眼睛发出晶莹的亮光，虽然他的面容仍然那么坚毅。
　　车还在继续开着，经过了一段风景区，车慢慢驶向一条小路，远处群山环抱之中，几座独门独院的小楼若隐若现，路边一个蓝牌子写着大大的白字“军事管理区”，而此时老爸他们三个人也忽然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好像要面对什么让他们都感到敬畏的事情一般。
　　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我也紧张起来，身体发僵的坐在车里，对周围的环境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遇见那个神秘的幕后老爷子。
　　不远处是一个岗哨，外面果然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站岗，见到我们的车开过来，马上就警觉的看来过来，岗哨里也走出了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海子叔自觉的把车停了下来，但并没有熄火，而老爸则掏出电话打了过去，用十分恭敬的口吻说道：“咱们到外面了……”
　　过了不久，岗哨里的人接了个电话，随即探出头来观察了下我们这辆车，在确定什么之后才示意我们继续前行，但警惕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
　　通过岗哨又穿过了一片茂盛的松树林，面前呈现了另一片不同的景象，四周鸟语花香、小桥流水，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只是尽管如此景色宜人，天空中也阳光明媚，可这地方却给我一种阴沉庄重的感觉，让人不禁脊背发凉，因为这地方实在太静了，静得好像没有人烟一般，那零星的几座院楼看上去更像是活死人的坟墓。
　　汽车缓慢行驶，此时老爸坐在后面开始整理起了衣服，黑叔揉了揉额头振作精神，连海子叔都一脸严肃，小心翼翼开着车，车径直来到了一座院子前，院前一块标有1号楼的小牌子映入眼帘。
　　车刚停下，院门就自动打开，老爸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轻声说道：“下车……”


第765章 马脸老头
　　突然进入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老爸他们几个严肃紧张的表情，都让我一时很难淡然处之，小心翼翼的四下观瞧，很想弄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但又不敢发出声音来问老爸，只能胆怯的紧跟在老爸身后，生怕会走丢了。
　　走过一条大理石铺成的小路，跟着老爸来到了这栋二层小楼的门前，整栋楼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不过按年代大概推算，那个时候这样的住所也应该属于高档住宅了。两边的红砖墙上挂着爬山虎之类的植物，道路两旁也是花团锦簇，抬头看看楼上的几扇窗户，却不禁有种幽深感，就好像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一般，整栋建筑让我不免联想起电影里的神秘古堡。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老爸上前几步冲门口那人打了个招呼，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整洁得体，模样也透着精明干练，他很礼貌的跟老爸点了下头，态度不卑不亢的开口道：“里面请，我叔在客厅等着呢。”
　　“好，好。”老爸很客气的应道，伸手示意那人头前带路，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这栋让我感觉神秘和压抑的小楼之中，刚一进门一种奇怪的感觉就笼罩全身，我无措的左右偷看着，心却莫名得加速起来。
　　室内是一派古朴装饰，但灯光却晃得让我有些睁不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的鸟叫之外，就只剩脚下木质地板发出的声响了。
　　在通过走廊时，老爸特意将身子挺直，尽量做出淡然的姿态和带路的那个男人闲聊道：“老爷子最近身体咋样啊？”
　　“还不错。”那男人很简洁的答道，好像不愿多说什么似的，不过还是向老爸露出一个微笑来，只是那笑容一看就是出于礼节，我感觉他对老爸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一些轻蔑。
　　老爸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渐渐穿过走廊来到了客厅前，那男人示意我们停下，然后迈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毕恭毕敬的说道：“叔，他们来了……”
　　客厅里随即传出一声干咳，之后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让他们进来吧。”男人转身走回来，摆了下头让我们走进客厅，然后就自动自觉退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去了。
　　老爸走在前面，黑叔和海子叔跟着两侧，我则下意识的让自己包在他们之中，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只是从老爸身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客厅的沙发，一袭白发此时已经映入眼帘，我猜沙发后面坐的一定就是老爸他们嘴里说的那个老爷子了吧。
　　来到客厅中央，老爸示意黑叔和海子叔站下，我也赶紧一起停住了脚步，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老爸谨慎的走了进步，轻声问候到：“老爷子，我来了。”
　　“小宇啊。”那个老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身子也从沙发上缓缓升起，慢慢侧过身来看向老爸。
　　眼前是一个身材干瘦的老者，满头银发在棚顶那盏大吊灯的灯光下泛着光，尽管一看就年岁不小，可他的脸上似乎没有过多的褶皱，相反皮肤还算挺光泽，一看就知道保养的相当不错。只是他那张脸跟常人相比多少有些长，是一张典型的马脸，尽管五官相貌不算出众，但只是一个侧脸我就已经发现，他那眼神极为深邃，跟人一种城府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他现在正直视着老爸，仿佛一眼就能把老爸看穿似的。
　　在这个马脸老头面前，即使是平日里霸气外露的老爸也将气焰收敛得不见了踪影，完全以一种慎重、避让的态度面对着这个老者，脸上也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不敢轻易乱动一下。
　　而我身边，黑叔正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老者，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海子叔也一反常态变得规矩了不少，呼吸声也有些沉重，还有点儿不敢拿正眼看去。
　　“我还合计你得晚点儿才能到呢，我这刚从老年大学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老者看似和蔼的说着，还指了指身上穿着的一身老式灰色中山装。
　　“不好意思，来的急了。”老爸连忙为自己来早了表示歉意，我都觉得他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了。
　　“来都来了，反正我也没事儿。”老者不在意的摆手道，身子也整个转了过来，正对着我们，黑叔和海子叔也赶忙向他点头问好，他则微微一笑作为回应，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见他看了过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的看向他，但眼神刚一接触上，我就下意识的闪躲起来，这个马脸老头的目光实在让人不舒服，在他的注视下我简直就好像赤身裸体了似的，既尴尬又害怕，觉得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好像有种某种神秘力量。
　　“这就是我儿子，小意。”发现老头在看我，老爸马上介绍道，但并没有让我跟他打招呼。
　　“跟你小时候不太像啊。”老头打量完我笑道：“你像他这大时候还埋汰巴拉的呢，你看你儿子比你那时候可有派头。”老爸闻听也没多说话，只是礼貌的笑了下，继续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老头发话。
　　“都过来走啊，站着干啥。”老头半招呼半命令似的说道，老爸他们都很顺从的走了过去，等老头悠然的坐下之后才落座，我则发愣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来，小子，上我旁边来，让爷爷瞅瞅。”老头忽然对他招呼道，我不知所措的看向老爸，老爸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让我过去，我只好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但还是不敢坐下。
　　“咋地，怕啥啊？”老头对我笑了起来，“我可是你老子的干爹，论起来你可得叫我爷爷呢啊！”
　　我呆呆的点了下头，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从嗓子眼里挤出个“爷”字，头却低了下来。打心眼里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也不太喜欢这个马脸老头，而这种心情更多是因为老爸在他面前那唯唯诺诺的表现，让老爸低声下气的人固然可怕，但却也更可恨。
　　老头忽然伸出手来捏住了我的胳膊，没想到他岁数不小了却还有把子力气，捏得我直发疼，他却还是笑呵呵的，松开手之后问老爸：“就是他惹事儿了呗？”
　　老爸一听马上摇了下头说：“都是小孩儿瞎胡闹，事儿也不赖他，是那小子自己跳楼的……”
　　“咳，多大点事儿啊，还至于闹得这么大。”老头漫不经心的说，看来他好像也知道了我和孟飞的事儿，这让我对他更好奇起来，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听得出来，他同样也是个不太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人，一件人命案子被他说得好像无关痛痒一般。
　　“老爷子。”老爸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现在老孟家借这事儿紧逼不放，昨天晚上已经放话要让我血债血偿了，区里那几个头头好像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意思……”
　　老头一直都斜眼看着老爸，脸上还是带着诡异的微笑，听完老爸的讲述，表情也没有一点儿的变动，让人很难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直到老爸无奈的看向他，他才揉了揉肩膀懒洋洋的说：“岁数大了，不中用了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怎么折腾都没事儿。”
　　黑叔和海子叔面面相觑，摸不透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老爸则笑道：“看您说的了，就您这身体比我棒多了，我可不如您。”
　　“诶，岁数不饶人啊。”老头叹了口气说，“刚认识你那阵儿，我还让人天天开大会批斗呢，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咱家老大的儿子都当兵了。”
　　“大哥最近咋样，挺长时间没见他了。”老爸也跟着拉起家常来，老头一听略显自豪的说：“这几天打个电话，说是忙演习呢，这次完事儿就要提旅长了，没出息啊！要是按我当初给他的道儿走，他现在咋地也得是副师级了。”
　　我斜眼瞟着他，觉得他有点儿吹牛逼，但老爸却认同的说：“是啊，还是老爷子目光长远，这点就够咱们学一辈子的。”
　　岂料老头冷哼了声，盯着老爸说：“你们全都一样，自以为主意正，我说啥都不听，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们自己！”
　　被他这么一声呵斥，老爸嘴角抽动了两下，但很快就又微笑起来点头说：“您教导的是，是我不自量力，所以我今天才来找您，希望您给我指条道儿……”
　　“你小子啊！”老头指了指老爸，“饶了半天还是为那点事儿，跟我也不忘装相，真是一点儿没变！”
　　说完话，老头好像要起来，老爸忙起身来搀扶，他却摆手拒绝了老爸却看向我，示意让我帮他一把，我只能不情愿的搀住他。
　　“去我书房吧，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老头缓缓的说，然后又对黑叔说，“待会儿我让人把你儿子带下来，你这小子太能闹腾，自打他来了我觉都睡不好了！”
　　黑叔点了下头，但在老头转身后却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老头的背影。


第766章 蒙面女人
　　老头带着老爸他们走进了书房，临进去前还不忘嘱咐那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男人好好招呼我，千万不能冷落了我这个干孙子。看着他们离开客厅走进后面的一个房间，我有种预感，觉得他们一定是要商量什么大事情，而这件事也绝对与现在的形势有关，只是这个吓人的老头本事到底有多大我至今仍然存疑。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终于有机会打量起这间屋子的内部，简单朴素的装潢，老派的布局，简直好像把我拉回到了过去的年代，我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看似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老头为什么会让老爸他们都战战兢兢，对他每句话甚至每个字都言听计从呢。
　　那个男人倒也十分遵从老头的吩咐，拿起客厅的电话告诉什么人家里来人客人，要拿些吃的送到客厅来，另外还叮嘱那头顺便要把什么人也一起带下来。我冷眼看着他，心里不停揣测着这个男人在这个家里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同时也对这个屋子里一切的事物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一个应该是他们家保姆的女人走了下来，将两盘水果放在茶几上，还很客气的招呼我吃，我也急忙道谢，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有保姆的人家做客，看来这老头确实有点儿派头。
　　就在我和保姆客气着的时候，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弄得木头楼梯咣咣作响。回头看去，只见陈浩然从楼上一路飞奔下来，无比激动的冲进客厅直接来到我面前，我清楚的看见那个男人有些厌烦的皱了下眉头。
　　“意哥，你咋来了呢！”一见到我，陈浩然就大声小气的叫着，“是不是跟宇大爷来的啊，是不是接我走的啊？”
　　“你真在这儿呢啊。”见到他我也喜出望外，毕竟在这种环境下能碰见一个熟人，多少也能缓解下我紧张的心情“我老爸和海子叔都来了，黑叔也来了……”
　　一听黑叔来了，陈浩然眼睛里露出一丝好像是期盼的神情，但马上又掩盖住了这种心情，不屑的撇了下嘴，而我也想起了来的路上老爸和黑叔因为他而起的争执，在某种意义上，陈浩然就是一个用来牵制黑叔的人质，如果发生什么问题，黑叔很可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而承担一些无比巨大的责任，甚至会丢掉性命。
　　不过，没心没肺的陈浩然似乎全然不知其中的端倪，很随便的坐在沙发上，还大咧咧的把脚搭到茶几上，好像有点故意闹腾似的大声跟我抱怨道：“这他妈破地方跟鸡巴坟地似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啥玩意儿也没有，好不容易看着几个人也都个个像僵尸，整天耷拉个脸，整的就像我欠他们钱似的！”
　　对于他身处险境还口无遮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毕竟我真没法对他如实相告，如果让他知道他现在是作为人质被扣在这儿，而且这一切还是经老爸手操作的，谁知道这小子会搞出什么事儿来，我可不希望他怨恨老爸，也就只好帮着老爸瞒住他了。
　　陈浩然迫不及待的让我给他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儿，我也正想找个同龄人倾诉一下郁闷的心情，于是我就将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孟飞的死和陈觉被抓。
　　听我讲完这些事情，陈浩然一拍大腿，无比懊恼的说：“我就说我不该来这逼地方，你说我错过了多少大事儿啊！那孟飞也鸡巴该死，死的好，还是你跟觉哥牛逼，要是我也在场那多好，没准儿我现在也在里面陪觉哥呢，起码他还有个伴儿！”
　　我瞪了他一眼，陈觉的事儿现在是最让我难受和担心的，可他却好像还挺羡慕，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见我这个表情，他却振振有词的说：“不就是进监狱嘛，那可比上大学和出国留学啥的有用多了，搁那里出来之后哪个不是牛逼人，出来混的不进去几次还叫啥出来混的啊！意哥，你准备啥时候进去修炼一下？”
　　“滚！”我忍不住骂道，抬手给了他一下，对他这乌鸦嘴气得不行，他却用了抓住我的胳膊跟我较起劲。这小子可能也是憋得太久了，今天见到我也格外兴奋，竟然跟我在这个十分压抑的地方闹了起来，全然不顾那个男人责怪的目光和阻拦，好像准备要把这儿闹翻天似的，这小子的性格绝对是那种被绑架都能给绑匪烦得不行最后只能放人的货。
　　我已经不想跟他闹了，可他却还不依不饶，我一个没留神就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他居然还哈哈大笑起来，气得我只想问候他全家。我被这家伙压得仰面躺在沙发上，目光不经意向楼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吓得差点丢了魂。
　　只见二楼一扇屋门前出现一个身影，看身材应该是个瘦弱的女人，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儿，她站的那个位置窗外的阳光也正好照射不到，显得十分阴暗，更吓人的是，那女人好像没有脑袋，真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更觉得这诡异的屋子不正常了。
　　不过我稳了稳心神看去，那个女人并不是没有头，只是脑袋和脸被黑纱裹住，从楼下看上去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是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屋里，突然一个这样的女人出现还是让人一时不敢确认那是人是鬼。
　　见我脸色不对，陈浩然边笑边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去，他也看见了那个女人，见我俩都在看她，那女人却突然转过身开门进了屋。
　　“你看见了？”我急忙问陈浩然，心里直发毛，头上也冒了冷汗。
　　“看见啥啊？”陈浩然松开了我，不解的问。
　　“刚才，二楼，那个……”我慌张的说，以为就我自己看见了。
　　“啊，你说那个阿姨袄，看见了啊，我几乎天天都能看见。”陈浩然不在意的说。
　　“天天都能看见？那别人能看见不？”我瞪大眼睛问道，陈浩然愣了下挠挠头说：“她也是这家的保姆，为啥别人看不见？”
　　原来如此，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然后有些不满的说：“这一家都是啥人啊，保姆还他妈弄得跟鬼似的，大白天出来吓唬人玩！”
　　“我第一次见她也吓了一跳，不过那个姨人挺好，平时对我特别照顾，要没有她，我早就憋死这地方了。”陈浩然指了指楼上说，“听别的保姆说，那个姨脸上有皮肤病，不能把脸露在外面，所以白天晚上都得罩着头。”
　　我听完点点头，但还是觉得这地方和这地方的人都怪怪的，实在与我习惯了的那种世界不太一样，但还是忍不住望向那个房间。
　　坐了一会儿，陈浩然忽然说：“走，我领你上我那屋，我那屋还有电脑呢！”我为难的看了看客厅里站着的那个男人，陈浩然却拉着我低声说：“别搭理他，傻逼一个，一天就知道装逼，我根本不屌他！”
　　“咱俩上楼了袄！”陈浩然很随意的说，带着我就往楼上走，而那男人似乎受够了陈浩然的吵闹，也没做什么阻拦就放我们上去了。
　　走上二楼，我又经过了刚才那个蒙面女人的门前，停下脚步来看了几眼，总觉得那个女人此时就站在门后面，不免又是一阵胆寒，急忙让陈浩然带我去他那屋。
　　来到二楼最里面陈浩然的房间，一坐下这小子就又开始抱怨，嫌屋小骂床窄，似乎忘记了他曾经跟我还有陈觉挤在一起睡觉的事儿，那时他可是还挺乐在其中呢。
　　“本来前一阵儿用PP365下了点儿黄片，结果不知道咋弄的还让楼下那傻逼给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把网给我掐了，现在弄得连他妈网都上不了，Son of Bitch！”陈浩然指着那台电脑骂了起来，一脸愤恨的样子。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禁同情起他来，对于生性好动的他来说，这种地方连我呆了这么一会儿都不舒服，他不简直就跟坐牢一样嘛，要不是这家伙没心没肺惯了，总能自己胡闹一通缓解心情，没准儿早就疯了，更重要的是他至于仍然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你等我会儿啊，刚才上来忘拿吃的了，我顺便再给你带点儿好东西，军区特供茅台，我没事儿就偷喝，他们也不敢管我！”陈浩然忽然对我挤了挤眼，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我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坐下来等他，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我无奈的笑道：“回来了袄，带啥了，我看……”话还没说完我就转过身去，可门口出现的并是不陈浩然，而是刚才那个蒙面女人。
　　见她突然出现，我吓得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里发慌的向后退去，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谁啊……”她也没答话，慢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果盘，动作很轻的放在桌子上。
　　“吃吧。”女人开口道，让我惊奇的是她那声音很好听，而且相当的温柔，与她那吓人的装扮十分不符。


第767章 回忆和温暖
　　我很不自然的道谢，可还不敢贸然乱动，看向门外盼着陈浩然赶紧回来，可这家伙好像一去不返。
　　“你是哪儿来的啊？”女人跟我说起话来。
　　“我跟我爸来的，就是刚才楼下领头那个……”我急忙搬出老爸，估计这家里的人应该知道他，没准儿能震慑一下。
　　女人点点头，继续柔声细语的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啊？”
　　“我叫苑意，今年十五了。”我小心翼翼的答着，见这女人并没什么异常举动，猜想她可能也是好意，刚才陈浩然告诉我这阿姨人不错，这小子应该不会骗我。
　　听完我的回答，女人不知什么原因微微抖动了下，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拿起一只簪青碧绿的桔子，伸向我问：“爱吃吗？”
　　我很实在的点点头，因为我确实喜欢吃，这种青桔子更是很对钟情于酸味的我的胃口，而且这种爱好我从小就有，只是小时候外婆家生活拮据，吃水果的机会实在太少，这种水果价格也不便宜，吃的机会就更少之又少，小学时看见其他小朋友吃青桔子我还会偷偷咽口水，如果有人好心分我一瓣，我都感激得不行……
　　听见我说喜欢吃，她好像还挺高兴，赶忙把手里的桔子递过来，还指着果盘说：“这里还有不少，喜欢吃就多吃，不过吃多了可酸胃啊。”
　　我客气说了声谢谢，对这个女人还产生了种莫名的好感，心里暗笑自己被一个桔子就收买了，但还是忍不住剥皮吃了起来，只怪酸味食物的诱惑对我实在太大了……
　　见我吃得起劲儿，女人缓缓的说：“我儿子也爱吃这东西，一吃就没头……”
　　“啊……”我把最后一瓣塞进嘴里应了声，细细品味了好久才闲聊道：“阿姨，您儿子多大了？”
　　“我儿子应该跟你同岁，估计也就你这样吧。”女人低声说。
　　“估计？”我好奇的问，“难道你俩现在不搁一起了？”
　　女人没做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手又剥了一个桔子，我忙说：“阿姨，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来……”
　　“没事儿，不麻烦。”女人笑道，我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吧，我喜欢自己剥自己吃，那样有感觉，还能闻味儿，吃着更香……”
　　女人停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我差点儿忘了……”
　　我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发愣的看看她，她赶紧解释：“我儿子小时候也爱这么吃，就喜欢自己剥，还总挤皮里的水呲我，弄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他还笑得可开心了。”
　　“是嘛，还真巧啊！”我嘿嘿笑着，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跟我相同爱好的孩子，心里想着我继续问，“阿姨，您多久没见儿子了？”
　　“好久了，好久了……”女人喃喃自语般的说着，那语气让我听着也不免产生一种同情，也许是内心受到了同样的触动，我忍不住说：“其实我也好多年没见过我妈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呢，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活着吗……”
　　听我说完这话，这个蒙面女人喉咙里发出好像咽口水似的声音，缓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异样但还是很和蔼的说：“来，坐下。”
　　她说着就轻轻拉着我坐在了床边，透过黑纱我清楚的看见她那双眼睛正在望向我，那隐约露出的眼神竟让我有种温暖，我猜这应该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想到这，我对这女人的恐惧已经彻底消散了，反而觉得她很亲近，就好像我的亲人一般……
　　“你想你妈妈吗？”女人声音略微颤抖的问，她的手也握住了我的一只手，一股暖流瞬间从指尖流向心底，我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过如此的情绪。
　　“想！”我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十分酸楚“从跟她分开之后我几乎每天都想，可是现在我好像都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都已经把我给忘了……”
　　“怎么可能呢，世界上没有一个妈妈会忘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到现在我儿子那小模样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一辈子都忘不了，一见到你我就又想起他了，我觉得你俩还挺像的呢。”女人说着还略微哽咽了起来，那种对儿子的思念是这般情真意切，或许我妈妈也像她这样咋思念我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可他们都说我妈是精神病是疯子，我记得她被人带走那天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特别吓人。她如果真是疯子，那就很可能把我给忘了啊，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掩饰，将小时候对妈妈的记忆全都说给了面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同时脑海中也泛起了当年模糊的记忆。
　　那是我还是孩童之时，在老爸离开家很久之后，我记得那时候妈妈每天都以泪洗面无比悲伤。不懂事儿的我总是问她爸爸在哪儿，每每到此她就会哭得更厉害，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渐渐她也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时哭时笑，直到有一天，在外婆从幼儿园接我回来，我亲眼看着妈妈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强行带走，从此就再没有了任何消息……
　　人们都说她疯了，我曾经许多次追问她为什么疯的，外婆只是说妈妈被坏人骗吃了疯药，让我觉得那就好像童话里被巫婆哄骗吃了毒药的人物一般，我总是在盼望妈妈能好过来，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可直到我渐渐长大懂事儿，我开始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很可能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她了。
　　勾起的零星儿时回忆将我彻底拉入了对妈妈的深深思念之中，就好像潜藏着心底某处的伤口忽然在一个阴雨天突然崩裂开来，它一直都在，而且是那么的痛彻心扉，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其实我无时无刻都在被这痛处折磨，只是这折磨在时间的历练下变成了可悲的习惯。
　　我把手从她的手中慢慢抽出，将头扭到一边儿，极力不让自己流泪，心里直埋怨这女人好端端的为什么找我聊天，使我想起这么多伤心的身世和经历。
　　“你怎么了啊？”见我隐蔽的用手抹了下眼睛，女人轻声问，“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儿了。”
　　“没有，桔子皮辣眼睛了……”我掩饰的说，还晃晃手里的桔子。
　　“其实不用难过，不管你妈是不是疯子，你都是她最爱的儿子，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见到她，老天是有眼的……”女人轻抚了下我的肩头，温柔的说着。
　　“如果老天有眼，为啥还要让她离开我，老天有眼那就应该让我现在就见着我妈妈，不然有眼天也是瞎的！”我有些激动的说，“阿姨，您和您儿子也分开好多年，你就不觉着老天不公平，为啥别人都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和您儿子这样的就不行，我他妈不服！”
　　“只要你妈妈在你心里，你也在她心里就够了，只要这么想，不管在哪儿你们都会在一起，因为心不会被任何人拿走。”女人劝慰道，此刻我很想抱住她大哭一场，甚至想把她当成我的妈妈，她实在是太让我感到温暖了。
　　“你妈妈知道你这么想她，她也肯定会高兴，也许她是因为什么事儿没法见你，但你们一定有机会团圆，你要相信！”女人继续说着，我满怀感激的望向她，愣真诚的祝愿道：“阿姨，我希望您也能早点儿和儿子团圆，我不希望他跟我一样，你可一定要去找他啊！”
　　“嗯，好！”女人轻轻点头，手不禁捂住了嘴。
　　“阿姨，要不您告诉我您儿子叫啥，我帮你找他，你不方便见他，就把你想说的告诉我，我替你转告！放心，有我老爸在想找个人不算难！”出于感谢她对我的安慰以及回报她带给我的温暖，我信誓旦旦的说。
　　“不用了，现在太多的事儿不能让他知道。”女人拒绝了我的好意，“至于想说的，刚才跟你说的差不多了，你如果明白我想他也应该明白。”
　　我还想劝她接受我的帮助，她伸手从里怀掏出一样东西摊在手上，那是一个用红线穿着的小长命锁，还是金子，做工也十分精细。
　　还没等我问，她拿起来不由分说套在了我脖子上，然后对我说：“送给你。”
　　“别，阿姨，这玩意儿这么值钱，我哪能要！”我吓得急忙推辞，她却笑着说：“这是我准备给我儿子长大戴的，可现在也没机会，不如就给你了，如果你能见到他再转交给他。”
　　“你不用我帮你找，我哪儿给他去啊？”我不好意思的问，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小锁头，虽然它温度冰冷，可带给心里尽是无比暖意。
　　“有缘就一定能见着，我拜托你了，好不？”女人真诚的说。
　　无奈之下我只能点头，决心一定要帮她找到她儿子，也更盼望能见到我自己的妈妈，我相信她肯定和面前这女人一样和蔼可亲善良无比。
　　正想着，楼下传来陈浩然的吵闹声，不知道他干什么了，蒙面女人也站了起来，匆匆向我道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甚至来不及跟她说声谢谢和再见。


第768章 大战看门狗
　　我回过神，摸了摸脖子上的锁头，迈步走到门口，外面已经不见那女人的身影，我只能望着她的房间出神，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在心底涌现。
　　这时楼下陈浩然嚷道：“你他妈一天竟逼事儿，我拿两瓶酒喝咋地了，人家这家的老头都没说啥，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Fuckyou！”听他还在吵着，我走到二楼的护栏前向下看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楼的楼梯前，陈浩然正被那个男人抓住，地上还有两个酒瓶掉在那里，陈浩然又跳又骂，而那男人则也是一脸恼怒，眼看着好像都想要动手打陈浩然了，家里的保姆在一边儿怯生生的劝着，看样子也不太敢违背那个男人。
　　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像那种狗仗人势的狗奴才，借着那个马脸老头有势力，对谁都不放在眼里，连面对老爸都有些不屑，估计平时肯定没少作威作福，没准儿还欺负过陈浩然和刚才那个阿姨呢。
　　本来就心绪混乱，看到这一幕，再加上我凭着，“经验”的看法，顿时对这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看陈浩然被他抓住不放，我拖着伤腿就快步走向楼梯，边下着楼梯边大声问：“咋地了，浩然，出啥事儿了！”
　　“意哥，他跟我装逼，我拿东西让他看见了，他他妈骂我是小偷！”陈浩然愤愤不平的说道，开始用手拍打着那男人抓住自己衣服的胳膊。
　　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让我不禁也有些发毛，见我面露迟疑，他转回头对陈浩然说：“你一个小孩儿喝什么酒，那酒平时老爷子都不怎么喝，你说拿就拿，你真把这儿当你家了袄！”
　　“滚尼玛的了，谁稀罕这当我的家啊，啥破逼地方，有本事就别让我住这儿让我走啊！”陈浩然叫嚷着，根本没有怕面前这男人。
　　“你把嘴放干净点儿，小小年纪就一副痞子相，还真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轻蔑的说着。
　　他这话也一下刺激到了我，觉得他是在讽刺老爸和黑叔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等等几步下了楼，尽量佯装客气的拉住他的一只胳膊说：“叔叔，别生气，多大个事儿啊。”
　　哪知道他竟然瞪了我一眼，不屑的说：“谁是你叔啊，少跟我来这套，真以为你们也是黑社会的袄，笑死人了！”我被他说得有些面红耳赤，怒火也渐渐压不住了，陈浩然也高声说道：“操尼玛的，你管老子是不是痞子是不是黑叔，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要不我就弄死你！”
　　“口气还不小！”男人说着手臂就是一用力，把陈浩然一下就拉倒了面前。不过他有些没想到，陈浩然也有两下子，就在他把陈浩然拉近的同时，陈浩然左手还在佯装挣脱，右手握拳朝他小肚子就是狠狠一下。
　　陈浩然的拳击功底不是虚的，那双拳头远超许多普通的同龄人，这一拳打了上去男人立刻面容一紧，看样子疼得不算轻，不过毕竟是成人，除了疼痛之外似乎没造成其他影响，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你还敢动手，反了你了！”男人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陈浩然一巴掌，陈浩然躲闪不及脑袋挨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唤出来，随即就发起狂的喊道：“你妈个逼的，你敢打我，我跟你玩命！”说着话，陈浩然就狠狠的挥起拳头，左右夹击打向那男人，而且一拳快过一拳，打得那男人都有点发愣，怎么也没料到这小子有这两下子。
　　一边儿的我也看不下去了，早把这是什么地方抛到了九霄云外，从侧面也打了过去，因为他个子高，我够不到他的头，只能朝着他的肋部下手，咣咣就是几拳头，打得他只好放开陈浩然，另一只手来对付我。
　　见我俩一起动起手来，保姆吓得不知所措，边劝边过来拉我们，可我们哪管那套，没命似的打向这个嚣张的男人，男人又气又愣，估计他活了这半辈子也没遇见过我们这样的小孩儿，气急败坏之下他冲保姆吼道：“你别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不可，你给我闪一边儿去！”
　　等这男的动了真格的，我才意识到，我和陈浩然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没打几下，我就被他推在了胸口，脚步不稳的向后退去，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楼梯柱子上疼得不行。
　　陈浩然此时还在左右开弓打出拳头来，但都被这男人轻声躲闪开，最后抓住一个机会，抬腿就朝陈浩然踹了过去，陈浩然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苦着脸捂住肚子，尝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就这两下子还敢跟我比划，不知好歹！”男人轻蔑的说着，看了看我们俩。
　　“操尼玛，你个傻逼，你就是看门狗，你有啥可狂的啊，在老头面前屁都不敢放，这时候来能耐了！”陈浩然嘴上不服的大骂着。
　　“你再骂我句试试！”男人威胁道，眼睛瞪向陈浩然，我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料定这小子肯定不会服软，真怕这男人会为难他。
　　不出我所料，陈浩然再次破口大骂，而且骂得更加难听，不停嘲讽那男人是老头养的狗，还忍着疼嘲弄的笑起来，气得那男人脸都绿了。
　　终于男人忍无可忍，奔着陈浩然就去了，我赶紧上前阻拦，就再次被他推开，看着他俯身就抓陈浩然，心里急得不行，回头看向书房的方向，希望老爸他们这时候能出来制止。
　　可里面似乎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根本没有出来的迹象，眼看陈浩然被按在地上死命挣扎着，我突然瞥见了地上的酒瓶子，狠心咬了咬牙，顺手拿起来，闭上眼睛照着墙壁就猛砸了一下，耳边传来瓶子碎裂的声音，碎片和酒也四溅起来，我还闻到了一股芳香的酒气。
　　睁开眼一看，我就是一皱眉，瓶子只剩下了一小截，而我的手也震得生疼，差点没拿住剩下的部分。这时我才想起，白酒瓶和啤酒瓶好像不太一样，砸出来的效果差太多，连尖齿都有些发钝，直怪陈浩然为什么不拿啤酒。
　　不过眼看陈浩然失去了抵抗能力，男人还不依不饶，我迈步就过去了。他也听见了响动，疑惑的看过来，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什么，我就把那一小截酒瓶子直接戳在他脖子上。
　　气氛一下寂静下来，男人弯着腰手还按着没了力气的陈浩然，一动不动的扭头看看我，又看看脖子上的东西，冷声开口道：“你想干啥，你敢！”
　　“我他妈有啥不敢的！”我心直哆嗦，但嘴里还是发狠。
　　“你要是敢动我，不光是你，连你爸都得倒霉，你知道不？”男人威胁起我来，但提起我老爸时，我还是觉得他特别轻视，这让我火气更大了，毫不相让的说：“我不知道，而且那时候你也不一定能知道了！”
　　“真他妈是混蛋，都是不要命的东西！”男人气恼的骂着，可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要命不要紧，你要命就行，所以你最好客气点儿！”我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大声提醒道。
　　“你小子，行！”男人咬着牙说，“看我以后在这儿怎么收拾你，咱有的是机会，你别急袄。”
　　听到他这话，我就是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听着怎么好像我会在这儿呆下似的呢，难道我也会像陈浩然一样被软禁在这儿，作为要挟老爸的人质？怪不得老爸今天会带来我来，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我头顿时嗡了一声。
　　见我神情复杂，男人趁势想要动弹，但我马上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逼，追问道：“你啥意思，我他妈才不在这儿呆着！”
　　“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男人露出几分得意的说。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干啥呢你们！”回头看去，原来保姆情急之下去了书房，把外面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老爸带着海子叔和黑叔快步走了出来。
　　见老爸来了，我手脚突然发软，迫切想问他是不是要把我留在这儿。
　　看着我老爸也有点不自然，迈步向这边走来，可就在这时，我手腕突然发疼，手里的东西也脱手了。我刚回头看去，一块阴影就朝我袭来，我都没来得及动，脸就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下疼得我眼冒金星，捂着脸弯下腰，半张脸疼得发麻，只能狠狠跺着脚。抬头看去那男人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对老爸说：“你们这孩子太不像话，还敢动家伙想要我命。”
　　老爸看见这一幕也愣了，我却只能委屈的看向他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老头家，老爸不太可能发火，这男人说不定也要比老爸厉害。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爸迟疑了几秒，突然眼里露出凶光，在谁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几步上前，伸手掐住那男人的脖子，狠狠把他顶在了后面的墙上，紧接着拳头就朝着那张白净、高傲的脸上打去，只几下男人就鼻血横流，毫无招架之力。


第769章 犯冲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连被打的那个男人也一脸错愕，不再有任何的高傲和不屑。他此时被完全打懵了，只知道扭动头部想要闪躲，可脖子被老爸狠狠掐住，根本没法动弹，只能像拳击沙袋似的被老爸打着。
　　直到男人被老爸打得血流满脸，眼睛和嘴也都变了形，老爸才停下了凶猛的拳头，可掐着脖子的手仍然没放松，鼻子里喘着粗气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缓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没人敢当我面儿随便就打我儿子，没人，你记住！”
　　黑叔和海子叔从始至终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毫无劝解的意思，看着那男人被老爸打得像猪头一样，海子叔还忍不住朝着黑叔偷笑了下，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黑叔也撇撇嘴，嘴角抬了几下。
　　好久没看过老爸动手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他为了我还是出手了，而且打得还是他最忌惮的人的手下，在感觉出了口恶气并且对老爸为我做的这些感激的同时，我也开始为他担心起来，真不知道那老头见到这一幕会不会大发雷霆。
　　警告过后，老爸又朝那男人肚子来了一拳才终于松开手，男人顺着墙壁就瘫软了下去，坐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拽着衣领大口喘气，似乎差一点就被老爸勒得背过气去，脸上的血滴在脚边的地板上。
　　老爸举着微微发抖的拳头，上面还沾着零星血迹，他不在意的看了看，然后甩了几下就转过身伸手把陈浩然拉了起来。这小子见那男人被老爸打趴下了，不解气的还想补两脚，但却被老爸拦住呵斥道：“滚那边儿找你爸去，别胡闹！”
　　陈浩然只能作罢，边走还边说：“宇大爷，还是你最帅，这样的逼货就得削，削死都不多！”说着话白了黑叔一眼，似乎对这种情况下黑叔没有帮忙感到不满，也没去黑叔那边儿，而是走到了我身胖，还少有的关心起我的脸来。
　　“什么情况啊？”这时候老头才走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装，边走边说，“小钱，我要去打门球，给我准备……”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靠在墙下一脸血迹的男人，露出一丝狐疑，随即用严肃的口吻问道：“这怎么搞的？”虽然他在问话，可我总觉得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老爷子，那啥……”海子叔想要解释一下，老头却一摆手，直盯住老爸问：“小宇，你干啥了？”
　　“他当我面儿打我儿子，我没忍住就给了他几下，对不起了，干爹。”老爸很诚实的说，还冲老头鞠了个躬表示歉意，但我离他很近，能看清他弯腰时的脸，老爸对这事儿其实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头背着手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皱眉看了看那男人，然后动怒的责备道：“真是瞎胡闹，把我这儿当啥地方了，你们以为这是外面的大马路呢啊！”
　　“就是的了，还打小孩儿，丢人不。”海子叔忍不住插了一句，老头马上瞪向他，海子叔赶紧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多嘴。
　　“小宇，虽然小钱跟你们孩子动手不对，但他肯定也有原因，你下手这么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啊。”老头冷声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小钱是我的秘书，我还是他表叔，你有这狠劲儿在外面早咋不用，现在跑我家里来耍什么威风！”
　　“干爹说的对。”老爸点头道，但随即看向老头微笑着说，“但是干爹，都是您养的狗，互相掐架也正常吧，你可不能偏向哪一条啊。”
　　听到老爸这么说，不光是老头一怔，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都想不到老爸竟然会在这个老头面前自贬是狗，我在为老爸痛心的同时也对这个马脸头又恨又怕起来。再一想到我有可能会呆在这鬼地方，就更是难以接受，实在不想以“人质”的身份跟这老头同处一室。
　　“小宇啊，让我说你点啥好呢……”老头略显无奈的说，然后吩咐保姆赶紧喊人来把那男人带走。
　　见老头似乎并没有为这事儿动太大的火气，黑叔和海子叔神情都轻松了不少，我心里也替老爸松了口气，但仍然没忘那男人刚才说过的话，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老爸，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
　　“没事儿了。”老爸走到我面前，抬手按了我被打的脸颊一下，我疼得一咧嘴，他却皱着眉摇了下头，似乎对我有点无可奈何似的。
　　“真是什么爹什么儿子，跟你小时候一样虎，反正不管是谁都敢打，也难怪闯那么大的祸。”老头冷声说着，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变得更刚才不太一样了，弄得我心里发毛，不知道这老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爱好。
　　“不过也好。”老头幽幽的说，“没这么个爱惹祸的儿子，你就摊不上现在这些麻烦，他这也算是帮你想通了不少事儿。”
　　“所以我才想请干爹您以后多调教他，在你身边他肯定能收收性子。”老爸不动声色的说着，但还是忍不住紧握了一下拳头。
　　听老爸这么说，我是彻底慌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老爸真是要把我留在这儿了，我近乎哀求的叫了声，“老爸！”，但老爸却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任凭无措的我心如火烧。
　　不过就在他瞪向我的之时，他明显却露出了莫名的诧异，目光直盯着我脖子上挂的长命锁，愣了片刻不自然的四下望了望，也不知道是在找寻什么人。我隐约感觉到，他似乎知道这东西，甚至还可能认识那个阿姨，但他如此表现还是让我心中生疑。
　　不过现在我更担心的是自己以后的处境，也没心情多想其他事儿，真恨不得求求老爸别把我留下来，我宁可出去跟着他一起承受外面的风风雨雨，只要不跟他分开我什么都不怕。
　　“这事儿啊……”就在我慌张之时，老头缓缓开口道：“你跟我提完这事儿，我刚才在屋里想了想，我记着你这儿子是正月生的吧？”
　　老爸闻听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我也有些觉得奇怪，不明白他提我的生日干嘛，就见老头皱着眉继续说：“过年的时候我找人算过，今年我和正月生的人犯冲，留在身边恐怕不怎么吉利，所以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听到他这话，我转忧为喜，差点高兴的笑出声来，真没想到这老头还挺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不过给他算命这位“高人”也相当于救了我一次，这也算是老天开了一回眼吧。
　　见老头不愿意将我留下，老爸却犹豫起来，竟有些为难的说：“干爹，我是真想把他放这儿，您看……”哪成想老头还挺坚决，对算命的说的话似乎深信不疑，直表示没这个必要，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老爸说：“你做的已经足够让我信你了，你只要按刚才在里面我说的那么办就行了，事情做好了对谁都没坏处。”
　　“那谢谢干爹了！”老爸赶忙道谢，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模样，我这才意识到，其实老爸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要把我留下当人质，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自己主动提出这种要求呢，真是让我费解。
　　“行啦。”老头摆手道：“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别啊，干爹，我还想喝你家的酒呢。”海子叔嬉皮笑脸的说，气氛也开始稍稍轻松了些。
　　“你个瘪独子，爱喝一会儿拿一瓶走！你以为现在还是过去呢袄，我跟你们一喝就喝一天，啥都不用多想。”老头瞪了眼海子叔说，但随即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现在一合计，还是过去好啊，真他妈羡慕你们年轻人……”
　　对于老头的话，黑叔和海子叔多少都有些赞同，但惟独老爸毫无表情，这个被他称为干爹的人在他看来不光没有一点儿亲人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一座悬在头顶的巨石，时刻让他感觉如履薄冰。
　　“那咱们先走了。”老爸说了声，目光瞟向黑叔，思索了下又说道：“干爹，你交代的事儿办完，我就尽快把黑子他家孩子接走，省得让你操心，行吧？”
　　“嗯，可以。”老头冷声应道，转身点指了黑叔两下，像是承诺但更像是警告，黑叔不禁绷直身子，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一直不理自己的陈浩然。
　　安慰了陈浩然一番，老爸他们跟老头告辞就带我离开了这栋小楼，刚坐上上车，心有余悸的我不经意转头看回去，见老头正站在一楼窗前，沉脸看着我们不知在想什么，身边的老爸也是一脸凝重。
　　而就在看到老头的同时，我忽然发现二楼一扇窗子前也站着一个人，好像正是那个神秘的蒙面女人，但此时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摘了下来，正手扶窗台深情的望向我们，而她的面容竟突然让我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着那张脸，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第770章 她是我妈妈
　　刹那间，回忆的盒子突然被打开，尽管距离不算太近，可那温柔、美丽的面容仍然把我拉回了儿时仅存的记忆片段。正是那张脸，曾无数次贴在我那稚嫩的脸颊上，带给我无尽的温馨与关爱，也正是那张脸，总是在我儿时每天对我微笑，将世界上最珍贵的亲情全都投入在我身上，更是那张脸，即便后来终日以泪洗面，却还是不停鼓励我要坚强，长大一定要做个男子汉……
　　亲吻与拥抱，安慰和关怀，还有那绵绵无绝的母爱……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这张脸的主人。虽然现在这张脸要比记忆中憔悴、苍白许多，岁月也在那上面留下了痕迹，但我还是无比确定，那正是我许多年日思夜想，直到肝肠寸断的人，她是我妈妈！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即便她蒙着吓人的面纱，可我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和由心底产生的温暖，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使我莫名的安心和欣慰，这就是所谓的母子天性，任凭时间与空间也都无法阻碍和改变，那是人性本能对母亲的特殊感觉。
　　此刻的我泪流满面，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老爸，喉咙好像哑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指着妈妈站着的方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一家团聚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老爸看见我这样子，也发现了我指的位置，弯身向车窗外看去，身子顿时僵了好一会儿。可就在我以为一切会像故事里大团圆结局一般之时，老爸却收回身子，急声吩咐海子叔开车。
　　我无比惊讶的看着老爸，心也剧烈疼痛起来，在车开动之时，我不顾一切的伸手去开车门，只想马上冲到楼上，来到妈妈身边儿，豁出命去也要把她带走，然后一辈子都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为了这个心愿我实在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但还没等我打开车门，老爸就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用强有力的胳膊把我揽在怀里，不让我乱动，但他的身子也剧烈颤抖起来，呼吸也十分沉重和急促。我拼命挣脱，也没空去考虑他为什么如此，只知道把手伸向车门，眼睛还是望着那扇窗户不放松。
　　“我妈，我要找我妈去！”我终于发出了声音，但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老爸搂得实在太紧，我的手根本够不到车门，急得我伸脚猛蹬过去，竟然想把门踹开。
　　“快点儿开车！”老爸吼了声，看见我这般模样有些迟疑的海子叔只能懊恼的砸了下方向盘，将车驶出门外。
　　“你为啥不让我找我妈啊，你快点儿把她喊出来，带她回家，我求求你了！”我痛哭流涕着苦苦哀求道，如果不是在车里面被老爸搂住，我一定会跪下来磕着响求他。
　　我仍然不死心，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挣脱，但老爸却仍然不肯放手，我只是把身子扭了过去，半跪在座位上，透过后面的挡风玻璃看着身后的院子离我越来越远，也和妈妈渐行渐远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小，我气恼的直咬牙，用拳头狠狠砸着玻璃，大声唤着妈妈，好希望她能听见我的呼喊，然后从那栋死气沉沉的房子里飞奔出来，一直奔向我和老爸。
　　但直到那栋该死的房子也看不到了，我盼望的场景也没出现，尽管不死心的我还在哭闹着，嗓子也嘶哑得发疼，猛砸着玻璃的手也肿了起来，可老天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完全无视了悲痛欲绝的我。
　　“你快点儿松开我，她是我妈妈，你为啥不带她走，为啥把她留在这逼地方，我要救她去！”眼看就要离开这里了，绝望之中，我将所有的难过、委屈与愤怒都发泄向了一直紧紧搂着我不放的老爸。
　　老爸沉默以对，身子还在颤抖，看不清他表情的我在极度伤心欲绝的情况下也失去了理智，开始抡起拳头打向老爸，破口大骂着让他松开我。现在在我心里，他也成了阻碍我和妈妈重新团聚的罪魁之一，我打心里怨他、恨他，更是觉得他残忍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我甚至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我老爸，他只是一个混蛋加坏蛋。
　　我胡乱向后打着的拳头不停落在老爸的身上和脸上，可他躲也不躲，就那么硬挺着，搂着我的胳膊反而更紧了，就这么一直到了失去了力气，只能无力的发出哭喊声，而车也在这时完全驶出了这片区域。
　　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可我心中的情绪仍然根本无法平伏，我痛恨自己的人生，痛恨生活中所有的人和事儿，更痛恨这一切无力改变。我吃力无比的抬起软绵绵的胳膊，又一次抡向了老爸，可即便打死他，所有的一切也无法改变，我也不会得到解脱。
　　“小意，你别打了，你看你老爸，他都啥样了！”黑叔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道，海子叔也担心的回头说：“宇哥，你没事儿吧……”
　　“开你的车！”老爸声音哽咽的说，而我也忽然觉得头顶和脖子有些湿热，仿佛用一种液体从老爸脸上流了下来。
　　我也愣了下，想要转头去看老爸，可他却按住了我的头不让我看他，在对面车窗玻璃的倒映下，我见到老爸抬手抹了一把脸，好像是在擦拭泪水，他这一举动让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心里也更加难过，我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仰卧在老爸怀里，我失神的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远山，总觉得妈妈就站在其中一座山峰之上，正在远远眺望着我，我怎么也忘不了她站在窗边时的眼神，好像有好多话要诉说，但却又只能用目光来代替。
　　我曾经和她那么接近，可自己竟然却浑然不知，这让我悔恨万分，怪自己怎么那么愚蠢，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察觉她是我妈妈？她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尤其是她提及自己儿子时那满怀真切情感的态度，我在产生共鸣和同情之时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痛苦的轻哼起来，可能是流了太多的泪水，咸咸的眼泪已经把脸腌得隐隐作痛了，现在的我彻底陷入绝望之中，仔细想想，我真不如被当做人质留在那个鬼地方了，起码我能和妈妈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亲人陪伴，她也一定很渴望吧？
　　思绪混乱的我抬眼看了看老爸，他的情绪也一直没法平静，虽然已经停止了泪流，但那坚毅的脸上也写满了悲戚和伤感，跟我一样，他也只是呆呆望向窗外，但搂着我的胳膊一直都紧紧的、紧紧的……
　　车来到黑叔的住处外，虽然车停了，可谁都没动也没出声，海子叔和黑叔俩人也低头不语良久。
　　“你们先上去吧，该忙啥忙啥。”老爸好一会儿开口道，他仍然没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海子叔愤愤的骂了一句什么，推开车门就走了，黑叔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下老爸的肩膀，又用怜爱的目光看了看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冲我摇了摇头就也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了我和老爸，我俩仍然保持着一路而来的姿势，即使我胳膊和腿都麻得不行了，可我也懒得动弹，只是以怨天尤人的心态无力的躺在那儿，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妈妈的身影。
　　不知道多久，天色开始暗了，悲伤和饥渴使我脑袋也昏昏沉沉，老爸搂着我的胳膊也好像失去了力气，没刚才那么紧了，但我也闹腾不动了。
　　老爸把手放在我胸前，将那长命锁拿了起来，紧紧捏住不停抚摸。看着眼前的长命锁，我痛苦的想闭上眼睛，但这是现在我跟妈妈唯一有关联的东西，我又舍不得不看。
　　“这是你小时候，你妈特意给你打的，那时候你才不大点儿，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她就弄了这么一个东西，还在里面插了一道签，为的就是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老爸声音也有些沙哑，握着这长命锁缓缓说道，仿佛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只可惜，不长时间我就出了事儿，她也跟着担惊受怕，就把这茬给搁了下来。没想到一搁就是这么多年，真他妈的……”老爸说着，小心翼翼将长命锁又回我的衣领，那冰冷的温度贴在我胸前。
　　“许多事儿我没法跟你说得太细，也没必要，因为事情都发生了，没意义。”老爸继续说，“我跟你都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我们付出了一些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代价。做儿女的很多事儿没法选择，但做父母的何尝会希望你们这样，但现实就是这么操蛋，接不接受也只能这样。”
　　我失神的看着老爸，对他所谓的代价实在没法认同，他低头望着我无比坚定的说：“所以你记住，为了那些付出的代价，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得好好活下去，这样才对得起包括你妈妈在内所有为我们付出痛苦的人，不然他们的牺牲就白费了！”
　　听到这些我慢慢闭上眼，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此时耳边传来老爸低低的一声“对不起”，只是我不清楚这道歉究竟是给我的，还是给我妈妈的……


第771章 再见，黑叔
　　“只要你妈妈在你心里，你也在她心里就够了，只要这么想，不管在哪儿你们都会永远在一起，因为心是不会被任何人拿走的。”妈妈那无比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却只看见她泪流满面的站在一扇窗户后面，身后是无数的妖魔鬼怪。
　　“妈！”我大叫着，想要冲过去，但身子却发僵怎么也动弹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我。
　　回头看去，拦住我的却不是老爸，而是那个马脸老头还有他身边的男人以及他家里的保姆等人，他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冲我狂笑着，尤其是那个马脸老头，更是一脸狰狞的对我说道：“你这辈子都别想见你妈妈了，要是敢惹我，连你老爸都得跟你分开！”
　　我痛苦的大叫一声，突然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坐起来，彷徨而恐慌看着漆黑的四周，难以言喻的痛苦在胸中无法散去，妈妈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出现在脑海里，我忍不住悲从中来又潸然泪下。
　　一个人独自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呜咽了好久，没人安慰也没人陪伴，只有深深的孤独和无助伴随身边，那种孤寂感让我浑身发冷，只好将自己团成一团，手紧紧握住胸前的长命锁，把它用力向胸口贴着，恨不得把它烙在我心的最深处。
　　顺着下面的门缝，透进来了一丝亮光，屋外还不时传来低语，是老爸他们几个人在说话。从老头那里回来之后，老爸就带着我们在黑叔这个临时租的地方呆了下来，后来耗子也过来了，他们从傍晚开始就在商量着事情，一直到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似乎还没说完。
　　不知道老头到底跟老爸他们说了什么，但很明显，老爸他们为此正在商议一个非常大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计划能否改变现状，更不知道这一切结束之后会不会让妈妈回来……
　　第二天早晨，我被黑叔叫了起来跟他们吃早饭，不知道为什么，黑叔看着好像心事重重，我猜想他应该是在担心陈浩然吧，我也更加好奇，到底要怎么做老头才会把陈浩然“放”回来，而老爸又为什么只想带回自己兄弟的儿子，却置妈妈的安危于不顾呢，他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子失去人身自由，被软禁在那么个鬼地方？
　　心里难过的想着，根本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不时偷眼瞄向老爸。从他们在桌上的只言片语里我得知，耗子已经暂时稳住了向西街的局面，但长乐街孟家依然在步步紧逼，一定要让老爸把我交出来做个交代，否则他们将采取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
　　对于老孟家提出的这般要求，黑叔认为他们其实是要借着这事儿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想将我们向西街赶尽杀绝，妄图把老爸和兄弟们彻底从这个世上永远抹去。
　　不过对此老爸似乎有不同见解，但他只是简单明了的说了句“那女人疯了”然后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来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那女人复仇的行为了，而老爸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坚决反击这一种方法。
　　一直到吃完饭，我都觉得周围的气氛很压抑，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儿不对。海子叔匆匆带着耗子出去办事儿了，黑叔这才离开桌子，回到卧室里待了一会儿，走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老爸面前。
　　“这里是房票和存折，我现在就剩这些了，要是有机会就帮我把房子卖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这些钱把我给浩然他妈。至于存折里的钱你就拿着用吧，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密码是浩然的生日。”黑叔沉声说着，手仍然按在盒子上。
　　在我诧异不解之时，老爸却轻轻点了下头，抬眼看看黑叔问：“你想好了？”
　　“不想好也得想好啊，反正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不豁出去可能连这点儿东西都留不下。”黑叔说着一丝感伤浮现在脸上。
　　“没准儿还有机会，你咬牙挺一挺，事儿完了我想办法……”老爸安慰似的说。
　　黑叔闻听却苦笑了下，对老爸说道：“连你都说没准儿还有机会，那可真就没有准儿了，你一向言出必行，可别最后在我身上打了脸，宇哥。”
　　老爸一下就沉默了，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着面前那个盒子，眼里满是惋惜与感伤，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黑子，我早就跟你讲过，人不能太贪心……”
　　“现在说啥都晚啦。”黑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是人在钱面前就把持不住，更何况还是被人逼着去拿钱，不赚都不行啊。”
　　“其实我真想保住你，但是……”老爸说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你也知道，谁都保不住我，从我干那事儿开始，我就已经是个现成的替死鬼了。你说的太对了，人真不能贪心，我贪得连老爷子有多狠都忘了，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啊。”黑叔耸耸肩，声音却有些颤抖。
　　“放心吧，只要我没事儿，我就一定把浩然带回来，老爷子这事儿绝对不会骗我，只要我们都按他说的做。”老爸向黑叔保证道。
　　黑叔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不过你也别勉强，你自己还有儿子呢。如果那小子不能平安回来，那也就只能怪他命不好，摊上我这么个爹，把他也连累了。”
　　“别怪我，黑子，咱们都是身不由己。”老爸由衷的表示歉意道，黑叔闻听只是淡然一笑，盯着老爸说：“不用跟我说这些，咱们活到现在，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又不比别人多啥，都是报应而已，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更惨也一定呢。你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我是没时间陪你遭罪了，你以后没准儿还得羡慕我先走了一步呢。”
　　“让我羡慕的人太多了，我突然觉着好像谁活的都比潇洒。”老爸玩笑道，可这玩笑又是那么苦涩和无奈。
　　黑叔摊了下双手，转身离开了桌边走向门口，在门口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道：“宇哥，你说当年你要没带我和大海救了老头子一命，咱们现在能是啥样呢？”
　　“我没想过……”老爸也没转头，仍然坐在那里，可眼睛却已经闭上了，“你倒不如想想，如果没遇着我，你会不会活得更好。”
　　“这个我倒是经常想，如果那样也许我真能安安稳稳活上七八十岁。”黑叔仰头看着天花板，略带笑意的说，“不过，那样的话我可能到死的时候会觉得我这辈子白活了。你过去告诉过我，咱们活着就是拿命冒险，不管输赢图的就是个痛快，我现在挺痛快，真的！”
　　说完话，黑叔整了整衣服，迈步走出房门，看着他那悲壮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老爸，但老爸还是一动不动，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也在微微颤抖。
　　“黑叔！”我喊了声，快步追出去，很想问问他到底要干嘛，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让我无法淡定。
　　黑叔已经推开了大门，见我追了出来，他回过头看向我，那张黑脸露出无比熟悉的笑容，十分安详的对我说：“小意，听你爸话，为了你他实在太累太累了，你可得好好活着，你早就不是为你自己活了，你的命也是大家的命！”
　　我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黑叔，总觉得他走出这扇门之后就会被外面某种未知的力量吞没，但他却很镇定，仿佛即将迎来解脱一般，微笑着冲我点了下头，说道：“小意，再见！”
　　“再见，黑叔……”我浑身颤抖，好半天才回应了他的道别，此时他去已经消失在我眼中不见踪影了。
　　转头向屋里看去，老爸终于坐不住了，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将脸贴在窗户上死死盯着楼下，那一刻他的背影是那么悲伤，我忽然觉得他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而那种无能为力也让人为之动容，可这一切似乎没法再去改变了。
　　老爸就那么站在场边好久好久，即便午日猛烈的阳光照射过来，他也没有挪动一丝，可其实窗外早就看不见黑叔了，但我却不忍打扰他，我看得出来，他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老爸，黑叔干啥去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轻声问，虽然我已经明白，黑叔将走上一条不未知的归路，但心里还是极其不舍，也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自首……”老爸直截了当的答道，转头看向我，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着窗外说，“这就是我说的代价，我们每个人都要付！”
　　整个下午，老爸都一个人无力的坐在那儿，看着黑叔托付给他的那个盒子发呆，那里面装得不仅是黑叔的毕生积蓄，更是一份天大的信任和羁绊。直到晚上门外传来敲门声，老爸才起身把盒子收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与淡然，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有桌子上满满一烟灰缸数不清的烟头仿佛在记录着某些悲伤的记忆……


第772章 机器的零件
　　黑叔自首的当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海子叔在发了一通脾气后问老爸：“宇哥，我咋就想不明白，老爷子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咋还闲不住呢，非得在后面搞搞这搞搞那，都这岁数了，他还想当皇上不成袄？”
　　听到海子叔的问话，老爸冷笑了下，盯着手里的烟缓缓的说：“世上太多东西让人上瘾，烟酒、女人还有毒品什。同样权利也会让人上瘾，而且比那些东西更让人戒不掉，老爷子大半辈子都在玩政治权利斗争，他早就陷进去了。年轻时候赶上运动他遭了不少不是人遭的罪，掌权后他就更极度渴望权利，他那野心和权利欲到死那天都不会停，更何况他还有一大片的势力关系，他是想让他培植出的力量永远存在，甚至妄想有一天到达顶峰，即便他自己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但他就是停不下来。”
　　“那咱们到底算啥啊？”海子叔愤愤不平的问，即便是人到中年的他，对于这些事情依然感到疑惑和不甘。
　　“咱们啊？”老爸自嘲的笑了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咱们就是这台机器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虽然推动他们运行，可也随时会因为不听话、不管用、甚至不好看就被随便换掉。为了不被换掉，丢掉垃圾桶里，咱们只能玩命的转拼命的跑……”
　　听到老爸的话，我开始为黑叔感到惋惜，更对躲在背后的老头还有他那个怂恿黑叔一起搞毒品生意的小儿子恨得咬牙切齿，更重要的是，我妈妈和陈浩然也被他们当做人质软禁着，而他们的强权仿佛无法被推翻，甚至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就那么高高在上，俨然以一副光明的代表自居，殊不知，有多少老爸、黑叔这种数被冠以阴暗面代表的人在被他们利用和压榨。到底哪个是黑，哪个才是白，我是永远也搞不清了，但我很清楚的是，他们要比老爸这种所谓的“黑社会”更残忍也更狠毒……
　　黑叔果然像老爸说的那样去自首了，在尚无人追究的情况下，他却突然去了市局，主动交代了自己参与郑瘸子毒品生意的事情。当然，他肯定不会把那个老头的小儿子供出来，所有罪责都被他一个人揽了下来，但他还是把郑瘸子以及郑瘸子背后的保护伞一股脑都咬了出来。
　　过去郑瘸子的毒品生意简直可以说是半公开化，他与缉毒队之间的联系也几乎路人皆知，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不知道都多少年了，也没什么人管过，谁让郑瘸子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但说来也怪，黑叔的自投罗网却好像打破水面平静的石块，一下泛起了无尽的涟漪，短短几天时间，一场席卷全市的扫毒扫黑行动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而且上面的意思好像还十分坚决，仿佛要把这些一直就存在的畸形事物一网打尽一般，下手也是毫不手软。
　　外界盛传，郑瘸子的连襟那个市缉毒队队长已经被停职审查，原本他转过年都准备要调往省会缉毒队任职了，但这一次他什么机会都没了。而郑瘸子曾经遍布全市的势力也开始被一一消灭，郑瘸子也如惊弓之鸟一般，不知道逃往何处，生死未卜。
　　尽管扫掉了郑瘸子这么一个多年的大祸害确实大快人心，可在我看来，这与老爸面对的危机并无半点关系，因为现在对我们最大的威胁是长乐街孟家，郑瘸子顶多算是曾经的敌人。如果不是老爸当初只是跟他妥协，并没与他合作，那也许老爸都会跟着他一起倒霉了，可以说，老爸的“固执”在这种时候救了他自己，如若不然，我真怀疑老爸还会不会让黑叔就那么去自首。
　　不过，也不能说这事儿对眼前的形势没有一点儿影响，起码这场全市规模的行动也让长乐街孟家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但孟家后台似乎也很硬，而且孟飞的妈妈报仇心切，即便在这种大环境下，她对我们的报复行为也只是收敛了些许，他们仍然不能完全解除威胁，毕竟警察也有上下班和休息日，但黑社会是全天、全年都无休的……
　　这几天我们就住在黑叔留下的这间屋子里，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老爸，他真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呆在这儿，任凭多年的生死兄弟走向绝路吗？在这屋子里，我几乎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黑叔留下的气息，那隐约的伤痛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但老爸说，他自己只是机器里一个不起眼的零件，也许机器零件是没有感情的，即使有也只能装作无视，继续为了不被这台机器丢掉而不要命的转动，没人会理会一个小零件的喜怒哀乐，这是在太悲哀了。
　　“天宇哥。”这天晚上，耗子在报告完这两天向西街的情况后对老爸说，“小峰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想见你……”
　　“见我，他有啥事儿？”老爸问道。
　　“他想谢谢你，把他也一起提前弄出来了……”耗子答道，但似乎另有隐情。老爸也马上看了出来，盯着耗子说：“拉倒吧，你可从来不会给我说瞎话！他要是真想谢谢我，放出来那天他就应该跟着你们一起来，结果呢，他屁都没放就撂没影儿了，他要不是因为金虎大厦的事儿进去的，我才不能管他呢。”
　　耗子不自然的笑了笑，低声说：“他可能有自己的事儿吧，不过他好像挺着急的，非要找你……”
　　“这时候找我干啥还，我都自身难保呢！”老爸皱着眉说，“你跟他讲，现在我要用人，有啥事儿先回来搭把手，完事再说。”
　　“可是，天宇哥，小峰真挺急的……”耗子忙说道，看上去他好像也挺急。
　　“急？那不也得分个主次嘛，他不知道咱们现在是啥情况袄？”老爸厉声问，耗子为难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说：“天宇哥，我跟你直说吧，小峰是因为郑瘸子的事儿。现在郑瘸子倒了，到处都是抓他们那伙儿的人，小峰以前不是跟他们有关系嘛，不知道啥人给他举报了，听说最近已经要查到他头上了，他挺怕的……”
　　“这回事儿啊。”老爸恍然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为了钱啥都不合计，这时候后悔有啥用！”
　　“天宇哥说的是，不过小峰当初也是一时糊涂，而且还有黑哥……”一向说话直接的耗子提及了黑叔，但见老爸脸色不对马上收了声。
　　“别说这些没用的！”老爸不耐烦的一摆手，“他到底想咋地，我可不一定能帮上他。”
　　“他说不知道是谁底炮的他，担心是有人冲着你来的，想让你给出个主意。”耗子小心翼翼的说。
　　老爸歪嘴笑了下说：“竟他妈扯蛋，出来混这么多年了，谁能记清自己有多少仇人，现在这时候随便个人去举报，只要不是没影儿的事儿那就够呛，何况他确实有那事儿！”
　　“天宇哥，你也说了咱现在用人。小峰毕竟跟你这么多年了，也算知根知底，这时候必须得用可靠的人才行啊，别的我不敢说，小峰对你和咱们向西街还是有感情的……”耗子为小峰求起情来，说的也有些道理。
　　“行啊，文浩，果然是当大哥的人，用人、办事儿都挺明白，看来我真要退休了。”老爸笑道。
　　耗子慌忙摆手说：“我可不敢，都是跟天宇哥您教的，我就是学个皮毛……”
　　“你跟别学我，不是啥好事儿。”老爸自言自语般的说，想了会儿对耗子吩咐道：“你现在能联系着他吧，你定个地方，让他明天先过来碰个头。不过最好是派个人来，他还是别轻易露面的好，没准儿他都被盯梢了，要是再来见我，咱们都麻烦！”
　　“好，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耗子喜出望外的说着，急忙掏出电话往外走。
　　“文浩！”老爸叫住了他“男人就该重兄弟情义，但你别忘了，如果兄弟跟你不是一条心了，你趁早就别往回拉，不然下场就跟我一样，不光伤心更让自己也危险……”
　　“嗯，知道了，天宇哥。”耗子认真的点点头，老爸挥手示意他下去，他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还没关上门电话就拨了过去，似乎急着帮小峰脱离困境。
　　看着耗子离去的身影我在想，他是不是慢慢也会变成老爸所说的零件，就好像老爸一样，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的，我无从知晓，但每个人似乎都在生活的漩涡里身不由己。
　　耗子联系妥了小峰，还转达了小峰的无尽谢意，老爸对此似乎不太在意，心里仍然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小峰能在这计划里充当什么角色。
　　第二天下午，老爸和耗子准备去和小峰碰头，但又对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不放心就把我也给带上了。路上耗子给小峰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耗子告诉老爸，小峰不敢随便露面，为了保险起见会先派个小弟来找老爸。


第773章 小峰派来的人
　　我跟着老爸还有耗子来到离黑叔住处不远的一个路边小杂货店，店老板跟耗子好像还是亲戚关系，耗子跟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就领着老爸来到店外搭的雨棚下坐了下来。
　　老爸悠然的抽着烟喝着水，我蹲在一边儿逗着店里养的一条瘦得露了肋条骨的小土狗，只有耗子好像有些着急，不时起身四下看看，然后又掏出手机瞧瞧时间。
　　见耗子忧心忡忡，老爸摆手示意他坐下，淡然的说：“你急也没用，该来就来了，弄不好他已经找着出路了呢。”
　　“那咋可能，他自己都说了，现在就天宇哥你能帮他，他也只信得过找你。”耗子皱眉道，眼睛不忘向路边看去，一心等着小峰派的人快点儿过来。
　　俩人正说着话，马路对面停下了一辆出租车，车门一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走了下来，手搭凉棚四处张望了一番，目光落到路对面我们呆的这家店，随即他就快步横穿过马路向我们走来。
　　“这是不是啊？”老爸瞄了一眼，不经意的问。
　　耗子也看了眼，想想说：“小峰手底下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还是先看看的，等会儿我再盘问一下。”老爸点点头就不再多说话了，耗子则站了起来，直盯着来人。
　　见来人走到近前，我也转头看去，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小楠的拜把子兄弟张猛，印象里似乎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因为郑瘸子的事儿小峰离开和荣街去金虎大厦看场时他好像并不在，本以为他早就脱离了小峰，没想到今天又露面了。
　　我跟张猛也算是老熟人，打过的交道也不少，当初他还为了我的事儿去跟张金谈判，结果还被打住院。他和小楠也都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我一度觉得他们活得特别潇洒，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也都很帅气，颇有“偶像派”混混的气质。
　　“文浩哥！”张猛走过来恭敬的对耗子点头问候道，然后又看向了老爸，脸上还露出些许紧张的神情，刚要朝老爸走过去却被耗子伸手拦住了。
　　“你是峰少的小兄弟袄？”耗子警惕的问，好像对张猛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是，我叫张猛，咱以前还见过呢。”张猛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生怕耗子把自己当成敌人。
　　见到这一幕，我赶紧起身走过来多耗子说：“文浩叔，他是峰叔那边儿的，我认识他，他和楠哥是好哥们！”
　　半信半疑的耗子听我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带着些埋怨道：“咋来的这么慢呢，天宇哥都等半天了！”
　　“老大交代了不少事儿，我脑袋慢记不了那么快，所以就耽误时间了……”张猛歉意的说着，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过来说吧！”耗子吩咐道，带着张猛向老爸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刚一迈步张猛正好看见我，我客气的冲他笑了笑。他愣了几秒种，然后也挤出一个僵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特别紧张，或许是马上就要跟老爸打交道才让他不自然吧。
　　“天宇哥，小峰派的人来了。”耗子来到老爸身边说着，伸手指了指站在那儿有些无措的张猛。
　　“嗯。”老爸应了声，抬眼看向张猛，打量了一番抬手示意道：“来，小伙儿，坐下说吧！”
　　“诶！”张猛抹了下额头的汗水，有些不太敢用正眼去看老爸，刚想拽把凳子坐下却看见耗子在瞪他，他只好赶忙停下，尴尬的摆手说：“不用了，天宇老大，我站着就行了……”
　　“客气啥啊，我可没那些臭架子，站着多累啊，过来坐着说吧。”老爸笑道，还招呼我去给张猛拿水喝。
　　张猛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耗子在一旁厉声说道：“让你坐你就坐，让你站你就站，合计啥呢！”张猛这才坐了下来，可屁股还不敢坐实，半个屁股悬在椅子上面，半个屁股放在椅子外面，那模样看着都难受。
　　见他这般不知所措，老爸也是哭笑不得，只好不再理会这些事情，开门见山的问：“你老大派你过来，他告诉你有啥事儿了吧？”
　　“告诉了，告诉了！”张猛连声答着，丝毫不敢有一丝怠慢，在老爸面前，一向狂放的张猛简直像个唯唯诺诺的大姑娘，眼神闪躲还不停擦汗，简直跟我认识的那个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判若两人。
　　这让我忽然联想起，老爸在见那个老头时的样子来，也许这就叫“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吧，似乎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一个让自己敬畏甚至感到恐惧的对象，没有人是谁都不怕的。
　　“你老大现在到底咋样了，痛快快说，别耽误工夫！”耗子催促道，老爸也盯向张猛，我也想听听这些事儿，可老爸却转过脸对我冷声说：“让你拿水去，你傻站着干啥啊？”
　　“哦……”我吓得一缩脖子，急忙转身去店里拿水，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着他们说话。
　　在张猛有些慌乱的叙述中，他把小峰的境况告诉了老爸，表示小峰现在已经躲了起来，连街都不敢上，既怕被警察抓，也怕被道上的人报复，尤其是他还顶着向西街叛徒的身份，这更让他在各方都不受待见，保不齐哪头就会拿他这样的人出气。
　　听屋外张猛的讲述，我都不禁为小峰捏了把汗，明白他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随处都是不可预知的危险，也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他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情急切的耗子想打听得仔细点儿，便询问起一些其他情况，此时我也拿着水走了出来。我刚来到门口，还在说话的耗子身上电话响了，他停下问话站起身走到一边儿去接电话了。
　　刚说了几句，耗子的表情有些慌乱和急躁，回头看向老爸说：“天宇哥，大海哥让人给砍了！”
　　“啥时候的事儿？”一听这话老爸面容也是一紧，急忙问道，我听到这消息也十分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耗子。
　　可就在耗子站在一边儿继续打电话，老爸也在盯着耗子的时候，一直坐在那儿的张猛却好像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老爸，目光里仍然是满满的惧色，侧脸流出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还没等我来得及问他怎么了，他就突然从腰后面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匕首上泛着寒光，伴随着张猛的身体向前一窜，直朝着老爸那发福的肚子而去，这个时候老爸刚刚发觉异动才转过脸来。
　　“老爸！”我站在门口惊呼了一声，手里拿着的水瓶也掉落在地上，我站的位置根本不足以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扑过去，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张猛的匕首刺往老爸腹部。
　　也许是张猛过于慌张和心急，他似乎忽略了在他和老爸中间还放着一把椅子，那正是刚才耗子坐的。在张猛向前窜去的时候，腿正好撞到了那上，他的身子立刻重心不稳的栽歪了一下，匕首的方向和速度也都发生了改变。
　　不过那匕首离着老爸还是很近，老爸无法起身也无法左右躲闪，危急之时他下意识的向后仰去，由于用力过猛，单薄的椅子无法承受他那厚重的身躯，跟着他就一起朝后面倒了过去。
　　椅子和老爸一起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桌子上的东西也都被老爸的手带到了地上，叮叮咣咣一阵乱响。老爸狼狈不堪的仰面倒地，还没等他缓过劲站起来，第一次突然袭击失手的张猛也跟着扑了过来，手里紧握的匕首仍然直逼老爸，俨然是要把老爸置于死地。
　　张猛的身子压在老爸腿上，握着匕首拼命向前伸的手也举了起来，胡乱的向老爸扎了下去。老爸顾不上许多，忙用胳膊去挡，锋利的匕首立刻将他胳膊划出一条血道，鲜血直流。
　　“我操！”老爸惨叫了声，但还是玩命的抓住了张猛握着匕首的手，俩人较起劲来。但毕竟张猛正值青春，仗着年轻有把子力气，拼了命的要抽出手来给予老爸致命一击，老爸似乎根本没法抵挡。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老爸突然急中生智，另一只手捡起了掉落在身边的烟灰缸，一心要扎下去根本没抬头的张猛毫无防备，还在咬牙切齿将匕首逼近老爸腹部之时，老爸手里的烟灰缸已经重重砸了下去。
　　就这么一下，张猛就被打懵了，额头立马流了血，疼得他握刀的手也没刚才那么有力气了。此时耗子已经冲了过来，在张猛还没回过神来之时，从后面直接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提了起来，那把匕首也被老爸给夺了下来。
　　张猛被耗子紧紧勒住，片刻功夫就呼吸困难，脸也憋得通红，只能不停挣扎身子，双手胡乱拍打耗子的胳膊，但耗子纹丝不动，就那么一直狠狠的勒着。
　　眼看张猛两条腿在地上猛蹬，很可能就要被勒死过去，从地上吃力坐起来的老爸突然高声命令道：“先留条命，我还有话问他！”耗子这才没有下死手，从后面连给了张猛一下，把他打跪在了地上。


第774章 “审问”张猛
　　张猛头破血流的跪着，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捂住脖子，玩命的喘着粗气，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还没等他喘上几口气，耗子就抬脚踩住了他的后背，把他踩的趴了下去，脸也贴在了地上。
　　而同样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老爸此时也气喘吁吁，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狼狈和慌乱模样坐在地上，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着，汗水早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惊魂未定的我踉踉跄跄跑到老爸身边，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让我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后面一下就搂住了老爸，刚才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将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老爸吃力的抬手拍了拍我的胳膊，竟好像是在安慰我，我直怪自己没用，发生这种事情既保护不了他，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忙都帮不上，为什么我不能长出翅膀，或者是有闪电侠那般的速度，要是那样我就能在刚才转眼间发生的事情里做些什么，就不至于等我赶到时老爸已经惊险逃生了。
　　“扶我起来……”老爸气力不足的说道，我赶忙照做，帮着他站起来，将他慢慢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老爸见状，低头看了看被划伤的胳膊，然后对耗子吩咐道：“叫人来，把他带走！”
　　耗子叫来店里的人看着张猛，打电话叫来了几个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满头是血意识模糊的张猛架上车带走，老爸也在我和耗子的搀扶下迅速离开现场，店老板则麻利的带着伙计清理起痕迹，并打发看热闹的散去，并警告他们少管闲事儿。
　　两辆车径直开回了工厂，张猛被押到了厂房里，我跟着耗子把老爸扶回屋子，耗子找出之前准备了的纱布对老爸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整个过程中老爸都紧锁眉头，似乎仍然没从惊险之中彻底脱离，一脸懊恼的神情。
　　“大海那边儿咋样了？”刚包好伤口，老爸就问耗子道，此时他更关心的是海子叔的情况。
　　“刚打了电话，大海哥跑出来了，现在应该没事儿。”耗子忙答道。
　　“他现在在哪儿呢，没啥大事儿让他赶紧回来！”老爸急声说，对海子叔十分不放心。
　　“嗯，我这就让人去打。”耗子应道，老爸却眼睛一瞪高声说：“我让你现在就打！”
　　“是……”耗子变颜变色的点头道，急忙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看着老爸怒气冲冲的模样，稍微平复了心情的我关系的问：“你咋样了，没事儿吧？”
　　老爸长长的出了口气，咬牙看看胳膊，然后冷笑道：“这他妈算啥事儿，想要我命，他还嫩点儿！”
　　“张猛为啥要害你啊……”我十分不解的问，老爸瞟了我一眼说：“为啥，我哪知道为啥，想杀我的人又不是就他一个，个个都弄清为啥，我脑袋还不得疼死！”
　　“可是他……”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张猛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老爸，我到现在都不太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我曾以为张猛是自己人，也算我的“朋友”，我现在都记得与他相处时的场景，他是那么乐天，又那么天不怕地不怕……
　　“小痞子就是小痞子，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拿把破刀就合计谁都能被干死了！”老爸不解气的骂了声，然后不耐烦的冲耗子说：“打完电话没啊，到底咋回事儿！”
　　“打完了，大海哥一会儿就回来！”耗子忙回答，这个时候老爸的出离愤怒让他一点儿也不敢走神。
　　老爸坐在那儿抽了支烟，情绪渐渐也开始稳定下来，让我拿过毛巾擦了擦满是尘土和汗渍的脸，他站起来说：“去看看那不知死活的小逼崽子，我倒想知道知道他他妈是啥做的，敢对我下手！”
　　看老爸要去见张猛，我也急忙跟了上去，我特别想弄清楚张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出这般事来，总感觉这里一定有什么隐情，毕竟这种事情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发生的。
　　耗子见状却拦道：“太子，你就别去了吧……”老爸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看拦住我的耗子。
　　“我怕待会儿有的事儿让太子看了不好，他们肯定不会对那小子太客气。”耗子严肃的对老爸解释。
　　老爸转头望向门外，片刻之后缓缓的说：“他也不小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也都看了不少，愿意去看就去吧！”见老爸同意了，耗子也不好阻拦，只能冲我无奈的摇摇头，就带着我跟随老爸一起向厂房里走去。
　　偌大的厂房静得吓人，陈旧的车间里停放着各种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机器，厚厚的灰垢已经布满了每个角落，从最上面破烂的窗户里射进几缕阳光，其中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飞尘，空气里也弥漫着霉味和多年积累的机油气味，地上破铜烂铁随处可见，一不留神就会被绊个跟头。
　　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我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声，好像都是些咒骂和威胁，还有敲击金属的响动。老爸缓缓迈步朝着发生声音的地方走去，我也紧随其后，心里开始浮想张猛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走近后，耗子的几个兄弟正围在那里，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张猛满脸是血被绑在一台旧机器的驾驶座上，头无力的下垂着，脚下的一块土看上去黏糊糊的，应该是他流下的血混杂在尘土里所致。
　　张猛正发出微弱呻吟和喘息，早就被这些人给打得半死了，看着他这幅惨状，我对他不免还产生一些同情和惋惜，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清楚，他现在性命岌岌可危，对于敌人老爸可是从来不会留情的。
　　“天宇哥！”见老爸来了，那几个人纷纷打起招呼。老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上近前一言不发盯着半死不活的张猛。
　　“没让你们给打死吧？”耗子询问道，几个人一听竟然都笑了起来，一个高个男人说道：“还有气呢，咱都没下狠手，就是比划了两下！”
　　“敢他妈动天宇哥，跟死了也没啥两样，就是早晚的事儿！”另一个也开口道。仿佛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活人，甚至都不能算是人了，而张猛的命运似乎也已经有了定数。
　　我迈步来到老爸身边，没心情听这些人几乎残酷无情的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哪怕这个人想要杀我老爸，但他毕竟是我认识的人，而且他还是小峰的小弟，越来越多不安的猜想都涌现在心底。
　　老爸冲耗子扭了下头，耗子马上分开众人走到了张猛身边，伸手抓住他的头发，硬把他的脸对向面沉似水的老爸，还用力的拉扯了几下，恶狠狠的唤道：“喂，醒醒，别他妈装死！”
　　好一会儿，张猛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一下就看见了面前的老爸，顿时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神情来，他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感到后悔。
　　“谁让你来杀我的？”老爸冷冷的问，眼睛却死死盯着张猛。
　　“问你话呢！”耗子吼道，催促着张猛快点儿开口，但现在的张猛连说话都有点儿费劲，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他可能说不出来话了吧……”我忍不住提醒老爸，老爸瞪了我一下，然后继续对张猛说：“我问你，你点头摇头就行，一点儿也不费劲，告诉完我你就不用遭罪了，行不？”
　　“是不是小峰让你的？”老爸直接问道，这是我一直都有疑问但却不敢去想的，耗子也是一怔，紧张的看着张猛，似乎跟我有同样的感受。
　　张猛攒了攒劲儿，无力的摇了两下头，我和耗子才如释重负一般，最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
　　“是郑瘸子那边儿的人让你杀我报仇？”老爸又问道，张猛还是同样费力的表示否定。
　　“是长乐街老孟家？”老爸咬着牙问，这次张猛终于点了下头，然后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他们！”在得到答案之后，老爸眼里冒火的说道，拳头也一下握紧了。
　　正这时候海子叔也赶来了，他也同样挂了彩，额头和胳膊都被包住，血好像还在渗着，一见老爸他就气呼呼的大骂起那些袭击他的人，可还没骂完他就发现老爸也受了伤，对面还绑着个血糊糊的人，马上惊讶的问老爸发生了什么。
　　耗子将张猛袭击老爸的事儿讲了下，海子叔闻听顿时青筋凸起暴跳如雷，狰狞的看着张猛，用震耳的声音吼道：“操尼玛的，给你几个胆儿还敢动宇哥，你他妈知道他是谁不，他是你老大的老大，是你祖师爷，你个欺师灭祖的狗逼，我今天就弄死你！”
　　说着话，海子叔也不顾身上的伤，连喊带骂的冲向张猛，榔头般的拳头朝着张猛落了下去，打得张猛直吭哧，海子叔却毫不留情，看着好像要把人活活打死，所有人都看到隐约又血迹溅了起来。
　　“我不敢了，别打了……”张猛终于发出声音来，那声音却那么无力和凄惨。


第775章 张猛的苦衷
　　张猛的那副惨状让我不忍直视，他那微弱的哀求却丝毫都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海子叔，对于海子叔来说，什么人敢威胁到老爸的性命，那他一定就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而且就算死也不会让他那么痛快。
　　海子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余人在一边儿看着戏，老爸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真觉得再这么下去张猛会被活活打死。虽然我知道他是被人派来杀老爸的，但看着一个“熟人”如此遭受折磨，还是心有不忍。
　　“海子叔，别打了……”我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劝道，海子叔正打得起劲，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他才带着怒气转过头看向我。
　　“咋地了，小意，你也想把你老爸出出气袄？你还是小孩儿呢，这不适合你。”海子叔劝阻我道。
　　我摇摇头，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张猛，轻声说：“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都算便宜他，他要是不死，晚上我就给他扔山上喂野狗去，这货就不能留！”海子叔轻蔑的说着，还不解气的又给了张猛一下。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说：“以前在小峰叔那儿我就认识他，他还帮过我，我想，能不能……”
　　“小意，你是不是又心软了啊？他可是要杀你爸，不管他帮过你啥，也不能有这事儿罪过大吧！”海子叔怒视着我高声说道。
　　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把头微微低下，低声说：“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啥意思！”海子叔不耐烦的说道冲我挥了下手，“赶紧躲了，我再没留神把你给刮着。”
　　“我想问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确实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张猛居然敢来刺杀老爸，他这种想法和勇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们这样的小痞子能为啥，除了钱还有啥！”海子叔不屑的说，“就他们这些傻逼，谁随便给两个钱就谁都敢捅，就是他妈的贱逼命，连狗都不如！”
　　虽然我和张猛不能算是交情很深，但凭我对他为人的了解，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会为了钱做这样的事儿，所以对于海子叔的话我没有直接回应，踌躇了好一会儿，我看着海子叔很认真的说：“我想问问他……”
　　“问啥啊，问出来还能有啥用，啥理由也救不了他！”海子叔恼火的说，不过他还是看了看老爸，然后无奈的侧身闪到一边儿，伸手示意让我上前。
　　我这才慢慢走近了张猛，他还是被牢牢绑住，除了头之外全身哪儿都不能动，而此时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费力的导着气，头上和脸上的血仍然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
　　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看着现在的他我突然想起他被张金扎伤，我去医院看他时碰上的那个老太太，此刻她如果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是这幅模样，而且可能命不久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相比起眼前的张猛，我反而更加同情和担心起她来。
　　老爸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做事情都会有代价，只是着代价有时是一个人承受，但更多的时候，痛苦却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一起品尝。在头脑发热做出冲动之事时，我想根本没有人会去考虑自己亲人会是感受，但我还是很想问问张猛，如果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奶奶怎么办，他想过这些没有？
　　当初他打架受伤，他可以在我和小楠帮忙一起哄骗他奶奶，说他是见义勇为和坏人搏斗才受伤的，可现在他就要死了，又有谁会用什么样善意的谎言去安慰那位老人呢？
　　尽管我知道他受人指使来杀老爸，尽管在老爸他们眼中他根本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尽管我也知道他活命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有种想给他争取一次机会的想法，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他，才能不让那善良和蔼的老人因为失去孙子而悲痛欲绝。
　　“张猛哥……”我蹲下来轻声唤道，接连呼喊了几声，张猛都没太多反应，好像失去知觉了一般，海子叔不耐烦的叉腰站在一边儿，好像觉得我碍事儿似的。
　　我又喊了一会儿，张猛的头终于微微动了下，眼睛也微微睁开，正好看见了蹲在他面前的我，面目全非的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圈里只有泪水和血水。
　　费了好大劲儿，他才发出了轻叹似的声音，我急忙求耗子拿些水给他，耗子不太情愿的从地上捡起半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扶着张猛的头慢慢给他喝下了一些，但他随即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似乎更加痛苦。
　　“你以为你能帮他，其实呢……”海子叔借题发挥似的说，走过来拿起剩下的水直接浇在了张猛的脸上和头上，也别说这的确比我给他喂水喝要管用，张猛渐渐意识恢复了一些，但疼痛感也更加猛烈。
　　“是我啊，苑意，没忘吧？”我又蹲了下来，耐心的说着，还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想给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我、我不想死……”张猛有气无力的说着，我觉得他像是在求我，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没事儿，没事儿，张猛哥。”我违心的安慰起他，然后很认真的盯着他，努力让自己不想太多，心平气和的问：“张猛哥，你到底为啥要杀我老爸，是为钱吗？”
　　“嗯……”张猛吃力的点了下头表示肯定，马上就痛苦咳嗽起来。
　　“我就说吧！”海子叔高声嚷道：“就这熊色，还啥钱都敢挣，也不合计合计有没有命花！”
　　我终于彻底死心的闭了下眼，也许海子叔说的对，张猛他们这样的人只是小痞子而已，为了钱他们确实什么都会做，过去我还总觉得他们活得无拘无束，好像电影里的人，但如今看来，所有出来混的混来混去不过就是为了那一个字“钱”，不过人活着好像也都是如此吧。
　　“我要用钱，我是为了楠哥……”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却听见张猛继续费力的说着。
　　“小楠哥，他咋了？”一听这话我急忙问，上次金虎大厦一战之后，小楠就进了医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真不太清楚。
　　“他要动手术，得用钱，好多的钱。”张猛继续说着，声音低得都快听不清了“有人告诉我，只要捅了你爸就给我钱，所以我就……”
　　我这才明白了张猛做这事儿的原因，转头看向老爸，记得老爸说过，小楠治疗的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那为什么张猛还要为了他的手术费铤而走险呢？难道是老爸食言了？
　　要是在过去，我很可能会当众直接去问老爸这件事儿，但经过一些事情后，我变得冷静了不少，毕竟周围还有那么多老爸的手下，如果让他们以为老爸对为我拼过命的人不管不顾，那很可能会影响老爸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和名声。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我终于还是忍住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冲着张猛轻轻摇头，然后故意高声到可以让老爸听见说：“小楠哥那边儿我老爸会管到底的，你放心吧……”
　　我话音刚落，张猛的头就又垂了下去，似乎再次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话。我转回身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老爸，希望他听到了我的提醒，然后低头不语的走了回去。
　　“把他给我整醒了，我气还没出够呢！”见我终于让开了，海子叔又来了精神，大声吆喝起来。可我却没了阻拦的勇气，心里极其矛盾，既不想让有苦衷的张猛遭罪，可也要考虑到老爸的威严和信誉，只能发愣的看着老爸。
　　“大海！”老爸终于开口拦住了海子叔，皱着眉头看了看说，“还有别的事儿呢，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跟我走！”
　　被老爸喝止住的海子叔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或许只有在折磨和残杀敌人时他才会感到快乐吧。
　　“你们看着点儿，先别让他死了，留着没准有用。”老爸命令耗子道，然后示意海子叔跟他离开，我回头看了几眼张猛，十分无奈的咬了咬牙，转身跟随老爸和海子叔走出了厂房。
　　“听说你也被砍了，咋回事儿啊？”回到屋里，老爸马上问海子叔。
　　一提这事儿，海子叔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身上的伤说：“我都操他妈了，十来个人砍我，还好我也不是面做的，再加上跑得也够快，要不然真就鸡巴交代那儿了！”
　　“你当时干啥呢，知道是谁干的不？”老爸神情凝重的询问道，对于他们俩人几乎同时遭到袭击有些感到疑惑和担忧。
　　海子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这两天太他妈累了，我就合计去放松放松，正好赶上今天跟向东街聂猛谈事儿，他跟我说有家新开的店不错，我就让他带我去了，我到里面衣服还没来得及脱呢，那群傻逼就来了，操！”
　　“你跟聂猛那逼有他妈啥事儿啊？”老爸不解的问，对海子叔这般不小心似乎有些不满。


第776章 除了我你谁都别信
　　“是他前两天主动找我的，老金家那哥几个跟老孟家穿一条裤子之后，聂猛这小子就坐不住了，生怕那几个高丽棒子会再找他茬。他跟我说，自此他上次被抓进去之后，再出来就觉着有点不行了，我看这小子是在合计到底该跟着谁走呢。”海子叔满不在意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老爸面容就是一变，沉思了会儿突然露出一丝冷笑说：“他这下算是合计好到底该跟谁了，你这顿砍挨得太不值当了！”
　　“啥意思，他是要他妈跟谁站一起啊？”海子叔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老爸的意思。
　　“你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被砍了，你说他算是哪头的？”老爸反问道，海子叔愣了下，随即声音提高起来说：“你那意思砍我的人是他安排的，这个逼崽子，亏我还他妈把他当个人看呢！”
　　“是不是他我不也敢肯定，不过事儿这么一出，就冲聂猛那性格，肯定会想到我们能怀疑他，这种事儿说不清楚的。”老爸沉声说，然后又问海子叔，“你让人砍的时候他干哪儿去了？”
　　“不知道，没见着，我合计他可能是被砍跑了或者上哪儿猫着去了，可让你这么一说，我倒觉着这狗逼很可能和那些人是串通好了的，我去他妈的了！”海子叔愤愤不平的说着，用手狠狠拍了几下桌子。
　　“这下咱们彻底一个盟友也没有了，老孟家这娘们确实有俩下子，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呢啊。”老爸抽了口烟缓缓的说着，尽管脸上挂着冷笑，可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不知道的在思索什么。
　　“操他妈的，老逼娘们竟整损招儿，也别说，她确实也挺能耐，连小峰的小弟都能给买通了来扎你！堂堂正正面对面的干一场那才过瘾，玩这些阴谋诡计真他妈没劲。”海子叔气呼呼的说。
　　“我算看出来了，他们老孟家现在不光是想要咱们的命，他们还想让咱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等咱们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再给一个了结，死都不能让你死痛快了。”老爸咬着牙说道，拳头也忽然握紧了。
　　“宇哥……”海子叔谨慎的开口道：“上次去老爷子那儿，老爷子他到底是啥意思，我看你回来到现在也没啥行动呢？老爷子不是都点头了嘛，那咱还差啥啊？”
　　“你说差啥？”老爸白了海子叔一眼说，“老爷子是牛逼，但他也不是上帝，不是他说行就什么都行！现在这情况要动手就是场大的，钱、人、关系哪个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摆平的，长乐街又逼的那么凶，就这么直接干过去咱们跟送死有啥区别，你难道还指望老爷子能救你袄？”
　　“我就是问问，你别激动嘛，我刚死里逃生，你说你……”海子叔尴尬起来，想用玩笑似的对话缓解下气氛。
　　“你不把你那臭毛病改了，早晚都得出事儿，在女人身上你都栽多少跟头了，是不是把命搭上才他妈舒服！你下面那玩意儿憋几天能死袄，你要是因为去操逼今天让人给砍死了，那你就是个大笑话，我都跟着丢脸！”老爸气冲冲的责备道，眼睛也瞪了起来。
　　“行，行，我的错，我丢人了！”海子叔有些恼火的摆摆手，“我不就有这么个毛病嘛，那能咋办？我也不能跟你比，你多清心寡欲，又信佛又新那的，我呢，我就是傻逼一个，除了操逼啥也不懂。”
　　说着话，海子叔转身就往外走，嘴里也骂骂咧咧的，好像还挺委屈，我也对老爸突然冲海子叔发火感到不舒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看着海子叔推门要走。
　　“你干啥去？”老爸见状厉声质问道。
　　海子叔站下来，回头硬挤一副假笑说：“我冷静冷静，顺便找个树林放一放，要是碰上条母野狗那就更好！”
　　“少鸡巴跟我扯蛋！”老爸呵斥道：“你告诉耗子他们，今天这事儿一定要保密，尤其不能让小峰知道，不然连他都不一定得站哪边儿了！”
　　“宇哥，你还信小峰这逼呢袄？”海子叔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我咋就那么不信，长乐街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跟他的手下联系上，没准儿小峰比谁都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
　　“你又明白上了，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袄？”老爸不置可否道。
　　海子叔一撇嘴说：“宇哥，我是脑子笨，但我可不是傻逼啊，有些事儿我还是明白的，尤其是下面憋着的时候，脑袋就灵了！所以啊，现在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信！”
　　“那你他妈就一直憋着吧！”老爸冲海子叔挥了下拳头，海子叔晃头晃脑的扬长而去，一出门就对着院里的大狼狗骂了起来。
　　“海子叔没事儿吧？”见海子叔走远了，我有些担心的问老爸。
　　“他能有啥事儿，心大腚大的，不知死活。”老爸没好气的说。
　　“那个，我想问问，张猛你准备咋处理啊？”我忍不住问起张猛的事儿。
　　老爸斜眼看着我，语气怪异的反问道：“那你想咋处理他，他可好悬要了你老子我的命，差点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了。”
　　提起杀父仇人这个词，我又下意识的想到了孟飞，每每见到他时，他对老爸和向西街那无尽的恨意总是让我无法忘却，即便他现在已经死了，可他对于仇恨的固执与坚持还是永远烙在了我心里。
　　仔细想想，从个体上来讲，我与他根本就无冤无仇，甚至都不应该有交集，但正是因为孟老三的死，仍然稚嫩的他就埋下了复仇的种子，并一直试图把报复施在我身上，最后也因为我而丢了性命。不知道孟飞在临时前那一刻是不是还怀揣着复仇的念头，只是那念头最终跟着他一起进了坟墓，没准儿他也会死不瞑目吧。
　　见我有些晃神，老爸继续问：“如果我今天被那小子扎死了，你恨不恨他，想不想弄死他给我报仇？”
　　“恨！”我简单明了的答道：“但他也是被别人指使的，让他干这事儿的人才最可恨，如果他该死，那那个人就应该死一百次、一千次！”
　　这话是我有感而发，我也终于有些体会到孟飞还有他妈妈对老爸的那种心情，即便亲手杀孟老三的是张扬，但老爸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如同杀人犯会受到制裁，但他的凶器不会被过多提及一样，过去的张扬还有今天的张猛，他们这些人只是那把刀而已，他们其实往往更可悲。
　　没想到老爸对我的回答竟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有点长大了，也不那么傻逼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死我活的时候心里不能对敌人有仁慈，不敢对方是谁，做过什么，因为什么，你都必须狠心，才不会丢了自己的命！”
　　“我明白，我明白……”我喃喃的说，明白老爸这是在间接告诉我张猛的命运，但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想了好久才壮着胆子说：“张猛说他是为了给小楠弄手术费才这样的……”
　　“啥事儿都要弄明白为什么，那我早就累死了，你不要管他什么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那都跟我没关系！”老爸斩钉截铁的说，“他们在杀我的时候想没想过我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没有吧？那我为啥要管他们呢，我只知道我必须得活着！”
　　“那小楠到底……”我刚要问，老爸那犀利的眼神就瞪了过来，紧接着听他厉声说道：“我都告诉你了，这些不用你管，你也不明白！我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不需要别人知道，包括你！”
　　“好吧……”我悻悻的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看窗外不远的厂房，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的心已经变硬变冷了，为了老爸和自己的根本利益，我也渐渐接受了一些本身看上去并不太光明磊落的事情，而且就像老爸说的，谁会理会其他人有什么样的理由和苦衷呢，我们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同情和理解只是两个虚情假意的词汇罢了。
　　“我还得告诉你，从现在到这事儿结束，你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儿，记住是时时刻刻！”老爸特意强调了下，“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你都得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好！”虽然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我，但我还是乖乖点头，毕竟老爸这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但老爸却没就此打住，继续警告道：“不管是谁，包括外面耗子那些人，连你海子叔你都不能信，今天这小子的事儿就是个教训！”
　　他这话可真让我意料不到，虽然我确实没想到张猛会对老爸下手，但他毕竟只是小峰的小弟，与老爸没什么交集。可难不成现在老爸连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都信不过了，究竟是黑叔的事儿给他敲了警钟，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后背也有些发凉。
　　“挺多事儿没看着那么简单，连我现在都看不清他们了。”老爸叹了口气，然后直盯着我说，“所以除了我你谁都别信！”
　　我错愕的看着老爸，他这话几乎跟刚才海子叔临走时说的如出一辙……


第777章 兄弟之争
　　一清早，就被一阵响动弄醒了，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起身看去，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是老爸也睡醒了，此时正坐在床边穿着鞋，刚才应该是鞋掉在地上的声音。
　　看着有些奇怪，感觉老爸好穿鞋的动作似乎很吃力，上身僵直的坐在床上，把脚慢慢伸向他那双皮鞋，腰好像弯不下似的，不时还皱皱眉毛，有些痛苦的感觉。
　　见他这个样子，我开始心里有些奇怪，但马上就猜想到他很可能是昨天的时候受了挫伤，估计他昨天一直在硬挺着，转天睡了一宿觉起来，伤势就显现了出来。
　　看着老爸还在吃力却倔强的穿着鞋，我急忙爬下床蹲到他面前，手脚麻利的帮他把鞋给套上了。不过老爸这脚的味道还真够劲，都足以跟街上卖的油炸臭豆腐有一拼了，我不禁嫌弃的甩了甩碰过他脚的手，自然引来了他一阵白眼。
　　“你没事儿吧？”我不放心的问，老爸摆摆手有些逞强的说：“就是腰扭着了，现在还有点儿疼，没啥大事儿。那小子还真他妈挺猛，我是该多锻炼锻炼了。”
　　“老了就承认，这跟锻炼没关系……”我幽幽的说，我也知道对老爸说那些关心的话他根本不会领情，还得觉得我婆婆妈妈，而且我也一直都羞于表达这方面的情感，只好调侃起来。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还我老了，我再老收拾你也一个来一个来的，你信不！”老爸被我这话给激着了，高声大喝起来，我突然感觉老爸从昨天开始情绪就有些易怒，少了些往日的镇定自若，烦躁的心情也开始显现在脸上。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再逞口舌之快，挠了挠头说：“你要干啥去，我扶你。”
　　“用你扶啥玩意儿，真把我当老头了袄。”老爸不屑一顾道，我瞟了他一眼撇嘴说：“不是你让我寸步不离嘛，我不就得跟着你，要不咋办，你说话我可不敢不听。”
　　老爸被我说的有点没了脾气，自己低头生了会儿闷气然后对我吩咐道：“你出去叫人把耗子喊来，我要看看那小子死没呢。”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屋子，把隔壁屋一个老爸的手下叫了起来，让他去找耗子，随后就又返了回去，正看见老爸在一脸苦相的揉着腰，不时还恼怒的摇头叹气，好像真的在感慨年岁不饶人。
　　“哪儿疼啊，我给你揉两下。”我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说，也没管老爸同意不同就撩开了他的衣服，伸手去揉他的腰。
　　“用不着你，你会揉啥玩意儿，再他妈给我揉瘫痪了。”老爸固执的拒绝道，我也没理他这套，凭着在陈觉家这几年的耳濡目染，照猫画虎的给老爸推拿起来。
　　一开始老爸还很排斥，但渐渐他就安静了下来，只是不时因为疼痛喘几声粗气，但似乎对我还挺满意，慢慢还配合起来，这让我油然而生了一种成就感。
　　“行啊，有两下子，啥时候还会这手了，我都不知道。”老爸忍着疼调侃起我来。
　　我边全神贯注的给他揉着边闷声说：“我的事儿你总是不知道……”此话一出，我明显感觉老爸怔了下，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行啦，别揉了，外面来人了。”说完就起身躲开了我，但又马上触电般的捂着腰坐了下来，看来伤得还不算轻。
　　此时耗子已经赶来了，一进屋就问道：“天宇哥，你找我啊？”
　　“嗯。”老爸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厂房的方向问，“那小子咋样，没死呢吧？”
　　“啊，这个……”耗子面露难色语塞起来，见他这样老爸就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我的心也顿时咯噔一声，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缓缓站起身失神的望向关张猛的地方。
　　“咋地了啊，痛快说！”老爸催促道。
　　“昨天半夜大海哥过去把他给弄走了，说是要给那小子个痛快。”耗子犹豫了会儿只能如实回答，但他马上补充说，“不过那小子晚上的时候就快不行了，大海哥不办他，他也不一定能挺过去……”
　　“我他妈咋跟你们说的，谁让你们给他弄死的，大海人呢，把他给我喊来！”老爸怒道，似乎对此很不满意。
　　“大海哥天快亮才回来，正在后面睡觉呢，我这就去喊他。”耗子慌忙的说着就赶紧走了出去。
　　好半天，外面才传来海子叔的声音，好像对自己被突然从睡梦中叫醒很不爽骂骂咧咧的对耗子发着邪火，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找我袄，宇哥。”海子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
　　“你把那小子咋地了？”老爸冷声质问道。
　　海子叔揉揉眼睛，弹了下昂手指头上的眼屎，若无其事的说：“找个地方给他处理了，折腾了半宿，都他妈困死我了，操！”
　　“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他给处理了的，我说啥了，你是不是忘了？”老爸恼怒起来，“你想没想过，这要是万一被人看见了可咋办，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嘛。”
　　“诶呀，没事儿啊，大半夜的没人能看着。再说了，我办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嘛，这么多年哪次我留下痕迹了。”海子叔不在意的说，对自己的行事风格还颇为得意。
　　看着海子叔稀松平常般的说着对张猛的除了，我在心里不免为张猛叹息了一声，他也许此时正深埋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永远消失在人世间，他的那些抱负与理想亲情和友情也全都伴随着他就此长眠了。
　　“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子，你把那小子给做了，等信儿的小峰肯定得犯合计，我这正想怎么跟他说这事儿呢，你倒好，自作主张做事儿，彻底把小峰这条线给断了！”老爸呵斥道，对海子叔擅自行事十分愤慨。
　　“我说，宇哥，你咋还合计小峰呢？”海子叔也上来了牛脾气，瞪着眼睛说，“他根本就知道这事儿，而且他很可能也参与了，你问问耗子，从昨天到现在小峰这逼连个电话都打过，他的人没回去他也问都不问，这说明啥？我这脑袋都想出来了，你就没想到？”
　　“我不管他对这事儿知道多少，我都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而且我现在也确实用得着他。”老爸懊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海子叔就是在添乱。
　　但海子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在听到老爸这话后表情有些诧异的盯着老爸，气呼呼的说：“啥，你还给他机会？宇哥，我没听错吧，他都跟外人一起害你了，你还给他机会，你是不是吓糊涂了？”
　　“笑话，我什么时候他妈让人吓过！”老爸高声说，“我是不想你坏事儿，要是全都按你那性子来的话，咱们早晚得玩完！”
　　听老爸这么说，海子叔眉毛和胡子都好像立了起来似的对老爸说道：“宇哥，你真变了！要是搁过去，就那小子不用别人说，你早把他整死了，连小峰你也不能放过。可现在呢，你居然还要留着那小子的狗命。小意岁数小而且认识那小子，他心软还情有可原，你咋也能这样呢，你让手下兄弟们咋想，你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我这是在帮你，你还他妈怪我？”
　　“帮我？你就是这么帮的呗，那我可真用不上！”老爸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手下意识的捂了下腰，没敢贸然站起来。
　　“我操，眼瞅着要没命了，你说你用不上我？我说了，我脑袋慢但也不至于啥想法没有，我明白这次的事儿咱一半胜算都没有，而且输了就是输命！我听你和黑子的话大半辈子了，现在都他妈要见阎王爷了，那就不兴我靠自己的能耐拼一下袄，死我也死个痛快！”海子叔把一肚子的委屈倒了出来，脸也气得通红，从没有过的与老爸当面争执起来，然后转身就要摔门而去。
　　“你干啥去？”老爸问道，还是没法站起来。
　　“干他们去，干死一个够本，干死俩我赚了，活着我是为你活，可死我总得是为自己死吧！”海子叔头也不回的吼道，似乎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大海，你他妈今天敢走出去，这辈子我都没你这个兄弟！”老爸终于站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这声音让一边儿一筹莫展的我都为之一颤，海子叔也被老爸这声断喝弄得停下了脚步，似乎犹豫了起来。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得相信我，听我的，我不可能害你，你可是我兄弟啊！”老爸缓缓的说着神情黯然了下来，似乎在后悔什么。
　　“海子叔……”我想了想朝海子叔走了过去轻声说，“你别跟老爸生气了，他也知道你是为他好，我老爸告诉我，让我现在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相信，唯一例外的人就是你了，真的……”
　　听到我的话，海子叔终于把头扭了过来，一脸委屈的看看我又看看老爸，厚厚的嘴唇微微颤动起来，似乎对我的“谎言”感到了动容。
　　我回头看向老爸，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更想看看他对我的“谎话”是什么反应，他愣了下，随后就轻轻的点点头，但不知道是向海子叔还是向我……


第778章 老爸和海子叔
　　其实在海子叔说出那番肺腑之言时，我就已经发现了老爸的异样，那是一种懊悔的神情，想起他昨天跟我说的话，我就猜了个大概，那一定是他在对自己竟然怀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而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
　　现在外面的形势风声鹤唳，老爸又差点丢了性命，即便是一向冷静坚毅的他此时内心也是紧张慌乱，甚至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而多年残酷的明争暗斗也难免让他多疑起来，开始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其中也包括海子叔，尤其是在有了黑叔的前车之鉴之后。
　　但一向性子直，不善于掩盖内心的海子叔今天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不但让老爸明白了他的委屈和诉求，同时也彻底打消了对他的怀疑。换句话说，如果海子叔刚才的话都是在掩饰，那我只能说那他就实在太厉害了，厉害到可以装疯卖傻几十年，就算真栽在了他手上，我想老爸也不会有什么不甘心吧……
　　看着老爸和海子叔，我不禁联想起自己，也记起了我和吴宇航还有其他一些“兄弟”的事情，不仅有些唏嘘，同时也很渴望能有老爸他们这样的兄弟情义。其实不管多深厚的义气也感情，也不管多牢固的利益关系，往往都比不上一样东西，那就是人心……
　　每个人都有私心，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海子叔说的，谁都不是傻子，自己心里都有一本帐，当开始觉得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心也就会躁动起来，而往往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有这种心情，总觉得自己做的太多得到的却太少。
　　就连粗线条的海子叔在为老爸打拼这么多年，即便得到了好多常人难有的利益，但无法彰显自己的价值还是成为了他的爆发点，而也许是多年习惯成自然，老爸似乎忽略了这些，就好像我当成忽略了吴宇航的野心一样。
　　老爸想当然的把海子叔看成了只要钱、女人和美酒的杀人机器，早把自己的意志凌驾在他身上，觉得自己安排的一切才是完美的，也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控制一切，所以当海子叔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实施的时候，老爸就将这视为了是对他的一种背叛，不免也开始更多怀疑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明白，老爸也不过是个凡人，他同样有彷徨、恐惧甚至是失措，他那坚强就好像是身上的伤痛，只是出于无奈的伪装，谁让他是老大呢？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已经愈发的能理解他了，不管是在张猛的事情上还是在现在海子叔身上，我都尽可能帮他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行为，还颇有些心安理得的意思，因为我和他都要活着，而且还要好好的活！
　　晚上的时候，两个终于言归于好的中年男人坐在闷热、狭小的屋子里喝起酒聊起天来，除了我特例坐陪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他俩也暂时忘却了外界的腥风血雨以及近来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重振精神推杯换盏起来，一下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时候，只是现在坐在这儿的只有他们两个了……
　　俩人聊了好多好多，从小时候聊到现在，饶有兴致的回忆着，或兴奋或叹息，时而兴高采烈时而一起低头不语，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即便年代久远却似乎仍然记忆犹新，老爸也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不时给海子叔倒酒，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
　　不过一聊到现在，老爸的脸就再次沉了下来，似乎让人最烦恼的永远都是明天，而昨天只是用来回忆和唏嘘的，见老爸这样，海子叔喝了口酒，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妈个逼的，反正都这样一辈子了，我也没啥可争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我这回肯定啥都听你的，死就死吧！”
　　“你他妈动不动就死啥玩意儿，我怎么可能让你死！”老爸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也对海子叔莫名的悲观感到不舒服，不明白一向无所畏惧的他为什么现在怎么好像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难道他觉得这次一定会输吗？
　　“现在外面把咱们逼成这样，你还倔着性子不按老东西的话去办，老孟家的人不砍死咱们，他也早晚把咱们整死。”海子叔懊恼的摸着络腮胡子，一脸愁容的说，连对老头的称呼都变了。
　　“我早跟你说了，老爷子不是上帝，怎么做主要是靠咱自己，不想个万全之策很容易引火烧身。”老爸严肃的说，“就像打仗，军团总指挥指定一个战役方向，然后啥都不管下死命令让底下的部队打，但具体到下面究竟应该怎么做就不是他们想的事儿了。咱们现在就是敢死队，就算咱陷了，老爷子也有其他手段可用，他不把咱的命当命看，咱自己得顾自己啊，不然咱跟那些小痞子有啥区别？你跟我的命可挺值钱呢！”
　　“就怕注意没想出来，命就没了，还死的窝窝囊囊……”海子叔说完仰脖干了手中半杯白酒，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
　　“别他妈老说丧气话，我到现在都认为咱们能赢，只不过我更多考虑的是赢了之后的事儿，下棋不是看一步两步，是看五步十步，我可不想像郑瘸子那样乐极生悲。”老爸缓缓的说着，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
　　“诶，宇哥，你说咱这次要真是挺过去了，你准备干点啥大事儿不？反正我肯定得弄一车娘们，让她们挨排撅着，我好好爽一通！”海子叔又不正经了起来，一副心驰神往的神情。
　　“你他妈一天就知道那点儿逼事儿。”老爸笑骂道，然后出神的看着四周缓缓的说，“你真别说，要是没事儿了，我还挺想弄弄这个买卖的，虽然我一窍不通，但总觉着这东西挺适合我，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可能是这地方的风水吧。”
　　“风水个屁啊，我咋不信那套，要真是风水好，他还至于最后把这地方都押给你了袄，他早就他妈干这买卖发家了。”海子叔对此不屑一顾。
　　“你明白个鸡巴，风水再好也把人自己败，一个人要是作死，就算神仙也救不了。”老爸振振有词道：“再说了，起码这是个正经买卖，确实合我一直以来的心意。我是真觉着老了，得上这个病就虚了一半，你看看，差点让给小崽子给我办了，到现在腰都直不起呢，真他妈没用了。”
　　“不就是个不知道死活的小痞子嘛，你还至于这样袄，啥大风大浪咱没见过，杀人犯见着咱哥们都得打怵！”海子叔高声说道，对老爸的想法很不赞同。
　　“小痞子？哪怕就是一条狗，能要你的命就足够了，而且让你死的都丢人现眼，死在这些小痞子手里的成名老大都多了去了，光咱们认识的就有多少？当初咱不也是小痞子嘛，不照样给是办了那些好使的人才上来的？”老爸有感而发的说着，似乎已经看透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生死也对现在的他尤为重要。
　　“你这么说也是……”海子叔想了想，还看向了我说，“连小意这么大点儿都把那个叫什么来的，就那个不男不女的给废了，这要是在咱们那年头，小意现在就是老大了！”
　　海子叔这么一说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来我也不过就是个小痞子而已，老爸则瞟了我一眼，轻哼道：“他，有勇无谋的货，还嫩着呢，不过最近倒是有长进，只不过这代价有点儿大……”我也不好争辩，只能佯装没听见，专心致志啃起碗里的猪蹄来，希望吃啥可以补啥。
　　“反正你就好好想吧，我啥都听你的，就这么定了！”海子叔继续说道，十分信任的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了老爸。
　　没想到老爸却一摆手说：“不，这回还真得听你的了，给我几天时间，然后所有都交给你，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不闹出圈就行，当然你也不能怕再进一次精神病院啊！”
　　“宇哥，你不是鸡巴逗我呢吧，听我的，我除了干就是干，我能干啥啊？”海子叔这个时候倒是“谦虚”了起来。
　　“反正这样了，肯定得开干。”老爸笑着把手伸过去搭在海子叔肩上说，“这次事儿完了，我好好当我的‘厂长’，剩下的都给你，不逗你！”
　　海子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敢相信老爸的话，结结巴巴的说：“真、真的袄？我咋能行，我不行，别耍我……”
　　“去尼玛的，当老大你不当袄，海老大？”老爸调侃的骂道。
　　海子叔摇头说：“不是我不会当，这老大是你的，几十年都这样……”
　　“我啥都可以给你，因为你是我兄弟，你想要啥都行，而我只是想让咱们都活下去！”老爸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连我都这有点觉得过于突然。
　　“你不信？”见海子叔没回神来，老爸追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要啥我说过不字？”
　　“我信！”海子叔使劲点点头，但随即咧嘴笑道：“那当初我先看上的小意他妈，你为啥抢去了！”
　　“操尼玛！”老爸骂了声。
　　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夜空里盘旋不停……


第779章 备战的老爸
　　“你倒是走快点儿啊，咋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爷们！”走在前面的老爸停下来转头对我催促道，我满头大汗的跟在他后面，脚也开始隐隐作痛，简直苦不堪言。
　　真不知道老爸哪条神经出了问题，腰伤还没怎么好就莫名其妙的要搞什么晨练，天刚亮就起床上山锻炼身体，还非得把我也带上。我又困又饿又累，却不敢有废话，只能吃力的跟着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清晨这山上的景色。
　　上一次来山上还是上小学住在外婆家时候的事儿，那个时候觉得还挺好玩的，可现在这根本就是在受罪，老爸虽然受了腰伤，可他也不知道是在逞强还是怎么，竟然走的健步如飞，还挺有精气神的样子。
　　我好几次都想耍赖不走了，可老爸那双眼睛一瞪过来，我就得立马乖乖的迈开灌铅一般的腿，心里叫苦连天，也不知道他这锻炼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眼瞅着太阳都升起来了，他还没有返回的意思。
　　终于在一个高处老爸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块大石头的上向远方眺望起来，被朝阳照得发亮的汗珠从他脸上肆意流淌，他却流露出了明显的怯意神情，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般，眯起的眼睛似乎还透着一丝笑意。
　　我刚浑身无力的靠在一颗树旁，气还没喘匀，老爸就招呼我过去，我只好踉踉跄跄的走到他身边。还没等我问他干嘛，他就指了指山下说：“在这地方看下面感觉就是不一样，你也瞅瞅！”
　　说着话老爸不由分说就把我拎到了他身前，硬逼着我跟他一起站在那块石头上朝着远方和山下看去，看得有些轻微恐高的我一阵眼晕，下意识的往后躲着，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会失足掉下去。
　　“现在城市真就在你脚下了。”老爸面带笑意的说着，“操，你往后躲啥玩意儿，瞅你那点儿出息，真他妈想给你扔下去！”
　　我也没管他这是不是气话，吓得赶紧闪到一边儿，跟他还有他站着的地方拉开一段距离，转头看看山坡下密密麻麻的树林还有远处显得十分渺小的楼房和街道。
　　眼前着景象确实有点心旷神怡的意思，但我却觉得这并不是我见过最美的景象，这一刻我想起了在李鬼子的办公室那扇大窗子前俯瞰城市中心夜景的一幕来，与那相比，现在眼前这些就显得有些平淡失色了，大自然再美似乎也抵不过繁华的七彩霓虹更让人向往，更何况我们站着的只是座小破山而已。
　　见我好像没跟他产生什么共鸣，老爸微微皱了皱眉，走下了那块崖边的石头，一边活动腿脚一边向前走去，我已经快忍不住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实在是快受不了了。
　　向前走着，眼前来到了一片槐树林，即将入秋的时节，槐树已经开出了白色的花朵，一片连着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香味，这也多少让疲惫和烦躁的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接下来的场面就让我有些目瞪口呆了，只见老爸站在一棵较矮的槐树下，抬头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随即他看准了一股位置，伸手抓住树杈，身子向上撑去，居然费力的爬上了树。
　　看见老爸做出这种举动，我惊讶之余不免四下看看，生怕被其他上山的人看见了会笑话他，怎么说他也是个老大，就算手下兄弟不在他也不能这样啊。但更让我莫名其妙的是，他一手抓住树杈，另一只手还伸过去折下了两根带着槐树花的树枝，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然后张开嘴将几朵槐树花送了进去，还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老爸，嘴里吃着花从树上跳了下来，还若无其事的走到了我身边，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儿饿糊涂了，居然饥不择食的吃起这东西，还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来一口？”老爸还把其中一枝递向我，就好像是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我赶紧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有些替他难为情的小声说：“你吃这干啥啊，你要是饿了咱下山吃大果子去，你也不用这样啊……”
　　“你懂啥。”老爸白了我一眼，将什么东西吐了出来，然后说道：“咱小时候的人几乎都吃过这玩意儿，那时候刚到这季节，山上槐树、榆树基本就让人给揪光了，来晚就吃不着了！”
　　“那不是以前吃不上饭嘛……”我嘀咕道，对老爸那个年代的民生我也稍微有些了解，不过还是不太明白，时至今日为什么老爸还对这种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可能下咽的东西念念不忘。
　　“你敢保证你以后就肯定能吃上饭袄？”老爸听见了我的话不满的说，然后望向手中的槐树花，眼里似乎带着满满的儿时回忆，在老爸看来好像过去总是美好的，即使那时候的生活在我们这代人看来根本就无法体会和理解。
　　“现在国家这么繁荣富强，人民这么幸福，我再不济也不可能去吃草吧。”我怪里怪气的夸夸其谈着，还引来过路的几个老头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直夸我如此年轻思想觉悟就这么高，弄得我哭笑不得。
　　下山的路上，老爸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我也就因此“原谅”了他对我的这番折磨，毕竟现在老爸要去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能有片刻的轻松和安宁是多么难能可贵。心里想着，我也开始怪自己为什么不会忍耐下，尽量顺着他让他多开心开心呢？好多时候好多事情，我们在外面对其他人都会虚伪的忍下来，可到了自己父母身上就一点儿也不愿妥协，真不知道这叫应该叫率真不伪装还根本就是不体谅……
　　不经意间我转头看向远方，竟突然发现远处隐隐约约的一片楼群正是外婆家那一带，顿时停下了脚步，心情复杂的望了过去，心里猜想着外公和外婆此时在做什么，生活得又怎么样了。
　　老爸发现我的异样也站了下来，跟我看向同一个方向，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道：“想你姥和你姥爷没？”
　　“还行……”我逞强的说，觉得眼下的非常时期不应该有这些牵挂，更不想让如今“肮脏”的我与他们二位老人有什么瓜葛，只是心却在忍不住颤抖着。
　　“他们也不容易，把你养活那么大……”老爸叹了口气说，“我是没脸见他俩啊……”
　　回到工厂，我浑身散架的瘫坐在一边儿，看着老爸站在水池边洗脸，心里盘算着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逃避他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正在想着，海子叔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着无精打采的我和精神充沛的老爸好奇的问我：“大早晨的你爷俩干啥去了啊？”
　　“上山，晨练……”我苦着脸说，“都累死我了，海子叔！”
　　“哦，是吗？”海子叔一听也笑了出来，看了看老爸然后慢悠悠的说，“你老爸这是开始认真起来要进入备战状态了，看来那小子的事儿给他提了个不小的醒，瞧他现在这样我还挺他妈期待的呢。”
　　我抬头看向海子叔，他说这话时很正经一点也不像在调侃，我也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了老爸的意图，他不但脑子要飞速运行着，身体也必须随时保持最佳状态。如今凶险的局势之下，类似张猛的事儿很可能还会发生，他必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同时也可以全力以赴应对接下来的各种情况，甚至他最后也很可能会亲自上阵。
　　不过一想到老爸也可能有动手的机会，我心里就不免为他担忧起来，也更加清楚情况已经严峻到这般地步。过去我时不时会觉得，老爸作为一个黑道大哥却不像电影里那些老大一样打打杀杀很不过瘾，甚至还有点丢人，但现在我倒宁可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吃过早饭，老爸揉了揉似乎还有点疼的腰，吩咐海子叔和耗子回西区做事儿，然后对我说：“我白天要去办事儿，你待会儿跟我走，我送你上个地方去。”
　　“去哪儿啊，你不让我跟你形影不离吗？”我不解的问，也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什么人可以让老爸放心托付。
　　“问什么玩意儿，让你干啥就干啥！”老爸呵斥道，偷眼看了看周围，好像不愿意向第二个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收拾妥当，老爸开车带我离开了工厂，车还没开多远就在一个路口拐了过去，尽管这附近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拆迁或是翻新，但凭着记忆我还是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尤其是不远处一个上坡口，更是让我眼睛都瞪大了，不明白老爸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车缓缓向小坡上开着，坡两边儿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对这地方我实在太熟悉了，因为再往上开一小段，那就将是我一直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却不敢面对的地方。
　　“咱这是往哪开啊？”我努力控制着情绪，紧张的问老爸，老爸并没答话，真的把车径直开向了外婆家所在的那栋楼。
　　车在楼门前停了下来，老爸才对我说道：“上去吧，几年没见，也该看看他们了……”


第780章 纯真的原地
　　我使劲揉揉眼睛，觉得好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但车窗外那熟悉的楼房，还有那多年没变的楼牌都在告诉我，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已经近在咫尺了。
　　从离开这里到老爸身边，这段时间里，老爸对有关妈妈还有外公外婆的事情从来都是只字不提，他似乎总是在刻意回避什么，好像如他说的那样，他没脸见他们，同样也就没脸提他们。
　　在老头家里见过妈妈那难忘的一面后，我渐渐有些明白了老爸的这种愧疚感从何而来，虽然我还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老爸那种心情却是我可以真切感受到的，对于早就变得冷酷无情的他来说，那绝对是一种十分特殊的情感。
　　呆呆的看着车外好久，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放在车门上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拉开他它走下去，脚也好像有千斤之重，放在下面纹身不动，我实在想不出来，现在这个模样的我到底该怎么去见外公和外婆，我早就不是他们眼里和心里那个乖孩子了。
　　“下车啊！”见我迟迟未动老爸催道，但声音不太高，就好像来到了什么圣地或是禁地之外。他的表情也有些异常，眼睛很想看向外婆家，可却又像在害怕似的不敢放眼看去，竟然在刹那间闪出一丝怯懦来。
　　“我不想上去，咱走得了……”想了好久，我才鼓起勇气说道，可声音抖得不像个样子，浑身也一阵阵发冷。
　　“你啥意思啊，你姥把你养这大，你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袄？”老爸不满的看向我问。
　　“不是！”我急忙否认道，然后低声说，“我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你啥跟我一样？”老爸奇怪的问，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低下头，悔恨发自内心的说：“我也没脸见他们，没脸……”
　　“你……”老爸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苦笑了下问我：“你有啥没脸，你他妈咋地了，别跟着瞎凑热闹行不啊？”
　　“我没好好学习，更没做个好人，我没听他们的话……”说着说着我哽咽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公外婆，内心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浑然不知引以为荣，非要到今天回到了纯真的起点之地我才真真正正在心里产生了负罪感和内疚感。
　　老爸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意，缓缓的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之后很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是因为我你才这样的，现在变得跟我一样没脸见他们，在怪我呢吧？”
　　“我没想怪你，我啥不知道！”我把头扭到一边儿，同样不敢正视老爸。我确实想过去怪他，可却又觉得这样对他并不公平，起码是他让我学着变得坚强了起来，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个男人。至于我的“变坏”，其实更多是自己没能把持住，在追求所谓尊严的过程中渐渐丧失了最初的内心，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愿意怪就怪吧，谁让我是你老子呢。”老爸故作轻松的说道：“那我这样该怪谁呢，谁他妈知道了，有时候我还真想找个人怪一下，起码心里能好受点儿。”
　　“我都说了，我没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大声喊了起来，心情混乱无比，此刻只想求老爸赶紧开车离开，在这呆的越久我就觉得自己越卑劣，我真怕会在不经意间看见外婆走下来，到那时我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有什么问题？”老爸厉声说道：“谁都没有问题，一切都是因为我，你们受的罪全都是我造成的，我从来不否认。这些多年以来这些全压在我心里，几乎每天都疼得不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没必要帮我承担，哪怕你是我儿子！”
　　老爸把自己这么多年愧疚心全都对我讲了出来，我也终于知道了谁才是最难受最心痛的人，他一直都被自己当成全部悲剧的始作俑者，也一直默默承受着煎熬和折磨，这都是他说的代价。但为了这代价不白费，他只能坚强的挺着，努力去活着，或许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和期盼一切都能峰回路转，渴望有一天失去的东西能重回他身边。
　　楼下还摆放着外公修自行车的招牌和打气筒架，我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帮着外公干活的经历，年纪尚幼的我费力的给那些自行车打气，然后兴高采烈的把收来的一毛钱打气钱小心翼翼放在锈迹斑斑的铁饭盒里，外公赞许的点头会让我觉得自己也为那个清贫的家贡献了一份力量，我既知足又快乐。
　　可是现在，谁要是给我一毛钱，我还会觉得他是在玩我，不打他也都骂他个狗血喷头了，这一切都与外婆对我的教导南辕北辙。想到这些，我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我得到了好多好多，可也丢了不少，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后悔……”
　　“没啥可后悔的，人都得这么活，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只是你千万可别学我就行了。”老爸少有的和蔼起来，对我心平气和的说着，也在为自己感叹，“你打小就跟很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所以你承受的就更多，现在看来可能是种不幸，但以后对你没准儿也会是种幸运的经历，你早晚都会想通的。”
　　“我还记着呢，就那个地方！”老爸指了指不远处说，“那时候那地方全都是花，你妈最喜欢抱着你坐在那儿了，记得有一次没留神树上掉下来个洋辣子，正落你脸上，跟你蜇得嗷嗷哭啊，你妈一开始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这个傻丫头……”
　　“我不记着有这事儿……”我老老实实的说，但却很喜欢老爸现在这个样子，尤其是他提前妈妈时的语气，洋溢着满满的爱意，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废话，那时候你还在怀里抱着吃奶呢。”老爸给了我一下，然后神情忽然黯淡下来低声继续说，“也是在那地方，我最后见了你娘俩一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着过你俩在一起了，都是我造的孽啊……”
　　听着老爸的话，我在心里极力想要勾画出老爸和妈妈还有我在一起的画面，我觉得那一定无比幸福甜蜜，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场景，但这却只能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
　　“可我还是变了，我不是以前跟他们在一起时候的我了。”我有些固执的说。
　　“变啥啊？”老爸笑道：“再咋变，你也是他们的外孙子，也是我和你妈妈的儿子，这个到哪儿都不会变！”
　　听到这些话，我的泪水开始忍不住，只能努力的憋着，不让它流的太明显，此时我心里更多的不少悔意而是无奈，对生活、对时间、对成长还有那现实的世界。
　　“上去看看吧，至于呆多久你自己决定，我反正时间来得及。”老爸又一次劝说起来，见我还有些犹豫，他长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说，“你姥有病了，都挺长时间了，你应该去看看，不管你现在啥样，他们对你可都是真心的啊！”
　　听到老爸说外婆生病，我这下彻底按耐不住了，心里也不再有什么迟疑，猛地推开车门就朝楼里跑去，只想尽快见到她，心里不停祈祷希望外婆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如果那样我将更加自责和痛苦。
　　来到二楼那熟悉的大铁门前面，我早已经热泪盈眶，颤抖的手抬起来按住了那老式的门铃，那熟悉的门铃声响起，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学时代，每天放学回家我都要如此按响门铃，外婆也会及时的来给我开门。这个时候，不管我在外面受到多少欺负和侮辱，内心都会得到安宁，这里才是我内心最纯净也真货真价实的避风港湾。
　　按了好一会儿，屋里才隐约传出来了拖拉的脚步声，我的心也再次激动起来，回到这日思夜想的家，见到许久不见的亲人，什么样的语言都显得空洞无力，我只想迈步走进去，好好感受一下那纯真原地的气味，回到过去那个单纯的我，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谁呀？”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外公，我想他此时一点在慢悠悠的爬向猫眼向外看，小时候他经常会这么逗我，还会假装不认识我。
　　“姥爷，是我！”我急声说道，恨不得马上就能走进去。
　　“谁？”屋里声音提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我，苑意！”我颤抖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敢想听到我的名字外公会是什么心情。
　　里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就传出了急促的开门声，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见了满头白发，脸上尽是皱纹的外公，三年的光景他真的老了许多，但在我看来他还是那么让我觉得安心和温暖。
　　“姥爷，我回来了……”我极力控制情绪，慢慢的说着，可泪水早就流个不停了。
　　外公使劲挤了挤眼睛，那架势都差点回去取老花镜，直到最后他终于认出了我来，整个人一下长大了嘴，浑浊的眼眸也微微泛起了泪光，颤抖的手一下就拉住了我，那熟悉的油污味也钻入我的鼻腔，让我的心开始融化。


第781章 两次撒谎
　　“小意，真是你呀，你、你咋回来了呢？”外公颤颤巍巍的拉着我，一时还结巴起来。我对他的问话也不知该怎样作答，只是低头看着外公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此时我心情真的很复杂，一方面终于见到外公外婆感到无比激动和感伤，另一方面我仍然在纠结着，很怕他俩如果问起我这几年的经历，我会哑口无言，毕竟我不想让他们为我寒心、失望，而我也没办法说假话去骗他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公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反复的说着还不住点头，但手仍然抓着我不放松，眼角也还湿润着。
　　“姥爷，我姥呢，听说她有病了，她咋样，没事儿吧？”我也好不容易止住了抽泣，急忙问道。
　　外公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在屋里躺着呢，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自从有病之后她天天叨咕你，想你想的够呛，这下看着你她肯定能高兴！”
　　我点点头，心急如焚的跟着外公穿过阴暗的走廊向屋子里走去，这个家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简朴到几乎一贫如洗的模样，就连厨房炉台边儿放着的菜刀菜板都好像没换过，家里的气氛也冷冷清清，如不是因为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换做是别人的家，还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看着这一切，让我不免又是一阵心痛，真无法想象这几年他们两位老人是怎么过的，而在他们过着这种清贫艰苦的生活之时我却在得意忘形的胡作非为，早就淡忘了我是从什么生活里走出来。
　　当初信誓旦旦要攒钱给外公外婆帮他们过上好日子，可后来攒下来的那笔“巨款”也被我用在了没有意义的争强好胜上，现在两手空空的回来，实在是太对不住他们了。想起自己无端糟践的那些钱，再看看眼前这个家，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小意啊，你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谁送你回来的啊？”边往屋里走外公边问道。
　　正触景生情的我闻听也没多想，如实答道：“我老爸送我来的，他让我看看你和姥姥……”可话刚一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外公忽然停了下来，将头慢慢转向我，表情复杂的问：“你爸他也来了袄，他在哪儿呢？”
　　“啊，他送完我应该就走了吧，他好像还有事儿……”我急忙说，毕竟我不知道外公对老爸到底是什么态度，生怕会发生什么不愉快，为了掩盖这些担心，我平生以来第一次不假思索的对外公撒了谎，而且竟还那么的自然。
　　“这回事儿啊。”外公应了声，脸上的皱纹好像突然明显了许多，然后就什么也没说带着我走进了里屋。
　　还没进门，我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外婆那熟悉的声音问：“老头子，谁来了啊，是找小毛的不，又啥事儿啊？”虽然外婆的声音在我听来还是那么慈祥、温馨，但她现在说话的气力似乎有些不足，而且言语里似乎还带着深深的担忧。
　　“不是啊！你自己瞅瞅是谁来了吧，保证乐死你个老婆子！”也许是我意外的回归让外公格外兴奋，还心情大好的跟外婆逗起闷子来。
　　“你这破家谁稀来啊，不是来找小毛的我就放心了。”外婆却没心情跟外公玩笑，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说你还不信呢，你快看看！”外公笑着说道，向一旁闪身把我让了出来。
　　此刻我视线里出现了卧床的外婆，只是在这时我却是视线模糊，怎么都看不清她的样子。这间屋子里那无比熟悉气味在弥漫着，那是我从任何其他地方都没法感受到的。不知怎么，我觉得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是那么明媚温暖，那感觉真好像是来到了可以洗涤人心的圣地之中，我渐渐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早就忘了我所在的这个家有多简陋，现在它就是完美的天堂……
　　“是小意吗？”好半天，床上的外婆才怔怔的开口，随即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开始发出隐约的呜咽声。
　　“是我，是我！”我大声说着，踉踉跄跄的向床边奔去，只想靠近外婆，去感受那失而复得的无尽亲情与爱意，更渴望在外婆身上找回丢失的自我。
　　我现在就像小时候在外面受欺负回来后一样，咧嘴哭着把头扎进了外婆的怀里，紧紧搂住她，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什么出来混的，什么男子汉，都见鬼去吧，我就是她的外孙子，一个需要亲人温暖关怀的懦弱小孩儿，并且我希望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一个孩子。
　　只是哭着哭着，我就觉得外婆的呼吸声好像变得粗重急促起来，身子似乎也有些发软。这让我心里就是一惊，带着满脸泪痕抬头看向外婆，发现外婆双眼紧闭着，被泪水打湿的脸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吓得急忙松开手，从外婆坏了退了出来，担心是自己心情激动太过用力把年迈的外婆给弄痛了，只怪自己没轻没重，忘了外婆是个老人而且还身有病患。
　　“姥，你没事儿吧，我是不是给你弄痛了？”我急忙询问并且查看起来，虽然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外婆微微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呜呜的哭着，身子也抖得厉害，这让我更担心也更心疼，慌忙看向外公。外公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外婆劝道：“你说你个老太太，小意回来是好事儿，咱应该乐呵，你这样让孩子看着了多不好啊！”
　　“嗯，嗯，对……”外婆吐字不清的答道，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也捂着胸口，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
　　“靠着歇会儿，我给你拿药吃啊，别激动，听见没。”外公提醒着，可他却也忍不住偷偷擦拭了下眼角。即便到了这个年纪，外公仍然在家里扮演着坚强的丈夫这个角色，不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过多流露伤感与难过。
　　“你姥姥从过完那阵儿身子就有点儿不得劲，前一阵儿出去干活差点倒外面，住了两天院她就嫌花钱非要回来，在家一趟就是俩月，现在还是病怏怏的呢。”外公边费力的弯腰找药边说着，我急忙过去帮他，然后问道：“我姥到底啥病啊，她咋地了？”
　　“就是想你想的，你这一回来，我就好一半了。”外婆吃力的说着，还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看着我眼神还是充满了无比的疼爱，她的话也让我既欣慰又心酸，很不希望看到外婆现在这个样子。
　　我自动拿过药和水来到外婆身边，十分小心的给她送服下去，这让外婆也很高兴，吃着药眼睛却一直停在我身上，好像想要把我看个够，却怎么也看不够，脸上也一直挂着无力的笑容。
　　忽然外婆咳嗽了起来，好像是被呛到了，我赶紧把水杯放到一边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时也对自己笨手笨脚连照顾外婆都照顾不好感到恼火，越来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没事儿，就是呛了下，你赶紧坐下吧。”外婆努力停住咳嗽对我说道，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坐在她身边儿，再次不知疲倦的端详起我，看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咱小意是真长大了，好啊。”外婆感叹道，把我的手捧住，就好像在捧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珍宝，那轻轻的抚摸也让我恍如隔世。
　　“姥姥，我可想你和我姥爷了，真的，老想老想了。”我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思念，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只能情真意切的不停重复。
　　“我和你姥爷也天天都想你啊，一到晚上咱俩就合计你现在咋样了。”外婆轻声说着，“诶，对了，前两天还跟你姥爷说呢，你中学毕业了吧，考的咋样，上哪个高中了，是重点不？”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惭愧的把头低下了，不敢再看外婆，觉得这个熊样的自己来见他俩也许真是错误，外婆还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我真没想要伤她的心。
　　见我这样，外婆有些疑惑想了想说：“是不是没考好啊？没事儿，谁没有走神的时候，你们西区学校听说也不咋地，肯定影响你了是不？”
　　何止影响，那简直是就是里外翻新，我苦笑着想，却只能僵硬的点头。
　　“普通高中也行，照样考大学给你姥争脸，咱小意从小就学习好，到哪儿不一样。”外婆安慰起我。
　　看来在外婆眼中，我仍然应该是小时候的那个样子，那善意的唠叨也让我如坐针毡起来，终于我抬起头看向外婆笑着说：“其实我考得挺不错的，就是志愿没填好，要不然我也能上个重点了，真是失误啊！”
　　“我就说嘛，我这大外孙子错不了！”外婆赞许的说，然后惋惜道：“诶，就是没人管啊，连那啥志愿的都没人给出主意。”
　　真没想到，一回来我就接连对外公外婆撒了两次慌，这让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责我也不敢多解释是，只能岔开话题。
　　说话的功夫，我以前住的屋门开了，舅舅晃悠悠走了出来。


第782章 无耻的儿子
　　见舅舅出现，外公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和不安，好像还有点敢怒不敢言，外婆则急忙问道：“小毛，起来了奥，饿没饿啊？”舅舅也没答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径直走进屋子，瞥了我一眼，还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
　　见到舅舅，我就想起，我离开那时候的他刚从监狱里放回来不长时间，尽管一关就是十几年，可他却似乎一点儿没有觉悟，依然在家里飞扬跋扈，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犯罪的是别人一般。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喜欢吃喝玩乐，没少乱花家里的钱，还动不动对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就是对我发狠威胁，弄得我见着他就害怕，每天跟他在一个屋子睡觉都不踏实。
　　不过他重新回归社会也已经几年了，我觉得他应该能转变一些了吧，虽然他那副痞气还很明显，但别的方面怎么也得长进了，更何况他还是外公外婆的小儿子，我的亲舅舅。
　　想到这些，我就把他刚才对我的态度忽视了，起身想跟他打招呼问好，可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我当成空气一般无视了，直接走到外公近前，很自然的说：“诶，给我拿二百块钱，我出去一趟。”
　　“又要钱啊？前两天不是刚拿吗，咋今天……”外公愁容满面的说，舅舅却没管这套，眼睛立了起来说：“你合计你那钱是美元袄，出去打两趟车就鸡巴花没了，赶紧地吧，我还着急呢！”
　　我实在没想到舅舅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还在管年迈的外公外婆要钱花，他难道还没有找到工作，那天这几年都在干嘛呢？我越看他越觉得他不管没比刚回来时有改善，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了，连对外公的态度都是那么不恭敬，好像根本没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哪有钱了，像你这么要，啥家庭也供不起啊。”外公有些犯起倔来，气呼呼的说着。
　　“我要你俩逼钱咋地了，你那钱留着干啥，还能带棺材里袄，不早晚还得给我嘛！”舅舅出口不逊起来，就好像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没有一点儿的不自然。
　　说着话，他竟然还伸出手掏向外公的衣兜，全然不顾外公已经年岁不小，一点也不怕会伤着他。我在一边儿看得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我知道舅舅混，可我没想到他会混成这个样子，而外公面对自己儿子却那么无力和无助也让我对生活有了重新的审视，一切看似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真实的发生……
　　看见眼前这一幕，外婆也着急了，赶忙劝道：“老头子你赶紧给他吧，你俩可别又打仗了，快点儿的吧！”外婆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面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只能妥协，而且眼神里竟然还没有一丝愤怒，就好像早就习惯了并接受了这一切一般。
　　“我没钱了！”外公一边用手护兜一边说，“钱都给他出去得瑟了，咱俩咋活，你还拿啥买药吃！”
　　“少来这套行不，我着急！”舅舅先是威胁，现在又没皮没脸的笑起来，那模样让我恨得牙根直痒痒。
　　最终外公还是放弃了抵抗，背对着舅舅，从身上掏出一个抱着钱手绢，颤巍巍的从里面掏出唯一一张红票，不舍的递给了舅舅，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拿到了钱舅舅却好像不太满意，抱怨的说：“就鸡巴一百袄，够干啥的啊，你咋那么抠，人家等我呢，你不让我出去丢人呢嘛！”
　　“我没有了！”外公大声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依不饶的舅舅见状，气恼之下拿起一旁的杯子，不由分说就朝地上一摔，紧接着又把小破桌上能动的东西全一股脑扒拉到了地上，屋子里一顿噼里啪啦。
　　外婆也终于承受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钱包，柔声细语的对舅舅说：“小毛啊，你别砸啦，妈给你……”
　　一听这话，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舅舅立马停下来了，笑嘻嘻的朝外婆走来，大咧咧的说：“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嘛，跟我也藏心眼，你俩还是不是我亲爹妈啊！”
　　拿过外婆的钱，舅舅还想继续搜刮，但此时他身上却传来音乐声，他竟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装腔作势的拿到耳边接听起来。没头没脑无所不用其极逼清贫之家给自己拿两百的人，居然还有手机，我对他真是无话可说，也无法理解。
　　“行啦，你们先喝着，我一会儿就到。”舅舅大声小气的说道：“我请你们，对，你毛哥啥时候差过事儿啊，操！”
　　又哭又笑又闹抠爹妈的钱，自己又是手机又是请人喝酒，还觉得一切理所当然，那么大言不惭。即便是我这个年纪的人这样都有些过分，更何况是他这么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我真怀疑他明白不明白什么是羞耻。
　　放下电话，舅舅恼火的对外公外婆说：“你们呐就跟我抠吧，我在外面丢人现眼你们就高兴了是不，摊上你们这爹妈谁能受了！”他居然还委屈上了，大声指责起自己年迈的父母。
　　火发的差不多了，他瞄了瞄我，指着一片狼藉的地上说：“给收拾了袄，别他妈回来跟个客人似的，一点不孝顺！”说完，他又走向外公吆喝道：“再给我十块，我打车！”
　　“打啥车，你不会坐公交袄，下山就是！”外公气恼的说，但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躲着。
　　“你这是人话不，我出去能坐公交袄，外面兄弟看见了我脸往哪搁，你撒楞的！”舅舅不耐烦起来，不经意转头发现我还在盯着他，他瞪了我一眼说：“你看我干啥，让你干活呢，痛快的，别合计自己咋回事儿袄！都滚蛋了还回来干啥，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屁都没有就走了，现在回来还空俩爪子，真他妈白眼狼一个！”
　　他居然还指责起我，不过我确实回来什么都没带，让他这么一说还不好意思起来。但他接下来还冒出一句“跟你那个逼爹一样，都是该死不死货”。这顿时让我再也压不住火了，看来他也把我当成了过去那个被他怎么骂扁屁都不敢放的小孩儿，过去看他压榨外公外婆我不敢怎么样，但现在他可真是把我看错了。
　　见他还在为十块钱的打车钱对外公骂骂咧咧，我猛地站了起来，大骂了一声，“我操尼玛！”，早就忽略了他的妈妈是我的什么人。被我这么一骂，不光他愣了，连外公外婆都瞪大眼睛看向我，那眼神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我也很不自然，只怪舅舅太过分，逼着我在这“圣地”动起怒来。
　　“诶我操，小逼崽子，长能耐了是不，敢骂我骂你姥？”舅舅盯着我冷声说。
　　“你太过分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窘迫的看了看外婆，而此时的外婆正用惊恐和担忧的目光望着我，还不住摇头，不知道是在劝阻我还是在对我叹息。
　　“有你啥逼事儿，这是我家，你知道不？”舅舅大声对我喊道：“你个小逼崽子，该滚就远点儿去，要不然我整死你！”
　　“你整死谁啊，别跟我装逼，我告诉你，我老爸就搁楼下呢，你再逼呲一个试试！”毕竟他是我舅舅，而且是个大人，我还是不能贸然跟他发生直接冲突，只能搬出老爸来震慑他，也顾不上回避外公外婆了。
　　听到我这话，舅舅下意识的向外面看了看，然后转头指着我说：“少拿你爸吓唬我，你合计我怕他呢袄，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啥人，我他妈怕谁！”
　　“你是啥人？你就是个傻逼，大傻逼！”我怒冲冲的骂着，觉得舅舅这种人无药可救，不管多肮脏的骂人词语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诶我操，小逼崽子真出息了！咋地，学你爸玩黑社会那套吓唬我袄！”舅舅轻蔑的说，那嘴脸看着十分恨人，“我都听说了，你爸要不行了，还鸡巴装啥好使人啊？把你都给送回来了，是不是想让我罩着你点儿啊，哈哈！”
　　“你还是自己罩着自己吧！”我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忌惮老爸的意思，莫非他真挺好使？可要是那么好使，他还至于在家里上演如此可悲可笑的闹剧吗？
　　“小意，别跟你舅吵吵……”外婆有气无力的劝着，神情十分复杂。但让些接受不了的是，外婆对我竟路出害怕的眼神，她应该是害怕肆无忌惮的舅舅才对，我怎么了？看来对她来说那个人仍然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这个人是那么无耻，那么无药可救。
　　“想回来住也行，拿钱吧，伙食费！”舅舅斜眼看着我，还把手伸了出来，“告诉你，这家我说话算，他俩我都想撵出去就撵出去，不信你问问你姥爷，前两天他惹着我了，是不是在楼道里呆了半宿！”
　　“你牛逼，你好使！”我狠狠点着头，血已经冲到脑门，脑子一片空白，随手拿起刚才外婆喝水的杯子，眼都不眨的砸向舅舅那厚颜无耻的手。
　　不光是被我砸了的舅舅大叫一声，连外公外婆都发出惊呼，更加惊恐失措的看着我。


第783章 门口的重逢
　　“小逼崽子，你敢打我，诶我操的了！”舅舅捂着手大骂起来，表情也变得狰狞了。
　　“小意，你干啥呀！”外公居然还责怪了我一句，然后拉住舅舅说，“他还小呢，你可别犯浑袄，那是你亲外甥！”
　　“外甥多个鸡巴，我他妈连姐都没有还要外甥干啥！”舅舅恼羞成怒的吼着，一把推到了外公的胸口，外公仰面摔倒在床上。
　　看着外公被推倒，我那心都要碎了，怎么也想不到舅舅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在我看来他已经根本不算是个人，只是一头喂不饱的野兽，对于这种野兽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因为他不会听得懂人话。
　　见他要打过来，我也没胆怯，挺起胸膛握紧拳头准备迎战，可坐在床上外婆却焦急万分，伸手就揽住了我的腰，大声喊着，“别，别！”她是出于担心怕我跟舅舅动手吃亏，可舅舅可不会手软，直接就打了过来，而我受限于外婆，根本不敢乱动。
　　“姥姥，你松……”还没说完话，舅舅的巴掌就打了下来，正拍在我脸上。别看他干瘦干瘦的，手还有把子力气，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怒火也更加强烈，但外婆仍然死死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还手，我只能一手护着脸另一只手不敢太大力的去掰开外婆的胳膊。
　　“敢跟我装逼！”舅舅怒骂着，对我接连打了好几下，见我没有什么动作，还以为我是不敢还手，得意的停了下来，指着我鼻子说：“给我跪下认错，要不然我他妈打死你，谁拦着都不好使！”
　　“有能耐你就弄死我，完事你再进去一次，你敢吗？”我嘶吼着，如果不是外婆对我又搂又全，我可能早就失去理智了。
　　“你合计我不敢袄，整死你算鸡巴事儿！”舅舅大叫着，转身就外屋走，嘴里喊道：“我他妈现在就拿菜刀砍死你，小逼崽子！”
　　看着舅舅奔厨房去了，我心里稍微有点发毛，不过觉得他应该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还在不停挑衅着。而且，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真敢砍我，那我宁可一死，与他同归于尽，让外公外婆彻底摆脱这个家里的吸血鬼，也算是我为他俩做的最后贡献。
　　因为，在我做出刚才的举动之后，外公和外婆的眼神就已经说明，过去的那个彻底死了，我不再是他们心里那个乖巧听话到懦弱的苑意了，既然如此，我在他们这里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见舅舅去厨房取菜刀，外婆吓得赶紧强撑着从床上起来，什么都不顾的搂住了我，嘴里大声喊着“老头子”。外公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妙，顾不得疼痛，迈步到了门前将门迅速关住锁上，还背靠着门，脸上也是变颜变色。
　　“姥，你不用管，我不信他敢他妈砍我，让他砍我试试，他不给我偿命，就算他牛逼！”我羞于在危险的情侣下还要被外公外婆如此保护，扯嗓子大喊着，门外也传来了舅舅的回骂。
　　“小意，你咋变这样了呢啊！”护着我的外婆表情痛苦的质问我，靠着门的外公也摇头道：“小意，你太不懂事儿了，你跟他闹啥玩意儿啊，他不是人！”
　　我错愕的看着他们俩，一时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帮助他们也帮助这个家，我无法忍受这心中的圣地有他这种无耻之徒存在，更何况他还在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至亲的外公外婆。
　　此时外面梆梆的响声，舅舅已经开始用菜刀砍门板了，嘴里还在大骂着：“小逼崽子，你给我出来，看我整死你不！你们再护着他，我连你们的面子也他妈不给了袄，咱谁也别想好！”
　　面对舅舅疯狂举动和言语，外公和外婆都选择了默不作声，搂着我的外婆身子不住发抖，但却还是把我牢牢护着，就好像砍门的菜刀能砍到我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舅舅可能是砍累也骂累了，声音终于渐渐停了下，最后他还是不解气的喘了几脚门，震得外公身子也跟着动了动。他这番吵闹也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从后窗我已经看见外面有人在看了，这对一向注重面子的外公外婆说更是一种伤害，不知道平日里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经常发生。
　　“你妈个逼的了，你等着的，我他妈今天有事儿，不跟你扯了！”门外舅舅好像又接了个电话，然后站在门口对我怒声威胁起来，“我晚上回来要是还见着你，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看来他是准备离开，用他钻门盗洞在家里弄来的钱去外面装逼了，我恨不得追出去跟他玩命，帮着外公外婆得到解脱，但无奈他俩很坚决的阻拦着我，我实在没法违背他们的意愿。
　　“诶我操……”隐约传来了一声骂，但很快的就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舅舅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好一会儿走廊里才传来脚步声，听上去似乎还不是一个人，随即屋门被人在外面轻叩了两声。心有余悸的外公外婆都望向那扇门，仍然十分紧张，担心是舅舅又回来了，但从敲门的声音听上去感觉似乎不是他。
　　“爸、妈，开门吧！是我，小宇……”老爸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似乎带着点儿羞涩，还尽量恭敬的压低声音。
　　听到老爸的声音外公外婆面面相觑起来，完全没料到他会来，然后外公又看了看我，因为我刚才告诉他老爸已经走了，可现在老爸竟然上楼来了，这让他既惊讶又疑惑，外婆也慢慢松开了我，表情变得纠结起来。
　　外公稍微回过神来，挪开了一直顶住门的身体，缓缓转过去手放在门锁上有些迟疑，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开门见到老爸，外婆见状略显激动的叫了声，“老头子！”还微微摇了下头，露出担忧的神情。
　　不过外公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把门轻轻的打开然后向后退去，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有些不知所措。我也紧张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老爸和外公外婆相见会是什么场景，我也越发好奇，外公外婆对于妈妈的事儿到底了解多少，他们是不是真像老爸说的那样都要恨死他了呢？
　　门打开了，但先进来的却是舅舅，不过他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身子发僵脚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前蹭着，变颜变色的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服气的意思。我这才发现，他的后脖颈正被老爸掐住，好像拎小鸡似的给他拎了进来。
　　舅舅进来后，老爸也来到门边儿，但他却没有迈步，把舅舅用力推进来，然后就停在门口，无措的看了看屋里，眼睛不敢正视外公外婆。
　　我和他对视了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朝他耸耸肩，看来他应该是在楼下听到了吵闹，忍不住才上来的，正巧迎面碰上了闹腾完要走的舅舅。看舅舅那衣衫不整的模样，我猜刚才在走廊里老爸应该已经“教育”了他一番，他敢怒不敢言的站在一边儿，用眼睛偷瞄着老爸，虽然生气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爸、妈，你俩没事儿吧？”老爸很不自然的问外公外婆，爸妈两个字说出口时好像有千斤之重，一丝痛苦的神情从脸上掠过。
　　“小宇啊，你来了袄，进屋吧……”外公愣了半天才说道，但语气就好像是在对一个陌生的客人，让我听着很别扭。
　　“我不进去了，就是上来瞅一眼。”老爸赶紧谢绝道，拘谨的模样比去马脸老头家还有过之无不及，好像再往前走近一步都会有跌入万丈深渊。
　　老爸和外公说话的当口，舅舅趁机往门外钻嘴里说道：“你进屋坐，我有事儿先走了袄……”
　　“你往哪儿走？”老爸拦住他厉声问，舅舅懊恼的说：“人家等我喝酒呢，我得赶紧去啊。”
　　“别让他走，他他妈刚才欺负我姥和我姥爷，这事儿没完！”我急声嚷道，很希望老爸能狠狠教训他一顿。但老爸瞪了我一下示意我闭嘴，然后咬着牙对舅舅命令道：“回屋呆着，我一会儿找你，你要是敢走，有你好受的！”舅舅被吓得一激灵，只能无可奈何的回到房间。
　　“爸、妈，小意挺想你俩，今天正好路过就带他来看看，我其实没想上来，就是听着吵吵怕有啥事儿，现在没事儿了我这就下去。”老爸解释道，然后对我说，“好好陪陪你姥你姥爷，我走了……”
　　我明显感觉老爸有点想逃离的意思，在这问面对外公外婆哪怕多一秒钟都会让他如芒刺在背，我从未见老爸如此发自内心的胆怯过。谁会想到，身为黑道大哥竟会在两个和蔼可亲的老人面前如此狼狈，难掩内心的愧疚和负罪感，害怕成这个样子。
　　看他这样我也很难受，但或许他只有回避才是正确的选择吧，毕竟见到他之后，外公外婆的情绪变化很大，我真怕俩人会过于激动，尤其是外婆身体不好，经过刚才那番闹腾，现在又见到老爸，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可在老爸转身之时，一直没说话的外婆忽然开口道：“你等会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第784章 外婆的存折
　　我惊讶的看向外婆，她说话表情相当严肃，一向和蔼慈祥的外婆跟任何人都没有过如此表情，我已经把她这种表情看成了是一种愤怒，而这愤怒只可能是给老爸的。
　　这让我愈发担心起来，真不想看到善良温和的外婆会突然动怒，即便她确实有怨恨和发怒的理由，但毕竟对方是我老爸，我怎么也不会希望平生第一次见外婆发火就是对他，他们可都是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啊。
　　“姥，我爸还有事儿呢，你让他走吧……”我急忙出来为老爸解围，想让他赶紧离开。
　　“等我把事儿跟他说完的，不差这么一会儿！”外婆的态度还挺坚决，丝毫不理会我的阻挠，眼睛也紧紧盯住了门口的老爸。
　　老爸慢慢转过身，眼神闪躲，小心翼翼的问：“妈，有啥事儿啊，您说……”
　　“说事儿前面我想问问你，小意这孩子是咋让你给教的啊，你看看都变成啥样了，你到底想干啥！”外婆有些激动的质问起老爸，一副很痛惜的模样，似乎很难接受我今天做出的行为。
　　“咋了啊，妈？”老爸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还瞧了我一眼，似乎也有责备我的意思，这让我跟是觉得一肚子委屈，怎么弄得好像都认为是我错了呢。
　　“以前小意多好个孩子，不骂人不打人，你再看他现在，跟他舅俩都连打带骂，啥话都敢说，这不是让你给带废了嘛！”外婆气得直捶床，我赶紧拦住了她，不停劝她消消气。
　　“小毛那样属实也该削该骂，你跟我爸把小意养这么大，他最惦记的人就是你俩，看着这事儿他肯定生气啊。”老爸还为我辩解起来，但我看得出他在做出极大的忍让，要换做其他人说出刚才的话，天知道老爸会如何回应呢。
　　“我给他拉扯大可不是让他打人骂人的小盲流，我是想让他考大学有出息，我现在可真后悔让你给他带走了。”外婆后悔的说着还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老爸对外婆的指责也没做过多回应，只是微微低下头，似乎不管外婆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都会默默承受，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觉得外婆多少有些固执和死板，毕竟我变成这样也不能完全怪罪在老爸头上。
　　看外婆埋怨的够多了，外公在一边儿拦道：“行啦，行啦，说那些干啥，孩子长大了，不是咱能管了的。再说了，一个男孩儿谁没有点脾气，那小瘪独子也确实过分，难怪小意看不过眼！”
　　“你个死老头子，你说的这是啥话！”外婆不满的说着，还咳嗽了起来，我连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不停的向她认错，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自责”起来。
　　“你俩就别吵吵了。”老爸见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这事儿都怪小意，我待会儿领他给他舅认错，您就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我可不想这孩子以后跟你们似的！”外婆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这话让老爸顿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把头扭到了一边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外婆也不想跟老爸过多纠缠，转头对我吩咐道：“小意，你去那柜儿里拿点儿东西出来，我要用。”说着，外婆指了指摆在床脚那套有些年头的组合柜，示意让我打开最上面那排中间的一个小柜门。
　　虽然我不知道外婆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站到床上把那个小门打开，在外婆的指引下将一个上着锁的木头匣子拿了下来。递给她之后，外婆费力的从床垫下面掏出了一个小钥匙，极其小心的把木头匣子打开，在我的注视下，她颤抖着的手竟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来。
　　外婆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个存折，然后直接递给了我，还面带些许得意的笑容，指了指她翻开的那一页，示意让我看看里面的存款总额。我对此相当吃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里居然还有存折这种东西，要知道从小我就一直觉得我生活在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除了温饱可以勉强满足之外，我断然不会想到外公外婆还会有什么存款之类的。
　　看到那上面的金额，我更是有些目瞪口呆，虽然那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外婆家来说，里面的钱绝对足够把这个家里外翻新一番，还能把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相当大的一块档次。
　　可我想不明白，既然外婆有这么多存款，为什么还会过着如此一穷二白的生活，而且一过就是这么多年，这其中遭受了多少的苦累和折磨，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也有点过于守财奴了吧……
　　“小宇。”外婆对门口的老爸说道：“这是那些年小意在我这儿的时候你让人给带的钱，我一分没动，全在这里呢。”
　　“嗯……”老爸应了声，但他似乎对此也早就有预料一般。
　　我现在也才明白，原来那些年里老爸并不是对外公外婆还有我丝毫不管不顾，他一直都在给外婆钱，只是外婆从来都没用过罢了。这让我对老爸曾经的怨恨又减轻了不少，我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忘记过我这个儿子，他只是出于无奈不能像正常家庭的父亲那般陪在我身边看着我成长。
　　“我姥啊，有些钱你干啥不花，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多不值当……”我握着那张存折，心疼的看着外婆，想起外公外婆这么多年挨累受苦把我养大成人，其中的艰辛根本不是旁人能理解和体会的。
　　“不用这钱我不也一样给你养那大嘛，咋地，你觉着你姥委屈你了啊？”外婆有些固执，有些像在跟老爸置气般的说，我急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那意思是，本来你们能活得更好的，我看你们遭罪特别难受。”
　　“你好好的，你姥吃啥苦就都不难受了，看你不成器我才真难受呢。”外婆严肃的说，然后把存折要了回去，冲着老爸说，“你过来，把这些钱拿走，给小意念书用，再咋地也不能误了孩子学习，他可是我亲外孙子！”
　　还没等老爸答话，我就不由分说的拦住外婆说：“别介啊，这钱你和我姥爷自己留着，这本来就是给你们的，你拿这钱看病，买好吃的，给我舅做点儿小买卖啥的都用得上，我现在用不着！”
　　“干啥用不着，你还得念书呢，现在念书最费钱了，别看我老太太不咋出门，可我啥都明白，想念好书就得舍得花钱！”外婆执意要把这些钱留给我上学用，这让我又一次惭愧不已，觉得自己真是枉费了外婆这些年的苦心。
　　“小宇，过来拿着！”外婆不再跟我争执，对老爸坚定的命令道。
　　老爸也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说：“妈，用不着吧，我又不是没钱，不能屈着他……”
　　“我也不是没钱，但一码是一码，这钱就是给小意念书的，就必须得给他，你是不是还嫌气我不够，非得逼死我这老太太才行呗？”外婆犯了拗，竟然威胁起老爸。
　　老爸皱着眉沉思良久，最后只能无奈的妥协，开口对我说道：“你姥给你，你就拿着吧……”
　　“这……”我十分不情愿接受这钱，认为它应该属于外公外婆，他们也比我更需要这钱，花在我这种人身上完全就是浪费。
　　“你过来拿！”外婆忽然斩钉截铁的对老爸说，站在门里的老爸立马身子颤抖了一下，有些逃避的说，“不用了吧，你给你外孙子得了，我就……”
　　“他是小孩儿，给你我放心，你再混也不能花自己儿子的钱吧。”外婆盯着老爸说，不肯罢休的模样。
　　老爸无比尴尬的晃了下头，鼓足了无比巨大的勇气，才缓缓向床边走来，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如履薄冰，每接近外婆一点儿，他的愧疚也就更深。在外婆面前，老爸此时显得极其渺小，渺小到好像都快被周围的气氛吞没一般，在外婆面前他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为我熟悉，但却又那么真实、那么有血有肉的人。
　　好像时间过得十分缓慢，老爸才终于来到床前，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大气都不敢出的低下头，等外婆把存在递给她，然后伸出双手好像接圣旨似的接住了存折，捧着存折的手也不住发抖，我甚至觉得他快要“吓”哭了。
　　可就在老爸刚接过存折还没直起身之时，外婆突然脸色一变，扬起胳膊来，照着老爸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下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我错愕的长大了嘴巴，平生第一次见到外婆动手打人，心里也无比紧张起来，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外婆还是恨老爸的……
　　但在打完老爸这一下之后，外婆却嚎啕大哭起来，那悲戚的哭声让人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站在一边儿的外公也忍不住掏出手绢擦起眼角，也是满脸的悲伤与痛苦。
　　“小宇啊，你可把我孩子给坑苦啦！”哭声中，外婆把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和怨恨都一并发泄了出来。
　　“妈！”老爸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用力的咬着牙，眼圈早就通红了，悔恨与歉疚将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


第785章 外婆的要求
　　这一耳光打下去，最难过的反而却是外婆，她那无比悲切的哭声，深深刺痛了屋子里每个人的心。我明白她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还有我感到痛心，也在无力的控诉着命运的残酷和不公，我叫了声“姥姥”，从一旁伸手抱住了她，和她抱头痛哭起来。
　　老爸一直跪在床边没有起身，身子因为情绪激动不住颤抖，双眼也闭得紧紧的不敢轻易睁开，五官也都要缩在了一块儿，万分苦涩的样子让我看了也无比心疼。
　　我突然在想，如果这个时候妈妈能在该有多好啊，不仅大家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而且那一定会是十分幸福的场景，我真希望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那一天能够到来，但我很害怕那只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外婆搂着我，边哭边用她的脸摩挲着我的脸，苍老、憔悴的面容满是泪水，不停呜咽的说着“孩子，苦了你啦”“太可怜了”之类的话，即便在这种情绪下，她更多想到的还是我，而我只能带着哭腔劝她别难过了，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妈，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害了你们，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抑制住激动情绪的老爸诚心诚意的认错道，脸上写满了悔恨，“您别哭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哪怕拿我命换我都心甘情愿！”
　　“我要你命干啥，你那命有啥用啊？”外婆边哭边说，眼睛也不看老爸，“你就算死了我女儿也回不来，小意也就彻底没爹没妈了，我才不要你那命呢！”
　　老爸抬起头发愣的看着外婆，好半天才低声说：“可您不是恨我嘛，我也明白你肯定不能原谅我，可我也不知道咋才能让你解气，别再这么伤心了……”
　　“我就想让我外孙子活得好好的，这也算是对得起我那苦命的女儿了，你能保证不？”外婆哭声渐渐减弱了，抽泣着问老爸。我轻抚着外婆的后背，也转头看向老爸，希望他能给外婆一个承诺，哪怕只是暂时哄哄她也好，我实在不忍见外婆如此伤心下去。
　　可我没料到老爸却没有马上回答，沉思良久后很认真的望着外婆说：“我不想唬弄您，我是干啥的您也知道，我连自己都不能保证什么，就更不敢百分百保证能给他什么了，但我一直都在尽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个父亲，为的就是对得起您和孩子他妈……”
　　“你啊！”外婆埋怨的指了指老爸，“当初我就不乐意让我女儿跟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啥正经人，可谁都不听我的，到最后你看弄成啥样了，造孽啊！”
　　“妈，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特别后悔，真的，都是我害了你们。”老爸再次认错道：“不过有一点您放心，不管咋地他也是我儿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再让他因为我受任何伤害，要不然我可就太不是人了！”
　　“姥，我老爸对我可好了，你放心吧。”我也急忙说道想让外婆放心，而且我也的确从心往外的相信老爸的话。
　　“孩子，你让我咋放心啊！”外婆担忧的说，“当初让你走也是实在没办法，你也知道你舅那人，我是怕他影响你。可你瞅这几年，你都变啥样了，我真后悔给你送走了！”
　　“姥，我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像过去那样，老是让人欺负还连声的不敢吱。我也不想你们挨欺负，我得像个男子汉才行，我必须要保护自己，而且将来也能保护你们。”在为老爸辩解的同时，我也在为自己表白着。
　　“傻孩子，姥不用你保护，你能好好的就行，可别忘了，我还要看你上大学呢！”外婆摇摇头说，似乎仍然不能接受我现在这个样子。
　　“妈，苑意变现在这样都得赖我，是我没教育好他，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老爸带着歉意说，一心希望外婆能够谅解我。
　　这个时候，外婆才终于看向老爸，缓缓抬起手让老爸过来，我见状很担心外婆还要动手，赶紧也说道：“姥，我以后肯定给你争气，肯定好好做人，你就别难为我老爸了呗……”外婆也没理会我，很坚决的示意老爸起身凑近，老爸也没犹豫，慢慢站起来靠近了外婆。
　　“不是老太太我得理不饶人，你得明白当妈的心情，咋说那也是我女儿，她遭的罪都疼在我心里啊！”外婆动情的说着，竟然伸手轻抚了下老爸刚才被她打了的脸颊。
　　老爸僵硬的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外婆的轻抚却好像比那记耳光更让他痛彻心扉，泪水在这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慢慢缓落，老爸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其实从你告诉我我女儿死了的那天，我就想当做你也跟她一起去了，可这么些年你也没忘咱这老头老太太，而且还有孩子这一块儿，我想不认识你都不行，谁让你以前是我姑爷呢。”外婆叹息的说，我听后诧异的看向老爸，这才听明白，原来外公外婆都以为我妈妈已经死了，而且这消息还是老爸告诉他俩的。
　　“妈，不管啥时候我都是您姑爷，您不认也没事儿，在我心里您就跟我亲妈一样！”老爸信誓旦旦的说道。
　　“说这些都没用了，咱本来就不应该有关系。”外婆摇着头说，又看了我一眼，露出无比怜爱的神情来，好像在想些什么。
　　“我都说了，我无所谓，反正我永远不能忘了你们二老。”老爸也颇为固执，表示绝不会断掉他们之间的关联“只是我不知道，我该做点儿啥才能让你们心里好受，我自己也能好过点儿……”
　　“好过？”外婆看向老爸声音提高起来，“你说这辈子咱们谁还能好过，要是没有小毛和小意，我这老太太肯定活不到现在，我这心早就死了一大块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爸连声答着，那些亏欠与悔意让他完全没有辩解的勇气。
　　“反正小意要是能长大成材，我可能还会好受点儿，但看他现在这样，我太担心了。”外婆拉着我的手缓缓的说，“我刚才合计了下，我想让他回来跟我过，别再被你们这些人影响了，你看咋样？”
　　听到外婆的话，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外婆对老爸不放心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有了让我重新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想法。老爸听完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轻轻点点头说：“我听您的，您说啥是啥……”
　　“不是我说啥是啥，我是为他们这辈人着想，跟着你毕竟不是那回事儿，谁知道这孩子以后得变啥样了。”外婆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老爸只是点头却不再说话，隐约中我发现他似乎还对我透露出了一丝不舍，这同样让我有些没预料到，毕竟一直我都觉得自己更像是他的拖累。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见老爸沉默了下来，外婆满意的点点头说，“你放心，他是我外孙子，虽然咱不能让他像搁你那样活，但我肯定不能亏着他，你也不用多合计，以后你就该干啥干啥，别连累孩子就行。”
　　“行！”好一会儿老爸终于抬起头，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然后拿着手里的存折说，“那这钱我给您留着吧，孩子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也算是我这个当爹的最后能尽的责任。”
　　见老爸将存折放了回来，外婆这次也没推辞，点头说：“放心，这钱我留着给小意念大学、娶媳妇的，谁想花都不好使，要我这条老命都没门！”不知道怎么，今天看外婆，我觉得她似乎变得异常强硬起来，言行举止都让我有点儿觉得陌生。
　　不过，刚才老爸所说的最后的责任却让我心情混乱起来，平日里在一起时没有发现，直到此时即将面临分离，而且很可能会是生离死别，我心里有股强烈的不舍情绪，渐渐觉得自己好像跟他早就已经分不开了。
　　“听你姥姥姥爷话，多的我也不说了，你都这么大了，该明白事儿了。”老爸对我叮嘱道，还冲我微笑了下以示道别，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却让我的心剧烈颤抖起来，那是全世界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体会的目光。
　　对我说完话，老爸带着深深的歉意冲外公外婆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那背影让我看着觉得无比孤寂和落寞，仿佛走出门之后他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从此将一个人面对外界无数的凶险，而那些凶险很大一部分却都是我带来的。
　　“老爸！”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到了地上大声喊道：“你别走，别走！”
　　听到我的喊声，老爸稍微停下了脚，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就很决绝的走出门去，还随手把门给关上，去对面的房间找舅舅去了，彻底让我的视线里不再有他。
　　我呆立在原地，失神的望着关闭的门，还能听见外面老爸跟舅舅的说话声，此时连他的声音对我都无比珍贵起来，我真怕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听到了。


第786章 我不能离开他
　　不知老爸在和舅舅说什么，舅舅的声音忽高忽低，一会儿像是争辩，一会儿又像是哀求，老爸一直都很沉着声，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过了会儿走廊传出脚步声朝门外走去，听见舅舅大喊道：“姐夫慢走，有事儿吱声啊！”但老爸回应他，我只听见了关门的动静。
　　大门关闭的刹那，我突然悲从中来，老爸真要把我留下自己离开了，走的是那么坚决没回一下头，这让我联想起儿时他离我和妈妈而去的事情，此刻也终于体会到了当时的心情。
　　外婆费力的坐到床边轻声唤道：“小意啊，想吃啥告诉姥姥，姥姥给你做，今天咱做肉，炖芸豆你看行不？”
　　外婆唤了我好几声，我才转过头去，外婆一见我马上就呆呆住了，因为此时我的眼睛早就哭得又红又肿、泣不成声了。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哭个不停，也从来没像现在这般那么无助和彷徨的哭泣，我仿佛有种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
　　“你这是咋了啊？”外婆焦急的问，“别哭了，听话袄，咱是大孩子了，以后跟姥姥姥爷好好过，姥还能供得起你！”
　　可我只是不停的流泪，任凭外婆怎么像哄小孩儿似的劝着，我也止不住眼泪，莫名的惶恐与不安盘踞在心里，即便我现在是在从小长大的外婆家中，可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
　　见怎么劝都没用，外婆也有点儿急了，皱着眉问：“你不是不乐意跟你姥你姥爷一起过啊，你是不是想跟你爸走啊？”
　　让外婆始料未及，让我也有些惊讶和内疚的是，我居然对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没有丝毫的考虑，完全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想法，因为我确实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这么的离开老爸。
　　“你这是为啥啊，是嫌你姥姥家穷还是咋地？”外婆见状立马难过起来，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是我不体谅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不是……”我忍住哭泣，哽咽着说，“我从来没嫌您家穷，我就是……我就是舍不得他……”
　　“你有啥舍不得的，跟在他身边儿对你没好处，你妈就是让他给害死的啊！”外婆跺着脚说道，似乎心里的怨恨仍然存在。
　　“我妈没死，她没死！”我大声喊着，把外婆还吓了一跳，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脸复杂的表情，一旁的外公也瞪大眼睛看向我，似乎觉得我在发疯病。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她大喊大叫，急忙放低了声音说：“她真没死，我见着她了……”
　　“你说啥呢啊，你这孩子到底是咋了！”外婆痛心疾首的说着，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我说真的呢，不信你看！”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把脖子上的金锁拽了出来给外婆和外公看。看见这个东西，病怏怏的外婆居然猛地站了起来，但马上脚步不稳的向前扑去，我和外公见状急忙过去扶住她，把她搀回了床边。
　　刚一坐下，外婆就紧紧握住了那把金锁，还把我脖子也勒得生疼，但我一声也没吭，只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外婆泪眼朦胧的望着那把金锁，眼珠一动不动，那表情既惊讶又欣慰，好像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够，边看边说：“是这个锁头，就是这个……”
　　见她这样，我想了想就伸手要把金锁解下来给她，毕竟那是妈妈的东西，或许外婆比我更需要她。但外婆却阻止了我的行为，轻轻摇头说：“别，你戴着，好看！那是你妈给你的东西，你可一定得戴好了啊！”
　　“嗯，知道！”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这才收回了手。
　　外婆慢慢松开了挂在我脖子上的金锁，仍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问：“你真看见你妈了，你见着那个真是她吗？”
　　“是，绝对是！”我斩钉截铁的说，“老爸都承认了，那个人就是她。”
　　“她现在搁哪儿呢啊，她咋不回家呢，都这么多年了，她就不想她爹妈，不想她孩子啊！”外婆埋怨的说着，可脸上却尽是止不住的伤感。
　　我马上摇头道：“她天天都想，从来没忘咱们，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回来，为什么我也说不好。”
　　“还是因为你爸是不？”外婆问道：“他还骗我说你妈死了，他安的啥心啊！”
　　“他可能是不想让你们也卷进麻烦里去，有些事儿有些人他也挺无能为力的。”我解释道，毕竟连我都一头雾水，又怎么可能把其中错综复杂的关联给不谙世事的外婆说明白呢。
　　“诶，我这老太太啥也不懂，也不明白都是为了啥，可我就是想我女儿啊！”外婆悲痛欲绝的说着，哭得已经太多的她终于有些体力不支的躺在了床上，只是发出很低的呜呜声。
　　“姥，你放心，我妈肯定能回来，我老爸正在努力想办法呢！”我声音颤抖的说着，即是安慰外婆也是安慰自己。
　　“他？要是没他哪有这些事儿啊！”外婆有气无力的埋怨着，我伸手用力握着外婆的手，用平生最为坚定的语气说：“我信他，真的，我信！”
　　“信啥啊，他连个够格的爸都不是啊！”外婆不住摇头。
　　我轻揉着外婆的手，微笑道：“他可能确实跟别的当爸的不一样，当然，别的爸爸啥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觉着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爸爸，他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顾，也什么都不怕，我相信他说的，哪怕没了命，他也会让我好好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不停浮现这几年与老爸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为了我准备收山过安定的日子，想起他也是因为我最后又只能重返他早就厌恶了的江湖纷争，如今又因为我，他将面对平生最大的危险。
　　有了这些，他对我曾经的冷漠、苛责甚至是折磨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我知道，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我做了什么，总有个人会不为回报的全心全意为我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而这些也更使我觉得我真的离不开他。
　　听见我的话，又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外婆终于沉默了，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我握着的手也紧紧拉住了我，好像也同样很怕失去我。
　　“老太太。”很少说话的外公终于开口道：“咱老啦，脑子不转个了，年轻人的事儿咱也整不明白。再说了，咱俩还能活几年，小意跟着咱根本就不现实，家里还有那么个鬼在，你也不怕他俩出点儿啥事儿啊？搁我说，小宇这个爹当的挺够格，是咱一直因为女儿的事儿对他有想法，他确实对不起咱女儿，但他对自己儿子可是真心实意的！”
　　“你……”被外公这么一说，外婆错愕的看向了他，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姥，现在我老爸有事儿，事儿还是我惹出来的，我要是不陪在他身边，他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且，这事儿里面还牵连了其他人，那可都是我的朋友和兄弟，可以说没有你们在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当缩头乌龟！”我道出了心里的想法。
　　如今的我早就不是那个胆小怕事、遇事只知道躲避的家伙了，更何况麻烦缠身的我也许还可能会给外公外婆带来危险，我倒是宁可跟着老爸，是死是生我都无怨无悔。
　　“你真要跟你爸走，你真不想留这儿？”外婆颤巍巍的问。
　　“至少现在我不能呆在这儿，不过姥姥你放心，这事儿完了我肯定回来，因为这个世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我信誓旦旦的说道，希望外婆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走吧……”沉默良久外婆缓缓的说，随即就把头扭到一边儿不再看我，但我看得见她正在哭泣。
　　“姥，姥爷！”说着我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向了脚下那梆硬冰冷的地面，磕的每一个头都带着我真心实意的感激、愧意与祝愿，即便我知道，就算我磕死在这儿也都无法回报他俩两位老人的养育之恩。
　　外公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的额头已经红肿起来，外公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意真长大了，姥爷高兴！走吧，跟你爸好好的，做个老爷们！”
　　“嗯！”我大声应着，转头看向床上的外婆，忍住内心的不舍与感伤，说了声，“我走了！”然后就朝门外跑去，丝毫没理会一直在外面看热闹的舅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奔下楼的，心里直希望老爸还没离开，我想让他知道，我要跟他在一起，不管面对什么，作为他的儿子我都不会离开他，我也要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可冲到楼下的时候，老爸的车已经不见了，我顿时心里一凉，茫然无助的四下看着，不相信老爸会这么绝情的迅速离开。我沮丧万分的走出楼口，来到山坡上，用哭得模糊的眼睛向下望去，想搜寻老爸离去的轨迹。
　　就在伤心难过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鸣笛，我忙转头看去，只见老爸正坐在车里，手扶着方向盘怔怔的望向我，那一刻我相信他也在流泪……


第787章 老爸的教育方式
　　“为啥不在你姥那呆着，非得跟着我提心吊胆的，是不是有病？”老爸开着车故作不满的问。
　　“谁说我不搁那儿呆了，我姥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怕我这么一走，你再受不了，让我暂时陪着你。”我嘿嘿的笑起来。
　　“拉鸡巴倒吧！”老爸骂道，却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等你把我惹这些祸摆平，我再去照顾姥姥姥爷……”笑罢，我很认真的说，眼睛紧盯住老爸。老爸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烦躁的朝前面的车按了下喇叭，我清楚的感觉到，对于我俩分开这个话题他似乎有些不愿面对，但却又羞于说出口。
　　不过他这样反而让我心里怪怪的，他突然对我不再横眉冷对、冷嘲热讽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但这也让我更加坚信，在以后的岁月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再把我俩分隔开来，我俩将互相依靠努力存活在这个残酷凶险的世上。
　　老爸慢悠悠的开着车往西区去，我坐在后边向前探身抱着副驾驶座的头枕，不停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老爸，特别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再这么下去我都怕自己不认识他了。看了好一会儿，老爸被我看得都有些发毛了，冲我骂了一句，我才停止打量，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才对嘛，要不然我都合计你让人给顶替了呢。”
　　“你他妈白话啥呢，我啥样就对啊？”老爸白了我一眼问。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就是动不动就看我不顺眼，我干啥都骂我两句，老是瞧不上我，觉着我给你丢人啥的呗。”
　　“你他妈的了！”老爸颇为无奈的骂了声，“你这叫啥心理，没事儿找抽型的袄？再说了，我平时是那么对你的吗？”
　　“跟我说的也差不到哪去！”我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把老爸鼻子差点给气歪了，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他转头看向我，还挺较真的问：“我过去真对你那样袄？我自己都没感觉……”
　　“你是没感觉，我可让你折磨够呛。”我故作委屈的说，“我以前老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爸，咋我那么狠呢，在你面前我觉着自己狗屁都不如，一天让你埋汰的头都抬不起来。”
　　“谁让你老他妈惹我，动不动还干点儿2逼事儿出来，要不是看你最近有长进，我早就鸡巴不稀得管你了。”老爸撇嘴说，“不过今天看着你那个逼舅，跟你姥爷一比，我觉得我这个爹活得还算是凑合。”
　　“你可别拿我跟他比袄，我嫌恶心！”听老爸提起舅舅来，我眼前立马又浮现出一副让我既愤怒又鄙夷的画面，我仿佛看见畜生一般的舅舅正不顾廉耻的朝外公外婆要钱，外公被他推倒的那一幕也反复回放着，恨得我把牙咬的都嘎吱作响。
　　“你也是的了，跟他扯啥玩意儿，他那混账东西搭理他干啥。”老爸似乎并不赞同我与舅舅发生冲突。
　　“他根本就不是人，对我姥我姥爷又打又骂的，我都想整死他了！”我发狠的说着，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整死他？要是能整死，我早就给他整死了。”老爸摇摇头说，“不管咋说，你姥你姥爷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儿心疼的还是他俩，别看你舅那样，你姥你姥爷不还是照样惯着他嘛。”
　　“他那逼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你看我姥我姥爷让他折腾成啥样了都，我真受不了！”我心疼的说，实在不忍外公外婆继续受舅舅的折磨。
　　“那能咋办，你这逼样不用照样是我儿子嘛，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儿子再鸡巴操蛋也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从小你姥就没少惯他，我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这个逼样，你姥也有责任。”老爸无奈的说道。
　　“他当畜生跟我姥有啥关系？”我高声说道，对老爸这么说多少有些不爽。
　　老爸瞟了我一眼问道：“他是畜生，但他是你姥生的不，是你姥教育的不？你不知道，你姥当年多宠他，啥好的都可着他来，家里谁都得顺着他，结果他他妈不知道好赖就不往好道上走！”
　　看得出来，对于外婆教育舅舅的方式老爸确实不敢苟同，觉得很大一部分责任都要归结在外婆身上。虽然老爸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毕竟外婆在我心里是那么完美的形象，我一时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说法，但却也没有什么话能来反驳，只能气呼呼的又骂了舅舅两句。
　　“你舅从小在外面就爱扔大个瞎装逼，拿着家里的钱出去给大伙儿花，觉着这样自己就是老大了，祸也没少惹。我跟你妈搞对象那阵，光去派出所取他就不下几次了，哪次一问他都他妈是领头的，其实他就是个傻逼，出事儿了他是老大，没事儿的时候他就是个鸡巴！”老爸不屑的说道，继续开车向前行驶。
　　“那我舅他到底是因为啥进去的啊，不是说杀人吗，人真是他杀的袄？”我想起了舅舅进过监狱的事情，而且他在里面一关就是十来年，罪肯定不会小。
　　“嗯，是杀人了。”老爸点头道：“不过是七八人拿刀捅死了一个人，就为了坐车的时候踩脚这点逼事儿，他们都爱装逼，下车就给人一顿扎，当场就给人家扎死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原来舅舅还真是杀人犯，我在外婆家居然还要跟他玩命，我也够虎的了。不过，我倒是觉着舅舅他们那时候跟我们现在还挺像，总会为了些不是事儿的事儿就一时冲动做出些危险的举动来，还往往要付出血和自由的代价，可仔细想想，所要达到的目的又是那么没有意义。
　　“那他们这伙儿人都进去了吧，都判了多少年啊？”我好奇的问，也开始自我反省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已不知道几次差点可能有和舅舅那样的遭遇，只是我比他幸运一些罢了。
　　“就他妈属他判的年头最多，他傻逼啊，装他妈够意思，把主要责任都揽自己身上了，致命的两刀就算他头上了，当时就判了个死缓。”老爸恨其不争的说道：“后来我到处找关系，死缓才变的无期，后来几年又是各种花钱找人，算他命好才蹲了十几年就出来了。”
　　在监狱呆了十几年这也算命好？真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在说反话，不过在我看来，舅舅那样的家伙枪毙了也不多，他根本就是个又混蛋又傻逼的畜生。
　　“要不是为了他，你姥家也不能穷成这样，他他妈这辈子就是在坑人。”老爸愤愤的说，“所以说，人从小啥样性格挺重要，有的性格很难改，你看看他，关十多年了，出来之后还是那个逼样，一点长进也没有！你姥现在也是在为过去对他的溺爱承受代价，她自己也明白，但谁也没办法……”
　　对这个年纪的我来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过分的溺爱不但会造成孩子以后的悲剧，更会变成父母自己的悲剧，外婆与舅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还离我那么近、那么直接，这似乎又一次印证了因果循环的存在，只是受到严重伤害的那个人是我最亲的外婆……
　　在老爸讲诉舅舅这些“事迹”的同时，我似乎也有些体会到了老爸对我的良苦用心，他对我那近乎残酷的严苛对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我过于放纵，只是我生活的环境实在是对我影响太大，很多时候他也无法完全抑制。
　　但我之所以到今天还能好好的，一个原因是运气好，另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老爸对我的“教育”，他从来没有让我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权，他那一度让我感到痛苦的压力就好像紧箍咒一般，极力限制着我早就几乎疯狂的心魔。只是很多事情都是防不胜防，不理解老爸苦心的我最终还是惹出了天大的祸端，我现在真有些觉得自己其实跟舅舅挺像的，这让我很不齿。
　　“老话说，养儿像娘舅，我可不想让你像他。”老爸缓缓的说，“不过，谁让你是我儿子呢，我的这些破事儿有时候你想躲也躲不开，我明白。所以我从来不会真的怪你，我都把这些当成了我自己欠的债，就跟现在的你姥一样。”
　　老爸越这么说，我就觉得自己很多事情的做法都跟舅舅近似，而我身边许多人似乎也都在重蹈他那种人的覆辙，更可怕的是，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我的父母，对此好像也都有些无可奈何，我们这样的人被某些东西影响的太深了，完全都是在奋不顾身的朝火坑里跳，哪怕已经拉上自己的父母亲人，还都浑然不知……
　　但老爸的倾诉中却还是带着对我的谅解，甚至还有他自我反省的歉意，他早就把我的过错一并背负在了他心上和身上，他早已准备好面对我招惹来的刀山火海，还把我牢牢护在可身后，我此刻也是第一次才把伟大这个词汇放在他身上，同时也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和冲动是多么愚蠢。
　　“下车吧，反正路是自己挑的，那你现在就只能陪着我一起走了！”老爸淡然的说着，此时车已经开到了向西街的街口。


第788章 突然发狠
　　在现如今的情况下，老爸带着我回到了向西街，这让我都有点措手不及，这条街早就不是我心里那固若金汤的避风港湾了，它现在几乎很容易就被敌人踏入进来然后为所欲为，否则陈觉也不会在自己诊所被抓走了。
　　但还好有老爸在身边，对我来说，只要有他就有无比的安全，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谁也不知道长乐街孟家的人会为了报仇做出什么来。而现在老爸回到向西街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很可能会引来长乐街及其党羽的大兵压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老爸和向西街已经丧失了过去的震慑力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爸竟然将车停在了街口，带着我步行走进了向西街，完全把我俩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有人会对他不利。老爸摆出颇有威严的架势来，带着我缓缓的走着，他的出现也引来了街两边不少人表情各异的注视。
　　老爸跟过去一样，很平静的与跟他打招呼的人微微点头回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那种镇定也不像是逞强装出来的，起码我看不出来。见到老爸，大部分人也都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吩咐上前问好，这似乎也证明了老爸仍然还是这条街的王者，人们还要对他毕恭毕敬。
　　不过周围人看的我目光却让我如同芒刺在背，不知道是我太敏感还是怎么，我总觉得大家都在责怪着我，因为我的行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安，我仿佛一下变成了向西街的罪人，这样的心情也让我被自责和愧疚折磨的有些痛苦，我只能把头深深低下去，不敢和任何人有眼神的触碰，默默跟在老爸后面。
　　“你咋的了？”老爸发现了我这个模样沉声问道。
　　“没事儿，咱快走吧，我累了……”我掩饰道，羞于说出自己的感受，更觉得是我连累了老爸。
　　“累个屁啊你！”老爸不满的说着，扫视了下四周，然后厉声命令道：“把头抬起来，这是咱们的家，你怕个鸡巴，不管咋的不还有我呢嘛！”
　　“可……”我支支吾吾的，仍然感到十分窘迫，根本没有抬起头的勇气。
　　“快点儿的，别让我跟你急眼袄！”老爸呵斥了声，“能不能像个爷们似的啊，有错咱认，以后有教训了就少惹事儿，但是事儿出来了也绝对不能怕事儿，懂不？”
　　“嗯！”我狠狠的点点头，但脖子却还是十分僵硬，就好像又座大山压在头顶。
　　老爸在气恼之下停下脚步，表情严肃的转过身，伸手就按住了我，然后强制性的把我的头硬生生给抬了起来，用极其严厉的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番，既像是在责备也像是在鼓励。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被他半强迫的抬起了头，但眼睛还是不愿意向两边儿看去，生怕会看见一些让自己惭愧的面容与目光。但老爸接下来的动作却有些让我出乎意料，他竟然和我并排走着，还用胳膊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然后继续泰然自若的走着。
　　在老爸搂着我脖子的瞬间，我就觉得仿佛有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注入了我体内，老爸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当众对我了，即便这更像是用力鼓励小孩子的方式，但却让此时我无比慌张的内心平静了不少，也勇敢了很多。
　　我壮着胆子用余光向两旁看去，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在看向我和老爸并冲老爸问候致意，还有些认识我的人也冲我微微点头，只是我看不透他此时对我是什么看法和态度。
　　在老爸庇护的光环下，我终于抬头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一直来到了饭店门前。有了这段路程，我的信心也渐渐有所回升，虽然我对自己闯下的大祸依然耿耿于怀。
　　“我早说了，这是我的地盘，你是我儿子，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我在就没人敢说三道四！”进门之后老爸很坚定的说道：“哪怕你做错了，别人也不能说你错，只有我可以！”
　　老爸这过于霸道的理论对现在的我却十分受用，或许这也是他一种“溺爱”的方式吧，我心里想着，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傍晚来临，经过了今天这让人既温馨又伤感的经历后，哭得太多的我开始疲乏起来，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害怕老爸会出事儿，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我都会神经质似的猛然坐起来，总觉得是又有什么人来谋害他了。
　　不过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陆续赶到的人里除了海子叔和耗子之外，其他人也都是像老豹和二奔儿头这样跟随老爸多年的手下，他们对老爸也算忠心，老爸对他们也很信得过。只是来的这些人里，不少人多多少少都挂着彩，这几天好像一直折腾个不停，一部分人明显有些士气低落。
　　过了不一会儿，冷冷清清的饭店里就坐了不少的人，屋子里也烟雾缭绕起来，海子叔偶尔会放开嚷嚷两句，耗子也在一旁和他那几个结拜兄弟说着话，不时还看看一直坐着的老爸。
　　我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不敢发出声响来，恨不得大家把我当成空气才好，我真怕会有哪个人突然站出来指责惹祸的我。不过，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好像就如老爸说的，因为我是他儿子，即使我做错了，其他人也没资格说我什么。
　　正想着，老爸忽然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慢的站起来，环顾了一圈屋里的人，大家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他。老爸将烟熄灭，微笑着说：“大伙儿最近都挺忙呗，辛苦了袄！”
　　“辛苦啥啊，都是自己兄弟嘛！”海子叔大声说着，瞪起眼睛来看了看坐在身后的人，让几个本来有意抱怨的人马上就收起了念头，跟着点头称是起来。
　　“我前两天的事儿你们也应该知道了，现在已经有人直接动的我头上了，而且你们大海哥也在同一天让人给阴了，要不是咱俩命大，现在你们就得去给咱俩办丧事了。”老爸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面带笑意，好像在说什么趣事儿。
　　“天宇哥，到底是谁动的你，你告诉咱个准谱呗，要不然大伙儿老是瞎猜。”耗子开口道，其他人也点了点头，但耗子说话时表情有些复杂，好像是在担心什么。我明白他是在为小峰担心，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仍然选择了为大局着想，哪怕那个想害老爸的人真是小峰。
　　老爸却摆摆手说：“这个你们还真得继续猜，因为我也拿不准。不过，阴你们大海哥的人是明摆着的，那就是马路对面的聂猛他们。”
　　“宇哥，这事儿大家基本都看出来了，但咋说他跟咱也算有合作关系，没你发话谁也不知道咋办。”海子叔说着还气恼的咬咬牙。
　　老爸却是一笑问海子叔：“那如果听你的，你说该咋办？”
　　“我啊？干他们呗，直接给他们向东街平了，反正离得这么近，顺手！”直率的海子叔不假思索道，但随即马上补充，“不过我得听你的，你说啥是啥！”
　　“少他妈扯淡！”老爸一挥手佯装嗔怒，然后意味深长的望着海子叔缓缓开口道：“我今天回来就是为这事儿，从现在开始，除了向西街之外，外面所有生意都停，让全部人手马上都撤回来。现在街上的人全都归你，你想干啥就干啥，谁面子也不用给！”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哗然，除了海子叔之外，连耗子都是一愣，随意很惊讶的看向老爸。但老爸依然淡定，继续对海子叔说：“动我行，动我兄弟不好使，这气咱们不能受！管他是向东街还是什么的，谁也别给咱们看扁了！”
　　“好！”海子叔大吼了一声，兴冲冲的站了起来，回头对大家说，“我他妈早说了，你们得信宇哥的，早晚受的气都能找回来，这下你们就放心跟我干吧！”
　　在海子叔的煽动下，大家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而一向收敛的老爸今天突然的发话也让他们信心大增，连我都觉得，老爸这次信心满满，不然绝不会贸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往死干，别鸡巴怕事儿，不整废几个他们还得合计咱没长鸡巴呢！”海子叔激昂慷慨的鼓动着，然后吩咐他们各种去召集兄弟，看样子马上就要行动。
　　耗子见状有些迟疑的看向老爸，似乎担心海子叔过于莽撞，但老爸对海子叔的话却好像默许了一般，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耗子也只好带着人去后厨拿家伙了。
　　“大海。”老爸叫了一声，正在查看从后厨抬出来的家伙的海子叔闻听立即转头看过去。
　　老爸笑着说：“记着当年是啥样不，就照着那样干！虽然时代不一样了，但出来混的永远是出来混的，解决问题还是得用那些老方法！”海子叔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和老爸相视一笑，俩人似乎都回忆起来过去的那个年代，眼里带着深深的怀念与憧憬。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乱哄哄的周围，不明白老爸为何突然下此狠心，我仿佛见到他正在朝着本来已经远离的黑洞再次走去。


第789章 重回那个年代
　　海子叔带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些人的表情都狰狞到有些吓人，每个人好像都红了眼睛，杀气腾腾的走着。尤其是带头的海子叔，还没开战就不停嗷嗷叫着，手里那把砍刀不知道朝空气挥了多少下，怒火早就燃烧了起来。
　　街上的人见此场景也都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饭店门口的老爸，很多人都清楚，这一定是突然回归的老爸下的命令。人们在诧异之时也都又一次对他加深了敬畏感，在他们看来这头一直在打盹的野兽已经醒过来了，而迎接他的仪式必须要用血肉来搭建。
　　目光炯炯的老爸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海子叔那群人，似乎早就心意已决，他好像已经明白，面对如此疯狂的敌人靠冷静和理智已经没有用处了，现在只能靠这种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因为再继续退让下去他早晚都将无路可退。
　　这次突然的行动不光让向西街的人有些意想不到，向东街也肯定是猝不及防，因为谁也不会料到老爸会再次发狠。在很多人眼里，这两年的老爸正在渐渐脱离那个世界，一直试图在做一个“本分人”，早就不是从前的混子头了，但今天他却突然重现了当年的行事风格，不再理会任何束缚与顾虑了。
　　现在这样的老爸在旁人眼里看来也许会很帅气和霸气，可我心里竟然还有点为他的“破功”惋惜起来，觉得他似乎一辈子也没法脱离原本的出身，他曾经是那么的希望可以摆脱这个身份。但为了性命和尊严，他最终还是再次露出了凶狠的一面，归根结底在他仍然是一个江湖中人，我实在不清楚这对他来说算不算是种无奈和不幸。
　　海子叔几乎将街上所有的混子都拉去踩向东街了，我忽然觉得没有他们这些人的街道也许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没准儿还会得到永久的安宁和平静，不过前提必须是所有的街道，乃至这个世上都不再有他们这种人，但很可惜，只要有利益存在，类似他们这样的人就会层出不穷、永无止境……
　　看着大队人马走远，老爸默默的长出了口气，掏出一支烟沉着脸抽了起来，与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有些落差，或许他此时心里正在为自己叹息和懊恼，可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望了望冲往向东街的人群，又转头用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老爸，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突然下此决心，他难道就不怕之后惹来更大的麻烦？
　　但老爸只是低头抽着烟，并没有瞧我一眼，仿佛手里的香烟才是他此时唯一能够依靠的对象，他似乎在心里将内心的想法都倾诉在了烟上，然后让这些心里话都随着烟慢慢燃尽，不会有人知晓。
　　只是老爸抽完一支烟的时间，我就隐约看见远处街口好像人头攒动，跟发生了骚乱似的，不少人也都开始朝那边儿走去看热闹了。虽然我看不清更远一些马路对面的向东街是什么状况，但我却出现了幻视一般，仿佛已经看见了海子叔正带人在向东街凶猛的砍杀着，血好像把这漆黑的夜晚都染红了。
　　又过了会儿，老爸轻轻用手揉了揉额头，之后忽然问我：“敢不敢跟我离近点儿看看？”
　　“啊？”我愣了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老爸又重复了一遍，还抬手指了指街口的方向，我这才听清楚，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不敢就拉倒吧。”见我发愣，老爸以为我是害怕，就想此事作罢。
　　“有你在，我不怕。”我故作镇定的说，“不过，海子叔他们现在能打赢不啊？”
　　“不能赢我让他们去干啥？”老爸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信心满满，似乎根本没把向东街放在眼里。
　　我有些不安的跟着老爸向前走去，路人见状纷纷闪躲让路，几乎没人再敢正眼看老爸了，但这种所有人惧怕的感觉却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我似乎同样也不太习惯发狠的他，因为我压根想不出来老爸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
　　来到街口处，隔着马路观望的人自动把最中央的位置让给老爸，然后都怯生生的离远到两旁站着去了。老爸目不斜视的站在向西街最前端，微微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像在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在他仰头之时，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冷酷和凶狠。
　　老爸的这种表情让我都有吓得倒退几步的想法，他又开始变得让我害怕，即便我自认为早就习惯了这一类的事情，可心里头还是莫名的恐惧了起来。
　　“这感觉就他妈跟回到以前那个年代了似的。”老爸轻声自语着，用凶恶猛兽般的眼神盯向马路对面，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将向东街的人连骨头带肉全部一并吞下。
　　我不知道老爸所说的那个年代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我也听闻过一二，那好像是个真正的热血年代，也是个近似野蛮的年代，但同样却也是属于老爸他们这类人、这辈人的年代，人们靠着以命相搏来说话，怨仇与争端都用血来解决。即便经历过最残酷的“严打”时期，他们中也仍然有人无所畏惧，那个无知混乱的年代也好像更能让我们这代的一些人产生崇拜和向往，而且我相信与那个时候的他们相比，现在的我们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对面的向东街此时已炸开了锅，那混乱的场面即使不用靠近也能完全感受得到，不时有人四下奔逃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聂猛的手下还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但我已经看见老爸的手下正在后面追砍，这样的打斗也开始蔓延到马路上，两条街之间马路上的车也都无法正常行驶，这一段路也堵塞了起来。
　　“打吧，砍吧……”老爸继续冷笑着喃喃自语，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在外婆家的事导致精神出了问题，不知不觉他竟然变得有些像海子叔那样了。
　　我也记不清楚时间了，只知道自己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好久好久，向东街也被海子叔他们弄得天昏地暗、鸡飞狗跳，吵嚷和惨叫不时从那边儿传过来，每一声都让我心头一紧，但却让老爸愈发精神，面容也更加坚定。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大片人影，直到这群人缓缓走向了向东街的街口，我才确定那正是海子叔带人出来了，而我也清楚的看见，他们两边的路旁已经躺着好几个受伤的向东街混子。
　　海子叔站在了对面，手里还握着他那把砍刀，抬头挺胸一副器宇轩昂、志得意满的模样，用目光扫视了下路边和马路上几个早就别打得起不来的敌人，然后冲着路对面的老爸和我挥了挥手，咧开大嘴狂笑了起来。
　　老爸也抬起拳头伸出食指和中指朝对面摇晃了两下以示回应，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就好像现在这样还不能让他满足一般，这让我忍不住猜测他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大的计划。
　　海子叔带着队伍大摇大摆的穿过马路回到了我们这边儿，这次突然袭击向东街果然是没有防备，海子叔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只有几个人受了程度不同的创伤，也都在耗子的安排下都被及时送走了，其他人虽然也有些皮肉小伤，但因为打了胜仗也都不怎么太在意，只是露出一张张满足却有些残忍的笑容来。
　　回来的这些人里，年轻一些的混子们都还在不知疲惫的吵嚷着，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而那些老混子在略显疲态的同时也都还算淡然，以耗子为首的几个人都在偷眼看着老爸，似乎在等老爸接下来的命令。面对回来的这些人，老爸满意的点头微笑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漠然，神情变化如此之快让我都有点猝不及防。
　　老爸掏出烟递给海子叔，海子叔一手拎着还沾着零星血迹的砍刀，一手拿烟狠狠的吸了几口，然后大笑着问老爸：“咋样，我还没老吧？”
　　“嗯，够用！别说老了，我瞅你比年轻时候还牛逼！”老爸夸奖道，还有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人。
　　海子叔对老爸的夸奖也很受用，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听着都有点瘆人。笑完了，他把烟扔到地上说：“我差点都忘了，聂猛那小子让我给逮着了，抓他的时候这逼正泡澡呢，还傻逼呼呼问我干啥。干啥？我他妈报仇呗，哈哈！”说完他朝身后一挥手，老豹和几个人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押了出来，男人被打得都辩不出模样了，头上和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老爸端详了下，冷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耗子他们说：“让大伙儿都歇着去吧，你们大海哥的仇也算是报一大半了，大家辛苦了，明天早晨上文浩那取钱！”说完，老爸恶狠狠的看向聂猛，示意海子叔他们把聂猛带走。
　　“宇哥，我觉着我又回年轻那个时候了。”海子叔边走边说。
　　“我也是……”老爸微微一笑，但眼里却好像有些苦涩。


第790章 海子叔报仇
　　向东街就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被击垮了，这是除了老爸他们之外几乎没人能想到的，而在某段时期老爸还间接支持过的聂猛也无比狼狈的被海子叔从澡堂子里给抓了回来，这似乎更加印证了“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这句话的含义，尤其是对他们这些黑道上混的人，前一秒他们还可能在一起喝酒聊天，转过脸就可能挥刀相向、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
　　也许是因为已是深夜，并且这还是当地黑势力的械斗，警方介入的似乎十分迟缓，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直到我跟着老爸远离了街口也没发现警察来的迹象，而老爸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让手下尽快散去，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带人押着聂猛朝深处的小院走去。
　　浑身赤裸的聂猛伤痕累累，在海子叔的骂声和威胁声中举步维艰的走着，完全处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估计他也很难想到自己会一下落地这般田地，恐惧和虚弱让他早就没了老大的模样，跟任人宰割的羔羊也相差无几。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前面的这个人会是聂猛，我也见过这人几次，他给人的印象还算不错，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帅气，也颇有大哥范儿，而且谈吐不凡，只是为人处事有些见风使舵，并且以利益至上，不过倒也是很符合比老爸他们稍晚一代道上人的特点。
　　只不过不管他过去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有本事改变了向东街的整体经济，但在面对海子叔这种“野蛮行径”之时，这一切都变得无济于事了，这一次力量彻底碾平了头脑。
　　此时即将入秋，夜晚的凉风也开始让人冷飕飕的了，被海子叔推进院子的聂猛浑身瑟瑟发抖，下意识的用手挡着私密部位，头都不敢抬的站在那儿费力的喘息着，海子叔几个人围在一旁露出戏谑的笑容。
　　老爸并没有靠近，带着我在前面门房的门口站住，冷漠的看着院里的情景不发一言，不知道是不是在盘算要怎么收拾聂猛，不过聂猛现在这个惨状还真有些让人看了不忍，我隐约觉得他或许也即将没命了。
　　“我去尼玛的了！”我正想着，海子叔突然抬起一脚重重踹向聂猛，聂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好一会儿才费力的坐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海哥，你这是啥意思啊？”聂猛费力的问，还挤出一个无比难堪的笑容来，仿佛是想哀求海子叔高抬贵手。
　　“还鸡巴跟我装傻！”海子叔吼了起来，走过去又是一顿猛踢，嘴里大声咒骂着，对于自己上次遇袭十分气恼。聂猛被他踢得在地上乱滚，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停惨叫着，直到最后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大海！”一直没作声的老爸终于开口了，然后示意耗子几个人把海子叔拦住，海子叔这才愤愤不已的停下来向后退了几步，还朝聂猛吐了一口唾沫。
　　“宇哥，把他给我吧，我他妈非得把上回的事儿找回来不可！”海子叔大声对老爸说道，老爸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冷眼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聂猛。
　　好一会儿聂猛才艰难的撑起身子，用惊恐的目光看了看还在怒视自己的海子叔，慌乱的四下环顾了一圈，好像在找出路似的。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远处的老爸身上，攒足了仅剩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道：“天宇哥，你这是因为啥啊，我可是你兄弟，咱以前不是都说好了谁也不惹谁嘛！”
　　“你他妈把谁当傻子呢袄，还谁都不惹谁，你自己信不？”海子叔一听大声嚷道，然后一阵狂笑，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却笑得聂猛直发怵。
　　老爸对聂猛的话似乎也不屑一顾，谁都明白，当初的停战协议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毕竟他们都是道上混，连法律和道德都约束不了他们，什么协议、承诺之类的也就是说一说罢了，更何况那只是一个连影儿都没有的口头协议呢。
　　其实聂猛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现在他已经慌不择路，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提起了这原本谁都不在乎的所谓协议，自然会招来此时已经是胜利者的海子叔等人的嘲笑。
　　“现在害怕了，你他妈坑我的时候想啥来的，亏着你海爷爷命大，要不然哪有机会报仇啊！”海子叔恶狠狠的说着，转头看了看老爸，等着老爸将聂猛交给他处置。
　　“我啥时候了啊，那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我也挺危险啊！”聂猛极力辩解起来，身上的伤让他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你不知道，你他妈敢再说一遍不，操尼玛的了！”海子叔怒冲冲的骂道，过去又给了聂猛一脚。
　　“海哥，我没骗你，你一定得相信我啊！”聂猛凄惨的央求起来，实在扛不住海子叔这么折腾。
　　“我就是他妈信你才差点没命，现在让我信你都鸡巴不如让我信狗！”海子叔根本不理他这套，完全是要把聂猛置于死地的架势。
　　“海哥，你别打了，是我不对，我怕自己出事儿就躲起来了，等我出来的时候你人都走了，我也没办法啊……”聂猛费力的说着，连躲避海子叔脚踢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鸡巴跟我说这些，你他妈敢害老子，你有几条命啊？还装模作样的跟我谈合作，合你妈个逼的作，老子不答应你就跟我玩阴的，还跟老孟家穿一条裤子，是不是那娘们让你操了啊？”海子叔发狠的说着，脚也没停下。
　　听到海子叔的话，老爸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似乎已经印证了什么，然后莫名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看向海子叔，我对他这样的神情感到疑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任凭聂猛怎么撇清关系，海子叔就是不相信，一脚借着一脚，踢得聂猛口中都吐出了血来，说话也不清不楚了，而整个过程老爸还是像刚才那般默默的看着，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直到聂猛被打得昏死过去，海子叔才擦了下额头的汗，转身纷纷耗子把刀拿来，看来是要给聂猛一个痛快，就像他对张猛做的一般。耗子听到他的命令却没敢立即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了老爸，希望老爸做最后的定夺。
　　海子叔也一同看了过来，见老爸不动声色，他忍不住朝老爸走过来，压低声音在老爸耳边说：“宇哥，你不是都说好这回让我做主嘛，我他妈就想给他整死……”
　　对于海子叔的要求老爸没有即刻表态，而是淡然的问：“刚才去向东街你们搞出来人命没？”
　　“啊？”海子叔有些不明白所以，想了想说，“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大家伙儿干仗基本手上都有准谱，应该不会那么巧有什么倒霉蛋吧。”
　　“是嘛。”老爸微微一笑，“看来你现在也知道该收就收，没以前那么狠了。”
　　海子叔不解的看着老爸，没明白老爸的意思，老爸抬手搭在他的肩膀说：“时代还是变了，连你都被影响着了，也知道啥人该死啥人不该死了。”
　　“对啊，所以这逼就该死呗！”海子叔恶狠狠的说着，回头看向地上的聂猛。
　　“你确定？”老爸扬起眉毛斜眼看着海子叔，突然问了这么一声，弄得海子叔有些发怔，顿了片刻才略显犹豫的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那你说咋办吧，我也不知道了！”
　　“你啊！”老爸轻轻拍了海子叔两下，眼睛望向聂猛缓缓的说，“把他扔长乐街去，完事再说。”
　　“这是啥意思啊，今天晚上闹得这么大，谁都知道是咱干的，也嫁祸不了他们啊？”海子叔挠了挠头问，老爸耸耸肩说：“没意思，就是好玩呗。”
　　“杀鸡儆猴？”海子叔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说，老爸笑道：“看来你就快能能接手这摊了，不错！不过他这只鸡吓唬不了猴，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其他的鸡。”
　　跟海子叔说完话，老爸冲我挥手就带我离开了小院。走在路上，我看着老爸就在想，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老爸并不是太高兴，甚至都没有我心情激动，反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让他更加沉重起来。
　　具体是什么让老爸这样我不太清楚，但第二天一早，让我觉得泰山压顶的事情却出现了。刚一起床走出屋子，我就看见了陈觉的爷爷奶奶正坐在外面，而老爸则站在他们对面，头也微微低着。
　　两位老人似乎在说着陈觉被抓的事儿，老头满脸愁云的抽着烟，而陈觉的奶奶已然哭成了个泪人，不停在说着话，言语里既有对陈觉的担忧也有对老爸和我的埋怨，这让我不由得退了回去，我现在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我忽然在想，如果我去自首，是不是就可以和陈觉一起承担罪责，这样他的罪名会不会就能轻一些，痛苦也能少一点呢？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第791章 到嘴里的肉
　　面对陈觉的爷爷奶奶，其实不光是我，就连老爸也似乎于心有愧一般，在倾听两个老人说话的同时不时好言好语的安抚着，但关于具体应该怎么才能帮助陈觉摆脱困境，老爸却一时也没法给个什么承诺，只能向他俩保证一定会去尽力想办法。
　　我躲在门后不敢发出一点动静，默默听着陈觉奶奶的哭诉，心中也是隐隐作痛，可我却连走出来安慰一下或者是说声抱歉的胆量也没有，就像个懦夫一般瑟瑟发抖的躲在这儿，从他们那传到我耳朵里的每句话都好像刀子在割着我的心。
　　终于送走了两位老人，临走时老头还打听了我的情况，老爸打掩护似的告诉他我还在睡觉，好像也有些不希望我和他们碰面。俩人离开之后，老爸竟长长的出了口气，陈觉这件事的负担此时也都压在了他身上，而且他还必须要面对近乎亲人般关系的陈觉的爷爷奶奶，这或许也让他感到了痛苦。
　　陈觉的爷爷奶奶走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从门后走了出来，十分难过的看向老爸，想问问他陈觉现在的情况，此时我非常想帮他些什么，哪怕是和他共同承担后果，一直都在躲避的我已经有些就快要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我渐渐体会到，老爸说在别人为自己付出代价之后自己总不免要承受的一些东西，那不单是于心不忍的感觉，更会让人良心不安，毕竟那些为自己付出的人可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在承受苦难之时，我们也会被内心的煎熬折磨，这代价同样也不小。
　　记得老爸上次找了夏临他爸，要他把陈觉户籍上的年龄改小，其实这一做法就已经间接表明，陈觉将会获罪无疑，老爸也只能是努力把他的罪责减轻，而且还不知道能否可行，毕竟对害死自己儿子的人，长乐街的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手软，势必将追究到底。
　　但对我焦急的询问，老爸却三缄其口，不愿意对我多透露一些什么，也不希望我多过问，就好像觉得我会又把事情给搞糟，我只能沮丧的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痛苦折磨，也为陈觉的命运无比担忧起来。
　　跟着老爸离开老房子来到街上，向西街仍然一如往常，就如同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是见到老爸的人在打招呼之时更多了一份久违的敬畏之情。不过，我倒是更好奇向东街那边的情况，被海子叔闹了个天翻地覆，连当家老大都被抓走了，向东街以后会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
　　即使是“征服”了向东街，可老爸却一直没有表示出怎么处理那边的想法，似乎他对所谓的地盘和生意的兴趣并不大，完全没有占领向东街的意思，就跟已经把这茬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不过，虽然老爸没什么动向，但包括海子叔在内的不少人已经都心急起来，还没等我和老爸吃完饭，海子叔就带着耗子一伙儿人站在了对面，全都望着老爸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请示。
　　老爸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东西，还不时跟我闲聊两句，我偷眼看去，海子叔他们明显要沉不住气了，可又不敢贸然打断老爸用餐，只好强耐着性子等在哪里，那模样就好像一群饿狼再等着老爸将一只肥羊扔给他们大快朵颐似的。
　　“吃好没？”老爸终于放下了筷子，朝我问道。我也没什么胃口，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着陈觉的事情。
　　“你去泡壶茶。”老爸吩咐着我，然后看向海子叔他们招呼道：“都过来吧，又有啥事儿？”
　　听到老爸的召唤，急不可耐的海子叔率先走了过来，老爸示意他坐下，耗子和其他人则站在了后面，那些人中有几个还露出难掩的笑意，十分盼望的等着老爸分配“战利品”。
　　我边找着茶叶和茶具边听海子叔说道：“宇哥，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领他们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向东街那头咱怎么整，他们现在是彻底没人了，咱就赶紧给收了吧。”
　　“啊，这事儿袄。”老爸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架势点点头，之后看了看海子叔身后那些人问：“你们也是为这事儿呗？”几个性子急的都马上点头称是，看那模样好像早就盘算好了要瓜分向东街，耗子立即狠狠瞪了他们两眼，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对老爸说：“咱们听天宇哥的，天宇哥让咋办就咋办。”
　　老爸点上一支烟，把烟盒扔给了对面的海子叔，边抽边说：“大伙儿昨天晚上也都没少受累，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好好唠唠，为了帮你们大海哥报仇，兄弟们都辛苦了啊。”
　　见老爸在道谢，耗子他们都诚惶诚恐的客气起来，纷纷表示这都是应当应分的事儿，不值得老爸感谢，海子叔也嘿嘿笑道：“这帮猴崽子，昨天晚上打得比我都起劲，说是帮我出气，我看他们比我还生气呢，操！”
　　老爸满意的笑了笑，问耗子道：“文浩，辛苦费都给大伙儿发了吧，受伤的兄弟也千万照顾好，记住没！”
　　“是！”耗子干脆的应道，仍然不忘用眼神和动作提醒他那些兄弟不要在老爸面前太得意忘形。
　　“至于向东街呢，我的意思是再等几天，看看再说。”老爸这才提起了向东街的事儿，但此言一出，他面前这些人几乎全都露出惊讶和失望的表情，进来时的那股劲头也一下就泄了，刚才最欢实的二奔儿头此时脑袋也耷拉下去了，一脸的苦瓜相。
　　海子叔也对此完全没有料到，瞪大眼珠看着老爸，虽然很想质疑，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也悻悻的把头微低，很不自然的用一只手摆弄着老爸给他的烟。
　　见大家这个状态，老爸却仍然很平静，笑了下说：“大家伙儿也不用这样，地盘这玩意儿不就是今天我抢你的，明天你抢我的嘛。要是真想收向东街，咱还用等到今天啊，早两年就给它拿下了，你们说是不。咱这次是为啥，不是为了给你们大海哥报仇嘛，咱的目标是聂猛，不是那个破向东街，大家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对不对？”
　　被老爸这么一说，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起来，有两个人还怯生生的偷眼看了看前面海子叔的后脑勺，海子叔也把胳膊搭在椅子上，转头看了看后面的这些人，然后颇为满意和欣慰的点头笑笑，这更让谁也没法提出什么不同意见来了。
　　“你们还没明白袄？咱们是为了报仇出气，是想讨个公道，不是为了他妈的什么别的，咱们可不是趁火打劫的下三滥！”耗子义正言辞的对身边的人厉声说，其他人此刻也不管到底情不情愿，都纷纷点起头来，摆出了正气凛然的模样。
　　以道义之名进行道德绑架，这样的招数对于这些成年混混似乎也很管用，或许是个人就会中这招儿吧，毕竟他们都自诩为道上混的有面儿人，就算心里再痒痒，谁也不会拉下脸来表明自己的利益欲，更何况这又是老爸的想法，还有海子叔跟耗子的支持，他们谁也不至于会为了蝇头小利冲昏头脑。
　　见大家都没有了异议，老爸轻松自如的活动了下筋骨就打发其他人离开，只留下了海子叔、耗子以及老豹几个心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安排。
　　我沏好了茶，端着茶壶和茶杯来到桌前给他们几个人倒茶，见没有太多的人了，海子叔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宇哥，这又是为啥啊，虽然是为帮我出气，可气出完了，这肉也都到嘴里了，不吃多鸡巴难受啊！”
　　“都到嘴里了你他妈怕啥？”老爸斜眼看着海子叔问。
　　“那也得防备别被人抢走啊，向东街离咱这近，又是咱们打下来的，真他妈要有哪个的出来抢便宜，咱多丢人。”海子叔懊恼的说。
　　“肉到嘴里还能让人抢走？那不是你嘴漏，就是这肉根本还没百分百就能让你吃着。再说了，万一这肉是臭的，最后你不还是得吐出来嘛，要真是臭的，还不如留着恶心别人。”老爸悠然的说道，不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诶我操，就那么近，天天看着闹心啊！”海子叔心疼的说，还夸张的捂了下胸口。
　　“咱现在的人手能守住向西街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占别人地盘，再说了，那地盘是那么好占袄，聂猛经营那些年，那些老板凭啥把生意给咱？别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先静观其变看看其他地方是啥反应，尤其是老孟家。”老爸讲出自己的想法安抚海子叔他们。
　　海子叔几个人似乎也觉得老爸的话有道理，只能就此作罢，不再纠结于地盘的事儿。
　　“向东街自己就得乱一阵儿，估计等咱们的事儿完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完，等没有后顾之忧，你们再消停停的吃肉多好，到时候不都是你们的嘛。”老爸微笑着说，仿佛又给了这些人希望，但那必须等到眼前的危机结束，这像一种鼓励，也更像一种诱惑的悬赏，老豹几个人眼里再次出现了希望。


第792章 黑道全民公敌
　　聂猛的事儿发生之后，向东街暂时处于了群龙无首的局面，让我惊讶的是，偌大的向东街，聂猛的手下也不算少，可在发生这样的乱子之后竟然无人能出来主持大局。不仅如此，我还听闻他们中间似乎还发生了分裂和内讧，甚至还有一小股人已经表露出了投靠到老爸门下的意愿，这也彻底让向东街陷入了混乱。
　　看见向东街的情况，更让我不得不佩服起老爸打理他这个集团的手段，即使是他不在的时候，向西街也没发生过那样的状况。老爸将这归结于聂猛过于集权，而且他也很难相信身边的人，但这也并非是他所愿，毕竟他作为一个管理着朝鲜族街区的汉族老大，而且接手的还是原来老金家的产业，本身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造成他多疑、不肯轻信人的性格，更何况他还很唯利是图，很难与什么人去分享财富和权利。
　　老爸虽然暂时没有涉足向东街的意愿，但也没命令禁止手下人去那边儿搜刮盘削，这样产生的效果反而要比强行抢占地盘更有利。如今的向东街俨然成了向西街混子休闲娱乐兼敛财之地，无聊时、烦心时、缺钱时都可以去马路对面转一转，胡作非为一番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对于老爸手下这些混混的“恶行”，我听闻之后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但最终还是没有要求老爸干预，我也知道，老爸应该不会去理会，况且他们本来就是混混流氓，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都正常，我总不能要求他们去做本本分分的守法公民吧，他们如果这有这“本事”还出来当什么混混啊。
　　“宇哥，聂猛的事儿现在大半个西区都知道了！”正在跟老爸看着晚间新闻，海子叔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小气的嚷嚷着，那表情说不上到底是喜悦还是什么。
　　“知道就知道了呗，有啥大惊小怪的。”老爸继续看着电视不在意的说，还扔给了我一个桔子吃。
　　“我听说聂猛这逼现在半条命都不剩了，黑白两道也都知道这事儿是咱干的，估计他们都得懵了！”海子叔略显激动的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都没用，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玩，老孟家的人可不会怕这套。”老爸摇摇头说，但也没显出沮丧的神情。
　　“那咱下一步咋办？”海子叔忙问道：“聂猛太面了，我根本他妈就没打爽。”
　　“你又他妈能耐上了，咱这次玩的是突然袭击，要是真当面锣对面鼓，真刀真枪的干，你觉着能有这么容易吗？”老爸并没有得意忘形，很理智的总结了这次事件。
　　“诶呀，反正是赢了！”海子叔晃了晃大脑袋说。
　　“收拾个聂猛没啥了不起的，麻烦也不会太大，但是长乐街老孟家那边儿可就没这么好办了，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过来。”老爸沉思片刻，神情凝重的说。
　　“来呗，来我就把他们都给剁了，操他妈的！”海子叔恶狠狠的说道，还做出了个挥刀的动作。
　　“吹这牛逼有啥用。”老爸不屑一顾的说，“我让耗子去打探长乐街的动静了，妈的，这种事儿要是小脑袋还在的话倒也能容易点儿……”
　　“你真别说，小脑袋这逼小子能耐不大，不过跑跑腿，打听打听事儿啥的还真是好手。”海子叔也点头道。
　　“都是自己作的啊。”老爸说话时还带着点儿叹息的意味，“为啥人就总是贪心不足呢，到底得到多少东西人才能满足，得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明白适可而止呢？”
　　“不知道……”海子叔一挠头说，“反正吧，别的不说，对于娘们我就不知足，干完这个就想干那个，总觉着这世上漂亮娘们太多，咋干也不够！你别看我干这么多了，我还是不满意，我也想像那些导演、大官啥的操个女明星，想想就鸡巴过瘾！”
　　“滚鸡巴蛋，一提娘们你那眼睛跟他妈探照灯似的呢！”老爸笑骂道，我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海子叔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孩崽子笑啥玩意儿，明白啥你！”
　　正说笑着，耗子也赶了回来，一进来我就察觉出来他似乎有些紧张和焦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老爸倒是不慌不忙，招呼他坐下，还让我给他上烟倒水。
　　耗子摆手谢绝了我的好意，急匆匆的对老爸说：“天宇哥，我刚打听着的，因为咱把聂猛扔长乐街的地头上了，老孟家借这机会把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听说他们准备联手对付咱们，而且还让长乐街牵头！”
　　“我操，他们还真不怕死啊！”海子叔一听就火了，猛拍桌子嚷嚷着。
　　老爸一摆手，询问起耗子都有什么人参与了此事，耗子忧心忡忡的介绍着，连同小朝鲜街老金家在内，西区好几伙儿的势力都出现在了长乐街商议此事，他们基本都是依附长乐街或者是与长乐街有合作的，听上去就声势浩大，让我不免都冒了冷汗。
　　“天宇哥，长乐街现在可开始拉拢人要孤立咱们了，而且那帮逼人好像也挺买他们账的，这么下去可不好办了……”耗子担忧的说。
　　老爸却轻蔑的哼了声说：“都他妈是玩嘴的货，真玩命就怂了，真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哪个配当我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聚在一起就难对付了，而且还有长乐街撑腰，保不准他们一拥而上，饿虎还难敌群狼呢。”耗子紧锁眉头，对情况不太乐观。
　　“我操他们妈的了，还反了他们了，我看他们谁敢动，谁先装逼我就先灭谁！”海子叔不管不顾的骂道：“别让我知道他们谁叫嚣的最欢，我第一个就砍死他！”
　　“大海哥，管咋说他们也都是西区有头有脸的人，咱要跟他们全都动真格的麻烦肯定不小。”耗子谨慎的劝告着，然后看向老爸询问意思。
　　让耗子没想到的是，老爸在海子叔说完话之后竟然点了点头说：“我看大海说的挺对，该收拾就得收拾，要不然他们不能老实。”
　　“天宇哥，你……”耗子疑惑起来，没想到老爸这个时候还会赞同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海子叔。
　　“聂猛出这事儿，也不知道老金家是啥想法，要是小峰在的话就好啦，起码对老金家了解。”在惋惜陈小脑袋之后，老爸竟然又怀念起了小峰，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去他妈的了，小峰那逼玩意儿，要我说第一个就该弄死他！”海子叔愤愤不已，仍然对小峰十分恼怒。
　　“这次长乐街的事儿小峰露面没？”老爸忽然问耗子，耗子顿时就是一怔，脸上变颜变色的，竟然莫名其妙的支吾起来。
　　“到底咋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海子叔在一旁高声说，也盯着耗子。
　　耗子为难了好久才咬了咬牙，痛心不已的点了下头，海子叔一看立马说：“咋样，咋样，我就说他是狗逼吧！”
　　“你刚才为啥不说？”老爸冷声问耗子，耗子把头低了下去，一时难以作答。
　　就在这时，耗子身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老爸一眼，老爸摆手示意让他接电话，耗子才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就挂断了，露出更紧张的神情看向老爸和海子叔说：“完了，我刚听说，孟疯子也回来了……”
　　“真的假的？”一听孟疯子，连海子叔脸色都是一边，声音也有些异样，对于孟疯子，即便是海子叔多少也有些忌惮，尤其是这个时候，久未露面的孟疯子突然回归了，听孟露说过，他一向都十分宠爱孟飞，对于孟飞的死不用细想我就能清楚他会有多愤怒了。
　　如今长乐街不仅召集了其他势力，凶狠的孟疯子也重新出现，行事风格开始跟海子叔贴近的老爸好像在把自己逼上绝路，俨然把自己变成了西区黑道的全民公敌，一切变得岌岌可危，我第一次觉得老爸可能是做错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
　　“老疯子回来了袄？”老爸撇嘴一笑，“他还得感谢我，感谢黑子呢，要不是郑瘸子倒了，他哪那么容易回来啊。”
　　“他可不会领这情的，天宇哥……”耗子沉声说道，愈发紧张起来。
　　“那他可就不讲究了。”老爸开玩笑似的说着，叹了口气对耗子吩咐道：“你给我联系小峰，不管你咋跟他说，你给我打听明白，现在老金家，金老大进去了，他家老二和老三到底谁做主，然后随便给我联系一个！”
　　耗子点头应了声，老爸又继续说：“既然老疯子回来了，我得找时间跟他见个面，让他请我喝酒感谢我，毕竟一码归一码嘛。”
　　“宇哥，你别逗了行不，孟疯子可比我都疯，他这侄儿死了，还是死在小意手上，他能干啥谁也不敢说啊。”海子叔严肃起来，还担心的看了看我。
　　“一个娘们为了儿子快疯了，现在又来了个本来就疯的，长乐街这是要完蛋啦。”老爸轻蔑的说着，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可除了他之外，连我都不敢太认同他的话，我总觉得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第793章 老爸带我去“送死”
　　现今大半个西区的黑道都开始骚动了起来，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因为我和孟飞的事儿，这是当初我根本不会预料到的情况，间接的害死孟飞似乎一下将西区黑道原本就不堪一击的停战协议彻底给打破了，而老爸的这次“乱来”则更把向西街推上来风口浪尖。
　　不过老爸预料的好像还挺准，虽然几伙儿势力都声称要联合长乐街孟家共同对付老爸，但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像是在干打雷不下雨。毕竟除了与我们有血海深仇的孟家和已经被摆平的向东街聂猛之外，其他人跟我们向西街还没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和恩怨纠纷，他们的联合更像是做个样子给长乐街看，谁也不愿贸然的先出手，因为其实这事儿本身与他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没准想看长乐街和向西街打成一团的人也不会在少数。
　　向东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天，才有警方的人来找老爸谈及此事，他们也知道这事儿明摆着是老爸他们干的，但却还拐弯抹角般的问询着，看着好像也没有要难为老爸的意思，而我也有些感到诧异，警方来的人并没提起我的事儿，也丝毫没有要抓我归案的迹象。
　　但更加使我惊讶的是，管片警察居然还很客气的希望老爸能维持好这一带的秩序，尤其是现在乱成一团的向东街，那话的意思越听越像是希望老爸能接手向东街，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实在不懂他们大人这玩的都是什么路数。
　　面对警方的要求，老爸只是淡然一笑，告诉他们一定会管好自己的人，向东街那头他也会多“照顾”一下来分担警方的压力，说得警察还挺满意，就好像是老爸帮了他们一个忙似的。
　　老爸打发走了来的警察之后，我不放心的问：“他们咋没找我啊，我还合计得抓我呢……”
　　见我一脸担忧的模样，老爸却不太在意的说：“管你们案子的跟他们不是一个管片，人家才懒得管这闲事儿呢！再说了，他们也跟咱们似的玩拉帮结派那套，不是全在一个槽子里吃食儿，你就放心吧，在这边儿你不会有事儿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真有种身为“逃犯”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内心压力无比巨大，每天都会感到惶恐，也不知道自己要背负这样的罪名到何时，但造成这种后果而产生的心里负担却很可能是一辈子的。
　　现在的我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呆在老爸身边，不是在饭店呆着就是回老房子睡觉，即使没有老爸的警告我也不敢独自去哪儿，哪怕是这熟悉的向西街，我真害怕会在街上与陈觉的爷爷奶奶迎面相遇，我没有一点勇气面对他们，因为我觉得正是我害了陈觉。
　　茫然的坐在老爸对面，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他这几天的变化也确实让我有些讶异，一向冷静低调，善于权术和背后关系的他现在似乎开始简单粗暴起来。不仅把一切外界事务都交给了脾气火爆的海子叔，还告诉海子叔发生任何情况都由他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那就是打。不仅如此他还半开玩笑的说海子叔现在不够狠，仿佛在暗示海子叔可以再凶狠一些，哪怕搞出人命来也没关系。
　　我很想问问老爸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我真不的不希望再有什么人因为这件事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这似乎又在所难免，因为一切早就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事情了。
　　正在纠结着，老爸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再听到那头声音的时候，老爸立即露出警惕的眼神，还向窗外扫了两眼，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十分平静的说：“咋地啊，孟老哥，我还合计你不能找我呢。”
　　我马上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孟疯子打来的电话，老爸在听说他回来之后就在私底下联系着他，好像还挺像跟他碰面的，可我却觉得这十分危险。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孟疯子说了什么，老爸笑着应道：“行，随时都行，我有的是时间！”说完就放下了电话，我刚想问他，他却冲我摆了下手让我安静，然后沉着脸盯着桌子上的电话良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但那严肃的神情让我心也为之一紧，担心孟疯子这是要为孟飞的事儿向老爸宣战。
　　好一会儿，老爸才抬起头对我说：“跟我出去一趟，不害怕吧？”
　　“啊？”我没懂他的意思，不明白跟他出去有什么可害怕的，便摇了摇头。
　　“那走吧。”老爸耸耸肩，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带我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海子叔和耗子就迎面走了进来，一见老爸海子叔就开口道：“马路对面又有人闹事儿，我刚带人给摆平，操他妈的，现在咱都快成向东街的保镖了！”
　　“你不是也没白当这保镖嘛，抱怨个鸡巴。”老爸撇嘴道，海子叔笑了笑，然后不太爽的说：“那终究还不是咱自己的地盘，天天跟多管闲事似的，外面来的得咱撵，他们内讧也得咱管，我不狠狠捞点儿也对不起自己啊！诶，你爷俩这是要上哪儿啊？”
　　“老疯子找我，要跟我唠唠。”老爸看似不经意的说，海子叔和耗子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紧张起来，我一听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老爸居然是要带我去见那个孟疯子，怪不得他刚才问我怕不怕呢，我他妈咋能不怕啊！
　　“要去哪儿唠啊？他找你，你就让他来咱这呗，你怕他不敢袄？”海子叔回过神来急忙问，老爸却十分镇定的说：“这是私下见面，没啥人知道，他就想跟我说说现在这事儿，我也正好想让他请我喝酒，就去见见吧。”
　　“那你带小意去干啥，这不是送羊进虎口呢嘛，老疯子见着小意还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袄！”海子叔看了看我，很担忧的说。
　　“有我在呢，他敢吗？”老爸轻蔑的说，似乎对此并不担心，而我早就吓得身子都有些发僵，觉得老爸这根本就是在带我去送死。
　　“这他妈可不行啊，宇哥！”海子叔急声说，“孟疯子那是啥人，他真动你都没啥奇怪的，你这还要带小意去，你不是玩呢嘛！要不这么地，你要是怕没面子，我带人给你去，大不了就跟他玩命，你把小意留家里，让耗子看着他。”
　　“大海哥，我去吧，你跟太子在家，我肯定不让天宇哥出事儿！”耗子也急忙请命，对老爸和孟疯子的会面他同样也觉得这会相当凶险。
　　见海子叔和耗子都这么紧张，老爸却摆摆手说：“用不着啊，反正我早晚都得跟孟疯子见面，也根本就没怕他。再说了，是他要求我带这小子一起去的，他有话要问。”
　　“他问个鸡巴啊，这摆明是要给他家小逼崽子报仇，你不能上当啊，宇哥！”海子叔更急了大声阻止着。
　　“小点声，别让人听着了！”老爸呵斥了一句，然后很有把握似的说，“我还是挺相信孟疯子的为人的，换第二个人我也不敢这样，但他应该不能耍那些手段。”
　　海子叔却坚决反对道：“你可拉倒吧？啥他妈为人啊，都是出来混的，谁是好饼，他还是个疯子，打死我我都不信他！”其实不光海子叔，连我都对老爸说的话不太赞同，对他讲的什么为人更觉得不可思议，道上的人谁信谁，尤其对方还是最大的敌人和仇人。
　　可老爸不顾劝阻，执意要带我一起去，似乎都不顾我和他的性命了，我猜老爸可能是不放心把我留给其他人看管才非要带上我，可海子叔应该值得信任吧，难道是老爸对他还有戒心，仍不肯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这让我很是不解。
　　不过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老爸虽然看着毫不在意，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海子叔和耗子在保密的情况下带几个可靠的人跟着我俩，如果发生什么状况也好做个接应，这样一来我就只能跟他一起前往。
　　老爸默默的开着车，眼见车离长乐街越来越近，我心里不住的打起鼓，担忧和恐惧也越来越强烈，真不敢面对长乐街的人，觉得远处长乐街的街口好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随时都会把接近它的我俩咬烂撕碎。
　　不过老爸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开车走了楼群中狭窄的小路，看上去是绕开了长乐街。我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生怕有什么埋伏，还不停回头看看，担心海子叔和耗子他们会跟不上。
　　“别瞅啦，要是这就能看见，别人不也能看着嘛。”老爸说了声，掏出电话打给了孟疯子，我只好心情忐忑的转回头坐好，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车穿过楼群来到马路，面前是我许久没来的长乐公园，不由得还泛起些回忆。在和孟疯子通话的老爸将车开到了公园后门附近，在一个挨着菜市场的小胡同前停了下来，前方不远一个男人正站在那，见我们的车停下，那人收起手中的电话，一动不动的望了过来，一股莫名的压力和恐惧也随之而来，我真有些不敢下车了。


第794章 激怒孟疯子
　　“跟着我，别乱跑袄，这是啥地方你也知道！”老爸提醒道，把车给熄了火，这一举动让我觉得他胆子太大了，也不谨慎的多观察一下四周，或许是觉得在孟疯子面前显得畏手畏脚会没有面子吧。
　　“我不下去了呗，在车里等着行不……”我怯生生的要求道，眼睛忍不住看向前方的孟疯子，心里一个劲的发毛，真怕他一见到我就会活剥了我。
　　“别鸡巴磨叽，赶紧下车！”老爸厉声命令道：“惹祸时候干啥来的，现在知道害怕了，有他妈用吗？”
　　“可这也太悬了吧，你也不考虑考虑安全呢？”我紧张的说，还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有我搁这呢，你他妈怕啥？就算死也有我陪着！”老爸异常坚定的说，伸手就推开了我这边儿的门，外面吹进来的风此时都让我不寒而栗。
　　老爸下了车，站在车门口冲孟疯子望去，倒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眼睛也没向周围去看，好像十分镇定并没什么戒备。见老爸这样，为了不在孟疯子面前丢他的人也为了逞能，我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可脚一着地就觉得腿有些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可老爸已经朝孟疯子走了过去，也没有等我的意思，这让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我更加觉得没有安全感，只能咬紧牙关跟上老爸，这个时候也只有靠近他我才能稍微感到安心一些了。
　　见老爸走过来，孟疯子也没什么特殊表示，转身就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店，老爸见状也朝那个不起眼的门脸走去，而我早就冷汗直流，慌里慌张的不停张望，看着那黑洞洞的店里头再次打起怵，真怕一进去就是龙潭虎穴，被人当成了瓮中之鳖。
　　“我先进去，你别跟的太紧。”老爸低声叮嘱，而早就失了神的我只是茫然的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紧跟在他身后。老爸略显恼火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撩开了门帘，同时借着掏烟出来抽的动作向里面观察一番，然后就迈步走了进去，我这也才壮着胆子一同走了进去。
　　这个是普普通通的小饭店，因为不是饭点儿而且地点也很偏僻，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客人，但那空荡荡、鸦雀无声的气氛不免让我有些发瘆，觉得在这个鬼地方孟疯子如果想要我和老爸的命实在是太适合了，简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进来吧！”孟疯子站在屋中央对老爸招呼了一声，然后就继续朝后屋走去。
　　跟着老爸走到后面时，孟疯子已经在一张小桌后坐了下来，阴沉且透着凶狠的脸正看向老爸，但随即他就发现了我，顿时眼睛就猛睁了一下，用明显带着愤恨的眼神看向我，吓得我差点想拔腿逃走。
　　“孟老哥，自己一个人袄？”老爸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我，微笑着说。
　　“你不是也是自己一人嘛，胆儿还不小，我真挺他妈欣赏你，是挺有做派的！”孟疯子冷声说。
　　老爸却耸耸肩说：“谁说我一个人，我这不带我儿子来的嘛。”
　　“你他妈不怕死，连你儿子也不怕袄？他干出来那事儿，你还敢带他来见我，你是不是觉着我是不敢动你啊？”孟疯子咬牙切齿的说着，身子微微抬了抬，好像马上就要起身发作似的，躲在老爸身后的我不由得就是一哆嗦。
　　“你要见我跟我唠唠，还特意让我带我儿子来，我啥都没多想就按你说的来了，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做到这样了，孟老哥。”老爸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敬你是哥，而且也是有头有脸的讲究人，你要是跟我玩这套，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操，你可真鸡巴瞧不起我！我还用得着跟你玩阴的？我要真有啥别的心思，没进屋你就死了你他妈信不？”孟疯子高声说道，但似乎也表明了他确实没有要耍阴谋的意思。
　　“我明白，孟老哥的为人过去在道上谁不知道，那绝对是数一数二最讲究道义的人。”老爸悠然的说着，坐在了孟疯子的对面，“不过，也难免有的时候会身不由己，毕竟你们长乐街……不说了，没用。”
　　“少鸡巴阴阳怪气的，我姓孟的从来都是听自己的，不懂啥事身不由己，在监狱里那么多年，老犯加上警察都他妈得听我的，别说现在出来了！”孟疯子不屑的说道，但明显有些气恼。
　　“说的是，可咋说还有老三媳妇那头呢，你总得顺着她吧。”老爸十分“体谅”的说。
　　“我顺着她？我他妈凭啥顺着她，要不是因为小飞没了，她现在还挺伤心的，我早他妈就让她交权了！老娘们就是不行，给这整的乌烟瘴气的，还他妈把咱老孟家的独苗给搭上了！”孟疯子愤愤的说着，突然瞪向我破口大骂道：“你个小逼崽子，岁数不大还挺鸡巴狠，不知道给别人和自己留余地，你他妈是作死呢吧！”
　　孟疯子出离愤怒的吼叫让我直发木，真觉得他好像能吃了我，连跑的胆子都没了，只能求救似的看向老爸。
　　老爸倒还淡定，伸手拦道：“行啦，孟老哥，跟个小孩儿耍啥狠啊，不丢身份袄。”
　　“小孩儿？小孩儿还这么狠，你他妈是咋教的？”孟疯子恶狠狠的对老爸质问道：“要不看他小，我早就弄死他了，还有你！”
　　“又吓唬我，孟老哥。”老爸冷笑道：“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我他妈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不是还没把你俩咋地呢嘛，我今天就是要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交代这事儿！”孟疯子怒气冲冲的说。
　　老爸把烟一扔，厉声说：“当初为了俩孩子干仗的事儿咱就谈过一次，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孟老哥你不会忘了咱是咋说的了吧！”
　　“你啥意思？”孟疯子狐疑的看向老爸，但面容就是一紧，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我就提醒提醒你。”老爸悠然的说，“咱说的好好的，俩孩子的矛盾他俩自己解决，大人别跟着掺和，这还是你先提出来的呢。”
　　“是有这么回事儿，可现在是出了人命，小飞可是跟你儿子干仗才出事儿的，你用这个就想把这事儿抹了袄，你也想的太美了吧，你不是合计我岁数大了好糊弄啊？”孟疯子猛拍了下桌子怒问道。
　　老爸却一摆手说：“孟老哥，骂人没好口，打人没好手，混这么多年了，这道理你比我懂吧？都是些小孩儿，肯定没有分寸，你侄儿的意外其实谁也不想，我也为他可惜。但你得弄明白，不是我儿子害的他，是他自己跳楼死的！”
　　“那不也是跟你儿子干仗，让你儿子打的没招儿了嘛！”孟疯子据理力争起来，他果然是个非要辩出来个正当理由的人。
　　老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看来你跟老三媳妇也没啥不一样的，我也就没什么跟你说的了，你就按着她说的做吧，我奉陪！”说完，老爸就起身要走，这可给孟疯子气得够呛，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老爸说：“小宇，你他妈给我站下，不把话说明白你就想走，你他妈把我当成他们那些人呢袄？今天我说的就是一个理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那你就来吧，只要你有本事我就还，我倒想看看，你和老三媳妇到底谁能先讨回来这笔账！不过，我看她应该比你厉害。”老爸冷嘲热讽着继续往外走，我也急忙跟上，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已经快要发疯的疯子，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故意似的用轻蔑的态度激怒他。
　　“你等会儿！”孟疯子告诉阻拦道：“我还有话问你呢！”
　　“说吧，我听着。”老爸站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孟疯子想了想问：“郑瘸子那事儿到底是咋回事儿，你是咋弄的？听说你兄弟黑子都进去了，你们做的挺绝啊。”
　　“这事儿袄，也没啥，就是做了我们想做也该做的，而你想做却没办法做的事儿。”老爸毫不在意的说着，转过头看着孟疯子，“你也不用谢我，孟老哥。”
　　“谢你？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孟疯子不屑一顾的说着，怒视向老爸，“要不是因为这事儿，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他妈昨天就带人杀你向西街去了！”
　　“孟老哥，你又这样了。”老爸很无奈的说，“没有老三媳妇点头，你觉着这事儿成立吗？你我都明白，她玩的那套可跟咱们都不一样，她要是有你这么痛快这事儿还真就好办了。”
　　“我不用她点头同意，我就能做主，你信不？”孟疯子争辩起来，极力想证明自己的地位，可他越是这样老爸就越是表现得很怀疑。
　　“行啦，跟我说这些有啥用？现在谁不知道长乐街谁才是当家的，你自己的弟妹陪着分局那逼睡觉你都睁一眼闭一眼，还有啥可说的了。孟老哥，其实你也变软了，虽然你跟我是对头，但看见你也被这个世道给改变了，我还真有点不是滋味。”老爸惋惜的说着，还冲孟疯子摇摇头，一副英雄相惜的模样。
　　孟疯子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恼还是羞，突然怒吼一声，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


第795章 还是以前好
　　我被孟疯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发慌的看向气到不行的他，开始为老爸和自己担心起来，很想劝老爸别再继续拱火招惹这个老疯子。
　　“别鸡巴把我当成你们，我从出来混的那天就把名声和道义看得比啥都重要，我现在还他妈这样！”孟疯子气恼不已的嚷嚷着奔老爸走了过来。
　　“老爸！！”我又急又怕的喊了声，出于防备转身从墙边的汽水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做好了和老爸联手对付孟疯子的准备。
　　眼见着孟疯子靠近，老爸却仍然很平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走过来，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转眼间孟疯子已经来到他面前，伸手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怒目而视着。我见状赶紧把手里的汽水瓶举了起来，想砸却还有点不敢砸，摆出了一个投掷手榴弹的造型。
　　“一边儿去，别跟着掺和！”看到我这样，老爸却呵斥了一声，好像嫌我多管闲事，我为难的看着老爸，不知道他要怎么应对气急败坏的孟疯子。
　　“你啥意思啊，还想跟我动手咋地？”老爸瞄了瞄孟疯子抓着他的手冷冷的问，没有一丝惧色。
　　“动手还能怎么地，你不敢袄？”孟疯子叫嚣道：“反正这也没别人，是爷们咱俩就比划比划，我还挺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没有以前那两下子本事，咱俩今天只能有一个站着走出去，正好还把这事儿解决了！”
　　“我也是靠打才混到今天，我有啥不敢的？”老爸不在意说，“可你这算是啥名义啊，你又是啥身份？我能代表我的人和向西街，你能吗？这是你说解决就能解决的事儿吗，你说话好使吗？”
　　老爸一连串发问的言下之意似乎在告诉孟疯子，他俩的身份存在着差距，老爸是名正言顺的老大，而孟疯子并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决定任何事情的资格。这可让孟疯子羞恼无比，咬牙切齿的用力搡了老爸一下，狠狠的说：“你他妈瞧不起我是不，你别鸡巴忘了，我混起来的时候你还是小逼崽子呢！”
　　“说那有啥用，咱不得看现在嘛。我在我们那说话绝对好使，可你呢，只能跟着你弟妹混，咱俩身份都不一样。我今天私底下见你，也只是因为对你还算敬重，可不是因为你好使，你哪有资格跟我谈判，你明白不？”老爸用话不停刺激着孟疯子，简直要把看重面子和名声的孟疯子损得体无完肤了。
　　“滚你妈个逼的！”孟疯子破口大骂道：“长乐街是咱老孟家的，跟你有这些恩怨的也是咱老孟家，我是老孟家的老大，要论资格，我是最有这个资格的！”
　　“我也希望你有这个资格，因为我觉得只有你才能算得上是对手，要是可能我也想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就按咱们以前那样，没有阴招儿，不用后台，就比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快。但挺可惜，你们长乐街不是你做主，咱俩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老爸缓缓的说着，看上去倒也是情真意切，丝毫看不出惺惺作态的样子来。
　　“你……”孟疯子有点发愣的看向老爸，一脸不甘的若有所思起来。
　　“孟老哥，说句装逼的话，现在别说西区全市都算上，道上混的还有几个讲究以前那套的人？也就是你和我了！虽然咱们都知道，过去玩的那套才是最好的，但现在没啥人讲究那些，他们觉着那都过时了，咱们就快被淘汰啦。”老爸叹息道。
　　孟疯子一听，怔了怔然后眼睛一瞪高声说：“谁过时了，我姓孟的永远都是最牛逼的，谁他妈，敢淘汰我？现在道上这么乌烟瘴气不都是让你们给整的嘛，原来那样多好！”
　　“可你说话不算，你觉得好有的人可不觉得好，女人是不会用咱们那套的。”老爸轻蔑的笑着说。
　　“不用扯别人，你就说你想咋办，你划条道吧！”孟疯子猛地松开了老爸，怒气冲冲的瞪着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和沉重起来。
　　“就是打呗，你们和我们，就像当年那样，按规矩拉开阵势干一场，最后赢的说话！”老爸很认真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每当老爸提到过去时，孟疯子都会露出复杂的眼神，眼睛里明显带着一种回忆和向往，一副颇为念旧的模样。
　　“你真是这么打算的袄？”孟疯子听完盯着老爸问道，竟然还有一丝欣喜和兴奋。
　　“当然，这世上也就只有你配得上跟我那样较量了，别人还真没这个资格！”老爸很坚定的说，但随即又摇摇头惋惜的说，“不过跟你说也没用，只能是想想罢了，我还得动脑子、玩心眼的跟你弟妹斗，到时候咱俩再见吧。”
　　“你他妈不提她行不行？”孟疯子气恼的嚷道，好像对那女人确实有很大的怨气和不满。
　　俩人正在僵持着，门口却传来响动，我转头看去，原来是这个小店的老板闻声过来查看，见到屋内被孟疯子弄得一片狼藉，孟疯子和老爸俩人正站在那儿对视着，店老板就是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走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店老板是个瘸子，走路时右脚在地上拖着一跛一跛的，看到这样的人，我又不免联想起了自己的脚伤，自己当成差点就也变成他这个样子了。
　　“咋地了，哥？”店老板诧异的问道，还看了老爸一眼，但神情很不太自然，目光也有些异样。见又进来人了，老爸也警惕的打量过去，可随即也露出几分惊讶。
　　“没事儿，老黄，刚才没注意给桌子弄翻了，你忙的你，注意点儿别让外人进来袄。”孟疯子气呼呼的说着，还瞟了老爸一下。店老板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而老爸则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出去。
　　孟疯子顺手拉过一把折凳，面色凝重的坐了下来，还抽起了烟，见老爸在看那个店老板，孟疯子一撇嘴说：“还记着老黄呢吧，当年就是你给他腿废了的，现在看着他心里啥感觉啊？”
　　老爸有些愣神的回过头来，神情复杂的笑了笑说：“忘不了，我来西区立棍儿第一个废了的人就是他，印象太深刻了。”听到这话，我惊讶的看看老爸，又向外看去，实在看不出刚才那个外表平平的瘸子居然跟老爸还有这么一段历史，要是他们不说，我真觉得他就是个开家小店的残疾人而已。
　　“让你废完那条腿以后，他就在这儿开了这么个破店，一直这么多年！我过去最看好他，他也是我最铁的哥们，结果因为你他变成这样，你说你欠了我多少债，不让你还清，我这辈子那就真他妈白活了！”孟疯子恶狠狠的说道，但语气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仿佛要替天行道般的朝老爸讨回那一笔笔的血债。
　　“都是出来混的，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吗？”老爸冷哼了下说，“真要算起来，你欠我的也不少吧，当年我可也有不少兄弟还折在你手里了呢，咱俩的账要一笔一笔细算，三天三夜也算不完吧。”
　　“我他妈也没想跟你细算，再说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儿，算也算不清楚！”孟疯子挥了下手说，“不过，以前那个时候还真挺他妈有意思，哪像现在啊，想干个仗都这么费劲，要办大事儿之前还得鸡巴跟警察先打招呼，过去他们是个鸡巴啊！你记着没，那年我带人砍你，连路过的警察都让我给剁了，那才鸡巴叫过瘾呢！”
　　“是啊，那时候想打就打，爱咋地咋地，那真是无法无天没人敢管！”老爸赞同的说，还不经意的笑了一下，两个历尽沧桑的人竟不知不觉的叙起旧来，敌意和恨意反而不明显了。
　　孟疯子大模大样的抽着烟，看向老爸说：“你刚才说就把我当对手，我不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不过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觉着你的。当年那些老家伙不算，他们都他妈是棺材瓤子了，现在道上的人我也就觉得你还算是个人，其他人都鸡巴是狗逼，包括我那死鬼弟弟老三也一样操蛋！”
　　“那我还得谢谢你高看我了呗。”老爸会心的笑道。
　　“去尼玛的，你也就他妈比他们强一定点儿，顶多算矬子里拔大个，跟咱们这辈比你一样不行！要不是你干了几件算是讲究的事儿，我才鸡巴懒得见你，让你爱跟老三媳妇咋闹就咋闹，谁死了都他妈是好事儿！”孟疯子不屑的说。
　　“那你不还是见我了嘛，而且你可能把我交给别人对付吗？”老爸毫不在意的说，挑衅似的看向孟疯子。
　　“就因为你算是个人，所以我才想跟你动真格的较量较量！”孟疯子厉声说，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真没合计有一天我能跟你这么坐着唠嗑，按理说早应该给你剁了！”
　　老爸一听仰面大笑对孟疯子说：“你不会是不舍得杀了我吧，老疯子？”
　　“少鸡巴来这套，该还的账你一样得还！”孟疯子很坚决的说。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不等人啊，咱们可都老了。”老爸淡然的说着，眼神却似乎在刹那间黯淡了一下。


第796章 孟疯子的决心
　　其实在过去和孟疯子的几次接触还有老爸对他的评价里，我就已经觉得，他并不是像看上去的那么穷凶极恶、没有理智，反而他身上有着现在很多人没有的一种气质和精神，而且他还坚守着已经几乎没人会在意的所谓江湖道义和准则，他也同样向往着能重回那过去的年代，那带给他荣耀和激情的岁月，即便这让他显得有些过时甚至是愚蠢，可他却依然固执。
　　只不过他是敌人，而且又是老爸最大的对手之一，再加上他恶名在外，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对他有着惧怕和敌视。当一个人站在你的对立面上，即使他是个完美的圣人，你也依然会对他有着别样的看法，我对孟疯子就是如此，哪怕黑道本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可我还是忍不住觉得他就应该是个“恶人”，这也导致在我看见他和老爸如此“和谐”之后会十分的不适应。
　　心里正纠结着，就听孟疯子对老爸说：“今天你回去之后就准备吧，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咱俩就尽快把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全都解决！”
　　“咋解决？你一个人对付我整条街袄？”老爸轻蔑的说着，偷瞄了一下又被他气着了的孟疯子。
　　“你他妈把嘴闭上行不！”孟疯子怒道：“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老孟家的东西永远是老孟家的，我这边儿我自己会处理，我肯定不能让我辛辛苦苦打造起来的基业和名声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毁了！”
　　“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是那话，老三媳妇不会让你舒心的，她只想用最恶毒的阴招儿对付我，你俩意见不可能统一。”老爸缓缓的说。
　　“那就是我的家事儿了，只要我在长乐街一天，老孟家就还是我做主，用不着你说三道四！”孟疯子打断了老爸的话，“我会亲手解决你，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
　　“不用吓我，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还挺期待的呢。”老爸毫不示弱，“不过，你要是没成功我也不能说啥，我会理解你的！反正对付他们我也有对付他们的方法，谁跟我作对我也不在乎，更何况是个女人了。”
　　“我再说一遍，天宇，你他妈给我记住，你的对手就是我，我要让你把那些债全都还回来，至于我欠你的血债，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了！”孟疯子终于又露出了狰狞，发狠的说着。
　　“无所谓，谁都一样。”老爸耸耸肩表示随时奉陪。
　　孟疯子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又恶狠狠看向了我说：“你个小逼崽子，你的账我也都已经算你老子的头上了，害死他的人里也有你一个！”他这话让我不禁战栗起来，惊慌的看向了老爸，为老爸的安危无比担心，凶恶的孟疯子到底有多狠我实在不敢想象。
　　老爸却冲我轻笑了下以示安抚，然后对我指着孟疯子说：“还不谢谢你疯子大爷，他可放过你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爸，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真的。
　　“少扯蛋，你这儿子跟你一个逼样，我不跟他算账，他这么作下去早晚也有倒霉的那天，就跟小飞一样！”孟疯子愤恨的说着，对孟飞的死仍然不能释怀。
　　“我没想要他的命，是他一直逼着我不放，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从见孟疯子到现在，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他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但心已经一顿乱跳了。
　　“别跟我说这些，留着给你老子上坟的时候说吧！”孟疯子没有理我咬着牙说道，拳头也捏得关节直响，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儿，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我手软的。
　　我也是此时才意识到，其实面对孟疯子，在我的内心恐惧并不是第一位的，真正让我不安的正是孟飞的死。我间接要了他的命，而现在他的亲人就在我面前，我真还没有冷酷到可以淡然的面对他们，内心甚至隐约还有些愧疚，既是对他也是对孟飞，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毕竟这世上并没有谁本来就是该死的。
　　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很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虽然这样没什么实际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我就是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讲出来，尤其是跟孟飞的家里人，我想让他们明白我也是出于被逼无奈，只是造成的后果让我意料不到。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我也没管孟疯子到底会不会听，冲着他就开始讲了起来，哪怕他几次要打断，我也没管他这套，断断续续的把跟孟飞那最后一仗的情况说了出来，也把孟飞的那些行为一并讲出，还不忘强调孟飞是如何做缩头乌龟，让其他人给他卖命，他则躲了起来看热闹的。
　　听着我的讲述，老爸默然的坐在那儿，也没有阻拦我这一做法，孟疯子的脸则越来越沉，既对我仍然记恨，同时也似乎因为听了孟飞的行径而感到不齿，直到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冲我怒吼了一声，我才吓得不再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好像畅快了不少，起码让“被害者”的家属清楚了事件的起因，尽管这么做根本就无济于事。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喊声：“爸，我回来了！”听那声音还有些耳熟，正疑惑着，一个黑脸的男生听到我们这边有声音已经走了过来，见我们就是一愣，我看见他也瞪大了眼睛，来的那个男生正是黄思源。
　　莫非刚才那个瘸子老板就是他爸？我惊讶的想着，黄思源也错愕的看向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来到这儿，同时他也看见了老爸和孟疯子，立马紧张起来。此时他爸也闻讯赶来，见他闯进来，呵斥了两句就把他给拽走了。
　　“这个也是小飞的哥们，那天你们干仗他也在是不，听说为了保护小飞他让你们给打得够呛。”孟疯子指着外面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却把脸扭到一边，毕竟我和黄思源之间有个天大的秘密，也正是因为那个秘密才发生了之后的一切，只是我不知道一直心里不甘却又无力反抗的他现在是否得偿所愿了？
　　“行啦，孟老哥，我走了，今天说了这些也差不多了。”老爸起身说道，孟疯子也没言语只是点了下头，用凶恶的坚定的目光看了看老爸和我。
　　走出后面的房间，黄思源父子俩人正站在外面，看见我和老爸出来，俩人同时看了过来，几乎用相同的复杂神情看着我俩。老爸朝那个瘸男人微微点了下头，面对这个被自己废了的人，我不知道他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是感到光荣还是会有些唏嘘不已，亦或者是带着歉意呢？而看着在看我的黄思源，我也对他示意了一下，似乎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只能自嘲似的想他也许会感谢我的所作所为吧。
　　我们两父子和黄思源父子就这么相视而过，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忽然都变得沉重起来，来到门外竟然不约而同的站住，然后几乎同时深吸了口气。随即我俩就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了。
　　“走吧。”片刻之后还是老爸先开了口，我点点头跟着他朝车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伙儿人，看上去也有十来个，直奔老爸而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还没来得及上车的我和老爸就被他们连车带人一起给围住了。
　　但这还不是让我最感到惊慌的，最令我无法想象的是，这些人中领头的居然正是小峰。此时衣着整齐的他正站在对面，一只手缩在袖子里似乎还隐约露着寒光，看着现在的他，我好像有些认不出来了，觉得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充满了敌意。
　　“天宇哥，你真在这儿呢啊。”小峰冷声说着，眼睛死死盯住老爸。
　　“是你啊！”老爸轻蔑的看着小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由得靠近了老爸，紧张的看着小峰这些人，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难道是孟疯子搞得鬼？刚才他还煞有介事的跟老爸说着道义之类的话，转脸就来这手，真他妈不地道。
　　“是我！”小峰阴冷的答道：“没想到今天能让我碰上你，你胆儿也不小还跑这边儿来了，上这儿干啥啊，我还不知道你在长乐街也有熟人呢。”
　　看来小峰对老爸和孟疯子的私下见面并不知情，好像是恰巧赶上的，不过这也足够危险了，毕竟这是长乐街的地盘，小峰都知道了老爸的到来，那长乐街的人很可能会全员出动来收拾我俩了。
　　“没事儿过来溜达溜达，你咋看见我的？”老爸镇定的问。
　　小峰得意的笑笑说：“命好呗，手下小兄弟来买东西，正好看见你们。他凑巧认识你儿子就告诉我了，我才来看看你。”顺着小峰的目光，我看见他身旁正站在那个胖乎乎的小东，原来是他偶然见发现了我才引来了小峰他们。
　　“你啥意思啊？现在彻底跟他们了呗，给你啥好处了啊？”老爸有些气恼问。
　　小峰一撇嘴说：“也没啥好处，就是能保证让我好好活着！”


第797章 小峰倒戈
　　听到小峰的话，老爸眉毛挑了几挑，很清楚小峰已经真的背叛了他，斜眼看着小峰说：“敢跟我作对，你觉着你还能好好活着了吗？”
　　“天宇哥，你现在说这话有啥用啊？”小峰轻蔑的反问道：“你今天落我手上了，不如就帮我个忙，我也别来硬的，你也别逼我动手，老老实实跟我走，起码不丢面子暂时也不遭罪，我还能买个好，你看行不？”
　　“小峰，你他妈还是那么把自己回户事儿，你想带我上哪儿去啊？你以为把我交给老孟家，你就能高枕无忧了袄，到最后你不还是让人当枪使嘛。”老爸不屑的说着，抬起胳膊将我护在了身后。
　　听老爸这么说，小峰面容一紧随即又愤愤的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干啥，谢谢你提醒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搁人家这边儿是啥地位，我可再也不是以前让你随随便便就一脚卷出门的小破跟班了！”
　　“那你说说你有啥不一样的，难不成你把老三媳妇给睡了袄？”老爸讽刺的说，没料到小峰神色却是一变，好像真被老爸说中了似的，他带来的人也都偷眼看了看小峰。
　　老爸见到这个状况也诧异了片刻，然后马上就鄙夷的笑了起来，指了指小峰说：“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真没成想，你还有这两下子，长能耐了啊！”
　　“少他妈废话！”小峰气恼的吼了声，指着老爸说，“撒楞跟我走，可别逼我对你不客气袄！”
　　“不客气你还敢咋地，别以为跟那娘们睡了一觉你就是个人了，你更他妈连狗都不如！”老爸讥讽道。我不敢相信小峰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也过于太疯狂了吧。
　　而看到他竟然真的和背叛了爸而且还倒戈相向，我一时还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他逼得走上了这条路。面对如今投奔了长乐街的他，我此时忽然回想起了过去跟他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小峰此刻异常气恼脸都涨得发红了，咬牙切齿的朝手下挥手命令道：“赶紧给他拿下，到时候玉梅姐少不了大家伙儿的好处！”
　　“我看你们谁敢动！”老爸怒吼了一声，用凶狠的目光环视着周围这些人，那股气势惊人，还真把这几个人给震住了。
　　“小峰，带这么几个人就想抓我，你也太不知道死活了，我看你还是等着你的玉梅姐带人过来帮忙吧。”老爸很不屑的说。
　　小峰却冷笑了下答道：“放心，天宇哥，我带这些人就够了，我可不想把这么大的功劳跟别人分！赶紧动手，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个鸡巴啊！”
　　在小峰的鼓动下，几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朝老爸围拢过来，手里的家伙也都纷纷亮在我们眼前，我惊慌失措的四下看着，不知道一直跟着我俩在暗中保护的海子叔和耗子为什么还不出现。
　　可眼下情况危急，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看那几个人离老爸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叫唤了一嗓子，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朝老爸打来，幸好老爸手疾眼快，侧身闪开了这一下，趁那人身子还没站稳，抬脚就猛踹向那人的小腿，也不知道这一下到底有多很，那人马上腿一软就矮了一截半跪在地上，老爸借势上前，按着那人的头，照着眼睛和脸颊又急又快就是几拳，转眼间就把第一个人给打得发懵趴在了地上。
　　看来老爸这段日子的备战做的还不错，身手仍然十分稳健，而且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狠劲，那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看得躲在一边儿的我都热血沸腾起来，在心里不禁为他叫好。
　　刚撂倒一个，后面紧接着又上来了两个家伙，一左一右挥着手里的家伙打向老爸，其中一个还拿着刀。老爸见情况不妙，一脚把那个拿刀的踢开，然后推着我向后退去，跟我一起背靠着车，以免有人会在背后袭击。
　　“天宇哥，行啊，我真没合计你还能打，我还觉着你老了不中用了呢。”小峰冷笑着说，然后对那几个手下吩咐道：“跟我老大好好练练，帮他活动活动筋骨，我倒要看看他有啥本事！”
　　见上了年纪身体发福的老爸还有这本事，几个人再次迟疑起来，小心翼翼的成扇面型排开，俨然有种围捕什么猛兽的架势，不敢有一点儿的掉以轻心。
　　“你们干啥呢！”就在我和老爸被围困之时，从刚才我俩走出来的小店方向传来一声呵斥，我转头看去，只见孟疯子忽然走了出来，正站在店门口，身后还跟着黄思源父子，看来他们是发觉了外面的情况出来查看的。
　　见孟疯子突然出现，小峰这些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根本没料到会是他，老爸也侧目看去，带着轻笑吆喝道：“老疯子，你挺不地道啊！”
　　孟疯子恼火的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看向小峰，回过神来的小峰十分疑惑的问：“孟大哥，你咋搁这儿呢，你俩刚才……”
　　“是我让他来的，跟他谈点事儿，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孟疯子一脸凶相的问，看样子好像还挺不待见小峰，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透着瞧不起他的感觉。
　　也难怪，以孟疯子那种守旧且固执的性格，像小峰这种“叛徒”，哪怕是从他最大的对手那边儿投奔他们的，他也会产生鄙夷和厌恶，打心里看不上小峰的行径和为人。同样，面对孟疯子小峰显得也很别扭，对这个以凶狠著称却恪守江湖道义的人似乎又怕又烦，估计来的长乐街那头，孟疯子回来之后也没给过他好脸看。
　　不过听到孟疯子的话，小峰还是十分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看老爸，然后不太相信的问：“别逗了我，孟大哥，你俩有啥可聊的？他可是你的仇人和对头，你见着了不得马上弄死他袄。”
　　“谁他妈跟你逗！”孟疯子怒道，撇了撇嘴一脸轻蔑的说，“他还是你大哥呢，可我看你这样是要忘恩负义当叛徒啊。”
　　“咱现在不是自己人嘛，我这也是在给玉梅姐和孟大哥您办事儿，他对我有啥恩情，那么多年了都赶不上您和玉梅姐对我一半好！”小峰讨好的笑道。
　　但孟疯子却并不吃他这套，反而神情愈发厌恶，不满的说：“小梅子收留你来长乐街，我可还没点头，要不是看她没了儿子实在太伤心，我给她面子，我他妈早就给你打滚蛋了！”
　　“那是，那是！谢谢孟大哥的高抬贵手还有玉梅姐的救命之恩，所以我今天正好有机会报答你们，我把他爷俩抓住，给孟三哥还有小飞报仇雪恨！”小峰表忠心的说道，那副谄媚的嘴脸看得我直咬牙，想不通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卑鄙无耻。
　　孟疯子听得很不耐烦，粗暴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连声质问道：“谁他妈让你来的，谁告诉你我今天和他见面的事儿了，你是不是监视我呢袄？”
　　“我哪敢啊，孟大哥，这不正好我手下小兄弟看见他在这出现嘛，我合计这机会不能错过，就赶紧带人来了。”小峰慌忙解释，生怕孟疯子误会。
　　“多管闲事儿，你算干鸡巴的啊，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你他妈给我滚，赶紧的！”孟疯子发起火来，大声驱赶着小峰他们，似乎在帮老爸解围，这让我始料未及，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我没听错啊，孟大哥，你这意思是要放他，你不报仇了袄？”小峰难以置信的问道，他带来的人也都觉得这不可思议。
　　“我报仇不报仇有你鸡毛事儿，用你帮忙都他妈得把坏我名声给坏了，你老老实地呆着得了，这是咱们长乐街自己的事儿，你个叛徒别跟着凑热闹，小心我翻脸袄！”孟疯子威胁道，看样子不像随口说说。
　　“孟大哥，这不好吧，要是让玉梅姐知道了，不光我不好交代，恐怕你也……”小峰欲言又止，冷眼瞄着孟疯子。
　　但这话却将孟疯子彻底激怒，本来他就对那个女人有着不满，如今小峰还当着他面儿把那女人搬出来压他，他这性子哪受得了这个。只见孟疯子表情无比狰狞，眼睛瞪得直冒火，好像又要发狂了，还没等小峰意识到情况不妙，孟疯子已经走了过去，照小峰的脸就是一拳。
　　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也算久经沙场的小峰竟然被孟疯子一拳给打得倒退好几步，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鼻血也瞬间淌了下来。
　　打完这拳孟疯子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狗鸡巴不如的玩意儿，跟我装啥逼，告诉你，长乐街姓孟，收留你狗命的也他妈是老孟家，我是一家之主，谁他妈都得听我的，你明白不？”
　　小峰弯腰捂着脸，用满是仇恨的目光看向孟疯子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嗯了一声，那样子看上去既可怜又可恨，他的手下也被孟疯子的举动震惊了，都发怵的看着不敢乱动。
　　这时海子叔和耗子也终于赶来了，见我和老爸被围，海子叔大吼一声拎着明晃晃的砍刀奔向我们，耗子带人紧随其后。


第798章 犯傻的孟疯子
　　见海子叔他们来势汹汹，围着我和老爸的那些人都急忙向后退去，一直来到了小峰身边，双方在这条小胡同里对视着僵持起来。
　　“没事儿吧，宇哥！”海子叔问道，然后举刀指着孟疯子嚷嚷道：“老疯子，你他妈敢玩阴招儿是不，我他妈今天弄死你！”
　　见海子叔他们到来，孟疯子似乎却很不以为意，白了海子叔一眼说：“大海，滚你你妈个逼的了，你干鸡巴来了，我谁他妈玩阴招儿了，这跟我没关系，不信你问你大哥去！”
　　海子叔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老爸，老爸摆手示意他冷静，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指了指小峰让海子叔看。
　　见到是小峰，海子叔顿时更是火冒三丈，哇哇怪叫起来，冲着小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把他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性都操了一遍，连孟疯子听得都直皱眉头，然后还极其轻蔑的瞄着小峰。
　　挨了孟疯子一记重拳，又被突然赶来的海子叔这么一顿骂，小峰简直气恼到不行，也顾不上脸上的疼，冲着老爸和海子叔高声说：“少鸡巴再跟我装老大，爷爷现在不是看你们的脸子活，再骂我我他妈就要你们命！”
　　“诶我操，你个狗逼，觉着自己牛逼了是不是，还敢对宇哥下手！上次你派个小逼崽子扎宇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看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海子叔恶狠狠的喊着，恨不得马上冲过去砍死小峰这个叛徒。
　　老爸摆了摆手，不屑的说：“小峰现在出息了，都傍上老三媳妇了，你说话可得客气点儿，人家可是老三媳妇的红人。”说着话的时候，老爸有意无意还看向孟疯子，而听到这些的孟疯子脸上铁青，用一种令人恐惧的眼神盯着小峰。
　　“孟大哥，他们都来了，趁这机会咱赶紧的吧，要不然玉梅姐那头真不好办了……”小峰虽然挨了一拳，可依然还是不死心，希望可以说服孟疯子，但随即孟疯子那凶狠的眼神却让他收了声。
　　“天宇，不是说好咱俩单独聊嘛，你咋还带人来了呢，你这算啥意思？”吓退了小峰，孟疯子不满的质问老爸。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就是一紧，担心万一他认为老爸这样不讲究，突然发起火来，在人家长乐街的地盘上我们这些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去尼玛的了，老疯子！”海子叔骂道：“不他妈跟来，宇哥就得让你们给阴了，你把咱们当傻逼呢袄！”
　　“我说了，这个你们的叛徒跟我没关系，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孟疯子十分暴躁的说着，极力证明自己和小峰无关。
　　老爸此时偷偷给海子叔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孟疯子解释道：“孟老哥，我可没说话不算话袄，我确实也是自己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大海他带人跟着。毕竟我是来你们的地盘，他是我好兄弟，对我不放心也正常，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能让！”
　　我睁大眼睛，看着老爸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实在不太认为孟疯子会相信他。而小峰也趁机插言道：“孟大哥，你可别信他那套，他根本就是提前准备好人了想找机会对付你，这样的人你还跟他讲他妈啥道义啊！”
　　可孟疯子现在好像一听小峰的声音就压不住火，伸手把小峰给推到一边儿后死死盯着老爸一字一顿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老爸很肯定的点着头，看上去好像没有丝毫破绽。海子叔也心领神会，佯装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自己要来的，我就知道你们得有这事儿，你有想法就冲我来，跟宇哥没关系！”
　　孟疯子深思了片刻，然后让我意想不到的点了下头说：“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觉得这家伙也太傻了，竟然犯傻到信了老爸的鬼话，还不再追究此事。
　　“孟大哥，你可不能……”小峰还想插言，孟疯子已经转头对他的那些人说：“没你们的事儿了，该干啥干啥去，想在长乐街好好活着就他妈别碍眼，我不爱看你们这一个个逼样！”
　　小峰无比沮丧的站在那儿，对这个错过拿下老爸的大好良机十分懊恼，但又不敢再招惹孟疯子，只能十分不甘的就此作罢，咬牙切齿的盯着孟疯子的后背。
　　“走吧！”孟疯子回过头要打发我们离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老爸身上，似乎很期待与老爸一战。
　　但海子叔却不依不饶起来，对着孟疯子高声说：“走？你说得倒轻松！”
　　“那你想咋地？”孟疯子冷眼瞧着海子叔问道，没有丝毫的惧色。
　　海子叔眼里冒火的看了看小峰，厉声说：“我他妈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弄死，你要是敢管我就连你也一起收拾了！”
　　“你胃口还不小，敢在长乐街炸屁，是不是想他妈让我早点收拾你啊！”孟疯子怒道，和海子叔对视起来，那种无惧无畏的气势竟然比海子叔还要强势一些。
　　“大海！”这时老爸忽然拦道：“咱们走，那些账有的是机会算，不差这一天！”
　　“宇哥，这……”海子叔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违背老爸的意思，只好用刀点指孟疯子和小峰几下以示威胁，随后就拉开车门让老爸和我先上车。
　　还没等我上去车，却听见孟疯子又喊了声：“先等会儿再走！”这一嗓子给我吓了一跳，以为孟疯子反悔了，顿时又慌张起来看向老爸和海子叔。
　　“你他妈要干啥，想打就说话！”车外的海子叔恼了起来，大声叫嚷着。
　　“没你的事儿，我是还有个事儿要问天宇他儿子。”孟疯子沉声说道，也没顾虑什么就朝我们走过来。
　　“你还想干啥就跟我说，别跟小孩儿纠缠！”老爸冷声说着挡住了过来的孟疯子。
　　孟疯子斜楞着老爸，不在意的说：“不用害怕，我不至于对个小崽子下手，我就是想问问他，他是咋知道咱家小飞打仗时候要躲起来的，又是咋知道他躲在哪儿的，是不是有人告诉他的？”
　　听到他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我不禁看向了一直跟自己父亲站在门口的黄思源，孟疯子突然的询问让他也是脸色一变，掩不住的惶恐。
　　“问这些干啥啊？”老爸不耐烦的说，可孟疯子却很固执的冷声说：“我觉得是有人给小飞卖了，而且是他这边儿的人，这种人不管是大人小孩儿都不能放过，叛徒是最他妈不是东西！”
　　孟疯子这话让后面的小峰十分难堪，不过他却没作声，只是继续听着孟疯子对我的问话，似乎也想知道些什么。
　　见孟疯子在盯着我，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余光扫着黄思源，此刻他已经面无血色，似乎很担心我会把他给说出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管说什么对我本身而言都无所谓了，但对他却很可能直接和性命相关。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老爸对我说道，孟疯子一听却瞪起眼来怒道：“不说就别走了，少他妈给脸不要脸！”
　　“那良志，是他告诉我的！”我脱口而出，并且把那良志这家伙在整件事情里担当的角色说了一遍，只不过最后我把他说成了是我们这边儿的反卧底，最为关键的孟飞藏身处就是他告诉我的。
　　说完我偷眼看向黄思源，他整个人浑身瘫软的松了口气，用莫名的眼神看向我，我却没再看他，把这当做还他的人情，同时也是对那良志的报复，反正孟疯子这么傻，我糊弄他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那良志……”孟疯子重复了一遍，转头对小峰说，“这事儿你去告诉小梅子吧，不能让你白来折腾一趟，总得有块骨头吃吧。”
　　“是，是，谢谢孟大哥！”小峰不情愿的道着谢，可那神情简直想把孟疯子碎尸万段。
　　“小子，好自为之！”孟疯子对我警告道，又看看老爸竟然带着些赞许道：“你运气好，摊上个好爹！”
　　我愣住了，没想到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怔了片刻，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的说：“我知道，不用你说！”老爸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冲孟疯子随便是了声“谢”就上车了。
　　车缓缓开出胡同，海子叔和耗子带人步行护住车两旁，我回头看去孟疯子已经转身进了小店，小峰他们还站在那儿，小峰正把怒火撒向那些手下，跺着脚破口大骂。
　　“宇哥，你咋不让我把小峰这个狗逼给办了！”海子叔快步走着对老爸说。
　　“这是人家地盘，闹大了咱谁也走不了。”老爸心有余悸的说，“得亏孟疯子烦小峰烦得要命，他说啥孟疯子不光不能听，还跟他反着来，要不今天真悬了。”
　　“这老疯子还是那个逼样！”海子叔骂道，却忍不住回头看去，然后招呼耗子他们去取车尽快离开这龙潭虎穴。
　　“孟疯子就是个傻逼啊！”逃过一劫的我得意的说。
　　可老爸却瞪了我一眼，严厉的说：“你懂个鸡巴！”
　　我被骂愣了，不明白他这么激动干嘛，却听见他轻声感叹道：“他才是真爷们，跟他比咱们所有人都是小人，只可惜他还活在过去……”


第799章 耗子的疑问
　　总算是虚惊一场离开了长乐街，但在我心里却对孟疯子这个人有了一种不同的新认识，在躲过这场血光之灾的时候，我一度认为他是脑子有毛病，觉着他那智商低得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完全被老爸玩弄在鼓掌之中，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老爸的话。
　　但因为他所谓的犯傻让我们平安离去，老爸对他带着那种由衷敬意的态度和看法还是让我对这个人重新审视起来，看来很多人和事也许并不是我们认知中的那样非黑即白。
　　尽管他与老爸之间有着数不清的多年血债，可奇怪的是，他俩人却不像是死对头，反而给人一种互相赏识也互相了解的多年挚友的错觉，老爸在某些方面也确实对他还怀有钦佩之情，他看老爸也并不完全就只有仇恨，俩人的惺惺相惜让我也受到了不少的触动。
　　其实仔细想想，连看似一直都在遵守江湖道义准则的老爸都在现实中不断的改变、妥协，而孟疯子在这样的时代却依然固执的惊人，他那死板的性子在现今很多人看来几乎是一种愚蠢，但他保留着却是一种连老爸都自愧不如的精神，让老爸最后都竟然发自内心的称自己是小人。
　　我在想，如果不因为孟疯子是老爸的敌人，他绝对也会是我和很多人都敬佩甚至崇拜的人物，除了脾气暴躁易怒之外，他几乎具备了所有故事里那种江湖老大的气质与性格，他好像才是我们认知印象里真正的黑道大哥。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愚蠢与恪守好像已经变成了同义词，随着时代和生存环境的发展与改变，人们变得聪明了起来，越来越随机应变也越来越诡计多端。所谓的君子已经几乎不可能在这个世上生存，就像老爸说的那样，这是个奸诈小人才能存活的世界。
　　在感叹孟疯子为人的同时，我也不由得想起了小峰，顿时有种莫名心痛的感觉，总有些不敢相信，跟着老爸那么多年的他，为了自己的安危就这么背弃了老爸，背弃的还是那么彻底和绝情，竟然要亲手抓住老爸给他的新主子，我不明白长乐街那个女人到底能跟他什么。
　　在道义尊严与性命利益之间，小峰选择了后者，为保住自己他不仅寄人篱下的忍受着屈辱，竟然还不择手段的给那个女人当了“小白脸”，这样他自己心里会舒服吗？人为什么转变会这么快、这么巨大，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有时候想想，在生死攸关又极其无助之时，一个人为了活着也许真的可以抛弃许多东西，其实在我们许多人眼里生命往往也要比尊严、道义和情感更重要，谁都不是圣人，眼见死到临头为保命做出什么事情来也都是有可能的吧。
　　只是拿小峰和孟疯子一对比，我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可笑又可悲，一个最危险、最可怕的敌人让老爸还有我都油然而生一种敬意，一个曾经在身边的人却让我们感到愤怒和不齿，这样的感觉真让我一时还是没法接受。
　　一切真的就像老爸说的，出来混的人本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只是追求不同、立场不同而已，也许不光是出来混的，世上的人似乎也同样不存在绝对的好与坏、善与恶，只是我们自己在看待人和事物的时候过于理想化也过于两极化了吧。
　　对于小峰的背叛，老爸表现得倒是也很淡然，好像一切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感觉从张猛来袭击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与老爸的平静不同，海子叔从回来嘴里就没停过对小峰的咒骂，那架势简直要把小峰家的祖坟都骂冒烟了，边骂还边不停对老爸发牢骚，说小峰是狼子野心，早就看出来他不可靠，还懊恼当初没能狠心要了他的命。
　　老爸和海子叔这一冷一热的表现之外，还有一个人心情无比复杂，那就是与小峰之间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耗子。从见到小峰回来之后，他就明显变得情绪低落起来，忧伤和失望写满了他的脸，为小峰的事情感到相当难受。
　　耗子这样让我也很不好受，毕竟在老爸这些手下里就属小峰的关系跟我最近，我也曾经把他当做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即便他后来背着老爸做过一些事情，可他还是帮过我那么多，我此时倒是很能理解耗子的那种心情。
　　看耗子如此难过，我于心不忍，偷偷向老爸使了个眼色，老爸也早就发觉了此事，略显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喝止住了还在滔滔不绝大骂小峰的海子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耗子。
　　海子叔也安静下来和老爸一起看过去，面露不悦的呵斥道：“耗子，你他妈咋地了，冤个脸跟他妈死人了似的，你干啥啊！”
　　“没啥……”耗子回过神悻悻的应了声，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老爸，像是想要问老爸什么事情，但也不好开口。
　　海子叔瞟了他一眼，严厉的提醒道：“别他妈合计小峰那个狗逼了，你跟他可不一样，他这个叛徒，我早晚都得弄死他！”
　　“嗯，我明白。”耗子点了下头，但神情还是很失落“就是有点儿想不通……”
　　“有他妈啥想不通的啊！”海子叔气呼呼的说，“看他那个逼样，让孟疯子损的跟狗似的，还得冲人家摇尾巴，活的有他妈啥意思啊！”
　　“我今天看着他，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他跟原来的那个他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像！”耗子痛心疾首的说着“可能他也是逼得没招儿了吧……”
　　老爸一听马上眉毛就立了起来，盯着耗子冷声问：“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他是被我逼的呗？”
　　“天宇哥，我不是这意思！”耗子慌忙解释道，但眼神却在闪躲，“毕竟这么多年兄弟，我就是觉着可惜……”
　　海子叔一拍桌子，冲耗子高声说：“可惜个鸡巴！这跟宇哥又有啥关系，宇哥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也没说肯定不帮他，他是自己心虚害怕，狐狸尾巴就他妈露出来了，归根结底他就是那样的人！有他这样的兄弟，换成我我都觉着丢人，你也趁早别再把他当你兄弟了！”
　　耗子把头低了下去，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紧握住，身子也有些颤抖，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用悲戚的目光看着老爸，有些激动的问：“天宇哥，你告诉我，小峰是不是你安排过去的，我觉着他不应该这样，你就让我心里有个准谱吧，算我求求你了！”
　　听到耗子这话，我顿时也有些惊讶，急忙转头看向老爸，心里认为耗子的猜测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心里也确实希望事情是这样的。我和耗子都十分盼望能从老爸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那样我们才都不会感到失落和难过，尽管这种想法多少有些一厢情愿，却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老爸被耗子这么一问，眉头紧锁起来表情也变得复杂了，但这却让我心里有了一线希望，觉得耗子很可能就是老爸安排到那边儿去当“卧底”的，心里不免激动起来。
　　“我不知道。”沉默良久老爸才吐出这几个字来，这让我感到诧异不已，不明白老爸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老爸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卖关子，这更是让我没有了头绪。
　　耗子也很疑惑，发愣的看着老爸，结结巴巴的问：“天宇哥，你、你这是啥意思啊？”
　　老爸站起身来，叼着烟看向窗外的街道缓缓的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呗，还能有啥意思……”
　　“他是不是你安排的，这有啥不知道的啊，天宇哥，你就告诉我吧！”耗子哀求起来，一心想为小峰证明些什么。
　　老爸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一开始我是打算让小峰接近长乐街那头，毕竟他的状况如果背叛咱们，别人看上去也算是正常现象。”
　　“是啊！”耗子眼里露出了希望点头赞同道，然后忙继续问，“那天宇哥，小峰真是你安排的了？”
　　谁知道老爸苦笑了下，摇摇头说：“本来我是那么安排的，但昨天我见着小峰本人之后，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他昨天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想把我交给老三媳妇邀功……”
　　“不能！”耗子急忙说，“小峰可能是装太像了，毕竟在人家那边儿，露出破绽就危险了。”
　　“是吗？我倒也希望是那样。”老爸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天宇哥，要不我暗中联系他一下，探探他到底现在是什么意思？”耗子要求道，看得出他对小峰仍然不愿放弃。
　　“算了吧，文浩。”老爸近乎冷酷的拒绝了耗子的提议，“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儿，很多人很多事儿不是我们谁能掌控了的，你一辈子都猜不透人心，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话老爸就示意耗子离开，耗子怔了好久最后默默点点头，黯然的走出饭店，直到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的街道。
　　“宇哥，小峰那逼到底是不是……”海子叔也想问个究竟，可老爸却摆手阻止了他。


第800章 低迷的耗子
　　耗子对于小峰的疑问也不停在我心里盘绕，我就是忍不住希望事情会是耗子猜测的那般，即使老爸的回答是那么模棱两可，我宁愿相信那是老爸为了保密才刻意为之的，只是他那不确定的话语还是让我感到不安，我隐隐觉得在小峰这件事上，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确实是失去了掌控能力，这是让我很难相信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尽管我早就知道老爸不是神，也不会神机妙算，但此刻我倒是很想让他变成可以掌控一切的上帝，这样不仅眼下的局面会变得对我们有利，很多事情也就不会让人感到绝望和伤感了。
　　这天晚上，小朝鲜街老金家的人去了向东街，听说是要接管这块原本就属于他们家的地盘，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夫打理烂摊子。殊不知他们那亲戚关系简直要比仇敌之间还严重，上一次两边能和平的坐在一起还是靠老爸以利益相诱才达成的，如今他们却打着亲情的旗号出来捡便宜，所做作为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人好像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找一个理所应当般的借口，总想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正义的，哪怕自己做人做事是多么的丑恶，就好像当年日本鬼子发动侵略，还美其名曰创建共荣圈一般，虽然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却为了出师有名也要硬套一个理由。
　　当然老爸也是一样，面对老金家的行径，老爸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以维护这一带秩序为由派海子叔和耗子出面阻止，也彻底和老金家爆发里直接的武力冲突。
　　不过还好，老金家那边儿只是试探性的进犯，海子叔他们不算太费力就把老金家的人打跑了，但也为此伤了几个兄弟，这让他大为恼火，一回来就吵吵要剁了老金家的人喂狗。
　　对于海子叔的暴躁，我都已经习以为常就更不用说老爸了，他只是很平静的吩咐耗子、老豹几个人处理好后事，然后等海子叔发火发累了，才把烟扔给他，然后不经意的说：“歇会儿吧，不累袄！”
　　“我操他妈的了！”海子叔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用还沾着血的手把烟放在嘴里，“老金家这几个瘪独子玩意儿，还敢跟咱动手，忘了当初跟狗似的给你溜须拍马的时候！”
　　“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开这种事儿袄？”老爸轻蔑的说道：“道上跑的，谁不都是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啊，他们现在仗着跟老孟家好自然敢跟咱们叫板了。不过，今天这也算是给他们点教训，也够他们合计合计的了。”
　　“我就是对这样的人瞧不起！”耗子愤然的说道，狠狠抽了两口烟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耗子问：“诶，耗子，我记住你刚才胳膊挨了一下，不要紧吧？”
　　一旁正在和老豹几个人说话的耗子闻听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可血却顺手淌着，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就跟不知道疼似的。
　　自此小峰的事情后，耗子好像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精神状态明显有些异样，整个这两天人消沉了不少，除了因为街上的事情之外，与人交谈的次数都少了，经常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在一边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不是还会唉声叹气。
　　对他这样连我都很担心，看他现在受了伤，我急忙去柜子里拿出纱布和药水，然后朝他走去。耗子却冲我摇摇头，告诉我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儿，并没有接受我的好意，这一刻我感觉他好像又变成了过去那个样子，压抑、低沉，把内心深深隐藏了起来，又开始让人琢磨不透了。
　　老爸这时也走了过来，让我闪到一旁，然后伸手就把耗子收拾的胳膊抬了起来，掀开袖子仔细瞧瞧，微笑着说：“这点儿小伤对于文浩来说根本就不叫伤，当年他在文化馆干仗，大腿让人砍了一刀，差点把动脉给划着，这小子愣是强忍着又砍翻四五个人，那可真是牛逼！”
　　听到老爸这么说，老豹和二奔儿头他们都笑了起来，纷纷讲起耗子过去的骄人战绩，耗子则很尴尬的把头低下无言以对，好像对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儿并不想提及。
　　笑罢，老爸还是关心的命令道：“不过还是弄一弄吧，这到哪儿都是血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这些人的老大啊，可不能像不要命的小混混似的，觉着身上带着血带着伤就能吓唬人。”
　　“知道了，天宇哥。”耗子顺从的点点头，这才从我手里把东西接过去，跟老爸和海子叔道别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这个耗子啊，也不知道天天合计啥呢，干仗都有点心不在焉，愣他妈拿胳膊扛人家的刀，看得我都生气！”海子叔抱怨起来，对耗子现在的状态很不满意。
　　“他还合计小峰的事儿呢……”老爸无可奈何的说，“小峰对他是个心结，本来他俩一直对着干也就这样了，可后来关系还稍微缓和了，怕就怕绝望的时候再给点希望，然后又狠狠来一下子，换谁谁也受不了。”
　　我不解的看看老爸，不明白为什么小峰和耗子俩人关系缓和好像也是个错误似的，而我就是造成这一现象主要原因之一，正是我几次事情让本来看着势同水火的俩人有了关联，一度我还曾为他俩有言归于好的迹象感到欣慰，可我哪成想后来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
　　“宇哥，小峰那逼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一点儿谱都没有？”海子叔又提起此事。
　　老爸耸了耸肩说：“我他妈也不是诸葛亮，啥都能知道啥都能指挥，本来他们这些人里小峰是让我最不放心的。你想想，从小到大就属他想法最多，他身上发生的事儿也最多，他比任何人都复杂也都有城府，其实我早就有点驾驭不住他了，要不然也不能把他清出去。”
　　“是啊，这小子没少跟黑子学，确实也有俩下子，要不然咋能折腾折腾就混到老孟家那娘们床上去了呢！”海子叔点头道，脸上又稍微有些淫荡的坏笑起来说，“诶，老三媳妇真挺鸡巴骚啊，还竟他妈吃嫩草，怪不得保养得那么好，看来都是吸精吸的！”
　　“你他妈就是这事儿能耐，有本事你也去呗！”老爸鄙夷的说。
　　海子叔一听却来了精神，嘿嘿笑道：“我还真怕我伺候不了，那样的娘们在床上肯定能折腾！你就说她那个面相，那眼睛一瞅就是骚逼，还有那嘴……”
　　“行，行，行！”老爸脸色呵斥道：“越说你越控制不住，下辈子你不让投胎当种猪去，一天到晚就是干！”
　　“那也不错！”海子叔撇了下嘴，随即用手挠了挠下面咧着大嘴说，“说的我渴叨叨的，不行，我得找小黄去，让她给我安排两个！”
　　“滚鸡巴蛋！”老爸骂道，然后说，“小黄不在，我让她办点事儿去了。”
　　“啊，她干啥去了？这个老逼娘们除了放骚还会干啥，你不会是让她给你划拉新人去了吧？”海子叔玩笑道，自然惹了老爸一顿痛骂。
　　骂过之后老爸严肃的说：“我让她打听点事儿，跟小峰这事儿可能有关系……”
　　“啥事儿啊？”海子叔不以为意的问，“要我说，小峰那逼爱咋就咋地呗，没他这根鸡巴毛，你还不操逼了袄。”
　　“我怀疑小峰好像知道当年到底是咋回事儿了，他现在很可能是为这事儿真要跟我翻脸，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步棋我可就真是下错了。”老爸面容凝重的说道。
　　海子叔一时有些没明白老爸的意思，想了半天突然才一拍脑门，略显惊讶的说：“你是说当年那个让耗子跟小峰翻脸的丫头的事儿？这么多年，我他妈都早忘一边儿去了！”
　　“我有点感觉，尤其是那天小峰见着我的时候，虽然他没说，可我就是觉着不对劲……”老爸沉声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听得莫名其妙，不太明白老爸和海子叔在说什么，但可以听出来的说，耗子和小峰之所以会造成当初的局面，除了争权夺利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在他们之间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可老爸在这里面又做了什么，还会招致小峰的恨意？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都是老爷们哪至于的，要我说小峰根本就是那样的人，你还跟耗子似的给他找上理由了，累不累啊！”海子叔挥了下手说，对于总是忽略其他人感受的他来说，他认为这些事儿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爸却摇摇头说：“不光是小峰，耗子也不知道，而且为这事儿他一直内疚，要不然他也不能对小峰那样，嘴上斗得再凶，关键时候他还是向着小峰，他觉着是他对不起小峰，所以小峰变成这样他也会觉得是因为他！”
　　“你是怕耗子知道那事儿会有啥想法？”海子叔这才认真起来盯着老爸说，“当初咱也是为他们好，兄弟俩闹成那样继续下去不好收拾啊。”
　　“你觉着这话有用吗？归根结底咱不也是为自己考虑，想让他俩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嘛。”老爸自嘲似的冷笑了下。


第801章 四面树敌
　　关于耗子和小峰之间这件深藏多年的秘密，看来只有老爸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个秘密居然让老爸也显得有一丝不安，似乎他有些担心小峰和耗子会知道真相，尤其是仍然在忠心耿耿为他效力的耗子，因为正是这个被他掩盖的秘密让耗子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心灵枷锁。
　　尽管我不了解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这个事情能让耗子纠结多年，那绝对是不管对他还有小峰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听到老爸和海子叔提及什么女人，我似乎隐隐记起，当初小峰对我说过关于女人的一些深有感触的话，当时我只是那么一听别没忘心里去，现在想想那也许是他有感而发，只是我还不理解而已。
　　我十分强烈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好奇心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我想要确认小峰他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人。显而易见，在老爸看来如果小峰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那他就必定会和老爸真正的反目成仇，反之他就依然是老爸最初想要安插的“卧底”。
　　现在的老爸可能也很纠结和担忧，只是他极力做出镇定的模样来，毕竟不管多大的风浪都不会使让他轻易显出乱阵脚的样子，但一丝愁云还是笼罩着他，只是不知道他对关于小峰和耗子两个人的事儿哪个在意的更多一些。
　　耗子作为老爸多年的心腹，本身又精明能干，而且在兄弟们之中也算很有地位和威信，现今形势下他绝对是值得老爸信赖和重用的帮手，老爸肯定不希望他被一些事情影响到，否则那很可能将造成很不利的局面。至于小峰，他的身份和立场都变得很微妙也极其复杂，他究竟心属何方甚至已经关系到胜利向是否会向老爸这一边儿倾斜。
　　可以说这两个人在这场争斗里对老爸都很重要，如果能有他们俩里应外合的鼎力相助，那绝对是十分有利的，可现在不仅小峰好像真的已经叛变了，连耗子都很可能会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改变想法，这绝对是相当棘手的情况。
　　可老爸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竟可以对俩人产生巨大的触动，严重到甚至可能会跟他反目成仇，这一切我都还不得而知，看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着很多难以启齿的秘密，秘密被揭开的后果往往还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看着耗子心神不宁、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真挺想跟他聊一聊，可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并且担心这样反而会坏事儿，只好忍了下来，希望老爸能有一个好的方法来应对，毕竟从种种迹象上可以看出，造成这些后果的绝大部分责任就在他身上。
　　老爸也确实有所意识，开始有意无意的对耗子愈发和颜悦色起来，对他的关心和叮嘱也要比过去多了些，俨然是一副很看重他的样子，相比之下甚至连海子叔都有点受冷落的感觉了。不过海子叔也明白老爸的心思，而耗子作为他的“嫡系”，他也同样不希望在耗子身上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事情，对耗子也变得亲近许多，只不过粗犷的他那种样子看着总是让人觉着别扭，弄得耗子都有点尴尬了。
　　围绕着向东街展开的小规模冲突依然不断，各方势力出于各种目的都时不时会来这插一脚，这在一定程度上对向西街的老爸他们也形成了一定的威胁和困扰。可奇怪的是，老爸却似乎很乐得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而且每每有长乐街那些“盟友”前来的消息，老爸都会直接派人去袭击，对他们毫不姑息。
　　只不过与向西街一条马路之隔的向东街乱成这样，各方也在轮番登场，可长乐街却一直都没有动静，尤其是在老爸与孟疯子私下会面之后，他们那边儿连为孟飞报仇的势头好像都有些减弱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老爸试图打探他们的情况，但最终还是了无音讯，这让他也有一点儿烦躁了起来。
　　就在此时，小朝鲜街老金家却忽然通过朱所长联系了老爸，表示要代表所谓的“大家”跟他见面商榷关于向东街的事情。这个时候，老爸似乎因为向东街这处地盘站在了以老金家为首众多势力的对立面上，向西街的敌人好像不再是长乐街，更像是他们那些人，与长乐街还没发生正面交锋就四处树敌，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极其不利的。
　　听说老金家要谈判，海子叔对此不屑一顾，怒气冲冲的嚷道：“跟他们谈个鸡巴啊，直接干就完了呗，要我说就一次把他们都给打服，他们就能彻底老实了！”
　　老爸闻听不满的皱了皱眉说：“这点儿门道你还看不出来袄？他们就是老孟家故意怂恿来跟咱们做对的，虽然他们这些人都不算啥，可要是聚在一起也够喝一壶的。光靠硬拼就算赢了咱们也得元气大伤，到时候老孟家一出手，直接就把这一带全都给归拢了，咱相当于帮了他。”
　　“妈个逼的，他们这些狗逼还不能动了咋地？那你还要天天跟他们干，这每天都打照样也是消耗啊，最后结果不还是一样嘛。”海子叔恼火的说。
　　“这样起码损耗的慢点也小点，再说了，他们这些家伙也不敢出全力跟咱们打，谁也不傻，都留着个心眼呢。要不是老孟家现在太好使，他们也不一定敢跟咱们直接作对，要不然他们突然要跟我谈个鸡巴啊。”老爸轻蔑的说着，似乎看透了长乐街的那些盟友。
　　“也是那么回事儿，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你为啥不同意把向东街直接给占了，这天天都够忙活的了，真把向东街给拿下，他们那帮逼更有跟咱干仗的理由了，到时候我不他妈得累死。”海子叔闷声说道：“其实咱现在就是人手不够，要不然我啥都不怕，操！”
　　“人多有啥用？真要是拼人数就能赢，老孟家直接带他们那帮逼来干咱，咱早就玩完了，重要的是看你敢拼不敢拼。”老爸平静的说着，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近乎凶狠的坚定。
　　“反正我都听你的，你说咋拼就咋拼呗。”海子叔大咧咧的说道，然后就招呼众人去做准备了。
　　见面的地点就在矛盾的中心点向东街，没用老爸多说话我就自动跟在了他身边，就像他说的那样与他无时无刻都形影不离，而且我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危险这个词在我的意识里好像越来越淡泊了，因为从跟老爸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其实就已经活在了危险里，既然现在身边还有他的陪伴和保护，那危险不危险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只不过老爸只带了海子叔和耗子几个人一同前往，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并没有过于防备。但跟着他们一踏入向东街我就有点心里发慌，原本热闹非凡的向东街如今变得异常萧条，街上正经人家的普通百姓几乎很少有人敢在街面上放心行走，一些小店也纷纷关门歇业，整条街看上去乱糟糟的，不时还能见到这几天打斗之后留下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残迹。
　　经过当初和陈觉胡柏航来过的那个游戏厅，我不禁看了两眼，回想起那次在这条街上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时至今日我居然真的跟着老爸大摇大摆没有任何阻拦的走在这里，游戏厅的人好像也都投靠了我们，见到老爸他们都恭恭敬敬的点头致意，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变幻莫测。
　　继续往前走着，忽然从路边走过来了几个人，一开始我有些紧张，担心会是什么人要对老爸他们不利，但稳下心神看去，发现这几个人不太像是道上的人，见到老爸他们也是诚惶诚恐，虽然奔着老爸来却又不敢贸然接近，只能不停赔笑的轻视唤着天宇哥，即使其中有两个年岁看着要比老爸还大。
　　老爸很随意的瞟了几眼他们，然后露出一个故作疑惑的神情，耗子见状就走了过去把他们拦在一边儿，几个人轻声细语的跟耗子说着话，好像是在寻求帮助，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跟着老爸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耗子小跑了回来，那些人也快步跟在后面，来到老爸近前耗子说道：“天宇哥，他们几个都是这街上开店的，想让咱们以后罩着他们的店，收多钱让咱们定，你看这事儿？”
　　“不是都说了嘛，向东街咱们只管打不管守。”老爸漠然的说。
　　耗子点了下头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可他们说，是管片的警察让他们来找你的，说以后这些事儿都是你的……”
　　“是吗？”老爸一听冷笑道，我则有点惊讶，没想到警察竟然这么“信任”老爸，居然毫不掩饰的让这些生意人来找老爸罩。
　　“大海，看见没，这是怕我不死，想办法把我往这坑里推，要撑死我啊。”老爸对海子叔说道，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
　　“咋地，你不敢吃袄，我可不怕撑！”海子叔瞄着老爸说。
　　“就他妈知道吃，待会儿让你吃个痛快！”老爸说着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


第802章 黄台老大
　　谈判的地方是向东街的一间鲜族饭店，或许是已经得到了消息，饭店四周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只是路边停着一排车，门外还站着不少的混混。见到老爸带人过来，那些人全都投来警惕的敌意的目光，但看老爸的眼神都多少透着些许敬畏之感。
　　不少人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老爸，观察之余还忍不住窃窃私语，还有些人好奇的看着走在老爸身边的我，不明白这种场合我一个小孩儿跟着凑什么热闹。我也只能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来，紧紧跟着老爸，不去过多看周围如狼似虎的那些人，生怕会因为慌张而露怯给老爸丢人。
　　“小意，行事了啊，这么多人都不慌。”海子叔开着我的玩笑，对这样的场面他是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好像还隐隐有些兴奋。
　　老爸来到饭店门口驻足下来，抬头打量着饭店的招牌然后对海子叔说：“这饭店原来不就是老金头的嘛，这下他们哥几个终于能回老家了，估计鼻涕泡都美出来了吧。”
　　海子叔轻蔑的笑笑，朝地上吐了口痰，自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但片刻之后那些人就被海子叔那吓人的气势给顶了回去，在海子叔眼里外面这些人就是些不入流的混子而已，他们也不敢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个活阎王，招惹了这个精神病可不是明智之举。
　　这时候门内走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老金家老二和老三，作为这次谈判的发起人，也是长乐街盟友里最活跃的势力，他们自然也就担任了牵头人的角色。
　　兄弟俩都是典型的朝鲜族汉子，身材不算高大魁梧，但却透着一股猛劲儿。俩人都皮笑肉不笑的跟老爸和海子叔打着招呼，两双小眼睛带着寒意盯向老爸，就好像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叫叔啊。”虚情假意的寒暄了几句，老爸忽然对我说，弄得本想老老实实跟着的我有点发愣，但也只好按他的意思朝真正的金老二和金老三问好，看着他们我不由得想起了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见到我也跟来了，金家哥俩也有些出乎意料，冲我点头回应之后，金家老二就诡异的笑道：“天宇哥，你这儿子出息啊，有你的风范，才这么大岁数就差点因为他整个西区闹了个底朝天，比咱们家那几个没出息的强多了。”
　　这家伙跟他儿子的风格还真挺像，说话的时候总是眯眼笑着，不过那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而且可能是处于对立的状态，他语气动作里的敌意也很明显。而老三则似乎跟他儿子不太一样，话并不太多，只是用带着狠劲的眼睛瞄向海子叔，看来还在对前两天在海子叔身上吃亏耿耿于怀。
　　至于其他人，也都算是这一带有些名号的混子，只不过他们都没法像我们向西街、过去的向东街和长乐街、小朝鲜街那样的做到清一色的独占一方，基本都是在和荣街、文化馆还有其他几个地方有着自己势力和地盘的。
　　这些人对老爸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看上去既不想直接得罪老爸但也没有要和老爸接近的意思，基本上都属于老金家的牵头下依附长乐街想保住自己并且得到好处的投机分子。
　　老爸对他们也不是太在意，海子叔对他们更是不屑一顾，毕竟这些人单独拿出来哪个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要是放在过去，这些人简直就是给老爸他们提鞋的，但今天因为有长乐街做后台，又仗着人多势众，他们居然和老爸谈起来判来，真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
　　不过在这些人之中，金老二特意把一个男人叫了出来，还略显得意的对老爸介绍道：“天宇哥，这是李涛，黄台那头的，他姐夫就是黄台村的村长，这二年涛子混得也挺开。”
　　“幸会啊。”老爸还算客气的点头道，那个叫李涛的男人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举手投足还带着点文质彬彬的意思，很客气的对老爸说：“天宇哥，久仰大名，过去经常听我姐夫提你，就是没就见过，今天见着了果然感觉不一样！”
　　老爸微笑了一下并没做过多的寒暄，而是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了过去，弄得李涛有点儿疑惑，但还是笑笑就退到了一旁。
　　“人挺全啊，你们啥时候处的这么好了？”老爸玩笑似的说着，然后吩咐耗子带其他人留在外面，领着我在海子叔的陪同下走进了饭店。
　　往里走的时候我却一直在注意刚才的那个李涛，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吴宇航说过的黄台老大，吴宇航后来好像就是跟给他的人当小弟。据说因为有一个当村长的姐夫当靠山，这人在黄台黑道也算是独霸一方，也是相当有实力的家伙，如今他都加入到了反向西街的队伍中，我不禁暗自为老爸捏了把汗。
　　饭店里除了这些人之外连服务员都没有，老爸很随意的坐了下来，海子叔也没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在老爸身边，歪歪扭扭的靠在上面，用挑衅的眼神扫视着屋子里其他人，同样这里的人也鲜有敢跟他对视的。
　　金老二和金老三带着那些人也都坐了下来，他们兄弟俩还有李涛和两三个年纪和老爸相仿的老痞子坐在了桌子对面，一坐下来金老二就指了指我对老爸说：“天宇哥，不是吧，这么早就要让你儿子接班袄，这事儿让小孩儿跟着不好吧？”
　　“没办法，这小子跟我一样闲不住，非得求我带他来见见世面，特别看看各位大哥的尊荣。”老爸淡然的说，“再说了，不就是一起唠唠嗑嘛，带他来也说明我是真心实意来谈事儿的，没别的意思。”
　　“是，是！”金老二笑着点头，其他人也都多少放松了些警惕，觉得老爸这是在示弱和示好。
　　“有啥事儿咱就说呗。”老爸悠然的掏出支烟来，很平静的冲对面几个人说道。
　　金老二摆摆手说：“不急，朱所长还没来呢，咱得按规矩来啊，没有警察出面咱这可是犯法的。”
　　“操！”老爸突然很轻蔑的骂了声，“啥规矩啊，咱是道上混的，要是啥都听他们警察的，那咱就全都收摊去当守法老百姓得了被！老朱都退二线了，啥事儿还都得让他费心，我也过意不去啊，咱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吧。”
　　“这……”金老二一直在阴笑的脸僵住了，变得迟疑起来，似乎对老爸这种态度有些始料未及，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老爸居然无视最近几年一直都遵守的规矩，还有点不太把警察放在眼里的意思了，而且这多少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就在众人犹豫和疑惑之时，那个李涛却开口道：“天宇哥说的有道理，本来这就是咱们大家伙自己的事儿，今天也是为了谈事儿，谁来谁不来最后不都得谈嘛。”
　　“涛子，你不是这片的，你不明白，这是规矩！”一个老痞子开口道，似乎对这个晚辈好感不多。
　　“啥规矩啊，咱们不就是专门破规矩的嘛！”李涛冲大家说着，完全对这些所谓的规矩毫不在意，倒也有几分洒脱，但其他人却不太认同他的说法，都认为只有警方在场他们才好谈，上次在长乐街的抓捕行动让很多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尤其是老金家哥俩，他们的大哥可至今还在里面押着呢。
　　老爸摆了下手从兜里掏出电话来，懒洋洋的说：“既然你们都这么唯唯诺诺，那我就朱所长打电话催催吧，岁数大了是不行，干啥都磨磨蹭蹭的。”说完话老爸就打起了电话，金老二紧紧盯着他，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电话拨通，老爸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开口道：“老朱有事儿不能来了！”此话一出，对面那些人都感到很诧异，但老爸却若无其事，就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
　　“真的假的啊？”金老二不太相信的问，老爸一皱眉说：“咋地，我还能瞎编袄？不信你就自己打电话问去，老朱的老伴儿有病了，他现在搁医院呢。”
　　金老二为难的看着手里的电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老爸见状看似不耐烦的伸了个懒腰说：“你们看看咋办吧，要是不想谈那就当今天白来了，咱就各回各家，该咋地还咋地！”
　　“好！”一听老爸这话，没等其他人说什么，海子叔就冷不丁来了一句，一副兴奋的模样站了起来，露出了嗜血般的狂热，好像盼着要继续跟在场的人干下去似的。
　　“坐下！”老爸佯装嗔怒的呵斥道：“你急啥，有你累的时候，先看大家是啥想法啊！”
　　金老二和金老三对视起来，不敢轻易下决定十分为难的样子，但这时候李涛却用挑战般的口吻看向老爸说：“既然天宇哥相谈，那咱就给他这个面子呗，我还真想看看天宇哥到底有啥好想法！”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海子叔怒道，老爸却拦住了他，然后撇嘴笑着对李涛说：“小兄弟，看来你姐夫跟你说我的事儿说的还是太少了。”


第803章 交地盘
　　听到老爸的话，李涛就是一皱眉，但还是显出很不服气的冷声说：“主要是我这人从小就不爱听故事，尤其是那些过时了的故事，听完了也没啥感觉。”
　　“那老子弄点放血声让你听听，听完了你肯定有感觉！”海子叔又压不住火气，恶言恶语道。
　　“要是你自己放血给我听，那还真没准儿。”李涛反唇相讥，并不像别人那样忌惮海子叔，气得海子叔青筋暴突，榔头一般的大拳头直接砸在了桌子上，砸得桌子发出巨响。
　　这让后面两桌的人都站了起来，或紧张或警惕的看过来，我心里也是一紧，担心会发生冲突，同时也再次注意起这个黄台的李涛来，想不到他居然敢和海子叔针锋相对，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金老二看了看眼前的情况，佯装慌乱的站起来转身朝众人向下摆手示意说：“没事儿，没事儿，大家坐，都是闹笑话呢，正事要紧！”说完就又劝起了海子叔和李涛。
　　老爸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对李涛的嚣张狂妄好像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反而让李涛显出了几分失望，有些疑惑的偷眼瞄着老爸，一副猜不透老爸的样子。
　　安抚了众人，金老二对老爸和海子叔说：“真没办法，咱们这些哥们现在太团结了，看见有谁挨欺负啥的大家就忍不住，谁让都是自己兄弟呢！”
　　“那你们不如抱团都他妈一起去死得了！”海子叔轻蔑的说，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他眼中的这群乌合之众。
　　“大海哥，说话别老那冲行不，咱知道你能打，可你再能耐也不能把咱们这一屋子人都整死吧，所以咱最好还是能谈就尽量别动手，我说的对不，天宇哥？”金老二说着就看向了老爸，老爸还淡然的笑着点了下头好像在表示赞同。
　　“大海，你别老激动，我今天来就是跟兄弟们聊天的，你老搁那呜嗷的干啥。”老爸还装模作样的责备了海子叔两句。
　　海子叔不满的晃了晃他那大脑袋，不悦的说了声，“我撒尿去，你们他妈的唠吧！”然后站起来就气呼呼的向饭店后面走去，这一幕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幸灾乐祸。
　　金老二冷笑着瞧瞧海子叔，又看向老爸，刚想要说话，老爸却先开了口问：“我说老二啊，你家老大不在，现在是你说话算袄，我瞅老三到现在都没咋说话呢？”
　　一旁一直闷不做声的金老三愣了下，有点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刚想应声金老二却一摆手说：“我的意思就是老三的意思，老三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咱可是亲哥俩！”
　　“啊，这回事儿袄！”老爸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两天竟你家老三在这边儿跟大海折腾了，本来合计是他当家呢，可今天又看见你这样，我还真有点犯糊涂。”
　　“天宇哥，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儿，您这也要操心袄？”李涛又插言道，他好像特别想在今天这个场合当着大家的面儿做出不买老爸账的架势，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和雄厚实力。
　　“我就是闲唠嗑呗，你不知道我都跟老金家这几个哥们也认识不少年了，都不是外人。”老爸不见外的说道，眼睛也懒得看李涛了。
　　李涛还想跟老爸在嘴上较量一番，可身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有些不耐烦的低头看了眼号码，马上就略显惊讶的接了起来，还喊了声姐夫，看来应该是黄台村那个村长打来的。
　　在低声应了几句后，李涛的表情明显变得为难起来，四下看看其他人似乎还想和电话那头辩解些什么，可还没等他说几个字就又立即闭上了嘴，无奈的继续听着电话，最后放下电话时他脸上还写满了沮丧的神情。
　　对面那些人起初别没太在意李涛接的这通电话，可他突然站了起来，很尴尬的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姐夫有事儿找我，好像还挺急的，让我必须马上回去，实在抱歉了！”
　　“涛子，这是啥意思啊？”金老二有些急了，诧异的问道。
　　李涛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我也没办法，我姐夫非让我放下电话就走，他的话我总得听，实在对不住了啊！”说完，他朝众人摆了下手就朝外走去，边走还边神情复杂的看向老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爸此时也在面带微笑的看他，还很平静的跟他点头告别，就好像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插曲似的，这更是让李涛露出莫名的表情来，而且直到走出门他依然还不忘回头看老爸，好像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似的。
　　见李涛突然离席，老金家哥俩和其他人也都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们还指望目中无人的他可以跟老爸针锋相对一番，这样他们既能制约老爸的气势还不会太直接的得罪老爸，但他这么一走，他们的如意算盘可就打空了。
　　眼下的情况，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老爸谈判了，金老二那笑眯眯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有点愁眉不展似的，其他那些人也都渐渐老实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着有谁能先出头。
　　“咋地了，都不说话了呢？”老爸胳膊肘撑着桌子，看看对面人很悠然的问，“是不是敢说话的走了，你们就懵了啊？其实我也挺佩服你们的，居然能把黄台的人都给拉进来，想仗着他的背景吓唬我是不？你们真行啊！”
　　“天宇哥，你这话咱们咋听不明白呢？”金老二咬着牙故作镇定的说，“咱们这些人都是被你逼的才聚在一起的，在座各位哪个没吃过你和你们向西街的亏，涛子是咱的朋友，也是出于义气来帮忙，让你说的就好像咱拿他当枪使似的，你这可太小人之心了吧！”
　　老爸轻蔑一笑，看了眼门外然后对面前这些人说：“说的是真好听啊，那就当我是小人之心了吧！要我说你们这就属于互相帮忙呗，他帮你们跟我整事儿，你们帮他铺路进市区，我也不是小孩儿这些事我还能看明白。”
　　“这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跟着费心，咱今天就是想问问你关于这向东街你要咋办？”金老二冷声问道，还用手重重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你们找我来的，你问我想咋办？开玩笑呢吧！”老爸反问道。
　　金老二和金老三对视了下，金老二就站了起来，大声说：“大家都知道，这向东街的地盘本来就咱家我爸辛辛苦苦创下来的产业。不过他后来看重我妹夫聂猛，就把生意都交给他了，我们兄弟几个去了别的地方发展，一家人也还算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我妹夫前几天不知道为啥就让他们向西街给收拾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向东街也被他们给占了，于情于理我都有义务和资格夺回这块地盘，要不然咱们老金家还有啥脸面在道上混了！”
　　听着金老二的“慷慨陈词”，老爸嘴角一直挂着鄙夷的笑容，对于金老二说的那些不是理由的理由他也是不屑一顾，而其他人明知道金老二是在扯淡，还装腔作势的点头表示赞同，这更让老爸感到不齿和可笑。
　　讲完这番话的金老二自认为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理直气壮地看向老爸，一副要让老爸退出向东街争夺战的样子。老爸对他的注视却显得毫不在意，还用眼睛一直在瞄着金老三，这也弄得金老二气恼不已。
　　“老三啊，你二哥说咱们这么老些了，你倒是也表个态啊。”老爸调侃似的说，金老二有些动怒的说：“天宇哥，我都说了，咱哥俩一个想法，你老跟我三弟扯啥玩意儿？你到底交不交地盘，给个痛快话，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你急啥？”老爸白了他一眼说，“听你这意思，这地方不光跟你们老金家有关系，大家也都得跟着分点才行呗？”
　　“那当然，我得讲义气不能让大伙儿白忙活！”金老二很仗义的说，就好像那些人来向东街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帮他，而那些人对此还挺心安理得，丝毫没感到可耻。
　　“好！”老爸忽然释然的高声说，“你们哥几个这么仗义，那我还说啥？其实我根本也没想占这地方，跟聂猛也是因为大海和他有私人恩怨，谁让他故意阴大海呢。既然大家伙儿都觉着这向东街应该是你们的，那我就成人之美，你们自己商量商量，该咋咋地吧！”
　　听到这话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老爸答应的这么快，在没有任何条件和反驳的情况下就同意撤出向东街，把这条与向西街毗邻之地交给了这群长乐街的盟友。
　　金老二也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老爸好久，才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觉得老爸是迫于他们人多势众的压力才无奈做出这样的决定，点头道：“果然是天宇哥，够讲究！你早这么办事儿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样啊！”
　　老爸冷哼了声，还看似不甘的咬咬牙，起身对金老三说：“老三，昨天抓了你几个人，你跟我去把他们领走，别怕，我不能阴你。”


第804章 意外事故
　　“这……”金老三有些迟疑，本来老爸那么容易就同意撤出向东街已经让他感到惊讶，现在还主动要放人给他，反倒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合计啥啊，你自己的人你不会不要吧，我可不想给你养着，听说里面还有你一个结拜兄弟呢袄。”老爸打了个哈欠说。
　　“我待会儿跟你去……”金老三闷声说，老爸却轻蔑一笑说道：“这点儿破事儿你还得等你二哥开口呗？费劲！”
　　“走，我跟你去！”金老三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金老二见状刚想阻拦，他却有些不悦的说：“二哥，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你就跟他们研究咋分咱爸留下来的生意吧！”
　　“老三，你说话注意点儿，大家都是自己人啊！”金老二提醒道，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在众人面前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然后他又问准备离开的老爸：“天宇哥，你说话能算数不啊？可别走出这门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毕竟今天没有上面的人在场，你忽悠大家可就不合适了。”
　　“你怕啥，我他妈就在马路对面，你们这么多人随时去找我呗！”老爸不耐烦的说。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也知道天宇哥不是说话不算的人，何况咱这么多人都听见你红口白牙说的了，你别往心里去啊！”金老二假惺惺的说着，掩盖不住得意之情，其他人也都在为能分到向东街这块大蛋糕而暗暗窃喜着。
　　老爸也懒得再理他们，招呼金老三跟他一起走，见金老三多少有些疑虑和迟疑，老爸竟然对我说道：“去，上你三叔身边走，让他拉着你！”
　　听到这话我差点吓了一跳，毕竟我现在身份太敏感，老爸居然让我如此接近一个长乐街党羽中的代表人物，这不是开玩笑吧？可老爸还挺认真，并且也没什么担心的意思，我只能壮着胆子，紧握出汗的手心走到了金老三身边，作为一个暂时的“人质”。
　　金老三也没客气，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跟着老爸向门外走去，身后的饭店里已经传来了欢声笑语，金老二和一些人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老爸离开，被老爸压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有一次可以让老爸服软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他们来说都称得上是一次大翻身，而在我看来他们就是狗仗人势的小人得了志。
　　见老爸走了出来，路对面的耗子几个人就迎了上来，金老三的几个手下也一起跟了过来，见到金老三和老爸并排走着还紧紧拉住我，耗子几个人马上就紧张起来，疑惑的看向老爸。
　　“走，咱边走边唠。”老爸不以为意的说，也没理会早就吓出了一头白毛汗的我，任凭金老三控制着我的自由，他的几个手下也将我和他围了起来，这让我更是慌乱不已。
　　“你不能大海了袄？”刚走几步金老三忽然奇怪的问，老爸转头看了看，抱怨道：“这逼是不是掉厕所里了啊，真他妈烦人，不等他了，让他一会儿撵吧！”说完就继续朝前走去，还和金老三谈笑风生起来，我这才感觉到，其实金老三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我，因为他拉着我的那只手，手心里也是湿漉漉的，胳膊也有点僵硬。
　　“老三啊，这么多年你们哥几个不是一直都想回向东街掌权嘛，现在人是回来了，可一下涌进来那么多人，你啥心情啊？”老爸逗趣似的问。
　　金老三眉头皱了下，故作镇定的闷声说：“这都是暂时的，向东街早晚还是咱们的……”
　　“诶，要我说这样还不像过去似的让聂猛占着呢，好歹他也是你们妹夫，而且他确实把向东街打理的挺立整，也算没白瞎你们爸的心血，咋地也要比一群牛鬼蛇神都进来把向东街弄得乌烟瘴气好吧。”老爸说着还惋惜的摇摇头。
　　“我都说了，这是暂时的……”金老三有些烦躁起来，好像对金老二的决定并不太满意，但还是有些气恼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们跟老孟家对着干，还牵连了大家伙儿！聂猛那逼也是你废的，向东街乱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这事儿你可不能全怪我啊。”老爸笑道：“谁让你们听老孟家的了，要是我没猜错，肯定是他们叫你二哥拿向东街来做条件，让那些家伙跟着你们一起和我作对的吧。”
　　“跟你有啥关系……”金老三沉声说，但似乎却被老爸一语道破了天机，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老爸轻笑着耸耸肩，却不再跟他说话，而是转向我说：“没事儿，你三叔人挺好的，你不用害怕！”
　　“嗯，看出来了……”我苦着脸应道，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装出不害怕的样子，因为我总觉着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老爸好像早就有了什么特别的计划。
　　我们这群人越走越远，可海子叔还没赶上，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快走到街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向饭店的方向，那帮人好像还在饭店里，估计此时肯定正在兴高采烈的商量着这么分向东街，并且嘲笑一番老爸的软弱。
　　气恼的看了两眼刚转回头，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那声音响彻天际，震得人耳朵发麻嗡嗡作响，停在街上的所有车也是警报大作，我从路边一辆车窗反光上分明看见了身后远处火光冲天，背后也微微有种热浪袭来的错觉。
　　我们这群人和街里街外所有人全都看向突然发生爆炸的方向，每个人都是一脸错愕，除了老爸之外……
　　熊熊火焰在燃烧，偶尔还会传出爆炸声，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越看越觉得爆炸地应该是刚才出来的饭店方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一场爆炸。
　　远处的街道上有人在拼命奔跑、逃散着，纷纷远离那发生爆炸的地点，大人小孩哭喊声不断，而站在较远位置的人也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边儿的连天火光。在大火中，我隐约似乎看见有几个燃烧的物体在事发地乱转，直觉告诉我那很可能是着了火的人，这么一想让我忍不住惊恐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如此骇人听闻的场面，即便我站的距离其实很远。
　　“我操！”金老三愣了好久突然失声叫道，也顾不上许多一下就松开了我，带人朝着发生爆炸的饭店没命似的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二哥。
　　耗子赶忙把我拉到了身边，我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但也不敢再去看那个方向一眼，张大嘴巴转头看向了老爸。可这么一看，却让我无比胆寒起来，因为此时在我眼前的老爸眼眸里还映着远处的火光，可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反而透着一股冷酷和残忍，我觉得他好像正在笑，笑得是那么无情，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
　　海子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上去还满头大汗不停喘着粗气，本来我还在为他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可当我发现他和老爸相视一笑的时候，我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可却不敢往深去想，因为我实在是不敢接受一些事情，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你这尿撒的时间够长的了。”老爸面对微笑的说，眼睛却还看着远方的大火。
　　海子叔喘了两口，边伸手朝老爸示意要烟边说：“诶我操，累死我了……”
　　“这下你吃饱了吧？”老爸话有所指的问道，把海子叔把烟点燃。
　　“饱，太他妈饱了，差点给我撑死！”海子叔心有余悸的说着，也转头看向了大火，好像在欣赏着一副杰作，“这火着的挺旺啊，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
　　老爸却若无其事的说：“我看应该是意外事故吧，煤气罐爆炸啥的，现在不少饭店消防安全啥的都不过关啊！回去之后我得好好检查下咱们的饭店，要不然可太危险了。”
　　意外事故？真是这样吗？为什么连我都听了都不敢相信呢？想起刚才活生生的一群人，经此一劫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丢掉了多少条性命，莫名的恐惧和哀伤让我有些呼吸困难，即便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心里都恨到觉得他们那些人该死，可这样残酷的事情真发生了，我还是没法平静面对。
　　老爸带着人站在街口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依然在观望着火情，好像在看戏一般，我很想求他快点带我离开这里，我现在觉着这整条街都是地狱一般了，尤其是一些人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老爸他们，好像都认定老爸就是凶手，那眼神让我都难以忍受，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无所谓，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不知道从何处已经传来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刺耳叫声，老爸看了看时间，对耗子吩咐道：“让火再烧会儿，等过个十分八分再让打电话让他们把路闪开让车进来！”
　　说完话，老爸拍了我后脑勺一下，不在意的说：“走吧，回家吃饭，今晚咱吃烤肉！”我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只觉得眼前发黑……
　　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回到了向西街的饭店，而老爸和海子叔真的在吃着烤肉，我不由得又一次恶心起来。


第805章 李涛道谢
　　这场爆炸，也就是老爸所说的“意外事故”，将那天饭店里一半的人送上了西天，其余的人也大多都是重度烧伤，连门口守着的那些跟班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除了提前离开的李涛，还有被老爸叫走的金老三，没有一个人是安然无恙的，听说金老二被找到的时候已经烧得跟块木炭没什么两样了。
　　所幸的是，因为那天是黑道谈判，饭店附近一带都被提前清了场，除了两个偶尔路过的行人受了轻伤，爆炸并没有殃及太多的无辜平民百姓，这让我也多少能安心一些，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老爸他们了。
　　可这也让我很长时间心里都留下了阴影，我实在没想到老爸他们会如此心狠手辣，做事儿做的这么绝，竟然采取了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敌人，难道向东街真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他们这么做吗？
　　那场大火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着了火、没命乱撞最终栽倒在地的物体也让我总是不寒而栗，这一切简直都好像噩梦一般，我总觉得这些不应该是真的，更逃避般的希望这些真的只是意外，跟老爸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同时我也为老爸担心起来，怎么说那也是不少的人命，而且还是那么大的爆炸事件，我仿佛觉得老爸已经走上了绝路，警察将很快为这事儿将他绳之以法，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可一连三天，老爸丝毫没有受到爆炸事件的影响，哪怕对面的向东街整条街都彻底被查封，警察连找都没找过老爸一次，真的就好像这事儿跟他无关，即便他那天在爆炸之前他还是在场人员，但似乎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直到这天我看见报纸上报道了此事，才知道事情已经定性了，官方给的说明表示这是一起煤气罐爆炸事件，是因为饭店经营者对安全管理不善导致的，而被炸死的也都是在饭店吃饭的顾客，且伤亡人数也跟我印象里有不小的差别，要不是写出了地点和时间，我都有些怀疑这跟我经历的不是一件事儿。
　　我挤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莫非这真是意外事故，可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呢？老爸命再好，老头也不可能这么帮他吧，可老爸再铁石心肠，他真的就能狠心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我实在是无比的纠结和矛盾，可又不敢去打听什么，只能默默看着老爸的一举一动，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启示。
　　但老爸的表现让我一无所获也更加迷茫起来，一切仿佛真的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就好像这场爆炸是从天而降，炸死了他的那些敌人，也将不少的麻烦一并炸伤了天。大家对这事儿似乎也是讳莫如深，就连海子叔在兴奋了一小段时间之后也不再轻易提及此事，神色里反而增添了几分警觉和神秘，行为也要比前一段时间稍微收敛了一些。
　　而之后李涛突然前来更是让这件事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此前老爸和这个黄台的地头蛇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往来和瓜葛，那天在饭店也是第一次见面。可大难不死的李涛这次不仅亲自上门拜访，还一改当天在饭店与老爸的敌对，竟然莫名其妙带来了不少礼物给老爸，也不知道他要对老爸感谢什么。
　　老爸对他的到来起初也有些疑惑，但很快老爸却平静下来，很客气的招呼李涛与他相对而坐，默默的打量着这个从黄台来的大哥，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情，李涛则一脸笑意，以对待前辈的恭敬态度看着老爸，和那天饭店里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再有一丝的狂妄和不屑。
　　老爸装糊涂的向他打听来意，李涛一听马上带着歉意似的的说：“天宇哥，弟弟我今天是代表我姐夫还有我自己专门来看您的，那天的事儿对不住了袄！”
　　“那天？啥事儿啊？”老爸看似疑惑的问道然后像是回忆了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天在饭店咱们见面的事儿吧？有啥对不住的啊，你都给我整懵了！”
　　李涛尴尬的笑了笑说：“天宇哥，我涛子岁数小，有眼不识泰山了，之前多有得罪，你要是认我这个弟弟呢你就千万别往心里去，起码你得看我姐夫的面子吧。咱之前无冤无仇，我跟他们那些人在一起，跟啥人就得说啥话，您应该能理解吧？”
　　“咳，多大点事儿啊！”老爸很豪爽的说，“以前咱不是不认识嘛，你跟他们又是朋友，那样也很正常，这还说明你这人仗义呢，我还就爱和讲义气的人打交道！过去的事儿就拉倒了，再说那也不算事儿！”
　　“天宇哥果然有气量，我姐夫都告诉我天宇哥肯定不会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看来他没说错！”李涛客套的奉承了两句，随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还有，我姐夫让我来跟你道声谢，我也得谢谢天宇哥高抬贵手提起知会了一声，要不然我可就……”
　　听到他这话老爸马上摆手摇头道：“别说这个，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而且这事儿你该谢的人也不是我，估计咋回事儿你姐夫也应该跟你说了，我这样的人哪有跟你姐夫说话的资格啊，最该谢谁你姐夫知道。”
　　“我不也是跟人家说不上话嘛，要不是我姐夫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天宇哥和那些大人物还有关系，是我失敬了，还不知死活的跟他们瞎搀和！”李涛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倒也挺真诚，不像是做戏的样子。
　　“我就是个干活的，你可别这么捧我，我可担不起啊。”老爸谦虚起来，递给李涛一支烟继续说，“不过我还真有点纳闷，兄弟你在黄台那片那么好使，背后还有个当村长的姐夫撑腰，你为啥要跟他们折腾呢，真觉着这市区里面就这么好袄？我都他妈呆腻了，要不是放不下这么大的摊子，我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李涛嘿嘿一笑答道：“年轻人嘛，心里老是不安分，总想多出来闯闯见见更多的世面，省着我姐夫老说我出了黄台就迷路，我也不想一辈子都当个乡巴佬啊。”
　　老爸点点头赞许的说：“也对，年轻人就得有这个心气，要不然咋做大事儿。不过……”老爸顿了顿，笑着对李涛说：“当哥哥的说话你别不爱听啊，我得提醒你，不管你做啥事儿，交人可不能看走了眼，有的人帮不了你没准还得把你连累了。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千万不能站错队，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天宇哥教训的是，弟弟我记住了！”李涛没有一丝辩驳，似乎还很认同老爸的话，不停表示要和老爸多学习，还希望老爸能对他加以指点和提携，老爸倒也没记恨他，欣然应许了他的要求，似乎对这个李涛还有几分欣赏之意。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儿，李涛还热情的邀请老爸有时间去黄台做客，并且答应把他那个当村长的姐夫引见给老爸，俨然把老爸当成了自家人的样子。
　　临告辞的时候，李涛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的问：“天宇哥，有个事儿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弟弟我说说啊？”
　　“别客气，啥事儿你问吧。”老爸不在意的说。
　　李涛笑了笑，低声问：“我听说金老三那天被你给叫走了，所以才躲过了爆炸，你这是为啥呢，就不怕他找你报仇啊？”
　　“报仇，他报什么仇？警察都说那是意外事故了，那就证明跟我没关系。”老爸冷笑着说，仍然把这事儿跟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天宇哥，跟我就别藏着掖着的了，别人不明白，我还能不明白嘛！您放心，我再傻也不至于拿我和姐夫冒险，我就是不明白，既然做了为啥不做的彻底点儿，还要留个后顾之忧，这不应该是你的风格啊。”李涛看样子很想明白老爸的用意，追问了起来。
　　老爸笑着点了下头说：“你知道不，古时候有些将军打了胜仗，不光把对方的部队杀得干干净净，还会用各种酷刑处置抓到的俘虏。但他们经常会放些俘虏回去，这些俘虏都亲历过那些手段，回去后他们会把敌人的强大和残忍告诉其他人，并且因为恐惧他们往往还会把事情放大，在一些情况下，这样不仅能打击对方的士气甚至还能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因为你再狠没人知道也没用，必须得有人去宣扬，而自己人怎么说都不如敌人去说有效果。”
　　听完老爸的解释，李涛才恍然大悟，看老爸的眼神也更加钦佩和敬畏，他似乎已经彻底意识了自己与老爸的差距绝对不是一星半点的，也许他此时心里都在庆幸自己没和老爸撕破脸皮。
　　“天宇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要是您不嫌弃的话，你就认我当弟弟吧！”李涛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而且十分情真意切，弄得我都有些始料未及。
　　可还没等老爸答话，门外就传来海子叔那粗狂的声音呵斥道：“你是啥辈分的就认宇哥当哥啊，真他妈没大没小！”


第806章 辈分
　　听到海子叔的声音，李涛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去，老爸也微微皱了下眉，我同样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这一嗓子给我还吓了一跳。
　　只见海子叔沉着脸走了进来，一见李涛就瞪起眼睛怒道：“你个小兔崽子，那天不是挺牛逼的嘛，你倒是继续装逼啊！”
　　“大海！”老爸呵斥道，眼睛却偷瞄着李涛。
　　看见海子叔走进来对自己恶言恶语，李涛并没有动怒，反而很礼貌的朝海子叔打了个招呼，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大海哥，然后说道：“我刚才已经跟天宇哥说过这事儿了，都怪我年轻气盛，天宇哥也不追究了，大海哥您就别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了吧！”
　　海子叔冷哼了声说：“还鸡巴知道自己是小辈袄，那你充啥老人，跟宇哥称兄道弟的，真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了吧！”
　　“大海哥，我对天宇哥可是打心里一百个的敬重，我姐夫也让我跟你们多亲多近，我是真心把你们当老大哥！”李涛尽量克制着情绪，但眼里已经流露出了一些不悦。
　　不管怎么说，这个李涛也是黄台黑道数一数二的人物，海子叔对他如此态度确实有些不给面子，连我都觉得海子叔有些节外生枝，毕竟现在能有一个盟友对老爸和向西街都是很难得的事情。
　　不过一向心直口快的海子叔可从来都不管这些“琐事”，好像仍然对李涛那天在饭店里对老爸和他的不敬耿耿于怀，大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李涛也因为他的咄咄逼人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冷眼看着海子叔，垂下的拳头也用力握了握，好像在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发火。
　　见李涛如此隐忍，老爸却还泛起一丝笑意，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眼旁观着任凭海子叔对李涛发难，也不再加以阻止。可这场面让我倒是有些担心，忍不住插言道：“海子叔，涛叔这人不错，刚才和老爸唠的也挺好，你就别……”
　　“涛叔个鸡巴，一个小崽子你喊他什么叔，我和你老爸可不认他这个弟弟，那不是自降辈分呢嘛！”海子叔似乎对我的多嘴有些不满，厉声说道。
　　“不就是个称呼嘛，大海哥你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吧，西区出来混的谁不是都这么喊，我也这么叫又有啥毛病？”李涛据理力争起来，觉得海子叔是在无理取闹。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老爸也终于开口劝道：“就是的，喊啥不一样啊，再说了，他们现在的年轻人也不讲究这些，涛子就算是给面子的了，没喊咱们是老不死的你就知足吧袄！”
　　听老爸这么说，海子叔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李涛听了就是一怔，眼睛转了两下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刚才还严肃的脸又变得和蔼起来，微笑着对海子叔说：“那您说，我应该是那个辈儿的，我认天宇哥当哥不行，那我应该认他当啥？”
　　“就你袄？”海子叔很不屑的打量了李涛两眼，撇嘴道：“按你这岁数和出来的年头，咋说也比咱小一辈儿，认宇哥当干爹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喷了出来，真不知道海子叔这脑袋里长了什么，居然不假思索就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让李涛认老爸当干爹？那他岂不是和陈觉、胡柏航一样，跟我平辈了嘛。
　　李涛看着怎么也得有三十左右，比耗子和小峰都小不了几岁，让他认老爸当干爹，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他一样，海子叔也真够能胡闹的，再这么下去估计李涛得彻底被他给惹翻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李涛并没有马上就勃然大怒，只是神情尴尬的看了看老爸，然后就低头沉思起来，好像真的在思考海子叔的“意见”。我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能接受这种说法，可又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海，你他妈是不是又喝多了，满嘴胡呲呲呢！涛子兄弟也不是一般人，你这不是骂人呢嘛，赶紧给我滚蛋！”老爸面露不悦的呵斥起海子叔，还看似很生气的朝海子叔摆了摆手撵他走，随后对李涛解释道：“大海这人就这样，没有脑袋的玩意儿，说话从来不合计，总是有啥就说啥，你可别见怪啊。”
　　虽然老爸在解释，可我怎么听着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呢，什么叫“有啥就说啥”，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李涛认他当干爹其实也是应该的，我简直对这两个老男人有些无语了，不明白他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一直低头沉思的李涛缓缓抬起头来，斜眼瞄了下海子叔，又表情复杂的望向老爸，猛然间他竟然双膝跪地面向了老爸，高声喊道：“干爹在上，受儿子一拜！”
　　我操！我差一点就叫了出来，对李涛的举动十分震惊，也很匪夷所思，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认了老爸做干爹，还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我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人也实在是太难以琢磨了。
　　老爸忙向前几步作势阻拦，可当他磨磨蹭蹭走到近前的时候，李涛都三个头都磕完了，抬起头时额头上还带着一块黑，十分坚决的看着老爸。见到这一幕，身后的海子叔掩不住得意，低头偷笑起来，老爸脸色也隐隐透着些心满意足，才伸手去拉李涛。
　　不过李涛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相当认真的说：“干爹，我这头可都磕了，你可不能不认我，咋说我也是出来混的，总得要点脸面，你要是反悔那我可就没法出去见人了！”
　　李涛这话既有诚恳也有威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认干爹的，老爸也显出很为难的样子，看看海子叔又看看外面，叹了口气说：“我咋担待的起啊，这不是让我折寿呢嘛……”
　　“干爹，我是心甘情愿的，您就答应了吧！”李涛信誓旦旦的说。
　　“诶，好吧……既然你这么实心实意，那我就不要脸的充一回大辈儿，我答应了！”最后老爸“无可奈何”的点头道，朝李涛和蔼可亲的笑了笑。
　　李涛看上去也挺高兴，干爹不离嘴的站了起来，还不肯作罢的要摆酒席来个正式的仪式，还问老爸想要什么见面礼，那架势真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看得我都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了。
　　终于得逞的海子叔也走了过去，挺胸抬头的站在老爸身边，得意洋洋的盯着李涛好像在等什么，可李涛明显是在装糊涂，仍然跟老爸说着话，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这可让他急了起来，指着李涛说：“你小子这是他妈的啥意思啊，我跟宇哥可是哥们，你认他当干爹，那我就是你叔了，你明白不？”
　　“啊？”李涛佯装才反应过来的看向海子叔问，“你跟我说话呢袄？”
　　“废话！”海子叔怒道，李涛却耸耸肩说：“这是我和干爹俩人的事儿，别人我可不一定认啊，再说了，我跟你也不熟，还是别乱攀亲戚的好。”
　　“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妈是不是瞧不起我！”海子叔像小孩儿似的发起了脾气，说啥都要让李涛认他这个干叔，可李涛就是不从，俩人又为此事顶起牛来。
　　老爸似乎觉得也该适可而止了，皱眉对海子叔说：“你行啦，别鸡巴啥便宜都想占，我这都够厚脸皮了，你他妈还想让我被外人讲究是不，滚！”
　　“不是，我本来就应该……”海子叔还想争辩，可又怕老爸真发火，只能悻悻的挠了挠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解决了海子叔老爸对李涛说：“江湖乱道，咱俩的事儿咱俩单论就行了，其余其他人你想咋叫就咋叫，不用顾虑！还有，这事儿你最好跟你姐夫说一声，要不然他还得合计是我欺负你呢！”
　　“没事儿啊，干爹，我自己愿意，我姐夫也不能说啥，他还得为我高兴呢！他要是敢反对，我就告诉我姐，让我姐收拾他！”李涛玩笑道，老爸听完也笑了起来。
　　转眼之间，黄台的李涛就成了老爸的干儿子，事情还真是瞬息万变，老爸对此很满意，李涛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有海子叔有些闷闷不乐，不太服气的他瞪了李涛两眼，突然把我喊了过来。
　　“这是你干爹的儿子，小意，别人你可以单论，这个你咋办？”海子叔出难题似的把我带到了李涛面前，还故意往前推了我一下说，“来，见见你涛哥！”
　　“涛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事儿弄得发懵了，居然脱口而出，气得老爸直捂胸口，李涛也有点发愣的看了看面前只有十几岁的我。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还算挺给我面子的，这也让海子叔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见这事儿尘埃落定，我想起了些什么为李涛：“涛哥，我有个朋友也是你们黄台的，叫吴宇航，听说他正好就是跟你们混的，上次跟孟飞干仗他也帮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有啥麻烦没……”
　　“你说小航袄？我还不知道他跟你是朋友呢，这小子也不是跟省油灯啊。”李涛还真知道吴宇航这个人，提起他来还无奈的摇摇头。


第807章 看他顺眼
　　李涛的神情让我产生了些许的不安和担忧，生怕吴宇航会出什么事情，急忙向他询问起吴宇航最近的情况来。虽然李涛也知道吴宇航，但对他来说吴宇航充其量也不过算是个略微出众的小痞子，他能认识就已经是吴宇航的“荣幸”，但具体的了解也不太多，只知道吴宇航比较还出风头，常常会在他和其他“大哥”面前有意无意的显示自己，所以才留下一些印象，除此之外就连他帮我干仗的事儿也不知道，对此还多少有些惊讶。
　　不过李涛倒是挺不错，还特意为我给他的手下打了个电话问起吴宇航的情况。放下电话他对我说道：“我帮你问了，那小子被我下面的兄弟撵走不让他跟着混了，好像就因为你们干仗那事儿，他擅自带了群人去帮你，还把他大哥的弟弟给削了，听说回去就被胖揍了一顿，现在搁黄台混的跟臭狗屎似的。不过这也赖他自己太能作，岁数不大总摆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派头，要不是看他身边有一帮小孩儿，我底下的人当初还真不一定能收他。”
　　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是一紧，看来吴宇航真的也被这事儿给连累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实在担心他又会因为这件事儿怨恨我，而且我也听得明白了，自我感觉良好的他在黄台那些成年混混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想罢对李涛请求道：“涛哥，吴宇航他老大是你的好兄弟吧？你能不能帮着说说放他一马，他可是我好哥们，可好可好的那种了！”
　　“他大哥？其实我也不太认识……”李涛不好意思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吹牛逼，在黄台我有多少兄弟我自己也说不清，他那大哥其实也就是个一般人，平时收点儿小崽子，唬唬人还行，办大事儿我基本都用不上他那种货色。”
　　没想到连吴宇航的“老大”都被他说得这么一文不值，真不知道他是在吹牛，还是在有意显示自己的实力，不过这倒也更说明这个李涛的确不是等闲之辈，看来老爸认了这么一个的干儿子还真是捡了不小的便宜。
　　李涛还是答应了会帮我打听吴宇航的事儿，又再三邀请老爸去黄台做客后就道别离去了，临走时候还不忘冲海子叔示威似的看上两眼，气得海子叔咬着牙又低声骂了几句什么。
　　直到送李涛走后，老爸才终于露出了明显的惬意笑容，对这件事儿的结果似乎相当满意。当然，谁多了个儿子会不开心呢，只是这个李涛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我还是不能确定，毕竟他认老爸当干爹的举动实在是太突然了，而我从老爸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俩人的关系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晚上没人的时候，海子叔和老爸谈起了李涛来，对于李涛这个人海子叔除了还有些记仇之外似乎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还不停自夸因为他从中搅合让老爸白白捡了个干儿子回来。
　　对此老爸也只是付之一笑，倒没反驳什么，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说：“这两天有空还真得去黄台溜达一趟，咱装逼装的差不多了，李涛这小子不管真的假的反正是服了，咋地也得给他那个村长姐夫点儿面子，谁让老爷子那边儿跟他有联系呢。”
　　“谁鸡巴明白那些当官的之间的破事儿，让杀还不让杀个痛快，非整那么多拐弯抹角的招儿。”海子叔不耐烦的说，似乎向东街的爆炸案还不能满足他那嗜血的渴望。
　　“也差不多了，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我他妈当时都有点儿怕会没法收场，如果不是逼到这份儿上我还真不一定能有这狠心。”老爸略显无奈的说。
　　海子叔烦躁的挠挠头有点茫然的问：“接下来咱咋办啊，长乐街那头可还没啥动静呢，我都要沉不住气了。”
　　“别急，再等等，现在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忙，要是他们自己里面能先乱起来咱们就省事儿了，就是不知道孟疯子这逼能不能帮上咱们这个忙了。”老爸目光深邃的说道，好像还将一部分希望寄托在了那个孟疯子身上。
　　我不太明白老爸到底在等什么，连那么大的事儿都做了出来，为什么面对长乐街他却好像还是没有完全要放手一搏的准备。现在长乐街的那些盟友基本都被解决了，老爸又很可能会得到黄台李涛这个强有力帮手的支持，从任何角度来考虑此时都是发起反击的最佳时机，但这种时候他却莫名的踌躇起来，实在让人想不通。
　　半夜睡不着觉，我忍不住跟老爸聊起了李涛来，想听听他对这个“新儿子”的看法，老爸听完微微一笑，对我说出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老掉牙的古话予以评价。
　　可在我看来他的这种做法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好像没什么本质区别，本来还处处针对为难老爸，转脸就主动示好还不顾颜面的认老爸当干爹，这可不太像是大丈夫所为。
　　老爸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边看着球赛一边对我说：“向不自己强的人认输其实没啥丢人的，只不过方式和态度不同，虽然他又跟我认错又套近乎认我当爹的，但从始至终他一心想要变强的心气都没丢，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倒是挺欣赏他的。”
　　“你觉着他能成大事儿？”我对老爸毫不掩饰对李涛的欣赏有点惊讶，很少有人尤其是道上的会有老爸如此的评价，尤其还是在他跟海子叔他们最看不惯的新一代混子里，老爸对李涛确实有些不同。
　　“那倒不是。”老爸摇摇头道：“我就是看他顺眼……”
　　这话说得我瞠目结舌，真怀疑老爸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就因为看他顺眼所以就对他称赞有加，这不是闹笑话呢嘛，还想继续深问可老爸却闭口不言继续看电视了，我也只好作罢翻身睡去。
　　果然老爸很快就带着我和海子叔去了黄台，除了赴对他看着顺眼的李涛的邀约之外还要拜访一下黄台村村长，那个传说里身价不菲的村干部。
　　如今黄台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了，一过旧货市场不远的十字路口，路两旁就都是高耸林立的待竣工楼房，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这地方现在竟然要比西区大部分地区还要显得现代化和繁华，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乡镇气息。
　　时光变迁，连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地方都是这般光景，可向西街还有其他那些地方却还是那个模样，过去被人讥讽为“农村人”的村民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高楼，可那些鄙夷他们的人却还在混乱的街道里生存、挣扎，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差距。
　　听说老爸来了，李涛亲自带人来迎接，也没理会众多手下在场，干爹长干爹短的叫得十分亲热，那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好像真是从心里往外的对老爸敬重，他的那些手下对老爸也是十分恭敬，俨然是一副接待贵宾的架势。
　　李涛带着我们来的了一家尚未开业的酒店，还安排了一个很豪华的包厢，然后客气的对老爸说：“干爹，这店是我姐夫投资的，以后归我管，有时间您可千万得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老爸应许道，还打量起这算得上是豪华的地方来，边看好像还在边感叹。
　　“你小子少整事儿，吃饭的地方咱向西街也不是没有，干啥让你挣钱！”海子叔故意找茬道：“咱今天来是见你姐夫的，你该干啥就干啥去袄！”
　　“咱不是一家人嘛，我也是想好好招待招待干爹，大海哥！”李涛笑道，大海哥三个字故意说得很重，惹得海子叔狠狠瞪了他好几眼。
　　李涛也没理他，对老爸解释道：“我姐夫还在村政府呢，我已经告诉他您来了，只不过不太方便直接去那儿见他，平时连我有事儿想跟他见面都只能晚上去他家里，我就只好安排在这儿让你俩见面了。”
　　“明白。”老爸很通情达理的说，“咱不是啥正经人，你姐夫毕竟是国家干部，我也不想给他惹麻烦，反正我有时间等着就是了。”
　　“干爹能理解就行，要不然大海哥又得挑我了。”李涛说着还瞟了海子叔一眼，海子叔撇了下嘴，怄气似的的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的走廊却传来脚步声，和李涛手下的问好声，随即一个男人大声小气的嚷嚷道：“小涛子又鸡巴把谁领来了啊，真把这饭店当他家的了，他姐夫就他妈不管管呢！”
　　话音未落，包厢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腆着大肚子眼斜口歪的盯着李涛和我们，一点儿也不像李涛他们那么客气。
　　见到此人，李涛禁不住眉头一皱，但还是很亲热的喊了声，“大哥”，然后对老爸介绍道：“干爹，这是我大哥，跟我姐夫还是好哥们，也是咱们这上一届的村长。”


第808章 讨债
　　听到李涛的介绍，老爸虽然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醉汉有些反感，但还是出于礼节的站起身来对那男人点头示意。可这个男人却并不太客气，只是爱答不理的哼了声，连正眼都没瞧老爸，就继续对李涛呵斥道：“小涛子，你这逼是咋回事儿啊，我让你找人给我去收拾那些闹事儿的，你他妈又跑这扯蛋来了，你是不是操我玩呢！”
　　“这不是来人了嘛，我就先上这边儿来了，我合计你那头也不着急，再说了，这事儿我还没跟我姐夫说呢，今天肯定办不成。”李涛满脸赔笑的应付着，看样子很想尽快把这人打发走。
　　可这男人却大模大样的拉出把椅子坐了下来，瞪着眼睛指向李涛说：“你就跟我俩整事儿吧袄，多大个逼事儿还用找我老二兄弟，你他妈就直接带人去把那些闹事的老百姓给我打跑不就完了嘛！”
　　从这个前任村长嘴里说出的“老百姓”三个字听着却怎么也不是味，好像带着的尽是不屑和轻视，这也让同为“老百姓”的我产生了不小的反感，尤其是看着他对老爸视而不见还在大呼小叫更是对他很厌烦。
　　“大哥，事儿大事儿小我也得先跟我姐夫说啊，我可不能做主。再说了，事儿要真不大，您自己就受累派人弄一下得了，省得我那些没脑子的兄弟给您添乱。”李涛渐渐也不耐烦起来，觉得这个男人让自己在老爸面前丢了面子，说话也开始带刺了。
　　“你个小逼崽子，说这是鸡巴人话袄！”男人重重拍了两下桌子骂道：“我找你办事儿还得求你呗？咋说那些人也是乡里乡亲的，我能下去手袄！”
　　“您下不去手我就能袄？”李涛苦笑着说，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男人却一翻眼皮道：“那就不管我的事儿了，我心善你心狠就行呗！”
　　李涛有些无可奈何的咂了下嘴，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大哥，其实这事儿确实好办，可说到底也是你占了原来他们的地，他们嫌你给的补偿款不够，要不然黄台这一片谁敢跟你闹啊。”
　　“你个小瘪独子，你这是教育我呢呗？”男人发火道：“你是不是觉着这两年混都像个人了就跟我装逼了，我玩社会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个爷们的鸡巴里游泳呢！别忘了，你姐夫孙老二也得喊我一声哥，这黄台有今天一半都是我的功劳！”
　　“大哥，我看您喝不少了，还是先回去吧，我这还有客人呢。”李涛沉声说，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啥鸡巴客人，你一天能认识啥逼人，都他妈给老子滚蛋，少在黄台混吃混喝的！”男人大吼道，站起来就要掀桌子，可向上抬了半天也没成功。
　　“这桌子是固定的，你掫不动……”李涛幽幽的说，然后喊门外的手下过来把那男人扶出去。
　　可男人不依不饶，还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也没看方向就扔了出去，茶杯直接摔在了我们身后的墙壁上，啪嚓一声碎片四溅，我吓得一缩脖子生怕会被扎到。
　　海子叔也被这一下弄得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那个醉汉大喝道：“我说你他妈耍啥酒疯，是不是皮紧了，瞎扔你妈个逼！”
　　男人推开了李涛的几个手下，转头看着海子叔，五官挪位的骂道：“你是干鸡巴的，在黄台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让你横着出去你信不！”
　　“诶我操尼玛了！”海子叔是真恼了，也不管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规矩，准备绕出去教训一下那人，这时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老爸才伸手抓住了他，强行命令他坐下，又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李涛微微一笑。
　　李涛见状赶紧从中解劝，可任凭他怎么说，那男人就是不肯罢休，在骂李涛的同时还指着刚才跟自己呛声的海子叔骂个不停，还把老爸也给捎带上了。
　　“大哥，你差不多就行了，别在客人面前丢人。”李涛终于忍不住了，看了看老爸说，“那位可是我干爹，也是我姐夫的客人，你再这么地就是不给弟弟我面子了！”
　　“干爹？”男人闻听有些感到莫名其妙，露出疑惑的神情上下打量了老爸两眼，很鄙夷对李涛说，“小涛子袄，不是我说你，你咋越活越回旋呢，还鸡巴认上爹了，早知道你这么缺爹你跟我说一声多好啊！”
　　“你……”李涛尴尬起来，却还是不好跟他直接翻脸，忍不住咬了咬牙。
　　老爸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瞧着对面这些人，忽然咳嗽了两声，在李涛他们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对男人问道：“诶，跟你打听个人，陈黑子你认识不？”
　　“啊？”男人愣了下，想了想点点头说，“认识啊，咋地？”
　　“黄台拆迁的活儿就是你跟他联系的吧？”老爸继续问，男人又点点头，同时也仔细观察起老爸来。
　　“那你肯定就是黄老虎了吧。”老爸冷声说，“你挺不讲究啊，钱挣完就跟帮你的人翻脸，还不兴咱们来黄台了。”
　　“你谁啊？跟陈黑子啥关系？”男人狐疑的问，好像有些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向西街的天宇哥，我前几天认的干爹……”李涛介绍道，然后对老爸说，“干爹，没事儿，我大哥就是喝多了，等他醒酒了再让他跟你好好说，您别往心里去啊。”
　　“天宇……”这个叫黄老虎的嘀咕了一声，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不太服气的梗着脖子厉声说，“谁还能鸡巴咋地，这是黄台是他妈老子的地盘，见着我了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
　　“我去尼玛的！”海子叔忍不住又站了起来，奔着他就走了过去，李涛急忙阻拦，老爸也站了起来喝止了海子叔一声，慢慢走了过去，把海子叔推到一边儿，站在了黄老虎面前。
　　李涛看上去有些左右为难，不停对老爸表示歉意，但对这个醉汉似乎也无能为力。老爸对他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盯着黄老虎说：“正好我还想有机会找你呢，没成想这么巧就碰上你了。”
　　“找我干鸡巴！”黄老虎一瞪眼道，这么多人面前为了面子他也没法软下来。
　　“那个工程后来被黑子转手给聂猛了，前一阵我查账发现你还有一笔尾款没付，我想问问你啥时候给？”老爸看似很客气的问。
　　“啥钱，我记不住，黑子可从来没找我，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吧！”黄老虎很明显的耍赖道。
　　“操尼玛，黑子进去了你别说你不知道袄！”海子叔吼道。
　　黄老虎一撇嘴说：“那就等他出来的，总不能你们说啥就是啥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有人告诉你这钱不用给了，当时你又看咱们向西街挺乱就故意找事儿，这事儿我他妈一直记着、忍着呢！”老爸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但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讨债的事情让他这样。
　　“你忍就忍呗，跟我说不着！”黄老虎有点慌神，但还是态度强硬，“告诉你，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别合计你好使，老子不吃你那套，也不看看你现在是啥情况，虽然我不出去可我啥消息都能听着点儿，少他妈搁别的地方让人熊的跟孙子似的跑这来跟咱们农村人装爹装爷爷！”
　　“我就问一次，啥时候还？”老爸眯起眼睛问。
　　“你他妈问一百次我也是那话，有本事就让陈黑子出来找我，要不然啊，要钱没有要命……”黄老虎还没说完话，老爸突然冷声说了句“那就要你的命”抬手就给了黄老虎鼻梁一拳，打得黄老虎鼻血顿时就喷了出来，捂着鼻子嗷嗷直叫，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但还是把没说完的“不给”俩字挤了出来。
　　老爸也没手软，抓住黄老虎的脖子用力撞向坚硬的桌面，一下、两下……黄老虎额头也流出了鲜红的血，尽管手脚乱挣可却没法反击，直到最后满头满脸都是血的被老爸按在了桌子上。
　　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幕，李涛他们都有些错愕，很快他们回过神来，几个手下看向李涛，他却微微摇摇头并没有阻止，还狠狠盯着趴在桌子上的黄老虎看了看。
　　“还钱！”老爸喘着粗气吼道，海子叔也一脸兴奋的走过来，照着黄老虎撅着的屁股狠狠一脚，踢得他哼了一声。
　　此时的老爸和海子叔可不像是老大，倒更像是两个要账的小混混，既在逼着对方还钱又在享受打人的快感，看得我都是一愣愣的，觉着他俩好像年轻不少。
　　“还你妈个逼……”黄老虎有气无力的骂着，桌子上已经有了一滩血，手还在无力的向后胡乱划拉着。
　　“诶我操了！”海子叔愤愤的骂道：“你个狗逼真是要钱不要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老爸没说话冲海子叔甩头示意了下，海子叔抓起茶壶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全都浇在黄老虎头上烫得他直叫唤。
　　“赶紧还账！”海子叔把茶壶举过头顶，做出要砸下去的姿势。
　　见事情要闹大李涛急忙上前劝阻，老爸却冷声说：“没你们的事儿，最好别管！”
　　就在李涛一筹莫展之时，门外一个人带着笑意说：“挺热闹啊，干啥呢这是！”


第809章 土皇帝
　　“姐夫，您来啦！”李涛第一个发现了来人赶忙打招呼，他的个手下也都恭敬的问好。
　　一个面色微微发黑，西装革履的男人迈步走进来，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很足的领导架子，这人应该就是黄台村的那个村长吧。不过看上去他可不像是个朴实的村官，反而更像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商人，只是敞开的西装里那白衬衫把腰间塞得发鼓才稍微显出几分乡土气息。
　　老爸好像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可却佯装视而不见似的，仍然用力按住黄老虎，也没有让举着茶壶的海子叔收手的意思。没有老爸的命令，海子叔也同样不管不顾，抓着黄老虎一只胳膊，茶壶瞄准着他那鲜血淋漓的头，随时都有给他致命一击的可能。
　　村长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略显夸张做作的做出惊讶的样子来，紧皱眉头高声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搞的啊？”
　　“姐夫，大哥他喝多了……”李涛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位村长一摆手，不满的责备道：“你是咋办事儿的，多大的人了一点儿准谱都没有，让人看见了这像什么样子！”说完他就来到了老爸身边儿，用一种很场面式的笑容看着老爸说：“天宇哥，好久不见啊，干嘛一来就这大火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没招待好你呢！”
　　“诶呀，这……”老爸这才假意发现了他的到来，好像很尴尬似的，做出略带歉意的样子赶忙松开了黄老虎，并且示意海子叔退回去。黄老虎也一下就瘫在了地上，用微弱的声音呻吟着，嘴里还在不清不楚的说着什么。
　　黄台村的村长低头看了看黄老虎，却又不动声色，伸出手和老爸握着手说：“刚才在忙工作，最近事儿太多，上面三天两头下文件，我这芝麻官不干不行啊，让你久等了可别见怪。”
　　正是这个自称芝麻官的男人，却被传坐拥着巨大的资产，是黄台公认的一方“土皇帝”。虽然我不知道一个村长到底有多大权力，但对关于他们这类村官的事情也有一些耳闻，在与城区无论行政还是制度各方面都不太相同的乡镇地区，他这种人绝对够得上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了。
　　刚才那个黄老虎还只是上一任的村长，表现得都是那么的毫无顾忌、飞扬跋扈，可想而知他当权时会骄纵到什么样子，而视他人的利益与性命，还极其狂妄目中无人的作风也简直要比流氓还甚之。
　　后来的这位现任村长与他相比倒显得温文尔雅了不少，对老爸也是客气的有点夸张，但经验告诉我，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可能就更深藏不露，而且毕竟人家能在黄台这个城乡结合地成为“土皇帝”，还能将此处发展建设到如此地步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俩人寒暄着，其他人安静的站在旁边，所有人好像都忘了刚才被打得半死的黄老虎，直到黄台村这位诨名孙老二的村长重新把老爸让回座位，才皱着眉头让李涛几个人把他扶了起来。
　　虽然在看黄老虎的时候，孙村长隐约透着不耐烦和厌恶，但当黄老虎满头是血站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用毛巾擦着黄老虎头上的血，但鲜血如注涌的往外淌着，又怎么能说毛巾能止住的呢。
　　“大哥，你咋喝成这样啊！”孙村长带着几分埋怨道，好像黄老虎这幅模样不是被打的而是自己醉酒造成的。黄老虎声音时有时无的说着什么，不过孙村长也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恩啊的应付了两声就吩咐人把他送出去。
　　海子叔见状却伸出胳膊拦了过去，然后高声对老爸说：“宇哥，他还没还账呢！”孙村长闻听顿时眉毛就挑了两下，但随即还是带着笑意看向老爸，老爸见状很不在意的说了声“行啦，大海”示意海子叔放行。
　　“谢谢天宇哥给面子了呗。”孙村长对李涛耳语几句后就客气的道谢坐了下来，还露出和蔼的笑容看向我问道：“天宇哥，这是你儿子吧，小伙儿长得挺材料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明白这种场合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的客套话，老爸应了声然后就专心致志的擦起手上的血来，直到送黄老虎离开的李涛回来，刚把包厢门关上，老爸就扬起嘴角笑着说：“想让我收拾人就吱声呗，又不是外人，干啥来这套啊。”
　　孙村长怔了下，随后装出疑惑的表情说：“你说啥呢啊，我咋没听明白呢？”老爸撇了下嘴，抬手指向门外，好像是在说刚才黄老虎的事儿。见老爸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孙村长也没再有隐瞒的意思，但还是问道：“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从我知道进来的是谁的时候就猜了个大概其。”老爸淡然的说。
　　“你猜出来什么了？”孙村长似乎也上来了兴趣，边示意李涛重新上茶边问。
　　老爸耸耸肩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其实也没啥，我知道黄老虎不光是你的‘哥们’，他也是你在黄台最大的竞争对手，他是老坐地户你是后来的，要不是他这人有时候办事太操蛋得罪了不少人，这个村长现在还是他呢。而且就算现在，他在黄台说话也是有分量的，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跟他当哥们，还老是给他那么多油水，连黄台拆迁那样的差事都交给他办。”
　　对老爸的话，孙村长既没否认但也没马上承认，微笑着说：“为了脱贫致富，大家必须得团结才行啊，要不然黄台怎么能得着经济发展先进村的称号，都是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的结果！”
　　对于他这口号似的话，老爸只是报以一笑，继续说道：“听说再过两天你们这儿要为几个建设项目举行村民投票，到时候市里还会来人观摩，要是我没猜错，黄老虎是想让跟他有关系的项目上马，最近应该搞了不少小动作吧。”听到这话，孙村长明显有点不自然了，但还是带着笑容默默听着，还点了下头。
　　“你放心吧，刚才这顿打下去，他一个礼拜之内应该都说不明白啥话了，等他好的时候，你们那投票早就完事了。”老爸悠然的说道，用眼睛瞟了下孙村长。
　　片刻之后，孙村长仰面大笑起来，似乎已经认同了老爸的说法，不过他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意图被揭穿而感到尴尬，反而还挺得意的。一边儿的李涛也不好意思的对老爸说：“干爹，这事儿吧，我……”
　　“不用说了，你脑袋再快也不会有你这村长姐夫快。”老爸摆手道，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你还敢得罪他，想必天宇哥也是艺高人胆大喽。”孙村长试探的说。
　　老爸闻听也笑了起来说：“都是自己人，举手之劳的事儿嘛，您和老爷子是忘年交，涛子跟我也那么投缘，我要是不帮忙可就太不讲究了！”
　　“是嘛，天宇哥还真是够义气！”孙村长称赞道，可眼神却有些异样的盯着老爸说，“那个老黄，被咱们喊大哥就真觉着自己是黄台的老大了，我给他那么多好处他还不满足，我一直忍他让他纯粹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他一点儿不知道收敛，真他妈是给脸不要脸！”
　　没想到他突然爆了粗口，而且还很气愤的模样，看来尽管只是一个几千人的“村”，但上层之间的勾心斗角与利益关系也同样复杂的要命。
　　老爸摆了摆手说：“你们这都属于是‘国家大事儿’，我这样的人肯定是不明白，我就知道挣钱。他属实欠我兄弟一笔款没还呢，咋说咱也是帮你们黄台干活，这钱领导你说咋办啊？”
　　老爸这个时候又提起了钱的事儿，本以为这只是他对黄老虎下手的借口，而且人家可刚夸完他讲义气，转眼他就表现出了很贪财的样子，是不是有点丢面子呢？
　　见老爸近乎直接在朝自己要钱，孙村长不禁弯了弯嘴角，就好像觉得老爸也不过如此，但还是很爽快的回答道：“欠多少你说话，该给的钱一分我也不差！”
　　“钱倒不多，但日子可挺长了，你也知道钱那玩意儿对咱来说都是血汗钱，那笔钱就算拿去放账到现在也得不少……”老爸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有要敲竹杠的架势。
　　“行！你说个数，我尽快把款打给你！”孙村长很坚决的说，但他对老爸的态度似乎在发生转变，好像已经把老爸看成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混子了，这让我很不舒服。
　　但就在孙村长对李涛吩咐上菜的时候，被我一直很不解盯着的老爸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目的到达的得意，好像他根本就是有意让这个黄台土皇帝觉得自己是一个贪财的人。
　　一桌丰盛的农家菜摆了上来，我刚准备大吃一顿的，老爸却对我命令道：“拿块贴饼子出去吃吧，顺便让你涛哥领你溜达溜达。”
　　“啊？”我失望的看了看桌子上饭菜，有些沮丧的同时也感到奇怪，老爸不是让我跟他形影不离嘛，这黄台人生地不熟的他怎么会放心让我出去呢？


第810章 如此落魄
　　海子叔对此也有些担心，想低声提醒老爸，可老爸却并不在意，笑着看向李涛说：“涛子是自己人，他姐夫又是这儿的父母官，我是绝对放心，是吧涛子？”
　　“必须的！”涛子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爸满意的点点头就很放心的打发我出去了，看样子他应该是要和那个孙村长谈正事儿，毕竟我是个小孩儿不太方便在场。
　　只不过那一桌的鸡鸭鱼肉馋得让人流口水，我却只能拿着一块贴饼子充饥，这实在是一种折磨啊！边和李涛往外走，边想着出去一定要吃点好的补偿一下自己，也不知道原来黄台中学对面的那家脏兮兮的小店哪去了，我现在是特别怀念他家的炒鸡骨架。
　　好像吃药似的把那块贴饼子勉强吞了下去，还得在李涛他们面前装出津津有味的模样，以便表示自己的“亲民”，省得让人家以为我嫌弃这农村的食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人世界那套场面上的东西我倒是学会了不少，渐渐也知道了隐藏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
　　走出饭店，李涛带着我闲转了两圈，还给我大体介绍了一下黄台村建设的规划，说话时还透着一股得意，很骄傲对自己生长的村子发展到这样，更为这一切最大的功臣是自己的亲姐夫而感到自豪。
　　也是在李涛的讲述下我才明白，尽管黄台村仍然还是带着村的称号，但实际上作为工农杂居的地区，经过这两年他姐夫的多分努力和改造，这个地方已经近乎融入进了城市之中，经济等方面的发展也都不同于普通的农村了。而且他还告诉我，其实他姐夫的职务最准确的叫法其实应该是村委会主任，所谓村长更多是老百姓通俗的叫法，只不过村早就已经不是村，村长也不是原本意义上的村长了……
　　李涛的这些话我听得一知半解，愈发赞同老爸当初说过的“从政不易”的说法，连表面上这些称呼和叫法都这么多说道，要是真踏进去谁知道还有多少让人头疼的事儿呢。
　　又走了会儿，李涛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说道：“我带人去见个人吧。”
　　“谁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问。
　　李涛笑道：“你哥们呗，你不是想见他嘛，我给你打听着了。”
　　“你是说吴宇航？”我惊讶的问，他点了点头说：“对，就是那小子，我是真给你当事儿办了，肯定不能让你觉着我忽悠你了。”
　　“谢谢涛哥！”我急忙道谢，“他现在在哪儿干啥呢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走吧。”李涛说了声就带我朝前走去。
　　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一片崭新的居民楼区，李涛四下看了看，便指向路边一排门市房对我说：“这片基本都已经回迁了，各种店的生意也都干起来了，咋样，不比市区里差吧？”
　　岂止是不差啊，这地方绝对要比咱们向西街看上去敞亮多了，连与这所谓的“农村”相比向西街都显得是那么落后和陈旧，这让我不免还产生了几分羡慕和嫉妒。
　　继续往前走，在一家新开的台球厅门前李涛站了下来跟我说道：“那小子现在就搁这儿给摆案子呢，进去应该就能看见，你去吧！”
　　“嗯！”我点点头，心情不免复杂起来，也不知道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场景，但随即我就奇怪的问李涛，“那你们不进去啊？”
　　“算了吧，省着那小子见着我又这那的给我装社会，我是不咋爱看他卖弄那套派头，等他啥时候认清自己的位置了，啥时候他也就还有机会能出息，要不然一辈子他都没戏！”李涛说道，又指了指台球厅旁边一家理发店露出一丝坏笑说，“我去洗个头，完事你上这儿找我就行了！”
　　我看了看理发店里几个年轻的姑娘，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跟他道了谢，内心有些忐忑的转身来到了那家台球厅门口，思索再三之后才伸手推开门，缓缓走进去站在了门口。
　　这家新开的台球厅里正放着音乐，门口还摆着两台水果机，室内窗明几净，装修看着也挺讲究，与我们过去经常混迹的那种老式台球厅大不相同，对早就习惯了打完两局球手掌和衣服就会蹭得漆黑的我们来说，这地方干净整洁的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呢。
　　正在看着，却发现前面不远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一头杂乱的黄发还是那么扎眼，不过现在看来多少都有点土了。只见吴宇航晃晃悠悠的在给人摆着球，虽然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很明显他脸上带着很多的不甘与鄙夷，好像对自己现在这份工作十分不满意，他那股愤世嫉俗的劲儿也变得更加强烈了。
　　摆完了球，他拎着三角框转身离开，走路的时候还有些一瘸一拐，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得，见他这般落魄，我的心忍不住难受起来，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越混越残最后会沦落至此，究竟是不是我害了他呢？
　　吴宇航把三角框随手扔到一边儿，把身子靠在角落的暖气前，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在向他靠近。直到从地面上发现影子，他才懒洋洋的说：“打球袄？自己挑案子去吧。”
　　“大航……”我沉默良久，才开口叫了一声，他马上浑身触电似的颤抖了下，缓缓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过来，见到真的是我，他整个人都有些惊呆，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来这儿，连嘴边的烟都掉到了地上。
　　我也有点感到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露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却是那么别扭、那么没有生气。他稍微回过神来，俯身把地上的烟捡了起来，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你干啥来了啊，摊那么大事儿还敢乱跑，不要命了袄？”
　　“听说你搁这儿上班，我过来看看你……”我解释道。
　　“我用你看啥玩意儿，我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吴宇航不屑的说着，还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看你说的了，我有啥可笑话你的，我自己也没强哪去。”我如实说道。
　　他白了我一眼说：“看完了吧，看完就赶紧走，我上班呢，没空搭理你！”说完话他就又一瘸一拐的去旁边的桌子收东西了，好像真的不愿意理我一般。
　　我默默的站着，看着他在那儿干活，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好像还挺矛盾，从某个角度讲，我倒是很希望他能过这种安宁平静的正常生活，因为我现在无比向往那样的日子，但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抑郁不得志却又十分明显，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帮他。
　　收拾完一个桌子，他又径直去墙角拿起拖布开始拖地，俨然把我当成了空气，只等我自知没趣的离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气我什么，我很想问个明白，但又羞于开口，只好站在他刚才呆的角落一言不发。
　　就在吴宇航气呼呼的拖地之时，台球厅又来人了，进来的是伙儿小痞子，五六个人的样子，大摇大摆的来到两张球桌前大声小气的吆喝着服务员摆案子，可我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专门来打球的。
　　我将目光移到了吴宇航身上，刚才我就发觉，这些人一进来他的反应就有些不对，一直在弯腰拖地的他已经停了下来，偷眼瞄了瞄来的这些人，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把拖布放到一边儿，不太情愿的走了过去。
　　“赶紧地袄，要不然待会儿我找旭哥收拾你！”一个小子嚷嚷着，嘲弄的看着吴宇航，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旭哥？难不成他们说的是小旭那个家伙，我依稀觉得这些人也有几分眼熟，好像有两个过去也是跟吴宇航一起的，如今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他们居然都要骑在吴宇航头上拉屎了，还真是让我恨得牙根直痒痒。
　　吴宇航沉着脸把球摆好，一个小子又吆喝着让他拿几个球杆过来，这种事儿本来都是打球的人自己做的，可他们却像使唤孙子似的让吴宇航去做，摆明是在故意折腾他。
　　不过吴宇航还是忍了下来，拿过几个球杆递给他们，几个小子又挑三拣四了一番，差不点儿让吴宇航把所有的球杆都倒腾了一遍，却依然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还不停奚落着吴宇航。
　　整个过程中，坐在吧台之内看着像管事儿的一个男人都没有出手制止，就看着这几个小痞子折腾吴宇航，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但我此时已经就快要忍无可忍了，愈发觉得这几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居然对吴宇航如此的落井下石。
　　几个小子玩的时候也没闲着，不是让吴宇航拿枪粉就是让吴宇航拿手套，似乎有意用各种方式刁难他，可过去一向冲动的他现在却异常隐忍，虽然神情很不悦，但还是尽力“伺候”着。
　　就在这个时，门外又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小旭，看着我鼻子差点气歪。如今的他俨然是一副老大派头，走路的时候头仰得老高，架势十足的带着几个人，就好像他才是黄台老大。


第811章 我，你意爹
　　见到小旭来了，刚才那几个小子都纷纷喊着旭哥，那语气简直比喊他们亲爹还亲，要不是小旭的岁数在那儿摆着，我还真怀疑他们的母亲是不是真跟小旭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小旭装腔作势的点点头，眼睛扫了吴宇航一下，满是鄙夷和愤恨，然后大模大样的来到球桌边儿，伸手接过一个小子的球杆，在众人的奉承中像模像样的打起球来。
　　虽然他那球技也就是那样，但那些小子却不时给他叫好，连球没打进都直怪球杆和球不好，还称赞小旭是什么“黄台球神”，听得我直犯恶心。可在恍然间，我似乎在眼前的小旭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吴宇航，那种趾高气扬和狂妄自大完全就是他的翻版，只是他更甚之。
　　其实不光是他跟吴宇航，在一些时候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但那种时候我们却往往自我感觉良好，真的觉得大家伙对自己的奉承是真心实意的，很少会冷静理智的去考虑他们说这些话的动机，只知道享受这种虚弱。
　　说小旭是吴宇航的翻版，倒不如说他是很多我们这种人的代表之一，也许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在旁观者看来也是那么令人作呕，只是自己还浑然不知罢了。但想想小旭过去在吴宇航面前的样子，他现在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是让我没法忍受，尤其是看着他在吴宇航面前如此嚣张，我甚至觉得这都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大航，最近挺好呗？”小旭放下球杆，调侃的问道：“我瞅你挺爱干这活儿的啊，那你就好好干袄，以后少出去，外面不安全，就帮着你叔弄好台球厅，到日子就给我哥钱，这也算是你给咱们干活呢！”
　　吴宇航用眼睛夹了小旭一下，也没有理他，俯身又去掏球摆案子了。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台球厅是吴宇航他叔的，而小旭他哥很可能在收他家的“保护费”，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吴宇航也有一定的关系。
　　见吴宇航不搭理自己，小旭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用故意使坏的眼神看了看身边的人，一个小子心领神会便高声说：“咋都这样呢，没看大航要摆球袄，帮忙掏球啊！”
　　说着他就从球洞下面开始拿球，然后故意向吴宇航扔去，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还从其他桌子上拿球一起丢过去，顿时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像个不停，不时有球掉落在地上，还有几次球都砸到了吴宇航。
　　吴宇航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禁还偷眼看了看角落的我，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或许是我的存在让他的内心也开始复杂起来，似乎他也羞于被我看见如此狼狈的模样。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两个球摔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看向小旭这些人，这一下还给小旭他们弄得一愣，好像没想到他敢反抗。小旭顿时也来了精神，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挑衅的看向吴宇航，还很不屑的撇着嘴。
　　“小旭，你啥意思啊，是不是没完没了了？”吴宇航冷声问，这个时候才多少恢复了些过去的影子，但气势并没有那么足。
　　“瞅你这话说的了，我他妈是来打球的，你是服务员不就得伺候好嘛，要不然我凭啥给你钱！”小旭斜眼看着吴宇航说，其他人也凑趣的点着头。
　　“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也认识这些年，你至于这样袄？”吴宇航强压怒火说道。
　　小旭一听却把眼睛瞪了起来，指着吴宇航说：“少鸡巴跟我装人，你还知道咱认识这么多年呢袄，那你以前是咋对我的？”
　　“不就是给你打了嘛，你又不是没报仇，我被打得可比你惨！”吴宇航气愤的说。
　　“你能跟我比袄，你是啥玩意儿！”小旭厉声说，“你也不合计合计要是没有我你是个啥，我帮你找我哥让他罩着你不说，我还得继续跟你混，完事你他妈也好意思，还搁那大模大样的跟我装老大！”
　　被小旭这么一说，吴宇航一时还有些语塞，最后只能咬了咬嘴唇做出不想跟他纠缠的架势，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说那些也没意思，现在你想咋地就咋地吧，咱谁也别互相找事儿就行了……”
　　“我他妈就找你事儿了还能咋地，我明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气不顺，凭啥还有人服你不服我，你是个鸡巴啊！”小旭恶狠狠的说着，却被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表达了出来。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吴宇航冷声说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两个人给挡住了去路。
　　“你给我老实实地呆这儿，给我伺候高兴了，要不然咱俩没完！”小旭蛮横的说，其他人此时竟然还来回推搡起了吴宇航，吴宇航保持着最大克制的摊开双手抵挡着他们，而他的那个叔叔仍然坐在吧台后面，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切，还是不太想插手制止，似乎忌惮于小旭背后的那个哥哥。
　　看着这些人对吴宇航的欺辱，我再也没法平静了，气恼无比的从角落里满满走了出来，顺手从一张球桌上拿起一只台球来紧紧握在手里，直奔他们那头走了过去。
　　经过吧台的时候，吴宇航的那个叔疑惑的看了看我，我也没理会他，在那些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接近了背对着我的小旭。此时他正面带阴冷的笑容看着那几个人为难吴宇航，就好像他十分痛恨吴宇航一般，如今终于有机会舒展心里的怨气，即便把吴宇航逼成了这样他仍然觉得不过瘾，只想继续对吴宇航进行折磨。
　　见我过来了，吴宇航眉头就是一紧，很尴尬的避开了我的眼神，一个小子这时也发现了我，仔细观瞧过来。可就在他错愕的伸手指向小旭背后，小旭还没来得及回头之时，我已经扬起手臂，用手中那只台球重重砸向了小旭的后脑勺。
　　啪地一声，小旭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嗷了一嗓子，一只手疼得捂住后脑勺另一只手扶住球桌，身子也在不住打晃，看来这一下挨得不轻。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连吴宇航那个一直袖手旁观的叔叔都吓了一跳，吃力的撑着吧台将身子支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他好像是个残疾人，双腿似乎没法正常行动。
　　“诶我操尼玛，谁啊！”小旭吼叫起来，疼痛让他五官都变得有些错位了。
　　“我，你意爹！”我冷声说道，照着他的腰间又是一脚，将他踹得半跪在地上，手勉强抓住桌沿，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我。
　　一见到我他也同样感到万分惊讶，怎么也没料到我会在这儿，嘴嘎巴了两下又把手拿下来看了看，愤恨不已的咬了咬牙。见我还要过去，跟他一起的那几个小子也都回过神来，扔下了吴宇航上前护着他，两三个人还朝我围了上来。
　　我抬了一下握着台球的手，坐下要扔过去的架势，吓得其中一个往后倒退两步，另外两个人也站了下来，有些顾虑的看着我，没敢贸然过来跟我动手。
　　“苑意，你他妈来黄台干啥，是不是想找死！”小旭忍着疼怒气冲冲的嚷道，然后气急败坏的示意其他人把他扶起来，可还是有些站立不稳，看样子似乎脑子有点发晕。
　　“我来干啥？来看看你这个狗逼呗！”我同样也异常愤怒，破口大骂道。
　　小旭还在捂着头，气恼的跺了跺脚，指着我说：“你少跟我装逼，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走！”说罢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赶紧找我哥去，告诉他苑意来黄台了，我马上就把他抓住，给他送长乐街去，到时候咱们全都有好处！”
　　一听这话，后面的吴宇航明显有些发慌，急忙插言道：“小旭，你要干啥啊，千万别乱来！”
　　“把嘴闭上，你少鸡巴管我，现在我说话最好使，知道不！”小旭大叫着，看来面对我这个外界盛传的“长乐街悬赏犯”，他俨然把我当成了一次大好机会。
　　不过对此我却并不是太在意，毕竟现在连黄台的老大都认了我老爸当干爹，村长也跟我老爸有着什么关系，如果在黄台我还能出事儿那可就太搞笑了。在这种心情下，我眼看着一个小子撒腿朝门外跑去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吴宇航也察觉到了我不慌不忙的神情，多少有些疑惑起来。
　　我却朝他淡然的微笑了下，忽然开口道：“大航，你到底动手跟我一起干他们这群傻逼不？”
　　“他敢！”小旭嚣张的高声说，“他要是跟我装逼，他叔这台球厅就别他妈想开了，他现在就是个孬逼！”
　　我对小旭丝毫没有理会，仍然盯着吴宇航缓缓开口道：“你要是不打他，他还得打你，你可得想好了！”
　　听到我的话，吴宇航顿时愣住了，因为这句话正是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如今我却如数奉还给了他，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做何感想。
　　“别鸡巴装逼！”小旭吼道：“给我干他，我哥没来之前咱先给他打趴下了……”还没等他说完话，我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他们之中，同时还信心十足的看了两眼吴宇航。


第812章 这才是吴宇航
　　见我单枪匹马一个人打了过来，小旭这些人一时还真没意料到，不明白我胆子怎么会这么大，听说要抓我去长乐街，我不但没跑反而还跟他们动起手来，简直用一种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我，我也在这个时候重新体会到了一些过去的感觉。
　　可能是经历的太多了，不管从身心哪个方面，我似乎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巨变，不知不觉中我几乎都不怎么把小旭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即便他们和我年龄相仿，可我却好像只把他们当成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甚至是小逼崽子了。
　　在我看来，正是因为诸如小旭这类阴险小人的存在，才导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造成了各种不同的后果，不仅让我受到了很多苦痛的折磨也使我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人和事。
　　身陷囹圄的陈觉、安危未卜的胡俊还有躲藏起来的胡柏航和无赖团伙，躺在病床上的夏临，以及那么多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的兄弟和伙伴，从某这意义上来说我已经失去了他们，有些的暂时的有些很可能是永远。
　　我想弥补很多人、挽回很多事儿，但一切却看似那么困难。但如今吴宇航就在我面前，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至少我们是兄弟，哪怕只是曾经，但现在他却对我意义非凡，我绝对不允许有人那么欺辱他，更何况是当着我的面儿，我现在不仅是在帮他，也是在对自己进行心灵的救赎，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自己会不会好受一些。
　　正是这种心情和感觉的作用下，我下手都不自觉的发狠起来，不再是从前那种小孩儿打闹般的水平了，每一下打出去都恨不得把对方放倒，一个人就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小子打得只能慌乱招架，谁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勇猛，连吴宇航都有点诧异了。
　　在两张台球桌之间的过道里，我一边儿抓住一个小子不停用手里的台球砸他，另一边儿还不忘抬脚猛踢另一个小子，把他俩弄得苦不堪言，而且从一交手我就发现他们似乎从心里对我就有些打怵，全然没有要跟我打到底的架势，好像都在惧怕什么。
　　我也明白他们这种反应是有多方面原因的，不过这种情况下我则将此转化成了对自己有利的优势，他们越软我也就越强硬也越凶狠，直看得后面的小旭气恼不已，不停叫嚷着让他们玩命打我。
　　利用一个机会，我从这两个人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开始朝小旭接近，一个小子上前阻拦，我猛地把手中的台球冲他扔了过去，球正中他下意识挡住脸的手上，立马他就捂着手叫了声退到了一旁。
　　不过这也使我手里没有了家伙，只能赤手空拳面对小旭他们这伙儿人，自己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严峻，不过已然这个样子了，顾虑什么的也没用了，我心意已决的吼了声，挥拳打向小旭。
　　还出于犯晕状态的小旭也没敢迎战就慌忙后退，急忙让其他人继续上前对付我，就在两个小子挡住我前面的同时，身后那两个家伙也追了上来，从后面一个抱住我的腰一个拉着我的胳膊，试图将我控制起来。
　　我狠命挣脱着他们俩，又双脚交替的猛踹面前那两个小子，即便行动受阻身上也挨了几下，但我还是丝毫没有一点示弱的想法，就在狭窄的过道里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不过寡不敌众的我渐渐开始有些吃力了，毕竟小旭手下这四五个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他们对我有点忌惮，但仗着人多还是一点点的压制住了我，我被打的次数也增多起来，同时挣脱和踢脚的力量与速度也都明显变弱下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小旭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大声喊着让他们再狠劲点儿，不过还是没忘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疼痛也让他对我更加仇视，看那架势他是打定主意要把我拿下了。
　　我咬牙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弃，连衣服都被拉扯坏了，呼吸也变得沉重，胳膊和身子终于彻底被身后那两个家伙给抓住没法动弹了，面前的人也接近了我让我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再抬腿踢出去。
　　被他们这些人紧紧围住，四肢也身体也都被他们抓着，任凭我有天大的本事一时也没法挣脱。小旭也已经开始欢庆胜利了，十分盼望的看着门外，只等他那个哥过来把我带去长乐街请赏。
　　但就在小旭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去之时，他却好像身后受到了重重一击，顿时就向前扑倒在地，来了一个相当狼狈的狗啃屎，摔得他怎么也起不来了。我和小旭那些人全都看了过去，我随即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见吴宇航面容冷酷的站在那儿，腿刚刚收了回去，情绪仍然还有些激动，以至于身子微微颤抖着。
　　“小航，你干啥啊！”吴宇航的叔叔急声喊道，似乎十分害怕吴宇航跟他们动手，不过我觉得他担心自己的生意更胜过担心吴宇航。
　　吴宇航有点纠结的看了看他叔叔，又转头看看我，然后对那些人闷声说：“你们别跟着犯傻了，他不是你们能惹起的，懂不？”
　　见吴宇航终于出了手，我仿佛也注入了一股力量，在几个人还在愣神之际，我用尽力气甩动身体，然后用头狠狠撞了一下脸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子，那小子被我这一下就撞得倒退了好几步，痛苦的捂脸弯下腰去。随后我怒吼了一声，将剩下的人都挣脱开，发了疯似的又挥拳打去。
　　吴宇航也直接从小旭后背踏了过去，抓住一个还在慌乱着的小子的后脖领用力向后一拽，就将那小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侧脸，那小子吭哧了声就半昏过去得靠在了桌腿。吴宇航看都没看，继续朝前走来，用胳膊搂住另一个小子的脑袋，拳头猛轰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吴宇航，好勇斗狠、不计后果、目空一切，虽然过去他的这种作风让我几次心生不满，但这个时候见到却有一种说不出来是不是感动的感觉。
　　“操尼玛，吴宇航是我兄弟，从今开始我保定他了，你们谁再想熊他就鸡巴先来找我！”我大喝一声，挥拳将最后一个站着的小子打趴在球桌上，转眼看向了吴宇航。
　　吴宇航怔了怔，眼神却有点无奈，还略显担忧的看了看台球厅和早就喊破嗓子阻止他的叔叔，好像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这一刻他又好像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吴宇航了，但这或许也是一种成熟吧……
　　就在我俩对视的时候，吴宇航不经意的看向门口却露出慌张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也回头看去，只见李涛带着人闻讯赶来了，此时刚刚来到门口，正诧异的看向台球厅里。
　　“操，你走不了啦，你说你是不是傻逼啊！”吴宇航懊恼的抱怨道，我却咧嘴笑了笑，把那个趴在桌上的小子推到一旁，靠在桌边歇息了起来。
　　见我这么淡定，吴宇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惊讶的低声说：“你的底牌不会是他们吧？怪不得你敢来黄台，还敢跟小旭他几个动手……”
　　“你看出来了还问，没有底牌我还敢瞎闹吗？”我笑道，心里却明白吴宇航多少也是从我的“处乱不惊”里看出了些端倪最终才敢跟小旭动手的，只不过他没料到我这底牌居然会这么多，竟然是黄台的老大李涛。
　　不过这也是吴宇航，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十分敏感，知道利用这些东西给自己制造机会趁势而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依然是个投机者，只不过这一次我会完全保证他投机成功，因为在我看来现在他只是我极其难得的兄弟之一。
　　正想着李涛已经快步走过来问我：“咋地了啊，小意？”我摆手示意没事儿，而后冲吴宇航动动两根手指头要烟。
　　吴宇航撇嘴一笑递给我一支烟来，我俩又像过去那样头凑在一起点燃了烟，然后他也靠在桌边，长长出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庆幸，得意的神情也有些掩盖不住了。
　　吴宇航的叔叔见李涛来了，赶忙拿过拐杖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我这才看清楚他一只腿被截掉了。吴宇航过去扶，却被他叔叔推开，一个人来到了李涛面前，诚惶诚恐的认起错来，吴宇航见状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李涛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立马眼睛一瞪，冲着小旭他们几个怒道：“你们这帮小逼崽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谁都他妈敢动！告诉你们，苑意我是弟弟，今天这事儿你们谁也别想这么拉倒了！”
　　说完之后李涛转头看向吴宇航的叔叔，露出疑惑的神情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认识你啊？”
　　吴宇航的叔叔连连点头答道：“我是吴子啊，涛哥认不出来我了袄？”
　　此时吴宇航在我身边低声说：“看见没，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给你们这样的人卖命，可到最后呢，人家连认识都不认识了！”
　　“你他妈化成灰我也认识你，放心吧！”我平静的说，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第813章 小旭他哥
　　在吴宇航的叔叔和李涛说话的工夫，吴宇航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他叔叔的事儿，原来他这个叔叔是他爸爸最小的弟弟，从小也是个痞子，就喜欢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后来的确跟李涛他们混在了一切，而且至今他仍然对自己是李涛的兄弟感到自豪。
　　只不过与李涛的意气风发不同，吴宇航的叔叔后来在打架时受了伤，腿被砍了两刀，虽然伤得不算太轻，可只要好好休养也不会有大碍。可不幸是，他这个叔叔在社会混迹时却沾染了吸毒的习惯，腿伤的疼痛更是让他加剧了对那东西的依赖，可毫无节制的吸毒最终却让他那条伤腿产生了无法挽回的病变，最终只能将腿锯掉变成了残疾。
　　本身只是个普通混混又突然没了一条腿，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废人，幸亏他有一笔拆迁款和当初卖地的钱，凭着他所谓在黄台的“人脉”才干了这么一个台球厅。本来他以为自己在哪儿都有面子，可生意干上了他才发现，自己在哪儿都没面子，不仅生意一般还要向小旭他哥交“保护费”，而小旭他哥在他说来一直都是个后起的小逼崽子，他自己可是李涛的兄弟，不过这一切对他的生意和生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吴宇航也是在得罪了小旭之后，走投无路时才在他家里的劝说下来这帮忙，叔侄俩的处境倒是还有几分相似，这还真是一种既不幸又无奈的巧合。而他叔叔发生这些事情也恰巧就是这两三年，只是他从来没提起过，而我也似乎从他叔叔身上找到了吴宇航后期转变的某些诱因。
　　吴宇航可能正是在见识到他叔的经历后才对很多事情都变得怀疑起来，其中就包括我俩之间的情义，而我俩本身就不对等的家庭背景也使他那样的想法愈发强烈，在种种因素之下，也就最发生了那些事情。
　　听完吴宇航的讲述，我忍不住朝李涛和他叔叔看去，在说话的时候李涛神情略显的不自然，好像还夹杂着几许惋惜和愧疚，但这样的表现也只能是在见到吴宇航他叔叔本人之后才猛然出现，或许在平日里他早就淡忘了这个曾经的“熟人”。
　　但也不能完全怪李涛薄情寡义，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努力的目标，很多情况下这与义气和感情并无关系，老爸何尝又没有这样的经历呢？一个人越想强大也就越要心无旁骛，也许这说起来有些冷酷无情，但就像老爸说的那样，吴宇航的叔叔也同样是李涛要付出的代价之一，何况他自己也有咎由自取的原因在其中，因因果果实在是说不清楚，而且他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也不在少数。
　　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淡忘一些人，一些曾经为了帮我而付出很多的人，但现在我绝对不愿意忘记他们每个人，只想将他们牢牢记在心里，仍然强烈的盼望自己可以挽回什么，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宁愿不变强，我只希望身边的人都可以好好的。
　　而吴宇航的叔叔在和李涛说话时依然带着一份期盼和向往，就好像在等着李涛重新将他招致麾下再次一起闯荡江湖，丝毫没考虑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依然有这样的信念甚至是执念，年岁也不小了还经历过那么惨痛的教训，他却好像还是认不清现实和自己。
　　每个人都似乎有自己的向往和追求，哪怕已经遥不可及，但仍然会有人对此念念不忘，仿佛是一个永远都不想醒来的梦，每天都盼望着奇迹在发生。可能从一方面看，吴宇航他叔的这种样子是愚蠢可笑的，但与之相比，连梦都没有了的我岂不是更加可悲和可怜吗？
　　心里想着，我扭头看向吴宇航，他已经不再看他叔叔了，而是死死盯着蹲在墙边狼狈不堪的小旭几个人。他们此时个个都万分惊恐，偷眼瞄向李涛却谁也不敢乱动，在害怕的同时也有些奇怪，想不通李涛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尤其小旭更是乱了方寸，一副很想撒腿就逃的架势。
　　“你准备咋收拾他们啊？”我玩笑似的问，吴宇航却没有回答，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小旭他们。
　　这时候外面又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一伙儿男青年，每个人都流里流气的，为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刚推开门就看也不看的大声说：“旭袄，人搁哪儿呢，抓住没啊？”
　　但刚说完话这人就看见了李涛，手还没离开门把手就立马愣在了那儿，好半天才露出难堪的笑容有些结巴的说：“涛、涛哥，您来了袄……”李涛随即斜眼瞥了过去，冷冷的应了声，然后问吴宇航他叔：“你这店是不是都交钱给他啊？”
　　吴宇航的叔叔忙点了点头，李涛很严肃的说：“从今以后你不用交钱了，有事儿提我就行！”
　　“那咋能行，我也得按规矩来啊，我明白的！”吴宇航的叔叔推辞道，还看了看来的那伙儿人。
　　李涛转头看向他们厉声问：“你们看这事儿行不？”
　　“啊？”领头那男人有些慌神，赶紧点头说，“行，行，规矩还不是涛哥您说的算嘛！”
　　不过这样的话并没有让李涛感到完全满意，他沉着脸摆手示意那男人过来，那人怯生生的慢慢走近，蹲在墙边的小旭见状还求救般的叫了声哥，看来这人一定就是他的那个哥哥了。
　　见到小旭几个人的模样，来人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无措的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到了我这个唯一的生面孔上，似乎已经猜出了我是谁，然后就十分不解的看向了李涛。
　　“再离我近点儿。”李涛看似若无其事的吩咐道，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小旭的哥哥顺从的朝前走了两步，满脸赔笑点头哈腰的对着李涛开口道：“涛哥，您过来咋不吱一声呢，兄弟我好请你喝酒啊！”
　　“请我喝酒？”李涛冷声说，“你那意思你挺有钱呗？”
　　“不是，不是！”小旭的哥哥急忙摇头道：“我不是您兄弟嘛，这都是我应该的……”
　　“你都要投奔长乐街了，我还哪能受得起你这兄弟啊。”李涛讥讽道，小旭的哥哥一听他这话有些不对就更加慌张起来忙说：“涛哥您这是哪儿的话，我到啥时候也是咱黄台的人，也是您的兄弟啊！”
　　“操！”李涛骂了声，抬手指着我质问他道：“你小子心挺大啊，还他妈要把我弟弟送给长乐街老孟家，是不是觉着黄台装不下了你了，你想人往高处走啊？”
　　“您弟弟？”小旭的哥哥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李涛跟我有这么一层关系，惊讶的问道。
　　“啥不知道就他妈啥事儿都敢干，你还真是不知道死活啊！”李涛怒道，抬手就给了小旭的哥哥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得小旭他哥站立不稳，李涛身边的两个人见状上前按住了他，让他依然笔直的站在李涛面前。
　　“涛哥，我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是咱家我小弟让人叫我我才来的……”小旭他哥一脸苦相捂着面颊说道，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李涛。
　　李涛冷哼了下问：“你来了想干啥啊，想跟长乐街老孟家买好是不，在黄台混亏着你了是不？”也不容小旭他哥回答，李涛又是一拳，打得小旭他哥表情无比痛苦。
　　“涛哥别打了，咋说我也跟黄大哥是亲戚，给点儿面子吧……”小旭他哥央求起来，还搬出了那个黄老虎。
　　“黄大哥的面子是不？”李涛有些鄙夷的说，“你去找他要吧，我他妈今天没心情给你面子！”
　　说完话李涛就是一挥手，他那几个手下马上拥过去对小旭他哥就是一顿毒打，把小旭他哥打得在地上不停翻滚连连求饶，但李涛却眉毛都没动一下，似乎一定要给我出气。我身边的吴宇航也不禁露出冷笑，一副很解气的样子，好像想起了自己在小旭哥俩身上吃的那些亏。
　　狠狠收拾了小旭他哥一顿，李涛命令手下将他拖到了墙边，跟小旭他们一起蹲在那里，然后李涛走了过来问我：“小意，想咋收拾他们你说话，我指定不能让你在黄台受气！”
　　“这个啊……”我想了想，向吴宇航说道：“最好别问我，还是让大航说话吧。”李涛闻听也没反对，冲着吴宇航示意了下，吴宇航看着小旭哥俩还有其他人，愤恨的咬了咬牙，像是在回想自己这段时间遭受的欺凌。
　　但想了一阵儿吴宇航缓缓说道：“拉倒吧，只要以后他们别熊我叔和我就行了，我没心情跟这种人扯蛋！”
　　听到这话我多少还有点吃惊，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确实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他成熟和冷静的表现让我也由衷感到了欣慰。
　　李涛对此也是无所谓的样子，瞟了吴宇航一眼说：“你小子还真有福气，跟我弟弟是哥们，好自为知吧袄！”
　　“说啥呢涛哥，我得谢谢你啊，以后我这哥们可就靠你照顾了！”我客气道，不由分说将吴宇航推到了他面前。


第814章 见钱眼开
　　李涛也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这是想把吴宇航引见给他，也没有什么推脱很自然的卖了我这么一个人情，而且他也清楚吴宇航确实有可用之处，更何况就像他说的，现在的吴宇航已经渐渐认清了现实和自己。
　　在和李涛简短的说了几句之后，吴宇航回头看向了我，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情，只不过我倒没把他那当成是对我的感谢，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只想用这样的方法挽回一个身边重要的朋友，现在我或许已经做到了。
　　只是看着吴宇航站在李涛面前，我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反倒是有些矛盾，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在帮吴宇航，我很担心为了挽回他而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在另一个层面上会让我再次失去他。
　　但有些人要走的道路也许都是注定的，就好像吴宇航一样，他不会甘于平庸，安稳的生活只能让他意志消沉，而我也同样没法接受那样的他，即便我并不是很希望他拥有那样的人生，可我能做的也只有暗自为他祈福，希望他尽可能的幸运，不要最终又一次的害了他。
　　看见自己的侄子被李涛收下，吴宇航那个瘸叔叔还不忘毛遂自荐，不停表示自己还能出力，依然盼着能够再次感受过去的“光荣”，李涛只能好言相劝，又再次叮嘱手下人对他和他的生意多加照顾，还象征性的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
　　李涛的手下连打带骂撵走了小旭哥俩和那些小痞子，原本跟着小旭他哥的那些人也都看出了形势，全都站在一边儿没有跟着他离开，对他们李涛也没做过多的责备，只是警告他们以后不要有太多别的想法也就作罢了。
　　离开台球厅之前，我在门口和吴宇航对视良久，好一会儿我才问道：“满意没啊？”
　　“啥满意不满意的，不这样还能咋地。”吴宇航耸了耸肩说，但我看得出他说的心里话。
　　“操，你就鸡巴不能谢谢我袄！”我玩笑的给了他一下，他微笑着闪开然后对我说：“别这样袄，你现在弄得都比我大一辈儿了，让人看着可不好。”
　　“你还鸡巴能怕这个，别装了袄。”我笑道，可心里却明白有些东西已然改变就没法恢复原状，况且我俩之间确实有种近乎不对等的差别，这也是我彻底放弃还想让他进入向西街念头的重要原因，既然他还想要混那注定他就不能在我这边儿，这无论是对他对我还是对我们自己的关系都未尝不是好事儿。
　　我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上前抱了抱他，远处正是黄台中学的方向，那也是我俩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我们俩一起经历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成长了，并似乎转眼间都变成了和当时不太相同的人。
　　“小心点儿，虽然你爸好使，可你也别装逼，今天这样的事儿还是少干的好！”吴宇航在我耳边说道：“我还想让你看着我牛逼的那天呢，你可别死了！”
　　“你也一样！”我逞强的说，可却有点泪水在眼眶打转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滚吧，下次见着我别忘了把上回帮你打仗的钱给我袄！不过，有事儿你可以再找我，只要钱到位……”吴宇航说着把我慢慢推开，转身走回了台球厅。
　　跟着李涛他们往回走，我却一言不发，也没有要为吴宇航说好话的想法，我知道帮他到这儿已经足够，再做过多的事情就像是对他的侮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命运，我们只能将它尽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好好调教这小子的，吃过这么多亏他应该明白事儿了。”来到饭店门口时李涛对我劝慰道，我点点头跟着他重新走进了饭店，来到老爸他们所在的那间包厢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帮了吴宇航之后我内心的压力好像反倒是增加了，不停的在苦思，一个吴宇航我能帮他的都无法尽善尽美，那其他那么多的人我该怎么做，又能做多少呢？我愈发意识到面对无常且无情的生活，我的那点儿能耐实在是不值一提，我可以打碎很多东西却没有修补的本事，不知道这是不一种无奈还是一种讽刺。
　　在门外等了好久，屋子里老爸和海子叔终于在那个孙村长的相送下走了出来，看模样他们谈得像是还挺高兴，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见到我衣衫不整的站在那儿，老爸眉毛微微皱了皱，但也没多问什么，转过头带着酒意对孙村长说：“领导，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够意思，忙我肯定帮！别看有姓孙的那事儿，不过我对你们黄台的人还是信任的，哈哈！”
　　“好说，好说！”孙村长点头道，回手吩咐手下人递给老爸一个纸包，那纸包鼓鼓囊囊的，我第一时间就感觉那里装得应该是钱，而且还不会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老爸这些钱，听老爸的话好像是要给他办什么事儿得好处费。
　　老爸也没客气，乐呵呵的把纸包接过来交给海子叔，道了声谢称赞道：“要不咋说黄台发展的好都是领导的功劳，办事儿就是敞亮，讲究人一个！”
　　“客气了，天宇哥，都是理所应当的，现在是经济社会嘛。”孙村长，“客气”起来说，“要我说天宇哥如果当官肯定只比我强不比我次，我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我可不行，我就是粗人一个，光知道挣钱，你们官场那些事儿我是啥都不懂！”老爸谦虚的摆摆手，然后叮嘱身边的海子叔千万把钱收好了，显出一副视财如命的嘴脸，怎么看都让我别扭。
　　碍于影响，孙村长并没有送我们出来，而是吩咐李涛带人把我们送上了车，临走时老爸将头探出车窗对李涛笑着说：“涛子，替我再谢谢你姐夫啊，给我挣钱的机会！”
　　“干爹，瞅你说的就跟你差钱似的呢。”李涛也笑道，眼睛却在瞄着老爸。
　　老爸一摊手直言不讳道：“谁不差钱啊，我再傻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不是，何况还是你姐夫这么个财神爷给的钱呢。对了，找机会我会尽快把你带进市区里的，你不用着急袄！”
　　“谢谢干爹提携，干爹您有啥事儿就告诉我，我肯定没有二话！”李涛拍着胸脯打保票道。
　　和李涛告别，车缓缓朝着向西街驶去，我回头看了看如今焕然一新的黄台，不知道下一次来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到时候这里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一回向西街的老房子，海子叔就把那包钱扔在了桌子上，略带埋怨的说：“宇哥，你说你啊，现在都火烧腚眼子了你还有心情跟他们这帮农村人扯蛋，为了这几个逼钱儿还派人帮他去吓唬他们的村里人，是不是闲的啊？”
　　“你别瞧不起农村人，他们现在可比所谓的城里人有钱。”老爸坐下来伸手摆弄着那包钱，但神情似乎对这钱并不太在意，与在黄台时见钱眼开的模样很不一样。
　　“再有钱我也不爱跟他们办事儿，更何况他还是个破村官，以为和老爷子能说上话就在咱面前摆架子，那个装逼啊！”海子叔愤愤不平的说。
　　“村官咋了，你别不拿村长当干部，再说他也不是一般人，凭他能在黄台当村长还把黄台弄得有声有色就说明他还是有背景，跟他有关系也不会是坏事。”老爸平静的说。
　　“那也不能让他瞅着咱跟那帮见钱眼开的一个样吧，多丢面儿啊！”海子叔抱怨起来，连我也有些这样的感觉，不懂老爸这是怎么了，居然缺钱缺到这个地步。
　　老爸听完把那纸包往旁边一甩，瞟着海子叔说：“你合计我这差他这钱袄？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老爷子发话，他这事儿就算不收钱咱也得干，那咱为啥不要钱？而且跟他这种人打交道，说复杂其实也简单，只要让他觉着咱们动机单纯就够了！”
　　“动机？”海子叔想了想指向那个纸包问，“就是这个？”
　　老爸点点头说：“当然了，就是钱！他越觉得咱们是一心为钱的人，那他对咱们的防备也就越小，也就不会多想什么别的了。”
　　“这么麻烦袄……”海子叔挠挠头不解的说，“咱有啥可怕他的，让他怵咱不也挺好的嘛。”
　　“想的简单，人家再不济也是官，怕咱们还能怕到哪儿去？官场复杂，当官的也都不简单，他们的关系也就更不是咱能懂的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就一定是谁的人，我宁可被他们看成是钱的人。”老爸说着歪嘴一笑，似乎一切都是他有意而为之的。
　　说完这些老爸也不再理会还在反复琢磨的海子叔，转头问我：“你见着姓吴那小子了袄？”
　　“嗯，见着了……”我答道，然后有些纠结的对老爸说，“我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是帮他，挺闹心的。”
　　“你个逼样能帮谁啊，人只能自己靠自己，做什么选择活成啥样都得看造化。”老爸淡然的说着却伸手摸了我的头一下。


第815章 李涛对耗子
　　“文浩，上啊！”“涛哥，加把劲！”院子里众人加油助威声不绝于耳，而耗子和李涛则在院子中央斗在一起。
　　大家伙都喝了不少酒，在海子叔怂恿般的提议和老爸的默许下，耗子和李涛借着酒劲切磋了起来。用老豹的话来说，这是西区他们这个年龄层的混混里两个佼佼者之间的比试，虽然只是“闲玩”，但也足够引起大家的兴趣了，就连老爸都默默的盯着俩人，仿佛也想看看他们俩人的身手。
　　这几天李涛没事儿就带人往向西街跑，每一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据他自己说那都是他姐夫的心意，老爸对此也没客气全都一一照收，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看来是要把贪财的形象一直继续下去了。
　　而且李涛不光带礼物来吃喝玩乐，还帮着海子叔在向东街维持了几次“治安”，他们这伙儿黄台的人也渐渐开始为人所知，老爸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在李涛他们进入市区搭路，看上去已经把李涛当成自己人了。
　　那怕这只是男人们喝醉之后一种很普通的胡闹，但耗子和李涛的神情却还挺认真，尤其是耗子隐约透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头，要不然平时低调的他今天也不可能毫不犹豫的就跟李涛比划起来。
　　小峰叛变之后，耗子消沉的情绪一直都没散去，最近又有了李涛这么一号人物加入，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风头确实被抢去了不少，就连耗子那些拜把子兄弟都看出了端倪。但因为李涛是老爸名义上的干儿子，他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的和李涛拉近着关系，这就显得耗子更加失落了。
　　今天与李涛的切磋让耗子露出了最近以来少有的严肃表情，没有丝毫懈怠的拉开架势和李涛你来我往着，一招一式都相当卖力，颇有重新振作的意思，这让老爸和海子叔看着也有几分满意。
　　不过李涛同样并非等闲之辈，我早就看出他可不是那种完全仗着自己有个好使亲戚才混出名堂的人，在拳脚打斗上他的实力并不逊色耗子，再加上他比耗子年轻个几岁，气势也是勇不可挡。
　　只见李涛腾闪躲挪很灵巧的避开了耗子好几次进攻，还不忘见缝插针寻找机会还击，每一拳都让耗子忍不住皱皱眉头，所幸耗子也不白给，才没有败下阵来，不过却愈发显出急躁的情绪来。
　　看了会儿我就觉得他们俩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切磋身手，俩人好像都在暗暗别着一股劲儿，谁都不愿意在老爸和大家面前轻易输阵，这里面除了面子之外应该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一个是老爸多年的得意门生，另一个则是他很看好的“新晋”干儿子，两个人的较量的同时让我也很好奇，猜测起老爸在心里会倾向谁多一些，毕竟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希望耗子能赢，即使这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从老爸的目光和表情里我看不出任何答案，他只是淡然的看着，还不时和海子叔喝一杯酒，仿佛在欣赏助兴节目一般。
　　终于俩人从拳脚往来慢慢变成了角力，四只胳膊架在一起，互相搡推、猛甩，腿也不停在下面使着绊想把对方摔倒在地，看着跟玩摔跤似的。以海子叔为首看热闹的人更加兴奋起来，大声喊叫着给他俩鼓劲，海子叔急的一手直拍桌子一手指着俩人，扯着嗓子给耗子出谋划策起来，一副无论如何耗子都要撂倒李涛给他点儿教训的架势。
　　就在众人吵闹之际，李涛猛然发力将耗子的双臂向旁拉去，耗子的上半身顺势就转向了侧面，还没等耗子来得及调整，李涛向前一个弓步用大腿抵在耗子双腿之间，随即大吼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耗子向上一提使得耗子双脚离了地。
　　一见这情况海子叔就是恼火的一跺脚，似乎看出了耗子的败势，还没等他说什么呢，耗子已经仰面向后倒去，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李涛的胳膊，仍然还想重新站起来，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但就在耗子即将摔倒之际，李涛却也好像是被耗子弄的没了力气似的，支撑脚莫名的软了一下，自己也被耗子的重量给拉了下去，于是俩人搂在一起双双倒地，地面发出两声闷响的同时还扬起了一阵尘土来。
　　见俩人躺在地上都没起来，大家一齐安静了下来，纷纷睁大眼睛看了过去，李涛的几个手下还担心的唤了两声，我也忍不住站起来踮着脚向前瞧着，很想一看个究竟。
　　“漂亮！”就在众人沉默之时老爸却放下酒杯称赞了一声，把我还吓得一激灵也不知道老爸具体指的是什么。不过他这一声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纷纷夸奖起自己支持的那个人来，气氛也再次变得轻松和热络了。
　　几个人过去将他俩搀扶了起来，此时的耗子和李涛都满身是土多少有点狼狈，不过俩人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李涛倒是还好，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和腰就冲耗子微笑了下，然后还转头看向老爸这边儿，可耗子则阴沉着脸打量着李涛，眼神略显沮丧之外还有点疑惑，似乎一时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浩哥真厉害，谢谢你对弟弟我手下留情了啊。”李涛拍了拍身上的土客气道，还皱着眉摸了摸刚才那条发软的腿。
　　耗子仍然一言不发还是那么冷漠，上下瞧了瞧李涛闷闷的说了声“客气”就退出了人群，临走时还表情复杂的看了看老爸，见老爸没什么反应他只能低头坐的角落里歇息去了。
　　“干爹，咋样，我还能勉强跟您的得力干将过上两招儿吧？”李涛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还伸手摸了我的头一下。
　　“涛哥，你可真厉害，竟然跟文浩叔比划到这个程度！”我捧场道，但看见老爸似乎夹了我一眼，我立刻又补充说，“文浩叔最后也相当够劲儿，把涛哥一起给带下了，一般人可没这两下子！”
　　“你懂个屁啊。”老爸责备我道，不过看样子对我及时打圆场还算满意。
　　李涛满头大汗的坐了下来，端起啤酒瓶子咚咚灌了几大口，一放下瓶子就玩笑似的对海子叔说：“大海哥，我这两下子你看咋样啊，给点意见！”
　　“什么他妈破玩意儿吧！”海子叔不屑的说，但还是掩不住几分赞许，怎么说耗子也是对他一手栽培并且很看重的人，李涛与耗子单打独斗到这个水平，让他也有点意想不到。
　　不过海子叔一向对李涛不太感冒，撇了李涛两眼后说：“你也就是瞎打乱摔，要是不服你就跟我比令比令！”听到海子叔这话，李涛还是满脸笑意的摆摆手说：“算了，我可不是大海哥你的对手，我服软还不行啊！”
　　“知道就好！”海子叔哼了一声说，“有真本事就用到正地方，你这都是闲扯淡，等跟老孟家开干的时候你再亮亮能耐那我才能觉着你真行呢！”
　　“大海哥，就像你说的我这本事也就是闲扯淡的，办大事儿还得看你和我干爹，我能跟在你们后面收拾收拾残局就不错了。”李涛谦虚的说着，对海子叔的话并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算你明白事儿。”海子叔嘴撇得更大了，歪着头说道：“以后你就跟在咱们后屁股，有漏网的小鱼小虾啥的就都交给你，算是便宜你的，谁让你是我干侄儿呢！”
　　“大海哥，咱早就说了，一码归一码，我和干爹论不跟你论。”李涛笑着反驳，但随即点头说，“不过外面那些事儿我肯定听你的，只要干爹别嫌我没用，笑话我占便宜就行。”
　　在一旁的老爸忽然挥手打住了这个话题，招呼大家继续喝酒，一直到结束他也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与李涛谈笑风生。
　　李涛走后，众人也都纷纷散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我跟老爸还有海子叔，若不是我起身去撒尿根本就没发现依然坐在角落里的耗子。见他郁郁寡欢的坐在那儿，我小心翼翼跟他打了个招呼并询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勉强笑了笑冲我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等我从外面尿尿回来时却发现耗子已经坐在了老爸和海子叔身边，就听他在对老爸说：“天宇哥，这个李涛我看咱们还是得防着点儿啊……”
　　“你看出来啥了？”老爸瞟向耗子问，耗子点了下头可又摇了摇头，低声说：“说不好，但他肯定是不简单。”
　　“哪儿不简单了，我咋没觉出来呢，一个小孩儿罢了。”老爸不在意的说，然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刚才没打过他心里不服啊？”
　　明明是平手，为什么老爸会说耗子没打过李涛呢，而对此海子叔也没插言好像认同了老爸的说法。
　　“我知道刚才他让我了，所以我更觉着他不是白给的，我怕早晚咱们会引狼入室。”耗子担忧的说着，我才终于明白了刚才李涛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脚下打滑，原来他是故意的，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第816章 引狼不入室
　　“引狼入室？”老爸冷哼了下，转身指向了在门廊之下熟睡的大狼狗说，“要是把狼放在门口，那不就跟狗没啥区别了嘛，何况狼可比狗要狠不少，留着它咬别人那效果你想想吧！”
　　“话是这么说，可狼永远是狼，而且又是外来的，它可不会像狗那么听话那么忠心！”耗子严肃的说，似乎在用家养的狼狗来自比，而李涛正是他眼中的那只恶狼。
　　老爸轻笑了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缓缓的说：“这个世上必须有狼、有狗有兔子，当然更要有狮子和老虎，这都是大自然的规律，哪个物种也不能少。狮子、老虎吃不下的东西就得给狼吃，要不然多大的胃口不撑死也得累死，没学过食物链袄？有几个像你大海哥这样的饭桶，吃多少都没够的？”
　　海子叔莫名其妙的被调侃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满的说：“有他妈我啥事儿啊，还拿我跟那些畜生比，真是的了……”
　　“看见没，不光饭桶脑袋也不灵！”老爸一挥手道，弄得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耗子也捂住了嘴不敢发出笑声，海子叔尴尬的挠了挠头，站起来说：“不跟你们扯了，我要潇洒去！”
　　“你又干啥啊？”老爸问道，海子叔嘿嘿一笑说了声，“这事儿还用问袄？”，老爸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海子叔这种嗜好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想了想开口嘱咐道：“交代你个事儿别忘了，明天把向东街那些做买卖的都聚一块儿，我有事儿跟他们说。”
　　一听这话海子叔眼睛就亮了，忙问道：“啥事儿啊，是不是向东街的那些买卖谈下来了，咱现在能动了？”
　　“嗯。”老爸点点头说，“那些大老板和上面管事儿的我都谈妥了，现在也没啥牛逼人能来争，他们也想赶紧有人给看着，这么乱下去他们可比谁都急。”
　　“那是，敢炸屁的都他妈炸上天了，剩下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傻逼小崽子就剩老孟家了，不过我看老孟家对向东街好像也没啥兴趣，咱早就该把向东街拿下了！”海子叔得意的笑着说，可我却又恍惚想起了那天的熊熊大火，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
　　老爸却白了海子叔一眼说：“少他妈瞎呲呲，你合计我爱要那破地方呢袄，现在多一个场子就多一份麻烦，我可不想天天为了这些破事儿脑袋疼！”
　　“那你啥意思啊，人家都答应给你了，你还能不要咋地袄？”海子叔不解的说，“下面的兄弟不少可都等着呢，当成可也是你答应把向东街当红利给大家伙儿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他妈记性比你好！”老爸不耐烦的说，“该分该得的我肯定不会差大伙儿，但做人得有自知之明，要知道自己能吃多少，到底是坐着分钱好还是每天提心吊胆的看那几个破买卖好，不是傻子应该都能掂量明白。”
　　海子叔更听不明白了，一头雾水的问：“你都不要那些买卖了，还咋坐着分钱啊，我咋不懂呢……”
　　“你要是懂就他妈出鬼了。”老爸撇嘴说，“他们现在是让我支配向东街，但并没说非得是我接管，我准备找点儿外人来给咱们‘打工’，场子他们看，钱得跟咱们分。”
　　“得。”海子叔一晃脑袋，转头对耗子说，“引一只狼进屋还不够，这又要招一群！”
　　“少他妈废话！”老爸骂道：“还是那话，让进屋可能会变成狼咬我一口，不让进屋那就是我养的大狼狗，几条还能咋地！”
　　见老爸如此胸有成竹又这么坚定，海子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答应了老爸的命令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去享受夜生活了。见海子叔离开，耗子也起身要走，却被老爸伸手拦住，示意让他再待会儿，并吩咐我泡茶。
　　“文浩，告诉大家伙儿尽量把李涛他们当自己人看，关系处都好点儿，只要不过分就行。”老爸叮嘱着递给了耗子一支烟。
　　耗子接过烟来很顺从的点点头，但随即又低声说：“不用我告诉他们也能那么做，大家知道李涛是天宇哥的干儿子，都抢着跟他套近乎呢。”
　　“那你咋不跟他套近乎呢？”老爸一听笑了起来，耗子手里拿着那支烟不假思索的说：“我是天宇哥你的人，我就听你和大海哥的，别人是谁跟我没关系……”
　　“你小子啊，从小就这熊样，倔起来没边儿。”老爸指了耗子几下说，“不过，也不是啥坏事儿，要不是你个脾气啊，我还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混成今天这样呢。”
　　耗子轻笑了下，目光却还是那么黯淡，似乎对他这样的性格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老爸抽着烟对耗子说：“以后向东街就是大杂烩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你就替我多看着点儿吧。明天分好地盘之后，不管是钱还是啥的都由你代表我出面儿！”
　　“这……”没想到耗子竟对这个老爸在向东街的代言人身份迟疑起来，但老爸也没急，反而很平静的说：“你有啥可担心的啊？”
　　“天宇哥，要是我没猜错，向东街那边儿肯定得有李涛一份儿吧？”耗子想了会儿终于问道。
　　老爸也没掩饰，很直接点头说：“那是当然了，关系在这儿呢，而且我还答应帮他进市区，这几天他又那么积极，不给他点儿地盘也说不过去吧。”
　　“要是有他，那我恐怕没法做好了……”耗子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不管咋说他也是天宇哥的干儿子，名头在那摆着呢，我这人又不会来呼事儿，万一跟他有啥矛盾总归不好。”
　　对于耗子的担心老爸却不以为意，冲耗子摆手说：“要的就是你这不会来呼事儿的性格，他们那些一听是我干儿子就恨不得贴过去的我还真信不过，毕竟李涛这小子还有点儿本事儿，收买人心啥的都挺会，所以这事儿你还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耗子愣了下，小眼睛尽量睁大看着老爸，老爸继续说：“帮哥哥我看住咱向西街的大门，让他们那些狼都在门口变成狗，这我可就指望你了！”
　　“可是，天宇哥，你也说了向东街以后就是大杂烩，他们之间冲突肯定不能少，万一李涛他们跟别人开干我咋做啊？”耗子依然有些担忧的问。
　　老爸仰面一笑，猛吸了口烟说：“道上混的，当然是谁狠谁有理了，我把地盘分好，他们爱咋打就咋打，咱们不偏不向，只要交钱给咱们就行，打成啥样也根本不用咱们担心！”
　　耗子这才点了点头，但还是紧锁眉头的说：“向东街还是太平不了啊，没准得更乱……”
　　“乱？乱还能咋地？”老爸不在意的说，“这个世界哪不乱，只要咱们自己不乱就行，其他人越乱越好。咱又不是维和的，接下来还有大事儿做呢，有为他们想的工夫咱合计合计自己的事儿不是更好嘛。”
　　对耗子交代了一番，老爸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耗子有些茫然的起身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老爸说：“文浩，别总合计太多，有些事儿吧其实谁也不怪都是命。不管这么多年你在心里怪没怪过我，我都无所谓，你自己得清楚你是为啥活着呢。别人不把你当回事儿，你还老是放不下，是不是有点傻啊？”
　　听到这话耗子在门口站下了，手扶着门框眼睛望着向西街的夜空，沉默良久他才缓缓的说：“知道了，天宇哥，我走了……”看着耗子走出去，老爸莫名的露出一丝苦笑，仿佛他很理解耗子的内心感受一般。
　　第二天傍晚，向西街果然来了不少人，除了李涛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略显生疏的面孔，海子叔告诉我他们都是原来一些势力的人，自从向东街爆炸后其中一些人在自己老大或死或废的情况下自立门户也都直接加入到了争名夺利的纷争中，这个世上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少。
　　对于老爸要将向东街分配给他们，这些人都显得很兴奋，表面上对老爸十分感激无比敬重，但每个人又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好像都希望借这个机会将向东街当成跳板一跃成为风云人物。
　　就像老爸之前计划的那样，除了极少数生意归为向西街一些“闲人”照看之外，其他的买卖老爸都很“公正客观”的分给了那些人，甚至还让他们自己提要求并且尽量满足，气得海子叔直骂这些后辈不知死活。
　　李涛由于有老爸干儿子的身份自然得到了不少向东街的地盘，不过他却没有喜形于色，还谦虚的退让一些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要急着占地盘的意思，只是希望跟在老爸身边效力。但老爸还是很“强硬”的让李涛的势力进驻了向东街，李涛也只能盛情难却的“勉强”接受。
　　我本以为这就分配得差不多了，可却听耗子提醒他还有几个店没有人接手，就在不少人都露出盼望的眼神之时，老爸却淡然的说：“我都安排完了，那是给金老三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甚至觉得老爸是开玩笑，但老爸表情很认真全无一点儿虚假，这更是让人万分不解了。


第817章 金老三的身份
　　众人搞不懂老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可又谁都不好提出异议来，只能面面相觑在底下纷纷猜测着老爸的意图。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傻子都清楚金老二那些人的事儿是谁做的，金老三则是属于漏网之鱼，于情于理都会跟老爸不共戴天，就算老爸给了他地盘但他怎么可能接受，而且金老三今天根本就没到场。
　　但老爸的安排不容置疑，而且在场这些人得的这份好处本来就属于“意外之财”，也就理所当然顺了他的意，以此来表示对老爸的支持和谢意，况且谁都明白今天的这种划分只是暂时的局面，我相信他们里面自己的还没到手就开始觊觎别人地盘的人绝不会占少数，如果给金老三的地盘最后是无主之地那还正遂了他们的心意。
　　只是我看着气定神闲的老爸心里却感到困惑，他冒着巨大风险近乎残忍的消灭了西区大部分旧势力，可又没有趁机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和地位，反而在此时此地又培植出了一众新势力。我可不相信这些只讲利益的混子们会对老爸发自真心的感恩戴德，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谁以后就会变成他新的敌人，老爸难道就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隐约觉得老爸做这一切似乎根本没什么特殊的目的性，好像只是在让原本就混乱的西区黑道愈发混乱，而他本人还很享受这样的局面，此时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些各怀鬼胎的“后辈”，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这些人以后的道路只是闭口不言而已。
　　一切安排妥当，老爸将耗子引见给大家，并很郑重的宣布耗子将代表他本人处理以后向东街和其他一些地方的事宜，语气里还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同时也表现出了对耗子格外看重的感觉。
　　众人听完纷纷和耗子寒暄起来，都想得到这个在老爸在向东街的代言人的好感，毕竟现今阶段他们还要依附于老爸和向西街，耗子也成了他们以后发展或好或坏的重要环节。
　　见大家和耗子客套完了，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李涛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文浩哥，以后多照顾点儿咱们兄弟啊，有啥没做的你就说话，可别把咱当外人！”
　　耗子闻听只是淡然的应了声，脸上依然是惯有的那副阴冷表情，今天这种场合下他似乎也在不经意间变得威严起来，老爸对他这种表现似乎也很满意，还特意向后坐去让耗子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文浩哥，给兄弟们说两句呗。”李涛继续笑着说，看上去好像还挺捧场，而老爸也冲耗子点头示意了下，那场面就好像是单位新上任的领导要给员工训话一般，看着怎么都觉得有点儿不伦不类。
　　耗子对此也没迟疑，沉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的环视了一圈，随后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如果大家给面子，那以后在向东街尽量少惹事儿，交钱的时候也最好自觉点儿，没了……”
　　这既简短又严肃的话弄得那些人都是一愣，不少人偷偷瞄着他，似乎都意识到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对于耗子那几乎不近人情的做事风格我早就领教过了，只不过面对这么多道上的混混他竟然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掩饰，我对他还真是挺佩服的，坐在后面的老爸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注视着耗子。
　　见耗子的这个下马威多少起到了震慑作用，老爸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提高声音对在座的众人说道：“行啦，咱们以后一起发财的机会有的是，大家都和平相处就好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机会一大把，不用急慢慢来！我看你们也都等不及了，该干啥干啥去吧，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众人听完都笑了起来，老爸也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带着我走了出去，耗子也默默的跟在后面，一副旁若无人的表情，让一些原本还想过来跟他沟通的人都不免望而却步最后只能作罢。
　　自此以后，向东街及其周边地区还有旧货市场的一大部分生意都得到了重新分配，此前为了这些而产生的各种纷争也终于得到了平息，可谁都清楚在这个地下的世界里永远的平静是不可能存在的，只要有利益冲突那不远的某一天就一定还会有新的争斗。
　　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老爸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如今的西区除长乐街老孟家外已经没什么人和势力有足够的力量威胁到他了吧，但一切又远远没有结束。
　　老爸将向东街的生意也分给金老三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对此外界也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测接踵而至，而且一个比一个还要悬乎，金老三在一系列事情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事情还没过去两天，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耗子就走了进来对老爸说道：“天宇哥，金老三派人联系我了，还留了一个电话让你尽快打给他。”说着，他将一个纸条递给了老爸，老爸很随意的接过来放在一边儿，继续吃着东西还招呼耗子坐下来一起吃饭。
　　一旁的李涛眼睛瞄了瞄那个纸条，想了想说：“干爹，其实我那天就想问您来的，可人多又不方便。我记着你说金老三是你故意放走的，就是想通过他吓唬别人，现在基本上也没啥人再敢跟你对抗了，那你还分地盘给他有啥用啊？”
　　“咋了，你是对他那几个破地方有兴趣袄？”老爸笑着问，李涛急忙摇头说：“我可不是这意思啊，干爹！我就是好奇……”
　　“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老爸拍了拍李涛的肩膀说道：“向东街本来就是我用来感谢你们大伙儿对我的支持的，分着的我可都当是自己人啊。”
　　“那干爹的意思是金老三他也是……”李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我也不敢相信的看向老爸，难道金老三是帮着咱们这边的，可这怎么可能呢？死的那些人里可有他的亲哥哥啊。
　　“我可啥也没说。”老爸耸耸肩道，然后就纷纷大家继续吃饭也不再提这事儿了，这让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也对人性和人心有点不敢直视了。
　　半夜的时候老爸和海子叔在看球闲聊，我实在忍不住问道：“老爸，那个金老三到底是不是你这头儿的啊？”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老爸毫不在意的反问了一句，弄得我更是莫名其妙起来。
　　老爸也没理我，拿起了耗子在晚饭时给他的那个纸条，看了看对海子叔说：“你说金老三现在还能坐住不？”
　　“他他妈还坐啥啊，我合计这傻逼肯定天天都吓得睡不着觉呢！”海子叔得意的说。
　　老爸淡然一笑，掏出电话放在桌子上，打开免提按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那头就传来一个男人喊喂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似乎还很焦躁。
　　“老三，找我啊？”老爸对着电话说道，还坏笑的看看海子叔，海子叔也咧着大嘴无声的笑着。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随即传来暴怒的声音：“天宇，你到底他妈啥意思啊，想咋的你就明说，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儿，别跟我来这套！”
　　“你急啥眼啊，就不能慢慢说袄。”老爸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脸戏谑的神情。
　　“我他妈跟你说啥，你把我二哥都给害死了，你这逼可真他妈够狠的！”金老三怒吼着，对老爸的恨意十足。
　　“我操，可是你要找我的，现在你又跟我没啥说的，要这样那我就挂电话了袄。”老爸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真的伸手挂断了电话。
　　不过很快对面把电话又打了过来，老爸轻蔑的一撇嘴接通了电话不耐烦的说：“又咋地啊，是不是闲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出气声，良久之后金老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真后悔答应帮你，没想到你那么他妈狠，连我二哥都……”
　　“别说谁帮谁的这种话行不？”老爸不屑的说，“你不也是想让我帮你当家嘛，现在你可真当家了，你还抱怨啥啊？”
　　“那我也没想让我二哥死啊，而且你说会把向东街的生意让给我，不会让我二哥把咱家老金家的家业分给其他人，可现在你是咋做的，你他妈不讲信用！”金老三质问道。
　　我在一旁也渐渐听出了端倪，想起那天金老二带着一众人等和老爸谈判，似乎事成之后向东街就会被他们那些人瓜分，而金老三明显对这种行为不满，所在才在暗中接触了老爸，而老爸应该是给了他什么样的承诺。
　　老爸对金老三的指责不以为意的说：“老三，别把自己说那么伟大行不？归根结底你还是不服你二哥当家，要不然你可能帮我撺弄他们搞那次谈判吗，别拿想让向东街清一色说事儿了袄！”
　　“你……”金老三对于老爸的话一时有些语塞起来，但还是愤愤的说，“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耍这种手段就不觉得丢人袄？”
　　“丢人？”老爸听完笑了起来，“除了你谁知道到底咋回事儿，而且就算你说了谁又能信谁又能听，我丢啥人？”


第818章 解不开的心结
　　此时老爸竟然显出了几分无赖的嘴脸，对于当初所谓的承诺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很直截了当的跟金老三翻脸不认人了，还反过来怪金老三是自己被贪心蒙蔽了双眼而轻信了他的话。
　　金老三被老爸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估计此时他心里早就后悔不已了，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为了心里的私欲他做出了背叛，最终将自己陷入了眼下的境地，除了老爸为君子所为的阴险之外他自己也要承担相当大的责任吧。
　　见电话那边金老三良久不语，老爸一脸轻松的说：“老三，差不多就行啦，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得了，再不济你也是现在你们那头说话最好使的了，这也是帮你了。至于向东街，我给你留的那几家店都是你家老爷子当年经营的，我也算是对你够意思了，反正你有人，以后慢慢争呗，我肯定不插手就是了。”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你现在还可能信你吗？”金老三咆哮道：“你现在把生意分给我不是摆明要卖我呢嘛，你少把我当傻子耍！”
　　“我卖你啥了啊？”老爸故作疑惑的说，“你想想，就算外面知道是你帮我的又能咋地，他们都完事儿了，没人会为给他们报仇来找你麻烦，你怕啥。”
　　“反正我就是不信你，你就等着我给我二哥他们报仇吧！”金老三恶狠狠的威胁着，但底气却已经不是很足了。
　　“你可真他妈逗，反正向东街那几个店我给你留着呢，你要不要有的是人要，那些小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换成是我，这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老爸轻蔑的说道。
　　用自己哥哥的命作为代价，这也能算是白捡的便宜？老爸可真“幽默”，不过他这手也确实够狠，彻底让金老三进退维谷了，只是这么做很可能会招致金老三以及朝鲜帮更大的仇恨，老爸难道就不担心？不过从老爸现在的表情上看，金老三在他眼里似乎已经不足为惧了。
　　金老三还想发火，但老爸却又一次挂断了电话，这一回任凭他怎么打来老爸也不接了，只是冷笑着聆听电话发出《上海滩》的歌声，对于自己的阴谋手段十分满意的样子。
　　向东街仍然给金老三留着场子，不过朝鲜帮的人一直也没出现，但金老三要对老爸报仇的威胁也没有发生，或许是他确实也心虚吧，而老爸做了这么一件不讲究的事儿却无人知晓，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何种的评价。
　　转过天来，我正坐在那儿跟老爸大眼瞪小眼的发呆，门外却传来海子叔的喊声：“小意，你看谁回来了啊！”一听到这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觉，他在里面已经有些日子没消息了，老爸也刻意不在我面前提及他，但我心里却始终无法放下，总是在对他牵肠挂肚。
　　正有些激动之时，海子叔已经走了进来，不过跟着他一起来的并不是陈觉，而是出院了的胡柏航。虽然有点儿失望，但见胡柏航终于安然无恙我心里也好受了一些，毕竟他们俩人都是我的好兄弟，起码他现在平平安安的，我心里无数块大石头之一也总算落了地。
　　看着仍然有些虚弱的胡柏航走过来，我二话不说起身来到他面前一把就搂住了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询问他病情的都忘了，只是用力的抱着他，内心的感受无语言表。
　　“操，大哥，你轻点啊，我还是病人呢！”胡柏航被我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扯着公鸭嗓说道，但胳膊却也紧紧揽着我。好一会儿我才松开了他，心里虽然难受但还是笑着给了他一下，鼻子却忍不住发酸。
　　“干爹，想我没啊？”这家伙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问老爸。
　　老爸和蔼的笑了笑，摆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坐下，还很贴心的慰问了几句，胡柏航在老爸面前也故作坚强，不停表示自己是钢筋铁骨，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你个猴崽子，差点命都没了，还吹牛逼呢！”海子叔笑骂道，我一听心里就是一惊，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愈发反思起那件事儿给所有人造成的代价。
　　“以后老实点儿吧袄！”老爸警告胡柏航的同时也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提醒我什么，我惭愧的把头低了下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老爸又对海子叔吩咐道：“你想着让人去旧货市场把那几个小子也都叫上，晚上我带他们吃饭、洗澡去，猫了那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老爸说的应该是无赖团伙他们，自此孟飞的事儿之后他们就也在老爸的安排下藏了起来避风头，前一阵才回到了刚刚恢复生意的旧货市场不过还是不敢露面。
　　“事儿还没过去呢，现在让他们这些小子都露头没事儿吧？”海子叔不放心的问。
　　老爸摆摆手说：“现在已经跟他们这些小会儿没关系了，彻底变成咱们大人之间的事儿了，再说了，他们也不能猫一辈子吧，该咋地还得咋地。”
　　“就是的了，有干爹在咱们怕啥啊！”胡柏航奉承道，老爸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不过也笑了起来。
　　傍晚时无赖团伙也被海子叔派人接来了，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有种终于可以重见天日的感觉，全都兴奋得不能自已，早就忘了跟我惹出的麻烦，还是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对他们老爸也像对胡柏航那般提醒了一番，然后就带着我们这些小孩儿离开了向西街。
　　只不过我发现李博姐和苏羽并没有出现，我不禁有些担心的向李岩询问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前一阵子苏羽情绪有些不稳定，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已经被送去治疗了，而放心不下的李博姐则一同前往去照顾他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为了帮我给大家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和困扰，可他们却没有怪我的意思，这让我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总觉得是我对不住大家伙儿，我似乎仍然做不到如老爸一般能够平静的接受其他人为自己付出，或许我注定就不是一个王者吧。
　　老爸带着我们来到了他另一个据点解放路那边儿，在洗浴中心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吃饭，还说吃完饭会领我们去天意洗浴洗澡，估计是胡柏航和无赖团伙那脏兮兮的模样也实在让他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没得到消息还是怎么，虽然距离不远，但赵红并没有过来见老爸，而老爸似乎也没想特意找她，俩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吃饭的时候陈泽他们跟我打听起了陈觉，一提到陈觉我稍微兴奋的心情一下就又降了下去，沮丧的看了老爸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胡柏航看出了苗头来，忙岔开话题招呼大家吃喝，还不停对众人表示有老爸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看着大家，再想想陈觉和其他人，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只怪自己为什么不是上帝呢，那样我就有能力让身边所有人都平安无事、永远幸福的生活了。可作为凡人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很多事情都重重压在心上，也许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正在吃着饭，海子叔身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会儿，放下电话后就急忙严肃的对老爸说：“宇哥，小朝鲜街那头出事儿，老孟家的人打过去了。”
　　“哦，是嘛，这么快？”老爸虽然有点儿惊讶，但似乎又在他意料之中。
　　海子叔点点头说：“老孟家那边儿说金老三是咱们这头的，打着给那些人报仇的旗号要清理叛徒，听说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呢。”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老爸冷笑着说了声，沉思片刻后他起身对海子叔说，“跟我回天意一趟，我去找赵红让她给我提点儿钱出来。”
　　说完话老爸对我们叮嘱道：“你们在这儿吃，我一会儿就回来，可别乱跑袄！”
　　“放心吧，干爹，我今天可得吃个够本，你让我走我都不一定愿意走呢！”嘴尖舌快的胡柏航应道，其他人也都很听话的点点头。
　　老爸和海子叔离开之后，胡柏航和无赖团伙都迫不及待的让我给他们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向东街的那场爆炸更是让他们很感兴趣，对老爸他们简直崇拜得不行。
　　可我一想起那天的场面就还是会不寒而栗，我真想告诉他们，在他们看来很霸气的一件事儿其实是那么的残无人道，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场面，可我没法那么说，只能用故作神秘来搪塞了过去。
　　吃了一阵儿老爸他们还没回来，胡柏航可能是吃得太多了，捂着肚子就去上厕所了。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刚一进门就高声对我们说道：“操，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看见谁了？”
　　我疑惑的看过去不知道什么人让他如此大惊小怪，只听胡柏航继续说：“那良志那个傻逼搁外面喝酒呢，好像听他说什么要跑路啥的，还让那些人给他凑钱……”
　　那良志？这家伙还没死啊？


第819章 优柔寡断
　　对于那良志，无赖团伙他们几个还并不清楚他做过了什么，不过我和胡柏航可都唠唠记着他那些勾当。出事儿之后我就在洗浴中心的后院狠狠暴打过他一顿，上次见孟疯子我还帮黄思源嫁祸了他，可没想到这个混蛋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而听胡柏航说这家伙好像有要跑路的意思，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猜想这会不会和孟飞的事儿有关。心里越想希望一探究竟的想法已经更强烈，忍不住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无法容忍见这家伙在我眼皮底下溜走。
　　我把上次打过他的事儿告诉了胡柏航他们，听得胡柏航直拍桌子叫好，还怪我咋没打死他。不过跟孟疯子的那些话我并没有说出来，或许是为了保护黄思源，也或许是不想让大家觉得我“不讲究”吧。
　　和胡柏航商量了几句，我把陈泽叫了过来吩咐他去外面听听那良志那些人在说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孟飞的事儿要逃跑，那我可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陈泽很麻利的去照办了，不一会儿功夫他探听明白，回来对我和胡柏航说道：“我听着了，外面那人确实是因为孟飞的事儿要去外地避风头，刚才我还看跟他吃饭的那几个给他拿钱呢，好像还不少。”
　　看来这混蛋应该是听到些风声准备要逃跑了，我得怎么破坏他的计划呢？心里正在想着，就听见半掩着的门外面传来那良志的喊声：“老板，饭钱记我老姨账上袄！”看来他们是酒足饭饱准备要离开了，这让我更加心急起来，转头看向胡柏航。
　　胡柏航正在抽着老爸走时遗落在桌子上的烟，一双眼睛也眺望向门外，咬牙切齿的说：“操，这个傻逼把咱们坑得可不轻，他这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想得真他妈美！”
　　“是啊，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我赞同的说，但又焦急的说，“咱现在咋整，光跟他直接动手也没用啊，想要不让他跑那得把他当成啥也才行……”
　　胡柏航母狗眼转了几转，突然灵机一动道：“操，他不是要跑路嘛，这么地，让泽子他们出去给他抢了，没钱他还拿毛跑啊，急也急死他这个逼养的了！”
　　“嗯，对，这主意行！”我点头道，然后问无赖团伙他们的意见。
　　“咱听听你的，太子！”陈泽几个人也没犹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听说那良志的事情后他们也很气愤，同样想收拾这个混蛋一顿。
　　“抢完他你们就打车走，干爹那头我应付。”胡柏航嘱咐道，无赖团伙几个人毫不在意，借着酒劲信心十足的出去办事儿了，我则和胡柏航留在里面等消息。
　　坐在那我多少有点儿不放心，眼睛看向门外问胡柏航：“那良志他们几个人啊？”
　　“也就四五个吧，陈泽他们能搞定，你不用担心。”胡柏航很有信心的对我说，可我却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总是过于敏感般的担心这害怕那，生怕谁会又出什么危险又惹上什么麻烦，竟然开始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了。
　　胡柏航对我这不太淡定的表现也有些疑惑，搞不清楚我是怎么了，我却早已经内心七上八下的站了起来，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我五脏六腑似的，实在是一种相当复杂的心情。
　　妈的，那良志愿意跑路就跑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非得闲着没事儿插一脚呢，真是自找麻烦，都有这么多的教训了为什么还会那么冲动，心里渐渐开始有些自责了起来。在后悔和担忧的折磨下，我最后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准备如果无赖团伙他们还没动手就把他叫回来。
　　见我走了出去，胡柏航不明所以，喊了我一声也急忙跟了出来，我快步往外走着，只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急匆匆的穿过前厅走出了饭店门口。一出去我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无赖团伙正在路边盯梢，稍远一些还站着几个小子此时在说着话，一个个大声小气的声音都传到了我们这边儿，我模模糊糊的辨认出那几个人中间站着的应该就是那良志。
　　看来他们几个人是喝完酒还没聊尽兴，来到外面还在继续唠着，见无赖团伙还没动手我放心了不少，也没多想就奔着他们几个走了过去。见我来了，伪装成路人的无赖团伙就都是一愣，我一走近李岩就好奇的问：“咋了啊，太子，你是不是对咱不放心，还要亲自参与啊？”
　　我摇摇头，小心翼翼看了看不远处那良志他们，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这边的异常我压低声音说：“我看这事儿还是拉倒吧，咱回去继续吃饭……”
　　“啥？”一听我这么说，而且还挺严肃，几个人更是觉得十分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改变了想法，都忙询问我为什么。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心里那满满的顾虑和不安，即便我是担心大家出事儿，可我却羞于说出口，怕这会让人觉得我纯粹是胆小怕事优柔寡断，只能尽量掩饰尴尬的说这么做没什么意思。
　　无赖团伙纳闷之际，跟我一起出来的胡柏航似乎已经看出了些什么，在一旁开口道：“还不是苑意怕咱们大伙儿万一出点啥事儿才这样的嘛，我明白！”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无赖团伙几个人则瞪大眼睛看向我，看得我更是不敢跟他们的目光对视，平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因为替别人着想却又羞于面对这些人，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靠，太子，你要真是这么想的可就有点瞧不起人了袄！”陈泽第一个开口道，语气和神态也是相当认真。
　　李岩也点点头，看了看那边的那良志他们说：“就他们几个逼货还不够咱塞牙缝的呢，要是收拾他们都收拾不了，那咱们哥几个也他妈不用混了！再说了，咱也不跟他们直接干，咱得等那个什么那良志落单了才动手呢，你真不用多合计啥！”
　　“听见没，苑意？”胡柏航看向我说道：“虽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不过从来也没谁怪过你，干啥都是咱们大伙儿自己愿意的！我相信哪怕是装逼犯也肯定不会埋怨你一个字，谁让咱们是好兄弟了，你看就像我，让人打得半条命都没了，可我也只是怪自己不争气，恨孟飞那帮人操蛋，跟你没啥太大关系，你别老像觉着欠咱们似的行不！”
　　对于胡柏航的话，无赖团伙几个人全都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就好像一直以来我内心的愧疚和自责都是庸人自扰似的，他们的表现也让我心头有股暖流在涌动，即便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他们在如此的支持我，依然会因为我突如其来的想法而义无反顾，我总算是没白活一场。
　　“我不值得你们大伙儿这么帮，真的……”我喃喃的说，急得胡柏航直在后面拽我衣服不想让我这个样子。
　　“干啥不值啊？我觉得挺值的！”虎头虎脑的李岩直截了当的说道，还看了看另外三个人。
　　“就是的了，连宾哥和建成哥都看好你还让咱们跟着你，咱哥们自然得够意思了！”陈泽嘿嘿一笑道。
　　大鹏也赞同的说：“咱是啥货色咱自己其实比谁都明白，可从认识咱们那天开始太子你就从来都没跟咱装过逼，一直拿咱们都当一样的人看，对咱们也是相当讲义气了！”
　　“是啊……”不善言辞的小凡也开口道：“而且，而且，你对咱们特别大方，还让咱们跟了最牛逼的天宇哥混……”
　　听着他们的话，我一时间突然有些茫然，我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待人处事都渐渐有了一定的目的性，即便有些时候那也并非是我所愿，可当我和身边的人形成某种不对等关系之时，我就会不自觉的认为是我在利用他们……
　　“他们这几个家伙跟我一样，不懂啥大道理，也没啥高尚的精神，但咱们知道谁对咱是真好，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这熊样，出这么多事儿早他妈跟你拜拜了。”胡柏航一语道破了“他们这类人”的处世准则，是那么的简单和直接。
　　“你们这帮家伙……”我苦笑了下，胸口之中也有些颤动。
　　就在这时候从另一个方向又走来了几个小子，在我们说好的工夫已经经过了我们身边，其中一个领头的突然挥手冲着对面喊了声志哥，没想到这几个人也是来找那良志的。
　　听到喊声那良志他们都看了过来，那良志身边几个小子摆手让他们快点过去，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儿。那良志此时也看向了这边儿，就在他看见来人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们这几个人，顿时就很警觉的看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我们都措手不及，还没等我掩住身子，就听见对面那良志高喊道：“苑意，你他妈在这儿干啥呢！”这一声让他那边儿两路人全都看了过来，我身边的胡柏航就是一拍脑门，懊恼的说：“操，这下露陷了……”


第820章 那良志的好哥们
　　没想到会以如此的方式和那良志他们相对，更没料到他们会又来了一伙儿人，现在他们人数占据优势，而且又是如此直接的面对，我隐约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妙了。
　　那良志已经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了过来，还示意后来的那几个小子留着原地挡住我们的去路，那双带着巨大仇恨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寒光直逼向我，看样子是对我上一次的暴揍怀恨于心。
　　“操，过来了。”胡柏航低声嘟囔道，然后对无赖团伙说，“赶紧掏刀啊，别瞅着了……”
　　几个人一听这话都面面相觑，陈泽回头对我和胡柏航说：“海老大接咱吃饭的时候特意告诉不让带刀，咱把刀全都给扔家了……”
　　“不是吧，那这不是等着挨削呢嘛。”胡柏航急的抓耳挠腮，四下看去想要寻找退路。
　　“小心点儿，都别硬拼。”我提醒了一声，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能掉头逃跑，只能鼓足勇气把胸膛挺了起来，示意他们让开，然后就向前几步站在了前面，冷眼瞧着那良志还故意露出不屑的冷笑。
　　见到我这模样那良志更加恼怒了，狠狠的咬着牙走到了我对面站下，他那伙儿人也趁势把我们围在当中，一个个都一副凶相的盯着我们。
　　“还真他妈是冤家路窄啊，没成想你又来解放路这边儿了！”那良志怒气难平的说道，还用手点指了我们几下。
　　“咋地，听你这意思是特想我的呗？”我轻蔑的问，“是不是上回没让我打舒服啊，不急，机会有的是。”
　　“我操尼玛！”那良志破口大骂道，脸也因为气恼涨得通红，“老子今天就把你欠我的都讨回来，你们一个个的谁也别想好了！”
　　“你吓唬我呢袄！”我厉声说道，环顾了一圈对面的这群人，“动我一个试试来，我看你们谁胆儿这么大！”
　　“还搁那儿装逼呢，我操。”那良志一撇嘴道：“别合计你爸好使我就不敢碰你，反正老子也要走人了，临走之前碰上你这就是老天爷够意思，想让我把仇给报了！”
　　说完话那良志就是一挥手示意他的人上前，我顿时心里一紧，身后的无赖团伙也急忙护住了左右，准备和这些人动手。胡柏航见状冷不丁跳了出来，转圈指着那些人，扯着公鸭嗓喊道：“都他妈别动，你们是不是不想好了，谁都敢碰？知道苑意是干啥的不，知道我是干啥的不，今天你们谁要是敢装逼，我肯定让我干爹把你们全给废了！”
　　一听胡柏航的威胁，那良志那伙儿人都愣了下，我也趁机高声说：“他拿了你们凑的钱要跑路了啥都不用合计，你们以后可还得在这片混呢，别让人家当傻子给卖了袄！”
　　这下那些人全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又转头看向那良志，气得那良志五官都错位了，暴跳如雷的吼道：“少听他们搁那儿忽悠，你们怕他们干啥，这是解放路不是向西街，出事还有我老姨罩着你们呢，赶紧上！”
　　那良志的话并没有马上起到作用，那些人全都有些犹豫不决，既不想为帮马上就要跑路的那良志对付我遭到报复，同时也不想得罪了那良志还有他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就在这时，后来那伙儿人里一个看着像领头的瘦小子却突然嚷道：“志哥说的对，怕他们干啥，他们也没啥牛逼的，咱解放路的谁都不屌！”
　　在左右为难之时，有人出来呼应那良志这种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尤其说话的这小子看上去也像是个头头，这就更让对方这伙儿人多少有些坚定了起来，情况又一次变得危急了。
　　“小伍，好哥们！”那良志赞许的冲那瘦小子说了声，对这时候能有人出来挺他感到相当满意，看来真是应了那句“秦桧也有几个好朋友”的古话。
　　那个叫小伍的瘦小子得意的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番冷声说：“他可还欠咱们钱呢，今天正好让他吐出来给我！”
　　原本的计划是咱们抢那良志，现在居然眼看要转变成他们抢我们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不过他说我欠他钱，这话又从何说起呢，可我之前似乎跟这个叫小伍的没打过交道吧，上次那良志帮我找的那些人里好像也没有，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正疑惑着，那良志嘲弄的看向我对小伍说：“谁知道这逼那么不讲究，跟我赖账不说还他妈打我，白瞎你搁那头给弄了那么多消息，今天你就多打打他就当他还账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个叫小伍的小子应该就是给那良志提供孟飞那儿情况的人了，与那良志相似他也是个“双料间谍”，俩人臭味相投互相勾引在我和孟飞开战之时趁火打劫以谋私利，只是因为孟飞的死让他们如意算盘落空，那良志还惹上了相当大的麻烦。
　　也难怪这俩人是“好哥们”，都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愤恨的想着，眼睛瞪向那个小伍，我知道那件事儿里他扮演的角色仅此与那良志这个混蛋，我们这边儿的情况正是由那良志泄露给他，然后又通过他告知孟飞和罗帅他们的。
　　看着这俩人以好哥们相称，一副意气相投、情比金坚的模样，我却直觉得恶心，恨不得把这两个近乎于罪魁祸首的势利小人碎尸万段，只可惜这个小伍露面的太晚，要是早点知道这个人，我一定会把他跟那良志一起都透露给孟疯子的。
　　只是我隐约感到有点奇怪，那个小伍看我眼神好像有些异样，除了狠劲儿之外还带着不小的兴奋，仿佛在他眼里我好像是个丰厚的猎物或是奖品，这让我对他的动机产生了不小的猜测，觉得他也许不光是为了帮那良志报仇和向我讨钱那么简单。
　　“上！”那良志再次命令道，小伍马上高声说道：“交给兄弟我了！”然后又对其他人说：“给我把那个苑意拿下，咱找个地方让他慢慢吐钱还我！”
　　听这话的意思他竟然还想把我给带走，这也让我的怀疑愈发加深了。不过现在也不容我想太多，把心一横拳头就举了起来，只希望我们几个能撑到老爸办完事儿回来，我可不能落到这些家伙的手里。
　　小伍一马当先向我打来，其他人也跟着一拥而上，无赖团伙见状急忙站在我四周想要形成一个保护圈，可我却没有躲在他们后面，箭步就窜了出去，直接来到了小伍面前。
　　这个小伍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勇猛的冲上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在了地上。他身边的几个小子刚要朝我打来，无赖团伙就迅速跟了上来，异常凶猛的抵挡住了他们对我的进攻。
　　看来无赖团伙这几个家伙这些日子也是憋坏了，这样的打斗不仅没让他们特别害怕，反而打起来还有点儿兴奋，一个个劲头十足，又喊又骂着左跳右蹦，竟然让那良志那伙儿人一时难以占优。
　　混战之中，我一拳打退了一个小子，背后却被人踢了一脚，身子就是一踉跄，还没等站稳就听见身后风声不善，正在紧张之时，胡柏航嗷一嗓子扑了过去，紧接着还伴随了一声咯痰声。
　　我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胡柏航在上前阻拦的同时，一口大黏痰也吐在了背后袭击我的小伍脸上。小伍的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气急败坏的用袖子去擦脸，却正好被胡柏航趁机拦腰抱住直接被他压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小伍也顾不上许多了，狠命挣脱了胡柏航的纠缠，急忙起身狼狈不堪的退到了一边儿，无比嫌恶的擦着脸，嘴里破口大骂，简直气得发疯。我也没空看他的笑话，顶着几个人的拳打脚踢玩命冲过去把胡柏航给拽了起来，然后胡乱的挥着胳膊抵挡进攻。
　　那良志那头这十几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打起架来也的确有本事，我们几个人只能互相照应着边打边退，一直被他们逼到了饭店的窗户前无路可退。
　　我们靠在挤在一起，气喘吁吁的看着对面这伙儿，我不时向洗浴中心方向张望，急切的希望老爸能赶快回来，可一直却也不见踪影，这让我更是焦急万分，再一次为大家担忧起来，真的害怕哪个人又会出事情。
　　见我们被围在那儿无路可退，一直站在后面的那良志得意起来，大声喊道：“赶紧给他们摆平了，我还着急走呢袄！”话音未落，饭店前面的路边忽然停下了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走了下来。
　　原本以为是来吃饭的人，可那胖子却奔着我们这伙儿人走来，边走边大声问：“你们谁叫那良志啊？”听到这话，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谁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问你们话呢！”胖子恶狠狠的说，饭店的灯光照射在他那张油腻的肥脸上，我清楚的认出来人正是小东。
　　而在他到来后，刚才打得起劲的小伍就停了下来，并有意识的向旁边退去与他的好兄弟那良志拉开了距离。


第821章 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见到突然有人来找自己，甚至自己处于非常时期的那良志并没有敢答言，而是相当警觉的偷眼观瞧着面前这个胖子，然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的“好哥们”小伍，有点儿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认出小东的我同时将目光投向他身后那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直觉告诉我更大的危险就在那车里，只是我不清楚这危险最终到底是会冲着谁而来，不过目前看来小东应该是专程来找那良志的。
　　“东哥，你们来啦……”小伍满脸赔笑说道，还急忙摆手让跟着他的那些人也退过来，随后他又看向我，好像在盘算什么，这让我不禁后背有些发凉，渐渐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还没等小伍再说什么，小东就装出了一副老大的模样，鼻子哼了一声问：“是这里哪个小子，赶紧告诉我！”
　　小伍毫不迟疑的指向了那良志，那坚决的动作和神情让我再一次领略了什么是人心的可怕，这个被那良志视为好哥们的人此时正在十分冷静又光明正大的当众出卖他。
　　那良志这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还有些不敢相信小伍的所作所为，嘴嘎巴了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见小东看向了自己，那良志突然转身撒腿就跑，也顾不上找我报仇什么的了。
　　“东哥，他跑了！”小伍还急了起来，竟然首当其冲命令带着几个小子就去追。小东则爱答不理的站在那儿，抖着肚子上的肥肉看向慌不择路的那良志还有开始追赶他的小伍等人。
　　“啥情况啊？”陈泽压低声音问。
　　“被人给卖了呗……”我缓缓的说，然后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因为我明白，小东他们的到来很可能让我也会一起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我确信小峰应该就在那辆车里。
　　那辆面包车一直都没有熄火，那良志的逃跑似乎也让车里的人确定了目标，车紧接着就开动起来，顺着路边紧跟那良志和小伍他们，就好像一头长着两只发光巨眼的吃人猛兽一般，看见这样的情形，我在心里居然还有点为那良志担心了，因为我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果然，还没等那良志跑出多远，车就很快的跟上了他，毕竟人腿可没有车轱辘快。正没命跑着的那良志慌张的转头看向了那辆车，整个人都被车灯射出的光笼罩住了，连我都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那无比的惊恐，他此时应该也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吓得连跑步的姿势都开始变形了。
　　就在我还在猜测他会不会被抓住的时候，那辆面包车却突然一个转弯就冲上了人行道，用车头直接撞向了发懵的那良志。虽然相距有个几百米，可我们都看见了那良志被撞飞，身体在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转眼间又跌落在了地面上……
　　“我操！”胡柏航忍不住骂了一声，周围也传来了阵阵惊叫，我被吓得闭了一下眼，怎么也没预料到会事情会是这样，我感觉车里的人好像根本就没有想抓他的意思，更像是要直接取他的性命。
　　无论如何，那良志也不过是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居然有人能下此狠手，一个人的心到底要狠毒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呢？尤其车里执行这一切的人很可能是我熟人，这就更让我一时难以接受和相信了。
　　在后面追赶的小伍他们也被这场景给惊呆了，全都停下来僵直的站在那儿看向那良志倒着的地方，很快这几个人就魂飞魄散般的四下逃散开来，小伍更是头都没敢回，惊慌失措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而那几个跟着那良志的小子见到这一幕后也是呆若木鸡，万分惊恐的看向了小东，可此时就连小东看见发生的事情都有点瞠目结舌，露出了慌乱的神情来，还很紧张的四下看了看，可在他向周围观察的时候却发现了我们，顿时把那双小眼睛给睁大了。
　　“是、是你……”小东有点儿出乎意料的看着我，还使劲挤了挤他那双小眼睛，随即就急急忙忙的看向不远处的面包车，玩命的挥着胳膊示意起来，俨然把我当成了意外收获。
　　那边儿的面包车在撞完那良志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车里探出一个人来看向了那良志似乎在确认着情况，这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残忍，到现在我都不太敢相信刚才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狠。
　　“苑意搁这儿呢，快点过来啊！”小东扯嗓子叫唤起来，十分急切的模样。
　　可是因为那良志的事情，周围的环境有些太嘈杂，面包车那头的人似乎没有听清他的叫喊，还向小东这边按喇叭示意赶紧离开，小东则不停挥舞胳膊让他们过来抓我，我此时也多少回过神来，眼见他们对那良志这么狠，估计对我也不会留情，顿时紧张万分。
　　见车里的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情急之下小东居然转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看了看那边的面包车，狠狠咬了咬牙，对胡柏航和无赖团伙说道：“赶紧走，情况不好了……”他们也都看出了形势，跟着我就要往洗浴中心那边儿逃，可随即就被小东拦住了去路。
　　“都他妈给我站住！”小东装狠似的对我们威胁着，然后继续冲那头手舞足蹈的示意着，声音也越喊越大。
　　“去尼玛的了！”我骂了一声，带着他们几个就冲上前去，这可给小东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我们几个小孩儿竟然没被他震住而且还敢跟他动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一起扑了上去合力把他放倒在地，连一丁点儿还手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不过小东这家伙虽然挺废物，但毕竟有年龄优势，而且还算有把子力气，加上皮糙肉厚摔在地上这一下对他来说造成的影响不算太大，在混乱之中他居然还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无论如何也不松手，也不知道从哪来了这么大的决心，看样子是一心想要把我给抓住。
　　我使劲挣脱着并转头看向那辆车，车里的人此时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正冲前面的人行道往后倒车，看样子应该是要过这边儿来了，这可把我吓得够呛，开始冲小东连打带挣，只想尽快摆脱他的纠缠，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被他们抓住。
　　见我被小东抓着不放，胡柏航和无赖团伙也都过来帮忙，无赖团伙的几个人拽胳膊的拽胳膊按腿的按腿，胡柏航则抱着小东那胖乎乎的大脑袋，抠着他的眼睛和脸，疼得小东直哼哼。
　　被我们这么一顿折腾，小东终于是松开了我，我赶紧趁势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儿，小东仍然还想起来继续抓我，那肥胖的身子努力向上抬着，他们几个只能很吃力的再次把他压回了地上。
　　胡柏航坐在地上向后退去，朝旁边的花坛看了看，爬过去捡起一个石头，转回身来照着小东的脑袋就是两下。小东惨叫了一声，捂着脑袋在地上疼得打起滚来，这才终于放弃了对我的抓捕。
　　无赖团伙几个人还想继续揍他，我急忙大喊道：“别他妈打了，咱赶紧撤！”胡柏航也慌张的喊着伸手去拽他们几个人，因为此时那辆撞倒了那良志的面包车正越来越近，车灯发出的光亮已经照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我仍然不太确定小峰究竟在没在车里面，如果那良志这事儿真是他做的，那他或许就真的已经对长乐街死心塌地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居然连一个小孩儿都不放过。
　　我突然在想，如果我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会对我留情吗？如果那个女人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命令小峰亲手解决我，他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照做？这般残酷的疑问我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我们几个玩命朝着洗浴中心的方向跑去，身后还能听见汽车声，躺在后面的小东还不忘提醒，正大声告诉他们前面跑着的人里有我一个，也正是因此我明显听到那辆车开始加速了。
　　刚才那良志的遭遇还在眼前，现在我很可能会有和他一样的下场，这莫非是老天爷对我嫁祸那良志的一种报应？我慌里慌张的跑着，心里不禁想着。真没想到，本来是想阴那良志一把以解心头只恨，可阴差阳错却让我今天遇上了那良志和来收拾他的小东他们，这下我自己也生死难料了。
　　“小心！”胡柏航突然喊了声，回手就推了我一把，然后自己也向一旁跃去，而面包车就从我俩之间冲了过去，还差一点撞到了路灯。
　　我在地上滚出好远，浑身好像散了架似的，可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疼，咬着牙用手撑地站立起来，又急忙转脸看向胡柏航，他也正捂着腰费力的站起身。
　　无赖团伙几个人见状要回来保护我，我看了眼面包车，对他们大吼道：“别他妈管我，快走！”


第822章 躲进厕所
　　眼看着那辆面包车的窗户里正有不下一个脑袋朝我这边看过来，好像还有人在用手指着我，我心里一阵发凉，惊慌失措的看了看两旁，寻找起逃跑的道路。这个时候我是真正感受到了刚才那良志的心情，只是不知道我会不会跟他有相同的下场呢。
　　“苑意，快跑！”胡柏航焦急万分，对我失声惊呼道。此时那辆面包车正在重新倒车，还有人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大声吆喝道：“搁那儿呢，快点儿追上去给他逮住！”
　　看来他们是想要把我抓走，还没有想像对付那良志那样对我，这让我多少保留了一线生机。不过想想也知道，我如果真落在他们手里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眼看着往洗浴中心逃走的路线已经被挡住，车又奔着我来了，我只能掉头就跑，不敢有一丝的迟疑。
　　不过有了那良志的教训，我极力提醒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因为恐惧而乱了心神。靠我这两条腿怎么都不可能跑过汽车，弄不好把他们惹急了还得来撞我，我只能尽量寻找各种掩护在路边狂奔起来，然后继续寻找可以安全逃脱的路线。
　　万般无奈之下，我转身跑进了路边一家小店里，希望能有个后门逃脱，或者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阵儿拖延下时间，也没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被那些人堵在里面来个瓮中捉鳖了。
　　慌慌张张的跑进那家小店里，也顾不上店里人诧异的眼神，我奔着后面就去了，同时面包车也已经停在了店门口，我清楚的听到了拉车门的声音和几个男人的叫嚷。
　　我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可怎么也找不到希望中的后门，而外头的声音也愈发接近了。这时我正好看见了旁边有一间厕所，情急之下直接拉门冲了进去，然后赶忙从里面上了锁，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这阴暗潮湿却散发着难闻异味的狭小空间里。
　　也就是一转眼的工夫，门外就传来重重的撞击声还有咒骂和威胁，门一次次发出响声和震动，门框周围的墙皮也纷纷掉落，我吓得向后退去，还差一点踩进了便池里，脚也没留神崴了一下，疼得我就是一咧嘴。
　　“你们干啥啊？”好像是店里的人见状出来阻止，可还没说几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和求饶声，看来这些人是嫌来人多管闲事而大打出手了。很快店里就没人敢再过问，厕所门被砸得也更加厉害，我都有些担心这扇破木门很可能要撑不住了。
　　“出来，操尼玛的，出来！”伴随着敲击的是声声嘶吼，突然咚地一声从门板里冒出了一把刀的刀尖，我惊得瘫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听着木头劈裂的声音，还看见有光线一道接一道的射进来。
　　“再不出来就放火了袄！”外面有人在恶狠狠的威胁着，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真的，但门外已经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人在询问店里的人汽油在哪儿，店里的人当然不想自己的点被烧赶紧继续讨饶，自然又招来了一顿毒打。
　　厕所门上的洞越来越大，外面砸门的人里还有拿着斧头的，我现在都能从其中看到外面人的衣服了，直恨怎么挑了这么一个不坚固的地方藏身，眼看着自己就要束手就擒了，还真是自己给自己逼上了绝路。
　　门终于被破开了，已经有人把手伸进来去拉插锁了，我急忙上前去阻止，刚又抠又掰了几下，外面就捅进来一把刀，我吓得赶紧下意识的后退，还差一点被刀捅伤。眼看门就要被打开，我甚至能看见外面那一张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容，却只能绝望的退到了墙角，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但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混乱的声音，好像进来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只听见门外有人惊呼了一声，但随即就被更大的骂声和喊声给淹没了。我也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透过门上的洞也只能看见人影，刚才那只伸进来开门的手也是一阵痉挛般的抖动，然后就慢慢垂在了洞边儿，手指头还在无力的微颤。
　　外面叮叮咣咣了好一阵子，哭爹喊娘的叫声也不绝于耳，其中也包括店里人绝望的喊声，因为我来避难却让他们这个店遭殃，也真够倒霉的了。
　　门外渐渐稍微平静了下来，我听见外面不断有脚步声出现，门口似乎也有不少的人堵在那儿了，而最外面的马路上好像还传来了警笛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报警了。
　　“小意！”外面传来海子叔的喊声，随即门上的洞里就出现了他那张留着络腮胡子的大脸，还没等我答话，他就把门口那人拽到了地上，然后伸手进来拉开了门锁。
　　一见是海子叔，我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能及时赶来救我，实在是太悬了。心里想着，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这厕所里浑浊的空气，只是大口喘着粗气，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走吧，搁这儿坐着干啥，恶埋汰的！”海子叔冲我大声喊道，走进来把我拉起来带了出去。
　　厕所外面全都是人，不过看上去我都不认识，应该不是向西街老爸他们的人，可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想什么，只是在人缝里寻找着刚才那伙儿追我的人，除了那个在开锁时被放倒的之外，其他人也都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海子叔看都没看他们领着我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边走边对我说：“你老爸在外面等着呢，赶紧找他去吧！”我点点头望向了门外，此时只想尽快赶到老爸的身边，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的安心。
　　一出门口，一辆被砸得破烂的面包车就出现在眼前，我简直有点认不出这就是刚才那辆撞了那良志的车。车周围还站着不少那家伙的人，而车里的司机满脸是血的靠在驾驶座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地面上无数的玻璃碎片在闪着光亮，看着就好像是铺了一地的碎钻。
　　老爸嘴里叼着烟站在一旁，神情还是那么从容，他身边的胡柏航和无赖团伙见我走了出来急忙都跑过来，一个个全都是生怕我有危险的样子，我冲他们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朝老爸走去。
　　来到老爸身边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老爸突然冷声说：“吃个饭你也不老实，真他妈不让我省心！”虽然是对我的责备，可我却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舒服，反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只是低着头紧紧站到了他身边，心脏仍然在砰砰跳着。
　　正努力平抚着心情，就听见一个粗狂的女人声音异常愤怒响了起来：“我操他妈的了，谁撞的咱家小志，我他妈非整死他不可！”那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无比瘆人，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那良志的那个叫小华的老姨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小华一脸暴怒的神情，那种愤恨和凶狠即使是男人都很少有，这让我再一次怀疑起她的性别来。而她一走近，几个领头的就叫了声华姐，看样子这些人应该都是她的人，没想到她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真有这么多兄弟，而且一个个看着还都挺猛。
　　“华啊，孩子咋样了？”老爸看上去还挺关心的询问道，小华气得直哆嗦，好半天才答道：“让救护车送医院去了，这让我咋他妈跟我姐交代啊！”
　　“但愿孩子没事儿吧。”老爸安慰道，还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他很清楚那良志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看着小华那出离愤怒的模样，我心里又是一紧，开始担心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会不会找我报仇，现在周围可都是她的人，真要是动起手来，即使有老爸和海子叔在也将是无济于事。
　　“老孟家太狠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不讲道义的东西！”老爸冷声骂道，然后对小华说，“别太担心了，咱们还是先走吧，警察都来了。”
　　说着老爸看向了已经赶来的警车，小华一摆手说：“没事儿，他们都认识我，不能咋地！今天这事儿我他妈没完，小志要是有啥三长两短，他们这群逼全都得给他偿命！”
　　说完话，小华径直走到了面包车驾驶座的门前，用力把已经被砸得变形的门拉开，一把将不省人事的司机给拽了下来，也没理会不远处的警察，对着那司机就是一顿猛踢，那娴熟却凶狠的动作也不输男人。
　　踢了好一会儿，她才在老爸的劝阻下停了下来，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对手下大声命令道：“给我把他们全扔马路上去，我也要开车轧他们，快点儿！”
　　“华，你冷静点儿。”老爸劝道：“这大庭广众的你可别太冲动，而且他们也都他妈是小喽啰，你整死他们又有啥用啊？”
　　“去尼玛的长乐街，我操你们老孟家全家！”小华咆哮着，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这时小华的几个手下忽然把一个满头是血的胖子架了过来，仔细看去正是小东。


第823章 是男还是女
　　见小东这幅模样有些惨不忍睹，可想起他刚才一心想要抓住我，我就提不起一丝的同情了，与小楠甚至张猛相比，从认识他开始我对他印象就不好，当初更是几次与他发生过不愉快，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垃圾。
　　正在几个手下询问小华该怎么处置这个小东的时候，我冷声开口道：“这次就是他领的头，也是他第一个下车来抓良志的。”听到我的话，小东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我，估计他这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吧。
　　小华怒视着小东，想都没想就朝那边儿的警车走去，实在没想到只是在和警察交涉了几句后，小华竟然就当众命人把小东拖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了那辆被砸烂的车和几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附近一带已经被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搅得一片混乱，但小华对此根本就不在意，怒气冲冲的在前面走着，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着。
　　看来这个小华在解放路一带确实有一定的势力，黑白两道都颇有面子，就连老爸对她也是很少有的和蔼态度。跟着她一起走时，老爸还在安抚着劝她放宽心，并且还要打电话找医院的关系来全力救治那良志。
　　小华此时情绪已经多少稳定下来了一些，在对老爸的好意表示感谢后就摇摇头说：“天宇叔，这事儿都是命，到底啥样就看小志自己的造化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报仇，也算是给我姐她家一个交代！”
　　“啥报仇不报仇的，这么多人说这话干啥。”老爸提醒道，小华很无所谓的看了看周围说：“我他妈怕啥，这是解放路，他们老孟家要是有本事就来解放路干我，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咋地！”
　　“话是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外甥这事儿挺让你受不了的，不过现在老孟家他们可挺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了的，我现在对付他们都吃力，你要是又搅合进去，到时候想脱身都难了。”老爸善意的劝道，却一直在用意味深长眼神的盯着小华。
　　听到这话，小华果然略显迟疑了一下，虽然那良志的事情让她相当愤怒，可老爸说的也是事实，如今长乐街老孟家在西区甚至全市都是不容小觑的势力，而且谁都知道我们向西街和长乐街的事，连“传奇人物”般的老爸都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任何人想要对抗长乐街都是相当困难的。
　　不过身为江湖儿女，并且自己的外甥还惨遭毒手，已经放出狠话的小华似乎也没法忍气吞声。她紧锁眉头往前走着，还掏出烟递给老爸和海子叔，自己也点上一支又走了几步，终于转头很严肃的看向老爸说：“天宇叔，不如咱们联手吧！我知道老孟家一直都想要你命，你要是想跟他没干，肯定得需要我和我这些哥们帮忙，咱一起把狗逼老孟家给端了报仇，咋样！”
　　海子叔一听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咧嘴笑着说：“我看这事儿成，别看小华是个丫头，她有时候办事比那些爷们都强多了，咱们一起……”可话还没说完，老爸就瞪了他一眼，海子叔只能收声不言语了。
　　小华神情迫切且诚恳的看着老爸，看样子很希望能跟我们向西街联手共同对付强大的长乐街老孟家，我也抬眼看向老爸，不明白为什么有小华这群实力不俗的帮手主动要求相助他却并没有马上答应。
　　老爸神情十分平静，回头看看身后跟着小华那黑压压的人群，转过头微笑着对小华说：“回去再说，不急……”说着老爸就继续向前走去，弄得小华发愣了片刻才快步追了上去，并大声吩咐手下赶紧把车开过来。
　　我们跟着老爸和海子叔随小华坐车进入了解放路深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里是她的地盘，看上去范围还不小，这让我这个男性化的女人不禁更加的刮目相看，海子叔说她不亚于那些大哥还真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华带着我们走进了一家电影院，这地方也有些年头了，门口墙上的贴着已经泛黄卷边的电影海报，而且都是一些好多年前的“大片”了，我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泰坦尼克号的剧照，颇有一种年代感。
　　经过前面的影厅，我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不少人，不过现在里面已经不再放映电影而是演着地方二人转，里面阵阵欢声笑语热闹得很，演员好像正在讲着“损嗑儿”，引得海子叔和胡柏航他们都没羞没臊的笑起来，还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小华让手下把小东带到后面，然后对老爸介绍道：“这破逼地方有年头了，当初是咱家老头子他们局里的，后来搞个人承包就让我姨夫给兑下来了，他这两年岁数大了也没空管就让我给看着。现在大伙儿看电影都买盗版碟回家用影碟机看，放电影根本就不挣钱，正好我认识几个搞戏班的朋友就把这地方弄成唱二人转的了。”
　　老爸微笑着点点头，还环顾了一圈说道：“这年头像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咱们年轻时候搞对象，最牛逼的事儿就是带对象来这种电影院看电影，那时候弄张电影票可不容易，动不动还为排队买票干仗呢。”
　　听到老爸的话，再看看这不知道建成已经多少年的电影院，我在脑子里努力想象着他当年和妈妈在一起看电影的场面，我想那一定是相当的甜蜜温馨，尽管这种地方在现在的我们看来简直是破烂到了不行。
　　跟着小华来到了电影院二楼一间很大的屋子，看样子应该是个会议室，屋子里摆着一些破烂的桌椅和杂物，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小东此时正被人绑在角落的暖气管上，连反抗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了，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小华把我们招呼坐下，转身带着几个人就走向了角落里的小东，还没走几步小华又猛地奔跑了过去，嘴里大骂着“操尼玛”恶狠狠的喘向小东，把小东踹得惨叫连连。
　　“操，她到底是男是女啊，也太他妈猛了吧……”胡柏航忍不住嘀咕道，无赖团伙几个人也瞪大眼睛看着，谁都明白这个“女人”可不好惹，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最后在两个手下费力的阻拦下小华才被拉住，可还是怒气难消的指着小东破口大骂，各种花样繁多的词语全都脱口而出，听得我们这些小孩儿更是瞠目结舌。不过老爸和海子叔对此倒是并不太惊奇，海子叔还朝笑着老爸挤了挤眼，好像觉得这场面还挺有意思。
　　正在小华他们收拾小东的时候，耗子在一个人的带领下也走了进来，他是得知这边儿出事之后立即赶过来的，一见老爸就赶忙问起情况。老爸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都是小事一桩，耗子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还在被殴打的小东，然后低声对老爸说：“天宇哥，刚才小峰联系我了……”
　　“哦？”老爸应了声，虽然看上去心不在焉，但我却好像觉得在刹那间他闪过一丝紧张甚至担忧的神情，他似乎对小峰和耗子在这个时期有联系十分敏感，我猜想他应该是担心耗子会知道些什么。
　　不过老爸控制情绪的能力绝对一流，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他就很平静的问：“他又找你啥事儿啊？”
　　“他想让你把这小子给放了……”耗子很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尽量避免让小华那头的人听见。
　　“放了？”老爸冷哼一声道：“他的小崽子都他妈敢来动我儿子了，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底线是啥吧！”
　　“是……”耗子点点头说，“不过他告诉我，他是后来才知道太子也在那儿的，他手底下这几个小子本来就是去对付那小子的，据说是老三媳妇的意思，她要找那些害了她儿子的人报仇，不管男女老少……”
　　“她还真他妈狠，连个小孩儿都往死里逼！”老爸咬着牙说，并且再一次看向了我。
　　“小峰想让我跟你说，啥事儿都是互相帮忙，你给他这个面子，他以后就……就……”一向说话直接的耗子竟犹豫起来，没敢继续往下说。
　　“你现在咋也这逼样了呢，他到底咋说的？”老爸不满的催促道。
　　“以后没准儿他还能放你一马……”耗子很为难的把小峰的原话告诉给了老爸听。
　　还没等老爸怎么样，一边的海子叔就火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我去他妈个逼的了，他是个啥逼玩意儿啊，谁放他都不知道呢，给人当了两天半的小白脸他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
　　“你小点儿声！”见有人看过来老爸厉声呵斥道，然后转头盯着耗子看了会儿，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问：“那你说，这忙我该不该帮呢？”
　　“这……”耗子怔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把头低了下去。
　　老爸淡然一笑点头道：“行啦，我明白了。”说完话，老爸站起身来缓缓迈步走到了小华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他们殴打小东就开口道：“华袄，先歇会儿呗，咱唠两句。”
　　小华闻听伸手示意其他人停下，整了整衣服退后走到老爸面前问道：“啥事啊，天宇叔？”


第824章 “救”回小东
　　老爸踮起脚瞧了瞧被打得早就没了人形的小东，笑着说：“还打袄，照你们这么整，过不了半夜这胖小子就得嗝屁了。”
　　“打死他也不多！”小华恶狠狠的说，“要是小志真有啥事儿，我马上就他妈要他的命，我现在是啥也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要是走漏风声给你家老爹惹麻烦也不好，还是交给我吧。”老爸好言相劝道，分开众人走近了还被绑在暖气管子上的小东。
　　小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老爸，马上就跟了上来问道：“天宇叔，你这是啥意思？这小子动了我外甥，当然得让我给他报仇了，不然以后我在道上还哪有面子！”
　　“他不是也想动我儿子了嘛，我把他带会我那儿照样会好好收拾他的。”老爸不在意的说，看样子执意要小华将小东交给他。
　　“天宇叔，你到底是要收拾他还是要救他啊？”小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表情也一下变得严肃了起来。
　　老爸淡然一笑道：“看你说的了，我跟他也不认识，救他干啥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就别多合计了袄。”
　　“你是不认识这小子，可他大哥小峰你认识啊，他还跟了你那么多年呢。”小华很直接的说，“我刚才已经打听出来了，这几个小子都是跟小峰的，这事儿没准就是小峰那逼让他们干的！我知道天宇叔你讲义气，可也没这么讲的吧。”
　　“华啊，我看你是气懵了吧。”老爸笑了起来说，“谁不知道小峰是咱们向西街的叛徒，他都投靠老孟家了，还他妈派人来害我，我还跟他讲啥义气啊？再说了，咱爷俩还犯得上为这么个小崽子争袄，让人下面人看了笑话不啊，咱们以后可还要联手对付老孟家呢。”
　　“这……”小华迟疑起来，似乎觉得老爸的话有些道理，更主要的是老爸好像有了同意要跟她联手的意思，这让她不得不衡量起了轻重缓急。
　　“就把这小子给我解决吧，而且我还有事儿要问他呢。”老爸见小华不再争执，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然后招手示意海子叔和耗子过来把小东弄下来。
　　从暖气管子上解下小东，海子叔和耗子将他像扔猪肉似的放在桌子上，海子叔明显有些不情愿，还低声抱怨了几句，觉得这个小东就是个累赘，又责备的瞪了瞪耗子。
　　“行啦，华，你赶紧去医院守着你外甥吧，救人要紧就先别为这些事儿扯蛋了，我也先走了，完事再联系。”老爸说着就准备告辞离开。
　　“天宇叔，那咱们那事儿呢？”小华忙问道。
　　老爸想了想，直视着小华说：“这都好说，要不然咱爷俩本来也是自己人，不过动手之前得麻烦你安排一下，我想跟你爸见一面。”
　　“他有啥好见的啊，老头子一个……”小华挥手说道，可眼神明显却在闪躲着。
　　“小华袄，你天宇叔又不是他们这种小逼崽子，咋回事儿我也明白，不跟你爸唠一唠咱这事儿咋往下继续啊？”老爸话里有话的说，还像长辈般的摸了小华脑袋一下。
　　最后小华只好答应尽快安排老爸和她爸见面，然后还派人把浑身是血的小东简单处理一番，又帮忙送上了我们的车。
　　“宇哥，你还真准备把那小崽子还给小峰那逼袄，你咋想的呢？”海子叔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车满腹疑惑的问老爸“要我说，就跟上次那小崽子一样，一不做二不休……”
　　“他们算啥玩意儿啊，把他们做了根本就没有意义，咱适当的时候也得积点儿德了。”老爸皱着眉说，对于海子叔提起的张猛那件事儿仍然有点不满。
　　“那也得让小峰这个狗逼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有本事他把手底下的人全都派来，来一个我他妈弄死一个！”海子叔发狠的说，对于人命他从来都不当回事儿。
　　“开你的车吧！告诉你，这回你他妈别乱来袄！”老爸严厉的警告道，然后冷冷的说：“你合计小峰真想要那小子袄，真要是求我为啥不直接找我还非得通过耗子，他他妈是跟我玩轮子呢，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着，也不合计合计他那两下子是跟谁学的！”
　　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答应帮小峰要回小东，但绝对不可能是小华说的为了讲义气，更不会是他自己说的积德，他做这些好像是冲着到现在他都不清楚立场的小峰去的。
　　老爸说小峰都是跟他学的，如果这样说的话，起码在眼下小峰在一下方面确实给他这个“老师”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和麻烦。连老爸都搞不清起初被他有意安排过去的小峰现在是敌是友，何况这件事儿还意义重大，更为重要的是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还能直接影响到耗子，这也是老爸最为担心的事情之一。
　　真想不到，老爸与小峰会斗起法来，更想不到，一个废物似的小东居然还成了俩人交锋的重要环节，如果他能和张猛换一下该多好啊，我无比惋惜的想着……
　　回到向西街，小东被带到了那间小院子里，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老爸吩咐耗子想点儿办法别让这小子就这么死了。海子叔要派人去找二爷爷，可却被老爸以天太晚给拒绝了，不过我倒觉得是老爸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头，我也一样。
　　好在小东皮糙肉厚，虽然被打得死去活来，但在简单的处理之后暂且保住了一条小命，而且这家伙求生欲望还挺强，即便面对着我们的人依然无力的哀求着要救救他。
　　见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老爸命人将他关进后屋，并吩咐无赖团伙负责看守，看来老爸也觉得小东不值一提，更何况是这种状态下，几个小孩儿完全可以看住他。不过无赖团伙几个家伙可不管这些，一听老爸要他们办事都好像接到圣旨一般，十分认真的执行起来，还把刀都取出来带在身上，保证不会让小东跑掉。
　　看着小东无比虚弱的哼哼唧唧着躺在肮脏的地面上，我觉得现在就算是没人看着让他跑，他也跑不掉了吧。说来也怪，虽然我烦他、恨他，也在某一时刻有过让他死的想法，可冷静下来之后见老爸留了他一条命，我心里竟然还有点如释重负，好像我依然把人命看得十分重要，哪怕是敌人的……
　　安排好了一切，老爸喊我和胡柏航回去睡觉，可胡柏航却也主动要求要跟无赖团伙留在这儿，全然不顾我要与多日不见的他好好倾谈一番的想法，而且我隐隐觉得他是刻意如此，好像要和我尽量保持一段距离，不想过于亲密似的，这让我很奇怪也很苦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胡柏航嘻嘻哈哈的带着无赖团伙进了屋，我突然有种失落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和身边的人都在渐渐失去原本属于我们的一些感觉，好像已经彻底找不回最初的自己和对方了，即使他们在我的身边，我还是会察觉到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
　　胡柏航他早就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与宿命，又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帮”我清楚我自己的这些东西，这一点在今晚我脱险之后他不断向老爸和我赔罪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清晰。老爸对他这样很满意，可我却觉得很别扭，甚至有些悲哀。
　　不知不觉间，我和胡柏航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两个躲在深夜里偷看健康教育书的傻小子，各自都开始有了自己的位置和追求，在成熟的同时却也遗失了从前那幼稚到发蠢的心性。他依然是把我看得很重的好兄弟，只是方式变了，而这样的改变无法阻挡，即便我多么的不希望发生。
　　若有所思的跟着老爸往回走，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我却睡意全无，很想找个机会和老爸聊一聊，哪怕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我还是希望从他身上得到启示和安慰，就算是一丝也好。
　　“文浩。”老爸忽然对跟在身后的耗子说，“你告诉小峰，他的人在我这儿呢，想要就来接。”
　　耗子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的问：“天宇哥，你是让他来向西街取人？”
　　“要不然呢？”老爸撇嘴一笑，“难道还要我给他送长乐街去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怕他不敢来啊。”耗子谨慎的说。
　　老爸伸了个懒腰说：“有啥不敢来的，从小他就在这儿混，门儿比我都清，要是不来那他这小崽子可就没人管了，我可不能为他浪费大米，他那么胖得吃多少啊。”
　　“那我跟他说一声吧，看他啥意思……”耗子点头说道，看样子他并不太相信小峰敢来向西街领人。
　　“告诉他，最晚不超过明天晚上，否则就等着我把那胖小子榨成油吧。”老爸说道，看上去还挺认真。
　　耗子按老爸的吩咐马上给小峰打过去了电话，在和小峰简短的说了两句后，耗子放下电话有些诧异的说：“天宇哥，小峰说他明天晚上一定来，而且就一个人……”
　　“看来他是认定我不能把他咋地了啊？”老爸冷笑起来。


第825章 得意门生
　　听到小峰要来领人的消息，海子叔第一个就警觉了起来，吩咐耗子带领手下们一定要严加防范，以免小峰会有什么阴谋手段。老爸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大家面前仍然是一副不把小峰放在眼里的样子，不过私底下没人在身边时他还是不免会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思索盘算着什么，还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愁容。
　　老爸和小峰之间好像已经开始了一场暗中的博弈，但危险的是，老爸似乎到现在都没太摸清这个对手的意图，或许他也想借着这事儿见见小峰也顺便探究一番，可难道小峰就没有意识到这点吗？他居然真的答应前来，而且还是一个人单枪匹马。
　　不过这件事儿里小东倒是扮演的是一个有意思的角色，无论老爸从小华手里摇下他还是小峰要来领他，其实本身的意义都与他无关，但却恰好给了他生还的机会，如此看来这家伙的命还真不错。
　　只不过我心里有个疑问，如果小峰真是一个人前来，以老爸的行事风格会让他全身而退吗？怎么说他也是向西街的叛徒，不用说老爸，海子叔和其他人能不能放过他都很难说，事情好像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了。
　　“宇哥，你说小峰这逼小子敢来吗？我咋觉着他是吹牛逼呢。”海子叔见外面天色已晚，向老爸问道。
　　“不来就拉倒呗。”老爸不在意的说，“如果他今天真不敢来，那我也不用多合计啥，以后把他当成长乐街那头的人对待就行了。”
　　“以后？他现在不他妈也是长乐街的嘛！”海子叔愤愤难平的说，现在一提起小峰他就气得直咬牙，对这个向西街的叛徒痛恨不已。
　　“啥事儿都不能光看表面，而且只要有一点希望，那就应该试试，毕竟现在的形势咱们可不占上风，我倒想看看小峰这小子到底有啥花招儿跟我玩。”老爸看着窗外缓缓说道。
　　海子叔听完耸耸肩说：“反正人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发话，马上就给他剁稀碎，连渣儿都找不着！”说这话的时候，海子叔的表情又变得凶狠起来，让我看着都有点头皮发麻。
　　“到时候再说吧……”老爸摆手道：“真想要他命，还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的袄，轻轻松松就给他搞定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此时已经进入了秋天，夜晚降临时街上就刮起了寒风，街道两旁也没有夏天时那么热闹了，而且可能是听说晚上会有事儿，不少店也都提前关了门，向西街也随之变得阴沉起来，气氛也开始有点压抑。
　　这时老豹走了进来，对老爸说道：“天宇哥，小峰来了，现在就搁街口呢，耗子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好。”老爸淡定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吩咐道：“让他进来吧，把他带关那小子的地方去找我。”
　　老豹领命退了出去，海子叔马上迫不及待的问：“咋办，到底下手不？”
　　“你急啥啊？”老爸不满的说，“瞅你那样，不就是个小峰嘛，还至于给你急成这样？别忘了，他也是从向西街混起来的，没咱们领着他是个啥啊？”
　　说完话老爸迈步走了出去，我和海子叔急忙跟上，随着他去了那间院子。一路上老爸都没怎么说话也没回头看，我则忍不住不时回头朝街口方向看去，远远已经能看见有一伙儿人正在往这边走，估计应该是耗子他们正带小峰过来。
　　站在院门口，老爸和海子叔边抽烟边等待着，老爸仍然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海子叔却阴沉着脸，好像随时都会杀人一般。我站在一旁，只盯着正在接近的那群人，直到耗子等人将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小峰带到了近前。
　　出于对叛徒的憎恶，周围不时会有人对小峰几下，嘴里也都是骂骂咧咧，可尽管如此小峰却根本不在意似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不屑的冷笑，还用满是嘲弄的语气让他们不要这么激动，全然没有担心的架势，很嚣张的来到了院门前。
　　看见小峰，海子叔从鼻子哼了下，很大声的往地上吐了口痰以示鄙夷之情，可没料到小峰见状却笑道：“大海哥，身体不好了袄？那你可得注点儿意啊，毕竟岁数不饶人，再猛也有不行的那天。”
　　“少他妈跟我说话，我恶心！”海子叔怒冲冲的吼道，一副不屑与小峰有交集的样子。小峰撇嘴一笑，转头看向老爸，还很虚伪的点头问了声好，老爸只是对他报以冷笑，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前的小峰与过去我认识的那个他已经截然不同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邪气，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阴森和凶狠，带给人一种寒意，而那嚣张的气焰更是明显，好像根本不把身边耗子他们放在眼里，即使对老爸他也似乎没有太多的惧意了。
　　“天宇哥，我来领我小兄弟，你把人给我带出来吧，我马上领他走。”小峰一点也不客气的说。
　　老爸把手里的烟头很潇洒的弹飞，冷眼盯着小峰说：“急啥，人还没死呢，不如进来坐会儿再走吧。”
　　“不容易啊，落在天宇哥手里还能有命，这小子可真是有造化。”小峰冷声说道，像是在间接提及上次张猛的事儿。
　　曾经的，“得意门生”如今却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老爸不免还是有些不悦，眉毛向上挑了两下，沉声说：“想要人就跟我进来，要不就滚蛋！”
　　小峰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我就是要人来的，不领人走我来干啥，进就进呗。”说着，他很轻蔑的推开了身边几个人迈步上前，经过我身边时还阴笑了下，海子叔急忙挡在中间，恶狠狠的怒视着他。
　　老爸吩咐耗子和其他全部人都留在外面，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虽然大家都很担心可又不敢违背老爸的意思，只好全都站在了门口，看着小峰跟我们一起走进院子。
　　“天宇哥，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袄，还敢把人都留外头，胆不小啊。”进过前屋时，小峰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也配？”海子叔鄙夷的说，“我一个就够收拾你八个来回的了。”
　　“话谁不会说啊，就怕动真格的。”小峰也不示弱，斜眼看着海子叔说。
　　“你他妈……”海子叔这就要发作，我赶紧伸手拉了拉他，老爸也回头喝止住了俩人，然后冲小峰说道：“行啦，小峰，用不着心里害怕就东扯西扯的整事，你这套在我这儿不好使。”
　　自己故作无畏来掩饰慌张的行为被老爸一语道破，小峰明显有些尴尬，轻轻的咬了下嘴唇，还故意把本来就挺得笔直的腰板又往上正了几下，可他的这些表现却正印证了老爸的话。
　　海子叔也有点明白了过来，嘲笑似的看着小峰说：“操，我还合计你现在真牛逼到不怕死了呢，原来都是跟我搁这装相呢袄，两逼下子吧！”
　　“这可是你们的地盘，估计这世上也没人敢像我这么一个人来，你换第二个人也不能有我现在一半镇定！”小峰很不服气的反驳道，然后气呼呼的走进了院子，但这却让海子叔得意起来，还冲我撇了下嘴。
　　站在院子里，小峰放眼打量了一圈，既像是在观察有没有埋伏，又像是在回忆什么，毕竟这地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也许是因为刚才被老爸点破了自己的伪装想要扳回一城，小峰环顾完之后有意无意的接近了老爸一些，声音阴冷的说：“天宇哥，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小心了，不让人跟着就算了，进来之前也不让他们搜搜我，你说我这要是身上有点儿啥……”
　　说着，小峰果然把手伸进了衣兜，就好像真的可能要掏出武器取老爸性命一般，见到这一场景我和海子叔都是一惊。刚才小峰在外面过于傲慢的表现让海子叔动怒的同时也忽略了防范，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顿时他脸色一变，准备快步走到老爸身边予以保护，我也把心提了起来，生怕老爸会出什么危险。
　　可老爸依然不为所动，还抬手示意海子叔不要着急，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竟然朝小峰走近了几步，把小峰弄得还有点发愣，忍不住向后退了下。
　　“杀我？”老爸满不在意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四周，“真把我弄死了，你还有命走出吗？”
　　“我反正是贱命一条，能跟天宇哥一命换一命，那传出去也件牛逼的事儿。”小峰冷笑着说，可已经显得有些在逞强了。
　　“贱命？你可不会认为自己那是贱命，对你来说你这条命比谁的都贵，这种小逼崽子才会干的傻事儿说啥你也不能干啊，对不？”老爸好像完全把小峰看透了一般，说着还笑起来。
　　小峰怔了片刻，随后居然也和老爸一起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这点儿套路被老爸一一戳破已经不再感到羞耻，而且看他的样子依然还是很有信心。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突然响起，老爸目光犀利的盯着小峰，打完他的那只手还停留在半空……


第826章 小峰的野心
　　没想到老爸会突然给了小峰一个耳光，连海子叔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小峰被打得身子一歪，头也扭到了一边儿，停顿了几秒钟才慢慢回过神站直身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老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还以为你现在钢筋铁骨了呢，原来还是肉的，而且还没有以前结实了。”老爸看了眼刚才打小峰的手不屑的说。
　　“你……”小峰又惊又气，手向上举了举不道是想还手还是想揉脸，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老爸。
　　“告诉你，过去我能打你，现在、以后也照样可以，我他妈不管你跟了谁，哪怕你跟了天王老子也一样！”老爸怒道，神情可一点儿也不像是威胁。
　　小峰站在那儿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老爸这一巴掌可不光是把他的脸打得火辣辣发疼，更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羞辱，将他从踏进向西街开始的那些狂妄与嚣张全都打得粉碎，再也没有了傲慢的资本和勇气。
　　而更让他倍感耻辱的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居然真的什么都不敢回应，只能白白挨了老爸这么一下，而且还要防备老爸接下来对他可能还有别的举动。这种情况下，小峰好像有些屈服了，尽管脸上依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缓缓的说：“我刚才有点过分了，天宇哥你别见怪，我今天来就是……”
　　“别跟我说你就是想来领人的。”老爸摆手打断道：“我说了，你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金贵，你可不是为了手下一个小子就敢冒险的人。你来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无非是想找个借口见我呗，可我要是告诉你，我对你啥想法都不感兴趣，你该咋办啊？”
　　“天宇哥，你是把我看得透透的了，可我也不是不了解你。”小峰想了想，盯着老爸说，“你既然能答应把人带走还同意见我，那说明你还是对我感兴趣，你肯定清楚现在我一定能帮上你，就像一开始你安排的那样。”
　　“开始是开始，现在是现在，你都跟我撕破脸了，我还能信得着你吗，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啊。”老爸冷哼道，一副断然拒绝小峰一切想法的样子。
　　小峰长叹了口气，然后尽量控制情绪的说：“我跟你翻脸主要是因为别的事儿，至于啥事儿我想你也应该能明白。不过现在我想开了，人这一辈子就得为自己活着，要是像耗子那样，这大半辈子那就是白活，我可不想还像过去那么憋屈了，我这也算是向你学习呢。”
　　“少他妈装逼！还想学宇哥？你连宇哥的脚趾头都赶不上！连耗子都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起码他不会当叛徒！”海子叔不满的呵斥道，小峰对此却不以为意，还用很“惋惜”的眼神看了看他，好像觉得海子叔根本不明白他的志向。
　　“我知道我现在跟天宇哥比肯定是差远了，可我小峰一不傻二不残，凭啥一辈子就是跟班的命，还动不动就被你们这些当大哥的像撵狗似的说踢就踢，有机会我就得往上爬！”小峰也米掩饰内心的不甘与不满，一并都说给了老爸听，可对于他的话，老爸居然还点了下头似乎在表示赞同，这让我有些没有料到。
　　“你现在不是爬得挺高了嘛，你还想咋爬？”老爸语气带着些嘲讽的说，对于小峰在长乐街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靠什么得到的。
　　不过小峰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淡然一笑道：“我知道外面不少人都笑话我，觉得我是靠女人，而且还是个比我大的寡妇，可那又能咋地，他们谁又敢当面笑话我？嘴上埋汰我，可不知道多少人心里都盼着有我这样的机会呢，操！”
　　“这些我不关心，你想走什么路本来是你自己的事儿，至于别人说什么也同样的别人的事儿，反正你自己都不在乎。”老爸摆手道：“我倒是想听听，你费了这么大劲儿冒险来找我到底想干啥。”
　　“我就说你肯定有兴趣吧。”小峰有些得意的说，老爸只是轻笑了下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小峰思忖了会儿开口道：“直说了吧，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老孟家，只要你能干到底，我肯定就奉陪到底，就跟之前你安排我的一样，凭我现在搁那边儿的位置，绝对能帮你干倒他们。”
　　“你继续说。”见小峰在看自己老爸说道，好像真的有了兴趣，也渐渐开始明白了小峰的真正意图。
　　“不过，跟之前不一样的是，帮你扳倒他们之后，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我要跟你平分所有打下来的地盘和生意，以后在西区必须有我这么一号！”小峰很坚决的说。
　　老爸听到这话，好像恍然了似的点点头，开口道：“我猜的一点儿都没错，你果然还是要走这一步啊！”
　　“要不咋说你把我看的最透呢，所以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小峰笑道：“这对咱们都有好处，不是挺好的嘛，要不然你整天提心吊胆的，老得防备长乐街对付你和你儿子，倒不如来个痛快的，给他们彻底灭了。”
　　“你行吗？”老爸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好像对小峰的野心嗤之以鼻。
　　“我为啥不行？”小峰故作疑惑的说，“你们是人，我也是人，谁也不比谁差啥，只不过我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个咱们两边双赢的机会，我当然得试试了。”
　　“你也不是小孩儿了，这种事儿是光我答应就行的吗，老大不是你说当就能当的，这不用我告诉你吧？”老爸耸耸肩，觉得小峰有点太想当然了。
　　可小峰却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这我当然明白，现在又不是古代，占个山头就能称大王了。不过，这些事儿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老爸闻听先是一怔，然后无奈的笑了下说：“看来你是有准备了啊，这么说你已经搭着上面的关系了呗？”
　　小峰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胸有成竹的说：“在长乐街这段时间我可不是瞎混的，她去哪儿接触啥人可都会带着我，有些事儿一学就会。”
　　“我还真是有点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挺有心劲儿，确实能成点事儿。”老爸歪嘴一笑道。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过我觉着你也不一定会后悔吧。”小峰平静的说。
　　老爸想了想忽然说：“扳倒了老孟家之后，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对付我了啊，毕竟咱们之间还有事儿呢。”
　　“那个啊？”小峰好像刚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假装思索了一番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你放心，短时间内我肯定不能，我知道当上大哥之后还有不少麻烦事儿呢，有些事儿只能忍，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慢慢就忘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啊？”老爸调侃似的问，小峰也没客气居然还点了点头，又信心十足的说：“老孟家才是你现在面前最大的拦路石，同样也是我的绊脚石，这块石头必须得除掉，至于以后的事儿谁他妈知道呢。”
　　见老爸没有马上回应，小峰稍微有些急躁起来，追问道：“到底咋地，这事儿不用考虑吧？你不乐意我大不了就找别人，不过倒那时候你可能都被人给灭了。”
　　“除了我，你还能找着别人吗？”老爸直截了当的说，弄得小峰无可奈何，只能摇头道：“我是真服你了，不管你是占便宜还是吃亏，你都不带让对方舒服的，我还真得多跟你学学！”
　　“行啦，把人领走吧，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老爸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说，看上去好像已经和小峰达成了共识，只是谁也没有明说而已。
　　小峰这时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还故意开玩笑道：“我这把可真是拿命赌的，不过还挺值。”老爸只是哼了声也没答话，转头大声吩咐里屋的胡柏航他们将小东弄出来。
　　几个人费力的小东连抗再拉的从屋里带了出来，小峰似乎对他这个手下也有些头疼，无奈的耸耸肩迈步走了过去。一见小峰来了，已经没了人形的小东居然一下哭了出来，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喊着“老大救我”，那场面还真有点看着让人感到可怜。
　　“跟我走吧。”小峰不耐烦的说着，还拍了拍小东的胖脸以示安慰。
　　“你就这么来我这儿把人带走，回去了他们不得怀疑袄？”老爸忽然问道。
　　“没事儿，她现在最相信的就是我，我说啥她都不怀疑。”小峰不在意的说。
　　“为啥啊？”老爸好奇的问，小峰回过头诡异一笑道：“爱我呗。”
　　“真他妈恶心！”海子叔忍不住骂道，对小峰的厚颜无耻感到无法忍受，连我也都有同样的感觉。
　　“是吗？”老爸冷笑着，冲胡柏航他们做了个手势，没等我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见大鹏和小凡就将小东推给小峰，趁小峰去扶陈泽和李岩向前一窜，两把刀一并扎在小峰的腿和肋部，然后刀都没来及拔就迅速向后退去。
　　小峰惨叫一声将小东推到一边儿，用惊恐的眼神看向老爸……


第827章 可望不可及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看见的一切，怎么毫无预兆之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么迅速，一切就好像早有准备了似的。毫无防备的小峰根本就措手不及，只能仓惶的捂着伤口，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老爸，又冲无赖团伙几个人破口大骂起来。
　　更让我诧异的是，无赖团伙几个家伙对做出的事儿似乎也没有什么慌张的感觉，陈泽只是稍微有点紧张的甩了甩沾着血的手，李岩则警觉的看着小峰以防他会还击报复，大鹏和小凡也把刀亮了出来，胡柏航躲在他们几个的后面，也目光不错注视着小峰的一举一动。
　　“天宇哥，你这是……”小峰低头看了看伤口，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口喘着气，边向旁边退着嘴里边不停问老爸这是什么意思，彻底没有了一丁点镇定的架势，完全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
　　“别怕，真想要你命我就不用他们这几个小子了。”老爸对此却不以为意，摆手示意胡柏航他们闪到一边，径直走向小峰，海子叔见状也快步跟了过去。
　　见小峰惊慌的看着自己，老爸撇嘴一笑好像安慰似的说：“你也混这么多年了，这点伤算啥事儿，死不了啊！”
　　“你……我……这……”小峰语无伦次起来，不知道老爸在搞什么名堂，伤口处的血也在往外涌着，只好无力的靠在了墙边，眼神里满是对老爸的恐惧，同时也不忘观察自己的伤口。
　　“被小崽子捅了的滋味不好受吧，上回我可就差点栽在你底下那小子手上。”老爸提起了张猛的事儿来，冰冷的语气让小峰不禁也倒吸了口凉气，急忙辩解道：“那件事儿真不是我让他干的，是别人找的他……”
　　“但是你知道，而且你既没提醒我也没阻止他！”老爸厉声说道：“没准儿你也希望他能得手呢，是吧？”
　　“不是，我没有……”小峰想要反驳可又是那么无力，因为老爸好像真的摸透了他所有心思，他任何想法在老爸面前都没有隐藏的余地。
　　老爸似乎也不想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缠，摆了摆手说：“放心，我都说了不会要你命，咱接下来还得合作，我还要帮你成大事儿呢。给你弄成这样，你回去也就好交代了不是，这两刀就当是你欠我的，现在算是还清了！”
　　“真、真的？”小峰不太敢相信的看着老爸，脸上痛苦的表情也加深起来，看样子这两刀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老爸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冷声警告般的说：“我也想让你明白明白，弄几个小崽子捅人这种小伎俩实在太简单了，我随随便便找几个他们这样的就能办到，根本没啥意思，想做大事儿那就玩点大的，记住没？”
　　小峰怔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认输似的点了点头，他好像怎么都不曾想到，即使是时至今日，他在面对老爸时依然只是一个“小崽子”罢了，仍然要聆听老爸的呵斥与教诲，与过去竟然全无两样。
　　就好像小峰说的，在与人谈条件时无论老爸得利与否，他几乎总是会让对方吃到苦头，没人可以轻易让他做出妥协也不可能在这种关系里占有主导地位，与老爸合作简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与虎谋皮”。
　　与其说老爸让无赖团伙对小峰下家伙是为了让小峰回去之后有个交代，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老爸对小峰的一种惩罚和警告，在泄私愤的同时也让小峰深刻的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更是给小峰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心理震慑。
　　在老爸的命令下，海子叔一手提着小东，一手拽着还在流血不止的小峰，满脸厌恶的往外走着，那样子好像要去倒垃圾一般。两个同样逃过一劫的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表现，但相同的是与死神的擦肩而过都在俩人心里印下了深深的烙记，此时他们都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街。
　　老爸带着我和胡柏航他们走在海子叔后面，老爸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小峰身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峰费力的转过头来看了看老爸，脸色开始发白的他很虚弱的问：“你就不怕我为今天的事儿记恨你？”
　　“你不是早就恨我了嘛。”老爸不以为意的笑道，一副根本就不担心的模样，“再说了，恨我的人多得是也不差你这么一个，更何况你拿命来赌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就因为恨我又改了主意那不是太亏了嘛，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小峰这下是彻底的无话可说了，只能用一种可望不可及的眼神看着老爸，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原本给老爸制造了不小麻烦和困扰的他却因为自己的野心最终还是被老爸所挟制，而现在的形势下他根本就没法回击。
　　“走吧，你还想把血都流净咋地袄，别他妈把向西街的地给弄脏了！”海子叔不耐烦的催促着将俩人带出门去，小峰最后看了眼老爸，就任凭海子叔拖拽着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小峰的事儿完了之后，最兴奋的当属无赖团伙几个人，老爸对他们的表现也很满意，还大加赞赏了一番，这让他们更是鼻涕泡都美出来了，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是老爸手下的金牌杀手，也丝毫没有后怕的样子了。
　　为了表扬他们的“英勇表现”，老爸还拿出了些钱给他们当做奖赏，几个小子也没客气很自然的就收下了自己的劳动所得，还对老爸不停道谢，一个个都喜形于色。
　　看着他们几个在不停的自吹自擂，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胡柏航走到了我身边，嬉皮笑脸的搂着我说：“咋样，这几个兄弟不错吧？”说着，他还提醒似的推了推我的后背，似乎是要我也美言几句。
　　“嗯，真挺牛逼的！”我重重的说道，自然又引来这几个小子一阵得意。
　　与老爸独处之时，我忍不住问起关于小峰的事儿，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安排无赖团伙几个人对他动手，就不怕他们因为缺乏经验而一时失手吗？要知道，上一次小峰被捅也是几个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做的，当时可差点要了小峰的命。
　　对此老爸毫不在意，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慢悠悠的说：“他们几个小子要真失手了，那也就只能怪小峰他自己命不好了呗，死就死吧，要不然他也该死！”
　　“可你不还要跟他合作呢嘛，他死这事儿不就黄了吗？”我不解的问，突然感觉这事儿还真挺悬的。
　　“黄了还能咋地？又不是没他我就啥也做不成了。”老爸轻蔑的说，“一开始他确实让我心里有点儿没底，咋说他原来也是自己人，跟了长乐街那头肯定对咱们影响不小。不过，从他慢慢暴露自己那点儿心思开始，他就没那么让我担心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想干啥了，这让他和其他人也就没了太大的区别，一个人只要有了目的，那你就可以随时根据他的这一点来做出反应，只要动动脑子就行了。”
　　听着老爸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我却觉得这实在是太复杂了，单凭一个人的动机和目的就能用相应的对策来化解，甚至最后达成制约，没有深厚的功力这一点是万万不可能达成的。
　　一个人在有了欲望的同时也就有了弱点，小峰不禁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嘛，一个抱着野心的他远远没有一心只想报仇的他可怕，毕竟欲望往往是可以用利益来弥补的，而仇恨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也更容易造成大麻烦，就好像是孟飞的妈妈那样……
　　第二天，老爸将耗子等骨干成员召集到了一起，询问了下最近的情况之后，忽然出人意料的对众人宣布道：“以后再在外面遇上小峰，你们尽量别跟他动真格的，他现在是帮咱们的，大家可记住了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投来各异的目光，但普遍对这件事儿有点感到难以置信，尤其是耗子更是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老爸，对老爸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可老爸说的倒是很严肃，大家也都不敢多问，只能点头称是，然后一个个满腹狐疑的离开了。
　　对于老爸这一行为，我再一次感到不解，一向不轻信人的他难道对他手下这些混混开始信任了？怎么说，小峰与他的“协议”也应该保密起来才对，可他就这么当众宣布没有一点的掩饰，如果传了出去那这事儿不就彻底曝光了嘛。
　　海子叔也觉得奇怪，在其他人离开后，他凑到老爸面前，套近乎的给老爸点了支烟，然后问道：“宇哥，你不是答应要和小峰那逼联手吗，咋地，你改主意了袄？”
　　“没啊？你为啥这么说啊？”老爸故作疑惑的反问。
　　海子叔挠了挠头说：“不是我说，就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那嘴跟棉裤腰似的，你这头说完他们出去就能摇哪瞎呲呲，这一传出去让长乐街那头知道，那小峰这逼可就完犊子喽！”


第828章 让老爸放心的地方
　　对海子叔的疑问老爸只是微微一笑，问道：“咋地，你是不想他完犊子了呗？”
　　“我操，我恨不得他马上就死，可你不是还要用他呢嘛……”海子叔撇嘴道，看得出他对小峰的厌恶和痛恨依旧很强烈。
　　老爸抽了口烟，悠然的说：“我是要跟他合作，不过他的安全可就不是我负责的了，在长乐街那边儿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人都死了还他妈合作啥啊？要真是让长乐街整死他，那还不如昨天让我给他办了呢！”海子叔懊恼的说道。
　　老爸一听有点无奈的指了指海子叔说：“你啊，咋就不会动动你大脑袋合计合计呢！小峰从咱们这儿就那么走了，不管咋说长乐街也得怀疑他，倒不如咱们这边先把风给放出去。你想想，你最恨、最烦的人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你能信不？”
　　“你是说，咱们这么一弄，老孟家就会以为咱们是在故意造谣，想用这招让他们收拾了小峰？”海子叔恍然大悟道，我也有些明白了老爸的用意，不由得会心一笑。
　　“可是，这能管用吗？万一他们老孟家那群傻逼要是真信了呢……”海子叔有点不放心的说。
　　“那小峰就死呗，我又没损失！”老爸平静的说道，对小峰的生死并不关心，那神态简直有点到了冷酷无情的程度，“我这也算是帮他一把，如果这样他都不能保住命，那说明他根本就没啥能耐，对咱们也就没价值了。”
　　原来如此，老爸这么做不仅是在为小峰制造烟雾弹，同时也是在考验小峰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孟飞他妈那儿有一定的地位和重要性，他在那边扮演的角色越重要对老爸的意义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只不过老爸的这种试探性行为很可能会用小峰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更让我体会到了外人想与老爸“合作”的危险性，如果我是小峰他们那些人，我是断然不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的，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对于现在的小峰，老爸给予了他一些评价，认为他已经野心勃勃，并且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在努力让自己具备能成大事儿的条件，性格确实也转变了不少。只不过，在他慢慢学着隐忍的时候却又总会在无意间暴露出根深蒂固“混混”性格，仍然偶尔会控制不住暴虐的脾气和狂妄的个性，这又让他多少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要是他能再多跟着我磨练磨练，他应该也能干出来点事儿，只不过他总是太着急了，从小就是这个熊样……”老爸叹了口气说道，看上去好像还有点惋惜，可我却有点怀疑，如果小峰真的具备了所有条件，又老爸可能会给他机会吗？又如果他和耗子一样忠心耿耿呢？不过这都只是假设，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个性，谁也不可能十全十美，即便是老爸。
　　就好像现在，老爸接到了小华的电话，准备要去和小华那个当局长的爸爸见面，临行之前老爸也又得变得郑重起来，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又忙吩咐耗子准备礼物，那架势让我不免联想去他去见那个马脸老头时的样子来。在权势面前，他也只能选择谦恭礼让，那套在社会上用的手段也必须收敛起来，因为这就是现实……
　　不过这次老爸并没有带我去，而是放心的把我留在家里，只是提醒我多加小心，不要随便乱跑，看样子是觉得这种会面带我去会多有不便。也许是这段时间跟老爸跟得实在太紧，对他这一命令我也没有什么顾虑，反而还有一丝轻松感，毕竟在老爸身边我的存在感太低了，简直形同空气一般。
　　临走时老爸对我叮嘱道：“要是你不放心在这呆着，那你就去马路对面找李涛，他现在就搁向东街的店里呢，他那儿肯定安全。”听到这话我有点奇怪，怎么在老爸看来李涛那儿会比他自己的地盘还有保障呢？怎么说，向西街也是他的势力范围，而李涛只是一个才认了没多久的干儿子，他就那么值得信任吗？可这种事儿老爸应该不会乱说，这其中也许有我不了解的原因吧。
　　说来也怪，老爸带着海子叔走之后，我和胡柏航他们坐在饭店里，心却怎么也不踏实，看着窗外无比熟悉的向西街和几乎天天能见到的人竟然也产生了一种防备感，总觉得会有危险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爸临走时的话给我造成了不安，还是我本身就心虚。
　　我都有点儿不敢看外面的人了，不管是街上的行人、这里的居民还是老爸的手下，我隐隐觉得他们谁都不可信，好像随时都会有人凶相毕露将我捆绑起来送我长乐街，这让我不禁后脊梁冒出冷汗。
　　“你咋了啊？”见我脸色不好，胡柏航忙问。
　　我尴尬的摇摇头，掩饰的说：“没事儿，就是太无聊了……”
　　“说的也是，真没啥事儿可干，也没丫蛋让咱们撩一撩。”胡柏航没正形的说。
　　我想了一会儿又小心的观察了四周，然后提议道：“要不咱去对面向东街李涛那儿溜达溜达吧，我老爸说那地方可以去。”
　　“好啊！”胡柏航点头道：“我还正想见见我这个干兄弟呢！”
　　“干兄弟？”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却一仰脖道：“操，我是干爹的干儿子，他也是干爹的干儿子，论起来我跟他不就是平辈的哥们嘛！”
　　看着他大言不惭的模样，我真想给他一下，不过我也习惯他这熊样，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就离开饭店准备去向东街找李涛。
　　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行色匆匆的耗子，见我们要走耗子急忙问：“太子，你这又要干啥去啊？”
　　“去李涛那儿玩会儿。”我如实答道，耗子有些担心的说：“这不太安全吧……”
　　“没事儿，我老爸知道。”我笑道，耗子怔了下略显疑惑的问：“你是说天宇哥放心让你去那儿？”
　　“是啊。”我点点头，但马上看出了耗子的不自在，赶紧解释道：“现在向东街不是你管嘛，李涛又是老爸的干儿子，有你俩的地方我老爸肯定放心啊！”
　　因为我的，“童言无忌”，耗子这才释然了一些，叮嘱我道：“那你小心点儿，我这头有点事儿办完就过去找你，李涛正好有个游戏厅，你去那玩就行了，千万别乱跑！”
　　“放心吧，文浩叔！”我很听话的答道，还对耗子的关心表示了感谢，弄得耗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穿过马路站在街口，我和胡柏航都不由自主的站下来，互相对视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一次我们一起来这惹出的事儿，他跟我一样不会淡忘。
　　当初因为大闹向东街我们还被老爸罚跪，胡柏航也因此表示有朝一日一定要大摇大摆的走在向东街街面上，类似的话他在长乐街也说过，如今我们向东街真的被我们踩在了脚下，那长乐街又会如何呢？虽然我不敢确定，可心里还是满怀憧憬。
　　遗憾的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陈觉却没有在场，我多希望此刻他能跟我们一起感受这一切。我想，他一定会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歪嘴一笑，而胡柏航也肯定会笑骂他一声，“装逼犯！”
　　“诶，咱走啊。”正在想着胡柏航对我轻唤了声，我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胡柏航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逞强的笑着说：“没事儿，等装逼犯回来的，咱们哥几个再一起来！到那时候别管它向东街还是长乐街呢，全西区咱们都横晃，那多牛逼，到时候谁也不行掉队！”
　　“嗯！”我用力点点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朝前走去，只希望真的不会再有身边的人掉队了。
　　来到了李涛负责看场的那家游戏厅，他果然带着人在这儿，正和游戏厅里的人有说有笑，看样子他好像还挺喜欢混在市区里，哪怕现在的黄台要比西区很多地方还有繁华和发达。可他却似乎有着不安分的心，并不甘于总是呆在那个有些远离利益中心的地方。
　　见我来了，李涛还是那么热情亲近的招呼我，还和我寒暄起来一点儿也没把我当小孩儿，他这种态度确实让我感觉很舒服也很轻松，这也是我对他印象还算不错的原因之一。
　　胡柏航迫不及待的让我把他引见给李涛，也没容李涛说话他就喊了人家一声哥，然后挺胸抬头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胡柏航，大家都叫我航少，咱俩的干爹是一个人，不过我比你认得早了几年！”
　　虽然是实话，可这家伙也有点太不低调了吧，我不好意思的朝李涛笑笑说：“涛哥，你别见怪，他就这个逼样……”
　　李涛迟疑的打量了胡柏航一番，但还是和蔼的笑了笑，胡柏航继续说：“过去我也是黄台那的，有一阵儿还算是你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呢……”
　　“呵呵，是嘛？”李涛笑着问，胡柏航点点头，还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我这才明白了这家伙的用意，原来他是在对黄台不能“慧眼识英才”表示不满啊。


第829章 金老三落难
　　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到来，李涛还特意抽出时间来陪我们，不过看上去他好像也不是很忙。在游戏厅玩了会儿游戏机，见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李涛还很热情的要领着我们出去吃饭，还没等我推辞，胡柏航和无赖团伙的几个家伙就蹦了出去，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李涛带我们来到游戏厅对面一家鲜族烧烤店，虽然他来这地方日子不多，但我看出来他在附近一带已经混得很熟了，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见到他都会跟他很礼貌的打招呼，而他回应时一些语气神态的细节好像还真有几分老爸那种架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学老爸。
　　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烤肉，印象里似乎好久没有这样过了，这让我又忍不住怀念起了过去的日子，只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让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了。
　　无赖团伙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吃着，还不停在烤炉上抢肉，我眼看着李岩吃了好几块都没烤熟还带着血丝的肉，本想提醒他们注意点儿，可一想他们就是这个德行说了估计也没用，也就只好作罢，看他们继续玩命的吃着。
　　而胡柏航更是让我头疼，尽管他与李涛之间还隔着我坐着，但他却还是不停在和李涛叙旧，反复提起黄台的那些人和事儿，意在显示自己在黄台的确是“老资格”，又故意显摆他现在在向西街的重要地位，似乎想方设法要在这个黄台老大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我怕这家伙过于兴奋会说话没有把门的，几次在桌子下面踩他，可他却毫不在意，还是继续跟李涛称兄道弟还挺乐在其中，我无奈之下只好不停给他夹菜，希望能以此来堵住他的嘴，可他却竟然还边吃边说，嘴里的碎末几次都喷到了我和李涛的碗里。
　　或许是在黄台那些压抑的经历所致，他今天终于有机会跟李涛这样的人物“平起平坐”，所以他才会有些得意忘形了吧，我心里猜想着眼睛看向李涛，发现李涛对胡柏航的口无遮拦倒也没显出不悦，反而还很有耐心的听着，不时应两声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小航。”见胡柏航终于有些说累了停下喘息的工夫，李涛忽然开口道：“咱哥俩还真挺投缘的，要是早点认识你，没准儿你哥我跟你还真能处的不错，不如你跟干爹说一声，让你过我这儿来得了，反正都是帮干爹，我这头还正好缺人。”
　　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愣，回过神来刚想插言，可没等我想好说什么，胡柏航这家伙就一边嚼着肉一边说：“行啊，只要干爹同意我就没啥意见，咱哥俩在一起肯定能行！”
　　我转头看向胡柏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不太舒服，觉得李涛怎么说也还是外人，胡柏航如果真跟了他那不就等于脱离我们了嘛，这怎么能行呢？
　　可胡柏航好像根本就没考虑这些，居然还挺正经八百的要李涛去跟老爸说一声，气得我又狠狠跺了他一脚，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得意的昏了头。胡柏航疼得直咧嘴，挤眉弄眼的看了看我却什么也没说，就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一般，可我觉得他是在跟我装糊涂。
　　眼看吃喝得差不多了，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也都开始靠在椅子上不停打响嗝了，正在跟李涛闲聊之时，门外却匆匆走进来两个李涛的手下，其中一个来到李涛身边耳语了几句，还用手指了指饭店的后门。
　　李涛听完倒是没什么异常的表情，只是很平静的说：“让他进来吧。”他那手下一听有点犹豫，看了看饭店里的人又看看我们几个，似乎觉得来人不好当众露面。
　　“咋地啦，我说话你没听见袄？”李涛皱着眉头不耐烦说，“搁咱自己的地盘上你怕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那手下只好点点头，直奔后门而去，就在我疑惑是什么人要见李涛之时，他的手下已经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几个人都形色仓皇，看上去带着几分，还不停四下观瞧着，那模样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等那几个人走近到能让我看清楚脸的距离时我顿时就是一惊，只见几个人中间走着的正是朝鲜帮的金老三，他怎么会出现在向东街，而且还要跟李涛见面，这是什么情况？
　　这让我有些担心起来，略显紧张的看向李涛，不过李涛依然很平静，还摆手示意我不用在意，然后悠然的站起身恭候着金老三走近，还很客气的打着招呼。
　　来到近前我发现，不光金老三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他带来的人也都个个无精打采，有两个身上还带着伤，跟打了败仗的逃兵似的。我忽然想起那天在解放路吃饭时，海子叔接过一个电话，好像就是说小朝鲜街遭到了长乐街的攻击，如今金老三等人这幅模样出现在面前，似乎已经印证了那个消息属实。
　　可我有些诧异，事情发生也就只是两三天，为什么金老三就这么狼狈的来到了向东街，莫非他们已经被长乐街打出来了？这可让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怎么说朝鲜帮也是这一带仅次于长乐街和我们向西街的势力，即使不能与长乐街抗衡，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打垮，毕竟朝鲜帮的勇猛善战可是出了名的，如果面对长乐街真的这么不堪一击，那长乐街可有点儿强得吓人了。
　　心里疑惑着，就见李涛招呼着金老三坐了下来，而且就跟我们在一桌，一点儿也没有回避的意思。我偷眼观察李涛，觉得他对这样的事情似乎早有准备，正面带微笑的给金老三递烟倒酒，还招呼服务员添一副碗筷。
　　狼狈极了的金老三此时也没有什么大哥的派头了，贪婪的抽着烟，又仰脖喝掉了大半杯白酒，然后抓起李涛的筷子就夹起了我们的残羹剩饭，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没比刚才的无赖团伙强到哪儿去。
　　正吃着，他好像察觉到了我们这些小子在场，稍微停了一下，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片刻之后，他把筷子一撂沉声对李涛说：“我那几个兄弟也没吃呢……”
　　“好！”李涛应道，回头吆喝店老板赶紧给金老三几个手下上吃的，然后又给金老三倒上了酒，看似很关切的问，“三哥，咋地，我听说你们让长乐街给平了袄？”
　　“嗯！”金老三懊恼的应了声，气呼呼的盯着面前的烤炉，咔吧一声将筷子用手折断。
　　“我刚听说的时候还合计是他们造谣呢，这也有点儿太快了吧？”李涛故作惊讶的问，可我却觉得这应该在他预料之中。
　　“老三媳妇和老疯子是他妈动真格的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俩人玩命了的干咱们，昨天后半夜我手底下的兄弟就折了一大半，一点机会都他妈没给我，操！”金老三咬着牙说道，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这么说你们的地盘都让人给占了，上面没人出来管袄？”李涛继续问道，金老三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拍着桌子骂道：“别他妈提了，一开始我都通过小峰跟老三媳妇通上话了，她也答应跟我坐下来谈谈，咋说也得给上头面子吧，谁的地盘也不能说抢就抢啊，可哪成想老疯子这傻逼根本不管那套，从天黑就开始干，连老三媳妇派来拦他的人都让他打回去了，我还能跟他打啥啊？”
　　“诶！”小峰叹了口气，拍拍金老三的肩膀说：“人没事儿就行，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家里的媳妇孩子都安排好没？”
　　金老三点点头说：“一开打我就让人把他们都送走了，我儿子去他姥姥家了，老二的儿子在外地上学，也就我大哥家那小子倒霉被砍了，现在还搁医院躺着呢……”
　　听说金老大被砍了，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点痛快的感觉，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来我就没法怜悯他，不过这么看来朝鲜帮老金家还真够惨的了，几乎就是被彻底给打垮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李涛一副关切的模样不停安慰着金老三，可我却觉得他似乎嘴角不时上扬，好像对朝鲜帮的遭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看着金老三的惨状，我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生活的无常和凶险，不管你之前多有风光，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什么原因马上变得无比落魄，甚至是丢掉性命。
　　“你个小逼崽子，你他妈瞅啥！”见我在看他，金老三指着我怒道：“要不是你和你老子瞎他妈整事儿，咱们大伙儿至于这样袄？信不信我把你送长乐街去！”
　　没想到他现在都是丧家之犬了还跟我发邪火，虽然他在威胁我，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受他这窝囊气，瞪着眼睛用拳头砸了下桌子大声回敬道：“你自己没能耐赖我干啥，少跟搁这儿吹牛逼，你动我一下试试来！”
　　“你他妈……”金老三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小崽子居然没吃他这套，愤怒之余也有点尴尬，竟然语塞起来。


第830章 这么做不合适
　　因为我和金老三的状况，饭店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些人人都偷眼看着我们这桌，大部分人认识金老三，但对我这个小孩儿普遍都不知道是谁，有些诧异我怎么敢跟金老三这号人物毫无顾忌的针锋相对。
　　我虽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张，可依然强装出面无惧色的模样来，目光没有闪躲的直视着金老三，不让自己在这个失势的大哥面前显出示弱来，更不能丢了老爸的脸。
　　当众让我弄得下不来台，金老三被气得脸颊涨红，看上去很想发作，可又似乎有些迟疑，犹豫了好久才做出要起身的架势来，但这时候李涛已经挡住了他劝道：“三哥，别给小孩儿一般见识，咋说也是我干爹的儿子，平时被惯坏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袄！”
　　“我这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金老三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嚷嚷着，但还是坐了回去，这让我更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一只纸老虎而已，心里想着我把头还故意向上昂去，就像李涛说的那样做出骄纵惯了的嘴脸。
　　“小意，咋说人家也是长辈，你说话客气点儿。”李涛对我提醒道：“再说了，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事儿真是心不顺的时候，你就被火上浇油了袄。”
　　对于李涛打的圆场金老三可一点都没觉得好过，反而更觉难堪起来，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儿生闷气去了，李涛则和我相视一笑，好像也是在笑话金老三。
　　“天宇呢，我要见他，这事儿他得给我个说法吧！不管咋说，老孟家也是因为怀疑我跟他串通一气才对我动手的，这可都是他整出来的事儿！”金老三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看样子急着要见老爸。
　　“我老爸办事儿去了，不在家，你等着吧！”我冷声说道，将擦完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故作潇洒的向旁边一扔，也算是向周围的人亮明了身份。
　　金老三瞪了我一眼，转头对李涛说：“你赶紧的袄，我可等不起，再拖下去我的那些地盘就全他妈成老孟家的了！”
　　“再等等吧，有啥事儿你先跟我说也行。”李涛说着摆手示意金老三稍安勿躁，金老三着急的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紧锁眉头的对李涛说：“我都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天宇不是给我几个向西街的店嘛，你带我去，我要了！”
　　这没想到这个朝鲜人居然这么厚颜无耻，当初老爸“好心”分给他地盘他可还勃然大怒过，那几个店连边儿都不敢沾，如今落魄失势了竟然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的要进驻向东街，真不知道他那脸皮有多厚，今时今日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在向东街占有一席之地呢？
　　“这个好说，本来那也是干爹分给你的，你拿回去也是理所应当。”李涛轻笑道：“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这街上不光就我这一家，不少人都盯着那几个地方呢，就昨天原来聂猛手底下的一个逼还把一个店给占了。”
　　“你他妈说啥？”金老三一听就激动了起来，真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谁他妈那么不讲规矩，不知道有主儿的干粮不能碰袄？天宇他咋不管呢！”
　　“这些小事儿干爹基本不参与，再说了谁也不能为了那么一个破地方还特意麻烦干爹吧，你得理解。”李涛好言相劝道：“这么地，我帮你去说说，看看能不能叫他们让出来，也好让你有个地方歇脚，剩下的大事儿你就跟干爹商量吧。”
　　“有啥可说的，不让就他妈给他打跑！”金老三怒道，李涛为难的笑着说：“这个有点儿不合适吧……”
　　金老三一听就瞪起眼来发狠的说：“啥叫不合适，他们随便抢我地盘就合适袄？老孟家我干不过，他们这些小崽子我还收拾不了？涛子，你别忘了，你当初可是通过咱们才进市区的，你现在也算站稳脚了。我不管你和天宇的事儿，但起码你得知恩图报吧。”
　　“那是，那是，三哥的事儿我一定尽力。”李涛点头应着，而迫不及待要重振旗鼓的金老三此时也已经将原先的那些恩怨仇恨抛在了脑后，那架势就好像从始至终他就是老爸和李涛这边儿的人一般。
　　我还真挺佩服李涛的忍耐性，面对金老三这样的作为竟然还能笑脸相待，换做是我早就叫人把这丧家之犬般的人撵到外面去了，他这样的人就算被长乐街大卸八块也是死不足惜吧。
　　李涛让金老三他们先吃饭，然后又派手下去金老三的地盘查探情况，好像真要为金老三在向东街争得一席之地。虽然金老三依然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但对李涛的态度多少也缓和了下来，还和李涛碰杯喝了口酒。
　　就在李涛应付金老三之时，又有人走进了饭店，原来是耗子带着老豹几个人赶了过来。一见是他，李涛马上挥手喊了声文浩哥，还赶忙让手下给耗子他们拿椅子。
　　不过他们几个人谁都没坐下，耗子面沉似水的走过来，朝我点了下头，然后用眼睛瞟向金老三，神情马上变得凝重起来，二话不说就让老豹他们过去将金老三团团围住。
　　金老三有些慌神，他那几个手下见状也全都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耗子立刻指向他们喝道：“都老实实地呆着别动，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袄？”
　　“没事儿！”金老三故作镇定的对手下摆摆手，盯着耗子说道：“耗子，你要干啥啊这是？”
　　“干啥？”耗子冷声反问，“我还想问问，你来干啥呢！”
　　李涛赶忙起身解释道：“文浩哥，金三哥他们那儿出了点状况，实在没地方去就来这边儿躲一躲，我准备一会儿就告诉干爹……”
　　耗子瞧了李涛一眼冷哼道：“向东街的事儿用不着麻烦天宇哥，有我就够了！”
　　“那是，不过咋说这也和老孟家有关系，总得让干爹知道下吧。”李涛依然笑着，但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也许是耗子这种强硬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说了，向东街的事儿跟我说，至于天宇哥那头我会看情况告诉他！”耗子斩钉截铁的说着，丝毫没有给李涛面子的意思，依然强调着自己作为老爸在向东街代言人的身份。
　　金老三突然站了起来，老豹几个人马上就按住了他的肩膀以免他乱动，他却不耐烦的想甩开他们的手，但老豹他们也够不给面子的，对他丝毫不放松，弄得金老三最后只能作罢，高声对耗子说道：“咋地啊，耗子，我回我自己的地盘也不让袄？”
　　“你的地盘，你不是不要吗？”耗子轻蔑的说道，气得金老三就是一咬牙，但还是忍住火气说：“但是你老大天宇红口白牙答应给我了，他总不能说话不算吧！”
　　“当然算了！”耗子冷笑道：“不过，天宇哥还说了，这些地盘虽然分完了，但最后还得看谁有本事能保住自己的生意！你跟我说说，你这个连家都守不住的人凭啥来这儿插一脚！”
　　“去尼玛的了！”金老三拍了下桌子破口大骂，“你个耗子是不是在这跟我装逼呢，天宇抬举你了两年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了！少他妈在这儿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们也跟老孟家干去啊，到时候你们弄不好连命都得没了！”
　　“那就不是你担心的事儿了！”耗子阴冷的说道，然后对李涛说，“他们是奔你来的，我给你面子，你赶紧想办法解决，别让他们连累了咱们，谁知道老孟家的人啥时候会来抓他。”
　　“哈哈！”金老三笑了起来，鄙夷的对耗子说，“原来你还是怕老孟家啊，我还合计你多牛逼呢，真他妈磕碜人！”
　　听到这话，耗子眼睛就是一瞪，眼看就要让老豹他们强行把金老三等人赶出向东街。可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李涛却上前拦住了他们说道：“豹哥，你们先等会儿呗，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
　　老豹他们跟李涛相处还算不错，都自动的停了下来，但耗子对他们这样似乎也有些不满，脸颊的肌肉还微微的抖动了两下。
　　“文浩哥，我觉得你这有点儿不合适……”李涛很谨慎似的说，耗子白了他一眼说：“我哪不合适了？”
　　“大家都知道干爹最讲道义，对道上的兄弟也都是宽宏大量，谁有事儿求他他都不带含糊的！”李涛当众称赞起来老爸，俨然忘记了老爸前不久刚在这条街上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连我都怀疑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老爸，可他这话一出屋子里大部分人还在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话。
　　“你说这些跟这事儿有关系吗？”耗子有些嗤之以鼻的问，李涛却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当然有了！如今金三哥有难，不管咋说干爹也是把他当自己人看，而且收拾三哥的还是老孟家，于情于理咱们也该帮三哥一把吧！”
　　听到这话耗子变得迟疑起来，金老三不住点头道：“我可一直把天宇当个人物，这回他要不帮我可就打脸了袄！”
　　“妈的……”我低声骂了句，一直以来我对他们这些身为混混的人总喜欢道德绑架别人就感觉到恶心至极。


第831章 亲信和干儿子
　　耗子在听完金老三的话之后也不满的皱起了眉毛，不过他还是忍住火气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毕竟他还要考虑老爸在外面的名声，尽管这种所谓的名声其实很虚伪，但却又是必不能少的东西。
　　可眼前金老三那副嘴脸，连我都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真不知道老爸要是亲眼目睹他这无耻的模样会作何对待。但是，以我对老爸的了解，在此种场合下也许他也不会立刻就发作，毕竟他还有外界传颂的仗义名声所累。
　　很多时候我们好像就是这样，总要被一些虚无缥缈且毫无用处的好名声所限制，哪怕明明知道那根本都是沽名钓誉，可就是没法直接抛开不顾，却仍然要自欺欺人一般的去维护它。
　　见耗子没有马上说话，李涛又一次开口劝解道：“文浩哥，你看这样行不，我现在就给干爹打电话，问问他这事儿到底咋办，省着咱们搁这儿纠缠不清的，让外人看着也不好啊。”
　　耗子想了想只好点点头，李涛掏出电话就拨起号来，金老三瞥了耗子一眼轻蔑的说道：“弄半天还是做不了主啊，真他妈瞎耽误工夫！”耗子听到这话表情有点异样，随即目光盯向了李涛，似乎对李涛的做法很有意见。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李涛压根就不服耗子，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视，虽然他看上去对耗子像是很尊敬很客气，可其实和很多人看来一样，耗子只不过是老爸的跟班，顶多也就算是个傀儡而已。我想这一点耗子自己也应该清楚，只是我不知道他心里对此是什么感受，尤其是在李涛这个后来者有些抢了他风头的情况下，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肯定会不舒服，更何况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他呢。
　　这时候李涛的电话已经打通了，他先是对打扰老爸办正事道了歉，然后小心翼翼将金老三的情况说给了老爸听，想要询问老爸的意见，在这一刻金老三神情明显紧张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李涛和李涛手里的电话，掩盖不住内心的担忧和焦急。
　　李涛说了两句就将电话在耳边挪开，对耗子说道：“文浩哥，干爹要跟你说话！”不过李涛并没有把电话递给耗子，而是按开免提将电话放在了桌子上，还冲耗子露出一个笑容来。
　　“文浩袄。”电话里传出了老爸的声音，耗子赶紧凑过去俯下身子应了声，一旁的金老三则竖起耳朵倾听着这一通几乎事关他生死的电话，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似乎很想知道这件事儿老爸会如何解决。
　　“我和你大海哥可能得晚点儿回去，你和小涛帮我看住那几个小崽子袄。”电话里老爸并没有先说正事而是拉家常似的交代着事情，但让人一听就觉得他很信任这俩人，耗子和李涛也不约而同的说了声是。
　　又说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李涛忍不住提醒道：“干爹，金三哥在这儿呢，你跟他说话不？”
　　“说啥？他那天不是说跟我没啥可说的，让我等着嘛。”老爸冷声说道，这可给金老三弄得就是一惊，看来应该是回忆起了那天跟老爸通电话的事情，顿时显出了后悔不已的表情，可又不敢上前插话，只能求助的看着李涛。
　　李涛闻听也只能摇摇头，然后埋怨似的点指了金老三几下，周围听见老爸这话的人也都神态各异的看向有些窘迫的金老三，这让金老三更难堪了，都有点没脸见人的意思了。
　　耗子也冷笑了下，随即对着话筒问：“天宇哥，那他这事儿咋办啊？”
　　就在大家等着老爸做决定的时候，哪成想电话里老爸的声音却变得暴躁起来，高声嚷道：“这点破逼事儿还得问我，向东街是他妈我的袄？这都决定不了，那还要你这个管事儿的干啥，你怎么当老大还得用我教吗？”
　　老爸在电话里这么呵斥耗子，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听着，连我都有点为耗子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老爸有些不近人情，都不知道给耗子留面子。可就在我暗自责怪老爸之时却突然发现，包括李涛、金老三以及很多人此时看耗子的神情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好像都有些吃惊，见他们这样我也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做我管不着，外面的事儿别都他妈麻烦我，我又不是居委会的！”老爸继续不满的说着，可言语之间似乎已经把耗子当成了另一个势力的老大，而这种听着像是斥责的话也让耗子顿时上来了一股气势。
　　片刻之后耗子就很坚定的答道：“行，我知道了，天宇哥！”说完竟然伸手就挂断了电话，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他已经抖擞精神的站直了腰，很威风的看向李涛和金老三。
　　怎么说也是老爸多年的亲信，而且一直以来老爸也都在有意无意的培养他，这种时候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给耗子打了一剂强心针，那种感觉就连李涛这个老爸的干儿子都不免有些相形见绌了。
　　“涛子，你这干儿子也不灵啊……”有些不甘的金老三挪揄起李涛来，似乎想要挑起李涛的不满，李涛在听到他这话时也确实眉角一挑，露出少有的不悦目光瞪向金老三。
　　可就在我担心李涛会因为面子而和耗子杠起来的时候，李涛却渐渐恢复了平和转过头对耗子说：“文浩哥，该咋办你就发话吧，这向东街本来就是你说话算！”我再一次见识到了李涛的隐忍性格，那态度的转变简直就在悄无声息间完成，并且让人看不出有一点儿的生硬。
　　屋子里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耗子，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向东街新老大，已经没人敢露出明显的轻视，谁都明白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身份，这让老豹几个人也不由得挺起了腰杆，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但耗子意气风发的架势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常态，用干巴巴的语调对李涛说：“别这么说，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事儿一起商量着来。”
　　“是，是！”李涛点头道，随即很自然的让到一边儿，好像已经把金老三完全交给了耗子。
　　金老三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耗子，有些尴尬的说：“耗子啊，哥哥我现在是真落难了，你就学你老大仗义一把，就当江湖救急了呗，只要帮我挺过去这阵儿，以后啥事儿都好说！”
　　耗子冷眼看了看金老三，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说：“知道的你是落难了，不知道的还合计你牛逼了呢！”
　　“我这人就这性格，你跟我还见怪袄，大家都是自己人，涛子你说是不？”金老三慌乱的说道，生怕耗子会置他于危险之中而不顾，又一次求助起李涛，但李涛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继续看着耗子，一副耗子说话算的架势。
　　“行啦。”耗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指着李涛对金老三说，“不为别的，我是冲涛子面子，你就现在这儿呆着吧！”
　　“那我就谢谢文浩哥给我这面子了！”李涛不卑不亢的道着谢，却早就不再理会金老三了。
　　金老三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怔了会儿转身挑起大拇哥对周围的人说：“我就说嘛，耗子跟他大哥一样，做人做事儿没的说，都是这个份儿的！”
　　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着，但耗子依然面沉似水，想了想继续说：“不过天宇哥当成答应给你的买卖暂时还不能让你接收，一来你原本就不想要，二来你现在也没啥人，现在的向东街还这么乱，给你你也守不住，我就安排给地方让你先养伤吧，剩下的事儿以后再说。”
　　金老三也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而且他本身这次来向东街耍无赖就是为了找个栖身之处，所以他也没做什么争辩，很顺从的表示一切依耗子安排。
　　耗子考虑了片刻开口道：“我看你就先在涛子那儿呆着吧，咋说你俩关系也不错，而且涛子实力比较强，跟着他也安全。你抓紧时间把你被打散的人召集起来为以后做准备，至于其他的事儿你听涛子的就行了！”
　　金老三对此当然没有异议，但听到如此安排李涛有些发愣的看向耗子，好像没想到耗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直到金老三走到自己身边，笑着让他多关照自己的时候李涛才回过神冲耗子点了点头。
　　耗子又很严肃提醒金老三最好在向东街少惹麻烦，然后就带人领着我们几个离开了饭店，李涛也很客气的出来相送，把前来避难的金老三晾到了远远一边。
　　半夜的时候老爸终于回来了，一见到他我就迫不及待的把白天发生的事儿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很想知道他对此是什么看法。
　　听完我的讲述老爸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俩小子真他妈有点儿意思，你以后没事儿还真得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学学什么才叫做人之道！”
　　这就叫做人之道？可为什么我觉得他俩为人处事都有点两面三刀的呢……


第832章 虚情又假意
　　虽然从本心上讲，对于耗子和李涛的做法我既不理解甚至还有点排斥，但老爸却对他俩十分满意，尤其是对本来不太会拐弯的耗子。这还是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什么是做人。
　　也许他们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骨子里就透着圆滑世故和虚情假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通过这样的行为双方不但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而且也让这个“集体”的利益达到了最大化，并且很好的维系了老爸和向西街的名声，从这一点上来说俩人都做得很漂亮。
　　只不过见多了老爸各种各样人手下的我也清楚的认识到，耗子和李涛之间已经有了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不管谁是被动谁是主动，但勾心斗角已然产生，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但幸运的是，自从与小峰的那些纠葛之后耗子变得更加沉稳起来，当然这与老爸的调教也有很大关系，这让耗子显得完全不是一个醉心于争名逐利之人，他那低调和退让的作风几乎让人看不出他有任何野心。
　　而李涛虽然被老爸称为能成事儿的人，但由于他属于初来乍到，再加上他那随机应变的性格，这也使他看着并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俨然是一个孝顺且讲情义的干儿子形象，而为了维持这个形象他也很难会做出类似过去小峰那样的行为。
　　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往往明枪明刀直接的针锋相对更容易被发现和制止，反而是这种看似一团祥和，但实则处处充满争端的状态更不好处理，尤其是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却没法捅破的情况下，这更成为了暗藏的一大不稳定因素。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相信老爸完全能够搞定他们内部的这些问题，只是这或许还会让什么人付出未知的代价，但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我准备像老爸说的那样经常去向东街溜达，以便多和耗子、李涛接触，虽然我不知道这对我有什么用处，但我仍然很想从这俩人身上领悟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毕竟我也会有长大的一天，谁知道那时我会不会也被这些麻烦事儿缠身呢。
　　转过天我就领着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又去了向东街，这机会家伙看上去好像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对于我的提议十分赞同，兴冲冲的跟我一同前往了。
　　不经意间我发现，与冷傲、恪守的陈觉相比爱胡闹的胡柏航这家伙好像更适合与无赖团伙他们相处，他们不但有着同样的，“专业”，而且行事风格也很相似，都是那种地痞气十足偶尔还疯疯癫癫的家伙。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来自这个社会最底层家庭的孩子，每个人都是几乎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了的弱势群体，大致相同的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让他们显得“臭味相投。”
　　海子叔曾经调侃的说，他们这些人凑在一起只要假以时日以后一定会是西区最大的盗窃团伙，那将是很有“前途”的一件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帮家伙偶尔技痒而做出的去小偷小摸行径老爸也并不在意，只是告诫他们不要偷“自己人”就好，简直就是在放任他们去犯罪。
　　来到游戏厅，我让无赖团伙各自去玩，自己则带着胡柏航去找李涛了，游戏厅生意还不错，几台赌博机都围满了人，看样子向东街正在逐渐恢复常态，这也耗子和李涛的努力也是密不可分的。
　　一见到李涛，胡柏航这家伙就又提起了要跟他“合伙”的事儿，还追问李涛为什么还没找老爸去说这事儿，李涛只好笑着解释是因为自己太忙了，等有空一定会去说。
　　我瞪了胡柏航一眼，觉得李涛摆明是在应付他，可他却还厚着脸皮往人身上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这家伙依旧我行我素，好像很盼望能在李涛身边学本事，早就把当初只想给我当贴身保镖的愿望给忘了。
　　闲聊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找李涛，他招呼我们去里屋坐然后就去办事儿了，我俩按着他指的方向走进了后屋，一进去就发现了金老三就坐在里面，此时正在和两个手下大白天的就借酒浇愁，看那样还挺颓废的。
　　也许是没注意到我俩，他们还在边喝边聊，只听一个男人对金老三抱怨道：“三哥，现在这叫啥事儿啊，咱都成给人家看游戏厅的了，也太他妈操蛋了吧！”
　　“少他妈废话，你合计我乐意袄，可不这样还能咋办？你们一个个都是他妈废物，害得我连家都没了，我给谁说去！”金老三暴躁的说着，仰脖喝了一口酒。
　　看来这个游戏厅已经成了他们目前的安身之所，而且还要帮李涛打理相关事宜，感觉上有点儿成了李涛的手下，要这么说的话，耗子也算是给李涛壮大了势力吧，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金老三他们肯定是一百个不情愿。
　　我心里暗笑着迈步就走了进去，见金老三看了过来，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着问候道：“三叔，喝酒呢袄？”
　　“嗯！”金老三没好气的应了声，似乎对我在饭店对他的不敬依然耿耿于怀。不过我也知道他现在就连对我也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也没怎么怕他，很随意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喝酒。
　　我和胡柏航的到来让他们多少有些不自在，几个人一下安静下来只是闷声喝着酒，金老三不时会用他那双小眼睛喵喵我，对我这个“骄纵”的小子没什么好感。
　　“三叔。”我想了想很客气的开口道：“那天在饭店里我说话太冲了，你可别往心里去袄，就当我小孩儿不懂事儿了。”
　　一听我这么说，金老三立马端详起我来，表情也没刚才那么苦大仇深了，看了会儿他佯装不在意的说：“我跟你个小孩儿有啥气生，不过我提醒你，年轻人别太狂，虽然你爸好使，但你也得差不多，别忘了你现在身上还背着那么大个事儿呢。”
　　“三叔说的是。”我赔笑道，觉得我这套虚情假意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涛和耗子的熏陶。
　　怎么说金老三也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角色，有我老爸的面子再加上我一番解释，他也就不跟我那么没有好脸色了，最后还客套的邀请我一起跟他喝酒，我也深知什么叫得意忘形，急忙谢绝了他的好意。
　　坐了一会儿，陈泽和李岩可能是玩累了也走进后屋来找我，我们几个就无聊的打起了扑克，热闹的场面还引来金老三他们围观和支招，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和谐起来。
　　在看我们打扑克的时候，金老三电话响了好几次，每一次接听他都只是很简单的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地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看来他已经开始四处召集朝鲜帮的残兵败将以图东山再起了。
　　正玩着的时候，李涛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见到我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好像也挺高兴，还再次为我在金老三面前说合起来。看金老三似乎对我已经不再耿耿于怀，他也放下心来，这时他一个手下提醒他刚才外面有人在玩的时候把钱包丢了，他这才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我们几个人。
　　“下手挺快啊，本事不小。”李涛调侃道，我正疑惑之时却瞥见陈泽和李岩面带得意之色，顿时明白了个大概，估计外面丢的钱包就是他们这两个惯犯干的，立马不好意思起来，用眼睛瞪了瞪这两个家伙。
　　“赶紧还人家吧，这也就是在我的地盘，要是让别人给逮住你说你们咋办。”李涛说着但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我闻听马上叫陈泽和李岩把“赃物”拿出来，以免给李涛造成麻烦。
　　陈泽这才不情愿的把一个皮夹从里怀拿出来，依依不舍的扔在桌子上，李涛笑着打开皮夹点了点里面为数不多的钱，竟然掏出一半递给了陈泽，陈泽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就揣进了兜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放回去！”我皱着眉命令道，陈泽为难的看看我又看看李涛，李涛却对我摆手道：“用不着的事儿，不能让人家白费力气，再有面子的人出来摆这事儿也得给人留一半好处，这是这行的规矩。”
　　没想到这行当里还有这种说道，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李涛，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对无赖团伙这些家伙的本性难移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咋说这也是我看的场子，你们在我这儿‘干活’是不是没把你们涛哥当自己人啊？”李涛佯装不满的问陈泽和李岩，我急忙解释道：“涛哥，你别误会，他们就这逼样，手闲不住，我回去肯定收拾他们！”
　　李涛听完哈哈大笑，搂住我肩膀说：“诶呀，我的弟弟啊，你还挺认真的，有点老大的派头，看来以后弄不好我还得搁你手底下混呢！”
　　玩笑过后，李涛看了看金老三他们说：“金三哥，你那些兄弟来了十几个了，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放心。”
　　“嗯，我放心！”金老三大声答着，可怎么都看不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第833章 两面李涛
　　明摆着李涛正在将金老三现阶段能召集来的手下为己所用，可寄人篱下的金老三虽然不爽但为眼下考虑又没法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越看越觉得他这才叫刚出虎穴又入了狼窝，所有的一切好像根本都已经由不得他了。
　　可以说，金老三的投奔倒让李涛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只是我不清楚造成这一状况的耗子当时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他原本就是有意如此的呢，可这岂不是更加让李涛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得势，耗子他可能会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吗？
　　看着金老三如今像个跟班似的在李涛身边，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或者最后他也将走上被吞并的地步，不是长乐街也会是老爸他们，因为这本就是个强者至上的世界，弱者连抗争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傍晚时分，李涛陪着我们几个吃饭，饭还没吃完，他就吩咐手底下的人集合然后在饭店外等他，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正猜想着，他又叫人把金老三给找来了，一见金老三他就开口道：“金三哥，一会儿我带咱俩的那些兄弟们去帮你把让人占了的店要回来，你准备准备啊。”
　　李涛这话听着像是商量，可其实就是在下达命令，金老三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的问：“能说要就要回来袄，是不是可能还得动手啊？”
　　“咋了，三哥，动手你能害怕袄？”李涛轻笑着问，金老三马上一摇头，装很似的说：“我他妈能怕这事儿，你也太小瞧你三哥了吧！不过，耗子那头是不是得打个招呼啊，他不是说这事儿他去说嘛……”
　　看着李涛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很担心他会当众表现出对耗子的不屑，让金老三他们这些外人看老爸他们的笑话，想了想就突然对身边的胡柏航抱怨道：“你能不能讲究点儿，我刚才给你夹了那么大一块肉，你动我眼前的菜总得跟我说一声吧，要不然以后咱还咋处啊！”
　　胡柏航被我说得一愣，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我冲他挤了下眼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后就继续若无其事的吃起东西来。此时我已经发现李涛正在看我，脸上浮现着莫名的笑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我的意有所指，笑着对金老三说：“那当然了，这街上的事儿必须都得先让文浩哥知道啊，我这就打电话跟他说。”看李涛真的在拨电话，我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耗子得知李涛的想法后会不会同意。
　　电话接通后李涛寒暄了一番，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文浩哥，我三哥有点着急，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他想知道知道他让人占了的买卖啥时候能处理好，对，他一直老老实实地等你信儿呢。”
　　电话那头耗子好像说了些什么，李涛闻听很坚决的说：“行了，文浩哥，这事儿你要是信得过就交给你兄弟我了，你跟他们那种货色翻脸多失身份啊，我去办！搞定之后你就派人把店接手，至于怎么安排就都听你的了，咱自己兄弟没话说！”
　　放下电话，李涛对金老三说道：“占你店那群逼想耍臭无赖，没太给耗子面子，我跟耗子说好了这事儿我去做，至于其他的完事再说。”
　　“行，你说的算。”金老三阴阳怪气的答着，看上去他其实早就对所谓他自己的地盘不在乎了，那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不但没有意义反而还是个累赘。
　　手下来的差不多了，李涛喊来饭店老板算账，然后对我们说：“我去办点小事儿，你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玩，我随时都在。”
　　“别啊，哥！”没等我开口，胡柏航就高声说道：“好不容易赶上一回热闹，说啥我也得去看看啊，黄台老大抢地盘这事儿可不是随便啥时候都能碰上的！”
　　“抢啥地盘啊，就是去唠唠，你想多了。”李涛淡然的说着，可谁都明白肯定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我也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看看其他人他们似乎也都不想错过这看热闹的机会，对这样的事情十分热衷。
　　打定主意我也对李涛说：“涛哥，反正咱回去早也没事儿，你忙你的，咱们离远看看，肯定不给你添麻烦就是了。”
　　“好吧，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学好啊。”李涛指了指我们说，然后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爽快、有亲和力、随机应变而且还隐约透着与混混身份不符的彬彬有礼，这就是李涛的性格特征，也是包括我们这些小子在内大部分人对他都会有好感的重要原因之一，哪怕你很清楚他绝不简单，也对他有戒心，可他就是让你没法完全讨厌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和蔼”了。
　　只是看着现在的李涛我还是有些奇怪，第一次见他时他在老爸面前那咄咄逼人的锋芒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彻底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他刻意隐藏了起来还是怎么样，起码现在的他在我们面前完全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
　　跟着李涛走出饭店，门口一群人正在等候，这里面既有他从黄台带来的手下也有金老三的残部，不过此时在向东街他们全都是在为李涛效力，即使是身为老大的金老三也同样如此。
　　李涛对着这些人很满意的点点头，缓缓开口道：“金三哥的地盘让人给占了，文浩哥想在中间调解，可那头态度挺强硬，还有点儿不给文浩哥面子的意思，我跟文浩哥是自己兄弟，金三哥也是我哥哥，这事儿我揽下来了，待会儿大家都机灵点儿，到时候随机应变！”
　　说完这些话，李涛一挥手带着这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向东街深处，那气势引来了街上不少人的注意，纷纷猜测着今晚会发生什么。我们在李涛几个手下的看护下远远跟在后面，在盼着看热闹的同时也都想一睹李涛的风采。
　　我忽然感觉，李涛现在做的不仅是在为金老三出头，也是在借机向耗子投桃报李，同时更是在为自己积累着势力和名气，毕竟作为他们这样的人，好名声与地盘、人马、钱财几乎同等重要。
　　看着他信誓旦旦要给耗子帮忙的架势，我甚至都有点觉得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要跟耗子去争什么的意思，在众人面前俨然是一副耗子小弟的样子，不了解的人完全不会看出什么，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勾心斗角看得多了所以误解了他，或许他真的没什么想法。
　　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发现带领一众人马走在街上的李涛似乎在发生着一些变化，尤其是路两旁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光有普通的老百姓和街上的生意人，还有另一些在向东街占据地盘的小势力。
　　外人面前的李涛与平日里跟我们接触的李涛完全不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走在这些人的目光中，李涛明显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好像不屑于去看其他混混一般，那感觉就像他才是向东街的王者，任何人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他现在这样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我也不太能确定，但一种出于下意识的防备心理已经在我心底形成，我再一次清醒的意识到，他可绝对不是言情剧里的邻家大哥哥，他是黄台的老大，同样也是众多怀揣着野心和雄心的黑道大哥之一。
　　正在想着就听胡柏航在我耳边低语道：“这派头，你瞅着了吧，我真得跟干爹说说，让他抓紧派我过他这边儿来看着点儿……”
　　听到这话我有点愣神的看了看胡柏航，终于明白了胡柏航这几天来不停嚷着要跟李涛共事的原因，他不仅是为了自己能有黄台老大“平起平坐”的机会，同时也是在防着这个变化莫测、极具两面性的人物。
　　想起之前我还误会过胡柏航，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起来，不过身边还有李涛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冲他眨眨眼以免被人听见。
　　就在我和胡柏航互相使着眼色之时，李涛他们已经站了下来，而此时从路边也走出了十几个混混，正快步向李涛他们走近，领头的一个男人看上去十分健壮，虽然看见对面人数众多，但也没显出紧张来，边走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涛。
　　“那头的人来了！”陈泽兴奋的指着两伙人碰面的方向嚷道，李涛的手下告诉我们，那个壮汉原来也是聂猛的手下，如今在向东街也有一小股势力，仗着自己是坐地户最近没少抢别人的地盘。
　　就在我们都以为双方会按照惯例进行一番“谈判”的时候，李涛却突然从身边人的手里接过一根钢管，猛地向前一窜，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钢管直接就砸在了那壮汉的头上，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跟文浩哥装逼，我看你是活腻了！”李涛怒吼着，手中的钢管再一次狠狠打了过去。
　　我错愕的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才是我第一天见到的那个李涛……


第834章 街头新偶像
　　这场以给耗子办事儿为名的行动进行的相当突然，结束的也惊人的快，对方那些人全都没想到李涛会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打，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大哥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
　　虽然是晚上，但向东街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数不清多少人都看见了李涛的凶狠，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不得不对这个黄台来的混子刮目相看，也都开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壮汉蜷曲着身体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挣扎着却怎么也起不来了，而他的那些手下也被李涛带来的人一拥而上打得四下逃散，连反击的机会和胆量都没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李涛赢得了胜利。
　　“这就完事了？”李岩瞪大眼睛问道，大家也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觉得这场较量的双方实力相差也太悬殊了，在李涛他们面前那伙儿人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李涛拎着那根沾着壮汉血迹的钢管，十分潇洒的站在路中央，冷眼看着手下们把对方的人打得逃之夭夭，然后单手掏出烟盒将一支烟放在嘴里，很帅气的将烟点燃，一边抽烟一边抬脚踩了踩地上的壮汉。
　　确定那壮汉已经没了抵抗能力，他把钢管扔还给手下，慢慢转身整理着衣服往回走去，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让观者无不赞叹，路边有看热闹的小女生还发出花痴般的惊叫，好像是什么明星来了似的。
　　“操，用不用这么帅啊……”胡柏航嘀咕着，无赖团伙也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李涛，他们似乎也觉得这个李涛与平时跟他们有说有笑的那个人截然不同，现在眼前的他简直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了。
　　“走吧，搞定了。”李涛走到我们面前时，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神情，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似的。
　　“操，涛哥，你这也太牛逼了，那几下棍子甩的，厉害，太厉害！”胡柏航挑起大拇哥不住称赞，带着无赖团伙就把李涛围在当中，众星捧月似的跟着他往回走去。
　　“看的咋样啊？”回去时李涛忽然向我问，还亲近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我由衷的点点头表示称赞，不过却没多说什么，因为一些话并不是这种身份的我应该说的。
　　回到向西街，无赖团伙仍然不忘津津有味的回忆着李涛带给他们的惊奇，还不停学着他的动作，好像都想变成他那样，因为那在众人面前实在是太拉风了。
　　老爸也知道了向东街发生的事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无赖团伙在那边儿模仿李涛，然后对海子叔说道：“看来李涛这小子要出名了啊。”
　　海子叔不屑的撇嘴道：“有啥可牛逼的，不就是干了个小痞子嘛，好歹他也是黄台的大哥，至于的袄！”
　　“在黄台，他有个当土皇上的姐夫，他当老大没人敢争，可这是市区里，不知死活的地痞流氓有的是，现在有的小混混连咱们这些老人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年轻轻的他呢。”老爸缓缓的说道：“他这算是给了向东街那些人一个提前的预告，以后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没有你他是个屁，谁他妈能认识他这么个农村人！”海子叔仍然不太服气，觉得老爸过于高看李涛了。
　　老爸白了他一眼说：“你还认识我呢，这么多年我这么捯饬你，你又咋地了？还他妈说别人呢！”
　　“你别老往我身上扯行不，我又不是他们，我跟着你就行了呗，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觉着这样挺好的。”海子叔晃着大脑袋说道，好像对这种状态很怡然自得。
　　“这摊早晚都得归你，你多少长点心行不啊？”老爸皱着眉头说，海子叔一听立马一摆手站起来，嘴里嘟囔着，“你又来了！”很不耐烦的离开了，看样子很排斥这个话题。
　　老爸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似乎觉得海子叔有点无可救药，沉思了会儿他忽然看向我说：“这几天下来你觉着李涛这人咋样，我看他们几个小子可挺崇拜他的啊。”
　　“是啊。”我应了声，回头看看还在嬉闹的胡柏航和无赖团伙，然后对老爸说，“我反正是不烦他，不过，经过这事儿之后我也不那么喜欢他了……”
　　“为啥啊？”老爸面带笑意的问，好像是在逗我，不过我倒是很认真，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我怕他以后会威胁着你，聂猛、老金家还有一些人，他们当初也都受过你的好处，可结果呢……”
　　“你觉着我会怕吗？”老爸淡然一笑，“我能把他领出来就一样能给他塞回去，聂猛还有其他人是啥结局，你也看见了吧？”
　　“那倒是……”我笑了笑说，“跟你合作的外人还真没谁能有好下场。”
　　“知道就好！”老爸得意的说着，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就起身去睡觉了。
　　转过天再去向东街，此时这里已经传遍了前一晚李涛的事迹，人们都在赞叹他不愧为老爸的干儿子，果然本事了得，甚至很多人也都开始猜测李涛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天宇哥，这让身为老爸亲儿子的我多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可能是看着无赖团伙他们对李涛崇拜得有点过火，我考虑再三，没直接先去李涛的游戏厅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快出了向东街的地方，选了一家没什么人的小店，要了一些吃喝就跟他们“闲聊”起来。
　　坐在这儿，几个家伙还是句句不离李涛，我只好笑着聆听，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我才开口道：“涛哥昨天是挺帅袄？”
　　“那真是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陈泽兴奋的说起了顺口溜来，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再帅他也是我干爹的干儿子啊。”胡柏航看出我有些异样，马上高声说道。
　　“那是，那是！”陈泽点头道：“不过，我看咱们现在向西街这些人里好像就属他最出风头了，毕竟天宇老大的大哥，不可能像李涛他们似的亲自动手。”
　　“那要是让你们跟他混，你们愿意不啊？”我笑着问，“反正现在天天搁我身边也没事儿干，我老爸让我放老实点儿，我也不敢干啥了。”
　　“这个嘛……”无赖团伙几个人迟疑了下，好像真的开始考虑起我说的事儿来，这让我心里忽然很别扭。
　　“还是算了吧。”李岩第一个开口道，其他人也都跟着点点头，这让我还真有些意想不到，有点发愣的看着他们几个家伙。
　　“太子，咱们兄弟也不傻，知道谁好谁坏。”李岩继续说，“李涛是牛逼，跟咱们也不错，可他毕竟是冲你和你爸的面子，要不然人家认识咱们是谁啊，就是一群掏包的！”
　　“就是的！”陈泽也赞同的说，“我确实挺想变李涛那样，不过这事儿不是想就行的，他能有现在这名不也是靠着天宇老大嘛，所以呢，要想牛逼，咱们就得拍好太子你的马屁，对不对！”
　　“滚蛋！”我笑骂道，给了他们几个家伙一人一个脑盖，心情顿时也舒畅了不少，觉得是自己过于小心眼了，这一点我还真得跟老爸学学，想要不嫉妒别人也不怕被别人挖角，那最关键的就是自己有本事，那样才能跟老爸似的对任何人都有恃无恐。
　　不过在玩笑过后，我还是严肃起来，环顾了他们几个一圈，然后郑重其事的说：“万一有一天李涛也像那些人似的跟我老爸和向西街翻脸，你们咋办？”
　　“这还用问袄，干他呗！”陈泽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急忙摆手让他小点儿声，生怕让认识李涛的人听见。
　　陈泽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也出奇认真的说：“太子，你放心，真有那天的话，只要你和天宇老大说话，哪怕让咱们去给他解决了咱们都不带打奔儿的，说一句假话李岩出门就让车轧死！”
　　“操你大爷！”李岩骂道，伸手就去打陈泽，陈泽急忙跳起来逃跑，俩人打闹着冲出了雨棚。
　　两人纠缠在一起，突一个男生跑了过来，看上去还十分惊慌，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边跑边往回看，没有注意到出现在前面的陈泽和李岩，等发现他俩时已经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男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操，你他妈瞎袄！”李岩不满的骂道，陈泽也揉了揉撞疼的肩膀，高声说：“是不是找茬啊，你要干啥！”
　　那男生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但还不忘回头观瞧，见他没理自己，恼怒的陈泽过去就把他硬拽了起来想动手，李岩似乎觉得这没有必要便过去阻挡，我见状也好奇的出去查看，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愣头青撞了这两个活土匪。
　　那男生神色慌张的挣脱着陈泽的拉扯，急急忙忙道歉说：“我没看见，不是故意的，别拽我了……”一听声音我竟然觉得有点儿耳熟，仔细看去黄思源的那张黑脸映入眼帘，没想到竟然是他。
　　黄思源也看见了我，马上急忙忙的对我说：“苑意，有人追我，你帮帮我，我要去向西街，有事儿找你爸！”
　　没等我弄清发生什么，他跑来的方向几个小混混也跑近了，领头的正是给孟飞的“保镖”之一，老五。


第835章 不打不行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因为我要回避外人，现在的这个地方已经属于向东街的外围了，前方不远处的那条马路好像可以直通长乐公园后门方向，而黄思源很可能是从他家店里跑来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没命的逃跑，同为过去孟飞的死敌现在却在追赶他的老五几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这都让我十分纳闷。
　　虽然很不明所以，可看着黄思源十分焦急的向我求助，并且听他那意思好像还要找老爸，我最终还是决定保他这一次，料想来到了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这小子应该不会有胆子耍什么诈。
　　我让陈泽把黄思源推到了后面，大声的招呼着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做好准备，然后毫无惧色冷冷的盯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老五他们几个，见到我突然出现在眼前，老五就是一怔，急忙停下了追赶的脚步站在离我只有几米的位置，回过神来观察了下周围，看见附近向东街的街牌，他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老五好像极为迫切的想追上黄思源，这让他显得有些近乎孤注一掷了，所以即便发现自己已经处在我们的地盘附近，他也没有准备马上掉头逃走，仍然死死盯住黄思源不放。
　　见他们碰上我了却没在意，这让我心里很不爽，认为他们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没多想什么我就上前两步，举起一只胳膊做出阻拦状厉声说道：“还要往哪追啊，不看看前头是啥地方呢！”
　　“苑意……”老五咬了咬牙沉声道，似乎对我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眼神里带着的也都是怨恨。看上去这家伙应该也是因为孟飞的事儿才对我如此吧，真没想到他对孟飞还这么“忠心”，我不屑的想着，可忍不住在脑子里又一次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头皮隐隐一阵发麻。
　　“苑意，这是咱们自己内部的事儿，你最好少管闲事儿，不想惹麻烦就赶紧躲一边儿去！”老五克制着情绪，冷声对我警告道。
　　“少他妈跟我装逼，你让我躲我就躲袄，你算干啥的啊。”我轻蔑的讥讽着，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心里头早就跟他杠上了。
　　“你……”老五对我这样既恼火又无奈，指了指我说，“你他妈最好别太过分，咱们大伙儿可都让你坑苦了，我还不想今天就跟你算这些账！”
　　“操，咋没把你们都给坑死呢，留着也都是祸害，浪费粮食浪费空气的。”虽然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我也没那心情问个究竟只能继续发狠的说着，想把他们吓退。
　　可老五的态度也是相当强硬，一副不肯轻易放弃的模样跟我们僵持起来，看样子还真很难靠着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吓跑，我也只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朝胡柏航他们使了使眼色。
　　“小源子，你说你这整的叫啥事儿啊，都他妈跑这头让苑意他们帮你了，这要是让孟婶知道了不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嘛。”老五对黄思源高声说道：“咋说咱以前也是哥们，你就当对咱们兄弟够意思，跟咱们回去得了，我也好有个交代啊！”
　　“我跟你们够意思，谁他妈跟我够意思！真跟你们回去了我还能有好吗，你知道他们是咋对我爸的不？”黄思源气喘吁吁地怒道，提起爸来好像还有几分悲戚，也不知道那个瘸腿的男人出了什么事儿。
　　听着他们对话我猜测也许是黄思源帮我的事儿被孟飞他妈知道了，从而招来了她的报复，现在已经危及到性命的地步，而黄思源他爸也被卷了进来，并且很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
　　通过那良志的事情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那女人的心狠手辣，也清楚她才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儿，只要在孟飞的死上有责任她就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下手，尤其对是孟飞内部的人，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黄思源会如此慌张逃命的原因了。
　　见我们不肯让路，黄思源也绝对不会回去送死，老五咬牙切齿着的，似乎正在下着决心，最后他狠狠握了握拳头，冲身后几个小子说：“跟我上，说啥也得把小源子给带回去！”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我指着他们大声威胁道，无赖团伙闻声也立刻亮出随身携带的家伙，跟着老五一起的几个小子见状都面露迟疑，没敢贸然上前动手。
　　老五愤愤的看了看我们，又回头看看他那几个人，忍不住吼道：“愣着干啥啊，不他妈把他带回去，咱们还咋回去，我可不想跟罗帅那逼一个下场，你们要是想以后能好好活着那就别他妈怂，给我上，要不然就算我没好，你们也别想活舒服了，我废之前也得让你们垫背！”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疑惑，尤其是对他说罗帅的话更是不解，但这也让我断定，原先孟飞的那伙儿人因为他的死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而且很可能有人还受到了那个女人的残酷惩罚，要不然老五也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想把黄思源带回去以求将功赎罪。
　　果不其然，老五的话让那几个原来孟飞的手下也都意识到了什么，权衡再三之后，几个小子也不再犹豫，各种拿着棍子、砖头之类的家伙在老五的带领下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看来对老孟家人的恐惧远比他们进入我们地盘感受到的危险要更强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好应战，毕竟现在所处的地方对我们相当有利，即便是打不过他们，只要退回向东街也会确保万无一失。
　　老五一马当先向我冲来，跟他打过多次交道，我深知这小子的身手，不过在这种极度亢奋的状况下，我也顾不得什么冷静思考，反而心里还涌上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毫无胆怯之意的对他挥拳相向。
　　胡柏航在一旁协助我对付老五，无赖团伙则靠着手里的刀跟其他人打在一起，虽然对方比我们多出了两三个人来，但一时也很难分出高低，就这么混战在了一起。
　　老五这家伙动起手来仍然十分生猛，尤其面对的又是我，而且现在他还带着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这让他显得更加难对付。我虽然有胡柏航做帮手，可跟他打在一起还是相当的吃力，只能本着不被他打倒的想法跟他周旋着，他那硬朗的拳脚着实让我不好招架。
　　胡柏航吱哇乱叫的从侧面扑过去，想以他惯用的方式拦腰搂住老五以便我进攻，可还没等他靠得太近，老五就抬起猛踹向他，这一脚要是踢中的话估计胡柏航就得够呛。不过好在胡柏航十分灵巧，见老五踹了过来赶紧的向旁边一蹿，惊险的躲过了这一脚，但后背却被其他人给了一棍子，差点就给他打趴下，离他最近的陈泽见状急忙挥刀逼退了那个打胡柏航的小子，这才让他暂时安全了下来。
　　打退了胡柏航，老五又凶狠的向我袭来，我身边李岩正一个人对付两个，很难脱身过来帮忙，我也只好咬紧牙关，一只胳膊向前伸着作为阻挡和支撑，另一只胳膊握紧拳头，朝着迎面而来的老五打去。
　　我俩刚一接近，老五就虚晃了一下拳头，引得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随即他就身子向后，抬脚给了我一记低侧踢，一下正中我的大腿外侧，疼得我顿时腿就弯了下去。
　　老五趁势挥拳对我左右开弓，我只能忍着痛，一边抬手护着自己的头和胸口，蹒跚的向后退着，模样显得有些狼狈，而老五则越打越勇，一副简直想把我活活打死的凶相，我只能玩命抵挡尽量不让他有机可乘。
　　见我防守得很严密，老五明显急躁起来，又打了几全他突然停下来，又踹了我一脚，我被踢得后退了几步，有些站立不稳，但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希望我能拖住这家伙，等无赖团伙搞定那些小子之后再一起对付他，不过照这么打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了。
　　老五看了看周围，他带来的人已经显出被压制的趋势，他恼怒的瞪向坏了他事儿的我，神情狰狞的再次向我冲来，那股气势让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下好像有点要不妙。但就在我还没拿定主意是战是退之时，黄思源突然从我侧面冲了出来，看样子这小子是趁着我们打在一起的时候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眼里只有我的老五显然没注意到被他们追得狼狈不堪的黄思源，依然在向我扑来，而我侧前方的黄思源此时已经猫下身子，在老五接近之时冲着他狠狠使出了一记扫堂腿。
　　老五这才发现情况不妙，身手敏捷的他迅速跃起跳过了黄思源的腿，可刚一落地还没站稳，他就已经没遮没挡的暴露在我面前。如此的大好良机我又岂能错过，毫不迟疑的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对着他面门就是一拳，老五完全没有防备的机会，那张轻佻的脸在接触我拳头的一刻甚至变得有些扭曲。
　　老五捂着脸的向后退去，却一下绊在还没起身的黄思源的腿上，他叫唤了声仰面栽倒在地。


第836章 无法面对的后果
　　虽然老五倒在了地上，脸上这一拳也让他有些发懵，可他仍然还想起身，还没等我上前，仍然蹲在地上的黄思源就玩命似的扑了上去压住了老五，并且还举拳对老五的下半身不停打着。
　　老五一边抵挡一边挣脱，显得十分慌乱，为了防止他再次起来制造麻烦，我也几步上前来的老五近前，看着他还想起来，我心一横，抬起脚照着他的胸口就狠狠踩了几下，老五被我踩得上半身都弯了起来，还痛苦的咳嗽了两声。
　　我有点担心自己出手过重，觉得再这么下去没准儿会把他胸骨踩塌了，便停止了踩踏，但仍然对着地上的他又猛踢了几脚，然后把他的头用力踩住在地上，老五也终于无力挣扎，瘫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黄思源此时还压着老五的下半身，明显也没了多少力气，可依然在出于自保似的胡乱拍打着、咒骂着，也说不清他到底是愤怒还是恐惧，我甚至觉得他眼里已经泪光闪闪了。
　　无赖团伙这时候也已经拼着他们那不要自己命也不顾他人性命的劲头捅伤了两个小子，再加上领头的老五被放倒，剩下的人也有些无心恋战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假意看了看身后的向东街，然后高声吩咐道：“回去个人，多喊点儿人来，他们一个也别放走了！”
　　喊完之后，我又面目狰狞的指着那些人说：“有能耐就他妈别走袄，待会儿给你们全带向西街去，操尼玛的！”被我这么一威胁，对面几个人面露惧色的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被捅伤的小子突然转身拔腿就逃，见有人跑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起来，早就忘了还被我踩在脚下的老五。
　　见终于打退了这帮家伙，我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敢轻易抬起脚来。我看了看胡柏航他们几个，确定他们都没有大碍之后，我又转头看向黄思源，他现在也彻底没了力气，正伏在老五的腿上迷迷糊糊的在地上坐着，就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一般。
　　“喂，没事儿了。”我唤了一声，黄思源才发怔的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看我，脸上却仍然带着满满的苦涩。
　　这时胡柏航和无赖团伙互相搀扶着围拢到我身边，一脸黑汗的胡柏航揉了揉腰，看向地上的老五，破口大骂道：“操，敢上这头来装逼，这是不要命了！”说着还想踢几脚，可刚一动弹就一脸苦相的捂住腰，像是被扭到了。
　　我望向那几个小子逃跑的方向，又瞧了瞧脚下的老五，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脚从他脸上拿了下来，两个黑鞋印不对称的出现在他脸上，他双眼微闭着，带着恐惧和绝望的神情。
　　“太子，这逼咋整，是给他带回去还是现在就把他废了？”陈泽舔了舔手上流的血，凶神恶煞似的说着，我也明白他是在故意吓唬老五，没多说什么，吩咐他们几个把老五架了起来，胡柏航也将黄思源扶到一边儿。
　　鼻青脸肿的老五多少恢复了些神智，费力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向我，咬牙切齿的说：“苑意，你这个傻逼，你想把咱们都害死是不，那你就来吧……”
　　“我可没想害死你们，都是你们自找的！”我冷声说着，虽然心有不忍，但这种场合下也只能做出冷酷的样子来。
　　“太子，跟他废啥话啊，敢来咱们这头闹事儿，不给他点儿厉害尝尝，他就没逼脸！”架着老五的陈泽继续发狠道，另一侧的李岩也点点头，还抬手给了老五两个耳光。
　　见我在盯着他，老五竟然挤出一丝惨笑，声音微弱的说：“要动手就赶紧地，整死我了算你牛逼！”
　　“我操，这时候还装英雄，整死你还能咋地！”一旁胡柏航气恼的骂道，众人也都义愤填膺起来，纷纷嚷着要再好好教训一下老五，根本没顾上他现在已经被打个半死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观瞧了老五一会儿，我早就察觉，其实在他发现我们出来护住黄思源时，他就已经流露出一种绝望般的疯狂，好像早就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抓不住黄思源的后果似乎要比被我们活活打死还要让他忌惮。
　　虽然我仍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有些感到无奈，我发现因为我和孟飞的事儿，被卷进来的人实在是有些过于多了，不管大人小孩、对方还是自己人、有直接关系的还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似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为此事付出着代价，而这一切都是我之前没想到的。
　　“合计啥呢啊，你他妈不是狠嘛，那你就整死我啊，操尼玛的！”老五费力的骂着，好像在怂恿我对他下狠手。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狠狠的说道，然后将脸贴近他，用一种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冷酷神情对着他，“别给我来这套，让我整死你，你配吗？”
　　“你个逼样，真他妈孬种……”老五有气无力的骂道，可眼神却开始躲闪着我，好像意识到我已经发觉了什么。
　　我冷笑了下，挥手命令陈泽和李岩把他放开，俩人对此都有些疑惑，陈泽急忙说：“那也太便宜他了吧，起码也得给他放放血啊！”
　　“用不着咱们动手。”我说着，用近乎残忍的目光看着老五，“自然有人收拾他，咱们可不当傻逼沾这麻烦！”
　　老五发愣的看向我，最嘎巴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陈泽和李岩俩人一放手他就瘫坐在了地上，我头也不回的转身带着众人离开，身后还传来老五那有些凄惨的叫骂和挑衅。虽然他在玩命的奚落我不敢对他下手，可我却觉得他这更像是在哀求，但可惜我不能“帮”他。
　　往回走的路上，虽然我心里满是疑惑，但却什么也没向黄思源问起，只想把他尽快带回向西街去见老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回避着什么，总觉得好多现实的事情让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尤其那还是我造成的。
　　而黄思源也还是无比茫然的走着，仿佛内心也在进行挣扎，他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和所处的位置同样十分彷徨，我甚至觉得他此时根本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刚走了一段距离，李涛就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迎了过来，他应该是听说了那头发生的事儿，出于对我们不放心前来查看的，发现果然是我们刚才在附近打架，他马上关切的问起我情况来，还疑惑的看向了黄思源。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想了想便故作轻松的对李涛说：“没事儿啊，涛哥，这是……是我一个朋友，正好看见有人熊他，我就帮他一把。”
　　“是袄？”李涛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然后对我叮嘱道：“以后有这事儿你就来找我，咋说也是咱们自己的地头，你要是出点啥事儿让大家怎么跟你老爸交代啊。”
　　我点头答应着请他放心，也没再去他那呆着，在他几个手下护送下回到了向西街，可老爸和海子叔这时候都不在，考虑再三，我把黄思源带到了老房子，让他暂时呆在这儿，等老爸回来再做安排。
　　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在外屋清洗着伤口和脏兮兮的手脸，我则叼着烟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黄思源就无力的靠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有几次他还忍不住捂了捂嘴，好像是在哽咽。
　　我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样的气氛让我很压抑，在接连抽了两根烟之后，我站了起来对黄思源说道：“你就放心在这儿呆着吧，我老爸晚点就能回来，到时候我让你见他！”
　　说完话我就朝门外走去，黄思源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开口喊住了我，但随即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你不想知道知道咱们那头出啥事儿了袄……”
　　“这个嘛……”我没有回头，心里仍然一阵阵的发堵，想了片刻才缓缓的说，“有啥事儿你跟我老爸说吧，告诉我也没用，我啥也解决不了……”
　　我不知道听见我这话黄思源是何种表情，但我却一刻也不想多呆，生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他什么，而那样只会让我徒增烦恼还有说不清的内疚……
　　走出屋子，我让无赖团伙留在这儿陪黄思源，然后给了还在呲牙咧嘴揉着腰的胡柏航一脚，示意他跟我离开。
　　“把这小子弄回来了，你准备咋办，我咋觉得有点麻烦呢……”一出来胡柏航就不放心的问我，我漠然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哪知道咋办，反正事儿都这样了，就看我老爸是啥意思了呗。”
　　“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值当，咋说他也是个外人，不管出了啥事儿也都是他们长乐街自己的事儿，以我看干爹乐不得看他们乱呢。”胡柏航摇头晃脑的说着，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和胡柏航一直呆在街边，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终于看见老爸的车从街上穿过停在了不远处的饭店门前，我俩对视了一下，然后心情忐忑的朝饭店方向走去。
　　“大哥，我咋觉着你又挨呲呢……”胡柏航忧心忡忡道。


第837章 咋办你自己合计
　　我心里其实多少也跟胡柏航有同样的担心，哪怕到现在我都还是不太能说明白我为什么就会帮黄思源，到底是看走投无路的他可怜，还是为了还他的那个人情呢？
　　不清楚老爸知道后会是什么态度，不过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对老爸能否收留并保护黄思源我同样心中存疑，且不说这是长乐街内部的事儿，黄思源他爸年轻时候可也算是老爸的敌人，他那条腿还是老爸给砸折的，这种关系下老爸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我惊讶。
　　只是说来也怪，我却似乎很希望老爸也能像我一样帮黄思源一把，如果可能甚至最好连他爸也一起帮了，倘若那个瘸男人还有性命的话……
　　站在饭店门口我左思右想也不知该怎么跟老爸说，正犹豫着耗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我他就说道：“刚要我去找你，天宇哥他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啊？”我很没底的问，耗子低声答道：“你白天在向东街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事儿我不好瞒着天宇哥，只能先告诉了他。”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是一紧，没想到老爸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事儿，这可让我更加担心起来。耗子见我这样，有点无奈的解释道：“是李涛跟我说的，他没直接告诉你老爸，还问我咋办，你也清楚现在你不管啥事儿都不能背着天宇哥，我就……”
　　“文浩叔，我明白，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也不能怪你，你们都是为我好。”我极力镇定下来说道。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耗子多事儿，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得骂他，但现在我了解耗子对老爸的忠心不二，再加上曾经有过的教训，关于我的事情他就更不敢有一丝懈怠了，我也真没法怪他什么，因为这也是他的职责。
　　走进饭店，老爸慵懒的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海子叔则在大声小气的说着电话，看见我走近老爸眼皮抬了一下但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皱着眉看向仍然在火气十足打着电话的海子叔。
　　还没等我和胡柏航走过去，老爸就吩咐道：“去里屋呆着，待会儿叫你再出来。”我俩愣了下不知道老爸要干什么，可也不好多问便乖乖走向了后面，边走我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头看老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他对我这事儿的态度，可却一无所获。
　　快进屋的时候，海子叔也讲完了电话，听不清楚他跟老爸说了些什么，就听见老爸对耗子说：“文浩，长乐街来客人了，你去接一下。”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又向回观望，心里十分奇怪，这个时候长乐街有什么人来这边儿是想干什么，会不会跟黄思源有关系呢？正胡乱猜测着，老爸已经站起来在饭店前厅踱步了，见他看向我这头胡柏航赶紧把我拉进屋关上了门，生怕老爸会因为我俩磨蹭而动怒。
　　满腹疑惑的坐在小屋里，总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太突然也太诡异，让仍然稚嫩的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说不上什么原因，我有种预感觉得事情一定不会小。
　　不安分的胡柏航不时把头贴在门边，努力想倾听到外面的声音，可除了听到有人来了之外就什么都没了，又不敢贸然开门探出去观瞧，只能冲我不停的挤眉弄眼，急得在门口团团打转。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胡柏航急忙退回来坐下，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来，还依依呀呀的哼起歌，我紧张的看着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老爸。
　　“干爹！”胡柏航起身问候道，老爸点点头顺手将门带上，然后走近到我面前，胡柏航赶紧拉过一把椅子让老爸坐下，又相当麻利的倒水上烟，那殷勤劲就别提了。
　　“行啦，别瞎忙乎了，你也坐下吧。”老爸对胡柏航吩咐了声就看向我问，“那小子搁哪儿呢？”
　　我也没有隐瞒，如实将黄思源被我安置在老房子的事儿说了出来，还主动叙述了一番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有些紧张的瞄着老爸，很担心他会发火。不过观察了会儿，我觉得老爸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在我讲完之后他也没做任何评价，反而盯着我问：“现在长乐街那边儿来要人了，你说现在咋办？”
　　被老爸这么一问，我也有点发懵，茫然的望着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也看不透老爸的意图，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只好求助似的转头看向胡柏航，可这家伙也跟我一样茫然，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朝我耸耸肩。
　　“咋地啊，人家还在外面等信儿呢，你到底啥意思？”老爸催促道，可我看不出他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浪费时间来怠慢长乐街的人，还是在给我制造难题想让擅作主张的我下不来台。
　　“我也不知道，我听你的……”我老老实实地的说道，很尴尬的把头低了下去。
　　“听我的干啥，事儿是你惹的，你不能哪次都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吧！”老爸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到底咋回事儿，那小子你是保还是不保，给个痛快话！”
　　“这个……那个……我……”六神无主的我开始语无伦次了，既不敢轻易做出自己的决定也怕会惹老爸更生气，窘迫的模样让自己看上去很可笑。
　　“这那啥啊，你到底有个准谱没！”老爸厉声呵斥道，我吓得一缩脖子急忙低声说：“让我想想的……”
　　“你还想啥啊？”老爸突然站起身，同时伸手把我也给拽了起来，不容我迟疑的说，“你出去当着人家面想吧，咋办你自己合计，能惹不能抗算他妈啥老爷们！”
　　“别啊，你不是老大嘛，你说话算呗！”我慌忙说着，可老爸根本不理会这些，在没有任何提示和警告的情况下将我强行带出房间。
　　我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前厅，对面一张桌子边上正坐着海子叔和一个生面孔的男人，那男人正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我，他应该就是长乐街那边来要人的吧。
　　面对长乐街的人我现在下意识就会产生一种防备感，见他在看我，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稳了稳心神才站下来，一脸苦相的转头看了看老爸。可老爸理都没理我，慢悠悠的走回座位，对那男人说：“这是他们小孩儿的事儿，我不跟着瞎搀和，到底咋地你问我儿子吧，这事儿他说话算！”
　　“天宇哥，你是不是逗我呢啊？”男人瞧了瞧老爸，似乎有些不悦但不敢在老爸面前表现的太明显，“我来找你说这事儿，你让你儿子出面，把我也当小孩儿了呗？”
　　老爸闻听轻蔑的冷哼了声，正眼都没瞧那男人撇嘴道：“现在你们随随便便派个人来就跟我谈事儿，不也是没把我当回事儿嘛，那我找个身份对等的出来不正合适！我说了，这事儿我儿子做主，那他就都能代表我，他说放就放，他说保那我就保！”
　　“你……”男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气呼呼的冲我说，“那你说吧，人在哪儿呢，让不让我带走！”
　　“啊……”我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过自己会出面应付这样的事情，慌神的看着老爸，可他却把脸转到一边儿，依然对我是不管不顾的。
　　“说话啊，你们到底是啥意思，说明白了我也好早点回去有个交代。”男人见我这个样子竟然还来了精神，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目光咄咄逼人的看向我，“小伙儿，啥事儿你可想好了袄，你自己咋回事儿你应该清楚！”
　　老爸真是丢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难题，现在的这种局势还有与长乐街那样的关系，任何一个细微的小事儿都很可能会成为导火索，把这交给我无疑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我头顶，我做出什么决定也许都会影响到很多人很多事，这让我如何是好呢……
　　看着老爸置若罔闻的模样我确实急得够呛，可渐渐我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尽管老爸对这事儿看上去是那么的心不在焉，但这却在某种方面给了我一定的提示，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我再这么支支吾吾下去只会让长乐街的人耻笑我没用，还会给老爸丢脸。
　　那我就赌一把，我心里发狠的想着，脸上也出现了坚定无畏的神情，对那男人高声说：“小源子是我朋友，这次我保定他了！”
　　听到我这话，一直在对我阴冷笑着的这个男人顿时就是一怔，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望向我，然后又转头看向老爸想问个究竟。
　　“听见我儿子说啥没，这下你知道了吧。”老爸露出冷笑说道。
　　“天宇哥，你这也太草率了吧，我这要是回去说完，那可不太好啊。”男人威胁似的说着，这让我多少有点后悔，担心自己刚刚的决定会造成大麻烦，直怪老爸为什么不自己做主。
　　“哪儿不好？”老爸不屑的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凶狠起来，“既然都来了，你还想说走就走袄？”


第838章 长乐街内讧
　　听老爸这么一说，那男人脸色就是一变，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们想干啥啊，我可是来谈事儿的，又没有别的意思，这么地可有点儿不讲究……”说着他还忍不住想要站起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子叔已经一脸邪笑的来到他了身后，猛地伸出两只大手用力压住这男人的肩膀，将他牢牢的按在了座位上。
　　一旁的耗子也立刻上前把我和胡柏航挡在了后面，然后冲门口做了个手势，两个手下就迅速的关上了大门，还有两个人开始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饭店转眼就变成了与外界隔绝的半封闭状态。
　　那男人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老爸说道：“天宇哥，咱不至于吧，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我也是奉命行事，至于别的事儿跟我真没啥关系。老话讲的好，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我跟你们向西街一直都是无冤无仇，就别为难兄弟了呗……”
　　老爸没有答言，按着他的海子叔俯下身子来冷笑着说：“你小子够他妈种，还敢来向西街，宇哥欣赏你这胆量，想留下你好好聊聊，顺便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胆子！咱说的可是真胆，就是你肚子里的那个玩意儿！”
　　男人听到这话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但还是僵笑着服软的说：“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小喽啰，你们就算整死我也没用不是。”
　　“谁说要整死你了啊？”海子叔故作惊讶的来回看着屋里的人说，“你要整死他袄，还是你要整死他？也他妈没人啊！”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连连点头，但一点儿也没放心下来，靠近着他的海子叔也让他十分紧张，但却完全不敢乱动一点儿。
　　“不过，不一定非得有啥用才能整死你，我要是就看你不舒服，就想给你整死，你说咋办？”海子叔凶相毕露的说着，还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让我都不寒而栗，我好像再次嗅到了杀戮的气味。
　　男人这下可彻底慌了，对老爸求饶起来，不停表示自己就是个跑腿的，希望老爸手下留情，不要做出这么不讲道义的事情来。但任凭他怎么说，海子叔也没放松，老爸则是平静的点了一支烟，仍然没有看那男人一眼。
　　“刚才不还挺硬的嘛，又要人又吓唬咱们的，现在这是咋地了，变得也太他妈快了吧。”海子叔讥讽着，眼前这个人越是惊恐他好像也就越兴奋。
　　“我刚才那都是硬装的啊！”男人急忙解释道：“临来之前玉梅姐告诉我，让我一定不能给她丢人，在你们面前必须得硬气，还告诉我不用怕你们，我他妈一时糊涂就听了她的话，要不然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啊！”
　　“操，你是傻逼吧，还真听那逼娘们的话，你他妈是老爷们不啊！”海子叔一脸厌恶的说道。
　　老爸叼着烟冷眼瞧了瞧眼前这可怜虫一般的男人，轻笑了下走到他近前，男人赶忙一脸哀求的望了过去，还在乞求老爸放他一马，海子叔见状不耐烦的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脑盖，厉声命令他安静，男人为活命马上很听话的收住了声。
　　“你们那头这时候还能来我这儿的人，不是不要命的就是没脑子的，我看你应该就属于第二种吧。”老爸轻笑着说，似乎已经看透了这个人的底细。
　　“天宇哥说的是，我其实就是狗逼一个，混的也有年头了，可谁也不认识我，到现在四十来岁了还跟人当跟班呢……”男人一副苦瓜脸的点头道，对老爸的话没有否认。
　　“所以你就想借个机会牛逼一把呗？”老爸不屑的说，“不过，你好像是选错机会了。”
　　男人一听神情更加惊恐不已，猛地挣开海子叔，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爸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道：“天宇哥，我知道自己装逼了，是我自己自不量力，在您老人家面前耍大刀，都是咱们街上那些逼耍我，他们不敢来就撺掇我来，我他妈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他说的倒也情真意切，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估计这也是个混了大半辈子却没混出个名堂的老痞子，他这样的也确实大有人在，想一想不仅可笑也很可悲，只不过老爸和海子叔可能会因此就放他一马吗？
　　男人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弄得海子叔都有点觉着没趣了，很厌烦的斜楞着他，还打了两个哈欠，看来对男人的求饶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倒是站在我身前的耗子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还叹了声气。
　　“行啦。”老爸厉声喝止住了还在磕头如捣蒜的男人，然后慢慢弯下腰来盯着他说，“这么地吧，我问你点事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答好了我就保你平平安安的离开，你看咋样？”
　　“天宇哥你尽管问，我知道的都说，只要你留我一条狗命就行！”男人急忙答应着，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老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黄皮子到底咋了，你们要他儿子又是干啥，老疯子没管这事儿吗？”
　　“天宇哥，说实话，我对这事儿知道的也不多，我都说了我狗屁不是，上头的事儿谁会跟我说啊。”男人如实说道：“不过来时候我也听了那么一嘴，这事儿就跟孟大哥有关系，他和玉梅姐这一阵矛盾挺严重，他想接手咱长乐街的地盘和人手可玉梅姐不答应，有两次他跟玉梅姐那几个兄弟都差点动手了。这次好像是说老黄知道孟大哥的什么把柄，趁着孟大哥没在长乐街，玉梅姐就让人去老黄的店里给老黄抓了，可老黄是孟大哥多年的兄弟说啥也不能卖他，玉梅姐就想拿他儿子威胁，可谁知道那小子跑你们向西街来了啊……”
　　听到这些话，老爸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盯着男人问：“你说这些属实不？”
　　“我知道的就这些，多的我也不敢瞎说了，不过玉梅姐跟孟大哥的事儿绝对千真万确，孟大哥这次走就是去找帮手了，他还准备把长乐街抢回来之后就跟你们动手。”男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看着应该没有什么隐瞒。
　　“你是说，你们长乐街要闹内讧了？”海子叔兴奋的问道，还得意的看向老爸，老爸摆摆手让海子叔安静，然后把那男人拽了起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冷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为难你了，我就给你条路走吧。”
　　“谢谢天宇哥，谢谢天宇哥！”男人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对老爸千恩万谢着，老爸却漠然的把他推开，然后对耗子命令道：“文浩，给他把刀！”
　　一听这话，男人顿时目瞪口呆起来，不明白老爸这是什么意思，耗子也有些疑惑，询问的看了眼老爸，可老爸却态度坚决不容他迟疑，耗子之后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到了那男人面前，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没有把刀递过去。
　　“给他！”老爸再次命令道，然后面无表情的对那男人说，“拿着它，只要你今天给我捅倒，我就放你走！”
　　“天宇哥，你别的，我哪敢跟你动手啊！”男人吓得直哆嗦，惊恐万分的看着周围“你这不还是让我死嘛……”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把我捅了，他们谁都不许拦你，你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回长乐街还能邀功！我可给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要我也没办法！”老爸很认真的说着，目光直逼那男人，这让我都感到十分诧异，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又不好从中阻拦。
　　所有人都对老爸的行为感到不解和担心，只有海子叔是个例外，对此他似乎不怎么在意，只是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好像这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男人满头大汗的站在那儿，望着耗子手里那明晃晃的匕首一阵阵发愣，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他才喘着粗气问老爸：“你说话算话？”
　　“当然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没必要骗你。”老爸毫不在意的说道，还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终于，男人伸出不停颤抖着的手接过了匕首，另一只手赶紧握住手腕以免因为抖得厉害而把匕首脱手，然后就用早就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看向老爸，惊恐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求生的希望。
　　“来吧，别想了，一下就行，完事你就安全了。”老爸笑着竟然还上前一步，把自己暴露在危险距离之中。
　　“天宇哥，你别逼我，别逼我……”男人看似惊慌失措的说着，却突然眼球凸起，面目扭曲的握着匕首向老爸捅去，俩人之间的距离很短，匕首距老爸也是近在咫尺，我吓得魂不附体，觉得这一下老爸很难躲过去。
　　寒光闪过，我忍不住闭了下眼，耳边却听见了那男人带着绝望的吼声，睁开眼睛看去，只见老爸正斜侧着身，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他腹部的衣服，而且上面还带着血迹。
　　不过男人握着匕首的手此时也被老爸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在他玩命往回抽刀的时候，老爸突然眼睛一瞪用力将男人的胳膊反关节向上一掰，匕首顿时嘡啷一声落了地。


第839章 敌人的信任
　　伴随着匕首落地的声音，男人也疼得惨叫了一声，腹部还带着血迹的老爸却并没有停手，他一只手仍然握着按住男人的手腕，继续把男人的胳膊朝相反方向别着，随即又空出一只手，拳头变成了掌横劈向那男人的面门。
　　这一掌重重击打在了男人的双眼上，因为难以忍受这种疼痛，他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去，至此也丧失了挣扎的能力，只能彻底的任由老爸摆布，光知道惊慌失措的叫嚷着。
　　老爸一手用力拽着男人的胳膊，一手按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得蹲了下去，然后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将控制在自己手里的那只胳膊狠狠的撅了一下，像是要将其折断一般，男人也再次疼得大叫了起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力道不够，这一下并没有马上能折断那男人的胳膊，这让老爸似乎还有点懊恼，站在他对面看着这一切的海子叔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老爸这一动作有些滑稽。
　　没能成功的老爸白了海子叔一眼，低头看看还在无力挣扎的那个男人，脸上就又是一阵发狠，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再次反关节撅了那男人的胳膊一下，这一下又快又狠，我似乎已经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禁牙齿都有些发凉。
　　“诶我操！”男人的惨叫响彻耳畔，那条胳膊也扭曲成了让人看着就感觉惊恐的形状，小臂无力的晃荡着好像真的失去了和身体的联系，痛苦的叫声和表情让人不禁有些同情。
　　折断了那男人的胳膊老爸这才感觉满意的松开了手，男人也应声倒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被折断的胳膊在地上蠕动着。老爸喘着粗气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对一直在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海子叔说：“你他妈搁那乐啥啊，我刚才是失手了！”
　　“啊，对，对，我也没说啥别的吧。”海子叔坏笑道，还对老爸没能第一下就折断对方的手臂有些嘲笑，并没觉得这样的事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爸瞪了下海子叔，又大声命令手下把地上这个男人拖出去送回长乐街，随后就坐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流到了鼻尖，看上去刚才这番动作让他很是疲惫，我和胡柏航赶紧围上前去，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有一点儿懈怠的查看着老爸的身上，生怕他有什么危险。
　　早就疼昏过去的男人被几个人给拖了出去，耗子此时也找来了药箱帮老爸处理伤口，还好伤的不深只是破了些皮，要不然的话老爸这可就真是玩火自焚了，我心有余悸的看着老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耍那个男人，而且还是随随便便拿自己的性命安危来开玩笑。
　　“真他妈老了，你们瞅瞅，这肚子上挨了一下出的都是油，连血都没多少！”瞧着腹部的伤痕老爸自嘲道，显得竟然还挺轻松，也不知道我在心里为他担心成了什么样。
　　耗子给老爸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老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对耗子吩咐道：“你带人把他送出去扔马路上，对外就说他是老孟家派来以谈事为名要杀我的人，一定要让外头都知道他把我给捅伤了！”
　　听完这话耗子有些面露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饭店就按老爸的吩咐做事儿了。老爸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屑的用脚踢开地上沾着血迹的纱布，目光又变得深邃起来。
　　“宇哥，接下来的事儿你准备咋办啊？”海子叔走过来边查看老爸的伤口边问道。
　　老爸因为伤口的疼痛不自觉的哼了声，然后很坚决的说：“就按有人来杀我的情况办，你马上放出风去，就说要给我报仇，动静弄得越大越好，适当的你还可以带人扫他们几个地盘，然后看他们那边是咋回事儿咱们好再做计划。”
　　“好嘞！”海子叔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乐不得的，兴冲冲应了声就迫不及待的带人离开了。
　　我惊讶的看着老爸，觉得他好像是在故意用这事儿当做借口来和长乐街开战，尽管那个男人是在老爸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无奈动手，可这些事情往往最终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也不会有人在乎和相信，而老爸似乎正是要营造这样的一种效果。
　　老爸的“报仇”计划就这么开始了，一切发生的似乎有些突然也有些毫无缘由，可我明白只要经过一番渲染之后，这次报仇自然就会变得出师有名，因为很多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而且也不会有人去深究其中，往往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足够充分的借口罢了。
　　身上还带着伤的老爸命令我去把黄思源带来，看样子是想再从他身上知道一些具体情况，胡柏航闻听马上就麻利的跑去老房子将黄思源带了过来，我则心情复杂的坐在老爸身边，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能关切的注意着他的伤口。
　　不一会儿黄思源就被胡柏航给带来了，见到老爸他也多少也有些忌惮，怯生生的偷眼观瞧着，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老爸带给人的压力不管是大人小孩儿都同样有些难以承受。
　　反倒是老爸和颜悦色起来，招呼着黄思源坐下，然后对他劝慰道：“放心吧，你现在没事儿了，既然我儿子说要保你，那我肯定就没说的，来抓你的人已经让我打发走了。”
　　“嗯……”黄思源有些愣神，连道谢都忘了，只是茫然的看看老爸和我，最后心有余悸的长出了口气。
　　“没事儿，在咱们向西街只要我老爸发话了就没谁再敢随随便便来找你，你不用怕了。”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也真没指望他会对我感谢之类的，毕竟我冒风险做这些可不是为了那一声谢谢。
　　听到这话还没等黄思源说什么，老爸就斜楞了我一眼幽幽的说：“这跟我可没啥关系袄，都是你自己揽的事儿，也是你告诉他们长乐街你要保他的，可别啥都往我身上扯！”
　　“知道啦，知道啦。”我开玩笑似的佯装不耐烦道：“一个老大有事儿就往自个儿子身上推呢，让人看着这像啥样儿啊！”
　　老爸一撇嘴说：“啥人也不能乐意没事儿找事儿吧，更何况我还是个一老本实的正经人！”
　　“你正经，就我不正经，行了吧？”我边笑着边讨好的给老爸揉起肩膀，老爸竟然也没回避不客气的接受了我的这般殷勤。见到我和老爸这个样子，一直处于拘谨状态的黄思源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显得也没刚才那么诚惶诚恐了。
　　见黄思源有些放松了下来，老爸才把我打发到一边儿，然后看似不经意的问起了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听到老爸的问话，黄思源神色再次凝重起来，表情也有点悲伤看着好像要哭出来了似的，应该是记挂起了自己那仍然身陷险境的父亲。
　　“别难过了，你说说到底咋了，没准儿我老爸还能帮帮你呢！”我忍不住劝道，有些不忍看见他这个样子。
　　黄思源稳定了下情绪就跟老爸讲起了长乐街发生的那些事儿，他说的跟那个男人告诉老爸的情况大致相同，孟疯子跟那个女人之间的确已经爆发了很深的矛盾，核心权力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而长乐街内部也形成了两股势力各种支持着两边儿，看情况发生内讧火并的几率已经相当大了。
　　“他们抓你爸到底是为啥，他知道孟疯子的啥事儿，你清楚不啊？”老爸问道，似乎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不小的文章。
　　黄思源瘪了下嘴忍住心中的悲戚，看向老爸说道：“上次你跟孟大爷见面的事儿三婶他们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说，说孟大爷为了夺权跟你在私底下勾结，早串通好要里应外合撵走三婶他们，三婶他们为这事儿就说孟大爷是叛徒，根本不配当长乐街的老大！”
　　“那这跟你爸有啥关系？”老爸疑惑的问，黄思源满腹委屈的答道：“你跟孟大爷不是在咱家店见过么，我爸又是他多年的哥们，他们想让我爸出来‘揭穿’孟大爷是叛徒，我听我爸说过，上面那些人已经定好下礼拜就要选出来到底谁说话算，我猜三婶他们可能是着急了……”
　　“他们想通过你爸证明孟疯子是叛徒，当不了这个老大呗？”老爸冷笑着问，黄思源点了点头，然后无助的看着老爸，考虑再三后说：“孟大爷不在家，我爸临被抓之前让我来向西街找你，他说你能救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说，你真能帮我和我爸吗？”
　　听到身为敌人竟然会相信自己，老爸却只是苦笑了下，然后就好像陷入了深思一般，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对黄思源缓缓说道：“我现在不已经救了你嘛，至于你爸，那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儿，按规矩我不能插手！”
　　听到老爸这么说，黄思源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担忧，泪水也在眼眶了打起转，我有些想帮他说话，可又不敢插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爸走出去，然后冲黄思源遗憾的摇摇头。


第840章 封锁消息
　　对于黄思源的事儿，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爸会在孟疯子不在的情况下第二个想到可以救自己儿子的人会是弄断过他腿的老爸，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更为让我意想不到的说老爸也真的出手相助了，我觉得这一切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我真想问问老爸，被敌人兼仇人信任是一种什么感觉，那种心理一定十分微妙吧？不过现在可不是调侃老爸的时候，长乐街发生了那么大的动荡，他嘴上说无关但心里肯定不会平静如水，而他伪造被袭击的做法更是让我确信他将有大动作了。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倘若长乐街真的发生内乱，那对我们向西街绝对是一大利好消息，而老爸在此时借机生事无疑会让已经内忧的长乐街增添外患，或许反击的机会真已经近了。
　　第二天，在听说了老爸遇袭的消息后，李涛和向东街的一众人全都匆匆赶来，一方面是来看望老爸，另一方面更是想探听下风声以便伺机而动。不过他们的首次拜访却都吃了闭门羹，耗子很客气的把他们给挡了回去，表示老爸现在需要静养，暂时不想跟外界见面。
　　这一状况很明显让众人都不免胡乱猜忌了起来，虽然嘴上不说，可有些人甚至都开始怀疑老爸是不是已经毙命了，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之外，不管是这些外人还是向西街的人马，疑云笼罩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头上。
　　在耗子的坚决阻拦下，众人只能悻悻的离开了，在他们纷纷回去之时，李涛一直眉头紧锁的站在旁边，不时还观察一番身边人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盘算着什么。
　　大家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迈步上前来到了耗子面前，跟耗子低语起来好像是在询问什么，耗子则没什么话语，只是摇头或者点头，一番无可奉告的模样，让李涛吃了个软钉子。
　　“你等着就行了，到时候天宇哥自然会见你们的！”最后耗子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回去了，李涛只好客气的笑着点点头，眼神却在四下观瞧着。
　　看似不经意间他发现了我和胡柏航他们，他对我们还是很亲切的笑着就走了过来，好像不在意的寒暄闲聊着，还跟陈泽和小凡饶有兴趣的聊起周杰伦出的新歌，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又聊了会儿，李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无赖团伙他们几个说：“对了，我买了点儿新家伙什，准备给我那些哥们用，现在就搁车里放着呢，你们几个挑一挑不，多的是呢！”
　　一听这话几个家伙都来了精神，纷纷兴奋的点头，李涛笑了笑吩咐手下带他们几个去车里看东西，只留下了我和胡柏航跟他在一起。胡柏航见状马上冲我隐蔽的使了个眼色，我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心平气和的看着李涛，想看看他要干嘛。
　　见周围没人了，李涛压低声音很认真的问我道：“我弟啊，干爹到底咋样了，你给我交个实底儿呗，要不然我真放心不下，你看看我这上火的嘴上都起泡了！”
　　李涛一脸的焦急，好像真很担心老爸的安危，还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番，看着是相当的情真意切，还真有一种“父子情深”的感觉，我想老爸如果真的出事儿，我这亲儿子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大人，更别说他们还是些出来混的，这就让我更加不可能跟他们敞开心扉了，即便是面对“亲人一般”的李涛也是如此，而且现在的形势下我也绝对不敢乱说一言，生怕稍有差池就会破坏老爸的大计。
　　想了想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这让李涛不禁有些发愣，仔细观察了我一下，不解的问：“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干爹是不是真让人给伤了，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他们一样啥也没告诉我，真的！”我做出一副沮丧的模样低声说着，就好像对一切真的是一无所知。
　　“不能吧？”李涛半信半疑的问，“不听说你当时也在场嘛，你自己爸啥样你能不清楚袄，你就告诉你哥我呗，行不？”
　　“涛哥，我说的真是实话！”我斩钉截铁的说，“我当时也懵了，都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呢，那人就拿刀给我老爸捅了，完事文浩叔怕我有危险就赶紧给我带别的地方去了，我老爸现在啥样我也着急想知道啊！”
　　“这样啊……”李涛点点头说，尽管看上去还有疑问，但却不好再对我追问，只能对我叮嘱道：“多关心点儿你爸，有啥情况赶紧告诉我，咱是自己人，我肯定能帮上忙！”
　　“知道了，涛哥，你也别太担心，我老爸那头有情况我就告诉你！”我很认真的说道，就好像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一般一无所知，我都对自己现在能伪装到如此地步而感到有些惊讶了。
　　无赖团伙几个家伙这时候也有说有笑拿着“礼物”回来了，东西还真不错，除了几把型号不同的匕首还有两只甩棍。李涛问过他们是否满意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就带人走了，临走时还不放心似的看看我，我则做出一脸悲愤却还要逞强的模样冲他点了点头，那场面还挺他妈感人的呢。
　　我让无赖团伙留在老房子外面继续摆弄他们的新武器，我则和胡柏航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在四楼一扇不起眼的破铁门前站了下来，这里是老豹的家，而老爸现在就在里面呆着，这地方很不起眼，而且就在老爸经常住的老房子楼上，也算是个藏身的去处，此时的老爸好像是在有意回避外面的任何人，不愿让过多的人知道他现在的具体情况。
　　敲了几声门，耗子就从里面把门打开带着我俩走了进去，老爸正坐在屋子里晒太阳看报纸，那悠闲的神态简直就跟一个安详的老人一般，对我们的到来也没在意，只是放下报纸看了看门外，然后沉声对耗子说：“记着。把人都给我拦住，我现在谁也不见。”
　　耗子点点头却并没有表明自己已经按照老爸的吩咐去认真执行了，他也好像从来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儿说类似的话，好像觉得这种行为是讨好般的邀功，他可一向都不屑与此。
　　“现在外头咋样了啊？”老爸忽然漫不经心的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我跟胡柏航还有耗子互相看了看，胡柏航抢着答道：“他们都急够呛，可想知道干爹你现在啥样了，都恨不得去找人算命了！”
　　“是吗？真都那么着急么？”老爸不屑的说道，还贴着纱布的肚子露在外面，伤口上的血迹依然隐隐可见，这让我有些担心那一下是不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
　　“那必须的啊，给李涛都急完了，还拿东西贿赂咱们想打听打听你的情况呢。”胡柏航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在得意什么，现在外面大家人心惶惶却胡乱猜疑不断，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兴奋的。
　　老爸瞟了我俩一眼，冷声问：“你们没搁外面瞎呲呲吧？”
　　“当然没有了，苑意那嘴就别提多严了，刚才在楼下把李涛唬得一愣愣的，我都差点当真了！”胡柏航急忙说道，还顺便在老爸面前“表扬”了我，弄得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爸闻听不在意的撇撇嘴说：“你可行啦，他不坏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指望他能帮上我什么忙。”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对我的表现也挺满意，起码我没又一次坏他的事儿，只不过对我的要求好像是有点儿低吧。
　　心里正想着，老爸又对耗子吩咐道：“让老豹他们盯着点儿向东街，看看是不是有人要坐不住了，一旦发现什么人想整事儿，那你就尽快解决了。”
　　“明白。”耗子应道，但随即就有些顾虑的问，“那如果是李涛要搞事儿呢？”
　　“他多啥啊？你该咋办就咋办！”老爸很坚决的说，看不出丝毫顾及干父子情面的意思，“别让我总说了，向东街是归你管的，除了我和你大海哥之外，谁在你这儿也没面子，哪怕我儿子都一样，记住没！”
　　“知道了，天宇哥……”耗子尴尬的笑了笑，还瞧了我一眼，像是怕我听到这话会不舒服，这倒是让我觉得他现在其实脑子也有点活络，不再像以前那么死板且不近人情了。
　　“不过嘛……”老爸想了想又说，“这涛子还真不能像其他人那么对待，管咋说也是我干儿子，还有用得着的他时候呢。”
　　“那天宇哥你想咋办？”耗子忙问道，老爸揉了揉伤口周围，紧锁眉头道：“我想不如就让他也先知道下我的情况，也好说明我对他的信任。”
　　对老爸言听计从的耗子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不放心的问老爸：“那这事儿怎么跟他说才好呢？”
　　“这个嘛……”老爸略微迟疑了下，我见状忍不住说道：“我去跟他说，就当卖他个人情了，反正我是小孩儿！”
　　老爸一听嘴角微微上扬着看向了我……


第841章 不孝之子
　　老爸同意了让我去找李涛，并将一些情况透露给他，之所以我主动要求这么做，一方面是想帮老爸他们做些事儿，另一方面其实我也是想借此与李涛拉近下关系，尤其是在老爸决定让他知情后，更应该由在这事儿上跟李涛打马虎眼的我去转告他情况，不然让他察觉我也是在忽悠他，至少以后再相处我也会尴尬，毕竟现今阶段我还是不太想得罪他，其实就算说我是想讨好也他都不为过。
　　而更合我意的是，出于某种原因老爸还吩咐我要以私下透露消息的方式去跟李涛说，尽量不要直接表明是他本人想让李涛知道的，这一下就更契合了我之前对李涛的“承诺”。
　　听完老爸对我叮嘱之后，我便带着胡柏航领命离开，临走时我还是不太放心的看了看老爸肚子上的伤口，心里很想关心他几句，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我实在不好开口，而且估计他也肯定会为了面子嫌我啰嗦，犹豫了一会儿我最后还是无奈的转身走开了。
　　“你是不是担心干爹那伤啊？”胡柏航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走到楼下时忽然问我。
　　“嗯……”我担忧的点点头说，“按理说那伤应该不重吧，可我看那咋现在还往外淌血呢，我又不好多问，怕他说我事儿多。”
　　“啊，我刚才也看着了。”胡柏航应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干爹不是得过糖尿病嘛，得了那病身上哪儿破了啥的都好得慢，应该不会有大事儿的。”
　　“是嘛？”我将信将疑问道，胡柏航倒是显得挺有信心的对我说：“那必须的啊，干爹这么牛逼的人咋能让那么个废物给捅出事儿来，更何况那还都是干爹计划好了的，那就更不能有啥大事儿了，主要还是干爹这病还没好透，你没看他现在还带着药呢袄。”
　　听到他这么说，我多少安心了一些，开玩笑的问：“你明白的还不少呢，啥时候又研究这些事儿了，你以前不就是只对生理卫生感兴趣吗？”
　　“操，你没听说过活到老学来到老这句话袄，生理方面我早就是专家了！”胡柏航得意笑了笑，然后很认真的答道：“自从知道干爹有这病，我就没少研究，还让我妈帮着找过不少偏方啥的呢，要不是我前一阵住院，干爹这身体我都能给照顾了！”
　　听到胡柏航这些话，在感慨他对老爸如此真情实意的同时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作为老爸的亲生儿子竟然在这方面这么不在意，从来就没想过像胡柏航这样从实际方面去关心老爸，不仅如此，身体状况这般的老爸还要全身心的保护我为我处理那些麻烦，而我却还挺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想到这些我简直惭愧得有些无地自容。
　　转过头看向身后这栋老楼，想着里面的老爸，认为自己很对不起他的想法从未这么强烈过，虽然我在渐渐成长、成熟，但与老爸为我做的那些相比，我还是那么不争气那么的一无是处，我根本从来就没像他对我那样，把他放在我心里的第一位，绝大部分时候我都只是在考虑着自己，至于我为他的付出更是无从谈起了。
　　正难过自责着，身边的胡柏航已经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嬉皮笑脸的说：“意哥，咱走吧，合计别的都没用，咱先把干爹的事儿办明白比啥都强啊！”
　　我点了下头，却还是在原地发呆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老爸面对任何艰险都能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夜幕渐渐降临，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带上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去向东街“玩”了，一些老爸的手下和街上的人看见我们这群小子嘻嘻哈哈的走着，对领头的我多少都露出几分惋惜或是鄙夷，觉得我老爸出了那么点的事儿我还没心没肺的玩玩乐乐，实在是有辱老爸的一世英名，直感叹堂堂天宇哥怎么有这么一个不孝之子。
　　可他们越是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越表现的肆无忌惮，尤其是到了向东街这块“殖民地”，我更是故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带着他们几个在街上乱闯乱撞的瞎闹腾，对很多人也不再以礼相待，连看人都很少用正眼了。
　　路过一个水果摊，两个李涛的手下正在这儿和摊主闲聊，那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乡下男人，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摊主唯唯诺诺的跟李涛的手下说着话，看样子应该是刚交过“税”，在极力用自己那匮乏的语言跟俩人套着近乎以便以后能少些麻烦。
　　我带着他们几个走了过去，用很随意的语气跟李涛的手下打了个招呼，要他们带我去找李涛，俩人见我又来了都很客气的跟我说起话，还一口一个太子的叫着。
　　“诶，那就是天宇的儿子”“知道，瞅那狂样就能看出来了”“是啊，听说出的那么多事儿全是他惹的”“可不咋的，就是他把老孟家那小子给推楼底下摔死了，要不然哪有现在后来那些事儿啊”“他爸出事了，他还乐呵呵的，这孩子，诶，没整……”
　　正说着话，我隐约听见背后一些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胡柏航担心的瞄了我一眼，我却不在意似的耸耸肩，大咧咧的把头向后转去，用不可一世的模样扫视着不远处的路人。
　　见我看了过去，一些人马上就闭了嘴，低着头匆匆走开了，其他人也不再言语，只是冷眼看着我，但谁也不敢当面说我一点不是。我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挑衅般的将头仰了一下，顺手拿起水果摊上的一个哈密瓜，用手掂了掂就扔给陈泽，让他掏出刀来把瓜切开，然后我们几个就旁若无人的当街大吃起来。
　　我也很清楚，在很多人看来我早已经是一副仗着家里背景而骄纵轻狂、放荡不羁的混小子形象，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与过去的孟飞本质上没什么太大差别。其实不光是现在，即便是过去，这么认为我的人也不在少数，哪怕在心底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但身份和家世却注定要被那些不了解我的人贴上这样的标签，哪怕我胡闹的程度与同龄人差不太多，但也会很自然的被无限放大，还要将这些问题都归结到我有一个当老大的老爸身上，同样的事情别人做就是年少轻狂，而我做就是仗势欺人。
　　不过，经历过很多之后我开始看淡了很多人和事儿，也早就慢慢习惯了这一切，我现在倒是乐于其他人把我看做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也不在乎他们把我当成现在这些混乱的祸根，隐忍是我最好的选择，这样起码可以将他们的注意力和怨言从老爸身上转移一部分。
　　想罢，我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然后故作张狂的嚷嚷道：“啥他妈破玩意儿，一点都不甜！”
　　“我吃还行啊，也挺有甜味的……”不明所以的李岩顺嘴淌着汤说，鬼主意多而且是擅长耍无赖的陈泽却心领神会，在下面踢了李岩一脚也附和道：“就是的，破瓜恶他妈苦的，真难吃，呸！”
　　李涛的一个手下见状也责备道：“你他妈敢不敢上点好玩意啊，就给咱太子吃这个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憨憨的摊主一脸为难的看着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看看一地瓜皮，朝我赔起不是来。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还在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赌气，可不敬意间我转过头去，正看见摊主那个小儿子正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们，好像真把我们这些小痞子当成了大坏蛋。
　　刹那间我忽然发现，我真的已经变成了过去自己曾经最最讨厌的模样，而这一切可能还要继续下去，很久很久……
　　跟着李涛的手下去了他们看着的一家舞厅，今晚李涛就在这儿呆着，穿过在那些老歌伴奏下翩翩起舞的中年男女，我们几个被带进了后面的办公室，李涛和金老三正坐在里面，面前还站着几个打扮得跟老妖精似的大姨。
　　面对这些比自己大了一轮的妇女，李涛多少也有点儿头疼，而几个大姨还在不停唠叨着，抱怨舞厅抽成太多赚的钱不够给孩子交学费。李涛别别扭扭的坐在那儿竟然还不敢正视她们，只能尴尬的恩啊着，让我有点忍不住想发笑。
　　见到来了人，李涛好像被解救一般，对那几个女人说：“姐姐们，我这头还有事儿，你们的问题我会跟老板谈，至于成不成的那就得看老板的了，你们先忙，工作要紧！”说着，他就连推带劝的把那几个女人打发走了，站在门口松了口气，然后还是面对微笑跟我们打起招呼。
　　“小意，你咋还跑出来玩呢，没去陪陪你爸？”李涛很关心的问，我无所谓的笑笑然后闲聊似的对他说：“涛哥，刚才在外面吃了点水果，卖水果那逼人还不错，你以后照顾点儿袄，我好没事儿上他那吃免费水果！”
　　“你可真是你爸的好儿子，这时候还有心情吃呢！”金老三斜楞了我一眼说道。


第842章 演过了
　　我冲金老三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来，金老三不满的把头扭了过去，看样子他对老爸的事儿也很着急，不过他肯定不是为了老爸，更多是在考虑自己的安危，毕竟他才在向东街勉强站住脚，这时候老爸这边要是真有什么差池，他肯定第一个坐不住。
　　虽然李涛对我的要求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了，然后就又一次询问起老爸的情况来，我想了想就故作神秘的对他说道：“我来找你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别人可都不知道呢啊！”
　　“是吗？”李涛一听马上就眼睛一亮，急忙说，“干爹到底咋样了，没啥大事儿吧。”
　　“这个……”我看了看屋里的人欲言又止，李涛见状立刻吩咐手下全都离开屋子，而我也让无赖团伙他们自由活动去了，搞得还挺郑重其事。
　　“怎么才来告诉我的，干爹到底咋样了，我都急死了。”李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很无奈皱了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咋整，要不是柏航提醒我，说涛哥你可信我也不一定能来啊……”
　　李涛看了眼胡柏航，胡柏航这家伙马上谄媚的朝他笑了笑，一副“兄弟”齐心的样子，李涛满意的点点头又催促着我赶快把老爸的情况讲给他听。
　　可我刚要开口，却发现在所有人都陆续走出去之后，金老三却迟迟未动，还坐在那儿眯着小眼睛看向我和李涛，好像也想听个明白。见他还不走，我不满的瞧了他一眼，然后向李涛示意了下，希望他把金老三也一并支开。
　　李涛转头看了看金老三，还没等他说话，坐在那儿的金老三就一下挺直了腰板，然后高声对李涛说：“咋地啊，涛子，咱哥俩还有啥见外的袄？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绝不分彼此嘛！”
　　“包括媳妇不？”口无遮拦的胡柏航瞟了金老三一眼，坏笑着问。
　　金老三一听顿时把眼睛瞪了起来怒道：“你个小逼崽子，你他妈说啥呢，这么他妈没大没小，谁教你的！”
　　“操，刚才那话不都是你说的嘛，我就是好奇问问呗。”胡柏航不服气的反驳道，一点没给金老三面子。
　　“小航，跟你金三叔客气点儿！”李涛拦道，还责备的看了看胡柏航，沉思了片刻他突然对我说道：“你也听见了，你金三叔他不是外人，有啥事儿你就跟我说吧，没事儿啊。”
　　“我……”这可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李涛居然真没准备回避金老三，我猜他这也是一种用信任来收买人心的方式吧，估计最近金老三因为自己的人被李涛收编应该是怨言不少，李涛很可能是对他承诺了什么来安抚情绪，可这么一来我可就有点儿难办了。
　　来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这样的情况，还真不知道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这话该怎么说，尤其是现在坐在那儿的还是金老三这个家伙，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他都不会是个可靠的倾听者。
　　但我已然来了，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表示相信李涛，如果就这么闭口不言了也不太合适，这让我陷入了矛盾和苦恼之中，只能无措的蹭着手，慌张的神情也有些显露出来。
　　见到我这幅模样，李涛就是一怔，金老三也死死盯住了我，似乎想从我这种表现出发觉一些什么。见我迟迟不开口，李涛忍不住问：“是不是干爹出啥事儿了啊，你跟我说实话！”
　　“没、没有……”我有些结巴起来，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可李涛和金老三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俩人顿时都是脸色一变，金老三已经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眼睛里放出一种莫名的光亮。
　　见李涛神色紧张，我明白他可能是以为老爸有什么不测了，我赶紧说道：“涛哥，具体情况我也知道的不多，文浩叔这人你也知道，连我他都不透风，我就知道老爸肚子上挨了一刀，不过应该没啥大事儿，你别担心啊……”
　　“应该？”李涛不太放心的问道：“你亲眼看见你老爸没事儿了？”
　　“啊……我看了那么一眼，就肚子上有个口子，养一阵应该就没事儿了。”我继续扯着谎，却又没法深说什么，不时偷眼喵喵金老三，只希望李涛能明白我的意思。
　　“养多长时间啊？”金老三忍不住问道：“那老孟家个个都心狠手辣，派来动手的人肯定不能简单，我看挨这一刀就够呛！”
　　“金三哥，你别急啊！”李涛皱着眉说道：“现在到底咋样谁都不知道，你可别瞎说行不。”
　　“我咋能不急？”金老三高声说，“晚上你也听说了，大海正带人扫地呢，按他那性格还有跟天宇的交情，天宇要是没出大事儿他能这么干吗？要我说就是耗子那逼整事儿呢，他想趁着天宇出事儿那大海又没脑子的机会夺权，这种事是个出来混的就都能干出来！”
　　听到金老三的分析，我赶紧朝李涛使眼色让他别理这家伙，可心里却忽然有一股疑问，如果老爸这次不是伪装而是真的发生了意外，那金老三所说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就像他说的，出来混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耗子还有李涛在内其他人就能免俗吗？
　　为了不让金老三的胡言乱语影响李涛，无奈之下我之后对李涛说：“涛哥，要不这么地吧，我想办法领你去看看我老爸，完事你也好有个底想好到底应该咋办，你看行不？”
　　“嗯……”李涛思索了片刻应道，似乎已经从我身上看出了一些异样，他转头看了看金老三，然后转头对我微微眨了下眼。
　　跟李涛说好，让他明天去老房子找我后，我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向东街，急忙忙赶回去见老爸，准备将这一特殊情况转告给他知道，我现在真挺担心金老三会有什么想法，更担心他会因此也影响到李涛。
　　“妈的，这事儿是不是要办砸啊……”回到楼下我忧心忡忡的说着，更加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胡柏航也紧锁眉头，想了想骂道：“这个金老三真他妈烦人，要是没他在事儿早就完了，有机会我一定劝干爹给他办了！”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还是赶紧问问我老爸咋办吧，要不然没准儿还得出乱子呢！你没看着金老三那样袄，跟他妈火烧腚似的，这是我老爸没事儿要真有事儿，谁知道他还能干啥！”我咬牙切齿的说道，带着胡柏航快步上了楼。
　　屋子里，老爸和耗子正在看电视，见到我回来，耗子忙打听道：“太子，跟李涛说的咋样了？”
　　“我……”我沮丧的偷眼看向老爸，生怕这次自己又捅了篓子给他带来麻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耗子见状就是一皱眉，边追问我边回头看向老爸。
　　老爸倒是很淡然的继续看着电视，对我的惊慌失措没什么太大反应，还因为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的喜剧《马大帅》里赵本山扮演的角色在搓澡时用力过猛把客人推进池子里的情节发出笑声，见到这个镜头我和胡柏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随即我就收住了笑，直骂自己太没心没肺了。
　　好一会儿老爸才关掉电视，捂着伤口慢悠悠的转过身对我问道：“咋地了啊，瞅你这样是不是又他妈玩陷了？”
　　“干爹，这也不能怪苑意，主要是金老三那逼死皮赖脸的不走，苑意为了防他不好多说啥，而且苑意演的有点太像了，现在咱也叫不准李涛到底是咋想的了。”胡柏航急忙帮我解释起来。
　　我鼓足了勇气把胡柏航拉到一边儿，然后满是歉意的走到老爸面前，低着头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不过我也强调了当时是因为金老三在场有些话不便明说，只是不知道老爸会不会理解。
　　从始至终老爸只是很平静的听着，直到我低头不语了，他才摸着伤口吸了口气，转头对耗子笑道：“文浩啊，你可真是给涛子找了个死党，看着没，他俩现在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了。”
　　“天宇哥，这是我的错，当时我就不应该给他俩弄一块儿去……”耗子自责的说道，好像也很担心有什么事儿发生，这让我更是心急如焚，只好无比懊悔的问老爸：“老爸，还有啥办法没，你告诉我，我这次一定不把事儿办砸……”
　　“啊？”老爸愣了下，笑着看向我说，“谁说你把事儿办砸了啊，金老三那逼当时在场，是个有脑子的人就得这么干。”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爸，开始还以为他这是在安慰我，可按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吧，这下我可犯糊涂了。
　　“行啦，没你事儿了。”老爸对我摆手，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就是他妈的有点儿提前了，不知道大海回来能不能赶趟。”
　　我满腹疑惑的向外走去，仍然不懂老爸的意思，更不清楚这事儿办得到底怎么样，就听见老爸在我背后说：“过去我把你手脚捆得太紧，冷不丁放开让你自己拿主意，你他妈心里还没底了，那点儿出息吧！”
　　虽然是抱怨，可听上去却好像是他自己在反思和自责。


第843章 安慰黄思源
　　对事情放心不下的我怎么都睡不着，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但我还是跟胡柏航和无赖团伙呆着一楼的屋子里抽着烟看着电视，无赖团伙几个小子还在吵吵闹闹着，不时还拿出从李涛那儿弄来的新家伙什摆弄几下，看样子还挺爱不释手的。
　　我神经质似的不停收放着陈泽递给我的甩棍，眼睛还不时往往窗外，总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很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说不清楚，只好不停的抽着烟，直到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
　　正百无聊赖着，黄思源从另一间屋子走了出来，站在我们这间屋子的门前，他很拘谨的向屋里瞧了瞧，看那样子是想进来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见状便冲他很随意的点了下头示意他进来，他这才贴着墙根慢慢走了进来，步伐很轻就好像是怕打扰到谁一般。
　　他来向西街的这两天一直都呆在那间屋子里寸步不离，对我们这边的所有人他都有些战战兢兢，很少跟什么人说话，那模样好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每当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总会紧张的睁大眼睛注视着来人，好像随时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或许是因为跟我相识并且我们又是同龄人，只有面对我和他们几个时他才多少能轻松一些，但仍然还是十分的警惕和小心，简直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从他身上我很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可能是我们这边儿无赖团伙的吵闹声吸引了他，也可能是处于这种状况下的他也无法安睡，两天来他第一次走出了那间狭小阴暗的屋子，主动来到了我们身边。
　　我招呼他坐下，然后把烟递了过去，印象里我记得他是抽烟的，可他却摆手谢绝了，这让我有点觉得纳闷就疑惑的瞄了他一眼，他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我解释道：“我答应过我爸再也不抽烟了……”
　　“哦……”我沉声应道，心里猜测他可能是在他爸出事儿之后才想起履行这个承诺的，也许这么做能他的心里好受一点儿吧。
　　光线不算太亮的房间里，黄思源那张黑脸显得更暗了，他这张脸让我不禁联想起了陈浩然那小子来。不过虽然俩人都长得挺黑，但性格可是截然相反，与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陈浩然相比，黄思源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都要更加成熟。
　　他也可以说是孟飞那伙儿人里我唯一还算看得顺眼的，而与他打的几次交道就让我隐约意识到，他有着超出大多数同龄人的思想，他在一些时候想的事情可能比我还要多，这让他看出去就和长乐街那些小痞子很不同。不过，在思想早熟的同时，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颓废也伴随着出现在他的眉宇之间，这点儿倒是跟我有些相似，我也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儿，只是发呆的看着无赖团伙那些家伙打闹，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惶恐和无助。他这种心情我也很能理解，有些时候无依无靠的孤独感真的很可怕，哪怕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要身边有些人存在就足够了，至少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才不会那么的失落和彷徨。
　　“住的还习惯吧？”我没话找话的闲聊道，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黄思源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对我点点头，却还是惜字如金，身处向西街的他很难能完全的安心下来，好像无时无刻任何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危机。
　　我想了想继续安慰道：“你就先安心搁这儿呆着吧，只要我没事儿你肯定也没人敢动，老孟家再牛逼也不敢随随便便来这撒野。”
　　“知道，谢谢……”黄思源用干巴巴语气的说道，又沉思了一会儿他才看向我很认真的求助道：“你能不能麻烦你爸再帮帮我，我想知道我爸他现在咋样了，到底有没有啥事儿，不然我真没法安心……”
　　“这个……”我为难的皱起眉头，实在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帮这个忙，胡柏航见我犯了难马上对黄思源说道：“你先合计你自己吧，你们长乐街那些破事儿谁知道到底咋回事儿，能帮你就算咱们够意思了！”
　　黄思源听后沮丧的把头低了下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着抖，不经意间几颗泪珠滴在了脏兮兮的手上，泪痕流过的皮肤上纹理也格外清晰，一声低低的抽泣让我也有些觉得难受。
　　“操，你瞅你这熊样，还他妈淌眼泪了！”胡柏航不满的嘀咕了句，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看我。
　　我冲胡柏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说话，然后把手搭在黄思源的肩膀上，尽量笑着说：“咋地，让烟呛了袄？你说你没事儿戒啥烟啊，现在烟一呛还淌眼泪，真是的！”
　　黄思源赶忙抬手低抹了一把脸，然后稳了稳情绪慢慢把头又抬了起来，还逞强的嗯了声，只不过这声回答不仅过于滞后，而且还是那么的有气无力，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的遭遇和心境表示同情和理解。
　　“诶，他们知道那事儿你也有份儿没呢啊？”见黄思源好些了，我转移起话题来。
　　黄思源摇摇头说：“应该没人能知道，我跟谁也没说过一点儿，包括我爸……”
　　“那就好。”我笑道：“那天我还合计你让他们追是因为那事儿露馅了呢，要真那样你可就玩完了，那良志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嗯，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大飞他妈也真够狠的了……”黄思源心有余悸道：“我是真害怕，要不是上次你把孟大爷给蒙了，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搁哪儿呢！”
　　“你们长乐街咋办事儿你应该比我清楚，肯定不能有你的好就是了。”我叹了口气说，“那娘们也真他妈是疯了，对咱们小孩儿都下死手，操！”
　　“谁让死的那个是他亲儿子呢，别人给他们送死可以，他们自己说啥也不能有事儿，要不然大家跟着一起遭殃。”黄思源颇感不公的说，“你知道罗帅不，就因为这事儿，三婶赖他没保护好大飞，还说大飞这样全是他撺掇的，都没顾罗帅家里的面子，让人把罗帅的手脚全都砸折了，现在罗帅成了个废人在床上躺着呢……”
　　“真的假的？”我一听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点不敢相信。黄思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不光罗帅，那几个平时跟着他的也都没跑了，全都被打了个半死，要不是老五他妈跟三婶是干姐妹肯定也够呛。”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老五在追黄思源时说过的话，怪不得他玩了命也想把黄思源带回去将功赎罪呢，原来是有罗帅他们这些榜样，这不由得让我又一次对那个女人的狠毒加速了印象，她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啊。
　　“操，照她这么干你们长乐街不乱才怪呢！”胡柏航在一旁忍不住说道，黄思源无奈的摇摇头说：“没办法啊，老孟家现在确实太好使了，三婶想干啥就能干啥，根本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连孟大爷的面子她都不给啊。”
　　胡柏航一听一副鄙夷的模样说道：“瞅你们长乐街的人那点儿出息，一帮老爷们让个娘们全给收拾住了，早晚都他妈是咱们向西街的手下败将！”
　　“你们爱咋地咋地，跟我还有我爸都没关系，我就想跟我爸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黄思源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对“上面”的争斗无比厌倦，并对总会让无辜的他们卷入而愤恨。
　　被他这么一喊，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赖团伙都看了过来，我示意没什么大事儿，让他们该干嘛干嘛，然后一脸惆怅的看着黄思源，觉得他的不满和怨恨不仅是对老孟家的，应该还包括我们向西街还有老爸和我……
　　沉默了片刻黄思源忽然看向我很认真的问：“你为啥要帮我？不光这次，还有上回在咱家店里你骗孟大爷的那次……”
　　“为啥？”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好像也是在问自己，想了好久见他还在盯着我，我只能淡然一笑道：“也没有为啥，可能就是一时装逼呗，非要问原因的话，那你就当我是为了林风吧，谁让你俩从小就是好朋友呢。”
　　“我不配当他朋友……”听到我的回答，黄思源似乎有些动容，而提起林风来他也掩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愧疚，我看得出来对他来说林风就是他的一辈子心结，出于一些原因他做出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儿，而最终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的痛苦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不过这也说明，黄思源这家伙也是个讲情义的人，可他又做过出卖孟飞的事儿，这还真是矛盾啊……
　　心里正想着，却听见窗外有人喊我，听声音好像是李涛，我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来，难道他就急成了这样，非要尽快见到老爸不可？
　　我起身对外面应了声准备出去接他，却听见胡柏航对我低声说道：“小心点儿啊，可不能对谁都轻易相信……”


第844章 召见李涛
　　走出了楼门，李涛正一个人站在外面，夜色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对他竟然也产生了很深的戒心，还很警觉的朝他身后观察了一番。
　　“没事儿啊，我自己来的，谁都不知道。”李涛对我宽慰道，然后很急的问，“你现在能带我去见干爹不，我有点儿等不及了！”
　　“这么急啊，可现在有点儿晚……”我搪塞起来，一时猜不出李涛的真实意图。
　　李涛一听马上一脸急切的说：“可不能再等了，向东街那头已经开始乱了，不少人也都蠢蠢欲动，也不知道文浩哥在哪儿呢，再不想办法我怕他们可就要闹事儿了！”
　　“是嘛！”听到李涛这么说，我也慌了起来，看来担心的事情真要发生了，本来就存有二心的向东街各势力因为老爸的事儿早就人心惶惶，如果有什么人在此时作乱，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涛哥，你进屋我会儿啊，我这就去找人，看看能不能让你见着我老爸！”我对李涛说道，不过仍然没有告知他实情，李涛看了看我疑惑的问：“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吗，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危险啊！”
　　“没事儿，这可是向西街，我咋能有危险呢。”我不在意的说道，急忙让胡柏航带着李涛到屋里去坐，我则假意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还佯装很急的小跑起来。
　　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确定胡柏航已经将李涛带进屋子，我才转身跑了回去，确定楼门里没人后，我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梯，尽量又快又静的来到了四楼老豹家门前。
　　连敲了几下门，那头传来了耗子的低声询问，听声音他好像也没睡，仍然保持着戒备状态，听到了我的声音他才慢慢将门打开，然后迅速的把我拉了进去。一进屋我就急忙忙的来到老爸面前，把李涛来找他以及李涛告诉我的那些情况讲给了老爸，说完之后就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老爸一脸困意的坐在那儿，等我说完话好一会儿，他才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这他妈大半夜的，连个觉都睡不好，操蛋！”
　　“天宇哥，李涛说的情况应该差不多，现在向东街不少人确实有点儿蠢蠢欲动的意思，我要不要过去一趟？”耗子一脸严肃的询问老爸道。
　　老爸一摆手看着耗子说：“你过去干啥啊，现在咱们手里就那点儿人，他们要真是铁了心想整事儿，你去不就是送死呢嘛！”
　　“可是要不去收拾几个，他们真成势了那就不更好办了，我带人过去起码能顶一阵儿，而且不是还有李涛呢嘛。”耗子想了想说。
　　“文浩啊，你小子啥时候也会整事儿了？你讲良心话，你相信李涛这人吗，你觉着这个时候他就不会趁火打劫？”老爸笑着问耗子，耗子随即低就头不语了。
　　“行啦，让李涛上来吧，这还真是用他的时候，就看他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了。”说着老爸吩咐我下楼去带李涛上来，然后就对耗子耳语起来。
　　我心情复杂的向楼下走去，不明白情况这么严重老爸怎么还不慌不忙，同时也心急海子叔为什么还不带人回来，他究竟是在外面打得得意忘形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回不来了，这一切都让我担心不已。
　　心事重重的往下走着，却听见下面的楼梯也传来脚步声，这大半夜的还真有点瘆人，我不禁停下了脚步，正提心吊胆的观望着，却发现李涛竟然出现在了下面。
　　见到我他也站了下来，还冲我笑了笑说：“下来了奥，干爹咋样，能见我不？”
　　“啊？”我还想装糊涂，可从李涛的神情上我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招已经被他给看穿了，尴尬的同时也十分奇怪他是怎么发现的。此时胡柏航也从下来追了上来，见我和李涛碰面了，他喘着粗气蹲在了楼梯口，十分无奈的看看我，然后用一种懊悔的眼神偷偷白了李涛一眼。
　　见我还在发愣，李涛迈步走了上来，伸出手轻轻搂住了我的脖子，依然和蔼可亲的说道：“咱走吧！”可这竟然让我有些害怕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诧异的看向李涛，对这个人愈发感到忌惮。
　　我机械的往回走着，一直来到那扇门前，心里却犹豫不决，李涛的行为实在是太让我感到慌乱了，当你越觉得一个人强大，也就越会对他产生戒备和顾虑，我过去对他的那些好感在此时是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可就在我进退两难之时，面前的门却开了，耗子出现在门口，他面无表情的对李涛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走了进去，李涛对耗子这种态度也早习惯了，对他的背影笑了笑也带着我跟进去了，但胡柏航却没有一起进来，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下楼的声音。
　　走进屋子，我忽然觉得这里跟刚才有些不太一样，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同却一时说不上来，只能搜寻着老爸的身影，可却不见老爸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直到我的目光转向房间角落的小床上，我才惊讶的发现老爸正双眼微闭的躺在那儿，看上去好像还挺虚弱的。
　　不仅如此，屋子里还散发着浓浓的药水味，虽然刚才我也能隐约闻到一些，但远没有现在的味道这么大，而且老爸躺着的那张床下方还有几块沾着血的纱布，头顶方向的床头柜也摆着一些药，这个房间俨然成了一个简陋的病房。
　　“干爹……”李涛上前轻唤了声，但却没有马上得到老爸的回应，耗子见状走过去俯身在老爸耳边说道：“天宇哥，涛子来了！”
　　这时候老爸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但神情和动作却都是那么的虚弱无力，更让我惊奇的是，老爸此时竟然嘴唇泛白，看上去真好像是命悬一线似的，让我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老爸无力的看向李涛，费力的开口道：“涛子，你来啦……”
　　“干爹，你不要紧吧，咋不去医院呢？”李涛凑过去蹲在床边，十分关切的问道，还不停打量着面前床上的老爸。
　　“去啥医院啊，我一去外面不就知道事儿大了嘛。”老爸声音颤抖的说着，不过听还是看，都会觉得他是真受了不轻的伤。
　　“干爹，你放心吧，外面的事儿有我和文浩哥呢，谁敢乱来我第一个不让！”李涛对老爸表起决心，但眼睛还在观察老爸，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老爸费力的喘了几口气，然后点点头说：“干爹信得过你，你和文浩都是好样的，以后这些事儿啊还真得靠你们了……”说着，老爸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好像是伤口发作带来了阵痛。
　　李涛还想问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让我不禁预感到可能有事儿发生。除了老爸之外，我们都看向了门的方向，耗子很谨慎的走了过去，贴在门上听了听低声问是谁。
　　就听门外传来胡柏航的很急声音道：“干爹，出事儿啦！快开门，豹叔他们搁向东街回来了！”
　　耗子闻听慢慢的打开了门锁，透过门缝向往看了看才把胡柏航给拽了进来，随即就问道：“到底咋地了？”
　　“干爹呢？”胡柏航气喘吁吁地问着就走近了房间，一见床上的老爸他也有点发愣，但马上就明白了些什么也没多问，只是急声说道：“豹叔他们全在楼下呢，向东街那头好像有事儿了！”
　　耗子闻听立刻转头看向了老爸，老爸仍然是一副虚弱的样子，看上去说话都有些吃力。李涛见状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老爸说道：“干爹，我下去看看吧，顺便问问到底是咋了！”
　　“你别、别去，让文浩去就行了……”老爸说着还伸手拉住了李涛，脸上还是有些痛苦。
　　“天宇哥，那我下去看看，你不用着急！”耗子说道，老爸点点头又看向我和胡柏航吩咐道：“你俩也出去吧，我有事儿跟你们涛哥托付，都出去！”
　　我操，现在这场景咋有点儿像三国里白帝城托孤呢，老爸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啊，我是真看不明白了。可不管怎么样，老爸已经发话了，我只好满腹疑惑的走了出去，只留下老爸和李涛单独相处，看着李涛正在殷切的照料老爸，我却总有一丝不安。
　　来到了楼下，楼门口的场面又是让我一惊，只见二十来个老爸的手下都站在楼门口，一个个神情凝重并且很警惕的四处观察着，简直如临大敌一般。
　　一进屋老豹迎面就走了过来，对耗子说道：“文浩，向东街那头乱了，金老三这逼要带人来找你，咱们人少拦不住，只能赶紧退回来，现在咋办啊！”
　　“找我，他们想干啥？”文浩怒冲冲问。
　　“他们……”还没等老豹说明情况，就听见外面汽车声阵阵，数不清的灯光也映射了过来，一个老混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嚷道：“来了，他们来了！”
　　“操，还他妈真上这儿来了！”耗子骂了声，身上按了两下腰间的匕首。
　　我看着乱成一片的外面，心里倍感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


第845章 逼宫
　　此时外面一片嘈杂，夜晚的寂静就此被彻底打破，那一盏盏车灯也将窗外照得亮如白昼一般，我在屋子里就能听见吵嚷声，也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突如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耗子定了定心神，还算镇定吩咐老豹他们不要慌，然后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出屋子直奔楼门外而去，身后老豹几个人也都做好了准备，跟他往外走的同时每个人都忍不住摸着身上的家伙。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有没有威胁了，带着胡柏航他们几个也跟了出去想看个究竟，但楼门洞已经被耗子命人堵得密不透风，我们只能站在里面透过人缝向外观望着。
　　我被对面照过来的车灯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吵吵嚷嚷的声音也让我十分没有安全感，其实不用说我，就连前面那些老混混们面对如此大兵压境的场面也都有些紧张，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安。
　　不过耗子在这时显得却还挺从容不迫，他分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前面，停下来之后挺了挺他那平时总是弯着的腰，用手遮挡着住刺眼的灯光环顾了一圈，然后提高声音道：“你们大半夜的这是要干啥，谁让你们上向西街来的！”
　　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向东街上的各个势力，虽然各自每一伙儿的人都不多，但聚集在一起数量也是相当可观，整栋楼已经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而为首的那些人好像正是金老三朝鲜帮的残党，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我暂时还没从对面看到李涛的人。
　　这时随着一声车门响，正对着楼门的一辆车也熄灭了车灯。从人缝中我看见金老三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站在车头边上冲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看向耗子高声说：“耗子，咱这些哥们都要见天宇哥，你告诉我得上哪儿找他去？”
　　“你们有啥事儿，犯得着大半夜来闹腾吗？有事儿就跟我说，天宇哥现在谁都不见！”耗子态度强硬的回绝了金老三的要求，这一下引得对面又是一阵喧哗，金老三趁机得意的对众人说：“咋样，我没说错吧，就他妈是这个耗子搁中间碍事儿，他这么拦着肯定是有鬼，咱们可不能让他给唬了！”
　　“金老三，你他妈瞎扯什么蛋！”耗子厉声喝道：“天宇哥咋样不是你们操心的，我劝你们最好听的，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向东街呆着！”
　　“诶我操，不听你的还能咋地啊？”金老三叫起板来，“你真把自己当咱们老大了袄，你他妈算个啥瘪独子玩意儿啊，让我听你的，你想的也太开了吧！”
　　“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这是规矩！”耗子怒道，对此金老三却十分不屑，冷笑着对耗子说：“跟我讲他妈规矩？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是个小逼崽子呢，别合计有天宇捧，你就得道成仙了，给你面子你是个人，不给你面子你是啥啊？”
　　耗子被说得有些动怒，咬牙切齿的问道：“金老三，你他妈今天到底是啥意思，想干啥就直说，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了！”
　　“不干啥，我都说了，咱们就是想见着天宇一面，看看他现在到底咋样了，这样咱们大家伙儿才能安心，要不然谁知道又得出啥事儿。”金老三振振有词道，还对其他人煽动着，顿时那些人纷纷叫嚷起来，全都扯着嗓子、吐沫横飞的要求见老爸，甚至还有人说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类的话，气得我真想出去臭骂他们一顿。
　　耗子被对面这群人的吵得实在是压不住火了，指着金老三怒斥道：“你他妈少在这儿跟我整事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干啥，想趁天宇哥有事儿炸屁是不，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都别吵吵！”金老三双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然后斜眼看着耗子冷声说：“到底是他妈谁想整事儿啊，我看现在是你想趁着天宇出事儿自己当老大吧，咱们都不是傻子，这点儿破逼事儿谁看不出来啊？都是出来混的，就别装正经了！”
　　“你他妈放屁！”耗子怒冲冲的骂道，金老三却很不以为意摆摆手说：“行啦，行啦，咱就谁也别装了，你想干啥谁也管不着，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想代表大家问问你，以后这一片的地盘和买卖咋办，你总不能一个人全都独占了吧，要怎么分你说说！”
　　“我说你妈个逼啊！”耗子已经怒不可遏了，一脸怒气的对金老三周围那些其他势力的人喊道：“你们现在回去还赶趟，再动那些歪心思别怪我文浩翻脸不认人，都给我散了！”
　　“诶呀，耗子，现在就开始摆老大派头了袄？”金老三阴阳怪气的说道：“瞅这样天宇还真是悬了，那咱就更不能这么走了啊，你吃肉还不让咱喝汤，你可太不讲究了！”
　　“金老三，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赶紧滚蛋！”耗子身后的老豹吼了一声，其他人也都一起跟着对金老三他们威胁起来，大声要他们离开，气氛也一下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在吵杂中，耗子十分严肃的高声说，“天宇哥他没事儿，我耗子也不可能做出来对不起天宇哥对不起兄弟的事儿，你们别再让这逼忽悠跟着他闹事儿，这对谁都没好处！”
　　一听耗子说老爸没事儿，有些原本就立场不是太坚定的人马上迟疑了起来，不敢再继续叫嚷，吵闹的声音一下就减弱了一半，不少人都为难的看看耗子又看看金老三。
　　见耗子的语气和神情已经让不少人都相信了老爸的事情，金老三急忙嚷道：“你们都别听他套，再说了，就算天宇真没事儿那咱们就不能见见他袄？既然都来了，还哪儿那么容易回去啊，可别忘了来之前我跟你们说啥了！”
　　“金老三，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真就是想见天宇哥？我看你们是想对天宇哥逼宫吧？”耗子已经看透了金老三等人的想法，厉声质问道。
　　“随便你咋合计，反正咱们这么多人肯定是不能白来，你也好，天宇也好，不管以后谁当家，向东街是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咱们大伙儿流血流汗的，每个月还得交你们钱，这事儿本身它就说不过去，你们说是不是！”金老三愤然的说着，似乎仍然在挑动大家的情绪，从而让那些人更加坚定的跟他站在一起。
　　连话都挑明了，金老三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些跟着金老三一起来闹事儿的也已是上了贼船，即便他们不情愿，甚至在心里骂金老三，但一切也是覆水难收，没法再回头也只能跟着他继续下去。
　　看来老爸制造的假象确实让很多有想法的人露出了狰狞的面门，可我实在不懂老爸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还把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中，难道是他低估了这群混混们的胆量和野心吗？
　　见那些人依然都没了退路，金老三趁机怂恿道：“从我出来混开始我就没听说过哪个道上的还得每个月给不是自己老大的人钱，他们向西街把咱当啥了，咱们可不是给他们打工的！今天必须得让他们有个说法，要不然就别怪咱们这些兄弟翻脸，他们向西街是牛逼，可咱们在一块儿人也不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赶紧躲了让咱们上楼，我知道天宇就在上面，你不告诉我我就带人挨家挨户找！”金老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马上就是一惊，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老爸所处的大概位置，可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我看谁敢！”耗子指着这些人威胁道，老豹也带人亮出家伙护住了楼门，眼看一场恶战就将爆发。
　　但就在这时，从楼口的方向又浩浩荡荡的出现了一群大人，他们正朝着这边儿走过来，双方也都停下来转头看去，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来的都是李涛那边儿的人，领头的几个也都是李涛身边的亲信，这些日子跟我们几个小子也都挺熟识。见到他们来，我不禁窃喜起来，猜想他们应该是在楼上的李涛叫来帮忙的，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可没想到金老三竟然更加得意起来，还就好像大势已成一般，在这种局面下，只要这群人加入其中一方，那胜负自然也就容易见分晓了，这让我再次惶恐不安起来。
　　李涛这群手下在不远处站下来，领头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只是冷眼看着前面两伙儿人，就好像一切跟他们无关，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到底站是在哪一边儿。
　　见此情景，耗子和金老三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看去，金老三则迫不及待的喊道：“咋才来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你们老大正跟天宇哥在一起，别乱来袄！”耗子也警告道。
　　但这群人依然纹丝不动，几个领头的看都没看他们俩一眼，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金老三又催了几声，其中一个男人才缓缓的说：“咱们听涛哥的，他说啥咱们就干啥……”


第846章 生死难料
　　被他这么一说，金老三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有些急躁的叫道：“我他妈跟你们涛哥是自己人，我说话跟他说话一样好使，你们赶紧跟我上！”
　　可金老三的话完全没有效果，这帮人还是无动于衷，一副听命于李涛一人的加速，虽然金老三又气又恼可却无可奈何，任凭他怎么嚷嚷，这些人也不理他一下。
　　见这些人并没有马上帮助对面的人，我多少才松了口气，耗子似乎也放心了些许，但还是面色凝重的盯着金老三这些人，毕竟对方在人数上是绝对有优势的，就算没有李涛的手下帮忙这也是一场不容易取胜的仗。
　　“耗子，你小子先别他妈得意！”金老三转回身对耗子喊道：“他们都是跟班的，啥都不知道，跟你明说了吧，涛子跟我也是一个想法，他跟咱们是一起的！”
　　耗子闻听却不为所动的说：“你可得了袄，人家不听你的就听他们老大的，你说这些也是白扯，就别让人看笑话了！”
　　“你他妈知道啥啊？”金老三得意的冷笑道：“你咋就不合计合计呢，咱们为啥哪儿都不去直接就找来儿来了，我又是咋知道涛子上楼去见天宇了，你就别自己个骗自己个了袄！”
　　听到金老三的话，我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并且也清楚的意识到他这话可不一定全都是顺嘴胡诌的，说的也确实有些依据，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甚至觉得李涛在来时已经安排了人在附近监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假意离开又返回上楼的事情呢？
　　太多的可疑之处已经让我没法相信李涛了，而且即便他一开始没有什么对老爸不利的想法，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向那些人一样，在金老三的煽动下开弓没有了回头箭，毕竟谁都会害怕老爸的惩罚和报复，而避免遭此劫难的最好方式就是跟老爸决一死战。
　　此时我不得不承认金老三其实也不简单，他借着大部分人对老爸这事儿的不安以及一些原本不算什么问题的不满进行煽风点火，然后渐渐领着这群人走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我再告诉你们一遍，天宇哥没事儿，趁早把你们那些心思都收起来现在离开的，我可以保证今天的事儿既往不咎！”耗子做出了最后通牒，希望这些人能够认清现状，但正如金老三说的，这种事儿开始了就没法再回头，即便耗子做出了承诺，但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当赌注来信任一个同为老混子的人呢？
　　“没事儿？”金老三阴冷的笑着，眼睛向楼上瞄了瞄说，“你就那么肯定天宇会没事儿吗？我看有事儿没事儿得等待会儿涛子咋说吧？”
　　听到这话，耗子不禁怔了一下，然后就立刻回过头去望向身后这栋楼，眼睛也因为担忧而瞪大了，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揣测让他极度不安起来。我一开始还没完全听懂金老三的话，可当我看见耗子这幅模样，顿时心里也是一颤，想起了楼上只有老爸和李涛单俩人共处一室，老爸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临走时他模样还是那么的虚弱，我真不太相信他那是装出来的。
　　耗子忧心忡忡的看看楼上，又警惕的回头看看金老三他们，看上去有些分身乏术，不知道该如何取舍，而我早就顾不上许多了，急声对胡柏航他们几个喊了声，“上楼！”就转身飞快的冲上了楼梯，心里只记挂着老爸的安危。
　　李涛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如果他要对老爸下毒手，我真不觉得现在这种状态的老爸会是他的对手。我们这些人包括老爸在内，竟然谁都没防备到这一点，就这么放心的把李涛留在了老爸身边，全都出来应付金老三他们了，我怎么觉得这也像是事先计划好了的呢？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着，觉得面前的楼梯为什么这么长，就好像爬不完似的，因为慌忙我几次绊在了台阶上，膝盖和手臂都磕得发疼，但这种时候我也没时间理会这些，继续踉踉跄跄的向楼上奔去，心中不停祈祷老爸千万不要出事儿。
　　就在我已经来到了三楼和四楼的拐角处之时，正看见老豹家的门前站着一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应该就是李涛。因为我上楼的声响，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我发现李涛倚着大门，头微微向下低着，好像是在思索什么，从神态上看去他明显十分的纠结，脸色也不太好，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心里就是一凉，极度怀疑他是做出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事情才会这样，但他具体做了什么我是真的不敢去想了，只能缓缓向上走着，直勾勾的看向李涛身后的那扇门，不知道这段时间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见到我出现，李涛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我，但他的表情却很反常，好像有一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迟疑了片刻他慢慢离开了大门，迈步从我身边经过下了楼梯。
　　我怔怔的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冲动了门口，用力拍打着大门，大声呼喊着老爸，但屋里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儿的回应，这让我的胸口就好像被人用棍子狠狠击打了一般，那种痛苦难以言喻，只能发疯似的砸着门，只求老爸快点给我开门。胡柏航和无赖团伙也都跟了上来，胡柏航见状赶紧拉住了我，然后急声让无赖团伙他们几个想办法把门弄开。
　　小凡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手脚麻利的用里面各种近似钥匙形状的铁片捅着门锁，李岩不停安慰我不要着急，表示很快门就能打开，到时候就能看见老爸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却已经不想去看老爸了，我忍住心中的剧痛，声音颤抖对陈泽说：“泽子，把你的刀给我！”陈泽虽然不解，但还是从把刀从腰间拔出递给了我，我看着闪速寒光的刀身狠狠的咬了咬牙，低头看向刚才李涛经过的楼梯。
　　“门开了你们就进去，如果……如果有啥事儿，你往下喊一声就行了！”我喘着粗气对胡柏航吩咐道，还没等胡柏航问我要干嘛，我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向下走去，还厉声命令他们几个谁都不许跟着。
　　我实在不敢进那间屋子，因为我很怕会看见一些我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我宁可从别人嘴里听到老爸的情况，我知道，如果我亲眼目睹了那种场面，那我肯定会丧失全部的勇气和信心，在这之前我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给老爸报仇，哪怕是付出性命，对我来说，如果老爸不在那我也就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了。
　　快步往下走着，虽然外面还在吵吵嚷嚷，但楼道里还能听见李涛下楼梯的声音，听上去他脚步很慢，很沉重，这也带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但无论是什么也都阻止不了我为老爸报仇的愤怒，我只知道血债一定要血偿，不管对方是谁！
　　我都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梯，在快到一楼的时候我已经赶上了李涛，他此时还在前面心事重重的走着，来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惆怅的望向了楼门外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见他已经在我近前了，我用满是汗水的手紧紧握住了刀，只等着楼上胡柏航的消息，只要噩耗一传出我便马上动手，什么也阻挡不了我。我心里发狠的想着，脚步也慢了下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接近着李涛，但脸上还在极力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希望以此放松他的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李涛好像真的没怎么注意到我，仍然在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不时还皱皱眉头，好像是在做什么抉择一般，而我已经离他不到两步远了，随时都可以用手里的刀捅向他。
　　楼门外人影闪动，这也让外面照进来的光亮时隐时现，楼道里此时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不断闪现进来的光线有种闪电的即视感，我觉得手拿的刀也在跟着不停发光。
　　“诶……”李涛突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像是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就在他迈步要向外走的时候，他不经意的转头正看见身后站立的我，这让他也是一惊，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我老爸呢？”我冷冷的问，那声音简直让我自己都后背发凉，而李涛看我神情也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不知道因为什么心虚的他居然在面对我时第一次露出了惧色。
　　见李涛没有回答，我慢慢向前蹭了一步，手里的刀尽量贴在腿边隐蔽着，又一次问道：“我老爸呢？”
　　“啊，干爹他……”李涛刚要回答，外面却忽然一阵混乱，好像已经动起手来了，他也急于要出去便停止了跟我的对话拔腿要走。
　　就在我胳膊已经向上抬起之时，头顶的楼梯上却听见胡柏航在大声喊道：“苑意，干爹没搁屋里，不知道哪去了！”
　　听到喊声，我诧异的向上看去，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而此时李涛已经快步走出了楼门，大声断喝着让外面的人住手。


第847章 李涛的立场
　　直到胡柏航来到我身边，我依然没有完全从诧异之中猛醒过来，只听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道：“门一撬开咱们就进去了，都没见着干爹的人影儿，他几个还在上面找呢，我赶紧下来告诉你一声，你先冷静冷静，可别干啥冲动的事儿！”
　　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抬头向上看了看，甚至有点怀疑胡柏航是不是在唬我，可看他的表情应该不像在说家伙，这就更让我犯糊涂了，只好向已经走到了楼门外的李涛看去。
　　李涛的突然出现也让原本已经马上就要动起手两帮人都停了下来，谁都清楚，现在的情况下他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全局走向，兵强马壮的他究竟是会继续以老爸的干儿子身份捍卫老，还是会在利益和野心的驱使下忍不住露出跟那些人同样狰狞的面目呢？这在任何人来说都无法确定，但却又和自己本身的命运息息相关，我猜刚才李涛的踌躇不决跟这也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没人看得出来李涛是什么立场，我甚至都有点怀疑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心里也许还是在纠结的，毕竟一个决定往往能改变很多人和事儿，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关头呢。
　　见李涛出来了，他那群手下这才走了过来，跟他站在一起，同时也将两边的人给隔开，双方都异常紧张的看着他们这伙儿人，各种在思忖着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涛子，咋样了啊？”还没等耗子说话，金老三就抢先问道，那语气真让人觉得他俩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什么。
　　可李涛并没答言，只是沉着脸来回看着两边儿的人，就好像在衡量轻重一般，金老三见状有点急了，大声的问李涛：“到底咋回事儿，天宇是死是活，你痛快给个话啊！”
　　耗子观察了李涛一番同样看不出什么，有些着急的又转回头看了看这栋楼，然后询问似的看向我，可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对他无奈的一摊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局面有些僵持，谁也不知道李涛在想什么，金老三早已经按耐不住，看李涛迟迟不表态，他似乎是想添一把火，像对其他人那样直接把李涛也给带上贼船，他想了片刻就举起手里的砍刀，高声喊道：“涛子，别他妈忍了，咱哥俩一起动手，得着的好处大家分！”
　　喊完这话，金老三便吆喝着其他人跟他一起往前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眼看他们已经冲上来了，李涛的几个亲信都疑惑的看着他，有俩人还在低声询问着什么。
　　李涛只是很短促的摆了下手，然后转头盯着哇哇乱叫的金老三众人，似乎已经有些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就在金老三这帮人即将穿过他们身边之时，李涛突然一声断喝道：“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他妈敢跟我干爹作对，我今天就替干爹好好教育教育你们！”
　　我清楚看见了冲在最前面的金老三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好像根本没想到李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还站下来盯着李涛十分错愕的说了个你字，李涛已经挥起铁棍打倒了两个家伙，直奔着他来了。
　　这个时候金老三也来不及责问李涛，只好慌忙向后闪躲，并急声呼喊着其他人动手，而李涛的手下早就抢先一步对他们的人下手了，因为李涛的决定让他们大部分人有些措手不及，刚一交手不少人就被立刻放倒在地，只能在地面上翻滚、嚎叫，任凭李涛的人对自己又砍又砸。
　　见表面立场的李涛动了手，我们所有人才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谁都清楚李涛他们的实力，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来说，即使是耗子也不想跟他们交手，而且目前这个状况想要打退金老三这帮人还真要仰仗李涛他们了。
　　“回屋呆着去，没有的话也不兴出来！”耗子对我和胡柏航喊道，他看得出虽然李涛这帮人实力强劲，但对方来的人也不少，而且又都是抱着垂死挣扎的心态，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也必须带人加入战局了。
　　有耗子发话，老豹不由分说就把我俩推回了屋子里，顺手将门关上后，他就拎着家伙也冲了上去。我和胡柏航都放心不下，一进屋就快步跑到了阳台，站在窗户后面紧张的注视着外面的这场打斗。
　　与耗子这帮人和李涛的黄台帮相比，金老三临时纠集的这些人多少有点乌合之众的意思，除了金老三的朝鲜帮之外，其他势力的人不知道是真不行还上心有忌惮，简直有点不堪一击，要不是仗着人多，估计早就被打败了。
　　我发现在打斗的人群中，李涛格外的显眼，他十分卖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在几个亲信的辅助下左冲右突简直是势不可挡，不少人跟他只打了个照面就落荒而逃，气得金老三嗷嗷直骂却也无济于事。
　　为了稳住局面也为了发泄愤怒，金老三狠了狠心，带着他几个手下主动接近了李涛，要开始一场事关最后胜负的搏斗。平心而论，金老三这家伙也确实是一员猛将，再加上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彪悍的鲜族男人，竟然没费太大的劲儿就打到了李涛的面前，途中还砍翻了几个耗子和李涛的手下。
　　耗子也许是担心李涛万一有差池会影响战局，急忙带人上前帮忙，可还没等他过去，李涛就很不在意似的瞄了耗子一眼，随即怒吼一声带着人就跟金老三这几个人打在了一起，并且毫无一点儿的惧色。
　　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想过去帮忙的耗子见状也停了下来，思索了两秒钟就转过头去对付其他人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他对付的明显都是一些无名之辈，且也没有朝鲜帮那么勇猛，打得倒也是得心应手。
　　现在的战局之中，最为激烈也最关键的就是李涛和金老三之间的生死相博了，两人带着各自的亲信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什你来我往，过程已经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凄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几乎他们的一次交锋都会有人负伤倒下，看得我和胡柏航也是胆战心惊。
　　正在全神贯注之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道：“外面没事儿吧？”这突然的一嗓子吓得我和胡柏航都是一哆嗦，赶紧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黄思源走出了屋子站在我们身后。
　　“没啥，就是帮不要命的来闹事儿，一会儿就好，你睡觉去吧啊。”我佯作不在意的说，可精神早就高度紧张了。
　　“你可真能开玩笑，打成这样我咋睡啊……”黄思源闷声说着，走到我身边跟我一起向外观望起来。
　　“叛徒果然就是叛徒啊，最后只能走这条路。”黄思源缓缓的说，我看了他一眼，不清楚他是在说外面的金老三还是在说自己。
　　“叛徒？他可不配。”我轻蔑的说道：“他这个叛徒的身份也是我老爸给他的，要不然他狗屁都不是！”
　　黄思源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们向西街也真怪，好不容易弄出来这么多帮手，差不多可以跟长乐街掰掰手腕了，可又来了这么一下，这不是自己削弱自己的实力嘛。”
　　“这……”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强词夺理似的说，“他们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迟早都得走这步，还不如早点儿把他们收拾了。”
　　听到我的话黄思源轻笑了下，冷声说：“所以我说你们从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跟你们自己比起来，其他人啥都不是。”
　　“操，把嘴闭上吧你，一天哪那么多歪理邪说，真不把你当回事儿早他妈不管你了！”没等我说话，胡柏航就不满的呵斥道，然后又神情紧张的看向外面，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似的。
　　此时外面的李涛和金老三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开始跟着自己的手下也基本都被打伤、打散了，李涛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而金老三身旁也只剩下两个头破血流的鲜族男人，附近的其他人很自动的给他们让出了一块地方，好像谁都不敢轻易插手进来，只是在外围乱打着。
　　李涛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抬起脚慢慢向金老三逼近，气恼不已的金老三对李涛骂了声什么，然后将身边两个手下向前推了过去，俩人一左一右挥刀砍向李涛。
　　见此情景我不免有些略显疲态的李涛担心起来，但李涛却并没有退意，侧身上步用手里的铁棍挡住一个男人横劈过来的刀，紧接着十分迅速的伸出另一只手揽住那人的脖子，然后用力将那男人扭到自己身前当成了挡箭牌，另一个男人的刀此时也刚好到了，不偏不正就砍中了同伙。
　　李涛身前的男人大叫一声，对面那人也是一怔，李涛趁机松开了手，一棍子就砸在了对面男人的头上，那人好像失去知觉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系列的动作之快让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怔怔的看着在朝金老三走进的李涛，有些忌惮的咽了下口水，我现在相信不管哪方面他都算得上是个人物……


第848章 李涛对金老三
　　见身边再无可靠之人，金老三气急败坏的吆喝着要其他人来帮忙，可那些人不知道是惧怕李涛装作没听见，还是真的没法脱身，几乎没什么人对他回应，远处几个朝鲜帮的人想要过来却也被耗子带人挡住，也是自身难保。
　　李涛将铁棍扬了一下，作势吓跑了附近几个碍事儿的家伙，然后用冷酷无情的眼神看向金老三，挑衅似的摆摆手示意他过来，见此情景胡柏航嘀咕道：“操，看打得差不多了，这逼又要耍帅了！”
　　对此我却没说话，只是集中注意力的看着李涛，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想放过，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似于探奇的心理，很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金老三此时也是无路可退了，握紧手里的砍刀，嚎叫着向李涛砍了过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做出最后的疯狂挣扎，或许他仍然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吧，那凶狠的神情在夜色之中显得相当可怖。
　　面对金老三的进攻，李涛可没有掉以轻心，他并不像刚才那样直接硬抗，而是迅速闪身躲过了第一刀，随后在金老三反手砍出另一刀的时候用铁棍镗了一下，两件武器在黑暗中碰撞出几许火星立刻就分开了。
　　而后李涛抢先出手，扬起铁棍从上至下的砸向金老三，金老三已经没有了躲避的机会，情急之下只好用胳膊去挡，并且向前胡乱的横划了一刀，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挨了一下。
　　“我操……”金老三痛苦的叫了一声，那只挡铁棍的胳膊一下就垂了下来，看样子被砸得不轻，即使没断开也得骨折了，他向后慌忙的退着，那只胳膊也在他身子一侧无力的摆动。
　　就在众人刚要为李涛这下欢欣雀跃之时，却发现李涛也倒退了两步，一只手捂着肚子，还低头看了看，似乎他被刚才金老三那一刀给刮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要害部位。
　　李涛疼得哼了一声，但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再次向金老三打去，只是这一次他脚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稳了，体力与伤势都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即便这样，不远处的耗子似乎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还在打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是偶尔会朝李涛这头瞄两眼，我都怀疑他心里是不是希望李涛和金老三两败俱伤才好呢。
　　金老三一只胳膊不能动了，他只顾着疼好像没发现李涛也被自己伤到，见李涛又一次气势汹汹的过来，他赶紧将刀横在胸前，有些狼狈的向后退去，看样子已经开始寻找逃跑的路了。
　　而李涛也不知道从哪儿上来了这么一股劲，就算肚子受了伤看上去也好像要将金老三置于死地，一点儿也不肯放松的紧逼不舍，金老三也只有胡乱后退的份儿，一直到了身边有人的地方，他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音都有些变味的喊着那些人去挡住李涛。
　　见身边一个人正在愣神的看向李涛，金老三二话不说就踹了那人屁股一脚，把他踹向了正在接近的李涛面前，但李涛只是眼睛瞪了一下，那人居然就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并且心惊胆战的抱着脑袋大声告饶起来。
　　这样的场面让金老三彻底意识到大势已去，他只能又气愤又不解的看着李涛，好像他真的被李涛背叛了一般，就在他还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李涛突然向前一跃，飞起一脚蹬中了金老三的小肚子，金老三身体失去控制手里的刀也撒了手，连连后退一直撞到了我们呆着的一楼阳台下面。
　　这一下又踢又撞的可是不轻，金老三捂了捂肚子，又握住不敢动弹的胳膊，就算站在窗户里面我也能听见他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喘息声，那声音带着满满的愤怒和不甘，但踢完这一脚的李涛也蹲了下来，手伸到了腹部身子也微微发抖，看样子刚才这一下对他的伤口也造成了不小的震动，他一时也没法站起来了。
　　说来也奇怪，眼看金老三已经穷途末路了，并且李涛似乎也无力再战，可耗子还是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就好像准备放走金老三似的，我猜不出他的意图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应该跟他与李涛的关系有关。
　　看着金老三的后脑勺正对着我面前的窗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想起了突然消失的老爸，对他的现状实在无法放心，担心他的同时也强烈的觉得金老三是造成这一切的重要原因之一。
　　狼狈不堪的金老三弯着腰，还在不死心的寻找退路，而我却打死都不想让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逃走，也不管耗子想干什么，反正这个家伙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心一狠，冷声对胡柏航和黄思源说：“帮忙，动手！”话一说完，胡柏航便明白了我要干嘛，黄思源则还有些诧异，不过我也没理会这些，猛一伸手就拉开了阳台的窗户。
　　听到身后有响动，金老三就是一愣，他刚要下意识的回头观看，我就已经探出身子，一只手狠狠揪住了他那一头油乎乎的邋遢头发，另一只胳膊想勒他的脖子，却勒住了他的脸。
　　我也没理会周围人的惊讶眼光还有金老三杀猪似的叫嚷，用力把他向后拉去，胡柏航也过来帮我，我俩竟然将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并且伤痕累累的他靠在了阳台外沿。
　　虽然他一只胳膊不能动弹，力气也快没了，但毕竟他也是个成年男人而且打架如家常便饭，即使是这种状态下，我俩还是没法牢牢控制住他，他还在不停挣脱，还用另一只手向后打着，我和胡柏航脸上、肩膀上都挨了几下。
　　眼看金老三这家伙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阳台后面的我脚也开始微微离地，看这架势他只要再多用些力气我就要被他一个背跨给弄出去了，我急忙对还在发愣的黄思源喊道：“瞅啥啊，快帮忙！”黄思源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上前一起去拉金老三。
　　“太子，你松开，不用你管！”不远处耗子焦急的喊着，但我却想没听见似的，对还在几米开外蹲着的李涛叫道：“涛哥，快点儿起来，今天说啥也不能让他走！”
　　说着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吩咐胡柏航和黄思源千万别松手，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掏向了衣兜，里面还放着我从陈泽那要来准备捅李涛的刀。掏出刀以后，我咬着牙用着力那只手还在揪住金老三的头发，然后下面这只手按下了那个小圆钮，卡崩一声刀身弹了出来。
　　“我操尼玛的！”我大骂着，举刀就向金老三的太阳穴扎去，在肾上腺素刺激的作用下我又一次忘记了很多限制。
　　但还没等我刀扎过去，我身边的黄思源就手疾眼快的松开了手，金老三也听见脑后风声不好，便很自然的歪了一下头，我也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手不受控制的滑了一下，原本的横刺变成了向下刺，这一下不偏不正就扎在了金老三的肩窝上，我清楚的看见有一股血喷了上来，不禁吓得松开了手。
　　金老三被这一刀弄得发起狂来，我们三个小子再也抓不住他了，他不但挣脱了我们而且还回手抓住了胡柏航的手腕，那架势简直像是要把胡柏航的胳膊扯下来，吓得胡柏航大叫起来。
　　眼见胡柏航都要被金老三给揪出去了，我一时却束手无策，只能搂着胡柏航往回拉，疼得胡柏航更是难以忍受。眼见其他人已经向这边冲来，可我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得及，真怕胡柏航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黄思源突然手扶着窗沿，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用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金老三肩膀上插着的刀，这一下任凭谁也受不了了，金老三嗷一嗓子就松开了胡柏航，疼得蹿起来老高，但黄思源也失去重心翻了出去。
　　见黄思源掉到了外面，我担心他有危险，竟然没想太多就也要跳出去救他，但立即就被还在窗户外发癫痫似的金老三用胳膊给挥了回来，要不是胡柏航挡着我没准儿就得脑袋磕到墙上。
　　不过这个时候李涛已经强忍着伤痛站了起来，大步流星来到金老三近前，举起铁棍照着金老三的面颊就是一下，金老三被打得脸和身子全都扭曲到一边儿，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溅在窗户上。
　　不等其他人上前，李涛就将金老三顶在阳台下，金老三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头向上抬，不让自己的身子仰进来，一脸是血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李涛，有气无力的说：“李涛，你他妈不讲信用，你本来都……”
　　“嘘！”李涛诡异的发出一声，一脸的冷酷无情，一手掐住金老三的脖子，另一只手被窗台挡在下面不知道干了什么。
　　金老三开始上不来气了，身子也开始抽搐，来到近前的耗子见状忙大声喊道：“留个活口给天宇哥！”
　　但话音未落，金老三就无力的向后仰去，真正反方向弯曲着躺在了窗台上，一张倒着的脸满是惊恐的朝着里面的我和胡柏航。
　　“我操！”胡柏航惊叫了一声，还用一只手挡住我的眼睛。


第849章 老爸哪儿去了
　　“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袄？”见此情景，耗子走过来对李涛质问道：“这是天宇哥的地盘，你在这儿弄出人命来，不是跟天宇哥找麻烦呢嘛！”
　　面对耗子的责问，李涛只是冷眼瞧了瞧面前的金老三，苍白且满是汗珠的脸上似乎隐约透出一丝笑容来，然后就捂着受伤的腹部冲耗子摆摆手，好像疼得说不出来话似的，几个没受太重伤的手下都赶忙围拢过来扶住了他。
　　见此情景，耗子转头看向阳台里的我和胡柏航，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想自己的举动可能是破坏了他的什么计划，只好眼神躲避到了一边儿，惊魂未定之下心脏也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耗子走向金老三凑近观瞧了一番，随即就眉头紧锁了起来，似乎对金老三的毙命很懊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郁闷的咬了咬牙，再次转头盯向了李涛。
　　“文浩哥，你放心，事儿是我惹的，我会处理好的……”李涛吃力的说道，倒是显得还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说完话他就低声对手下吩咐着什么，几个人随后就七手八脚的去抬早就没了生气的金老三，还假意嚷着要送他去医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金老三弄上车带走了。
　　那些跟着金老三一起来闹事儿的，见大势已去立刻就逃跑了一部分，还有少数仍然受伤倒地不起的，剩下的人也全都缴械投降了，在耗子和李涛两帮人面前，他们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估计此时得有不少人在心里直骂金老三把自己给坑了吧。
　　看着这些人，老豹等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也都吓得不敢抬头乱看，谁也不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而耗子也将心里的恶气全都转移到了这些人头上，怒气冲冲的快步走了过去，看样子马上就要发作。
　　可还没等耗子开口，还被手下扶着的李涛却突然开口道：“来之前我干爹说了，除了带头闹事儿的金老三之外，其他人都是被忽悠的，干爹知道你们也是一时糊涂，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犯那今天的事儿就既往不咎，咱们大伙儿该咋地还咋地，但如果再有谁动歪心思，那就别怪我李涛手黑了！”
　　听到这话，包括耗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了李涛，尤其耗子对此更是难以置信，死死盯住李涛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李涛却又对他说道：“文浩哥，就照干爹说的让他们先回去吧，有了这次教训他们也应该知道厉害了……”
　　“是啊，文浩哥，都是金老三那逼把我给蒙了！”“对，要不是他说天宇哥出事儿了，咱怕以后没好日子过，谁敢没事儿来捣乱啊！”“文好歌，天宇哥都发话了，你就放过我吧！”刚刚还和耗子他们兵戎相见的这些人，转眼之间就都痛心疾首的追悔起来，并且不停哀求着要耗子高抬贵手。
　　耗子也明白这种事儿李涛断然不会乱说，尽管很不情愿，但最后他也只能愤愤的挥了下手怒道：“都他妈给我滚，再有下次，我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记住！”
　　“是，是，谢谢文浩哥，咱们再也不敢了！”一听耗子发话了，这些人全都如获新生一般的激动起来，对耗子和李涛千恩万谢着，然后就一个个都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赶走了那些家伙，耗子吩咐老豹他们清理现场并把受伤的兄弟送走，就在这个时候海子叔也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被什么耽搁了所以才姗姗来迟，不过看样子海子叔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了，但他似乎对此却不急不慌，还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这一切。
　　我跟胡柏航刚跳出阳台把黄思源扶起来，见海子叔回来了就刚忙走了过去，只听耗子开口问道：“大海哥，你回来了啊？”
　　“早他妈回来了，要不是宇哥非让我先带人去向东街吃饭，这时候我都抱着娘们睡觉了。”海子叔大声小气的说着，听到他这话我就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向西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爸不叫海子叔带人赶回来支援，居然还让他去向东街吃什么饭，这不是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呢嘛。
　　“还行，我就合计这点虾兵蟹将你们肯定能对付得了。”海子叔继续说着，好像还挺满意，“金老三那傻逼哪儿去了，不是也被放走了吧？”
　　“没有……”耗子闷声说道，一旁的老豹指了指李涛低声说：“让涛子给办了，刚叫涛子的兄弟弄走。”
　　“是吗？”海子叔笑了笑眼睛瞄向李涛，耗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向李涛，冷声说：“我还有事儿要当着天宇哥的面儿问你，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拉倒了！”
　　“行，行……”李涛用虚弱的语气答着，忽然身子一下就瘫软了下去，几个手下见状都慌忙喊着涛哥。我见此情景也很诧异，急忙走近观看，在灯光的照映下，我依稀看见李涛一直捂着的腹部正不停往外涌着血，而他刚才站的地方也有一摊不小的血迹，看样子是伤势不轻。
　　见李涛伤势过重昏了过去，耗子也是一愣，只好急声对李涛的手下喊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给你们大哥送医院去！”于是，李涛剩下的人便带着不省人事的李涛也离开了，望着远去的汽车，耗子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外面乱糟糟一片，我在人群中寻找着海子叔，想跟他说一下老爸的事情，老爸忽然消失不见让我十分放心不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正找寻着，我就发现海子叔在楼门口跟什么人说着话，来人看上去有些面生，正边说边向楼上指着，好像挺着急的模样。
　　我疑惑的走了过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见我来了海子叔对我说道：“走，跟我上楼找你爸去！”
　　老爸？听到这话我喜出望外，看样子老爸应该是没有事儿，只是不知道他刚才到底是去哪儿了，还把我给急得够呛。我也不容多想，跟着海子叔还有那个跟他说话的人就重新上了楼，一心只想尽快见到老爸，以确认他安然无恙。
　　跟着那人上了楼梯我才发现，这人竟然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腿脚有些不灵，并且左手臂似乎也不能行动自如，在我们前面费力的领着路，好像是要的带我们去他家，心急的我几次差点超过他，却都被海子叔一把拽了回来。
　　终于来到了顶层，前面男人夹着拐杖，好半天掏出钥匙，又鼓捣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打开了他家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酒气和馊味扑面而来，连海子叔都不禁皱着眉抱怨了两声。
　　穿过阴暗的走廊，男人带着我们来到了他家里屋，借着屋子里一台小电视的光亮，我发现一张破沙发上正靠着一个身子用被单裹住的人，凭直觉我已经认定那就是老爸。
　　“刚才楼下闹哄哄的，我合计出来瞅瞅，刚下楼梯就看见天宇哥了，他说要上我这儿坐会儿，可谁知道一进来他就迷糊这儿了。”男人口齿不清的说着，还走上前查看了一下老爸。
　　我们急忙都围了过去，眼前的老爸面色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看上去好像十分难受，但从始至终他的身子都一直紧绷着，一只手紧紧抓着被单裹住身体，另一只手则藏在里面，好像还拿着什么。
　　“宇哥，你咋了啊？”海子叔凑过去大声问道，可老爸只是微微动了动眉头，并没有马上回应，见此情景我也忍不住唤起老爸，然后又无助的看着海子叔，不知道老爸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呼唤，老爸渐渐有了些反应，抓着被单的手也慢慢放松了，海子叔轻轻的将被单掀开，我们所有人都看见老爸那只放在里面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乌漆漆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冲前方，好像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诶我操！”海子叔被吓了一跳，急忙闪身生怕枪会走火，我则瞪大眼睛看着老爸，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也许是父子天性，我从他这幅模样中隐约体会到了一种焦虑，我甚至觉得老爸已经做好了某种最坏的打算。
　　此时老爸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一下就发现了我，手里的枪这才垂了下去，声音有些无力却仍然佯装不耐烦的说：“瞎他妈喊啥啊，想睡会儿觉都不行袄！”
　　听到老爸开口说话，我强忍着难过极力露出笑容道：“想睡就睡呗，谁让你是老大呢，不过，咱回家睡去行不啊？”
　　“妈的，这向西街哪儿都是我的家，老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搁哪儿睡就搁哪儿睡，啥时候轮的着你管我了！”老爸喘着粗气对我呵斥道，但眼神里却掩不住的流露出关切和担忧的神情。
　　这时那个残疾男人也赞同的说：“就是的了，只要天宇哥吱一声，整个向西街谁家能不欢迎他啊！”


第850章 黄台住院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不远处医生正在和海子叔说话，我茫然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胡柏航，他朝我硬挤了一丝笑容，并且安慰我不要太担心，但也忍不住担心的看向那边儿的医生。
　　我才知道与李涛见面时老爸那种虚弱的状态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同时也知道了老爸的病并没有完全康复，他一直以来仍然还需要靠药物来维持和治疗，更让我惊讶的是，在与李涛见面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了不舒服，可为了营造一种他所要的效果，他居然冒着风险没有服药还以发病的状态与李涛交谈。
　　我不清楚在那间屋子里，老爸和李涛都说了些什么，但或许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李涛最终还是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儿，并且平息这场混乱之中的一大部分功劳也是他的，而我相信一定是老爸用某种方法让他坚定了立场。
　　后来我听耗子说，老爸手里的那把枪，从他躺在床上开始就握在手中，可以说在与李涛独处的那段时间里，那把枪也很可能都一直藏在被下面，我不敢确定那枪是不是用来防备李涛的，但我又一次亲身经历了老爸那险中取胜的手段，这一次他又赌赢了。
　　但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海子叔的大队人马已经回来了，并且完全可以及时赶到，可为什么老爸却没有让他们马上回到向西街，反而铤而走险的选择了依靠了李涛，难道他就这么信任这个干儿子吗？
　　不管是从耗子的态度，还是种种细节上来看，我都觉得李涛与金老三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而这件事上李涛好像也扮演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角色，可以说事情是引他而起又是被他终结，这其中的种种可疑之处实在不少。
　　海子叔已经和医生说完话走了回来，看见我愁眉苦脸的坐在那儿，他拍了我脑袋一下说：“多大点逼事儿啊，哭丧个脸干啥，走，跟我看看你爸去！”
　　我勉强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和胡柏航一起跟着海子叔去病房看老爸了，路上我问起关于老爸让他带人在向东街“吃饭”的事儿，从他的回答上我推算，老爸给他打电话吩咐此事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房间里和李涛独处的那段时间，老爸很可能是当着李涛的面儿打得这个电话，但至于用意何在我就无从知晓了。
　　见我还是忧心忡忡，海子叔不在意的说道：“诶呀，又不是什么了大不起的事儿，当时真要有意外，我马上就能带人赶回来，别说那帮逼了，就算加上李涛他们我也不在话下！”
　　虽然海子叔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我觉得这次还是太悬了些，要不然老爸怎么会紧张成那样，俨然摆出了要做殊死一搏的架势，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不过，你小子也是的了，不在屋里好好猫着，出去跟着瞎凑啥热闹！”海子叔对我责备道：“咋地，我听说你还对金老三动刀了，胆儿还他妈不小！”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想起了死在我面前的金老三，那瘆人的场景仍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还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同时我又回忆起李涛动手之前金老三没说完的话，还有耗子没能阻止李涛时的懊恼，想起这些来我就很想问问海子叔，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来到病房里，老爸肚子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重新的处理和包扎，此时他正躺在床上手背上还连接着两个大大的点滴，吊瓶里的液体正滴答滴答的输入他体内。老爸的脸色依然不太好，双眼半闭半睁，微微泛白的唇边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但明显要比在那男人家里时从容、镇定了许多。
　　听到有人进来，老爸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瞟了我一眼然后对海子叔说：“你还别说，黄台这医院的环境真不错，涛子安排的挺好啊。”
　　“那是，不光环境好，还有李涛他那村长姐夫照应着，啥麻烦都没有，要是搁市里的医院，一见着刀伤啥的动不动就先报警，竟瞎耽误工夫。”海子叔点头道，在这事儿上对李涛倒是表现出了满意的态度。
　　“涛子是不是也在这儿住院呢啊，他咋样了？”老爸又问道，海子叔笑了下说：“应该死不了，我让人打听了，就是肚子挨了一刀，后来又颠得了几下，差一点肠子就蹦出来，不严重……”
　　这还不严重？我听后不由得吐了下舌头，真想象不出那得有多疼，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疼痛坚持了那么久，还把金老三给摆平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个李涛确实是不简单啊。
　　“我说，宇哥，你这干儿子咋啥都跟你学呢，你肚子挨了一下，他他妈也跟着挨一刀，太有意思了吧。”海子叔咧嘴笑道：“不过，这小子也算明白事儿，把金老三那个狗逼给解决了，给我省了不少的事儿。”
　　“废话，谁乐意没事儿让人砍一刀！”老爸白了海子叔一眼，然后沉声说，“本来我也没准备让咱们的人动金老三，不过，我也没想到涛子能这么快就动手……”
　　海子叔笑道：“你干儿子随你呗，一个字，狠！”
　　“狠？”老爸冷笑了下缓缓的说，“我看他是急吧。”
　　海子叔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没明白老爸的意思，老爸也没有多做解释，转头对我说道：“你替我去看看李涛，顺便给我带个好，告诉他安心养伤，我过两天就去看他。”
　　我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也知道这毕竟是黄台的地界，一些话暂时也没法去问老爸，而且就算我问了老爸也不一定会回答，但至少我已经看出，其实老爸对于一些事情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他用了他的方法将这些不安因素都予以化解。
　　在老爸的吩咐下，我带着胡柏航去了外科病房看望李涛，因为是“自己人”也就少了一些客套的东西，况且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了太多的好感和放心，除了防备和戒心之外，就只剩下满满的怀疑了。
　　做过缝合手术的李涛刚醒过来不长时间，也跟老爸一样面容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输液，但与老爸不同的是，一见到他我就发觉他凝重的神情中似乎还带着几分释然，就好像有什么危险解除了一般。
　　见到他，我又不禁想起了他对金老三下手时的场景，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寒而栗，只是现在床上的他与当时又是判若两人，我实在分不请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而哪个又是他的伪装。
　　看见我来了，李涛吃力的对我笑了笑，轻声招呼我过去坐下，我则尽量做出关心的样子询问起他的状况，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总觉得现在跟他相处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替老爸转达了慰问之后我就想离开，他却忽然叫住了我，然后对守在一旁的手下吩咐了一声，那个手下便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我面前，我仔细观瞧，惊讶的发现递过来的正是我扎在金老三身上的那把匕首。
　　“收起来吧……”我正惊讶之时，就听李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怔了片刻，才伸手将刀拿了过来，这时候才有一点儿后怕，毕竟这刀可是扎在一个死人身上，万一真被人发现这东西是我的，那可绝对会是不小的麻烦。
　　“多悬啊，以后可别那么冲动。”李涛对我叮嘱道，可我却觉得他对此很得意。我只好对他笑了笑，紧紧握住兜里的刀，沉思片刻才盯着他那张发白的脸说：“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无所谓了吧……”
　　李涛稍微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我，让我觉得就好像他是在感谢我帮了他一个忙似的，而且这个忙还是没办法明说出来的。
　　回到老爸的病房，我若有所思的坐在窗边，手仍然没有放开那把刀，心里不停想着金老三与李涛之间的关联，我突然觉得奇怪，其实在当时我心里已经有些相信李涛与金老三是有勾结的，但我竟还有些不愿让这所谓的“真相”大白，我一直都在顾虑，万一金老三说出了什么实情，那李涛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做法。可如果这种事儿我都想到了，那耗子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种种的这些让我感到不解，却又毫无头绪，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同时又没法断定别人的想法是不是正确，这让我更加感到矛盾和纠结。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呼呼的挂起了风，总让人有种要发生什么事情感觉，心里正想着，海子叔从门外走了进来，轻声唤醒了还在熟睡的老爸。
　　“宇哥，向东街那些逼都想找你，电话都干我这儿来了。”海子叔对老爸说道。
　　“他们要干啥啊？”老爸心不在焉的问。
　　“耗子正带人收拾他们呢，他们说你已经答应放他们一马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吧。”海子叔说着，身上的电话又叫了起来。


第851章 秘密到此为止
　　“这不，又他妈的打过来了，你接不接啊？”海子叔看了眼响个没完的电话问老爸道。
　　老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哼了声说：“我都他妈这个逼样了，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袄，又不是啥人命关天的事儿，等出人命了再找我也不晚。”
　　“也是！”海子叔点了点头，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说道：“要我说，弄死他们也应该，一个个刚过两天好日子就不知道咋地了，也不合计合计他们有今天是谁给的，还跟金老三那傻逼一起反咱们，真他妈嫌命长了！”
　　“其实还是耗子不够服众，平时脸又太冷招了不少人怨，要不然为啥我出事儿的消息一放，金老三就用耗子篡权当借口带他们闹腾起来了呢。”老爸无奈的摇摇头，但随即就无所谓的说，“不过也挺好，反正最后还是借这事儿把该办的给办了，该说的话也都让该听的人听了，攘外先安内这步还算完成的不错。”
　　“不是，我说宇哥，往下你还准备干啥啊，我咋一点儿都不明白呢……”海子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老爸瞟了他一眼撇了嘴说：“你一天能明白啥，你就继续去找长乐街给我‘报仇’吧，干仗这事儿你最在行！”
　　“那倒是！”海子叔嘿嘿一笑，也不管老爸这到底是不是在夸他，我已经从他那儿听说了，这两天他在外也算是战绩卓著，踩了不少老孟家在长乐街以外的场子，还打垮了剩余不多几家依附老孟家的小团伙，这些都让海子叔倍感畅爽和惬意。
　　“趁现在你就抓紧折腾吧，他们长乐街正闹内讧呢，等他们内部也稳定下来，可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老爸又叮嘱道，看来在安内这块上，老爸已然抢先了长乐街老孟家一步，不知道这是不是大战之前的准备或者是信号呢？
　　“操，我怕他们那套呢，只要你现在发话，我马上带人扫他们街去都行啊！”海子叔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又拿了出来，大声嚷嚷着。
　　老爸瞪了他一眼说：“我看你给人家去扫大街还他妈差不多，别刚打赢了几架就又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袄，别忘了，闹出来的事儿还得我去收拾，那可不光是钱的事儿。”
　　“我知道啦……”海子叔收敛了一些说，“昨天，上面还有人让退休的老赵来找我呢，看这样是怕咱们闹得太大了。”
　　“那你是咋说的啊？”老爸冷笑了下问，海子叔一听得意的笑道：“就按你告诉我的那样，我跟他说，你们要是能给老孟家伤宇哥的事儿一个说法，那我就不管了，要不我有自己解决的招儿，他老孟家有人，我他妈不光有命而且还有刀！一下就给老赵干没电了，就跟我讲别弄得太大扯，剩下连个屁都没放就走了。”
　　老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着说：“现在为难的是上头，不管老爷子的人，还是小华他爸那边儿，他们这帮老家伙都盯上老孟家了，想办我就必然得把老孟家牵扯出来，这就是等价代换，就看到时候怎么取舍了。”
　　“操，说到底，咱还是给人家卖命呢！”海子叔愤愤的说了一句，老爸却很释然的一笑道：“咱们和老孟家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搁进栅栏的两只斗鸡，打得再热闹也都是给他们打的，不过都走到今天这份上了，既然他们爱看，那咱就狠狠的打呗，我倒想看看最后那一地鸡毛里到底是我掉的多还是他们老孟家掉的多！”
　　“唔……”海子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以此来舒缓心里的怨气，然后跺了下脚说：“不管那些了，反正就是干呗，还是那话，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你活我活，你死我死，反正我知道你不能坑我，我他妈也肯定不能连累你，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他妈才蚂蚱呢。”老爸骂道，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这种时候身边的人里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海子叔了，而海子叔那义无反顾的无畏无惧也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对了，宇哥，耗子今天也打电话找我了，他说有事儿要跟你说，好像跟……”海子叔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很谨慎的看了看病房外面，似乎怕有什么人听见。
　　老爸怔了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似的，也没什么避讳的说：“是不是和李涛有关系？”
　　“嗯！”海子叔点点头低声说，“耗子说，李涛跟金老三这俩人有事儿，还说这次的事儿不是金老三一个人能搞起来的……”
　　“行啦。”老爸摆手打断了海子叔的话，表情平静的说，“到底是咋回事儿现在没啥意义，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耗子咋想是他自己的事儿，你绝不要跟着搀和，你只要记住，李涛还是咱们的人，是我的干儿子，是你的小老弟就行了！”
　　“哦，好……”海子叔应了声，但想了想却突然回过味儿来，瞪大眼睛看着老爸高声说：“我才他妈反应过来，你干儿子，我小老弟，你这不是大了我一辈儿占我便宜呢嘛！”
　　“我就顺嘴一说，你自己答应的赖我干啥啊？”老爸一脸无辜状的说着，惹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海子叔臊了个大红脸，气得非得要去找李涛把辈分掰扯个明白，老爸竟然也没阻拦，任凭海子叔不依不饶的冲出了病房。
　　老爸面带笑意看着海子叔走远，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我，甩头示意我过去，我急忙顺从的来到了床边，本想关心一下老爸的伤情，但却发现他好像是在端详着我，这让我心里有点儿没底，只能讪笑了一下，眼神却躲避了起来。
　　“咋地，我瞅你你躲啥啊，干啥亏心事儿了袄？”老爸冷声问我，目光依然直视着我。
　　“没、没有啊……”我结巴起来，手也紧张的插在兜里，仍然摸着陈泽的那把卡簧刀。
　　“听说他们动手的时候你也跟着搀和了，还动刀扎金老三了，有这回事儿没啊？”老爸步步紧逼的问道，我本想否认，但心里很清楚老爸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了一番最后只能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刀呢？”老爸很警觉的问，我忙从兜里把刀掏了出来放在老爸面前，低下头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你咋还随身带着呢？”老爸继续问道，我赶紧解释这是在去看李涛的时候，他的手下从金老三身上拔下来还给我的，老爸闻听眼球微微动了几动，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伸手把刀拿了过去，直接就放在了枕头底下。
　　“我知道我又冒虎了，不过我也是看金老三实在生气，他让长乐街打得像狗似的连家都丢了，你不光收留他还给他地盘，他不领情不说还趁你有事儿带头造反，好在你放的是假消息，要是真的，谁知道最后得啥样，我打心里看不上这样的人！”我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并不是想要辩解自己的冲动行为。
　　听到我的话，老爸看上去却没什么异常，只是耸耸肩看着我说：“他凭啥对我领情道谢啊，你不知道他落到那个地步是因为啥吗，换成我是他，我也一样会想尽方法找机会报仇的。”
　　我明白老爸指的是那场爆炸，还有在他设计下金老三因为“叛徒”的身份被长乐街打垮的事情，如此一想，金老三也确实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老爸如此看得开别人对自己的仇恨和杀机还是让我一时有些没法完全理解和接受。
　　“不管咋样，金老三最后都得死，而且根本用不着咱们要他命，更不用说轮到你动手了，因为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他！”老爸缓缓的说道。
　　我一听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李涛不？”
　　“你说呢？”老爸没有正面回答我，但他的反问却已经肯定了我的猜测，我又小心翼翼的问：“他想让金老三死，不会跟我一样也是因为恨他吧？”
　　对于我的这个疑问，老爸用一个不屑的笑容作为否定，我马上就愣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他难道……灭口？”
　　老爸轻轻点了下头表情却还是那么淡然，见我有些不解，他缓缓的说：“金老三死了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对大家都是好事儿，很多东西变成秘密要比说出来好不知道多少倍，不懂见好就收往往容易引火烧身。”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老爸却一摇头说：“没有什么可是，如果金老三活下来，那你海子叔他们那顿饭就没法安稳的吃完了，而且他们回来之后要对付的也就不一定是谁了，那可能会是一个我都不想面对的大麻烦。”
　　说着，老爸抬手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我迟疑片刻突然明白，他指的并不是我们现在呆的这家医院，而是整个黄台，更是根据地在此的黄台帮，以及黄台帮背后一系列的势力。
　　“那耗子为啥还紧抓着这事儿不放呢，他就不怕袄？”我想起耗子当时的表现，这也是我对此事一直矛盾的重要原因。
　　“文浩啊。”老爸歪了下头目光深邃的说，“可能是太较真，也可能是嫉妒吧，谁知道呢。”


第852章 胡柏航的决定
　　嫉妒？我实在想不出，耗子这种人也会有什么太大的嫉妒心，虽然他总是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而且做人死板不善变通，但对老爸、海子叔还有向西街他都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对兄弟也算讲情义，几乎不徇私情的他真会因为嫉妒心作怪而不顾大局吗？
　　尽管李涛的出现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抢了不少风头，并且也有一些影响到了耗子的地位，可耗子除了偶尔会露出不自在之外，我一直觉得他对李涛都只是在防备，就像他对其他人做的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维护老爸和向西街的利益与安全。那他不考虑之后的影响，一心要让金老三的活下来揭穿事实，究竟是没有意识到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还是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只想报私仇呢？
　　越想这些就越让我觉得人性的复杂和可怕，同时也对周围的人群更加失望起来，如果耗子都是如此，那这个世上起码我认识的人里，应该没什么人能完全逾过私心这道沟渠了吧。
　　只是老爸对此的淡然又一次让我觉得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已经很少有什么人做出什么事能让老爸感到震怒和不解了，仿佛人性中所有阴暗丑恶的一面他都深刻的体会过、经历过，对任何这类的心态与行为都见怪不怪，我不清楚他这种无所谓到底是一种岁月磨砺后的坚强还是一种历尽伤痛后的麻木不仁，但他的冷静已经让我看到了人生的残酷，当一个人觉得这世上出现的一切现象不管好坏都能接受时，那或许才是最可怕的！
　　其实静下心一想，可能耗子那样的心理也没什么可让我惊讶的，归根结底他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思想的凡人，更何况他还是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阴暗面的混混，我用圣人或者是机器的标准来衡量他们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猜，并不是耗子不想顾全大局，而是在老爸所说的嫉妒心作用下，他有意无意的回避了一些事情，即便这对所有人都可能会产生巨大的不良影响，但为了扳倒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威胁到自己的李涛，这些事情与个人感受相比就只能退而其次了，更何况揭穿李涛与金老三有关联的行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错误，老爸也不可能怪罪一个为了保护他而打破阴谋的忠心之人。
　　我再一次理解了老爸所说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一切只是立场与利益不同，在老爸的斡旋下，不管李涛还是耗子，俩人现在都是这次事件的功臣，一个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并且手刃了罪魁祸首，另一个忠心护主不离不弃，还又一次让所有人见识了自己的忠贞不二，而老爸也达到了某些目的，这还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跟胡柏航坐在医院顶楼的露台，喝着啤酒吹着秋风，耳边还传来不知何处放出的悠扬音乐，这样的安详惬意暂时让我遗忘了很多的困扰与痛苦，只想安静享受此刻。
　　“你瞅！”胡柏航指了指下方医院角落的一间房子，“那就是太平房，听说金老三后来就是让李涛他们不知道用啥招儿给弄这里来的，无名尸一条，啥也查不着，放个一年半载，随便拿去一烧就他妈全拉倒了！”
　　我茫然的看了看他所指的地方，却只看见那栋建筑的屋顶上养着的好多鸽子，胡柏航还对我饶有兴致的讲起他小时候跑到那里去偷鸽子来吃的事情，还告诉我曾经在晚上看见里面有人影走动给他吓得尿了裤子，后来一想那应该就里面的工作人员。
　　说的这些时，胡柏航脸上又露出了他那特有的嬉笑模样，对儿时的记忆仍然流连忘返，我也会心的笑了笑，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现在的他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不时会忍不住去想，他有一天会不会也远离我，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他日渐与我的保持距离已经让我有了隐隐的担忧。
　　“诶，对了！”胡柏航喝光了手里的酒，忽然对我说道：“我跟干爹说完事儿了，等李涛伤好出院我就过他那边儿去帮忙去了，以后跟你一起扯淡的机会可能就得少了，到时候你可别太想我啊！”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中一颤，没想到居然怕什么来什么，他真的也要远离我了。虽然之前他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意向了，但一直都没成行，我也就没太当回事儿了，可今天见他真要这么做了，我忽然有些难受起来。
　　见我神情黯淡下来，他咧嘴一笑对我安慰道：“操，别又这个脸子行不啊，我他妈又不是不跟你当兄弟了，我是去给干爹办事儿的，一般人还没这机会呢，你该替我高兴啊！”
　　“我也没说不高兴啊！”我逞强的说，但还是掩不住心中的沮丧。
　　胡柏航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伸手拍了我一下说：“以后我就跟着李涛他们花天酒地了，你可别太羡慕，我估计李涛这逼的身边丫蛋肯定不少，我没准儿还能跟着沾光呢，想我航少……”
　　这家伙一脸向往的滔滔不绝起来，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当初他对我说要做黑社会老大时的模样，可我看得出来，他这也是为了安慰我装出来的，我俩都清楚他去李涛那边儿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管老爸有没有特意吩咐，起码他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
　　“小心点儿，别一天瞎他妈得瑟，你不是梁朝伟，也用不着你演无间道！”我打断了还在没完没了憧憬未来的他，然后给了他一拳，认认真真的说，“你小子可给我记住，你是我兄弟，是我老爸的干儿子，别他妈为了那些花天酒地还是美女啥的当叛徒了袄！”
　　“放心吧！”胡柏航也不再嬉笑，用少有的严肃看向我说，“我知道自己在干啥，就算我当上黄台的老大了，我也不会干出来对不起干爹对不起你的事儿，我胡柏航虽然孬，但我也是个爷们，不信的话我脱裤子让你看看，肯定比你猛！”
　　“滚蛋吧你，还黄台老大呢，哪个老大像你这个逼样埋汰巴拉的！”我笑着调侃道，而他正在用衣袖擦着鼻子。
　　跟胡柏航下楼的时候，我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肩并肩的走着，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觉得一向邋邋遢遢、脏兮兮的他今天看着还真有几分帅气，心里也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他那个“黄台老大”的梦想说不定真能实现，并且我心里也开始在相信这一点了。
　　回到病房时，老爸正在地上来回走动，看样子伤口恢复还得不错，只是仍然微微泛白的脸色还是让我放心不下。见到我俩小脸通红、晃里晃荡的回来了，老爸撇了下嘴道：“又他妈猫哪儿喝酒去了，毛还没长齐你，瞅你俩那熊样吧！”
　　我俩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收拾起病房来，老爸则站在窗口看着风景，还不时回头看看我俩，好像对我俩还挺满意。
　　收拾柜子的时候我发现了老爸的手机，但手机似乎处于关机状态，我便拿了起来对老爸问道：“老爸，你电话是不没电了啊，我给你充电开机了袄。”说着我就去找充电器，可老爸却很坚决对我说道：“不用，扔一边儿就行了，我嫌那玩意儿闹腾，一开机我就别想清静了，肯定全是破逼事儿！”
　　我有些纳闷，不明白老爸怎么突然对手机这么反感起来，这时胡柏航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耗子不是正‘整顿’向东街呢嘛，李涛那头昨天也帮忙去了，向东街原来那几个小头头，不是进医院就是被抓了，还有两个听说失踪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听完就倒吸了口凉气，很小心的问：“那我老爸不开电话是啥意思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不乐意让别人找他说这事儿吧，睁一眼闭一眼装相呗！”胡柏航坏笑道，我推了他一下让他说话注意点别被老爸听见，然后偷眼瞄着老爸。
　　外面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动荡，老爸却又一次选择躲了清静，不知道他是对这些情况漠不关心，还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如今事情越闹越大，他到底该怎么收场呢？这不禁让我担心起来，真的害怕这一系列的行为不光遭来同道中人的忌恨，更会引起官方的重视，我现在已经明白，对老爸最危险的其实就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可以说老爸的性命一大半都掌握在那些人手里。
　　老爸到底要做什么，这是这些天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疑问，一直都以见好就收、低调行事为准则的他如今却似乎在背道而驰，我甚至觉得他现在不仅仅是在玩火，更是在试图点燃一场熊熊大火。
　　病房收拾得快差不多了，就在这个时候，在一个护士的带领下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门口。我疑惑的看去，一见到那张不苟言笑紧绷着的脸心里就是一惊，没想到他又一次找到了老爸。


第853章 失踪案
　　来人正是曾经不知道几次阴魂不散般纠缠老爸的穆队长，一身民警制服的他脸色还是那么阴沉，一双眼睛也冷冰冰的盯着一副悠然模样的老爸，好像跟过去一样仍然对要将老爸绳之以法念念不忘。
　　一见到他，我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冷战，很清楚过去他没少给老爸带来这样或是那样的麻烦，简直就是老爸的天敌，今天他又突然来访，那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看着他我心里就觉得晦气也不免为老爸担心起来。
　　老爸也看见了穆队长的出现，稍微怔了下但马上就微微一笑，身子靠在窗台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看过去，和他对视了起来。
　　我生怕他又是来抓老爸的，壮着胆子准备过去阻拦他，身边的胡柏航却拉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急，先看看再说，你没瞅见袄，他衣服上连个衔都没有，就是个普通小警察，还能把干爹咋地啊？”我这才停下来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稍稍放下了一点儿心，但还是警觉的注视着。
　　“咋这么巧呢，这不是穆大队长嘛，有何贵干啊？”老爸果然没什么异常，笑着客套起来，看样子似乎真没太当回事儿。
　　姓穆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还是强压心里的怨气迈步走了进来，然后冷声对老爸说：“我今天是来找你调查点儿情况的，你要是方便的话希望能配合一下……另外，我现在不是啥队长，就是个管片民警……”
　　听到他这么说话我还有些感到诧异，怎么觉得这个姓穆的比过去少了些什么东西，尽管从他横眉冷目的表情上看他对老爸还是那么厌恶甚至是痛恨，但当初在老爸面前时那股耀武扬威、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好像不见了，这让我还真是出乎意料。
　　“片警？”老爸摆手示意他随便坐，笑了笑说，“当片警好啊，工作轻松还没危险，待遇跟你干刑警时候也没差哪去，有能耐的人到哪儿都一样！”
　　姓穆的闻听后冷笑了下，咬着后槽牙说：“这我还得谢谢你呢！”
　　“客气，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是应该做的！”老爸毫不避讳的笑道，就好像真是帮了人家什么忙似的。
　　我忽然想起，老爸被他带走好几天那次，黑叔想办法给他的银行账户里打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正是这笔钱让想趁机钉死老爸的他遭受了停职审查，也使老爸最终得以释放，不知道这件事最后处理结果如何，但现在来看，一个区刑警队长沦为普通派出所民警，应该跟这事儿有很直接的关系吧。
　　看到他落魄至此，我竟然还有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老爸曾说过，这个姓穆的算得上是个正派的警察，从某些角度来看现今社会里他这样的人还应该值得钦佩。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性格和为人，他不光让老爸他们这些道上的人记恨，也得罪了不少的上级、同事，不然他也不一定会因为那笔来历不明的钱而被降职，毕竟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怪只能怪他实在是太过于正直，在蒙冤之时竟没什么人肯帮他。
　　“来客人了没看见袄，把烟拿过来啊！”我正想着，忽然听见老爸不满的对我说道，我这才回过神来，迟疑了片刻才从柜子上拿起烟走了过去。
　　姓穆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好像还有点不太对，我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故作强硬的白了他一眼，而他只是冷笑了下便不再理我了，我把烟交给老爸就站到了一边儿，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警察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老爸客气的递过去一支烟，姓穆的却马上就摆手拒绝了，那速度快得有点夸张，就好像烟有毒似的。老爸见状也玩笑的问：“咋地啊，我记着你不是也抽烟吗，是嫌我这烟不好袄？”
　　“这儿是医院，不让抽烟，再说我自己有烟，不抽你们的！”姓穆的很坚决的说道，你们这俩字说得很重，其中充满了敌意和鄙夷。
　　“没事儿啊，这是单人病房，想干啥都行，孙村长给我弄的。”老爸好像在炫耀似的说道，姓穆的不禁冷哼了一下，露出一脸的反感。
　　“你不抽，那我抽。”老爸也没在意把那支烟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后悠悠的说，“有啥我能帮忙的就说吧，我绝对配合工作，警民一家嘛！”
　　姓穆的好像一直都在控制着情绪，好一会儿才盯着老爸问道：“金秉顺你认识吧？”
　　“金秉顺？”老爸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谁，姓穆的冷声提醒道：“就是你们那些人经常说的小朝鲜街金老三。”
　　“啊，你说三小子袄，也算认识吧。”老爸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道，然后就好像一无所知似的问道：“他咋地了啊？”
　　姓穆的正仔细观察着老爸，好像想从老爸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听到老爸的问话他嘴角轻蔑的扬了下，话里有话的反问道：“你不知道他咋了？”
　　“不知道！”老爸很认真的答道：“我跟他又不熟，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碰上了也就是喝喝酒，吹吹牛逼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能有啥正经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老爸在说“我们”这俩字时也同样用了强调的语气，虽然听着像在自嘲，但却更像是在对姓穆的进行还击和挑衅。
　　姓穆的当然不会相信老爸的说辞，但却又没法多说什么，只能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他媳妇报案，说他已经好几天没跟家里人联系了，怀疑他可能出事儿了，他家正好在我的管片，这起失踪的案子归我调查。”
　　“这么回事儿啊！”老爸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叹气道：“这个金老三，好端端的人咋就没影了呢，家里老婆孩子不得急死了。”
　　“我打听着，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们向西街，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姓穆的说的很直截了当，言语和神情中都流露出对老爸和此事有关的怀疑，这让我不免感到紧张，开始为老爸捏了把汗。
　　“有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老爸很，“无辜”的摊开了手，然后身子凑过去很神秘似的低声问“诶，你说他是不是惹着啥仇家了，你们可得好好查一查啊。”
　　姓穆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不耐烦和厌恶，他转头死死盯住老爸说：“外面有人说，他是被你的人给做了，我还真想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哪儿啊？”老爸故作不解的看看门外又看看窗外，然后面带得意的说，“都多少次了，你咋还没教训呢，就算你想收拾我也得有证据吧！我问你，这事儿是谁说的，他能当我面说这话不，他又能去你们派出所做口供不，他又敢不敢到了法庭上也这么说！”
　　对老爸的接连发问，姓穆的无话可说，只能嗤之以鼻的扭了下头，老爸又继续说道：“我刚才听你说咋地，小朝鲜街是你的管片，那前一阵那边儿闹出那么大的事儿你咋没管管呢？现在像回事儿似的找人来了，当时干啥来的，你要是把抓我那劲头拿出来管事儿，他金老三还至于让人给打得失踪了袄，你不还是不敢管么，那你还找啥啊，还跑这儿吓唬我来了！”
　　“就是的，一个金老三又不是周杰伦，寻找他干啥玩意儿！”胡柏航在一边儿插了一嘴道，惹得姓穆的瞪了过来，胡柏航赶紧退到了我身后。
　　“你瞅你现在，还跟小孩儿耍上能耐了，自己管片都出几条人命了，真他妈好意思！”老爸不依不饶的继续奚落着，全然没有担心会激怒了对方。
　　“你够了！”姓穆的啪地一声拍案而起，眼睛气得通红怒视着老爸，“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教训我，我再不济也是个警察，你呢，地痞流氓一个，只要你犯事儿我就随时能抓你！”
　　“抓我？你凭啥？”老爸毫不相让道：“你找不着人就怪我头上袄，我他妈又不是变魔术的，没事儿给你大变个活人出来，再说了，他金老三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我就知道！”姓穆的冷笑了下对老爸说，“实话告诉你，那个什么金老三的，他在哪儿活着还是死了，我一点儿都不关心，除了他家里人也没会在乎。他跟你都是一样的人，死了是对社会的贡献，死一个就少一个祸害，我调查这事儿只是出于我的职责，只要我发现这事儿跟你有关系，那你绝对跑不了！”
　　“又是这套，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你不嫌腻我都烦。”老爸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冷眼瞄着姓穆的说，“其实你就是想找机会对付我，啥失踪案的都是扯蛋。”
　　“随便你咋说，人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何况还是人命关天！”姓穆的义正言辞道。
　　“代价？”老爸不屑的反问，“这么多年，真折在你手里的有几个！告诉你，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做的事儿是你一辈子想做却做不到的，就凭这点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正义！”


第854章 能的做事
　　老爸的话我不知道是在故意气姓穆的，还是由心而发，但姓穆的所说的代价竟然在某些方面跟老爸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好像他们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方在努力让另一方付出代价，而另一方则千方百计的反抗着、逃避着，这又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立场。
　　本以为听到老爸的话，姓穆的会再次露出他面对老爸这类人时惯有的不屑与厌恶，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就变得复杂莫测起来，好像是在仔细思索着老爸的话。
　　“自己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点儿啥好。”老爸摇摇头道：“远的不说，就说咱们西区，不算那些真正犯案的，出来混的大哥小弟有多少，你能数清吗？数都数不清，你又能抓干净吗？真不明白你为啥非得揪着我不放，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咱们也是在帮你们做一些做不了的事儿嘛，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你可真好心，好心都吓人！”姓穆的没好气的说，“咱们啥时候需要你帮了，谁也没说过要你帮忙把那一屋子人都炸死吧，别给自己找理由了！”
　　听他说起向东街的那场爆炸，老爸却一点也没有慌张，仍然很平静的说：“还是那话，证据呢？连报纸上都说是意外事故，你还能翻你上头的案子咋地袄？”
　　姓穆的对此却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下，看着老爸说：“你也说了，我现在啥都不是，也不可能拿你怎么样，那怎么还怕跟我说实话，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你咋不敢作敢当呢？”
　　我生怕他是在用激将法故意套老爸的话，情急之下我上前说道：“我老爸现在身体不好得休息了，你没事儿就走，不送了！”可没还等姓穆的答言，老爸却冲我挥了下手，示意我退回去，我只好又走回他身后，心里紧张的注视着俩人。
　　“我没啥可怕的。”老爸不在意的说，“说句不好听的，上次在你们队里，你拿出那么一厚摞子材料，你自己说，除了十多年前的之外，剩下的哪个有证据证明是我亲手做的，你好歹也是当过刑警队长的人，说这话不可笑？”
　　“指使他人犯罪也是犯罪，而且罪名更重！”姓穆的发狠的说道：“我明白，你早就是大哥了，杀人放火的事儿当然不能亲自去干，总不可能你自己去把煤气罐点爆吧，你那命多贵啊！”
　　“这些没用的就别说了。”老爸摆手道，然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姓穆的反问道：“那我问你，他们那些人死了你心里是啥感觉，你会觉着他们不该死吗，你会为他们可惜吗？”
　　“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死有余辜！”姓穆的毫不避讳自己对老爸这类人的痛恨，倒也很诚实的说出了心里话来。
　　“那不就结了！”老爸也一下站了起来，一脸认真表情的说道：“你希望他们死，别人也希望他们死，他们真死了，这有什么不好？你再恨他们又能咋地，抓住他们，顶多判个十年八年，然后人家又翻案又减刑，用不了几年就又出来了，该咋地还咋地，你根本就是白忙活一场，而且还得担心被人寻仇，老婆孩子也跟着你担惊受怕，可没办法，你又不能弄死他们，你虽然是警察，但人家不动手你就不能碰，可一动手就啥都晚了！”
　　“那你这意思，你做的事儿是正义的呗，你是在为民除害呗？算了吧，天宇哥，黑社会！”姓穆的挥手说道，但眼神却已经开始有些飘忽不定了，再没有了站在执法者高度俯视老爸的感觉。
　　老爸轻轻一笑道：“我可没说我正义，我也从来没觉得我做的事儿都对，但就像老孟家在小朝鲜街闹事儿，我知道你不是不敢管，你是没权管，你上头也睁一眼闭一眼，可你去看看，现在真正对付他们的人是谁，是我和我的这帮兄弟！你可以说咱们是为了私怨流氓斗殴，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能做的是你很想做但却做不到的，更何况你现在连把枪都没有，靠你的什么正直连狗屁都不顶，还不如看着我是怎么做的！”
　　“强词夺理……”姓穆的心有不甘的说道，可却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老爸，无奈之中他正好看见了我，随即就对老爸说，“你不光靠着你的这种强盗逻辑活得心安理得，还灌输给你自己的儿子，要没有你的纵容，哪可能发生那些事儿，西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乱！”
　　“操，西区过去就太平吗？你咋跟那些混混一样，把罪名都按一个小孩儿的头上呢，你们也太操蛋了吧。”老爸不屑一顾的说道，转头看了看我，而我则把头低了下去，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西区现在的混乱归结在我身上了，但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有些无言以对。
　　见我这样，老爸竟然把手搭在了我肩上，然后对姓穆的厉声说：“我自己知道，我当人家爹真不够格，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教育孩子怎么走正道，我也没这资格。但我明白一点，我儿子跟我一样，面对一些人和一些事从来不会服软低头，为了尊严为了身边的人，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这种选择在你们这些‘正义’的人看来是十恶不赦的，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唯一的出路，不是我们想做坏人，是这个世道还有人逼的，你们有你们的信念，我们也有我们的坚持，我们是坏，但谁能告诉我什么才叫好，都他妈是扯淡！”
　　自从发生孟飞那件事儿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老爸对此发表他的评价，而且还是当着一个警察的面儿，这不禁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老爸都理解我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而且他也有跟我同样的感受。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种矛盾，又谈何来开解我呢，或许顺其自然看我如何继续是他无奈下的最好选择吧。
　　姓穆的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尽管他仍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与职责，但对这世上很多事情他同样也有迷茫和纠结，比如面前的老爸，就已经让他陷入了莫名的矛盾之中，他甚至都有些没法对老爸再说出那些义正言辞的话语来了，最后只能有些固执的说：“不管咋说，你们混黑就是不合法，这个没啥好说的！”
　　“我同意。”老爸点头道：“但存在即合理，如果真该这行灭亡，那就肯定会有那么一天，可毕竟我们都活在当下，很多事情既不合法也不合理，但它就是存在，谁也没办法！你想随便就改变这个世道，最后只能是头破血流，而且你会发现你付出那么多之后什么都没变，该发生的还在发生，可你已经半死不活了！”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呢，我真想不通……”姓穆的竟忍不住说起了脏话，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好一会儿，他才不甘心的说：“你刚才说我装正义，我告诉你，我也从没想过要装正义，在你们面前也没那个必要，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的工作就是将你们这些人绳之以法，不管这有多难！只要你们这些人存在，那我就要斗到底，哪怕我就是这么个小片警！”
　　“你不用跟我在这儿起高调，我也不是你领导，更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老百姓，这些话留着你牺牲那天，让你们领导在表彰大会上读你日记的时候说吧！”老爸摆了摆手笑道，从桌子上再一次拿起那根烟来递了过去。
　　这一次姓穆的没有再拒绝，伸手将烟接了过来放在嘴边，老爸笑着帮他把烟点燃，然后调侃道：“你不怕这烟有毒了袄，跟刚才可是一根啊。”
　　“有胆子你就毒呗，谋杀警察的罪名不小，正好能抓你个正着！”姓穆的斗气似的说，没有顾虑的继续抽着，眼睛则看向老爸肚子上的伤。
　　“看啥啊，老孟家派人捅的，你说这事儿我报案你们管不？”老爸漫不经心的说道，姓穆的耸耸肩说：“跟我说没用，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操，这可不是你一个当警察的该说的话。”老爸笑着说，姓穆的白了老爸一眼道：“我巴不得你们打个你死我活呢，死一个少一个，省得咱们浪费子弹。”
　　“你他妈连枪都没有，谁给你子弹啊。”老爸撇着嘴说，然后想了想问道：“咋样，想不想会刑警队啊，我帮你找找路子，瞅你这样也不会走后门，能保住这身衣服都是你点子正，要不然，哼……”
　　“想贿赂我啊？”姓穆的眼睛瞪了下，还是那么不近人情，老爸却摇摇头说：“贿赂你？那他妈比让我当警察都难，我可没那么二逼，主要是不想看你闲着，毕竟要演大戏了。”
　　“啥意思？”姓穆的愣了下，对老爸这话感到疑惑，老爸却面带笑意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855章 插队的女孩儿
　　我诧异的发现，老爸跟这个姓穆的警察之间不可思议的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也让俩人那原本势如水火的死敌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竟然还有几分类似老爸与孟疯子的那种惺惺相惜感，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我想他们倒是很可能成为知己。
　　要说老爸这样我倒并不觉得太惊讶，反而是姓穆的态度发生了缓和有些让我意想不到，一直以来在老爸他们这些黑道中人面前他都是一副铁面无私的形象，每一次见到老爸也都恨不得立即除之而后快，如今他忽然有了转变，这简直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般。
　　其实这次见到他，我就已经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些跟过去不同的东西，虽然他还是那么“嫉恶如仇”，但自身的无奈与周遭的打压还是让他从某种程度上有了认识的和改变，尤其是身份的巨大落差似乎也使他认清了一些现实，他也开始有一点点的学聪明了。
　　可能在一些人眼中，一个正直的警察向老爸这种人做出退让甚至妥协是一种腐化与堕落，但在我的角度出发我倒是很乐得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最起码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好人”应该暂时不会与老爸为敌了，毕竟从感情上讲我肯定不想老爸栽在他手上，但在道德层面上我也同样不希望老爸伤害到他这样的人，因为他确实也拥有现在这个时代正在缺失的一些精神。
　　我忽然在想，如果身边形形色色的这些人，不管自己人还是敌人，也无论黑道还是白道，要是他们都如孟疯子还有姓穆的这般，那这个世道是不是就会美好很多，一些事情可能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了。当然，这只是我的幻想或是一种希望，我也不敢确定即便真的那样这个世界就一定会和平安定，生活之中实在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也都在身不由己的做着事情，只要有人就会有纷争，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这几天老爸住在黄台医院，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不管是向西街还是向东街，他都不闻不问，好像也一点儿都不担心，就任凭海子叔和耗子各自折腾着。从胡柏航打听的消息来看，耗子基本已经把向东街各股势力逐个击破并归入麾下，可以说现在除了耗子本人再没谁有实力且有胆量反抗老爸了。
　　而海子叔则继续打着给老爸报仇的幌子四处出击，不时与长乐街极其党羽发生正面冲突，听说也打了几场不小的仗，并且还得到了解放路那边小华等人的协助，现在大半个西区都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可以说老爸自己制造的遇袭事件让他处于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好像成人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虚伪的很，不管是其他人还是我老爸，为了达到目的获得利益，其实都在不择手段，可却又谁都不愿意表现的那么露骨，做一些事情都要先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防止被人落下口实。
　　这些一捅即破、根本就站不住脚的缘由却好像总能成为他们做事儿之前的最大支撑，哪怕这个理由是臆想出来的还是自己伪造的，我不明白他们这样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名声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胡柏航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嘟囔说想婉汀了，非要拉着我陪她去婉汀家，可结果却白跑了一趟，婉汀根本不在家，他只好大失所望的离开了。
　　如今胡柏航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黄台大街上了，再没有一丝的顾虑和担心，尽管没有想他当初愿望中那般衣锦还乡，但也是今时不同往日，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黄台所有的小痞子里，他的身份和地位也都算得上数一数二了，这当然也是沾了老爸认李涛这个黄台老大做干儿子的光。
　　作为黄台老大的“干兄弟”，胡柏航俨然也把黄台当成了他的地盘，连走路都带着风，与熟人打招呼时也是一副领导下基层视察的派头，就差过去跟人家握手询问工作情况了，我几次都不好意思的跟他保持距离，实在受不了他这得瑟劲儿。
　　顺着路边往回走着，忽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一下引得我俩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原来是前面一家小店里传出的味道。胡柏航见状，面露兴奋的说：“操，是他家啊，老长时间没吃了袄，还以为没有了呢，原来开这儿来了。”
　　“什么啊？”我好奇的问道，他却直接兴冲冲的拉着我奔了过去，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家专营绿豆糕的店铺，门脸很小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但门前却有不少人在排着队买东西。
　　“我跟你说，他家这绿豆糕老香了，过去搁黄台我只要有钱就买几块吃，咱家我妈也爱吃，但她老是嫌贵，就说不好吃。”胡柏航盯着玻璃窗里的绿豆糕，咽着口水说道。
　　我笑了笑对他说：“正好碰上了，那就多买点儿，顺便带家去给你妈尝尝。”
　　“操，这生意还挺好，等老子有钱的，非给我妈也开一个不可，把他家的秘方也买来，让我妈爱咋吃就咋吃，根本不用心疼钱。”胡柏航边说边走过去排队，还露出一脸迫不及待的馋相。
　　“要不我跟我老爸说一声，让他直接帮你妈开个啥买卖得了。”我提议道，可他却摇摇头苦着脸说：“拉倒吧，我妈肯定不能干，到现在她还老张罗要把以前欠的钱还干爹呢，真没整……”
　　“为啥啊？”我不解的问，却一下想起了从老爸他们那儿听说的胡柏航父母过去的事情，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俩一边闲聊着一边慢慢跟队伍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排到我们了，我正低头掏钱准备也一起买点儿回去给老爸尝尝，却突然听见胡柏航大声嚷道：“诶，你咋夹塞呢，你……”
　　原来是有人插队，可我疑惑为什么胡柏航忽然不说话了，边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长发披肩、身材苗条的女孩子站在前面背对着胡柏航，看那样子对自己插队的行为根本就没在意，还不耐烦的催促着店里的人道：“把这些都给我称了，快点地儿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孩儿的背影让胡柏航有点动心，被人插队的怨气居然消了不少，站在后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还冲我坏笑了下。不用想我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干嘛，只能无奈的笑笑，不过看背影这女孩儿也确实应该不错，我也不免多看了会儿。
　　看着前面这女孩儿将玻璃窗里所有的绿豆糕都包圆了，胡柏航忍不住打趣道：“美女，一个人吃这么多袄，我请你咋样啊？”我知道这家伙如今在黄台是无所顾忌，也没劝他什么，只是抱着肩膀站在一边看热闹，很想看看这个女孩儿是怎么打击他的。
　　“好啊，那这些都算你的了！”那女孩儿竟然也没客气，头也不回的答道，胡柏航喜出望外，好像碰上了艳遇似的激动，还冲我挤了挤眼。
　　“老板，这些都算他的了袄。”女孩儿对里面说道，然后转过头幽幽的对胡柏航说了声“谢谢”。
　　她一回头不要紧，我跟胡柏航俩人都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胡柏航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看着她，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我也差点咳嗽起来个没完，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事实。可以说我俩是被这女孩儿的容貌给震惊了，当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这女孩儿的长相实在与刚才那个背影不符，甚至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猛回头吓跑各路诸侯！”稍微回过神来的胡柏航突然忍不住赋诗一首，这同样也极其贴切的形容了自己我此刻的心情，我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我俩最最心有灵犀的一次了。
　　女孩儿听到了胡柏航的，“称赞”，把她那肿眼泡一瞪，用那张大得有点不合比例的嘴问道：“你能说人话不？”
　　“女侠，敢问一句，你是从哪个动物园跑出来的？”胡柏航惊诧的问道，虽然我觉得用相貌来取笑一个女孩儿不太好，但此情此景再加上胡柏航的话，我还是忍不住想笑，而身后已经有人发出窃笑。
　　女孩儿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面颊气得通红还狠狠的呲了下牙，突然抡起手里那一大袋绿豆糕打向胡柏航，还骂道：“不要脸，你个臭流氓，打死你！”
　　胡柏航没料到这女孩儿会发这么大的火，急忙用手护着身体不停后退，嘴里大声嚷嚷道：“操，你别过分了袄，好男不跟女斗，你去打听打听我航少，打我你不想好了是不！”
　　“我管你是谁，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会说人话的臭流氓！”女孩儿越说越气也越打越狠，袋子里绿豆糕掉了一地。
　　“苑意，你倒是帮忙啊！”胡柏航被打得乱跳向我求助道，我早就笑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就在俩人闹得天翻地覆之时，不远处跑过来了几个小子，女孩儿一见马上对他们喊道：“快帮我揍这俩不要脸的流氓！”
　　我操，这里有我啥事儿啊？


第856章 不明来路之人
　　可不管我多无辜，后来的几个小子已经来到了近前，虽然看上去岁数比我和胡柏航大不了太多，但一个个都五大三粗的，看那架势跟杀猪的似的，也不知道是这女孩儿从哪找来的。
　　眼见这帮人奔着我俩来了，胡柏航还在被那女孩儿缠着不放，我急忙对他喊了声快跑，然后猛冲上去推开了还在拉扯着胡柏航的女孩儿，回身又照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小子就是一脚，趁他往回退去挡了下后面的人，我跟胡柏航撒腿就跑，不敢有一点儿迟疑。
　　“抓流氓啊！”身后女孩儿大声尖叫着，这一嗓子吓得我和胡柏航真有点魂飞魄散，生怕会有热心市民见义勇为，真把我俩当成挑衅女孩儿的流氓给按在地上。
　　我俩玩命似的往前跑着，身后那几个小子则紧追不舍，看样子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胡柏航边跑边苦着脸抱怨道：“操，今天是啥日子啊，让那大姐给吓个够呛不说，还他妈让这帮人追，让熟人看见了可咋整！”
　　“你他妈闭嘴吧，要不是你瞎撩闲哪有这事儿啊！”我冲他怒道，继续跑着还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跑得还挺快，竟然眼看着跟我俩距离的越来越近了。
　　“操，还真猛！”胡柏航也惊呼了声，随即也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加快了脚步，把我都给甩下来了一大截，气得我真想骂他。
　　慌不择路的逃着，我已经快要跑不动了，但那几个小子还在穷追不舍，我都有心索性停下来跟他们干一仗，要不然这么跑下去迟早也得被人撵上撂倒。胡柏航则还在前面不时回头让我快点儿，可我这两条腿哪能跟他这个逃跑专家比啊，真后悔跟这家伙出来了。
　　正连呼带喘的跑着，却发现前面一家修车厂的前面站着一伙儿人，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着，我惊讶的发现为首的居然是吴宇航，这让我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赶紧对还在跑着的胡柏航连喊再指，然后冲着吴宇航高声叫道：“大航，有人追我，快点帮忙！”
　　吴宇航他们也已经发现了我俩，吴宇航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似乎他也想不到什么人竟然敢在黄台追打我和胡柏航。已然跑过的了胡柏航这时候才发现了帮手，急忙刹住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回来，我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吴宇航这帮人近前。
　　“你俩咋还能让人追成这样呢，啥人啊？”叼着烟的吴宇航奇怪的问，还没等我说什么，追我俩的那几个家伙也来到了对面，吴宇航马上就警觉的看了过去。
　　也许是他也觉得这几个人脸生，为了弄清楚情况，他示意其他人先不要乱来，顺手把烟弹飞，然后迈步走到前面，冲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问道：“哥们，有啥事儿啊这是？”
　　几个人也停了下来，打量了一番吴宇航他们，见他们人不少也没轻易上前，其中一个小子开口道：“没事儿，就是追人玩儿！”看来应该不是黄台的人，否则这个年龄段里的痞子即便不认识我和胡柏航，在黄台也应该知道吴宇航，并且听口音他们好像不是本地人，这更让我心里奇怪，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
　　“那你们追够没？追够就回去吧！”吴宇航不软不硬的说道，同时也在不停观察着对方。
　　“你是干什么的，出来多管闲事儿！”一个小子质问道，并且在人群中搜寻着我和胡柏航的身影，此时胡柏航正蹲在我身后不停摸着胸口，我也满头大汗弯腰站着那些人之中，心里盘算着会不会打起来。
　　吴宇航听到问话轻蔑的撇了下嘴，开口道：“他们是我朋友，要是有啥误会说开就行了呗，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干啥，伤了谁也不好。”
　　“仗着你们人多就装逼呗，告诉你，咱们兄弟不怕！”领头一个小子狠狠的说着，听到这话吴宇航那伙儿人全都把眼睛瞪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走到了吴宇航身后。
　　正在僵持着，对面领头那家伙身上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急忙接通，应了两声后他挂断电话，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我和胡柏航，然后指过来说：“以后注意点儿，下次再碰上就没这运气了！”
　　威胁完他又回头对其他人说：“睿睿让咱们回去，她还得回家呢。”那些人也只好作罢，跟着他转身就要走，吴宇航见状上前两步喊道：“等会儿！”
　　“什么意思，还想没完没了？”领头那小子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吴宇航摆摆手笑道：“没那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哥几个是哪儿的，以前在黄台没见过你们。”
　　那小子一听却轻蔑的笑了笑，冷声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们惹不起就是了！”
　　“我操……”吴宇航忍不住骂了一声，气得歪着头叉着腰看向这伙儿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领头那小子见状盯着吴宇航问道：“你叫什么啊，看你这样挺不服气的，有机会咱们再练练！”
　　“吴宇航，你搁黄台打听吧，随时都能找着我！”吴宇航不示弱的答道，那小子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吴宇航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以表示对这些人的不屑。
　　幸好碰上了吴宇航他们才躲过这一劫，我和胡柏航都长出了口气，吴宇航也走了回来撇嘴道：“啥他妈玩意儿，这个逼装的，不爱搭理他们！”
　　“亏着遇上你了，这帮逼还真猛，跑得我腿都他妈软了。”我心有余悸的说道，吴宇航耸耸肩然后问：“你俩咋把他们惹着的啊，看追你们那架势我都合计是长乐街的人了。”
　　“操，谁他妈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一群傻逼！”胡柏航蹲在地上气呼呼的说道，吴宇航瞟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我则指了指胡柏航说：“还不是他没事儿撩闲，结果招来这么群人。”
　　胡柏航一听满腹委屈的样子说：“操，我要是撩个好看的挨顿打也值，长那个逼模样，我他妈晚上都得做噩梦！”
　　“行啦，行啦！”吴宇航摆手道：“就算是在黄台你们也得小心点儿，又不是谁都认识你们，真要挨打了啥招儿也没有。”
　　和吴宇航闲聊了会儿，得知他自此重新跟了李涛之后就在这一带活动，跟着李涛的手下混得也还算可以，在同龄人之中也渐渐恢复了过去的地位，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孟飞那事儿还没完呢吧？”吴宇航忽然问我道，我点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耸耸肩说：“诶，这事儿弄的我现在连黄台都他妈不敢出，你赶紧让你老爸把这事儿搞定吧，要不然对谁都是个麻烦。”
　　搞定？谈何容易啊，我无奈的想道可却也没多说什么，又说了会儿话就和胡柏航跟他道别离开了，看着吴宇航带着他那帮人还像过去那般招摇过市，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想跟他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互相敞开心扉对我俩来说已经太难了吧。
　　狼狈不堪的回到了医院，我还在数落着胡柏航，一进病房就看见李涛也在，此时他正和已经穿戴整齐的老爸说着话，见到我俩回来了，老爸开口道：“我准备出院了，明天就走。”
　　看来老爸也终于要按捺不住了，我也明白很多事情都是他必须面对的，只是看着他肚子上还没拆下去的纱布，我就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可以帮他分担一些，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帮不上忙不说还总是添麻烦。
　　“干爹，咱先去饭店吧，我姐夫一会儿就到。”李涛笑着说，老爸点点头摆手示意我和胡柏航一起跟着，我这才明白原来老爸是准备去跟那个村长吃饭，以向他对自己住院时的照顾表示感谢。
　　路上我发现李涛虽然还像以往那样谈笑风生，但明显看得出伤还没恢复，虽然是秋天，但他还是时不时渗出汗水，可在老爸面前他却好像硬撑着也要恭恭敬敬。不敢有怠慢。
　　从后门进入了上次来过的那家大酒店，现在这地方已经开始营业了，看样子生意十分红火，据李涛讲不少当官的、做生意的全都来这捧场，这都是给他姐夫面子。
　　在李涛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顶楼的包厢，周围的环境十分肃静也相当隐蔽，倒也适合老爸他们这种关系之间见面用，穿过前厅进入最里面的房间，黄台村的村长已经在里面恭候了，见到老爸到来他很客气的起身相迎。
　　就在我和胡柏航正好奇的四下观望时，却发现房间另一张桌子边上还围坐着几个人，年纪都不大的样子，更让我俩惊讶的是，坐在那儿的正是白天追我俩的那帮家伙，而那个长相“惊为天人”的女孩儿也在其中，而且还坐在正位，此时正用愤恨的目光盯着我俩。
　　“睿睿，过来见人。”孙村长唤道，然后对老爸说，“我女儿刚搁外地回来，不让人省心啊。”
　　听到这话我和胡柏航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那女孩儿竟是黄台村村长的女儿……


第857章 村长的女儿
　　孙村长连唤了两声，那女孩儿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还狠狠瞪了我和胡柏航一眼，我俩也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尴尬，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到一边儿，不太敢跟她对视，一来是有那次交道，二来是真没足够的承受能力去面对她那长相。
　　在孙村长的介绍下，女孩儿跟老爸打了个招呼，从言谈举止上来看倒是也挺大方得体的，我甚至觉得要不是她长得实在太那个了，应该也能算是个不错的女生。老爸很和蔼的点头回应了她，还夸孙村长生了个聪明伶俐又漂亮的女儿，听到这话我都替老爸觉得亏心，看来老爸虚情假意这套场面话已经成习惯了，这么假的话都能说出来，我都怀疑孙村长本人会不会好意思。
　　孙村长又要让她跟我打招呼，可这女孩儿却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只留下一个带着高原红的脸蛋对着我，我也只能很敷衍恩啊了两声，就想赶紧跟着老爸他们入座，可没想到李涛却把我俩直接带到了他们这伙儿人那一桌，还说我们年龄差不多大，能有共同语言好相处，这安排实在是他妈太周到太贴心了！
　　眼看老爸和孙村长还有李涛都在那一桌坐下了，我和胡柏航转回头看了看这帮“猛汉”，不由得缩了下脖子，然后很警惕的注意着他们，真怕冷不丁哪个会突然给我俩一下。
　　这帮家伙也看见了我俩，起初都是一愣，但随即就都横眉怒目的靠坐在那儿，一个个都用挑衅的眼神盯着我俩，好像还在对白天发生的事儿耿耿于怀。为了避免麻烦，我尽量不跟他们眼神有接触，佯装不在意的摆弄着面前的餐具，胡柏航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操，这女鬼居然是村长家的，也太他妈逗了吧……”
　　“你少说两句吧，没看见这一个个都瞪咱俩呢袄。”我嘴唇尽量不动的小声说道，然后还朝座位离我较近的一个小子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他挽着袖子露出小臂，上面健硕的肌肉看得我都有点发懵，心想这要是挨一下可够受的了。
　　我俩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坐在这儿，而老爸那边儿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我这头的情况，还在和孙村长谈笑风生，对这几天在黄台得到的照顾表示感谢，孙村长也说着那些场面话，整个过程跟看新闻联播似的。
　　而从始至终，那个叫睿睿的村长家千金都坐在对面，用哀怨的眼神打量我俩，好像仍然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见此情景，我伸手在桌子下面捅了下胡柏航的腿，然后偷偷示意他看过去，他也发现那女孩儿正看着我俩运气，一双小肿眼泡还不时翻翻白眼，这家伙居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突然这么一笑可不要紧，弄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发笑，却碍于场合只能强忍着，憋得我肚子都有点疼了，只好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却还不忘推推胡柏航以示阻止。
　　见到我俩在憋笑，周围那几个小子明显不淡定了，全都气势汹汹的瞪起眼睛，其中有两人都已经用手握住了茶壶和杯子，领头那个询问似的看向这个叫睿睿的女孩儿，好像做好了要教训我俩的准备。
　　睿睿看了看他爸那桌，可能同样是考虑到场合，她冲那几个小子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乱来，那架势到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意思。随后，她就看着我俩开口道：“你俩笑什么呢啊，咋这么开心呢，说出来给咱们听听呗。”
　　看她面带寒意，我尽量控制住情绪，摆了摆手表示歉意，但却还是不敢正视她，旁边的胡柏航也掩饰道：“没事儿，咱俩就是突然想起来个笑话挺有意思，你别多心……唔……”说罢，胡柏航就又瘪嘴笑起来，好像有点收不住了。
　　“行啦，别他妈笑了……”眼见着睿睿的脸越来越阴，那几个小子也愈发火大起来，我用胳膊肘顶了下胡柏航说，可笑这东西就像会传染似的，他收不住我也没法停，幸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上菜打断了这一切，随后我俩这有些滑稽的状态也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诶呀，怎么又是这么油腻的菜，人家正节食呢，吃这东西长脂肪不说对皮肤也不好啊。”睿睿指着面前一盘扣肘子娇嗔道，还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弄得我和胡柏航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
　　“操，就这奶奶样还有啥可忌口的，有啥吃啥就得了。”胡柏航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也没客气的说，“那啥，你不吃就转咱这边儿来，我可是饿够呛，这一下午折腾的啊，累！”
　　睿睿闻听，有些不满的瞟了胡柏航一眼，但伸手转动转桌以表示对身为客人的我俩的照顾，胡柏航也跃跃欲试着举起筷子，只等那盘油光蹭亮的肘子来到面前。
　　可转桌刚动了几下，这帮小子里领头的那个就伸出手一把将那盘肘子拿起来放到了自己面前，挑衅般的看看我俩，之后竟然直接对着盘子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那架势好像一个人就能消灭这一个大肘子似的。
　　这还不算，另外几个小子也如法炮制，纷纷将桌上的硬菜人手一盘纳入囊中，吃东西的今天跟动物园里养的狗熊相差无几，看得我和胡柏航瞠口结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别见怪，我这几个朋友平时这么吃东西习惯了，他们也是饿了，下午跑得挺累的。”睿睿不动声色的对我俩解释道，早就饥肠辘辘的我俩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肚子里发出了叫声，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操，这都他妈是畜生吧？”惊呆过后胡柏航愤愤的说道，有些气急败坏的看了看这几个小子。
　　“别急啊，我吃剩下了的就给你俩！”那个领头的小子已经在相当短的时间里把肘子啃了将近一半，满嘴满手都是油，边嚼着肉边对戏谑道。
　　“用不着！”胡柏航不屑一顾的说，“你啥时候见过人去动物园里捡动物的东西吃，你们就慢慢塞吧！”
　　胡柏航这家伙嘴损的毛病总是改不了，他这话明显把这几个小子都给激怒了，领头那小子将盘子重重一放，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下午没打着你你皮痒是不是？”
　　“操，咋还急眼了呢，嫌饲料不够袄？”胡柏航嘴上不饶人的说道，估计他是觉得在这种场合下老爸和孙村长都在，这几个小子应该闹不出格，所以也没怎么在乎。
　　领头那小子顿时火冒三丈，擦了下嘴用筷子指着胡柏航威胁道：“你他妈再说一句不在行的话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我操，你……”胡柏航还想还嘴，我用胳膊拦住他，然后冷笑着看了看这几个小子说：“干啥啊，开个玩笑呗还至于这样袄，也太没气量了吧，谁家招待客人这么招待？”
　　“你算他妈什么客人，下午的事儿还没跟你算呢！”那小子咬牙切齿的说着，作势就要起身，一旁的睿睿却伸手拉住了他劝阻道：“健哥，算了，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看得出来，几个小子好像对这个睿睿都挺尊重，尤其是这个领头叫健哥的，听到睿睿这么说，他才不忿的坐了回去，用眼睛夹着我俩。
　　拦住了他们睿睿又对我俩说：“你们是客人，我这几个朋友也是从外地跟我回来的客人，就算你们不能好好相处，但我也希望你们能互相尊重。”
　　“操，尊重个毛啊，都跟动物园出来的似的……”胡柏航撇着嘴小声说，那几个小子又要发作，睿睿只好连连摆手然后对那个健哥说：“健哥，你们不是还有事儿嘛，就先去吧，完事早点回来，你们的事儿我还得跟我爸说说呢。”
　　那个健哥这才作罢，气呼呼的瞪着我俩，挥手带着他那伙儿人起身离席，很客气的跟孙村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我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胡柏航，怪他实在不敢自找麻烦，我想这家伙可能是因为在大街上当众被一个女孩儿暴打又被人追得跟狗似的感到憋气，所以才这么不依不饶的发泄着情绪。
　　“这都是我女儿学校的，里面还有个是我亲戚，这帮孩子不好好念书，在学校那边儿闯了点儿祸，这不就都跟着这丫头跑回来了嘛。”那几个小子走后，我听见孙村长在他们那桌对老爸介绍着。
　　我这才多少了解了这几个家伙的来头，看来也是身上有“案子”的选手，但要这么说，那对面坐着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儿应该也不会太简单，好像有点儿意思啊。
　　“刚才你俩也没吃好，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再给你俩要。”睿睿很客气对我俩说道，好像还带着点儿歉意，这让我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更让我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我发现她似乎正在目不转睛的看过来，眼神里还带着点儿异样的感觉。
　　但万幸的是，她看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这位一边吸鼻涕一边嘴里还小声骂骂咧咧着的胡柏航……


第858章 给两个干儿子的嘱托
　　毕竟人家诚心相请，而我也确实饿了，面子这一桌的残羹剩饭实在又没法吃，为了表示接受她的好意，我也尽量客气的道谢，表示简单再上几道菜就行了，可胡柏航却不肯善罢甘休，眼皮一翻道：“那你就按刚才那席面再上一桌吧，好好的一桌子菜都让那帮畜生给糟践了！”
　　睿睿也没说什么，对我俩笑了笑起身就出去找服务员了，胡柏航见状愤愤不平的对我说：“操，这个小丫崽子，架子还不小，真合计她爹是村长就咋地了！还弄一帮傻大个给她当‘护花使者’，真他妈恶心！”
　　我只好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再多说，因为我已经发现孙村长正瞟向我们这桌，实在担心他的话会被人家的爸爸听见，那可就不太好了。
　　“诶，我瞅那丫头看你的眼神不对啊，是不是看上你了呢？”我坏笑着低声问道，胡柏航一听马上就面露恶心急声说：“操，别膈应我行不，让她看上，那简直比死都得难受，谁得多倒霉啊能让她看上！”
　　“感情这事儿可说不定，没准惹王八看绿豆就对眼了呢。”我继续调侃着，他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自己真跟那个女孩儿有一丁点的瓜葛。
　　我俩正逗着，睿睿已经安排好了菜的事情走了回来，礼貌的要我俩稍待片刻，菜马上就到，胡柏航一脸不耐烦的敲着盘子，眼睛却不敢多看她一下，我则低头窃笑，还不停在下面做出冲锋的手势怂恿着他不要逃避这段天赐良缘。
　　菜终于重新上来了，胡柏航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做出大咧咧的样子，伸手就掰了两个鸡腿，递给我一个，自己也拿着一个，连声对我说着吃，好像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他则张大嘴就是一口。
　　我拿着鸡腿还想逗他，却发现嘴里含着鸡腿的他神情有些异样，甚至还带着些痛苦，几秒钟之后他就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脸比苦瓜还要苦的伸了伸舌头低头看着鸡腿骂道：“我操，这是啥逼玩意儿啊，咋这个味儿的呢！”
　　见他这样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疑惑的看了看我手里这只鸡腿，小心翼翼的用舌头舔了一下，顿时一股强烈的辛辣味就刺激到了我的味觉，我马上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急忙把鸡腿扔到了桌子上。
　　看到我俩被辣得抓耳挠腮，对面的睿睿也露出胜利者般的得意笑容，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两管已经挤光了的芥末，还挑衅的冲我俩晃了晃，我这才明白这肯定都是她搞的鬼，看来她是把芥末都抹在了菜上，这手可真够狠的了！
　　“操，你……”胡柏航想要破口大骂，可却辣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用手扇着舌头，手忙脚乱的四下找起水来。
　　老爸他们那桌也终于发现了我们这头的情况，全都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孙村长观瞧了会儿马上就严厉的开口道：“睿睿，是不是你干啥了，这么胡闹呢！”
　　“没有啊，爸，可能是厨师做菜的时候辣得放多了吧。”睿睿很“无辜”的回答道，正喝着水的胡柏航一听马上放下茶壶指着她大声控诉起罪行来，这反倒惹得睿睿咯咯直笑，一笑起来她那张脸就更不忍直视了。
　　一片混乱之后，孙村长装模作样的数落了自己女儿一番，看得出来他倒是很心疼这个宝贝千金，哪怕她长成那样，但也是十分娇惯。老爸则幸灾乐祸的瞧了瞧我俩，然后很大度的让孙村长不要介意，认为这都是小孩儿之间在开玩笑，做这样的事儿说明关系好。
　　“谁跟她好啊，也不照照镜子……”胡柏航还想发火，老爸却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收声满腹委屈的把头低了下去。
　　“这是我干儿子，以后他还要跟着涛子在向东街那边儿做事儿呢。”老爸这才对孙村长介绍道，孙村长听后点点头，还煞有其事的称赞了胡柏航两句，又嘱咐李涛对他多加关照，不过从他眼里我能看出来，在他看来胡柏航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邋遢小痞子而已，并没有怎么在意。
　　“天宇哥，下个月咱们黄台就又要村干部选举了，你可得多帮兄弟忙啊。”孙村长对准备离开的老爸拜托道，刚才吃饭时他们好像也提到了这事儿，但因为我们这桌过于热闹，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听太清楚。
　　“这话说的了，都是自己人，虽然我没啥大能耐，但能出把力就出一把，要钱要人你尽管开口！”老爸很豪爽的应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孙村长这样的人面前老爸都有意表现都很江湖很势利，比平时少了那么一点儿的内敛，说话办事都直接了不少。
　　孙村长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我也是想为黄台多做几年贡献，就怕有的老百姓他不理解，再受别人的煽呼拆我台，那对整个黄台可都是不小的损失啊。既然天宇哥能伸手帮忙，那我就太谢谢了，只不过你那边儿现在方便不啊，能不能耽误你事儿了？”
　　听到这话老爸故作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不方便，我有啥事儿啊，我咋自己都不知道呢啊？”说罢就哈哈大笑起来，孙村长也附和的笑着，还赞许的拍了拍老爸的肩膀。
　　老爸和孙村长商议好了事情，孙村长便吩咐李涛送客，胡柏航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爸爸身后的睿睿，睿睿则笑呵呵的冲我俩摆手再见，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她作案的凶器，胡柏航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恼怒，临出门时面目狰狞的朝睿睿使劲吐了吐舌头，口水都要喷了出来，弄得见此一幕的孙村长还有点莫名其妙。
　　跟着李涛来到饭店外面，老爸叮嘱李涛好好养伤，李涛毕恭毕敬的听着不时点下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让我丝毫找不到那天手刃金老三时的凶狠，感觉上老爸似乎给了他不小的震慑。
　　“放心，你姐夫这头的忙我肯定帮，答应你的事儿我也早晚会兑现，你还年轻啥事儿千万不能急，你跟那帮家伙可不一样！”老爸慢悠悠的说着，李涛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还对老爸道起谢来，也不知道老爸是答应了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到向西街，胡柏航还在气愤不已的骂着那个睿睿，对她的相貌进行了一番惨无人道的攻击，还给人家定义为“倒找多钱都不要的货”，我也只好一笑了之，但心里却对睿睿带回来的那伙儿小子念念不忘，这帮身手不凡且目中无人的家伙确实给我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转过天来，在老爸的授意下胡柏航开始收拾东西了，看样子他已经做好了去李涛那儿帮忙的准备，我一言不发的帮他收拾着，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开始为他担忧起来，总觉得他这样的身份在以后可能会很危险。
　　晚上的时候老爸还单独把他叫去聊了很长一会儿，好像是在对他进行着嘱托，可等他出来的时候，任凭我怎么打听他却也不肯多透露什么，就好像那是老爸交给了他什么绝密任务一般。
　　我这才发现这家伙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平时该说不说的都顺嘴胡咧咧，但在一些关系到原则的大事儿上，嘴就不是一般的紧了，这倒也让我放心了不少，起码不管老爸和他的目的是什么，应该很难从他这儿露馅而对他本身造成危险。
　　“诶，我说。”半夜坐在屋子里，胡柏航忽然开口道：“等这事儿完了，你就赶紧找个学校去上学吧，让干爹花点儿钱啥都好办。”
　　“啊？”我有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些，愣了会儿故作轻松的笑道：“上毛啊，学校有啥意思！”
　　“操，那现在一天天的有意思袄，拉倒吧！”他不置可否，然后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燃后继续说，“其实我能看出来，干爹对你还是期望挺大的，而且他好像也不希望你完全走这条道，趁还赶趟你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了，我觉着装逼犯说的挺他妈对，你不应该走咱们的路，你可以选，真的！”
　　“选？”我自嘲的笑笑，叹了口气说，“以前没准儿能选，可孟飞的事儿之后，别说我连老爸都没得选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让我像没事儿人似的去上学，说老实话我自己也不敢！”
　　“操，有啥不干的，等干爹把老孟家干翻，谁他妈还敢动你！”胡柏航有些亢奋的说道。
　　我却摇摇头，有些略带彷徨的说：“那得等到啥时候？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等所有这些仇啊恨啊都摆平了，我他妈也就差不多到岁数了……”
　　胡柏航听完我的话，微微欠起身子来转头看向我，皱了皱眉说：“你说这玩意儿怪不怪，我现在老是觉着还是以前的你有意思，虽然傻吧，但是有股说不上来的劲儿，可现在呢，你牛逼过了，名也出了，可为啥老是让我觉着那么没有精神头呢，真整不明白你啊！”
　　我沉默的报以一个苦涩的微笑。
　　为什么这样？因为我终于变成了过去大家都希望的样子，但我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心里最初也真实的愿望……


第859章 让步？
　　李涛很快就回到了向东街，也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痊愈，但看样子他好像急于重返那里，就好像只有那种地方才能体现他的价值，为了他的目标也为了老爸许给他的不知是什么的承诺，他也像无数活在这世上的凡人一般不顾一切的拼搏着。
　　他一回来，胡柏航也就很自然的过去帮忙了，从此开始，老爸这两个年龄悬殊的干儿子就真的要开始一起共事了，尽管可能在很多人看来，胡柏航只不过是个撞了狗屎运攀上高枝的小痞子，可我明白，不管对于我还是老爸来说，他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意义，可以说我早就把他当成了我这个“复杂家庭”中的一员，而且也对他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心。
　　在耗子和李涛几个兄弟带领的大清洗之下，向东街终于彻底恢复了稳定，耗子也和李涛也几乎平分了向东街，但对外耗子仍然是向东街的当家，只是谁都清楚，李涛这个老爸的干儿子才是真正的实力不容小觑，一些周边地区的小混混也都慕名来投，一时间李涛风头无两，人们甚至传言他现在的势力已经可以与老爸分庭抗礼了。
　　但传言总归是传言，李涛依然是那个彬彬有礼、和气待人的李涛，对老爸也还是那个孝顺干儿子，就好像过去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这让外界对李涛称赞的同时也对老爸更加增添了敬重和忌惮。
　　向西街、向东街及其周边还有黄台村和解放路一带，开始在西区形成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和关系网，连一些混迹多年的老痞子都感叹这样的联盟前所未见，而这一切正是老爸周旋与帷幄之下建立起来的，而我在其中也阴差阳错的起到了一定作用，只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分毫的骄傲……
　　至于长乐街老孟家那边儿，我没有什么渠道能知道他们的情况，但听说因为海子叔带人不停的攻击让他们损失不小，原本在跟孟疯子争当家而同室操戈的孟飞他妈也传出了想要缓和关系的消息，但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黄思源又来拜托我想办法打听长乐街和他爸消息，也许是因为上次偷袭金老三他帮了不小的忙，加上原本我对他的印象也还行，而且看他这样我也确实于心不忍，于是我决定再去找老爸说说他这事儿，行不行的就且当试试了。
　　带着黄思源又叫上无赖团伙，一行人离开老房子去找饭店老爸，胡柏航不在身边确实少了几分热闹，不过无赖团伙这几个家伙已经足够闹腾了，起码还不会感觉到特别的无聊。
　　十分招摇的走在向西街，对任何人投来的目光我都以不屑一顾来回应，还故意大声小气、嘻嘻哈哈的看着无赖团伙几个家伙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引得不少人见状都皱起眉头来。
　　对此黄思源似乎有些疑惑，他很谨慎的问我道：“为啥我觉着你私底下和在外面的时候不一样呢，就跟俩人似的？”
　　“有吗？我咋没觉出来呢？”我佯装不在意的反问道，却有些没想到他竟然发觉了我这一点，这小子观察的倒是还挺仔细。
　　黄思源很不理解的看看我，然后又摇摇头就不再多说话了，我则转头瞧了瞧四周，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最后只好继续故作洒脱，装作很有兴致的冲在不停打闹着的陈泽和李岩大喊大叫。
　　来到饭店刚想进去，却发现海子叔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门口，还不停向里面张望两眼，好像来了什么人在里面，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好奇的问海子叔这是怎么了。
　　海子叔摆摆手，低声对我说：“二大爷来找你老爸了，好像是有啥事儿，都唠挺半天了……”
　　“是吗？”我愣了下不禁也探头向里面观瞧，自从陈觉被抓之后，老头就很少跟老爸他们还有我接触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怨恨我们，但我确实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们老两口。
　　我几乎每天都会为陈觉担心和难过，可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但更痛苦是我还不能去问老爸什么，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只能一心期盼着老爸想办法把陈觉尽早弄出来。
　　正在想着，海子叔忽然说了声，“出来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里面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而我就好像是害怕得要命似的，竟然下意识的躲到了人群之中，不敢跟老头面对面的接触。
　　老爸将老头给送了出来，俩人却都一言不发，这让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只能不停安慰自己不要瞎想，怯生生的偷眼看着他走到门外，海子叔他们也赶忙上前寒暄，但都刻意回避着陈觉的话题，似乎谁也不想在老头面前提及此事。
　　“二大爷，我二大娘身子好点儿没啊？”海子叔关心的问道，老头闻听只是叹了口气并没回答他，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对出来相送的老爸说：“小宇啊，事儿反正都这样了，我也不想多说啥，我知道这事儿你也没少使劲，是好是坏都是命，现在外面乱，你自己加点小心吧，走了！”
　　对老头的话老爸却用沉默来回应，我看得出老爸心情也很复杂，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他只能极力保持着平时的样子，直到老头的身影消失在这条破旧、混乱的街道之中，老爸才对海子叔吩咐道：“二大爷那头就交给你了，以后他家不管啥事儿都必须有人照应着，什么都不用他老两口子干，用钱就找我拿，不兴他俩有一点事儿，听见没！”
　　“放心吧，宇哥！”海子叔也看得出老爸不说顺口一说急忙点头应道，老爸这才转身又走了回去，我见状急忙也跟了进去，一来到饭店里面我就万分焦急的问道：“二爷爷他来干啥，陈觉是不是有啥事儿了？”
　　老爸这才发现了我，他看了看其他人，众人全都退了回去，只留下我跟老爸单独才相处，老爸这才不耐烦的冲我挥了下手喝道：“不该问的少问，你又干啥来了？”
　　“有点事儿找你……”我悻悻的答道，走近后又不甘心的问，“到底咋地了，你就告诉我呗，别让我着急了行不啊？”
　　“告诉你还能咋地，你能起啥作用袄？”老爸眉头紧锁道，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陈觉过两天要开庭，你二爷爷过来跟我说这事儿……”
　　开庭？听到两个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呆立了好半天，用满是哀伤的目光望向老爸，可老爸对此似乎也无可奈何，只是把脸扭到一边儿冷声说：“老孟家那头让步了，表示暂时不追究你的事儿了，上头也出面想让这事儿尽快结案，但是被抓了的陈觉不能放，算是咱们这边儿的交代。”
　　“让步？他们这他妈叫啥让步？”回过神来的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他们凭啥揪着陈觉不放，有本事就干啊，大不了咱们就玩命呗，来这套算他妈咋回事儿，我操他妈的了！”
　　啪地一声，老爸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瞪起眼睛盯着我怒道：“你他妈算干啥的啊，这种话是你能说的袄，谁的命不是命，谁的血能随随便便就流，你他妈明白啥玩意儿？想玩命你自己去吧，我要是拦着你，咱俩掉个个，你是我爹！”
　　“你……”被骂得狼狈不堪的我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说，“他们老孟家现在就是怕打不过你才这样的，趁机会直接给他们灭了多好啊，把他们一收拾谁还能盯着陈觉不放，到时候你一想办法陈觉不就出来了嘛……”
　　“该怎么做不用你告诉我！”老爸厉声打断了我的话，怒气未消的指着我说，“啥事儿要都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那我还费这些劲干啥，要是光靠干仗就能解决问题，那这老大给个傻逼都能当了！”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我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见陈觉落难的想法占据了脑海，这让我无法冷静下来理智的考虑什么大局与厉害关系。
　　“别跟我废话了！”老爸冲我挥手道：“晚上派出所那头送笔录过来，你到时候签个字，至于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我他妈不签！”我高声嚷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老爸冷眼看了看很坚决的说：“你他妈威胁我袄？不签拉倒，我自己有办法！我今天告诉你，不懂取舍不明白啥是见好就收，一辈子你也就他妈是个没出息的小痞子，不让人砍死也都被枪毙，别以为跟着混了两天半就咋地了，地球从来不都围着谁转，再牛逼的人头上还顶着个天呢！”
　　“别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我就他妈是个小痞子了还能咋地！”我气呼呼的说道：“老孟家根本就是玩你呢，非得让人家玩死才知道呗！”
　　“滚！”老爸顺手拿起一个杯子就朝我脚下摔过来，杯子摔得稀碎，我的心也好像杯子一样四分五裂，可为了硬装坚强，我发狠的冲老爸点点头，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第860章 向东街麻将馆
　　“都他妈躲了！”走在熙来攘往的向西街，我阴沉着脸火气十足的冲前面大嚷道，尽管并没有几个人挡路，可我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不满与愤怒。
　　黄思源和无赖团伙几个人紧紧跟着我身后，打从饭店出来他们就都发现了我带着满满的烦躁与怒火，好像也听见了我跟老爸的争执，但谁都不敢多问什么。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看谁都感到别扭，真恨不得拉过一个长得冤的狠狠揍一顿，可自己也明白那样根本就无济于事，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起呆，周围除了黄思源和无赖团伙，没有任何人敢接近，只是远远的观瞧着，不知道我又在发什么疯。
　　“太子，咱上哪儿去啊，都在这儿转好几圈了？”好半天，陈泽才小心翼翼的轻声问我，我烦躁的看了看四周，没好气的说：“谁他妈知道上哪儿去，这逼地方我呆着都恶心，操！”
　　“那你想去哪儿，咱们陪着你呗！”李岩也过来劝慰道，我却咬着牙狠狠的说：“我他妈想去劫狱！”
　　“劫啥狱啊？”陈泽不解的问道，其他人也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自己也明白我这只是气话，凭我这两下子别说劫狱了，刚到大门口就得让人给放倒，可难道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陈觉蹲监狱，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毫无头绪的沮丧又愤怒，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街口，过了马路就是向东街，不由得想起在那边儿的胡柏航来，这个时候能说说话的人也就是他了。想罢，我也没管他现在能不能在，对他们几个摆手说了声去向东街，就带人穿过马路直奔对面的向东街。
　　到了向东街李涛他们常驻的游戏厅，却发现李涛和胡柏航并不在这儿，一打听才知道，如今地盘扩大的李涛已经把“办公”的地方搬到了别处，细问了一番，我又带着他们离开游戏厅，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二层小楼的麻将馆门前，据游戏厅里的人说李涛现在一般情况下都会呆在这儿。
　　见我来了，一个坐在门口长着一副凶相的男人就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认识我，而我隐约记得这人过去好像是朝鲜帮的人，看来如今也像很多人一样被李涛给收编了。
　　男人很客气的跟我打着招呼，我耐着性子应了声，然后问起他李涛和胡柏航在不在，他马上点头很热心的把我们引领了进去，还忙不迭的自我介绍起来，而心不在焉的我只记住了他姓朴，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姓氏，其余的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屋子里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不绝于耳，生意好像还挺火爆，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闲人在属于工作日的时间里来此打麻将，看着他们一个个全神贯注、如痴如醉的模样，我不得不感叹这项从古代流传至今的传统活动对很多人实在是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老朴（姑且就这么称呼他，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如此大的兴趣那就不得而知了）领着我们穿过麻将桌群，还不时对客人打招呼和支招，似乎对这样的工作环境还挺得心应手，而我刚无所顾忌的掏出烟叼上，他竟然立马帮我点燃，弄得我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只好表示感谢。
　　上到二楼，来到一间敞着门的房间，老朴告诉我李涛和胡柏航就在里面，我点点头带着人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李涛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打着电话，看上去很忙的样子，见到我来也只是笑着示意了下就继续忙碌着。
　　而胡柏航这家伙则坐在一张旧办公桌前，就跟他才是这的老板似的，他此时正目光不错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身子前倾脑袋也离着屏幕很近，那模样就好像要钻进去一般，竟然都没注意到我来了。
　　我好奇的走近观瞧，很想知道电脑里是什么让他如此认真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一切，凑过去我才发现，原来这家伙正在玩着一款美女麻将的游戏，过去我在网吧也看过别人玩，好像是赢够了一定分数，电脑里就会出现限制级的图片供玩家观赏，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入迷，看来已经来到了关键时刻。
　　“自摸个六条，快！”胡柏航紧紧握着鼠标，两眼放光的自言自语道，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也围了过去，一个个露出猥琐的笑容还给胡柏航加起了油。
　　屏幕上总算显示出了“Youwin”，胡柏航忍不住欢呼了一声，但也终于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也没来得及欣赏奖品，急忙伸手把屏幕给关了，脸上还带着点儿不好意思，这家伙什么时候竟然也懂得廉耻了，看来有进步啊！
　　无赖团伙几个家伙嚷嚷着要往下看，胡柏航不停摆手驱赶着，然后笑着问我：“操，你们咋来了，我都没注意！”
　　“你不是钻研业务呢嘛。”我调侃了一句，然后冲他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见我情绪不对，他站起身来推开无赖团伙几个人，把我拉倒一边儿询问起我发生了什么。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把陈觉即将开庭受审的事儿告诉了他，同时也发泄了一番自己对老爸的不满还有对长乐街的恨意，听我说完话，胡柏航脸色也变得沉重还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干爹这也是没办法，你得理解啊。”没等胡柏航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李涛的声音，我转头看去，他已经打完电话正对我说道。
　　“啥没办法啊，我就不信你们现在干不过他老孟家！”我不服气的争辩道，觉得李涛是在讨好老爸向着他说话。
　　李涛却轻笑着摇摇头说：“诶，我的弟弟啊，你还是年轻，脑子一热就啥都不顾了，不过谁都有这时候，可以理解。”见我有些不解，他继续说道：“要真开打，不说十拿九稳，起码也是拼个平手，说啥干爹也不至于怕他们老孟家，但你别忘了，人家老孟家上面也是有人的，就算打赢出了气，上头没摆平谁也不能安稳，不划算啊！”
　　李涛说话时虽然漫不经心，但仔细一想却还有些道理，只是我怎么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望了他两眼话里有话的问：“涛哥，不能快点给老孟家干倒，你不着急不失望袄？”
　　“我？”李涛愣了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但马上说，“我有啥失望的，干爹让咋干我就咋干呗，我倒是想劝你别着急，时机还没到呢！”
　　他话是这么说，但我却察觉到他有些是在掩饰同时也好像是在劝自己，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也很希望能尽快与长乐街分出胜负，这让我更加认为老爸对他的承诺应该与这些事情有关。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心情去揣摩他，只能有些无助的说：“那就真看着陈觉判刑袄……”
　　“眼下也只能这样，不管后面咋办，过场必须得走，起码也算表明一下态度。不过，干爹后面应该会有别的办法，你就别生气了，咋说也是爷俩嘛。”李涛对我劝道，我无奈的点点头无言以对，似乎也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有些明白靠冲动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舅舅，你在哪儿呢啊？”听到这声音，别人还没怎么样，胡柏航就好像被什么咬了似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抱怨道：“操，她咋又来了啊！”
　　“谁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胡柏航一拍大腿苦说：“还能谁，那个女鬼呗！”
　　“你小子！”李涛指了胡柏航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来的应该是那个黄台村长家的千金睿睿，她可是李涛的亲外甥女，胡柏航就这么口无遮拦的说人家，李涛也没有动怒，看来这段日子俩人关系处得应该还不错。
　　“来就来呗，你怕啥啊？”我不在意的问道，要不是今天碰上，我几乎都把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儿给忘了，毕竟不那么美好的记忆还是不要念念不忘的好……
　　胡柏航一脸苦相的对我说：“操，你是不知道，这丫头这两天老过来，一呆就呆到半夜，我他妈都不敢睡觉，真怕做噩梦啊！”
　　“她没事儿上这干啥，人家可是大小姐啊。”我不明所以道，胡柏航瞟了李涛一眼，李涛笑道：“我这外甥女在家呆不住，我姐身体不好，我姐夫也没空管她，又怕她乱跑，就规定她只能在黄台和我这边儿活动，这不，她就来上没头了，还耽误我不少正事儿呢。”
　　“涛哥，咱说话能凭良心不啊？”胡柏航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两天你竟把她扔给我对付了，天天让我陪她打麻将，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上哪儿讲理去啊！”
　　李涛却坏笑着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气得胡柏航都想跪下了，我则假意劝道：“用得着嘛，这说明你俩有缘啊！”
　　“缘？”胡柏航狠狠的说，“操，我看是他妈的孽缘吧，这年头真是没好人走的道了！”
　　胡柏航叫苦不迭之时，睿睿带着那伙儿，“猛汉”走了进来，一见胡柏航她就挑衅似的问：“柏航哥，今天打多大的啊？”


第861章 牌局
　　听到睿睿的话，胡柏航竟然哆嗦了一下，但还是逞强的说：“听你的，你说多大就多大，但最好别太过了，都自己人闲玩就行了，别像昨天那样了袄……”
　　胡柏航的表现让我很奇怪，按理说这家伙对赌也是轻车熟路，麻将什么应该不在话下，更何况对方又是个女孩儿，他怎么慌成这样？
　　趁睿睿跟李涛说话，我偷偷问胡柏航他这是什么情况，话还没说完他就一副苦瓜脸的说：“操，别他妈提了，这丫头和这几个傻逼简直就是他妈无耻！三个打我一个动不动就给她点炮我就不说了，一约摸我牌好或者要胡牌的时候，那几个小子不是踢桌子就是故意给牌刮倒，更过分的是，你看见他们带头那个没，就搁我背后一站跟阎王爷似的瞅着我，那他妈压力别提多大了，我真怕赢钱再挨顿打，畜生啊！”
　　“我操……”我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想到现在的胡柏航还能吃这种亏，低声问，“要这么地你不能少输吧？”
　　“操，要不是涛哥我裤衩子都得输没了！”胡柏航苦大仇深的说道，还狠狠的瞪了睿睿一眼，而睿睿看他却好像还带着一脸欣喜，就跟看见提款机了似的。
　　这时门外的老朴又走了进来对李涛说：“涛哥，二楼有人想借钱！”
　　“借他呗，这点事儿也告诉我？”李涛漫不经心的答道，那个老朴却为难的说：“不是，他想借钱可又说咱们这儿利息高，不合理，想找管事儿的说道说道……”
　　“我操！”李涛轻蔑的骂了声，“没钱就别玩，没那两下子跑二楼装什么，还嫌利息高？让他打听打听，整个向东街赌局放账的价都我定的，上哪儿都一样！”
　　老朴满脸赔笑的点点头说：“那我就去这么跟他说了，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是区委的一个小干部啥的……”
　　“啥干部能咋地，就算市长来了也这样！”李涛不以为意道，但想了想他站起来说，“得了，我去看看吧，一天事儿太多！”
　　李涛嘱咐我们自便，还答应晚上请大家吃饭就带着老朴离开了，而这时胡柏航告诉我，这个麻将馆一楼那些散桌都是玩小麻将的闲人，而二楼几个封闭的包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赌博，来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各路神仙都有。
　　“你见过打麻将用尺量钱，用竹筐吊起来装钱的没，这里都有！”胡柏航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过去我总以为那是电影里才有的场景，真没想到在向东街这么一个麻将馆里竟然会真实的发生，这不得不让我对李涛所管辖的生意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正想着，我见无赖团伙正窃窃私语着，还时不时看向睿睿还偷笑个不停，看来他们对这个女孩儿的长相也有与我们大部分人一样的想法，我还有点儿为这个女孩儿感到同情了，真不知道这样的女孩子以后还能不能嫁出去。
　　但他们带着嘲弄的议论很快引起那几个小子的注意，这几个浑身腱子肉的家伙又习惯性的瞪着牛眼，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无赖团伙，在他们眼里这无非就又是些不入流的小痞子而已，这也让他们对我的层次产生了一些鄙夷，或许觉得我不过也是这个级别而已，我甚至觉得他们现在都会认为我老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过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也是混不吝的主儿，见对方瞪着自己，他们几个不但没打怵，还挑衅似的会看过去，很快两边就摩擦出了火花，眼看着就像要马上动手了似的。
　　见形势不好，我冲无赖团伙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惹事儿，然后对胡柏航和睿睿说：“你们不是要打麻将嘛，还不去呢，等啥啊？”
　　“不急，不急……”胡柏航擦着冷汗连声说着，好像少玩一会儿就会减少一份损失。
　　“那咱支桌玩呗！”睿睿很爽快的说，还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参与，我客气的摆摆手说：“我会玩，看热闹还行，要不我跟你柏航哥一把牌行不？”
　　“行啊，意哥说的算，这是你家地盘嘛。”睿睿笑道，看来这丫头知道的事儿还不少啊。
　　来到一楼叫人找了个空桌准备开打，胡柏航把我拉到一边儿埋怨道：“操，你急啥啊，赶上输钱的不是你，我兜里马上就分逼没有了！”
　　“怕啥玩意儿，今天我搁这儿呢，我就不信他们还敢那么对你！”我不在意的说道，余光扫着那几个小子。
　　“意哥，柏航哥，来啊！”睿睿对我俩招呼道，我假笑了下不由分说把胡柏航按在座位上，又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他身边。
　　就像胡柏航说的，除了睿睿之外其余两家都是那几个小子里的人，胡柏航这两天就是在这群猛汉的他包围下与睿睿度过了一局又一局的“麻将情缘”，那种感受可想而知。
　　领头那个健哥还想站到后面，但无赖团伙已经在我授意下挡住了他，他见状转头看了看睿睿，睿睿则不动声色的朝他摆摆手，他只好退到一边儿冷眼瞧着我和无赖团伙。
　　麻将打了起来，可能是有我带人坐镇胡柏航气势也提上来不少，尤其是又摸了一把应该不错的牌，顿时那张嘴又闲不住的开始说这说那，旁敲侧击的刺激着睿睿和那几个小子。
　　一开始桌上四个人还算打得比较正常，输赢也上下差不多太多，基本都是穷胡，那俩小子虽然偶尔也有送牌的举动但也不太过分，这让胡柏航更加觉得轻松了，渐渐地手风开始转顺，加上他思路清晰还能算出一些牌，这让他接连胡了两把大的，一下就手舞足蹈起来。
　　“操，这又要干封顶了啊！”胡柏航得意的说道，还朝我笑着让我看看他的牌，虽然我看不太明白不过还是故意气他们的一起笑起来，而对面的睿睿在给胡柏航点了两把炮之后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
　　这时一直呆在一边没作声的黄思源却轻轻踢了我凳子一下，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却微微动了动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那个健哥好像有些看不下去了，刚刚看完睿睿的牌，现在正挤进无赖团伙之中朝胡柏航凑过来。
　　“诶，这牌你得这么打啊！”健哥装模作样的对胡柏航支招儿道，手也不老实的伸了过来，看来胡柏航说的还真没错，更让我气愤的是，当着我的面儿他竟然也敢如此肆无忌惮，还真是没把我当回事儿啊。
　　眼看他手就过来了，胡柏航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去挡牌，我则从嘴边拿下还剩一截的烟，假意看向别处，冷不丁冲健哥的手就是一下。
　　健哥反应倒还挺快，立即把手收了回来对我呵斥道：“诶，你什么意思，没看见我手吗？”
　　“啊？”我这次假装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瞪大眼睛问，“咋地了啊，这激动干啥？”
　　“你拿烟烫我手了！”健哥咬牙切齿的说，我假意看了看手里的烟，耸耸肩道：“没注意，不好意思袄！”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坐在胡柏航下家的一个小子对我嚷道，我一听把眼皮一翻冷声说：“你嚎嚎啥啊，比嗓门大呢袄，我都说我没注意了嘛，有话不会好好说袄，你想咋地？”
　　“我他妈跟你好好说什么！”那小子梗了下脖子对我挑衅道，我装作惊讶的朝周围的人笑了笑说：“我操，他跟我说话呢袄？”
　　“你个傻逼，知道这是哪儿不，跟咱们太子哥装逼，我看你是活拧了吧！”早就忍不住的陈泽怒道。
　　听到这话，刚才捂着手的健哥冷笑了下说：“什么他妈太子，不就是一帮小混混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操尼玛，你说啥呢！”李岩恶狠狠的骂道，早就跟他们憋着劲儿几个人一下把健哥围在当中，但健哥却带着轻蔑的笑容，好像没把这几个小流氓放在眼里。
　　为了煞一下他的威风，我冲陈泽眨了下眼，陈泽立马掏出卡簧刀直接顶在了健哥的肚子上，发狠的说：“你再装逼一个试试来！”
　　“你他妈敢！”健哥没料到他眼里的小痞子还带着家伙，愣了下后叫嚣道，另外几个人也都起身作势上前。
　　“别激动啊！”我把烟踩灭若无其事的说道，还指了下陈泽手里的刀。
　　“我就不信你敢捅我！”健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陈泽却嘿嘿一笑道：“那你来的时候真应该打听打听，老子捅过的都是啥人！”
　　见陈泽不像是虚张声势，健哥明显没刚才那么镇定了，还向下瞧了瞧那把刀，我则不在意的转过头对胡柏航和睿睿他们说：“接着打啊，咋不玩了呢？”
　　“意哥。”睿睿笑了笑说，“咋说我也是客人，你们这样不好吧，多吓人啊。”
　　“你知道自己是客人，他们知道吗？”我脸色一变，看了看被包围的健哥厉声说，“懂不懂啥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再牛逼也得看看是在啥地方吧！”
　　“意哥，都是误会，你也别生气，我替他们给你赔不是了，那你说这事儿咋办？”睿睿还是一脸笑意，好像并没对眼前白刃相见的场面过于害怕。


第862章 自摸三张
　　听见睿睿说话还算客气，我的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而且我原本是因为窝了一肚子的火，来到向东街碰上胡柏航，听到他这两天的遭遇有些为他抱不平，加上健哥这伙儿人这么嚣张，我也是想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一来是给胡柏航出气，二来也是报上次在黄台的仇，其实根本也没什么特别的深仇大恨，更何况还得考虑黄台和李涛那天。
　　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情抛出去的时候容易，想收回来可就难了，逼都已经装出去了，狠话也撂了，怎么能自己再圆回来可就不是发怒时那么简单了，这还让我多少有些为难起来，甚至有点觉得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难怪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软刀子往往也比利刃更让人难以对付，我只好绷着脸做出不满的神情，脑子则在盘算着该怎么收场，此时周围的几张桌子已经有人看过来了，麻将馆里李涛的手下也正朝我们这头张望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我身边的胡柏航坐在那儿仍然不忘他这手好牌，用胳膊紧紧环住，一副说什么也不让这牌黄局的架势，我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只能给了他脑袋一下。
　　“意哥，当妹妹的我都这么说了，你好歹也是出来混的，不至于得理不饶人吧，不就是为打个小麻将嘛。”睿睿见我一直没言语，继续对我说道，让我更有点为难了，看来这丫头还挺有一套的。
　　“操，还小麻将？”胡柏航忍不住开口道：“我这两天都输成啥样了，真让你们给我熊够呛，不知道你到底是想玩麻将还是想玩我啊！”
　　听到他这话，睿睿还做出娇羞装捂嘴笑了下，我不禁咧了下嘴，但也看出来她带人给胡柏航设局应该就是故意的，很可能还是在报胡柏航那天对她不敬的仇，这手也真绝，对付视财如命的胡柏航可谓再适合不过了。
　　我想了想，终于挥手示意陈泽把刀收回去，然后让无赖团伙离开健哥周围，健哥这才带着不忿的表情退了回去，还用眼睛狠狠瞪了我一下，我理都没理他，转过脸尽量平静的看向睿睿说：“妹子，差不多就行了，不就是那点事儿嘛，咱之前不认识才闹了个误会，我这兄弟就那样，说话没把门的，但心肯定不坏人也挺优秀，办事啥的都……”
　　胡柏航见我不停夸赞起了他的优点，急忙摆手让我打住低声说：“操，你跟她说这些干啥！”
　　“介绍介绍你呗，也让人家知道知道你的长处不是。”故意使坏的我笑着说，睿睿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胡柏航，不知是相信了我的话还是正在怀疑着。
　　“你可拉倒吧！”胡柏航慌忙摆手道，然后冲着睿睿说，“咱今天最后再玩这一次，以后也别这么扯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井水不犯河水！”
　　靠，听着怎么跟闹分手似的呢？我暗自想道，不禁觉得这俩人的关系好像还挺有意思。而听完胡柏航的最后通牒，睿睿却一脸，“天真”的说：“可是我挺爱跟柏航哥打麻将的啊，多少圈都陪到底，输了也不急眼。”
　　“我操，女侠你放过我吧！”胡柏航用头撞了桌沿两下，无比痛苦的说道。
　　看他这个熊样，我强忍着笑捂了捂嘴，尽量严肃的对睿睿说：“你们这哪是打麻将啊，不就是直接抢钱呢嘛，玩也没用这么玩的。要不这么地吧，我划条道，你看看行不行？”
　　睿睿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胸有成竹般的站起来说：“不就是麻将这点事儿嘛，咱这么地，就柏航现在这副牌，我连摸三张，只要自摸胡牌了，咱们之间这些事儿就都抹了，谁也别记谁的仇，你也就别老来这儿为难他了，咋样？”
　　“你还要没摸着呢又怎么说？”健哥插言问道，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摸着让你他妈整死我行不？逼话那么多呢，该干啥就干啥去得了，有你啥事儿啊！”
　　“你！”健哥被我这么一呛，觉得有些丢面子又发起火来，睿睿却拦住了他然后问我：“是啊，意哥，你要是没摸着那咋办啊，总得有点儿说法吧。”
　　“那也好办，我要是三张都没胡，我让柏航给你赔礼道歉，以后你爱咋跟他玩就咋跟他玩！”我很有气势的答道，而一旁的胡柏航则吓得五官挪位，无比错愕的看向了我。
　　“好，那就听意哥的了！”睿睿欣然同意了我的提议，很悠然的坐在那儿向我伸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下，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了看面前的牌然后问胡柏航：“那啥，你差啥牌啊？”
　　“我操！”胡柏航惊呼了声随即就愁眉苦脸的问我，“大哥，你能行不了，你都不知道胡啥就敢跟人家打赌呗，你是不是恨我不死啊，我记着我也没得罪你啊！”
　　“少废话，赶紧告诉我……”为了掩盖尴尬，我假装不耐烦的说催道。
　　胡柏航痛苦的抱住头，用近似哭腔对我说：“单调六九万，两掌摸着哪张都能胡……”
　　“啊，简单！”我装作很在行的说道，然后挺直了腰杆，摆出了“赌神”般的架势，面带微笑的伸出手去，用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揭了一张牌随即往桌子上一甩，北风……
　　“唔……”睿睿坐在对面忍不住掩嘴偷笑，健哥那伙儿人也流出了嘲笑的神情，连身后的无赖团伙都憋不住发出笑声，胡柏航更是用气愤又无奈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已经做好了寻短见的准备。
　　“第一张就是试试手。”我为自己打圆场道，又轻轻搓了搓手希望能带来些赌运，然后又如法炮制的再揭一张，可结果却还不是想要的牌，这下胡柏航可扛不住了，抬手就紧紧掐住了我的胳膊还给我弄得生疼。
　　就剩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心里也有点发懵，奇怪自己过去那运气怎么不来了呢，总听人说不会玩麻将的人手气冲，可今天一看好像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儿，要这么下去胡柏航可就要倒霉喽。
　　心里想着手再次放向了牌上，心里祈祷着这次一定要自摸成功，可还没等我要揭牌，忽然有一只手过来就压住了我摸牌的手，大家全都一愣，我也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阻止我的竟是黄思源。
　　“咋地了？”我不解的问，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但明显感觉他压住我的那只手轻轻动了两下，还没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他就不动声色的说：“太子哥，要我说最后一把了，不如加码吧！”
　　“加码？”我强装镇定的轻笑了下，心里却觉得这个时候还加码不是给自己找死呢嘛，可黄思源却很肯定的点点头，就好像很有信心似的。
　　“去，去，加什么码！”胡柏航不停冲黄思源挥手，怪他出来多此一举，可我觉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蹊跷，想了想就看向睿睿问：“现在加码行不？”
　　“行啊，你想咋加？”睿睿倒也豪爽，没有露出一丝的迟疑点头道。
　　“这个……”我思来想去，眼睛忽然一亮道：“这把要还不胡，不光柏航给你道歉，还加上我一个，只要你能出气，我们兄弟随便你收拾！”
　　“好，这个我喜欢！”睿睿拍了下手道，健哥几个人也露出冷笑，觉得我肯定没有机会了。
　　我低头看看最后那张牌，提高声音说：“但如果我胡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你说吧！”睿睿不在意的说，我转头看看胡柏航又看看她，歪嘴一笑道：“为了表示你和解的诚意，你得亲我兄弟一下！”
　　“你他妈想什么美事儿呢！”健哥怒道，而胡柏航听到我这个条件早就呆若木鸡了，整个人就好像被点了穴似的站在那儿，早就没了再抱怨我的心情。睿睿听到我这个条件脸颊一阵绯红，还轻咬嘴唇把头低了下去，看得我胸口直疼，真想把桌子给掀翻了。
　　“行不行吧？”我把头扭到一边问道，实在没法继续观看这销魂的画面。
　　沉默了好一会儿，睿睿才狠了狠心似的说：“好，就这么定了，我还真想看看向西街的太子哥给当着大伙儿面给人认错是啥样！”
　　“一言为定！”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在众人的注视下，也没顾回过神来的胡柏航要阻拦，一把将最后那张牌握在了手里，虽然我不会摸牌，但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指头捻了一番，直到黄思源冲我很肯定的点了下头，我才将这张麻将牌翻了过来重重放在桌面上。
　　“操，真是九万！”胡柏航惊呼了一声，但随即就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应该是想起了我最后的加码。
　　我长出了一口气，浑身也倍感轻松，终于体会到了做赌神的滋味，还真他妈爽啊！
　　“不对，肯定有鬼！”健哥高声嚷道，我白了他一眼说：“少废话，愿赌服输，这是道上的规矩，懂不懂啊你！”无赖团伙也跟着起哄大声喊着赢了，根本不给健哥说话的机会。
　　“妹子，不好意思，手气好没办法！”我得意的说道，一把揪住了刚想逃跑的胡柏航。


第863章 认赌服输
　　此时本就一对红脸蛋的睿睿早就满脸涨红，不知所措的看向我，还不好意思的偷瞄了胡柏航一眼，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场景多少显得还有些滑稽。
　　在对睿睿咄咄相逼的同时，我还转头看了黄思源一眼，很隐蔽的冲他笑了笑，直觉告诉我，就在刚才他拦我的时候很可能在牌上做了手脚，但至于他是怎么办到的，又是怎么有这本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黄思源若无其事的站在那儿，对我看过的目光也没什么回应，就好像一切又跟他没关系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我从他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林风的影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一种滋味。
　　“这不能算，是你们后加码的，之前都没说！”健哥还在帮睿睿争辩，但面对无赖团伙这些没理也要辩三分而且又善于胡搅蛮缠的主儿，他的话实在是太苍白无力了。
　　“妹子，虽然你是女孩儿，但说话也得算话吧，要不然丢的可是你爸和你舅的脸。”见睿睿还在尴尬着，我乘胜追击道，无赖团伙也都纷纷叫嚷着，万般无奈之下睿睿扭了扭身子，好像撒娇似的说：“好啦，好啦，算你厉害，人家认输行不，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了……”
　　“光不欺负就完了袄，还有别的事儿吧？”我不肯罢休的说，而胡柏航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使劲挣脱起我的手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
　　“你们、你们……”睿睿羞得不敢抬头，过了电似的站起身留也不是逃也不是。
　　“咱们咋了，是你自己同意的，耍赖可不行袄！”我故意逗她道，还用衣袖给胡柏航擦了擦脸，见睿睿仍然没有动作，我假装沉下脸看了看那几个小子威胁道：“你要这么不讲究，那可别怪咱们在自己的地盘欺负人了，你是女孩儿我是不能动，但他们几个跟我装逼的事儿我可还没忘呢！”
　　“你这不是逼人家呢嘛，干啥啊！”睿睿拖长声抱怨起来，健哥那几个人也一个个气势汹汹，还想将“护花使者”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而无赖团伙则不约而同的把兜里的刀把露出了以示震慑。
　　好半天，见场面又有些紧张的睿睿才终于泄了气似的从桌子后面绕出来，不顾健哥几个人的劝阻，羞答答的低着头一步一步蹭了过来，站到我和胡柏航近前，用低低的声音问：“用别的代替不行啊，非得、非得这样袄……”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予回答，睿睿见状也彻底放弃了希望，又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奔着胡柏航靠近了，胡柏航惊恐的瞪大眼睛高声说：“你要干啥啊，你要干啥啊，咱能不能别这么残忍，我虽然得罪你了可也不至于这么对待我吧，救命啊！”
　　可就在他呼救的时候，也不知道背后无赖团伙是谁比我更坏，冷不丁把他的头往前一推，而刚好睿睿也踮起脚尖把嘴撅起来向前凑去，俩人正好就碰上了，虽然只是这么轻轻一碰，但俩人都好像被什么东西震到了似的，同时颤抖几下身体，随后就是稍纵即逝的对视一眼。
　　这样的镜头让后面的陈泽不禁做出一个作呕的动作，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看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呢，转头看看其他人好像也都跟我有同样的感觉。
　　“行了吧……”睿睿沉声说道，我急忙松开了胡柏航，担心闹得是不是有些过火了，略带歉意的点点头。
　　胡柏航发愣的捂着脸，那表情别提有多痛苦了，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带着满满的委屈看向我，不停追问道：“何必呢，何必呢，你这是何必呢！”
　　“以后我不带他们欺负你了……”睿睿说了一声转头就朝门外跑去，健哥见状愤愤的指指我们，带人赶紧追了出去，只留下俯在桌子上痛苦不已的胡柏航，还有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我们大伙儿。
　　搞定了这场牌局，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胡柏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打着蔫，摆脱了被诓钱的境遇也让他没法高兴起来，只是神经质似的用毛巾擦着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无赖团伙还在对此事津津乐道着，气得胡柏航不停用东西扔他们，我看了会儿热闹就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一旁的黄思源：“那张牌是不是你弄的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
　　黄思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说：“看你帮我不少，就当回是你人情了……”
　　“操，说的轻巧，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我玩笑道，然后好奇的问，“你这手是哪学的啊，都够去出老千的了！”
　　“就是换张牌呗，没你说的那么邪乎，这是麻将馆，弄一张想要的牌实在太容易了，趁他们都注意你，我手再快点儿就结了。”黄思源平静的说着，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装逼，可这家伙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没把这当回事儿。
　　“诶，你这是搁哪儿学的啊？”我上来了好奇心，递给他一支烟问道，有点想学学这手艺。
　　黄思源接过烟没有点，沉声说：“跟我爸学的，小时候他一喝完酒就爱给我露一手看看，时间长了我也学会了那么一点儿。”
　　“这么回事儿啊，那你爸肯定也是个高手了，那他为啥还开那破饭店呢，靠这手艺也发财了！”我笑着说，真觉得市井之中多奇人这话很有道理。
　　黄思源叹了口气说：“我爸过去是孟大爷他们那里最会赌的，可他也是因为这个让人打断了一条腿，好像是他耍鬼赢了什么人不少钱，人家找人教训了他……”
　　“啊，这……”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感到尴尬，因为那次在他家的饭店我就已经听孟疯子说过，黄思源他爸的那条腿就是被我老爸给弄折的，我至今也忘不了当老爸看见当年自己手中的受害者时是什么样的眼神。
　　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黄思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他腿被砸折那天正好是我妈生我，听说是打他的人把他送医院去的，我问他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我也挺奇怪的……”
　　“是、是嘛……”我不自然的笑道，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开始思索老爸从过去到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在兄弟、手下还有敌人眼里又是什么印象，虽然他是我最亲的人，但却也是最让我猜不透的。
　　正胡思乱想着，已经办完事儿的李涛也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去他心情不错，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在有些好奇的问胡柏航：“小航，咋今天这么早就完事儿了，我那外甥女呢？”
　　听有人又提起睿睿，胡柏航就不禁张大眼睛，再次露出难以言表的神情，好像又回想起了那不堪的记忆，我真有点担心他会因此作了病。不过，好在晚上吃饭时他就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只是仍然还是心神不宁，浑身好像都不舒服似的。
　　“小意啊，你几点回去？”吃着东西李涛问我道，我喝了口酒摇摇头说：“不想回去，闹心！”
　　“你看你，我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嘛，你还生啥气，干爹会有办法的，你就放心吧啊。”李涛对我劝道，我却固执的把头扭到一边儿，虽然我也有些理解了老爸，可就这么回去了面子上多少还是有些过不去，只能继续硬装下去。
　　半夜时分，无赖团伙去网吧通宵打游戏了，我则带着黄思源去了胡柏航的住处临时对付一宿，还没等睡下，喝了些酒的胡柏航就忽然神情凝重的盯着我大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安的啥心，你是不是想我死，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嘛！”
　　“不是吧你，还记着呢袄，就是闹着玩呗！”我摆摆手说，这没想到这事儿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了，第一次没了，我本来还给婉汀留着呢，都他妈赖你们，就这么让那个女鬼给夺走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胡柏航坐在沙发上呼天抢地起来，颇有点怨妇的感觉。
　　见他又没完没了起来，我忍不住呵斥道：“行了，别他妈磨叽了，不就是亲一下嘛，又没咋地，至于的袄，大不了下次找个漂亮的亲你！”
　　“真的？”这家伙立马停下来满怀希望的看向我，我又气又笑的点点头，然后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大声命令他赶紧睡觉。
　　“其实，说良心话，那丫头虽然长得是太不过关了，但也有点儿可爱……”躺在床上，浑身酒气的胡柏航嘟囔道。
　　“咋地，看上了袄，那你还瞎他妈叫唤啥，纯属得便宜卖乖！”我白了他一眼说，“要我说，你俩就凑合凑合得了，可爱嘛！”
　　听到我这话他却坐了起来，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大熊猫也他妈可爱，但你能跟它搞对象吗，那我就太服你了！”
　　“你给我滚！”我骂道，翻身起来就去按他，他也跟我打闹起来，一旁的黄思源也忍不住发出轻微的笑声看着我俩又摔又抱的。
　　“小源子，你少他妈在那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有你的事儿！”被我压住的胡柏航大声控诉着……


第864章 单独说几句
　　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这段日子好像总这么黑白颠倒，也不知该做什么，还有点儿想念过去上学的日子了，只是我也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
　　黄思源正坐在那儿看着报纸，而胡柏航早就没了影子，听黄思源说这家伙早早就起床去“工作”了，看样子还挺有责任心的，可我到现在都没弄清他在李涛这都做些什么。
　　去麻将馆找胡柏航吃午饭，发现这家伙还是在悠闲的玩着电脑，时不时跟李涛神侃几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忙碌的迹象，而李涛好像也很清闲，除了偶尔接几个电话就没别的事儿了。
　　听说我要去吃饭，胡柏航把电脑一关摸了摸肚子说：“操，我也饿了，那咱走吧！”说罢，他就跟李涛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我见状赶紧询问李涛要不要一起去，他却摇摇头说不饿，我还想说什么，胡柏航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离开了。
　　路上我不放心的问胡柏航：“你不老紧跟着他身边，能知道他都干啥了吗？”
　　听到我这话胡柏航微微一笑道：“没那个必要啊，黏得太紧才容易让他怀疑呢，李涛是啥人，十个猴都不换的主儿，跟他还是得套近乎为主，干爹也是这么嘱咐我的，干爹说了，短时间里他不能干啥。”
　　“哦……”我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可也只能叮嘱他小心行事安全第一。
　　坐在小店里吃着东西，胡柏航忽然问道：“你准备啥时候回去啊，老搁这儿呆着不是个事儿，干爹那头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
　　“那我咋办，就这么回去了面子往哪儿搁，还得让他瞧不起……”我逞强道，可心里也开始盘算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操，你不会是想让干爹主动找你吧，要这样我劝你趁早别做梦了，干爹可不能办这事儿。”胡柏航很肯定的说，似乎他也很了解老爸的作风。
　　可尽管我深知这一点，但还是气呼呼的说：“那他也得在陈觉这事儿上有点行动啊，你能看着陈觉蹲监狱啥感觉没有袄，反正我是想都不敢想！”
　　“诶，要不还能咋整……”胡柏航叹了口气道，然后咬着牙说，“都他妈赖长乐街这帮傻逼，操他妈的！”
　　听到他的咒骂，黄思源看了他一眼，可胡柏航却一梗脖子说：“瞅啥，就骂你们呢，没一个好东西，说你你别不服，出老千那是正经人干的事儿袄！”原来这家伙还在对黄思源换牌耿耿于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只能冲黄思源摆摆手无奈的指了指胡柏航。
　　继续说着陈觉的事儿，这让我胡柏航心情都很压抑，不免就喝上了两瓶，就在刚刚有些晕乎乎的时候，门外睿睿忽然就带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并非凑巧更像是专程来找我们的，确切的说是找胡柏航的。
　　因为打赌输了的事儿见到胡柏航，睿睿还是很尴尬，而健哥几个人则一脸怒气的盯着我们几个，但最头疼的还是胡柏航，见到睿睿又来了胡柏航浑身直哆嗦，求救似的看向了我。
　　“你可爱的大熊猫来了，还不去说话。”我调侃道，胡柏航急忙向我作揖拜托我不要再添乱，见睿睿要过来了，他把头转到一边还用手将脸挡住，就跟没了见人了似的。
　　睿睿走到我们桌边，我假模假式的笑着邀请她坐下来，还特意拿过一个凳子放在胡柏航身边，睿睿马上就又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谢绝了我的，“好意”，站在那儿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忸怩了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柏航哥，我有事儿找你说，有时间没？”
　　声音还挺温柔的，要是不看脸绝对会让人有遐想，可胡柏航这家伙却头都不回毅然决然道：“没时间，忙着呢！”
　　“就一小会儿，咱们单独说几句，谁也不跟着，你别怕。”睿睿轻声说，而我已经发觉了其中的某些微妙，严重怀疑这场麻将情缘已经产生了效果。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睿睿能给你面子你就偷着乐去吧！”健哥不满的说道，从他的表现上来看，好像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不过，我还是伸手指了指他，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他夹了我一眼也就没再多说话。
　　“谁怕了，我是觉得孤男寡女的不太好，我可是出名的正经人！”胡柏航义正言辞道，却掩不住他那满满的尴尬。
　　在睿睿的一再要求下，胡柏航终于不好再装酷，只能不情愿的说：“行啦，走吧，有啥话赶紧说，我下午还要正事儿呢！”睿睿很听话的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胡柏航起身整了整衣服，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可那背影看着怎么还有点悲壮的感觉呢。
　　俩人前脚走出去，我就推了黄思源一下示意他跟我一起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健哥就带人拦住我冷声说：“睿睿想单独跟他说话，你干什么去？”
　　“我吃饱了出去溜达溜达，这你也管袄？”我轻蔑的说着，扒开他的胳膊走了出去，但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八卦，也只能忍住好奇站在路边跟黄思源抽起烟来，眼睁睁看着胡柏航和睿睿越走越远。
　　“哼，你这兄弟有福了。”健哥在我背后冷声说道，我却装作浑然不知的耸耸肩说：“啥有福啊，不明白！”
　　“你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帮那小子泡睿睿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小算盘，告诉你，有我这个当哥的在，你们占不着便宜。”健哥瞟着我说，我这才发现，这个家伙不光嚣张而且还挺自以为是的。
　　“人家丫蛋都没说啥，你个亲戚家的哥凑啥热闹，歇着去吧袄！”我不屑一顾的说，“再说了，咱们想占啥便宜了，别合计她爸是村长就咋地，远的不说这一带柏航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有啥他就有啥！”
　　“都说你们这边儿的小痞子混不吝，看来一点儿也没错，连个黑道老大的儿子都这样！”健哥说着还轻蔑的笑了笑，我过身微微抬头看向他，咬着牙说：“你说对了，咱们就这个逼样，可就是比你们牛逼，不服气袄？”
　　“别动不动就吓唬人，动真格的就晕菜了。”健哥针锋相对着，还冷笑道：“就跟上次在黄台帮你俩那小子似的，人多的时候叫得比谁都凶，一落单了不还是废物一个，要不是涛舅出面儿，我揍不死他！”
　　一听这话我就是一愣，很清楚的知道他说的是吴宇航，莫非这几个家伙为了上次的事儿还找过他麻烦了？这帮混蛋，还真他妈嚣张啊，我心里想着脸上也露出狰狞的表情，沉思片刻直勾勾的盯着他说：“我不管你是不是跟我吹牛逼呢，我晚上就去问我那哥们，他只要有一点事儿，咱就走着瞧袄！”
　　“那还等什么晚上啊，你现在就动手啊！”健哥毫不在意，还看了看周围说，“怎么，那几个带刀的小痞子不在，你就没胆子了吧？”
　　“你他妈……”我刚想发作，黄思源却一把抓住了我，谨慎的冲我摇摇头，我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对健哥笑了笑点头道：“不着急，现在把你削了万一冤枉你了咋办，我可不能做这不讲究的事儿。”
　　“那我等着！”健哥挺了挺胸膛说，然后有些不耐烦的对身边的人问，“都多长时间了，睿睿咋还不回来呢？”
　　听到这话，昨天跟胡柏航打麻将的一个小子说了声“我去看看”就快步离开去寻找俩人了，而我则继续跟健哥横眉冷对着。
　　等了好长的时间，去找他俩那小子才回来，一见他健哥就不满的问：“二狗，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睿睿人呢？”
　　“没看见啊，我都走出去老远也没找着人影，不知道哪儿去了。”这个叫二狗的小子皱着眉头说。
　　“怎么可能，屁大点儿个地方人还能找不着？”健哥提高声音说道，等不及的挥手带人又去找了，我也觉得奇怪，不明白这俩人跑哪儿去了，赶紧叫上黄思源一起去找。
　　顺着俩人走的路线，我们这群人挨个店挨个胡同的找着，可却一无所获，健哥在路上也给睿睿打了好几通电话却都没人接听，这让他着急起来，气呼呼的对我质问道：“你那兄弟把睿睿拐哪儿去了？”
　　“我他妈哪知道，有跟我来劲儿这功夫你赶紧找人吧！”我也有些急躁对他吼道，然后让黄思源去把无赖团伙叫来一起帮着找人，他们很快就也过来了。
　　听说俩人不见了睡眼惺忪的陈泽说：“他俩是不是私奔了啊？”
　　“少他妈扯蛋，私什么奔！”对这个词特别敏感的我怒斥道，心里估计他俩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太子，太子！”正纳闷着却听见由远及近有人喊我，定睛看去原来是在向东街卖水果的那个乡下大叔，不知道他这么急着找我干嘛。
　　他已经气喘吁吁地来的我近前，我奇怪的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人，但他歇了会儿就对我急声说：“航少跟一个小丫蛋让人弄车上给抓走了，我在街口摆摊时候正好看见……”
　　“什么？”我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脑袋也嗡地一声。


第865章 双双失踪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玩命般的向前冲去，可到街口时，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能无措的四下张望，寻找着大叔所说的那辆车，但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不死心的我又胡乱跑了几个来回，最后才无奈的走了回来。
　　附近好多人都在看我，卖水果那个大叔的儿子也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喊了我声哥哥，然后说道：“哥哥，我爸爸没骗你，那个哥哥和姐姐真让人给抓走了，是一辆白车……”
　　“什么样的车，牌照是多少，上面的人你看清楚没？”我蹲下了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胳膊，边摇晃边问着，早就忘了面前只是一个小孩子，小男孩被我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只能委屈的摇着头。
　　见我乱了分寸，黄思源叫上李岩把我硬拉开并说道：“他就一小孩儿，能明白啥啊，你这么问也没用！”
　　“我他妈不管，我必须得知道是谁把二航抓走了！”我没法冷静下来，只能大声咆哮着，心里已经开始担心这是长乐街下的手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乱来吧，趁现在赶紧找你爸和涛哥吧，他们肯定有办法！”黄思源提醒我道，我这才稍微稳了稳心神点点头说：“对，对，赶紧地！陈泽，你回向西街去找我老爸和海子叔，李岩你去找耗子，告诉他们二航出事儿了，剩下你们跟我去找李涛，快，快，快！”
　　吩咐完后，我指着健哥他们说：“你们接着在这儿问，把到底咋回事儿都打听明明白白的，听见没？”听到我对他们发号施令，有两个小子明显露出不服气的模样，但健哥知道事关紧要，也没跟我争执这些，倒也配合的点点头带着人去继续问了。
　　临走时，我不经意瞥见了那个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心里对刚才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也很抱歉，想了想就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他则吓得躲到了自己爸爸的背后，再次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我。
　　“对不起啊，我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道歉，只能尴尬的搓了搓手，卖水果的大叔马上摆手道：“他一个小孩儿跟他认啥错，你们找人要紧，我还得谢谢太子你帮我说话，要不然我这买卖在这地方也没这么随便，想摆哪儿就摆哪儿啊！”
　　我摇摇头不想听他说这些，转身看见了旁边有一个买玩具的小店，于是指着那个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老板说：“喂，你！让这孩子上你那儿挑点儿玩的，都算我账上，听见没！”
　　店老板有些感到莫名其妙，可他也知道我是谁，无奈之下只能赔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我转过身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仿佛从他身上能看见童年的自己，在他惊诧的目光下转身朝着麻将馆狂奔而去。
　　来到麻将馆，在众人疑惑目光下我风风火火的冲上二楼，一见李涛就忙不迭的将胡柏航和睿睿被抓的事儿告诉了他，也没管他是什么身份，急声催促他马上派人去找。
　　听到这个消息李涛也有些慌神，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变颜变色的仔细问起我具体情况，可我也是知道个大概，只好对他说：“你出去问问卖水果那人就知道了，我也是后去的，你现在赶紧派人找吧，晚了我怕就来不及了！”
　　“妈的，啥人胆子这么大！”李涛骂了声，穿上衣服就快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吆喝着他那些手下。
　　得到消息的耗子因为有事走不开也派老豹带人过来了，因为胡柏航和睿睿突然失踪，向东街一下就乱了套，除了少数看家的之外，几乎所有混混都被李涛和耗子调动了出来，在向东街一带搜寻着俩人并打探消息，可直到夜幕降临也了无音信。
　　现在，我、李涛还有健哥是所有人里最担忧的了，大家伙都有些疲乏之时，我们几个却坐也坐不住，呆在街口这家作为临时据点的小店里，我不停向外张望，一见有人回来就第一个上前询问，可派出去的人一拨又一拨，有价值的消息却几乎没几个。
　　我几次提出应该立刻去长乐街找人，可都被李涛和老豹否决了，毕竟如果真和长乐街有关联，那这么重大的决定只有老爸才能做主，可老爸这时候还是迟迟没出现，而去找他的陈泽也没有回来的迹象，这不由得让我无比急躁起来。
　　正焦急之时就听李涛对健哥他们叮嘱道：“先别让睿睿他爸知道这事儿，到时候我处理，听见没？万一睿睿真有点啥事儿，咱们谁也别想好，所以千万不能乱！”
　　健哥点点头，随即看了看周围对李涛说：“涛舅，这是在他们地盘上出的事儿，你必须让他们负责全力找人啊！”
　　听到这话，本来就心乱如麻的我顿时火冒三丈，走过去破口大骂道：“你妈个逼的了，你说啥呢搁这儿，被抓那个是我兄弟，不用你瞎逼呲咱们也知道找，你算他妈干啥的啊，一个臭外地人，操！”
　　“我说的不对吗，睿睿是在你们的什么地盘上没的吧，让你们负责也是理所应当的，太子哥！”健哥出言讥讽道，我按捺不住就要过去跟他动手，黄思源他们赶紧拉住我，而李涛也呵斥着健哥，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你们他妈的唱戏呢袄，都给我滚一边儿去！”门外传来一声断喝，那声音熟悉无比，而此时的出现也让我一下看到了希望，只见老爸带着陈泽走了进来。
　　“老爷子一直忙来的，我就搁那等着，所以才到现在……”陈泽来到我身边解释道，我点点头，起码来得晚总比不来强，有了老爸在大家也才能有个主心骨。
　　“干啥呢啊这是？”老爸冷眼看了看我们，我这才整了整衣服站到一边儿，健哥则瞪了我一眼开口道：“天宇叔，是这么回事儿……”
　　“谁家小孩儿啊，没事儿就出去玩去，找个懂事儿的大人跟我说话！”没等健哥说完老爸看都没看他冷声说道，李涛见状忙把十分尴尬的健哥还有他的人打发了出去，然后来到老爸身边说：“干爹，你来了啊，咱家睿睿还有航少让人给抓走了，到现在啥消息也没有……”
　　“这些小泽跟我说了，你们找的咋样了，想出来是那伙儿人干的没？”老爸皱着眉头问，李涛为难的摇摇头，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忍不住高声说：“就是长乐街的事儿，现在带人去干他们还来得及，再耽误可就完了！”
　　“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玩啊？”老爸白了我一眼道，我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老爸却走到我面前冷声说：“你现在挺牛逼啊，找你老子还派人来，我他妈就那么让你瞧不起呗？”
　　“没有，我就是……”我支吾起来，之所以没有自己去找老爸而是派陈泽去，多少还是有点为了面子跟他置气的意思，可这话我实在不好说。
　　见此情景，一些闲杂人等也都纷纷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少数几个人，此时我也不顾什么面子了对老爸哀求道：“老爸，快点儿让海子叔他们去长乐街吧，就当我求你了！”
　　“你咋就那么肯定他们在长乐街呢？”老爸问道，我不假思索的说：“现在除了他们也没别人了啊，不是他们就出鬼了！”
　　听到我的分析，老爸轻蔑的哼了声说：“我他妈看你像鬼，一边儿老实呆着，要不然就滚回去睡觉！”说完这话，老爸径直来到李涛身边，用好像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看你刚才有点儿愣神，到底咋地，说说吧。”
　　“干爹，我也就是瞎想，心里也没个准谱呢……”李涛言辞闪烁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好说。
　　“是吗？”老爸歪嘴一笑，“那我找你姐夫研究一下吧，我得要我干儿子，他也得要他亲女儿吧？”
　　“干爹，你先别介啊，我姐夫昨天刚去外地谈招商引资，这时候跟他说这事儿不是让他着急呢嘛，你也是当爸的人，那心情你应该明白……”李涛赶紧阻拦道。
　　老爸点点头随即去眼睛一立道：“既然你这么明白事儿，那就他妈痛快的，知道啥就说啥，真耽误了事儿麻烦的是你自己！”
　　李涛这才神情紧张的掏出烟来点上一支，愁容满面的说：“我怀疑这事儿跟我黄台村马上要开始的选举有关系，他们应该是冲着睿睿来的，想用睿睿威胁我姐夫……”
　　“那他们抓二航干啥，操的了！”听到这话我恍然大悟，气得直跺脚大声喊道，老爸瞪了我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问李涛：“你就直说吧，谁干这事儿的可能最大！”
　　“黄老虎，就是上次你在饭店收拾的那人，我思来想去觉着就他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李涛咬咬牙说，“前一阵儿我收到风，因为上次的事儿他记我姐夫的仇了，放出话来不想让我姐夫继续当这个村长……”
　　“照你这么说，这事儿应该是冲你姐夫还有你来的了？”老爸冷声问道，李涛则一脸愁容的点了点头。


第866章 潜回黄台
　　看来这件事儿嫌疑最大的还真不是长乐街，我也是过于定性思维，总认为但凡对我们不利的事儿就会是他们所为，刚才还不停嚷嚷着要去扫长乐街，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很可能涉及一场“政治斗争”。
　　我也开始自责起来，怪自己的瞎胡闹把胡柏航和睿睿搅合在了一起，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被一起抓走了，这实在是我完全不可能预料的情况。
　　过去总听传言，一些乡村为争当村官会采取各种手段，那时候听着也并不在意，现在真发生在身边我才清楚的意识到这里面到底有多凶险，居然来绑架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还他妈有没有王法了？
　　心中焦急万分，我无比迫切的望向老爸，希望他能赶快带人去救出胡柏航来，但他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打量着李涛，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现在能联系着那个姓黄的不？”
　　紧锁眉头的李涛摇摇头说：“我刚才抽空已经让人试着就找他那头了，可这逼好像没在黄台，家里人也都出去旅游了，看样子是早有准备，而且就算找着他了，他咬定不承认，咱拿他也真没啥办法。”
　　“这事儿要真是他干的，那他肯定就啥都准备好了，而且我听说，他也不是啥背景都没有，要不然也不能在黄台立了这么多年，也不能下台了你姐夫都还得多少给他点儿面子。”老爸沉声说道，似乎也感到了这事儿的棘手和复杂。
　　李涛愤恨的跺了下脚说：“妈的，当初就应该直接弄死他，要不是我姐夫看他有点儿利用价值，我都不能留他到今天！”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老爸摆手道，忽然表情十分严肃的问李涛，“涛子，我问你，你老实跟我说，凭你对你姐夫的了解，要是真有人拿他女儿威胁他不让他当这个村长，他能不能答应？”
　　“这……”在我看来本该是一个没什么选择的问题，李涛听到后居然犯难起来，好像不太能确定似的，这可让我惊讶不已，不太敢相信有人会为不放弃手里的权利而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老爸见状微微冷笑了下说：“行啦，你也别想了，现在一瞅咱们这些道上混的还真不一定是心最狠嘴硬的！这么地，你尽快把那个姓黄的到底有啥背景打听明白，越详细越好，不管他是寻仇还是有啥别的目的，这方面我会去想办法的。”
　　“那俩孩子这头儿咋办啊？”李涛一筹莫展的问，老爸转头对老豹吩咐道：“老豹袄，你带现在这些弟兄帮涛子继续找人，至于怎么找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知道了，天宇哥！”老豹不敢有一丝怠慢的应道，对他老爸也没多做什么提醒，只是告诉他一切都听李涛的安排，最后他才看向我没好气的问：“你咋地，是回去还是继续在外面浪？”
　　“我不回去，我要跟涛哥他们一起找柏航！”我十分坚决的说，听我这么说老爸有些不屑的说道：“你跟着捣啥乱，你能他妈干啥啊？”
　　虽然老爸这么说，但我却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胡柏航才能安心，作为身为为数不多亲如兄弟的人，陈觉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如果胡柏航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样才能继续下去。
　　也许是见我这般态度，老爸竟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撇了下嘴嘀咕道：“别人没找着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可我就省心了！”说完这话，他点上一支烟迈步朝外走去，我忍不住唤了声老爸，他漫不经心的转过头不耐烦的问：“又咋地？”
　　“你干啥去啊？”我轻声问道，不知道这种时候老爸还要去什么地方，可他却不满的晃了下头说：“我干啥？我他妈睡觉去呗，一天到晚都是操心事儿，操！”
　　黄台村村长的女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抓走，自己的干儿子也一并失踪，这个时候他还能安心去睡觉，我真怀疑他是在开玩笑，可他却真的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样子就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着急似的。
　　但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想老爸对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态度，只一心想要尽快寻找到胡柏航的下落，我等不及的问李涛：“涛哥，咱现在咋办，你说话吧，时间不等人，我怕晚了就……”
　　接下来的话我没敢说，心里却已经不禁出现了许多不好的假设，李涛沉思片刻就重振精神对老豹说道：“要真跟黄老虎有关，那还得从黄台开始查，不过为了不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事儿对我姐夫造成影响，豹哥你带着你的兄弟还有我留下的人继续在这一带找，等后半夜人少的时候我回黄台去，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敢动咱家的人！”
　　“涛哥，你准备要咋办啊？”我忙问道，李涛想了想有点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这事儿还真得找点小崽子打听才行，咱们的人太显眼了，打草惊蛇可就悬了！”
　　虽然我不清楚他具体要怎么做，但我还是自告奋勇的说：“涛哥，我跟你一起会黄台，我保证不添乱，没准儿还能帮上你忙！”
　　“好吧……”李涛勉强的笑了笑说，“我是看出来了，我不让你跟着也不行啊！”
　　果然在后半夜时分，李涛带着少数几个亲信还有我们这些“小崽子”坐在运货用的小型卡车后备箱里，好像偷渡客般的返回了黄台，坐在颠簸的车箱里我心绪难安，没有一刻不在为胡柏航感到担心。
　　正愁眉苦脸之时，身边的黄思源递过一支烟来，我没精打采的接过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用非得跟着我，留在向西街你也一样安全，这咋说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黄思源听后耸了耸肩，在漆黑的环境里他那张黑脸似乎有些看不太清，只听见他轻声说：“反正我也没事儿干，要是能帮上忙也挺好的，只要你不怕我是长乐街的奸细就行。”
　　“哪儿他妈那么多奸细，你合计这是拍战争电影呢袄，操！”我不屑一顾道，然后发狠的说，“这次的事儿可能真不是你们长乐街干的，不过我管他是谁呢，敢动我兄弟就他妈别想好！”
　　“放心吧，那小子傻人有傻福，没那么容易挂。”黄思源安慰着伸手帮我点上了烟，我为了平伏心情强打精神的调侃道：“能抽你根烟还真不容易，你不是不抽烟了吗？”
　　“啊，这烟是你的。”这小子若无其事的答道，把烟盒重新塞进了我的衣兜。
　　车终于停了下来，箱门一开只觉得一个寒风就涌了进来，我也没在乎自己还穿着单薄的衣服，第一个跳了出去，看看周围发现确实已经来到了黄台地界，此时车正停在一个大仓库门前，李涛已经下了车正在和等候在此的手下说着话。
　　来到仓库里众人各自找地方稍作歇息，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宿大家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我也脑袋发沉但还是不忘紧跟在李涛身边，李涛现在也是相当紧张，毫无睡意的他接连抽了好几根烟，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还不时烦躁的挠挠头。
　　这时健哥却走了过来李涛说：“涛舅，在这地方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我跟兄弟们商量了，准备天亮就出去打听消息，我是真等不了了！”
　　对他们又想要擅自行动我相当恼火，没等李涛说话我就呵斥了他两句，让他听李涛的命令，可没想到那个健哥居然又对我埋怨道：“人在你们那儿丢的，咱们兄弟来找是帮你们呢，本来以为你那个当老大的爸来了就能解决问题，可结果还是一样，我看你们根本就靠不住！”
　　“你他妈放屁，我兄弟也丢了，那还是我老爸的干儿子，他不着急袄，可这是急的事儿嘛！”我据理力争道，见又要发生摩擦李涛板着脸将我俩分开，沉声说：“你们别再添乱了，要不能帮忙就都走，我也用不着你们！”
　　喝退了我们他又对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吴宇航他们那几个小子找来，有事儿用他们。”手下领命离开，我则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这时候他找吴宇航这些黄台的小痞子干嘛，连他都有些一筹莫展的事儿难道吴宇航他们就能解决了？
　　我还在对健哥怒目而视，他那番对老爸不太尊敬的话让我耿耿于怀，同时也想起了他说过前两天教训过吴宇航的事儿，而且我可还撂过狠话表示事情如果属实一定会为自己的兄弟出气。
　　急于找到睿睿的健哥还在一副老大样的跟李涛研究计划，好像也没注意到我的目光，俨然觉得现在这些人里他自己是跟李涛一个等级的，我们倒成了可有可无的跟班。
　　心里正不忿着，李涛的人已经把三四个还在哈欠连天的小混混带来了，身材高大的吴宇航则走在后面。因为距离较远我看不清什么便快步上前，跟那几个看着面熟的小混混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到吴宇航面前仔细观察起来。
　　果然，吴宇航嘴角和眼眶都有些不太清晰的淤青，右手背的两个指关节也破了皮略微发肿。


第867章 出气
　　见此情形我马上拦住他，趁其他人往前走时很认真的问：“你这咋整的，是不是那帮逼弄的？”
　　“这事儿你都听说了袄？”吴宇航有些愤恨的说，“这几个狗逼，趁我人少的时候堵我，还他妈挺能打的，操！”
　　“行！”我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他跟我来，吴宇航已经看见了里面的情况，好像也察觉到有什么事儿发生，有些疑惑的问我：“你要干啥啊？还有，到底啥事儿大早晨就从被窝里把咱们喊来，是不是出啥大事儿了？”
　　“这些等会儿说，我先把你这事儿了一了，要不然咱哥们就真他妈让人看扁了！”我不由分说带着吴宇航就走了进去，也没理会他在我身后不停的追问。
　　这时前面进去的那几个小子已经来到李涛面前正在强打精神的问好，李涛冲他们点点头好像真准备跟他们吩咐事情，而健哥则大模大样的坐在一边儿，还在把自己当成老大，看样子黄台这些混混他同样没太瞧得起。
　　跟吴宇航向前走着，我渐渐跟他横行拉开距离，趁着健哥用轻蔑的眼神看向吴宇航之时，我已经悄然绕到了他身后不远处，发现墙边有一个满是锈迹的老式大铁称，我不动声色的将半个拳头大小的秤砣拿在了手里，很坚决的冲吴宇航点点头。
　　吴宇航心领神会，假意不甘心的瞪着健哥，已经起身要带几个小混混去一边说话的李涛见状还从中调解的说道：“大航，上回的事儿就拉倒吧，小健咋说也是自己人，都是老爷们，别太往心里去了，我还有重要的事儿用你呢！”
　　“没事儿，涛舅，他要是觉得手脚发闲，我抽空能陪他，不耽误事儿！”健哥毫不在意的说道，很不屑的望向吴宇航，吴宇航只是冷笑了下，慢慢站到了健哥近前。
　　“打我兄弟，我去尼玛的了！”我已来到了他身后，在他还没有完全防备之时，举起握着秤砣的手，从上面照着他天灵盖就是一下，虽然我没用全力，但对付这样的家伙力气也不太小，秤砣闷闷的砸在了他头上。
　　“我操！”健哥怎么都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手，捂着脑袋蜷曲在那张旧沙发上，鲜血也从头顶冒了出来。
　　忍了他这么久，这下可算是解气了，我心里想着，伸过手就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拽，即便不再用秤砣砸他，但那铁家伙还是被我握在拳头里，一拳接一拳的向他面门上轰着。
　　虽然我用秤砣砸这一下让他着实有些发懵，但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开始玩命的反抗起来，一只胳膊抬起来抵挡我的拳头，另一只胳膊向后抡了起来，力气还真不小，我多少有点感觉吃力。
　　见他还手，吴宇航怕我对付不了，也骂了一声扑上前来，两只拳头照着健哥的胸口左右开弓，打得健哥直吭哧，抬脚猛蹬前面的吴宇航。不远处他那些兄弟发现这情况全都连骂带喊的冲了过来，黄思源和无赖团伙还有另外几个黄台也小痞子则假笑着上前阻拦，拉起了偏架。
　　血顺着健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直流夏临，从接触他到现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目中无人的家伙眼神里露出了惊恐，毕竟这要比在麻将馆里只是被刀顶在肚子上真切得多，他怪叫着使劲扑腾，但在我和吴宇航的联手之下他也是脱身乏术。
　　在收拾他的同时，我眼角余光瞟向李涛，竟然有点感觉奇怪，本来连我们两边吵架都会劝解甚至呵斥的他，面对这样的状况居然没有马上要制止的意思，只是冷眼瞟了一下被我和吴宇航痛殴的健哥，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仿佛也对这家伙有那么点儿不悦。
　　想想也是，虽说俩人勉强算是亲戚，但健哥这家伙论起来也是李涛姐夫那边儿的，从严格意义上讲，俩人没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而健哥过于不把我们这边儿道上混的人放在眼里也多少引起了他的不满甚至是厌恶，尤其是他这么个“小崽子”还大大咧咧的把自己放在跟李涛一样的位置上，换成是谁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眼看健哥力气开始减弱，而他那伙儿人也马上就要跟拉偏架的黄思源他们动起手了，李涛这才怒声大喝道：“都他妈没完了是不，乐意打就往死里打，要不然就他妈马上给我停下来！”
　　听到他发话了，几个手下才一拥而上把我和吴宇航生拉硬拽到一边儿，李涛则指着另一边的众人让他们也立刻分开退后，然后沉着脸快步走到满头是血的健哥近前俯身查看。
　　“小意，你这是干啥啊，咋老下手这么重了呢？”李涛对我呵斥起来，我却觉得这根本就不痛不痒，但还是恶狠狠的叫道：“谁让他装逼的，打我哥们不说还他妈敢埋汰我老爸，你们要不拦着我就真干死他！”
　　“你是不是还想人命来啊？”李涛愤然道，就好像我弄出过不少人命似的，引得健哥那帮兄弟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有李涛略带夸张的“责备”都让他们对我重新审视了起来。
　　健哥捂着头看向我，此时他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恼怒之余好像也惊讶于我刚才那真可能会要他命的架势，看样子我此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自己出气的同时也还了吴宇航一个人情，就这场面估计连利息都足够了。
　　李涛命人把健哥带去处理伤势，随后还不忘点指我道：“你呀，就不知道收收性子，还没咋地呢就先给自己人开了！”
　　“当练手了呗！”我不在意的说道，冲吴宇航得意的笑着点了下头，而报了仇的吴宇航看上去也十分得意，但很快他就收敛了起来，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站在李涛面前等着发落。
　　不过这时候李涛也没心情理这些破事儿，全然当成了小孩儿打仗，骂了吴宇航两句就准备继续说正事了。
　　“涛哥，你找咱们啊？”吴宇航恭敬的问道，平静下来的李涛点点头，打量了几个人一番也没多做隐瞒，就将睿睿可能被人绑架了的事儿告诉给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吴宇航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好像也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好大一会儿。
　　我不知道平日在黄台简直高不可攀的村长千金被人绑架对他们到底意味什么，但我却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几分与这无比危急的事情不是太相符的东西，他们好像都带着隐隐的希望，似乎很想借着出了这件大事儿的机会让自己往上爬，立功心切的神情已经浮现在了他们脸上。
　　世事好像总是如此，有的事情对某些人来说是个劫难，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机会，也不管是从哪个立场、哪个角度出发的，这种情况下当事人好像已经不再是人，而是筹码或者赏金，不管谁最终掌握了他们的命运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影响和变化，这很残酷但却是现实，如果不是为了这些欲望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呢。
　　吴宇航也同样带着这样的眼神，但比其他人要心思缜密一些的他马上发觉有什么不对，转头看了看我和无赖团伙，没等他问我就沉声说道：“柏航当时跟睿睿在一起，也跟着被抓走了，现在啥消息都没有！”
　　“真的？”吴宇航难以置信的问道，又看向李涛，李涛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对他们说：“这事儿不小，我找你们一是你们在我手底下混的日子不短，我这当大哥的信得过你们，二是这事儿不好声张，你们岁数小人也多，平时在黄台哪儿都混打听消息方便，所以你们大哥今天就拜托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尽量的打探情况，任何可能有关系的人和事儿都要不能放过！平时谁跟黄老虎走得进，你们也应该清楚，重点给我注意他们，明白没？”
　　“放心吧，老大！”“没问题，涛哥！”几个小混混高声应道，看上前还挺兴奋一个个也信心十足的。作为从小就生在黄台长在黄台并且混在黄台的他们来说，只要那个黄老虎的人能露面，这应该不成问题，我现在好像才真正明白了李涛收这么多“小崽子”的用处。
　　几个人带着李涛的命令跟内心的渴望纷纷离开了，只有吴宇航还没走，好像有话要对李涛说，李涛见状摆摆手道：“行啦，打人这事儿我不怪你了，谁让你有这么个又好使又讲义气的哥们呢！”
　　吴宇航听神情复杂的后望了我一眼，过了会儿又低声对李涛说：“老大，我还有别的事儿跟你说，也是前几天无意发现的，不知道跟这事儿也没有关系。”
　　“是吗？”李涛立马眼前一亮，拉着吴宇航就走向了僻静之处，看着不远处的吴宇航，也不知道怎么，我觉得这家伙好像也要时来运转了。
　　正想着，健哥那个兄弟已经走了出来，一个我记得叫二狗的小子对李涛请命说要也带人去打听消息，李涛停下了跟吴宇航的对话，看了看几个人说道：“你们就别去了，我有别的事儿用你们……”


第868章 线索？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外面秋雨纷纷，仓库里也倍感凉意，在这潮闷的空间里，所有人都神情凝重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我偷眼观察着李涛和吴宇航，不知道吴宇航到底跟李涛说了什么，更不知道那跟这起绑架也没有关系，但俩人说完话之后李涛就没让吴宇航像别人那样离开而是被他留在了身边，好像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而且我发现，李涛好像要比前一晚镇冷静了许多，作为一个比我们经验多不知道多少倍的成年人，并且又是黄台的老大，他应该很清楚这种事儿光着急是没用的。此时他微皱着眉头目光深邃，看样子似乎在极力冷静的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偶尔还会掏出电话看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时间还是在急等他手下们的消息。
　　跟着健哥那几个小子坐在对面，不时会相互看两眼，不明白李涛为什么没让他们出去，而李涛也迟迟不告诉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让他们几个不免发急起来，全都眼巴巴的望向李涛，看上去好像都挺担心睿睿的安危。
　　被我和吴宇航痛殴的健哥也在处理好伤后走了出来，头上缠着纱布而且还鼻青脸肿的，无赖团伙几个家伙见状都不加掩饰的露出了嘲笑之情，我轻嗽了一声示意他们不要继续节外生枝，冷眼看着痕累累的健哥走近。
　　“咱的事儿早晚得算，你等着！”健哥咬牙切齿的对我说着，可眼睛却已经不太敢跟我直视了，李涛略显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耐着性子说道：“伤得没咋地吧，上一边儿歇着去吧！”
　　“涛舅，咱们还在这儿等什么啊，怎么还不出去找睿睿，这么拖下去可不好。”健哥又按耐不住的说，李涛摆手让他坐下，弯腰向前坐着不知是何用意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最后落到了健哥这伙儿人身上。
　　“我仔细合计了下，睿睿这事儿肯定不是偶然的，那帮人绝对早就计划好了，我想睿睿带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这几天也很可能一直都有人跟着你们，就是想找机会等睿睿一个人的时候下手。”李涛沉声分析道，健哥等人也恍然般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则还是默默的看着李涛，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李涛继续说道：“你几个好好想想，这几天来向东街的路上有没有啥可疑的人或者事儿，看看能不能回忆起来是什么人跟着你们的。”
　　“这……”健哥紧锁眉头点了一支烟很努力的回忆着，其他人也同样冥思苦想着，但看样子一时好像也没有头绪。
　　见没什么效果，李涛摇摇头说：“算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吧，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起来什么赶紧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现在最首要的任务，你们天天跟睿睿在一起，肯定能比别人容易发现线索。”
　　说完话李涛就站了起来，嘱托健哥这伙儿人继续回忆后就去后面的房间打电话了，我也起身让黄思源带着无赖团伙去别处呆着，自己则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拉了下吴宇航然后走向门外。
　　大雨不停拍打着仓库的铁皮墙，那声音听着就让人烦躁，而这没玩完了的阴霾雨天更是让我觉得晦气，抬脚将地上一块石头狠狠踢进前面的水洼溅起了一片黑水，我也愤愤的骂了一声。
　　吴宇航此时也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跟我并肩站着，伸手递过一支烟来，缓缓开口道：“这不是着急的事儿，找不着人啥都没用。”
　　“我知道！”我望着漫天大雨烦躁的说道：“可我真是怕二航有事儿，他招谁惹谁了啊，咋竟摊上这事儿呢！”
　　“估计老天爷也是不想让他总走狗屎运吧。”吴宇航很无奈的说道，那话里似乎还带着别的意味。
　　我咬着牙发狠的说：“操他妈的，二航要真有啥事儿，千万别他妈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肯定要他们命，操！”
　　“行啦，你搁这儿跟我发狠也没用啊，还是看李涛怎么办吧，二航能不能保住命现在还真就得靠他了。”吴宇航对我劝道，然后冲我笑了下说，“不过你现在确实够狠啊，把那逼打成那样，我还真有点儿没想到。”
　　“你说健哥那逼袄？”我很不屑的说，“这都是轻的了，就算没你这事儿我也早想干他了，不给他点儿厉害他真把咱们都当狗逼了，这样的人光吓唬可不够就得来点儿真格的。”
　　“还是你敢干啊……”吴宇航耸耸肩道：“这回算我欠你的了，要没你我还真就得吃这个瘪了，谁让人家是村长家的亲戚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说那逼话说的了，啥欠不欠的，这次你要是能把二航找着，我他妈欠你多少都行啊！”
　　“柏航有你这兄弟也算他福气了，还真挺他妈让人羡慕呢。”吴宇航喃喃地说道，眼睛却看向了别处，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也是你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着急，你就别搁那儿装逼了。”我勉强笑了笑，然后低声问道：“你跟李涛说啥事儿了，是不是跟二航这事儿有关系啊？”
　　“他不让我跟别人说。”吴宇航立马答道，但还没等我追问，他却看着我说，“不过，你应该不算别人吧……”
　　“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乱说！”我心急的请求道，吴宇航看看四周没人，凑到我近前小声说道：“就前两天，我有哥们看着里面那伙儿人里有个小子跟小旭他哥说话，小旭他哥可是黄老虎那头的关系，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含义，马上回头看向仓库里面，手里的烟也被我一下给撅断了，转过头我盯着吴宇航问：“你确定真有这事儿？”
　　“具体是谁还说不好，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吴宇航点点头很认真的对我说：“李涛怕我是因为跟他们有过节才故意使坏这么说，但我是知道啥就说啥，这种事儿咋敢乱说，再说这里还有二航在，我咋地也不能拿这事儿报私仇吧，真要是坏了事儿把二航给害了不说，老孙要是知道我他妈也别想活了啊。”
　　他这种语气和神态让我渐渐打消了一些怀疑，即便吴宇航心眼小爱记仇，但在这种大事儿上就算是他这种性格也不会轻易乱来，为了出气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种冒险的买卖他应该是不会做的。
　　“这帮狗逼，一个个赖他妈别人，原来毛病搁他们身上呢，我非得找他们算账不可！”我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原本对这帮人就没什么好感，听到吴宇航的这个消息就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见我如此吴宇航忙阻拦道：“你千万别乱来，这事儿让李涛去办就行了，可不能一时冲动反而再坏了事儿，具体咋回事儿现在谁也说不准呢！”
　　“嗯……”我愤愤不已的出了口长气，怎么想都压不住火气，但吴宇航的话也有道理，就算我现在去把那个人揪出来，可还是不能马上把胡柏航和睿睿救回来，毕竟这是有强烈目的性的绑架。现在也只能看李涛究竟要怎么做，我也是这时才觉得，李涛特意留下健哥那帮人不光是让他们回忆线索这么简单了。
　　“现在把人救出来才是真格的，至于那个狗逼早晚都得废，我感觉李涛应该是有什么计划了，咱们看着就行了。”吴宇航继续低声对我说着，我点点头这才跟他重新返了回去。
　　经过健哥那帮人时，我用藏不住怒火的眼睛扫视了他们一圈，很想从这一张张面孔中分辨出谁是那个人，看我这幅神情这帮家伙全都警惕的看着我，好像是以为我还在对健哥不依不饶，吴宇航见状冲我摇摇头把我给拉走了。
　　来到李涛呆的屋子时，他正在跟老爸通电话，将他所了解到的与黄老虎可能有关的上层背景都讲给老爸，我也不知道老爸会如何处理这方面的事宜，但李涛好像相当信任老爸，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与顾虑。
　　说完这些李涛看了看我然后问电话那头的老爸：“干爹，小意在我身边儿呢，你跟他说话不？行，我问问他……”说罢李涛对我说道：“小意，干爹问你准备啥时候回去，可能是不放心你。”
　　“告诉他，我听好的，啥时候找着胡柏航我啥时候回去！”我很坚定的答道，并没有跟老爸直接通话，而老爸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话，等李涛再去听电话时他那边儿已经挂断了，这让还在逞强的我还有点不是滋味了，这种时候其实我心里真挺想让老爸给我些鼓励与提示，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我想询问李涛怎么处理那件事儿的时候，他却忽然对我和吴宇航说：“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得当面去跟睿睿他爸交代，晚上就走，你们好好呆着，我尽量快点赶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愣了，难道对他来说给那个村长个交代要比尽快找到人更重要吗？还是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869章 静等内奸
　　其实从这起绑架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李涛的一些表现就让我有那么点儿觉得别扭，在得知出事儿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怕他姐夫怪罪，却并不是担心他亲外甥女还有胡柏航的安危，如今这种时候他又突然要离开去找他姐夫做什么交代，真让我相当不解和不满。
　　而且我发现不光是李涛，大部分人似乎也都跟他有着同样的心态，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根本不是睿睿跟胡柏航安全与否，他们更在意的是之后对自己可能产生的不良影响，就连老爸似乎也隐约透着这样的感觉，难道这是人之常情？
　　我突然感觉，这世上真真正正在乎胡柏航性命的好像就只有我了，其他人或是出于无奈的被迫，或是出于所谓的责任，对于他们这些早就看惯了世间各种残酷的混混来说，两个小孩儿的命从本质上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让我一时有些无法平静，但毕竟大家也确实是在寻找着被绑架的两个人，我也没法直接表达出太多的非议，更不可能去挑明人家的动机和想法，只有强忍住心里的急躁和不安，沉着脸冲李涛点了点头，但什么话都没对他说。
　　不知道李涛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还是想安抚一下我，他边往外走边对我说：“放心吧，离选举还有好几天呢，航少跟睿睿暂时肯定不会有事儿，没准儿等我把我姐夫那头摆平他俩就已经找回来了呢。”
　　我没答话，假意整理衣服躲开了他要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吴宇航在一旁小心的问：“老大，那我跟你说那事儿咋办啊？”
　　“你什么也别管，也别多嘴，我有我的安排！”李涛立即吩咐道，吴宇航也只是顺从的点头称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来。
　　李涛看上去很匆忙的走出了屋子，大声招呼着他的手下，命人马上去准备车，手下刚奉命去做事儿，见李涛好像要离开，健哥那伙儿人就都走了过来，健哥疑惑的问道：“涛舅，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是不是有睿睿的消息了？”
　　“我去找睿睿他爸，这事儿不能再瞒下去了，得跟他说一声，到底怎么办还得让他拍板。”李涛也没隐瞒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众人，然后对我们警告道：“我跟你们说袄，我走之后你们谁也不兴瞎闹腾，之前的事儿就这么拉倒了，我的兄弟会看着你们，我回来要是听说有人还没完没了的，那不管是谁都别怪我跟他翻脸！”
　　听到这话，我和健哥都同时看了对方一眼，他好像已经有点敢怒不敢言了，而我则朝他嘲讽的冷笑了下然后对李涛说：“涛哥，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李涛无奈的看看我也没再废话，喊过来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对我们介绍道：“这是我最信得过的一个哥们高磊，我走以后你们有事儿就找他，大航，你告诉那些小子，打听着消息了先告诉你磊哥就行。”
　　在李涛介绍的时候我也打量了这个高磊一番，与李涛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代，跟这个人也算是认识，虽然他不是那种无时无刻都呆在李涛身边的亲信，但不管向东街还是黄台村的大事小情李涛似乎都很放心交给他处理，看样子在黄台也算是号人物，这一点从吴宇航对他的敬重态度上也得到了印证。
　　李涛离开之后，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即就又一次用审讯犯人般的眼神看向健哥那帮人，说来也怪，我看他们哪个人都像内奸，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吊起来严刑拷打一顿。
　　不过介于有高磊等人在场，他们也有李涛的叮嘱，保证不会让我们再发生冲突，我也不好去乱来，想了想便把吴宇航还有黄思源叫到一边儿，先假装闲聊了会儿，然后就又问起吴宇航关于那个内奸的事儿。
　　见有黄思源在，警觉的吴宇航很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又要询问的目光望向我，好像在向我确定这个黄思源到底可不可靠，黄思源见状无所谓的说：“既然不方便说，那我去那头呆着，你俩唠吧。”
　　我一把揪住了他，很不在意的对吴宇航笑了笑说：“没事儿，他现在归我保护着呢，也算是自己人了，而且这小子脑子也挺好使，正好帮着一起合计合计。”我这话倒也真心，毕竟跟一天没个正型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无赖团伙相比，他确实要更稳妥一些，而且他又属于旁观者的身份，也许能看出些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
　　我又把关于健哥那伙儿人可能有内奸的事儿跟黄思源简单的说了下，吴宇航这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李涛是啥意思，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打草惊蛇咋地，不让我多嘴不说还不让我把我的哥们喊来认人，现在弄得我都发懵。”
　　“要不是怕二航有危险，我他妈早就对他们动手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咬着牙说道，但对目前的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
　　吴宇航皱了皱眉说：“说的就是啊，绑架这逼事儿最他妈麻烦，把对方逼急了没准儿就得撕票，李涛这又走了，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信儿，到底咋回事儿啊这是！”
　　“还能咋回事儿。”听他提到李涛，我就想起了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那番分析，瞄了瞄远处的健哥几个人说，“李涛不也说了嘛，那伙儿人跟着睿睿肯定不是一两天了，又是在向东街动动的手，要没把握他们敢吗？咋就那么巧能赶上二航跟睿睿单独走，毛病出在这群逼身上那是没跑的事儿，不说百分百有嫌疑也差不多。”
　　我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对健哥他们有偏见，或许单凭吴宇航的兄弟偶尔撞见的情况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能准确掌握睿睿的行踪，并且能在平时总是前呼后拥的睿睿落单时将她抓住，要没人给通风报信那也太不合理了吧，至于为什么会有人帮黄老虎进行绑架以及动机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我看向了一直不做事的黄思源，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见我在看他，黄思源才想了想说：“你们发现没，那个啥健哥的这伙儿人老是急着要出去找人，我怀疑他们可不全是想去帮忙找人的，说不定里面有人不是想跑就是想再去递消息。”
　　“递消息？”吴宇航疑惑的问，我也愣了下，黄思源点点头说：“把人绑了是个开始，后面还有不少说道呢，那个帮他们的人要是真在这些人里面，事儿成了都还没跑，那胆儿也太大了，要我看他肯定还有别的事儿要做，不管自愿还是被逼的。”
　　“那你这意思是说，李涛是故意把人都留这儿，让那人自己憋不住自己主动露陷？”我恍然道，黄思源耸耸肩说：“我猜应该是吧，虽然他们比咱能大个两三岁，但绑架可是大事儿，得啥心理素质的人能抗住啊，要我看如果真有那人，那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现原形了。”
　　李涛的用意我倒是也想过，可他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走呢，与其去跟他姐夫请罪倒不如赶紧揪出内奸，顺藤摸瓜把睿睿和胡柏航都救回来，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对于我这个疑问，黄思源和吴宇航也都没法说明白，但关于那个内奸，我们倒是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努力的忍耐静等那个人浮出水面，这种想法也让我压制不住的冲动平伏了下来，开始冷静的同时也彻底意识这是一起复杂的绑架，可不是靠打靠杀就能解决问题的。
　　已是深夜，呆在这潮闷的仓库里浑身都不舒服，尤其在雨后，这里面更是憋闷的要命，加上连续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我身体已经相当乏力，不管内心是多么焦急，生理上的疲劳还是让我渐渐陷入了半睡状态，其他人也都昏昏入睡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在打盹的我却被人给推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吴宇航正看着我，我打了个哈欠，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用没睡醒的眼睛望向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他们走了！”吴宇航几声说道，我愣了下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谁，他见状指了指远处健哥那帮人呆的地方又说道：“趁咱们睡觉，都他妈翻墙出去了！”
　　“啊？”我这才精神了不少，赶紧坐起来看向他指的方向，果然仓库那边儿的角落已经不见了健哥他们。
　　可仔细看去好像还有个人躺在草垫子上呼呼大睡，我起身并吆喝起黄思源和无赖团伙，然后快步冲了过去，俯下身就猛推那个还在睡觉的家伙，几下他就被我给弄醒了，一脸冤相的看着我好像对我惊扰他的美梦很不满。
　　“他们人呢？”我怒冲冲的问，同时也发现没走的这小子好像就是那个叫什么二狗的。
　　“什么啊？”二哥装蒜的反问，我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发狠的说：“别他妈跟我整事儿，赶紧告诉我，他们人哪去了！”
　　见众人气势汹汹的围拢了过来，二狗才无奈的如实相告道：“他们担心睿睿有事儿，翻墙出去找人了……”


第870章 黄台的小痞子们
　　听到二狗的回答，我转头看了看吴宇航和黄思源，他俩好像也意识到预感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全都急忙忙的看向外面，我则继续盘问二狗道：“他们要上哪儿找人，又是谁起的头，说！”
　　“我也不知道啊，我发烧了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健哥就没叫我……”二狗答道，然后有些不服气说，“咱们也是担心睿睿，你这大吵大闹的算什么，你们不去找还不许咱们去啊？”
　　“少他妈跟我扯蛋！”我一把将他推了回去，有些火没地方撒的问无赖团伙他们：“你们干啥来的啊，那么多人走了连点儿声都听不着袄，睡的也太他妈死了吧！”
　　“太子，咱们实在是太困了，就……”陈泽尴尬的说，“再说了，咱们两边儿隔得太远了，这仓库又这么大，真听不见啊……”
　　听到陈泽的辩解我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无道理，要怪只怪那个高磊，为了防止咱们两边再动手，特意将我们安排到仓库的两端，偌大一个仓库加上我们的精神状态还真没法看紧。
　　诶，咱们小孩儿睡着了情有可原，那高磊他们这帮人又在干什么，难道连这么多人翻墙跑出去他们也不知道？想到这儿，我急声问吴宇航：“那个磊哥哪去了，问问他到底回事儿？”
　　没等吴宇航去找，听到吵闹的磊哥已经带人出来查看了，吴宇航赶忙上前说明了情况，可磊哥对此好像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略带责备的说：“这帮小崽子竟瞎他妈闹腾，人生地不熟的他们知道上哪儿找去袄。”
　　“磊哥！”我高声说道：“赶紧叫人把他们都找回来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高磊不解的看向我，好像李涛并没把吴宇航的消息告诉他，他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怎么着急，我也没空多跟他解释，只能继续急急忙忙的说：“我怕他们有人不回来了，那睿睿和二航就更不好找了！”
　　“诶，你这话啥意思啊？”听到我的话，还趴在草垫子上的二狗不满的问，看他一脸苦相病怏怏的样子，我也不想跟他争吵，只是指着他威胁道：“少他妈多嘴，没你们哪有这事儿，别让我知道你们这里谁他妈有份儿！”
　　“太子，你不用着急，这大半夜的他们出去就打抓瞎，没准儿等会儿就回来了。”高磊还是很不以为意，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管，必须找着他们，一个都不能少！”我也顾不上许多，命令般的厉声说道。
　　高磊见我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很为难的看看左右说：“黄台这么大，咱们现在又就这些人手，我还得搁这儿等消息，不好办啊……”
　　“你现在能派多少就派多少，我也带人去，你看行不！”我有些不悦的说道，高磊无奈之下也能点头说：“好吧，那你快去快回，找不着就先拉到，等天亮再说……”
　　看着高磊和其他人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在无理取闹一般，或许这跟我平时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有关系吧，不过这时候我也管不了这些，等高磊把人叫来后转身就走。
　　“得，我成光杆司令了！”身后的高磊打了个哈欠道，又掏出手机递给二狗说：“你搁这儿给他们打电话，看看能喊他们回来不，我进去补一觉，太他妈困了……”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他却若无其事的走回里屋睡觉去了，我心里想着等事儿完了一定要跟他也好好说道说道，然后就带人急匆匆的离开仓库来到了外头。
　　下完雨的夜里凉气逼人，但心里发急的我却还是流出了汗水，生怕最后这么一点儿线索会因为那些人的不在意而断掉，那胡柏航可就危险了，说什么我也得抓住那个内奸。
　　穿过泥泞小路，也不知道踩了几回水洼，终于来到了大道上，身后那一票李涛的手下一个个都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好像对找回健哥他们没有什么兴趣，还有点觉得我是在多此一举。
　　我不满的看了看这群没精打采的家伙，真想质问他们怎么对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这么不在乎，可我也知道这种话问了也是白问，命毕竟是别人的，谁会真正的在乎呢？
　　举头四望，我才真的感到黄台这地方也不小，还真有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只能求助的看向吴宇航，希望作为本地人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吴宇航也四下观瞧了一会儿，才紧锁眉头对我说：“咱这么瞎找可不行，白费力气不说也不一定能找着他们啊。”
　　“那咋办啊？”我懊恼说，又指了指那些李涛的手下抱怨道：“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还合计咱瞎闹腾呢。”
　　“那倒也不一定。”吴宇航想了想说，然后走到那群老混混面前客气道：“各位叔叔哥哥，这大半夜的挺冷啊，你们没事儿吧？”
　　“还行……”一个男人哈欠连天道，另一个则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那咋办，咱天生就是给人卖命的，老的小的咱都得听啊！”
　　“要不这么地吧，你们找地方去歇歇，听说最近前面新开了个洗浴中心不错，我这当小辈的真不忍心看你们这么挨累受冻了。”吴宇航继续笑着套近乎，听到他的提议几个混混都是眼前一亮，但马上又看向了沉着脸的我。
　　吴宇航见状忙说道：“放心吧，这点儿小事儿咱们能行，不过你们要是不嫌麻烦的话能不能打电话叫点儿手下的小弟啊，咱们就这些人确实难办……”
　　“成啊！”听到这话，这群混混立马欣然同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们已经纷纷掏出电话一副老大派头的吆五喝六起来，全然没了在李涛面前时那种惟命是从的跟班模样。
　　更让我惊讶的是，虽然现在是半夜，而且他们又是突然打的电话，但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一群十几二十来岁的黄台痞子就到场了，里面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见过的，但跟吴宇航好像都还挺熟，吴宇航也跟他们打着招呼。
　　“太子，你看这样行不啊？”一个混混走过来问我，虽然脸上还带着些不满，而见此情景的我也明白了吴宇航的用意，便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说了声，“还行吧！”
　　“都听你们太子哥的袄，谁他妈敢装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听见没，太子哥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去，少他妈唧唧歪歪的！”这群老混混对手下的小痞子们命令着，而这些黄台小痞子对自己大哥简直就是言听计从，点头都捣蒜的答应着，最后还全都齐涮涮的看向了我，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什么叫身份差距，什么又叫小痞子，我今天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麻烦事儿、不愿意去做的事儿，当“大哥”的大可以交给这些手下去做，哪怕这个大哥在身份更高的人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角色，但这些与我们年纪相仿，一心想要表现自己以博取出人头地机会的小混混却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都不会考虑这些。
　　除了少数几个不放心的之外，其余老混混都在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各自散去，洗澡的洗澡，喝酒的喝酒了，没想到我的这次行动倒成了他们放松的机会，还真他妈的会玩啊！
　　我看了看眼前这帮小痞子，然后冲吴宇航点点头，吴宇航便把他们叫到一起，将健哥那伙儿人的情况说了一遍，还找出这其中也见过他们的人，让他们分头去寻找健哥他们，并且强调一个都不能露。
　　吴宇航还把他小叔台球厅的电话留给这些人，让他们有消息就往那打，打发他们去办事儿之后，吴宇航就带着我们去了他小叔的台球厅，放心不下的我也想去找人，却被吴宇航和黄思源拦住了。
　　“喂，你可是老大，这种事儿当然得让‘下面人’人干了，你总得端着点儿架子吧。”吴宇航半开玩笑道，听到这话我怔了怔，过去不管干什么我都习惯“亲力亲为”，让我像那些大哥似的后方坐镇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同时也不怎么放心。
　　可黄思源也劝道：“说的是啊，再说了，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内奸真要是跑了也没办法，与其你也跟着去找不如咱商量商量该咋办。”
　　我这才作罢，心绪极其不宁的坐在台球厅里，也没心情看无赖团伙他们为了提神而打着的台球，还不时回头看看守在电话边的吴宇航。
　　“诶，你们黄台到底有多少小混混啊？”黄思源好奇的问吴宇航，吴宇航耸耸肩说：“这个我也说不好，没数过，不过咱们这些人基本上都跟着李涛，他那些兄弟几乎每个人手底下都有十来个我这岁数的人，当初要不是认识这货，我早就跟他们一样了……”
　　“这么回事儿啊。”黄思源点点头，然后笑道：“那这么说，认识苑意你还挺幸运的，起码因为你跟苑意在一起，黄台这些班大班的里面属你最有名了。”
　　本以为听到黄思源这话，心高气傲的吴宇航会不舒服，可没想到他只是淡然一笑什么都没说，瞟了我一眼就继续守着电话了。


第871章 少了一个哪去了！
　　自从与吴宇航闹翻，他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甚至是磨难之后，我真的发现他渐渐改变了许多，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言谈举止，他都少了几分狂妄多了几分内敛与沉稳，似乎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尽管如今我俩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些什么东西，但见他这样我还是感到很欣慰，也有点儿惋惜为什么他早一些没有这样，否则的话也许我俩会是另一种情景，不过事情没法从头再来，而且我们一样都在挫折与错误中成长着，直到变成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长大成人”吧。
　　可能是心急的缘故，虽然在台球厅呆的时间并不长，可我却觉得每一秒钟都是那么漫长，尤其是等到现在那些人还没传回来消息更是让我没法平静，如果那个内奸在这时候逃走，那眼下最后一点儿线索可就彻底断了，这对我们寻找胡柏航和睿睿绝对不是个利好的情况。
　　见我心急如焚的模样，黄思源劝了我两句，但他也有点儿担心起来，不时也会看向守着电话的吴宇航，好像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跟我一样盼着能尽快得到健哥那伙儿人的消息。
　　就在我等得已经坐不住了的时候，吴宇航面前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吴宇航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很急切的说了几句，又连着说了几声好，一放下电话他就对我说道：“有人看着他们了，咱们现在过去袄？”
　　“走！”我不假思索急声说，但马上很不放心的又问道：“他们是都搁一块儿呢不，没人跑吧？”
　　“那我就不清楚，反正是有人在黄台边上一个串肉店看见他们了，到底都有谁在就不知道了。”吴宇航答道，我点点头对他说：“你赶紧把外面的所有人都叫去，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吴宇航吩咐两个哥们联系那些还在外面搜寻的兄弟，然后就跟我带着黄思源和无赖团伙前往健哥他们出现的那个地方了，好在那儿离台球厅不远，很快就到了那附近。
　　我们刚到，给吴宇航打电话的几个小子便迎了过来，向我们指着前面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店，表示健哥那伙儿此刻好像就在那里。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许多，让这几个人在外面等着其他人赶来，我自己则带人一头就闯进了串肉店之中。
　　已经是后半夜了，小店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刚进门我就一眼看见了角落一张大桌边，健哥几个人正围坐在那边喝着啤酒边商量着什么，看那模样一个个还挺严肃。
　　没等我走近就有人看见了我，马上吆喝健哥看过来，一见我突然出现，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健哥就不自觉的摸了摸伤口，但还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瞄了我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有要跟我解释一下的意思。
　　我走到他们近前冷眼扫视了一圈，心里也在默默的清点着人数，数了两遍怎么都觉着好像少了个人，我立马就急了，怒视着健哥质问道：“谁让你们跑出来的，少那人哪儿去了？”
　　被我上来就这么不客气的问询了，健哥这些人明显面露不悦之情，一个小子不服气的说道：“咱们干什么还用跟你打招呼吗？你管得还真宽！”
　　“少他妈废话，我问你们人哪去了！”我拍了下桌子高声问道，健哥见状忍不住站了起来，冷声对我说：“苑意，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追出来不说还管这问那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是的，咱们是出来找睿睿，你们帮不上忙还不兴别人帮啊，这也要拦着，这不是摆明欺负咱们呢嘛？”一个小子也搭腔道，但等我瞪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他却没敢跟我对视，毕竟有健哥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是太想跟我真的发生冲突。
　　“还好逼意思说帮忙，要没你们能出这事儿吗？”我怒道：“我把话放这儿，要是因为你们二航出了啥事儿，你们哪个也别想好！”
　　听到我的怒斥，面前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好像都没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健哥也不满的问我：“苑意，你在这儿胡诌什么呢，睿睿和你兄弟被人绑架跟咱们有哪门子关系，别以为你有背景就什么话都敢随便说，把我给逼急了对谁都不好！”
　　“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冷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装糊涂，我就问你现在谁没搁这儿，你们又为啥突然要出来的？”
　　“你到底要干嘛，别没完没了的，咱们没心情理你，趁早一边儿凉快去！”健哥对我的“审问”相当不悦，没好气的对我喝道。
　　“我操，你他妈是不是挨打挨的轻啊？”吴宇航这时候也上前对健哥厉声说，“问你啥你就说，睿睿能被绑架，毛病就出你们这些人里了，知道不？”
　　吴宇航的话顿时让这一桌人都炸了锅，纷纷又拍桌子又瞪眼的站了起来，一个个指着他恶语相向着，好像觉得吴宇航是在这血口喷人，吴宇航和无赖团伙则继续指责他们，还把他们都称作叛徒，火药味这下更加浓烈了起来。
　　“苑意！”健哥忍无可忍的咬着牙说，“我算明白了，你们这是找替罪羊呢啊，不就是我得罪过你们兄弟嘛，怎么，怕我叔为了睿睿的事儿怪罪下来，开始要拿咱们说事儿推卸责任了啊？这是你想的还是你那个当大哥的爸想的，这手够绝的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来，我看你这是挨打没够！”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就心情烦乱的我愈发愤怒，对他一而再的对老爸出言不逊也是气恼不已。
　　“少吓唬我，趁我没注意占了便宜还真以为我怕你们了。”健哥瞟了眼身后他这班兄弟，态度强硬的对我叫嚣道：“我倒想看看你这个要人命的有什么真本事，不会除了背后偷袭和栽赃陷害之外就没能耐了吧！”
　　“我再问你一遍……”我用最后的理智压住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问道：“谁没搁这儿，人哪去了！”
　　“不知道！”健哥也跟我较上了劲，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苑意，还跟他们废啥话，要我说他们这群人全他妈有问题，弄回去挨个问吧！”吴宇航高声喊道，他话音刚落，近前的健哥竟突然照我就是一拳，还好他受了些伤动作不是那么敏捷，我恍惚向后闪身躲过了这一下，身后的黄思源也手疾眼快把我拉到了一边儿。
　　见健哥动了手，其他几小子也各种操起桌上的瓶子，还呼啦一声把桌子掫了个底朝天，拉开架势就朝吴宇航打了过去，看样子我和吴宇航是他们这伙儿最讨厌的两个人，这帮家伙很想借这个机会给健哥报仇出气。
　　吴宇航拿起一把折凳，双臂用力挥舞着拍向冲他而来的对手，努力不让他们伤到自己，无赖团伙也一拥而上与健哥他们斗在一起。我现在也只能希望于通过制服他们来打探情况了，便不再顾忌什么怒吼着冲了过去，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黄思源也从旁边拿过一个酒瓶子跟我一同向健哥发起了攻击。
　　小店里转眼间乱成了一团，酒瓶、碗碟满天飞，不时就有东西撞到墙上摔得稀碎，我们两伙儿人边打边骂着，很快就有人挂了彩，但还是打得不亦乐乎，谁都不肯有丝毫的退让。
　　健哥虽然带着伤，但仗着身强力壮而且打架也颇有经验，即便我和黄思源俩人夹击也一时很难占到便宜，而不时挨上他一拳两脚的还真有点吃不消，年龄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显现了出来。
　　不过好在我凭着皮糙肉厚的耐打身子跟怒气冲冲的猛劲还不至于被他打退，而黄思源也左冲右突，手里的酒瓶子偶尔砸到健哥身上也让健哥尝到了不小的苦头，我也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跟我配合的还挺默契。
　　跟健哥缠斗了会儿，他被我和吴宇航刚出没多久的伤口就有些开始往外渗血了，头上的纱布渐渐红了一大块，而震动所造成的疼痛也让他有点儿控制不住的皱起眉头。
　　我挨了他那大拳头好几下，被打得地方也疼得要命，但眼见他头上的血顺着额头流淌出来，顿时信心大增，带着黄思源玩命的发起来力，终于把边打边退的他逼到了墙角。
　　“操尼玛，人哪去了，你说不说，说不说！”我边拳打脚踢边大声问着，脸上带血的健哥没了退路，此时只能奋力抵挡但对我的质问却还是毫不理会。
　　我正打得起劲，健哥手下一个小子见状急忙撞开了吴宇航和小凡，举着酒瓶子就朝我砸来，还没等我来得及闪避，一旁的黄思源就箭步上前，也同样扬起酒瓶子接了上去。
　　啪地一声，绿色的玻璃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眼睛，而离得最近的我明显觉得额头和脸颊有隐隐的刺痛感。我刚放下胳膊就看见黄思源手上淌着血，但还没等对付继续动手，他就用剩下那截带刺的瓶子顶在了健哥脖子上，大喝道：“别打了，全都退回去！”


第872章 赶回仓库
　　有了黄思源的要挟，健哥的那些兄弟也都没有马上重新再战，纷纷盯着黄思源还有健哥，他们哪里清楚黄思源的底细，可能还以为他跟无赖团伙一样都是不管不顾的主儿，尤其是看着他手上流血不止还逼向健哥，还真的怕他会下死手。
　　这也让原本有些陷入苦战的吴宇航和无赖团伙得到了喘息，面对这伙儿猛汉，即使是他们也感到有些吃力，他们这帮家伙从打架水平上确实要高于过去我们打交道的对手，可以说跟他们动手几乎就相当于在面对成人，这也让我愈发对他们的来路感到疑惑和诧异了。
　　就在我们两边僵持下来之时，门外黄台的大小混混们都闯了进来，把小店挤得满满腾腾，也让店老板吓得不轻，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跟两个熟识的混混打听起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见大伙儿都来了，吴宇航隐约露出一丝不满，还鄙夷的撇撇嘴向我示意了下，其实刚才我也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在我们两边动手的时候他们很多人就已经赶到了，可在我们打得异常激烈之时并没人进来，好像他们都不太愿意搀和这事儿。
　　但仔细一想原因却显而易见，我有老爸和李涛的关系，而健哥则是那个孙村长的亲戚，这种“皇亲国戚”之间的纷争他们这些混混哪个会主动愿意卷入其中呢，不说是幸灾乐祸至少也是明哲保身的乐得看个热闹，谁也不偏向谁也不得罪。
　　这帮他妈的混混，我心里愤愤的骂道，但也没法跟他们发作，只好看向了被黄思源用酒瓶子逼着的健哥，他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瞧瞧我又瞧瞧脖子上的瓶子，咬牙切齿的警告：“这么多人在呢，你们别乱来袄！”
　　“多少人还能咋地，说要你命分分钟就要你命！”没想到黄思源也学了陈泽那套，看来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他这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我拍了黄思源一下，假意对他进行情绪上的安抚，然后对健哥说：“你他妈好歹也这么大岁数了，咋就人事儿不懂呢，问你话你就撒楞说呗，非得弄成这样，图意啥啊！”
　　“我跟你们没什么说的，但你想栽赃陷害咱们兄弟，门儿也没有！”健哥还是不服气的嚷着，但依然纹丝未动，生怕那半截瓶子会伤到自己。
　　“出血啦。”我冷不丁说了一声，健哥眼睛向上抬了下，以为我是在提醒他顺额头流出的血，马上做出不在意的模样说：“用不着你告诉我，我要不是有伤还能怕你这小崽子……”
　　我摆了摆手用嘲弄的语气说：“我也没说你，你他妈死不死谁儿子，我关心我兄弟呢！”说完话，我指了指黄思源的手，他握着瓶子的那只手此时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黄思源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胳膊紧绷着。
　　身后那群人里有两个憋不住发出窃笑，健哥也一脸尴尬的瘪了下嘴，我看看四周随即转头狠狠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少的那个人是谁，他跑哪儿去了？你要是再不说，我真不敢保证我这兄弟手是不是会抖了！”
　　“你……”健哥不甘心的咬咬牙，刚想说什么，从小店后面的厕所里跑出一个小子，见到前面这样的场景就是一愣，看健哥被挟持着更是感到很吃惊，随手就拿起旁边的酒瓶子要过来救人。
　　“猴子，别动！”健哥命令道，然后一脸愤慨的看着我说，“这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们说他是内奸，你有什么证据？”
　　这下我可有点懵了，十分疑惑的看了看这个才上完厕所出来的家伙，他此时正面露苦色的用一只手捂着腹部，看样子好像是拉肚子了，原来刚刚他是在蹲厕所。
　　我有些不甘心，便又一次点了点健哥他们的人数，并还让吴宇航帮忙确定了下，吴宇航在数完之后也有些奇怪，只能带着不解的冲我点点头表示人数不差。
　　“怎么样啊，到底有没有证据！”健哥逼问起来，我不自然的看了眼黄思源，向他点头示意了他下，黄思源才慢慢将瓶子收了回来，健哥也趁机一下闪身到一边儿，指着我怒斥道：“你他妈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觉得咱们好欺负，告诉你，这事儿咱没完！”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我挥手说道，但心里也意识到像是出乎意料之外，这帮家伙竟然一个也没跑，那这内奸到底是谁呢。
　　想了会儿，我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问健哥道：“那我问你，你们为啥大半夜偷蔫跑出来，涛哥让你们老实呆着你们忘了袄！”
　　“用你管！”一个小子高声嚷道，健哥则摆手让他闭嘴，然后十分严肃的看着我说：“老实呆着？你问问我这些兄弟，睿睿出事儿了谁能呆住，咱们可不像你那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为这事儿二狗心里一股火上来都生病了，可就这样他还不忘要救睿睿呢，他觉得是他没看住人才造成睿睿被抓走的，躺在那一个劲儿求我们要一定要找到睿睿，我是当哥的，你也有兄弟，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装什么都看不见吗，我不出来找能行吗？”
　　原来如此，我多少明白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那你们这么偷蔫的干啥，跟他妈干坏事儿似的……”
　　健哥闻听冷哼了声，斜楞着我说：“还不怕你这太子哥找麻烦，本来你就看我们不爽，加上涛舅临走时候还有交代，咱们要是直接走就你跟你这兄弟还不得故意找事儿嘛！我那兄弟二狗又那么急，我当然不能跟你瞎扯淡了，再说，我和我的这些兄弟不归任何人管，本来就应该来去自由！”
　　被他这么一顿说辞，弄得我还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只是看看吴宇航对内奸这事儿好像也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开始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误差错。
　　“二狗……”就在我倍感尴尬之时，用纸巾捂着手的黄思源却忽然说了一声，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却紧锁眉头对我说道：“咱们都出来找人，现在仓库那头可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是说那个二狗？”我不由得就是一惊，脑子里也将这些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想罢我马上高声说：“回仓库去，别让二狗这逼跑了！”
　　“苑意，你他妈是不是没完了，找完我事儿还不放过我兄弟，你到底要……”健哥气愤的抗议起来，我却根本没时间理他，转身就带人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小店和叫苦连天的店老板。
　　几个老混混也不知道我如此焦急是因为什么，但见我火急火燎的往回跑也不好多问，只能打发走了手下的小痞子跟在我向仓库赶，健哥那帮人也都追了上来，还想质问我什么却被吴宇航叫人给挡住了，只能在后面跺着脚的骂我过分。
　　就在我无比急迫的跑进仓库所在那条胡同之时，却突然发觉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夜色中我影影绰绰看见仓库前面停着几辆车，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可仓库里外不见一个人影，而且也安静得有些吓人，仿佛藏着什么凶险一般。
　　我放慢了脚步，心里开始猜测起这是什么情况，后面的人却还在陆陆续续的跟上，很多人也没马上发觉这一状况，还在不时发出抱怨和哈欠声，我赶紧摆手让他们安静，吴宇航也察觉到了异常，很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几个老混混这时也看到了前面停着的车，全都好奇的走过去观瞧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见小门半掩着并没有从里面关上，他们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我忙招手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但心里也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穿过前院来到仓库前面，一个老混混试图的喊了两声磊哥，但却没有得到回应，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纷纷从四下拿起应手的家伙严阵以待的站到门前，我身边的无赖团伙虽然都挂着彩但也都下意识般的掏出刀来，眼睛紧紧盯着仓库大门。
　　门被两个老混混合力拉开，大门缓缓打开的同时，里面的光亮也映了出来，而对面不远处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只见前面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脚下还趴着另外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我操，啥情况啊？”吴宇航忍不住惊讶的说道，几个老混混见状也都快步跑了过去还纷纷喊着磊哥，我这才意识到那个被绑着的人似乎就是高磊，那地上那个难道是二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我们错愕不已之时，那几个老混混却突然全都看向仓库同一个方向，还没等我弄清楚发生什么，一伙儿人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而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里领头的居然正是李涛。
　　李涛正悠闲的擦着手，还对椅子上绑着的高磊惋惜般的摇摇头，然后看向了我们这些人开口道：“你们回来的可真够慢的，我这头都完事儿了！”


第873章 严刑逼问
　　所有人都前这一幕感到无比的费解，既不明白本来都说去外地见他姐夫的李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更不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涛哥，你咋回来了？”一个老混混忙上前问道，李涛则漫不经心的耸耸肩回答说：“我压根就没走，啥都指望你们黄花菜都他妈得凉了！”
　　对眼下这情况感到混乱无比的我怔了好一会儿，稍微回过些神来才往前凑了凑，不停打量着高磊和二狗，这俩人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这让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正在这时李涛一个手下接了个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之后便对李涛报告道：“涛哥，刚才来的那几个人被跟去的豹哥他们抓住了，不过睿睿没在他们那儿，你看这事儿……”
　　“麻烦豹哥把他们都路带回来，我要亲自问他们！”李涛吩咐道，他的手下也点头去照做了，这让我更是感到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老豹他们参与，看来这一切都是李涛早就安排好了的。
　　没过多久大门外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片刻之后老豹带领一票向西街的兄弟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跟李涛和我打了个招呼后，老豹就厉声命令被他们押来的人跪成一排，稍有一点儿磨蹭马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被押来的这些人个个被打得不成人形，都面露惊恐的跪在地上偷眼看着老豹还有李涛，似乎做梦都没料到李涛会有这么一手，而从李涛和手下的对话上可以很清楚的得知，这几个人应该是刚刚离开仓库不久，至于是什么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见到这些人李涛不禁狠狠的咬了咬牙，迈步走了过去，用几乎要杀死人的眼神挨个打量着面前这些人，好一会儿他才冷声说：“挺他妈狠啊，还玩杀人灭口这套，以为我没办法了是不是？”
　　听到李涛说话，几个人都不由得身子哆嗦了起来，李涛看了看他们，忽然指着一个人对手下命令道：“把他给我弄起来！”几个手下立马上前，不由分说就把那人给拽了起来，那人绝望的挣扎了几下，自然又招来一顿痛揍。
　　“这不是小旭他哥嘛……”我身后的吴宇航认出了此人，立即对我耳语道，我马上就眼前一亮，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家伙被带到李涛面前。
　　李涛上下观瞧了一番，用让人脊梁发凉的语气问道：“说，你们把睿睿弄哪儿去了！”
　　被打得面无全非的小旭他哥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甚至向后躲了躲，但并没有马上回答李涛，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李涛的手下见状都凶神恶煞似的边打边威胁着让他开口，直打得小旭他哥连连求饶。
　　“嘴还挺硬，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吧？”李涛咬着牙问道，伸手就掐住了小旭他哥的脖子，直掐得小旭他哥手脚乱动眼看着就要窒息了，李涛才稍微松开了一些，继续用让人胆寒的目光看过去。
　　“涛哥，放我一马吧，我不敢了……”小旭他哥有气无力的哀求道，可话音未落李涛就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顿时鼻子和嘴就涌出了鲜血。
　　“这时候后悔是不是有点儿晚啊！”李涛恶狠狠的说着，抬手就抓住了小旭他哥的头发，“赶紧跟我说实话，我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别怪我李涛心狠手辣！”
　　“涛哥，我真知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啊！”小旭他哥近乎哀嚎的求饶起来，李涛扬手又是两记耳光，双眼冒火的问道：“我他妈就问你知不知道睿睿在哪儿呢，跟我废什么话！”
　　“我……这……”小旭他哥吞吞吐吐起来，李涛见状急声对手下命令道：“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不说就给我把他活活打死，我看他嘴到底多硬！”
　　几个手下闻听马上就把小旭他哥按倒在地，或是赤手空拳或是拿着棍子，围住小旭他哥狠命的打了起来，直打得小旭他哥哭爹喊娘，最后嘴里都吐出血来了。
　　见此情景老豹想了想走到李涛近前说：“搁他们那儿我都叫人揍一顿了，可咋打也没问出来个四五六，瞅这样他可能是真不知道……”
　　“那是你们不够狠！”李涛咬牙切齿的吼了声，这让老豹也感到有几分尴尬，其他向西街的人也都看向了李涛。
　　“给我往死里打，我就不信他不说！”李涛也没理会老豹他们的神情大声喊道，可任凭怎么打小旭他哥除了求饶和惨叫之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真对睿睿和胡柏航的具体所在毫不知情。
　　眼看小旭他哥被打得失去了知觉却依然一无所获，李涛气恼的摆手让人停下来，在呵斥手下没用的同时眼睛却再一次落得了另外几个跪在一旁的人身上，观察了一会儿他突然指着一个男人厉声说：“过去怎么没见过你呢，你是黄台的吗？”
　　被李涛问询的那个人马上眼神闪避起来，但李涛已经盯上了他，上前几步仔细的辨认起来，在确定这人应该不是黄台的之后，李涛马上就把他揪出来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半趴在地上抬眼瞄了瞄李涛，虽然面露怯意但却好像抱定了打死不开口的念头，任凭李涛怎么使劲的打骂也不发一言，简直就跟哑巴没什么两样，逼得李涛最后直接喊人递过来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你他妈再不言语，我立马让你断气，赶紧告诉我，你是哪儿来的，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说！”李涛面目狰狞着怒道，刀尖也已经戳破了那人脖子上的皮肤。
　　那人咬了咬牙，最后居然把眼一闭俨然一副任凭发落的架势，尽管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发着抖，李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转头命人把小旭他哥拖过来，将两人靠近后瞪着眼睛问小旭哥：“他是不是你们从外面雇来的？”
　　小旭他哥早就被打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肿的快睁不开的眼睛看了看那人，还在犹豫之时李涛将刀撤了回来，直接就扎在了小旭他哥撑着地的手上，小旭他哥痛苦的嚎叫了一声，什么也顾不上的拼命点起头。
　　李涛这才把刀拔了出来，恶狠狠的看向那个外来人，那人见小旭他哥松了口，只好用怨恨的眼神瞪了瞪，还没等李涛要用刑，他就用那浓浓的外地口音费力的开口道：“我的兄弟等着我回去呢，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俩孩子就都得没命，我可告诉他们说我中午之前一定赶回去了，你们可得考虑好后果！”
　　“操尼玛的，你吓唬我呢袄？”李涛怒气冲冲的说道，但手里的刀却没有落下，似乎也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那人费力的笑了笑看着李涛说：“只要你们能让我活着离开，我就能帮你们找着那俩孩子，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吧？”
　　“你他妈还敢跟我谈条件，我不杀你全家就是好的！”李涛怒道，那人闻听却朝地上吐了两口血沫，毫不相让的说：“我无亲无故烂命一条，你这话吓唬不了我，再说了我也不是你们这地方的人，你哪儿知道我是谁！”
　　“你他妈的还敢装逼……”李涛骂了声，但明显开始思索起这人说的话来，似乎一时也有些难以决断了。
　　这时我突然忍不住走了过去，扯开嗓子嚷道：“涛哥，不用跟他废话了，马上弄死他！”听到我的喊声，包括那人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从许多人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们似乎觉得我是头脑发热不管不顾了，那人也疑惑的瞧了瞧我这个“小孩儿”，好像不清楚我是什么人竟然会在这时候出来插话。
　　“苑意，你先别……”李涛也想要劝阻我，我却没有理会迈步就走到那人面前，没等他看清我的模样，我就用从陈泽那儿要来的卡簧刀猛地戳在了他大腿上，疼得他不禁叫了一声。
　　“我他妈不管你是为啥，也不管你们给谁办事儿，你们把我兄弟给绑了就他妈都该死，你再搁这儿跟我装犊子，不用他们动手我就弄死你！”我发狂般的吼了起来，手里的刀也用力向下压去。
　　“你个小逼崽子，你他妈算哪儿来的！”那人被我弄得疼痛难忍，可身子又被李涛几个手下死死按着怎么也挣不开，只能大声咆哮起来。
　　此时我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近乎发狂的状态，心里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救出胡柏航，同时我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胡柏航惨遭不测，那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又要让伤害他的人加倍偿还。
　　平生以来我一次不再把人命当成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过于残忍，不受控制般的用刀在他的腿上“搅合”起来，痛得他死去活来，不停对我破口大骂着。
　　众人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谁也不能理解年纪尚轻的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我死死盯着那人冷声说：“想死想活就看你自己，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当我那兄弟死了，所以我现在要报仇了！”
　　“你到底是谁啊……”那人哇哇大叫着血从腿上不停往外冒出。


第874章 水落石出
　　“苑意，你别干傻事儿啊，这事儿交给咱们就行了！”李涛回过神来对我大声阻拦着伸手就过来拉我，老豹等人也都察觉情况不妙，纷纷围拢过来对我进行阻拦。
　　可我却依然一只手死死握着那把刀，另一只手抓着那人的衣服不放，李涛等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拉开，而拉扯之中刀也在那人腿上又加深加大了伤口，疼得他都发出简直不像人类的声音了。
　　“都他妈给我松开！”我咆哮起来，早就不管周围这些人是不是我的长辈是不是什么道上的了，而他们也被我这种反应给弄懵了，竟然不约而同的松开手，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觉得我是真疯了。
　　“太子，你咋了啊？”老豹担心的问道，我挥了下沾着那人血迹的手，仍然用几近癫狂的状态高声说：“都他妈别拦我，今天我非得弄死他不可，出啥事儿都算我的！”
　　那人还在痛苦的叫唤着，并且用恐惧的眼神看向我，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杀意不是说说而已，而腿上不停流出的血更是加深了他这种恐惧。
　　李涛见状凑到那人近前冷声说：“兄弟，不是我不想放你生路，是你实在想不开！听说过向西街天宇哥没，那就是他亲儿子，他现在要是想让你死，咱们这些人还真没法拦……”
　　“啊……”那人叫唤着，看了看李涛又重新看了看我，似乎对老爸的名声也有所耳闻，我则继续乘胜追击道：“我他妈不找了，反正谁也不说，都他妈弄死，就当给我兄弟陪葬，你们谁敢拦着我他妈就让我老爸弄死谁！”
　　“你听见了吧，你要是再这么装义气，我可也帮不了你了，现在还来得及！”李涛也威逼利诱道，那人承受着剧痛的同时也终于迟疑起来，他开始明白这真不是闹着玩的了。
　　见他还在犹豫，李涛一下站起来身来狠狠的说：“给脸不他妈要脸，既然你想逞英雄，那你就他妈去死吧！”话音一落，他的手下和老豹他们就一拥而上，一副要取他们这些人性命的架势，那几个跪在一旁的人马上就连哭带嚎的求饶起来，那声音听着还挺可怜。
　　这情景也对那家伙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眼看着有人朝自己走来，他终于再也撑不下去，连声叫道：“别，别，我说，我说！”
　　“等会儿！”李涛闻听马上摆手道，然后看着那人冷笑着说：“早这样何必吃这苦呢，你他妈再牛逼不也是肉做的嘛！”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得保证给我条活路走……”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给我笔钱，还得给我要辆车，对，还有电话，等我安全了就告诉你们……”
　　“我操尼玛，你搁这儿跟我拍电影呢袄，要说就说，不说就死！”我暴跳如雷道，并且对李涛他们大声吩咐说，“弄死他，我不听了，操！”
　　“你怎么这样呢……”那男人差点哭了出来，觉得我根本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混不吝。如果是李涛他们这些成人这样，也许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但我的年龄还有我的背景却在此时很好的给他营造了一种危机，他已经相信只要我一声令下，李涛和老豹这些人马上就会照做。
　　李涛见状冲我摆摆手劝道：“小意啊，你别急，我再劝劝他啊！”我则没好气的嗯了声，然后不耐烦的说：“要说啥就赶紧，我他妈没这耐心了，他自己想死那就成全他！”
　　“听见了吧？”李涛爱莫能助的当起了老好人来，那人也在此时把李涛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表情痛苦的和李涛商量道：“这位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啊，咱都是吃江湖这碗饭的，不是为钱谁能干这事儿，只要你们跟这小伙子说说留我条命，我肯定什么都告诉你们！”
　　“那你也得先告诉咱们人在哪儿吧，要不然我也没法帮你求情啊，你也应该知道，他爸可不是啥人都敢得罪的，再说了你们还把他爸的干儿子也一起绑了，你不拿出点儿诚意来可不行。”李涛继续，“好言相劝”道，那人用余光瞄了瞄还在狰狞着的我，最后狠了狠心说：“行，我告诉你们，可你们千万得讲信用啊！”
　　“没问题，只要你识时务就啥都好说！”李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然后又对手下吩咐道：“去，找点儿东西先把这兄弟把血止住了，再这么淌下去可危险啊！”
　　说完话，李涛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放到了那人嘴边，一边帮他拿着烟一边，“和颜悦色”的说：“你们都是哪儿来的，俩孩子到底让你们弄哪儿去了啊？”
　　那人抽了口烟刚想说话就咳嗽起来，李涛见状还帮他拍了拍后背说：“没事儿，慢慢说，现在还来得及吧？”
　　“嗯，应该差不多吧，我告诉我那些兄弟中午之前回去……”男人如实答道：“我原本就是来打听情况的，没成想你们的人怎么就把他们给堵窝里了。”
　　李涛笑着看了看爬在地上的小旭他哥，轻蔑的笑道：“只能说你和你兄弟挑错人下手了，不知道这黄台可是我李涛的天下嘛！”
　　那人懊恼的叹了口气，又因为疼痛紧锁了下眉头，然后对李涛说：“其实咱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有人花钱雇咱们来你们这边儿，说是有个肉票，至于到底绑的是谁，家里又是什么背景按规矩咱们也不问，到时候只管收钱……”
　　“明白，出来混都是求财嘛，大家都一样。”李涛很理解的点点头说，“反正都是为钱，只要你跟我说实话，咱们给你的好处绝对不比他们给你的少！”
　　那人听完这话便把头低了下去，李涛又给他抽了两口烟，他终于长出了口气，声音颤抖的把睿睿和胡柏航现在可能所在的位置告诉了李涛，那是一处郊区地带，离黄台距离也不算近，他表示这几天胡柏航和睿睿就被关在那儿，暂时还没什么危险，而且看管的人也不算太多。
　　李涛盯着他看了会儿，好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说谎，直到那人又信誓旦旦的重复了两遍，李涛才点点头站起身来，但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雇你那人姓黄吧，你知道他现在搁什么地方不？”
　　“不清楚……他就是让我们等着，还说如果换地方会通知我们，我也只跟他见过一面……”那人有气无力的说着，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面色苍白，见李涛转身要走他急忙说道：“能放我走了吧，我知道的都说了……”
　　“这个啊？我问问袄！”李涛诡异笑了下，直接来到我面前大声问道：“小意，你看这事儿咋办啊？”
　　刚才我虽然真有一股杀人的心，但那也是因为急于相得知胡柏航的下落，如今那人已经全盘托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了，只能不放心的问：“他说的能是真的吗？”
　　李涛耸耸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过头对那人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这弟弟不信你，你还是再忍会儿把，等人救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那人愣了下，害怕的看了看腿上的伤连忙说：“我都伤成这样了，再拖下去你们不动手我也得死，你们可得讲信用啊！”
　　“对啊，咱们谁也没说要让你死不是。”李涛若无其事的回答道，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嘴里不停嚷道：“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得把我放了，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个小逼崽子怎么岁数不大就这么狠呢！”
　　“行啦，别吵吵啦，留点力气吧。”李涛摆摆手说，然后对在场的手下命令道：“马上操家伙备车，抓紧时间救人！”
　　众人齐声答应纷纷去准备了，李涛留下几个人看住小旭他哥这伙儿人，然后用莫名的眼神看了看高磊和二狗那毫无生气的身体，吴宇航小心翼翼的问：“老大，磊哥这是咋回事儿啊？”
　　“二狗打电话通知他们，结果他们过来灭口了，大家都没在，磊子就……”李涛话没说完就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家互相看了看也没有敢多说什么。
　　一开始听到这话我心里马上就自责起来，觉得是自己的一再要求下，高磊没办法才派所有人跟我出来找健哥他们，结果造成了不幸。可猛然间我却忽然想到，既然一切都在李涛的计划之中，这些人也是李涛故意引来的，那他为什么没能及时的救高磊呢，难道是他失算了，还是他为了引蛇出洞宁可牺牲自己的兄弟，或者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心里正疑惑之时却听见李涛对我说道：“小意，我要跟你豹叔救睿睿和航少去，你们咋样？”
　　我和吴宇航还有黄思源互相看了看，在得到他们的认同眼神之后，我很坚定的说：“我也要去，不看见二航安全我放不下心！”
　　“没准儿有危险啊，你不怕袄？”李涛似笑非笑的问，我摇摇头然后盯着李涛说：“有我涛哥在咱们没啥可怕的，是不是！”
　　“我也他妈不是神仙，自己有时候都保不住自己呢！”李涛淡然一笑，冲我们甩了下头示意我们跟上。


第875章 进村救人
　　在李涛还有老豹的带领下，一群人开车直奔城市另一头的郊区而去，车在路上开得飞快，简直都恨不得能架上翅膀，只想立刻到达那人所告知的地点，如果胡柏航和睿睿真在那儿就赶紧把他俩给救出来。
　　尽管对前后很多的事情还心存不少疑问，但在此时我也没心情去想这些，心里只想马上找到胡柏航，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他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儿，毕竟怎么说他在这件事情上都属于被无辜牵连，要是再因为这事儿有个好歹那可就太倒霉了。
　　身边的无赖团伙和吴宇航他们这时跟我也有相似的心情，全都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看上我两眼，谁也不知道胡柏航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更不清楚我们能不能及时赶到。
　　也不知道开了多远，几辆车都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周围似乎少了一些城市的吵杂与喧闹，好像已经进入了郊区一带，我清楚的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远处还隐约能听到几声狗吠。
　　爬在床边向外看去，李涛和老豹也已带着人下了车，此时正在四下眺望着什么，有两个李涛的兄弟伸手指向远处一个小村子，看样子那应该就是关押胡柏航和睿睿俩人的所在地了。
　　李涛命令一部分手下分头绕路守住那个村子的道口，然后为了避免受到太多注意，他准备和老豹一起带着剩下的人步行进村，本来他和老豹都想让我留在这儿等消息，可我却说什么也不认同他们的提议，表示一定要跟着一起去，想在第一时间确定胡柏航是否安全。
　　由于时间紧迫李涛也没跟我过多浪费口舌，只是叮嘱我们这些小子在后面跟住，便带人顺着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快步前行了，我心急如焚的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不是黄思源和吴宇航几次提醒，我都恨不得冲到前面去了。
　　“二航，你小子可得给我挺住啊，我马上就来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喃喃自语道，身边的吴宇航紧握着手里的棍子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而无赖团伙几个人也都瞪着眼睛仔细关系四周不敢有一丝放松。
　　快到村口时，李涛那边儿两个提前先进去打探情况的手下迎了过来，李涛马上就问道：“打听咋样了，知道他们在哪儿家不？”
　　一个手下点点头指着村子北面说：“要是没啥差错的话，他们应该就在最那边儿的院里，听说那好像是这村里一个老痞子的房子，前一阵儿租给了伙儿外地人，他们天天呆在里面一般很少出来。”
　　“看来应该就是那了。”老豹对李涛说道，李涛点点头，抬眼望向手下所指的方向，沉思片刻便当机立断道：“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把能走车的道都堵住，你们跟我上，千万小心点儿别让他们伤着睿睿，走！”
　　说着话李涛从旁边接过一根铁棍，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那速度快得都让我们有些跟不上趟了，眼见着李涛已经来到那间小院前面，门口拴着的一条大黑狗刚把身子抬起来要叫，李涛照着狗脑袋就是一棍子，那条狗呜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李涛第一个闯进院子，老豹紧随其后，其他十来个人也纷纷跟着冲了进去，小院里顿时乱成一团，里面的人好像没有防备，不曾料到会有人突然来袭，刚吼了两声就发出惨叫来。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稀里哗啦的东西碎裂声不绝于耳，等我们来到门口的时候，院子里已是一片狼藉，一伙儿陌生的男人正被李涛和老豹带人四下追打，李涛已经带着几个兄弟打进了屋子里，骂声和叫声伴随着东西摔碎的声音一并传出来。
　　院子里这帮人转眼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几个家伙倒在地上被围殴着，还有个家伙慌不择路的往房上爬去，老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那家伙的脚脖子，用力一拽就把这人重重摔在了地上，老豹抬手就是两刀，然后大声喊道：“一个都别放走了！”
　　一个男人身上中了好几刀，连滚带爬的向门口逃来，见我们一帮小子堵着去路，他面目狰狞的威胁道：“不想死就都他妈给我躲开！”
　　“别让他跑了！”我见状高声喝道，可还没等无赖团伙几个家伙过去，身后健哥那伙儿人就猛地撞开我们，举起手里的家伙什连喊再骂一拥而上，把那个受伤的男人打到在地往死里打着。
　　“这帮虎逼……”吴宇航不禁嘀咕了一声，我也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对这伙儿“猛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男人被打得不能动弹了，健哥才停下来，看着他的兄弟还在继续打，还转头对我说道：“小孩儿就躲一边儿去，这里没你们插手的事儿！”
　　“操，装逼！”我和吴宇航异口同声的骂道，健哥却还得意的笑了下，就好像真把我们当成了小孩儿，这样的事情他们才有资格参与似的。
　　哗啦一身，面前那件小屋的一扇窗户碎了，一个血糊糊的脑袋也一并撞了出来，透过窗户我们看见李涛正站在后面，看样子里面打得也挺热闹，面对李涛如此凶猛的攻击这伙儿“绑匪”还真不是对手。院子里这帮人终于一个都没落的被制服了，屋里屋外都传来他们的叫唤和求饶，或许此时他们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儿感到后悔吧。
　　老豹带人看住这伙儿人，李涛则率领其他人在院里和屋里搜寻起胡柏航和睿睿，我们见状也急忙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四下观瞧，不知道他俩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好一会儿李涛从屋里走出来，快步来到一个男人面前，一把将那男人从地上拽起来，厉声问道：“你们把孩子藏哪儿了，说！”
　　那男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最嘎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涛气恼的把他扔到一边儿，恶狠狠的对其他人吼道：“赶紧告诉我孩子关哪儿了，要不然你们都他妈得死，我没吓唬你们！”
　　话音刚落，李涛就用手里的铁棍照着脚下那男人一顿狠砸，连鲜血溅了起来，那场面看着还真有点吓人，老豹也连骂带吓的询问着，终于有个靠在水缸边上不停喘息的男人，费力的抬了抬满是血迹的手指向院子角落的菜窖。
　　那地方不太起眼，如果不仔细留意一时还真难发现，不知道还以为那只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但细心观看就会发现那周围扔着一些矿泉水瓶和塑料饭盒，地上一个盖子形状的东西上还压在石头。
　　李涛把手里的铁棍一扔，急匆匆的带人跑了过去，他们七手八脚的将石头搬开将盖子揭了起来，吴宇航和无赖团伙他们从墙边找来一把梯子赶忙伸了下去，李涛首当其冲爬进地窖，还没等其他人要跟着下去我就坚决的一摆手，然后想都没想就也顺着梯子往下爬去。
　　李涛很快就下到了底下，而我还在笨手笨脚的往下爬，梯子不时晃动几下还真让我有点发懵，还有三四阶的时候我就脚下一滑掉了下去，摔得我差点昏倒只觉得眼前发黑一片。
　　李涛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忍着痛也觉得很尴尬，转头看了看周围却发现都是漆黑一片，很难看清东西，更不知道胡柏航在什么方位，正犯难之际，李涛的两个手下也陆续爬了下来，并将找来的两只手电打开，在这不算小的菜窖里来回探照着。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李涛后面，眼睛不敢有一刻的放松，既怕错过胡柏航和睿睿也怕这下面还有那边儿的人，李涛则顺着光亮继续仔细寻找，但并没有急于发出喊声。
　　终于，在找了好一会儿之后，我和李涛在这个大菜窖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胡柏航和睿睿，俩人都被绑住手脚，眼睛和嘴也被蒙住，只有鼻子还露在外面。此时俩人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下面关得太久，因为空气稀薄而昏过去了，这让我心里不禁就是一紧，忙跟着李涛上前查看。
　　在手电光亮的照射下，我看见胡柏航光着膀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的，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那原本就瘦弱小身板现在更是惨不忍睹，但尽管如此他好像还是用身子护在睿睿前面，哪怕都失去知觉了仍然没忘记自己是一个男人，而睿睿靠在后面架子边瘫坐着也处于半昏迷状态，似乎在朦胧中听见有人声，还下意识的用手紧握住了胡柏航的胳膊。
　　看着俩人这幅共赴患难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李涛蹲下了查看了一番，急忙叫人过来帮忙把俩人抬走，我上前一把就接住了胡柏航，不敢用太大力气的抱着他，贴在他耳边唤道：“柏航，我来救你了，咱们回家……”
　　费力好半天力气，我们才把俩人慢慢弄了上去，这过程中睿睿不时还有用微弱的声音喊着“柏航哥”，似乎已经把胡柏航当成了身处危险之时的最后依靠。
　　可就在我们刚把俩人轻轻放在地上的时，院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第876章 村霸来敲诈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给吓了一跳，一时也没弄清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这间小院子外面已经被一伙儿来历不明的人给围住了，刚才那一枪应该就是他们这里的人放的。
　　看着院子外人头攒动，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从不太高的院墙外还会看见外头高举砍刀、镐头之类的武器，骂声和叫声也不停传来，我们现在好像已经被包围在这个小院子里了。
　　“妈的，就知道不能这么顺利，找他俩耽搁时间有点儿长了！”李涛懊恼的说道，眼睛紧盯着院子外面。
　　正在外头混乱一片之时，忽然又有什么人放了一枪，外面这些人稍作安静之时，听见有人喊道：“都他妈消停点儿，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命了敢上咱们这儿来撒野，给我砸门！”
　　话语一落，刚才被老豹从里面锁上的大门就观光作响起来，外面还有人边骂边威胁着让我们开门，老豹带着几个兄弟握着家伙紧张的看向大门，准备随时和要闯进来的人动手。
　　李涛观望了下外面的情况，吩咐我们照看胡柏航和睿睿就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当中，沉声提醒众人不要慌张，然后高声对外面喊道：“门外头的兄弟们，别砸了，有啥事儿好商量，咱们是来救孩子的，别闹误会了！”
　　“少他妈废话，开门！”外面恶狠狠的喊道，李涛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的说：“开门可以，但咱先别动手行不，要有什么得罪了的地方，不妨直说出来，我肯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门外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些，一个声音询问道：“财哥，咋办？”片刻后，那个被称作财哥的人才不耐烦的开口道：“操他妈的，我倒想看看是咋回事儿，让他们开门，我进去！”
　　“好嘞！”有人应了声，然后对院里的我们喊道：“咱们财哥要看看你们是干啥的，赶紧把门打开吧，要是敢耍啥花招，马上让你们全躺下！”
　　“放心吧，咱们不是来结仇的！”李涛喊了声，随后对老豹低声说，“看来是动静太大把地头蛇给惹着了，咱们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什么他妈地头蛇，就是村痞村霸！”老豹闷声说道，李涛闻听却笑了笑说：“那不正好跟我一样嘛！”
　　说完话李涛迈步来到门前，缓缓伸手把锁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几个趴在墙头向里观瞧的人见状马上对外面喊了声，门一下就被推开，一伙儿人就手持利刃闯了进来，跟李涛还有老豹他们怒目而视着。
　　李涛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还让老豹带其他人向后退一些与来人保持距离，然后就微笑着看向门口，不一会儿进来的这些人一让路，几个男人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果然有两个人手里就拎着土制猎枪，刚才应该就是他们放的枪。
　　这帮人领头的是一身材魁梧体态健硕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套已经有些泛白的黑西装，裤带扎得老高，脚上还蹬着一双板鞋，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但他却长得是一副凶相，一双眼睛通红的瞪起来，一只塌鼻子也在不停呼扇，带着怒气环视着院子里的我们。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李涛很客气的打招呼道，那男人不耐烦的甩了下脖子说：“少他妈来这套，刚才你不是听见了嘛，这阳村里的人都叫我财哥，这地方也是我说的算！”
　　“财哥。”李涛笑着叫了声，然后很镇定的说，“不知道咱们是不是有啥误会，有得罪的地方您尽管说一声就行了，犯不上带这么多人来吧，还又刀又枪的。”
　　这财哥闻听眼睛就是一立，指着李涛质问道：“我他妈问你，你们是哪儿的啊，没事儿跑我的村子里闹腾啥玩意儿，还连打带砍的，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农村人！”
　　“原来是为这事儿啊。”李涛淡然一笑道：“不瞒您说，我亲外甥女前几天让人给绑了，后来我打听着她就被人关在这儿，我就带着人赶紧过来救她，一时着急也没跟财哥您提前说一声，您别见怪，我人已经救出来了，马上就走！”
　　听到李涛的话，财哥却冷笑了下说道：“走？你往哪儿走啊？上我这儿逛花园呢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财哥的意思是？”李涛看了看对面的一大群人，仍然保持克制的问道。
　　“你说你家孩子让人给绑票了？”财哥反问道，见李涛点点头，他把手伸进里怀挠了几下，然后大咧咧的是，“绑票那肯定就是要钱啊，看你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不能弄这么多人来，这么地吧，他们管你要多钱你照付，不过不用给他们，直接给我就行了！”
　　李涛似笑非笑的说：“我都把孩子救出来了，为啥还得交钱呢，这不合规矩吧，财哥？”
　　“规矩？在这儿我他妈就是规矩！你们闯到我的地盘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这才叫不合规矩呢！”财哥用手点指着李涛他们怒道。
　　“我都说了，没跟您提前打招呼是我不对，等这事儿完了我一定亲自上门道歉，都是道上混的，这点礼节我还是明白的。至于说，把钱给你们，这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没朝咱们要钱！”李涛不软不硬的回答道。
　　这个财哥一听竟露出一嘴黄牙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笑够了他才看着李涛说：“你小子真他妈能忽悠，这世上还有绑票不要钱的，你真把我当土老农唬弄呢袄，操！明跟你说了吧，他们搁我这儿干买卖之前也跟我打招呼了，还答应事儿成后给我租这地方的钱，你想啥也不出就走，想得美！”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个村霸早就知道这院子里的事情，还跟这些人有过联系，而且他不光没有阻止居然还想跟着占点儿便宜分上一笔钱，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也太会趁火打劫了吧。
　　李涛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冷声问：“这么说，你知道有俩小孩儿被你们这儿绑来了？”
　　“废话，别说是这事儿了，就连谁家母猪下几个猪崽子也得先告诉我一声啊，这是我的地盘我他妈啥不知道，你个傻逼！”财哥得意洋洋的说道：“反正你也别磨叽，拿钱就放人，要不然就都他妈留下！”
　　“你他妈算什么出来混的，就看着小孩儿让人绑，你自己没孩子袄！”老豹忍不住指责道，财哥一听撇撇嘴说：“别人的孩子跟我有他妈啥关系，我也不认识，死不死呢，我就知道你们要是这么把人带走那我一分钱都得不着，还得惹出来别的麻烦！”
　　“你这样就不怕麻烦吗？”李涛咬着牙问，似乎对这个唯利是图的村霸也恨得不行。
　　“我怕啥，这阳村上上下下都是我的，连他妈警察都不敢管我，别看你们有点儿势力，告诉你到我这儿不好使！”财哥大声叫嚣着，其他人也附和的嚷嚷起来，看样子不答应条件就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财哥。”李涛压住火气慢慢的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我这些兄弟都是黄台村的，我姐夫是那儿的村长，被绑这孩子就是他家的，你今天要是能行个方便，不光是我连我姐夫都会感谢你，咱们来日方长啊。”
　　“黄台村？”财哥抬着眼皮想了想，虽然有一点儿犹豫，但很快他就一摆手道：“说这没用，我他妈管你们是谁呢，真的假的不说，你黄台那老远跟我有啥关系！再说了村长算个啥玩意儿，你去问问，咱们这儿的村主任，他见着我了都得绕道走，你赶紧给个痛快话，拿钱还是不拿钱！”
　　“财哥，你这是逼我呢啊……”李涛握着拳头沉声说，尽管对这个财哥公然的勒索感到愤怒，但毕竟对面人数众多而且还有枪，不到万不得已李涛也不想动手。
　　“逼你又他妈能咋地，老子在这儿就是天，让你跪就得跪，让你趴下就得趴下！”财哥狂妄的喊道，还嚣张的看了看身后跟着他的人。
　　“你……”李涛还想说话，身上的电话却响了，他不耐烦的掏出来看了一眼，马上就是一愣，瞧了瞧对面的人就把电话放到耳边接听起来道：“干爹，您什么事儿？”
　　一听是老爸打来的我也是一怔，不知道老爸这时候怎么突然打来电话，忙竖起耳朵听着，就听李涛说道：“孩子找着了，在阳村这边儿，都没事儿……”
　　“不过……”李涛紧接着说，“现在有点儿麻烦，阳村有个财哥，怪咱们来办事没打招呼坏了规矩，非要咱们把赎人的钱给他，我说没有钱的事儿他不信。”
　　“操，跟谁打电话呢袄，懂不懂礼貌啊！”财哥怒道，然后毫不在意的说，“管你他妈是谁呢，就算你报警我都不怕，有本事就把军队喊来，要不然谁也不好使！”
　　他大放厥词的时候，李涛还在跟老爸通话，他连声说了几个好然后就挂断电话，冲面前的财哥说：“财哥，我干爹答应给钱了，你等着吧。”


第877章 身陷恶人村
　　“给钱？”听到李涛这么说，那个财哥眼睛一瞪说道：“我他妈都没说要多钱呢，你搁这儿唬弄我呢是不？”
　　李涛笑了笑很平静的说：“我干爹说了，只要孩子能救出来，财哥你要多钱咱们都给！”
　　“操，这还差不多，谅你也耍不出来什么花招，不想倒霉就让人撒楞拿钱来！”财哥大声嚷着，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真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这让我对这个小小的村子也产生了好奇，搞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照看胡柏航和睿睿的时候，我也抽空向四周观瞧了一番，进村时一心想着救人也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一带的周边环境，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小村子似乎离着矿区很近，远远还能看见一些正在开采之中的矿山。
　　此时我又忽然想起来的这帮村痞说这地方叫阳村，这让我马上就意识到这里应该属于阳县的管辖范围，远处的那一片矿区估计就是阳县的阳山矿了，真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来到这里。
　　不知道待会儿老爸过来的时候，是会真的带着钱来，还是会带来别的东西，不过看这大半个村几乎都是“恶霸”，我怀疑老爸也不一定会跟他们来硬的，毕竟这帮人到底有多狠多凶谁也说不好。
　　有人给那个财哥搬了把椅子，他大模大样的坐在了院当中，翘起二郎腿悠闲的抽着烟，不时轻蔑的瞟上李涛他们两眼，可以说在他的地盘上，他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有恃无恐。
　　李涛此时倒也镇定，冲财哥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跟老豹一起走到了我们这边儿，蹲下查看了一下还在昏迷之中的睿睿和胡柏航，然后就低声对老豹说：“豹哥，咱们这他妈是进‘恶人村’里了，告诉兄弟们可千万别乱来，小心吃亏……”
　　“嗯，明白。”老豹点点头，似乎也明白现在身处在一个什么地方，看了看那伙儿绑匪有些恼火的说，“他们可真会挑地方，找了这么个出名的‘三不管’村，这帮逼可都是吃生米的不好对付啊。”
　　恶人村，三不管……这样的形容词让我基本上已经清楚了这个小村子和这帮人情况，这样的势力，别说老豹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混混，就连身为黄台老大且有背景的李涛也不敢随便招惹，若不是今天为了救人，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轻易来这地方，看来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涛哥，咱现在咋办啊？”我忧心忡忡的问道，李涛低声嘱咐道：“先看看情况再说，估计你老爸应该能有办法，看看能不能找阳县这一带说话好使的人出面帮忙，你们都别乱跑乱动，有事儿就躲起来！”
　　此时天色已渐渐发暗了，太阳也一点点落到了远处的矿山后面，这座小村子很不协调的矗立在矿区之中，除了这些村痞们发出苍蝇般的嗡嗡声之外，就只能听见从头顶飞过的乌鸦哇哇乱叫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老豹边帮我们照顾胡柏航和睿睿边把这个所谓“恶人村”的概括讲给我听，原来这个叫阳村的小村子早年前并不存在，只是在这一带矿区被大规模开发之后，才被从各处涌来矿区谋生的人建立起来。
　　而因为这一带很多矿区本身就不规范、不合法，就造成了不少来此的人也是什么身份都有，过去附近的村民、外地来的务工人员、城市里过来寻找机遇的市井之徒以及一些不法分子甚至是逃犯。
　　老豹还告诉我，像这样的小村子这一带还有几个，除了少数还算“本分”的人之外，大部分也都类似财哥这伙儿人，他们盘踞在这种村子里，除了非法采矿、偷矿之外，其他的各种坏事也不少干，毒品、枪支弹药之类更是泛滥。而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本身就存在问题的矿区被庇护和忽略着，而来此干着非法勾当的各类人士也便跟着沾了光，很多人不但能躲避罪责和仇人而且还能因地发财，几年光景这就成为了犯罪分子的天堂。
　　“这财哥也不是一般人，听说身上好像还背着人命呢，也不知道他什么背景，一来这儿就说话算了，还组织过好几次暴力抗法，当地的派出所根本拿他没招儿，上面也懒得动他，他就越来越张狂了。”老豹瞧了瞧坐在那儿财哥继续说道：“以前大海哥在这边儿也跟他为了矿的事儿干过仗，两边都有输有赢，最后也没啥结果，不好惹啊……”
　　看着财哥那嚣张的模样还有他身后的阵势，我相信老豹所言非虚，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财哥及其爪牙为什么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对他们来说什么敲诈还是绑架的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我都开始怀疑黄老虎选择这么个地方关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钱啥时候送来啊，你说话到底有准儿没！”见天色已晚，财哥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李涛叼着看了看周围，然后还是面带笑容的说：“别着急啊，财哥，这离市里远，总得花点儿时间不是，肯定不带差事儿的。”
　　“妈的，老子都等饿了！”财哥不满的嚷道，然后指着李涛说，“你说你们啊，没事儿装啥逼跑过来救人，直接给钱多好，还省得我麻烦了，以后可不兴这样了袄！”
　　以后？这事儿还他妈能有以后，我真觉得这家伙是想钱想疯了，老豹也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在不出声的骂他。正这时候，门外有人跑进来对财哥喊道：“财哥，村口又来辆车，车里那人说是来送钱的！”
　　“来了多少人？”财哥马上站了起来，踮脚向外望了望问道，来人忙答道：“就一个人开车来的！”
　　“操，还真他妈磨蹭！”财哥抱怨了一声便命人把来的车放进来，又冷笑着看了看李涛说，“行，小子，说话算话，果然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李涛勉强的笑了下同时也紧紧盯着门外，不知道送钱来的是什么人，不一会儿车灯的亮光越来越近，一辆小轿车缓缓停在了院门口，财哥身边一个人出去看了眼马上就跑了回来，神色慌张的说：“财、财哥，那车挂的是军车牌，咋办啊？”
　　“你他妈慌啥！”财哥怒道，抬手给了那人一耳光，“现在外头挂那假牌照的车多去了，花点儿钱就能办，不就是俩红字母嘛！”
　　我们闻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正在奇怪着，门口的人群闪开，只见老爸拎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冷眼打量了一番周围的人，然后冲李涛点了下头。
　　“干爹，你咋来了……”李涛愣了下忙问道，我们也都没料到老爸会亲自前来而且还是一个人。
　　老爸没瞧一眼正盯着的财哥径直就走了进来，对李涛问道：“孩子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都在那边儿呢。”李涛忙答道，老爸转头看了看胡柏航和睿睿，确认无误之后把手里的袋子交给李涛吩咐道：“该把钱给谁就给谁，完事赶紧走人！”
　　李涛应了声接过纸袋来到财哥面前说：“财哥，钱在这儿呢，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就拉倒了。”
　　“拿钱啥都好说！”财哥眉开眼笑起来伸手就去拿袋子，李涛却没马上放手冷声说：“先别急，让咱们先走再拿钱也赶趟！”
　　“操，在老子的地盘你还想命令老子，要不就马上给钱要不就都别走了！”财哥发狠的说道，李涛还想争辩，老爸却忽然说：“涛子，把钱给人家，都是求财不是求气！”
　　“干爹，这……”李涛迟疑了下，财哥一把就将袋子夺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数起钱来，看样子数目让他很是满意，边看着钱边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非得让我整这么多人来，耽误了多少事儿！”
　　“财哥，钱也给你了，咱们是不是能走了？”李涛强压怒火问道，财哥没有马上回答，将袋子紧紧握在手里眼睛盯向老爸，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诶，你是哪儿的啊？”财哥冲老爸问道，老爸正拿着烟刚要点，听到财哥向他问话，他极为不屑的冷哼了下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操尼玛，我大哥问你话呢！”一个财哥的手下嚷了起来，财哥却摆摆手坏笑着说：“看这模样他们都听你的啊，俩小崽子就值这些钱，那你肯定价更高，我看这么地吧，你就在咱这村里住几天，住够了让他们拿点伙食费再把你领走！”
　　“你他妈什么意思？”李涛忍不住质问道，其他人也都马上警觉起来，这个财哥看准老爸不是一般人居然要把老爸扣下来当人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要绑架老爸的，他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怎地，不愿意袄？”财哥眼冒寒光说道：“那就他妈都别走，记住，这地方我老大天老二！”
　　“你他妈的！”老豹吼了声握着刀就要过去，可还没到近前就把对方用两把土枪指住了头，其他人见状也都不敢贸然上前了。
　　“都冷静点儿。”老爸慢悠悠的说，“不就留下住两天嘛，就当旅游了呗。”


第878章 谁也不能相信
　　我真不敢相信老爸居然会答应这个混蛋的要求，同时也为老爸的安全担心起来，谁知道这帮人安的什么心，万一他们是老爸的仇人那可就糟糕了，可老爸却不动声色，像根本就不怕似的。
　　“干爹，这哪儿行啊，咱们咋能把你留下呢！”李涛也忙劝阻道，老爸却淡然的摆摆手，然后迈步走了过去，抬手将老豹拉到了一边儿，而那两把枪也马上就对准了他。
　　“把这破玩意儿收起来，跟他妈烧火棍子似的，有意思吗？”老爸临危不乱的说道，财哥眼睛转了转马上命令道：“退回去，有你们这么招待客人的嘛！”说完他又似笑非笑的对老爸说：“放心吧，留下就是客，我不会为难你的，大家交个朋友嘛！”
　　“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跟我交朋友没用。”老爸不卑不亢的说道，财哥却摆手道：“诶，这话说的了，哪个老百姓能一下就拿这些钱出来，哪个老百姓敢在车上挂个假部队牌照，你就别谦虚了。”
　　“行啦，不爱跟你们废话，赶紧让你的人都躲了，把他们都放走，完事儿咱俩再慢慢聊。”老爸不耐烦的说道，他那种独特的气场使他即便陷入重围都好像是在对财哥下命令一般。
　　“走吧！”财哥沉思片刻，终于扬手喊了一声，然后就带人站到了老爸身边以防他逃走。
　　虽然财哥命人把路让开了，但我们这边没有一个人动地方，仍然全都看着老爸，财哥见状瞪起眼睛说：“咋地啊，你们这是不想走了袄？”
　　“都走！”老爸抬手指向门外，厉声对众人命令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慢吞吞的向门外走去。
　　众人带着胡柏航和睿睿先出了门，李涛和老豹则还站在那儿不放心的看着老爸，走在最后面的我来到老爸近前，老爸俩字还没等出口，就发现他瞪了我一眼，好像不想让我跟他打招呼，以免那些人知道我俩的关系而引出其他麻烦。
　　我正迟疑着，李涛也对我摇摇头暗示了下，一个财哥的手下见我还不走便过来推了我一下骂道：“小逼崽子，瞅啥，赶紧滚蛋！”
　　“别他妈推我！”我咬着牙愤愤的说，强忍着心疼又看了看老爸开口道：“老、老大，注意安全……”
　　“知道啦，走吧。”老爸漠然的说道，老豹也走过来把我拉了出去，身后李涛对财哥警告道：“先说好了，要钱咱们给你，你最好别乱来，谁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废什么话，滚蛋！”财哥怒道：“回去等我消息就行了，我不怕你们耍花样，要是不想要他命你们就随便！”
　　在这伙儿村痞的监视下，我们一行人走出了村子，我一步一回头的走着，为老爸感到无比的担心，更对这个极度贪婪的财哥恨得牙直痒痒，真想把他碎尸万段才解恨。
　　来到村外头，被李涛安排守住路口的手下们也都被放了回来，不少人都挨了打，有两个伤得还不轻，看着远处还在朝我们观瞧的村痞，李涛用力的握了握拳头，对在这个小地方却吃了这么个窝囊亏也是耿耿于怀。
　　“涛子，现在咋办？”老豹有些一筹莫展的问道，李涛眉头紧锁着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前面的村子和远处矿区有亮光之外，周围是黑洞洞的一片，看着还挺瘆人。
　　好一会儿李涛才开口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商量商量这事儿咋办……”说罢，他走向了我，伸手拍拍我肩膀安慰道：“放心，你老爸不能有事儿，你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我重重的点头道，也说不好这是自己的愿望还是对老爸的信任，即使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一般了。
　　车开了一段路，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个农家院度假村，现在是旅游淡季，而且这附近也没什么特别景点，这地方基本没什么人来，李涛便决定先在这儿歇脚。
　　安顿好了胡柏航和睿睿之后，李涛便同老豹以及几个亲信去房间商量对策了，我则一言不发的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望着昏暗的路灯发呆，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无赖团伙和黄思源都一声不吭的站在不远处，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只能都愁容满面的看着我。
　　看完胡柏航和睿睿的吴宇航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这场景他怔了怔，然后来到黄思源身边，俩人耳语了几声什么便向我走来，我很不愿在这种最脆弱的时候与任何人接触，没等他们走近我就冷声说：“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俩人闻听都站了下来，沉默了会儿吴宇航对我说道：“苑意，你没事儿吧？别太担心了，涛哥他们正研究怎么办呢……”
　　“嗯……”我只是应了声，也不想多说话了，吴宇航却没顾我的阻止，直接来到我身边坐下，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对我说：“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不过你可得做好两手准备，李涛那头你最好还是防着点儿……”
　　“什么意思？”我愣了下看向他问道，吴宇航继续小声说：“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别太相信他，尤其是这个时候，谁心里想啥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吴宇航的提醒顿时让我不寒而栗起来，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涛他们呆的那个屋子，也觉得吴宇航的话并不全是胡乱猜疑，李涛是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过去在老爸他们还有我面前，他之所以那么隐忍也是因为老爸的势力，如今老爸被扣下做人质了，独揽大局的他会作何打算还真是个未知数。
　　“早作打算吧……”吴宇航说了声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想了想开口叫住了他，他回头看向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神情凝重的沉声问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肯定会对他下手，到时候你咋办？”
　　“我？”吴宇航迟疑了下，对我摇摇头说，“这种赌命的事儿我可不干了，不过我也不会帮他对付你的，万一你赢了咋办，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是嘛……”我喃喃自语了声，尽管吴宇航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跟我共同进退了，但我相信他还是不想与我为敌的，这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眼睛盯着李涛他们的房间，我第二次从心底对他有了确确实实的杀意，与上次一样也是因为老爸，我不敢确认他一定就会趁机做些什么，但就像吴宇航说的那样，没什么人是完全可以去信任的。
　　心里正想着，他们房间的门突然开了，老豹带着两个兄弟走到了在门口，临出门时他回头对屋里说道：“我现在就去给大海哥还有耗子打电话，告诉他们天宇哥的事儿，这事儿太大，我做不了主！”
　　“豹哥，我也是为干爹考虑，让外头的人知道了干爹的事儿可不太好，我肯定想办法还不行嘛。”屋里传来李涛的声音，老豹却一摆手道：“说了半天，除了等着看情况之外还有啥办法了，我可等不了！”
　　争执之下，李涛也带人走了出来，尽管李涛还在好言相劝着，可我却已经做好了准备，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无赖团伙几个人向他们慢慢靠近，心里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让我多少有些信心的是，虽然老豹平日跟李涛关系不错，但现在看来他应该仍然对老爸忠心耿耿，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全都听李涛的安排，即便李涛的提议还没直接显出什么其他不良居心，但老豹还是很本分的将把老爸的情况告知海子叔和耗子。
　　就在俩人继续争论之时，外面的马路上却警笛声呼啸，一道道蓝色的亮光快速闪过，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涛和老豹随即就快步走到门口去查看，我们也都连忙跟了过去。
　　透过窗户，只见马路上警车开道，一长排车队打着双闪疾驰而过，更让我们震惊的是，车队里除了带着防暴标记的车辆之外竟然还有类似装甲车的东西，离远看去好像真是部队的车。
　　“我操，这哪儿来的军队啊？”陈泽忍不住问道，李涛盯着远去的车队沉声说：“不是军队，是武警部队……”
　　说完话，李涛马上命令手下去打听情况，一定要弄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一会儿工夫李涛的手下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对李涛说道：“涛哥，打听着了，好像就是奔咱们出来的那个阳村去的，听说是搞什么突击行动，这一带的路全都给封了，看来这事儿不小啊！”
　　所有人闻听都一脸惊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势，这让我再次为老爸担心起来，真的怕他会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可我也有些疑惑，猜想这会不会跟老爸有关系呢。
　　好半天没出声的李涛忽然看向老豹说道：“难道干爹开那车上的牌照不是假的，他是怎么弄着的啊？”
　　听到李涛的话，我也隐约记起离开院子时门口停的那辆小轿车上的牌照，开头红色的WJ分外鲜艳刺眼……


第879章 阳村往北
　　这一夜谁都没法入睡，李涛不停派人出去探听情况，但无奈阳村一带被封锁得非常严密，那里的情况根本无从知晓，大家只知道这是一次“围村”式的执法行动，但原因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传来消息，对阳村的封锁已经解除，出动的武警部队也撤离了，听说还抓了不少那人，这个远近闻名的恶人村就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捣毁了，那个财哥所谓没人敢管的地盘就这么被消灭了。
　　一大早，在听说阳村被围剿后，我们住的这间农家院还有附近的住户无不拍手称快，纷纷咬牙切齿的表示那帮人早该收拾，还七嘴八舌的讲起阳村那些人在这一带的恶劣行为，看来他们还真都是作恶多端。
　　但此时的我是真坐不住了，早饭都没心情吃，就跑去找到老豹，要他尽快去寻找老爸，声怕老爸会在昨晚的清剿里被误伤，因为我已经听到传言说昨晚还发生了枪战，好像还打死了人。
　　“先别急，我通知大海哥和耗子了，他们很快就能来，到时候咱一起去找。”老豹对我安慰道，我却心急如焚的说：“咱们先去找，我真怕再出事儿，算我求你了，豹叔！”
　　“这……”老豹为难的看看我，最后只好答应下来，正招呼兄弟们动身李涛就闻讯赶来了，听说我们要去找老爸，他也点点头说：“好，我先派人把睿睿和小航送回去，然后跟你们一块去！”
　　尽管我不太清楚，李涛到底是真想寻找老爸还是有其他目的，但这时候我本着不节外生枝的想法也没多说什么，在看着胡柏航和睿睿被开车送走后，就迫不及待的跟他们坐车往阳村方向返回了。
　　又回到阳村，这次大家都小心了不少，直到确定村里没什么异常后才进去，往里走时我惊讶的发现健哥他们也一同前来帮忙寻找老爸了，这还真让我有点没想到。
　　见我在看他们，健哥走了过来，伸手揉揉被我打破的头，一本正经的说：“昨天要不是你爸来送钱，还答应自己留下换咱们，别说睿睿走不了，咱们兄弟也得被扣下，就凭这点我就服他，过去说话有得罪的地方，你也别见怪。”
　　“啊……”我愣了下，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却冲我一摆手说：“诶，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我脑袋这事儿还没完呢，这账迟早得算！”
　　“算你妈个逼啊，要算就找我来，滚一边儿去！”吴宇航走过来瞪着眼睛说道，健哥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我看了眼吴宇航，仍然没忘昨晚我俩的对话，他也看出我的想法，只是沉声说：“我可不想赌，也希望永远没有这个赌的机会，所以还是赶紧把你爸给找着吧……”
　　经过昨晚的事情，寂静异常的村子里四处狼藉，冷丁走进来还以为是进了鬼村而不是恶人村，除了少数不为非作歹的村民之外，大部分人不是被抓就是逃跑了，这个藏污纳垢的村子在清除了罪恶之后反而一下子就死了。
　　我们到处寻找着，可把村子找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老爸的影子，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这让我极度不安起来，开始忍不住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
　　还在漫无目的的搜寻之时，老豹把一个村里的人带了过来，看样子这人倒还算长得老实，而且也没被带走，应该不是那个财哥的爪牙，正在我对这人的身份猜测之时就听老豹对李涛说：“他知道天宇哥的事儿，还说昨天晚上看着天宇哥了。”
　　听到这话，还没等李涛发问，我就冲到前面大声问道：“你看着我老爸了？他在哪儿呢，他被抓走没？”
　　那人战战兢兢的看了看老豹和李涛他们，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说：“昨个半夜，不知道咋咋整的，部队一下就把村给围了，又开枪又抓人的，村里乱得不行，老财他们说啥也不投降，还带人要出去干，结果让人家放趴下好几个。我胆儿小一直冒在柴火垛里来着，后来天快亮了外面声也小了才敢出来，结果就碰上个人，可能是你们说的那人。”
　　“那个人上哪儿去了，他跟你说话没？”李涛急声问，那人点点头说：“他问我借电话，说他的电话让老财给扣了，可我也没有啊，他就走了。”
　　“他往哪儿走了？”我急声问道，那人想了想伸手指向村子北边说：“我看他是往那头走了，那边儿都是野地，也不知道他上哪儿猫着去了。”
　　“走！”老豹高声说着带人就要朝北边去，李涛临走时又问那人：“知道因为啥让人把村给围了不？”
　　男人挠挠头不太敢确定的说：“早晨听别人说，好像是部队丢了什么东西，查着是咱们这村里的人干的，这篓子捅的太大了……”
　　“丢了东西？”李涛一脸疑问，看了看老豹又看看我，我们都觉得这事儿实在也有点儿太巧了，怎么就能刚好赶上老爸被扣下的时候出事儿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按着村里那人的指引朝村北边的野地又开始了搜寻，为了不漏掉丝毫，李涛命几个人开车沿路找寻，其他人则步行前进，崎岖的小路很不好走，两边又都是密密麻麻的枯草和已经收割完的苞米地，想在这种地方找一个人也不是见易事。
　　我们已经找寻了小半天的时间，此时正是中午，尽管已是深秋时节，但这个时间段的太阳还是走在没遮没挡的野地上的我们晒得够呛，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脚也隐隐作痛起来，可为了找到老爸我只能咬牙坚持，下定决心不见到老爸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就绝对不会停歇下来。
　　前面出现一条小河沟，本想过去喝些水洗洗脸，可还没等我们跑过去就被老豹给拦住了，他指了指附近的矿山然后说道：“这水不能喝，那些矿场的废水都是顺这排下来的，有毒！”
　　看来影视剧里的场景只能存在于影视剧里，我们身处的可不是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大自然，而是四面被矿山环绕的荒野地，想当然的美好根本就不存在，就仿佛我们的生活一般。
　　弯腰稍作歇息着，老豹的一个兄弟刚巧在一个小土坡上撒尿，正尿着他忽然回头对我们喊道：“喂，快过来，这下面有个人！”
　　一听有人，我第一反应就认为会是老爸，赶忙快步跑过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去。等到了土坡上，李涛让几个人下去查看，果然在土坡底下趴着个人，身子已经被土石和野草之类的东西盖住了一大半，此情形我赶紧催他们快点把那人拉上来，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老爸，要不是黄思源和无赖团伙拦着我都要跳下去了。
　　那人被弄了上来，但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老爸，顿时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担忧，但也有些疑惑这地方怎么会有人，便仔细的打量起来，只见这人灰头土脸的辩不出个模样来，身上的一套西装也是破破烂烂，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趿拉着一只破板鞋，还有人从不远的地上捡到了一把摔断的土制猎枪。
　　“这他妈啥人啊，看看还有气没？”老豹说着就靠近观瞧，还伸手把那人脸上的尘土拭去，随即他就提高声音说道：“我操，这不是那逼嘛，他居然搁这儿呢！”
　　此时我也认出来这人正是那个村霸财哥，没想到他会如此狼狈、半死不活的出现在此，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逃命出来的，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老豹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探了探，似乎还有鼻息，李涛见状命人从污水沟里弄了些水，一股脑都浇在了财哥的头上，老豹也不断拍他的脸试图让他醒过来，折腾了好一会儿，财哥终于从嗓子眼里吐出了口气，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别、别抓我，我是好人啊……”财哥仍然有些意识模糊，竟把我们当成了抓他的警察不停求饶起来。
　　众人不禁哑然失笑，但我可没心情看他这熊样，见他醒过来立马上前揪住他衣领，用力摇晃着大声问：“操尼玛的，我老爸哪儿去了，你他妈快说！”
　　“啊？”财哥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马上就是一愣，但也没力气闪躲，只是不停有气无力的要水要食物，为了从他这得到老爸的消息，李涛只好让手下把随身携带所剩不多的吃喝给了他。
　　看他没命似的吃着喝着，我真想马上弄死他，等他恢复了一些，我再次怒道：“别他妈吃了，我问你，你把我老爸弄哪儿去了？”
　　“你爸？”财哥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李涛冷声说：“就是昨天被你扣下的那人，这是他儿子。”
　　“我哪知道他哪儿去了，我还告诉你们，别让我再碰着他，我他妈跟他没完！”财哥突然动怒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他开了台武警的车来咱村，哪能有这事儿，那他妈车是他偷的，结果这笔账全算咱们头上了！”
　　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们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那场围剿的诱因却似乎浮出了水面……


第880章 我还差得远呢
　　但我心里也有些明白，这次围剿阳村的原因绝对不单单是车被偷了这么简单，能搞如此大的行动来对付这么一个已经存在多年的地方，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但具体是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询问了一番，财哥似乎对老爸的去向也不知情，原来他是在煽动自己的那些手下出去做垂死抵抗后，自己趁乱躲了起来，封锁一撤他就慌忙逃窜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怕被抓住，也许是吓得慌不择路，他才选了向这边逃跑，结果刚跑到这儿就脚下一个没留神摔了下去，要不是我们发现了他，他没准都得暴尸荒野了。
　　“喂，我扣了你们的人，你们的人也坑了我，咱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以后各走各的，谁也别再招惹谁，这样挺合规矩吧？”坐在地上的财哥忽然对李涛和老豹说道。
　　要不是他见钱眼开贪得无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麻烦，老爸也决然不会至今下落不明，他这时候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跟我们讲起“规矩”来，还真他妈是不知廉耻。
　　见李涛和老豹没答话，他揉着扭伤的脚撇嘴道：“别合计了，要我说这事儿就拉倒吧，人你们也别找了，说不定昨天晚上都被乱枪打死给拖走了……诶我操！”
　　他话还没说完，我过去就是一拳正打在他眼睛上，他疼得直叫唤，对我破口大骂起来，我怒视着他，抬脚对他脑袋又猛踢了两下，处于虚弱状态的他立马就伏在了地上。
　　“操尼玛的，你不是牛逼嘛，你不是你的牛逼你说话算嘛，你不就是规矩嘛，你规啊，我操的了！”我边大骂着边玩命的用脚踢他，都恨不得把他给踢碎，有两脚还踢在了他脸上，鲜血和地上的尘土都搅合在了一起。
　　“你个小逼崽子，别他妈踢了……”财哥躺在地上无力的翻滚着，语气也从威胁一点点转变成了哀求，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个毛头小子会这么狠。
　　“苑意，算啦，你还想给他打死咋地啊？”看我狂踢了半天，李涛终于走过来劝阻，我却甩开他拉我的手，照着地上的财哥面门就是一记重踢，踢得我脚都发麻了，财哥叫唤一声就趴在地上不动弹了，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
　　“害我老爸的人就该死，用不着我老爸动手，落我手上都没好，不管是他谁，我想啥招儿都得他妈跟他死磕到底！”我高声说道，眼角余光也瞄向了李涛，我这话不光是发泄愤怒，更是在向李涛表明自己的决心和信念，想提醒他不要小看我这个“小崽子”，如果有人侵害到了我老爸，我哪怕付出任何代价用尽一切办法也会为老爸报仇。
　　听到我的话，李涛略微怔了下，随即就冲我赞许的笑了笑，好像是在称赞我这种维护老爸的想法和行为，老豹也走过来瞧了瞧地上的财哥，然后问道：“他这咋办啊，是给他扔儿不管了还是怎地？”
　　没等李涛说什么，我就冷声道：“他坑了我老爸还他妈想活着？没门儿！”
　　“这……”老豹有些迟疑的看看我，然后低声问，“那整死他袄？”
　　老豹这么一问，我也突然心里一颤，这可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要决定一个人生死的问题，尽管像财哥这种人根本就死不足惜，我也恨不得他赶紧上西天，可这样的决定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仅存的道德底线与人性还是让我没法痛下狠心去剥夺任何人的性命。
　　所有人此时都看向我，他们的眼神好像都是在等我开口决定要一个人的命，这让我更加的痛苦和恐惧了起来，我心里直怪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帮我分担这种巨大的压力，但我也明白这种事情是没人可以与我共同承担的。
　　见我犹豫不决起来，老豹想了想便劝道：“太子，要不就拉倒吧，把他留这地方早晚也是死，也省得咱们动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进退两难之时，我居然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涛，甚至还希望他能帮我处理这个难题。见我用求助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李涛却淡然一笑，随后很不在意似的对左右吩咐道：“既然小意想要他命，那就不用多说了，去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李涛这种毫不迟疑的冷酷让我在他面前相形见绌，我必须承认他就是比我要狠得多，虽然我也知道身为黄台的老大，他这样也算是理所应当，可我还是感到了一种屈辱般的压抑，现在的我无论从任何方面都还做不成他的对手。
　　财哥就这么被掩埋了，我甚至都不敢多看整个过程，即便埋他的地方离我还挺远，而李涛则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好像他让人埋的不是条性命，只是一般的野猫野狗而已。
　　离开此地之时，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就好像被深埋地下的财哥还在我身后用眼睛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可脖子发僵的不敢回头去看，只是默不作声的快步走着，只想尽快远离这鬼地方。
　　继续往前寻找着，我心里却怎么也忘不了刚才的事情，甚至不停在心里问自己，财哥的死到底跟我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又究竟有没有资格这么去做，这个资格也并不是地位和身份，而只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走出这块野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依然不见老爸的踪影，但这时李涛他们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也有了信号，李涛马上就联系了另一路开车找老爸的人，放下电话继续前行，那几辆车已经在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了。
　　满心失落的坐在车上，车在相间小路缓缓前行，前面已经是一些普通的小村庄了，路两边也都是些正在收割的庄稼地，时不时还会看见弯腰劳作的农民出现在其中，在这与花花绿绿的城市鲜有接触的地方，他们看上去生活的倒也怡然自得。
　　李涛吩咐车慢些开，以便随时注意老爸的踪迹，同时也准备去前面的村子再打听下，所有人这个时候都心里没底起来，不知道老爸究竟是死是活，更不知道之后还要怎么办。
　　李涛坐的第一辆车正慢慢行驶着，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钻出个人来站在路当中挡住了去路，任凭怎么按喇叭他都只是朝我们不停招着手，也不知道是何意，老豹担心这种乡间小路会有人劫道，便嘱咐我们大家多加注意。
　　李涛的车停了下来，拦路那人朝我们这几辆车望了望，然后怯生生的走近过来，等离近我才看清，这人是一身朴素的农民打扮，看样子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
　　也不知道那人跟前面车里的李涛说了什么，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田地，李涛很快就前面那辆车里跳了下来，并大声向后面的我们招呼着，老豹见状也带着我们下了车，而此时李涛几个人已经跟着那农民朝地里走去了。
　　我们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谁也不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儿，想追上去问问李涛，可李涛健步如飞我们还真有些跟不上，沿着一条只能勉强通过两个人的田间小路，我们一直来到了一间搭在田地旁边的小土房前面。
　　看样子这小土房应该是种这片地的人盖的，门口好像还在生着火，也不知道烤了什么东西，离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让早就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我们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全都望了过去。
　　李涛和老豹跟随那个农民走到了土房前面，那老农指了指那边儿墙壁然后点点头，随即李涛就回过头来喊了我一声，我虽然还是很奇怪，但心里却已经有了种很强烈的预感，马上就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他们俩人此时已经站在了墙壁前面，都有些发怔的看着前方，我见状也一头扎了过去，脚还没站稳就转头看去。只见土墙下面点着一堆火，上面烤着地瓜、土豆，好像还有几只麻雀，一个男人正带着两个不大的乡下小孩儿靠在墙下进行“野外”烧烤。
　　那个男人正是老爸，只不过他现在的造型有点儿还真让我有点儿认不出来了，只见他上衣也不知道哪去了，身上披着个破劳动服，里面脏兮兮的白衬衫衣襟襟也已经撕得一条一条，裤子也同样破破烂烂，黑漆漆的脚上瞪着一双旧拖鞋。
　　再往脸上看，完全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脸颊上还沾着几道烧火时弄的黑灰，不时慵懒的打两个哈欠，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的话，我真会把他当成个要饭的了。
　　看着老爸这幅模样出现在这种地方，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他却只是瞟了我一眼，顺手拿起一根用树枝穿着的土豆，伸手摸了下就被烫了回来。
　　“干爹，你咋跑上这儿来了，我们都找你一天了！”李涛喜出望外的问。
　　老爸因为被烫还皱着眉头，听到李涛说话才缓缓转过头幽幽的说：“我他妈把军车给偷了，不跑能行吗？”
　　听到老爸这么说，再看他这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前却朦胧一片……


第881章 夜色下的村庄
　　夜色之下的小村庄格外幽静，让在喧嚣城市中待得太久的我竟有了一种全然不同的心情，四周只能听见狗吠和鸟叫，几乎很难听到任何机械发出的声音，简直给人一种与世隔绝般的感觉，但却又是那么的宁静自然。
　　远远还能看见那些矿区的亮光，那里的人还在没日没夜的劳作着，而这个地方的人早就已经各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回家歇息了，我很惊讶，在四面都是矿区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所在，在其他很多地方都被那些诱人利益所感染的时候，这里究竟是如何还能保持乡村原有的生活方式和状态的。
　　虽然老爸并没有碰上太大的麻烦，但看样子也折腾得够呛，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决定在此留宿一夜，等老爸身体状态好一些再离开，大家伙儿都留在车上过夜，只有少数几个人在老爸的同意下来到那个拦车农民的家里歇息。
　　此时的老爸已经洗干了脸，看着那一大盆的黑水还自嘲似的骂了一句，李涛又从手下来要来一身衣服给老爸换上，虽然是别人穿过的，那起码要比他原本那一身破烂强得多。
　　一番收拾之后，老爸终于看上去顺眼多了，可能是白天跟着老爸吃了不少好东西，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围前围后的缠着老爸，玩得不亦乐乎，老爸倒也没有不耐烦，还挺和蔼的逗着他们，来到这样的环境里老爸也像换了一种心境一般。
　　从他和李涛、老豹的交谈中我才得知，老爸果然是趁着阳村被围，财哥他们乱成一团之时逃出来的，由于电话没财哥拿走了，外头情况也不明，老爸便四处躲藏着，最后他发现财哥逃出村去便偷偷跟在了后面。
　　“我本来合计他有啥能跑得了的道儿呢，出去老远我才发现，那傻逼也是瞎跑，要是一直跟着他我都得被他坑死，后来我干脆追上去一脚给他踹坡底下去了，得亏我还知道方向，就自己寻摸着道来的这地方，都他妈要累死我了！这家的大哥正好赶车经过，他发现了我，就把我给带到他家的地上去了。”老爸将出阳村到此的经历娓娓道来。
　　尽管他说的时候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就好像没当回事儿似的，可我却为他捏了把汗，觉得这次实在是太悬了，说他是捡了条命可能也不为过，真搞不懂他没事儿偷人家部队的车干嘛。
　　“那个老财咱们找你的时候也碰上了，那模样别提多惨了。”老豹一脸轻蔑的提起那个财哥，老爸闻听也轻笑了下说：“是嘛，那你们咋招待的他啊？”
　　“小意说他想害你就是自己找死，咱们就找个了地方挖坑给他埋了。”李涛开口说道，还朝我笑了笑，好像帮我在老爸面前邀功似的。
　　听到这话老爸慢慢转头盯向了我，但我却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像是对我赞赏，反而隐藏着一种只有我能感受到的恼火，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听老爸冷声问李涛：“谁让人把他埋了的，是你还是老豹？”
　　“是……”李涛已经向我看了过来，可还没等他要说是我下的命令就好像迟疑了起来，偷眼瞄了瞄老爸后才改口道：“那这事儿肯定是我了……”
　　“哦，是嘛？”老爸提高声音问了一句，李涛马上应道：“不光是小意，咱们大家伙儿也都恨他，谁不想弄死他啊，敢让干爹您当人质，他就是不想活了！”
　　老豹也表示这事儿是李涛和他决定的，老爸这才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对李涛点了下头好像是在夸他这事儿办得不错。
　　我十分疑惑的看着老爸，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刚才李涛和老豹将下命令活埋财哥的决定归于我身上，那他一定会发火，真不明白在我和李涛之间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双重标准。
　　心里正纳闷着就听老爸继续对他们几个说道：“你们都是大人，不管啥事儿你们只管做，用不着听他这小逼崽子的，他他妈懂什么玩意儿，不坏事儿就是好的！”
　　“知道了，干爹。”李涛应了声，然后朝我很无奈的耸耸肩，我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也不好多说什么。
　　又说了会儿话，收留老爸的那个农民走进来把两个小孩儿打发走，很憨厚的要老爸去给他拿被褥，以便我们晚上睡觉用，老爸让李涛和老豹他们去取，然后叫住了那个农民，很客气的说道：“老哥，今天谢谢你了啊，你这也算是救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该咋谢谢你！”
　　“这话说的了，不就是拉你一程，给你点儿吃的喝的嘛，不算个事儿啊！”农民很朴实的说道：“谁没有个遭难的时候，能把一把就帮一把，又不费啥劲。”
　　老爸面带笑意的点头致谢，然后闲聊似的问：“我看你们这村人不多啊？”
　　“地方小，总共也没多少家，还有不少都出去外面打工了，村里就剩帮岁数大的和小孩儿，再有就是我这样没出息的。”农民憨憨的笑了下说，老爸听罢点点头，递过一只烟去，他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便习惯性的夹在了耳朵上，然后从兜里掏出旱烟叶卷了起来。
　　“干啥说自己没出息啊，我看你这不也挺好嘛，一个人种那么大块地，这在旧社会绝对是地主！”老爸玩笑道，农民一听马上摆手说：“我哪是啥地主啊，就是个苦力，这年头种地不挣钱，村里那些年轻人也都嫌土里刨食是磕碜事儿，宁可出去干活也不在家种地，也不知道都是咋想的。”
　　“现在社会进步了，人思想也活络，谁不想既把钱挣了还得有面子，尤其是年轻人，可以理解。”老爸也卷起那农民的旱烟来，手法还挺娴熟的。
　　听到这话那农民却摇摇头，带着股犟劲儿说：“再进步人也得吃粮食吧，没人种地那还了得，钱再多也不能吃啊！”
　　“哈哈，你这话也有道理。”老爸捏着卷烟点头道，然后好奇的问，“那你就没想过出去闯闯，多挣点儿钱啥的？”
　　“过去也想过，尤其是咱家那口子那时候看别人都去矿场干活，挣着钱的不是搬城里去就是在别的地方盖小楼，没少跟我絮叨，日子久了我耳朵也磨厚了，听见也就当没听见了。”农民还是一脸憨笑的说道，看不出他对外界的花花世界有任何向往。
　　“其实出去转转也不是坏事儿，最起码能看看外头的天。”老爸抽着烟继续闲聊道，那农民看了眼老爸闷声：“外头的天跟这儿的天有啥不一样，出去看啥啊，外头再好也没家好！”
　　“话是这么说，但外面机会多，你可以多挣点儿钱，吃点儿好的穿点儿好的，也盖个新房子啥的。”老爸微笑着说，那农民却摇摇头说：“再能吃，一顿还能吃头牛袄，不还是一天三顿饭，房子再大，晚上睡觉不也就是那么一张床，衣服，不露腚冻不着也就够了，干啥为这些还要抛家舍业的出去挣命，还得你争我夺的，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身子累就累了，心再跟着挨累就犯不上了。”
　　在我听来，这个农民的想法绝对是没出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上进心，居然都不知道努力争取幸福的生活，还如此振振有词心安理得，与老爸这样的人相比他实在是太渺小了。
　　可听完面前这农民的一席话，老爸明显怔了下，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好半天都默不作声的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烟抽完他才轻声说道：“老哥，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是活得比我明白也比我潇洒啊……”
　　听老爸这么说，那农民也愣了下随即赶紧摆手说：“你可拉倒吧，别拿咱农村人开心了行不，我都看出来了，你肯定不是个普通人，就冲这架势咋地也得是个领导，我哪能跟你比啊。”
　　“我真没开玩笑。”老爸认真的说，然后忽然又问道：“诶，老哥，要是你们这地方也被矿区给征用了，你准备咋办啊？”
　　“能咋办……”农民无可奈何的说，“真要征就征呗，只要能让我先把一年的庄稼收完就行，不管咋地咱也得支持国家的决定不是。”
　　老爸听完点点头，伸手拍了下这农民的肩膀再次表示了谢意，然后很真诚的说：“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又客气了不是，你们城里人就这点不好，老爱假模假式的。”农民憨憨一笑，老爸却摇头说：“真的，真给你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咋说，反正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吱声，我肯定帮忙！”
　　又客套了一番，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农民带着孩子回去睡觉为明天的劳作养精蓄锐，老爸在窗台边儿坐了良久，双眼不停打量着这座宁静安详的小村庄，最后才缓缓的叹息道：“多好的地方啊，没了真挺可惜的……”
　　我不知道老爸在惋惜什么，也说不好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到底好在哪里，但我看得出来，从那农民的一番闲聊般的交谈中，老爸好像开始思考起一些问题也重新审视起了自己来。


第882章 后面的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耗子就进村了，他昨天晚上其实就已经到了，但为了不打扰老爸休息就没有先进来，而海子叔早在得到老爸被找到的消息后就返了回去，毕竟家那边儿还得有人主持大局。
　　虽然老爸只睡了几个小时，但看上去面色已经好了一些，在简单吃过早饭后，他便叫人找来了那个农民，让耗子拿出些钱来以表谢意，这个朴实的农民在见到那一摞钱后简直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比诧异的看着老爸，好像在猜想老爸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在回过神来后，他却很实在的拒绝了老爸的好意，仍然认为这是一个人起码应该做的事情，他这种心态倒是让我很钦佩，因为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像他这样的人是少之甚少了，那些人对利益的追逐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很难想象会有他这样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存在。
　　但老爸也很固执，况且以他的身份，当众拿出钱来给别人怎么可能往回收呢，最后老爸让耗子他们把钱硬塞给了这个农民，说了句，“这钱你以后用得着！”然后转身就扬长而去。
　　坐车离开村子的时候，一向沉稳的老爸还忍不住回头看着，对这种地方他好像有种说不清原因的好感，坐在他身边的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留恋。
　　直到车队开远，身后的村子也重新消失在被开发着的座座矿山之中，老爸才轻声对我说道：“你爷你奶就是从这样的村子里出来的，我小时候一放假就会回去玩，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看着老爸略显动情的面容，我好像渐渐理解了一些什么，虽然老爸在他们的“乱世”之中所向披靡，看似无所畏惧并且风光无限，可我已经开始觉得，这一切或许并非是他心中所愿，如果给他再选择人生的机会，我真不认为他还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现在这条道路，其实他也想永远活在那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年纪……
　　“天宇哥，那车真是你从武警大院偷的啊？”耗子边开车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对此也同样好奇，赶忙看向老爸想听他是怎么说的。
　　恢复了平静的老爸闻听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我操，你合计军车那么好偷呢袄，我是干啥的啊，真去偷车还不得让人给崩了！”
　　“那……”耗子不解的皱了皱眉，老爸摆手道：“要真就为这一辆车，犯得上搞这么大动静嘛，后面还有不少事儿呢，一发动全身，现在这些都是幌子和引子！”
　　耗子回头看了老爸一眼，似乎也不能完全明白老爸的话，老爸也没做过多解释，只是吩咐道：“先别回市里了，咱们上矿场那边儿看看去，晚上李鬼子还要过来呢。”
　　于是我们一行人又赶往了阳县矿区一带的镇子，终于离开了那人烟稀少的地界，冷丁接触闹市还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们过并没有直接进矿区，而是先在附近找了地方落脚。
　　等到了老爸特意指定的住处，我不由得感到惊讶，真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种规模的酒店，那架势丝毫不逊色市区里的大部分酒店，而从门口的牌子上来看，这似乎正是李鬼子在此地的生意，原来他早已经把产业遍及到此了。
　　听说老爸来了，酒店管事儿马上就迎了出来，看样子应该也和老爸认识，一番客气之后把我们带进来这件装潢高档的酒店之中，要表示已经特意留出了半层楼的客房给我们这些人使用和居住，在酒店内许多人的注视下，我们浩浩荡荡的上了楼，众人各自选好了房间，我也被老爸喊去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跟他共处一室。
　　门刚关上，老爸马上就露出了一脸的疲态，看样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可我怎么询问他都只是说自己没事儿，反而还询问起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弄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洗完了澡，老爸慵懒的躺在场上不停抽着烟，也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好半天他才忽然问我：“那个财哥是你让人整死的袄？”
　　“没有啊……”我慌忙回答，“李涛不都告诉你咋回事儿了嘛，我那就是生气顺嘴一说。”
　　老爸冷笑了下说：“他那是明白事儿，才没把这事儿往你身上推，对他来说那种人的命不算啥，但对你可不一样！”
　　“我知道，我胆儿小，给你丢人……”我垂头丧气的说，“我就是不够狠，我就是个孬种……”
　　“少他妈说混账话，你揽这事儿才是傻逼呢！”老爸却忽然厉声说道，我疑惑的看向他，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这种事儿，别说不能自己亲自动手，甚至连说都不能直接说出来，要干也得是别人去干，永远都得外后面的事儿考虑，别为装逼就什么都不顾了，想当老大也不是这么当的！”老爸一脸严肃的对我告诫起来，我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那李涛不也是老大嘛，他为啥就敢这么干呢？”
　　老爸闻听白了我一眼说道：“他这种人现在啥事儿都敢干，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你能跟他比袄？而且你得记住，现在咱们这里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你老子我，而我是不会让我自子去干什么杀人的傻事儿！”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在我和李涛之间，同样的事情老爸会有双重标准，毕竟我是我，李涛是李涛，因为有我老爸在，所以我俩永远都不会是一样的人。
　　“那，老爸……”我斟酌再三忍不住问道：“李涛到底还能靠得住吗，你这次出事儿的时候我总觉着他有别的心，要不是老豹对你忠心，真不知道他会干啥。”
　　“这个世上有绝对靠得住的人吗？反正我是不信。”老爸撇了下嘴说，“忘你黑叔的事儿了袄，多少年了我最相信的就是他，可结果呢？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真正可靠的只有自己，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全都是有目的性的，后面的事儿太多，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
　　我还想是什么，门外却传来脚步声，随即就有人敲门，老爸不再多说话，只是示意我去开门，我趴着门镜看了看，发现李涛、耗子还有老豹都站在门口，便打开门把他们请了进来。
　　老爸倚在床上，又露出一副悠闲的模样，很随意的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笑着问李涛：“咋样，涛子，这地方还行吧？”
　　“挺好的，干爹。”李涛应道，但表情还带着些疑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中途改道来这里。
　　“文浩，电话弄来没？”老爸又问耗子，耗子忙拿出一部新手机递给老爸，老爸瞧了瞧对耗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只是很简短的说了句，“我在阳县呢，你晚上过来吧。”便挂断了电话，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晚上李鬼子就过来，估计这时候他也坐不住了，没准儿还能早来呢。”放下电话老爸对耗子说道：“下午你就带人回去吧，涛子陪我就行了，家里还有不少事儿呢。”
　　“知道了，天宇哥！”耗子马上答应道，李涛看了看马上起身对老爸说：“干爹，我看还是我回去吧，毕竟睿睿那头刚完事儿，我正好也去看看她咋样了，而且我也得合计合计咋跟我姐夫说这事儿啊。”
　　“用不着啦，你就跟我留这儿吧，晚上你姐夫也能过来。”老爸很淡然的说，李涛听完就是一愣，有些惊讶的问：“我姐夫他回来了袄？我都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啊……”
　　“这次搞的这么大，没有你姐夫能行吗？再说了，你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事儿吗？”老爸似笑非笑的问道，李涛这才把头低了下去，默不作声的寻思着什么。
　　“其实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根本瞒不住你姐夫，对吧？”老爸又发问道，李涛无奈的笑了笑说：“那是肯定的，这种事儿一出他那头马上就知道，我也只是为了找借口把人引出来才一直装他不知道的，可我没想到他竟然……”
　　没等他说完，老爸就摆手打住了他说：“涛子，这后面的事儿我也明白，只不过咱是出来混的，知道太多没啥用，哪怕他是你姐夫，不管咋做，只要对咱们有好处就行了，所以啊聪明不难，糊涂才难呢！”
　　李涛不再说话了，老爸见状便吩咐耗子和老豹去矿场看看，然后直接回市里就行了，俩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老爸瞄了我一下，好像在示意继续往下看。
　　在李涛仍然低头沉思之际，老爸忽然又问道：“涛子，你仓库里死那兄弟叫啥来着？”
　　“磊子……”李涛答道，随即就看向老爸问，“咋了，干爹，你认识我那兄弟袄？”
　　“那倒不是。”老爸笑着摆手道：“不过，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姐夫的人吧？”
　　被老爸这么一问，李涛眼睛微微挣了两下，但很快他就不掩饰的点点头说：“对，高磊就是我姐夫放我身边的眼线，用他监视我、控制我的。”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这后面果然有不少的事儿啊……


第883章 老爸的大馅饼
　　在老爸的询问下，李涛直言不讳的承认了高磊是他姐夫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虽然我不明白他姐夫如此的用意何在，但这似乎却已经说明，包括李涛在内的一些人在这件事儿上扮演的角色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番目的。
　　听完李涛的回答，老爸只是轻笑了笑，对这事本身好像根本就不太在意，只是在对李涛能跟自己如实相告感到满意，而李涛也确实没有要瞒老爸的意思，沉默了会儿就很不甘的说：“干爹，您说这算啥事儿，他是我亲姐夫，他老婆是我一个妈生的亲姐姐，咱应该是一家人啊吧，可他竟然还弄个外人在我身边，而且已经好多年了，换成谁谁心里能舒服？”
　　“这种事儿也可以理解，毕竟处在他那个位置是不太容易相信别人的，你在黄台的影响也不小，他当然不能完全放心了。”老爸还劝慰起李涛来，可李涛对此却仍然有些愤然，沉声说道：“我也没指望他什么都相信我，可也他没这么过分的，宁可有事儿相信其他人也不信我，到最后我跟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干爹，你知不知道，这次其实……”
　　还没等李涛说完，老爸就摆手打住了他，然后很淡然的说：“我啥都知道啊，可我不是说了嘛，咱是出来混的，有些东西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就不要过多搀和，就算他是你亲姐夫，但你俩还是有差别的，他是他，你是你，你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懂不？”
　　面对老爸的教导，李涛还算是比较认同，而老爸看上去也似乎是在诚心实意的劝导他，就好像是教育自己的孩子一般，这让我对他俩之间的关系更觉得错综复杂起来，真有些分不清老爸哪是真的哪是假的了。
　　“涛子，要我说你还是年轻，办事儿欠考虑啊。”老爸有些惋惜的说道：“那人虽然不是你干掉的，但起码也是你借别人手做的，你姐夫不可能没有察觉，这对你可不是啥好事儿。”
　　李涛听后重重的点了下头，脸上也露出凝重的神情，似乎也觉得高磊的死可能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但他最后还是心一横说道：“反正都这样了，爱咋地就咋地，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眼线跟我撕破脸吧，而且就算他跟我翻脸我也他妈不害怕！”
　　“你是个聪明人，咋竟说这糊涂话呢，他是你姐夫，你以后还有不少要用着他的地方，你可不能想那些不该想的事儿，千万别以为你能靠什么威胁住他。”老爸皱着眉头对教训道，然后又冷笑了下说，“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你姐夫绝对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的人，跟他一比咱们都不够狠了。”
　　老爸的话明显是有所指，只是他和李涛都没有直接把话挑明，但李涛马上就赞同的点着头，也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老爸说道：“不过，这次的事儿把干爹你都给扯进来了，还让你受了不少苦，估计连我姐夫都想到吧。”
　　“操，那他妈能咋办？”老爸耸耸肩，很不以为意的说，“谁让我干儿子跟着吃瓜落被一起绑了，别说我不管不行，就咱家这小兔崽子也不能干啊。”
　　说完这话老爸朝我瞧了瞧，也不知道是何用意，李涛也看向我笑道：“是啊，要不是小意说啥也要把小航给找着，把动静给搞大了，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这么快就能完。”
　　他俩的话让我有点不知所以，也听不出来他俩是在夸我还是其他意思，只能茫然的对俩人硬挤出一个僵笑来，在我疑惑不解之时，李涛已经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对老爸说：“干爹，反正事儿都出了，我姐夫想咋对我就随便吧，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把我给除了，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没事儿！”
　　“涛子，你说这话可就跟干爹见外了袄！”老爸马上提高声音说道：“就冲你喊我一声干爹，你姐夫那头我就肯定想办法帮你，不就是那么个人嘛，他也不至于敢把你咋地，再说了，他现在可相当于欠我个人情呢，我可不光是帮他把女儿救回来这么简单！”
　　“连我姐夫这种实在亲戚都处处防我，可干爹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李涛好像很动容似的说道，但他那双眼睛一直在紧紧盯着老爸，这让他的话不光是在表示感激，也更像是一种疑问，仿佛想知道老爸如此对他究竟目的何在。
　　“都是自己人，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记着，所有这些人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可一定得混好了，我也肯定会尽全力帮衬你，我以前许给你的事儿早晚都会实现，这你大可以放心！”老爸很认真的说道。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本事了，干爹还这么相信我，我还真是……”李涛很惭愧的说道，但依然像是对老爸话有所怀疑。
　　“有啥不相信的，上次我都跟你说了，从见着你我就觉得你最像我年轻的时候，而且你也绝对比别人有本事！”老爸起身走到李涛面前，将手扶在他肩膀上说，“我岁数也不小了，有些东西就要争不动了，只要咱们父子连心，你不光能上到我这个位置，而且绝对能超过我，我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不是还有小意呢嘛，我看他将来也肯定不简单。”李涛笑了笑指向我说，老爸却很坚决的摇头道：“他不成，我也不可能让他走这条道，与其等以后老了看着自己的买卖让别人占去，还不如交给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所以你一定得努力，你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我现在好像才有些清楚了老爸究竟给过李涛什么样的承诺，老爸在努力让李涛相信以后会让他来接自己的班，而且还会闯出一番比老爸还要大的事业来，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心怀野心的李涛一直对老爸马首是瞻，毕竟老爸承诺他的事情实在是太诱人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
　　可我怎么感觉这场面怎么有几分似曾相识呢，好像老爸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对海子叔还有耗子都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没像对李涛这般郑重其事，也不像对李涛承诺的那么远大，可每次他都好像是发自内心的要选定对方做自己的接班人。
　　我有些糊涂了，分不清他对这几个人里到底哪个人说的是真心话，哪个人又是哄骗，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用此方法来笼络人心，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要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的想法。
　　老爸就好像给这些人画了一张无比美味诱人的大馅饼，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这张饼会是他们的，而这些人确实也都具备一定能吃这饼的实力，于是在老爸的引诱下，他们便对老爸死心搭地的效力着，指望有朝一日能用名正言顺的手段吃上这大馅饼。
　　只是，为了这仍然处于美好想法中的馅饼，很多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而剩下的人还将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但他们还在继续着，每个人都对此保留着一份期待，哪怕这很可能是老爸在画饼充饥。
　　李涛离开房间后，我一直在打量着老爸，试图揣测出一些他的真实想法，同时也有些担心，当那些人最终发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后会如何对待老爸，毕竟当自认为“接班人”的角色发现自己可能没法继承一切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不管是古代还是近代，这样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老爸却叼着烟看向我问道：“现在你觉得李涛还靠得住不？”
　　“这个……”我犹豫了会儿，才发自内心的撇撇嘴说，“我看够呛，他跟自己姐夫都这样，就更不用说跟别人了，他野心实在太大了！”
　　看我振振有词的样子，老爸不禁笑着对我骂道：“就像你他妈啥都明白似的呢，出来混的，而且又到他那个位置，没有野心就是傻子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了他姐夫这事儿之后，他会跟我走得更近。”
　　“那是为啥啊？”我不解的问，老爸抽了口烟，看上去信心十足的说：“因为他已经开始相信，我能给他他姐夫给不了的东西，他也明白，如果他继续完全依靠他姐夫，那他永远都只是听命于别人，实际上他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主！”
　　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然后奇怪的问：“老爸，为啥你老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呢，连高磊是那个村长的人这种秘密都清楚，你也太神了吧？”
　　“神个屁啊！”老爸撇嘴道：“这是李涛他姐夫跟我说的，不然我上哪儿知道去啊，你还真以为我是诸葛亮会神机妙算袄？”
　　“他告诉你的？”我瞪大眼睛，更加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老爸却很平静的点点头说：“这里的事儿太他妈复杂了，连我都觉着麻烦，看来我这辈子都当不上官了，水太深。”
　　我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老爸却站起身对我说道：“晚上的才是重头戏呢，连我都只能当陪衬了……”


第884章 钱权之交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个镇子却更加热闹起来，街上车和行人络绎不绝，其中还有穿着干活的衣服，脸上还带着尘土的男人会出现在外面，并且三三两两的进入一些娱乐场所，据老爸说他们都是这一带矿上干活的人，应该是趁着晚间休息出来放松的。
　　平心而论，因为有众多矿区的缘故，确实带动了周边一带的各种生意，这让我们所处的小镇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市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我看着窗外这番景象时，却总是感觉这背后好像掩盖着许许多多没法搬到明面上的事情。
　　老爸穿戴整齐，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上面似乎就有那个阳村被清剿的消息，虽然这与自己有很大的直接关系，但老爸却好像若无其事一般，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酒店的管事儿来到了房间，很客气的通知老爸他们的李总已经来了，正在宴会厅恭候，老爸这才放下报纸，让我去把李涛喊来，然后一同随着来人前往了宴会厅。
　　在服务员热情的欢迎下，我们走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屋里的灯光晃得我有点儿睁不开眼了，李鬼子此时也起身相迎，还是那么一脸笑意的跟老爸打起招呼来，这个身份显赫的男人无时无刻都保持着一种特有的风度，确实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天宇哥，有日子没见了，这次的事儿你可费心了啊。”坐下后，李鬼子很客气的对老爸说道，听到这话，站在老爸身后的李涛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也感到奇怪，听上去好像这里面还有李鬼子的什么事儿。
　　老爸不以为然的摆手道：“都是小事儿，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说罢，他回头把李涛引见给李鬼子说：“这是我干儿子，李涛，他姐夫就是黄台的孙村长，以后李总多关照吧。”
　　“好说，好说，都姓李，五百年前咱还是一家子呢。”李鬼子很平和的笑道，然后对李涛说，“认天宇哥当干爹可不是啥人都有这资格的，你可得跟你干爹好好干啊。”
　　李涛也彬彬有礼的向李鬼子问好，看样子李鬼子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跟他们说完话，李鬼子又看向了我，我赶忙起身点头示意道：“李叔好……”
　　“小子又长高了，真是跟你爸越来越像，不错！”李鬼子对我夸赞道，我不卑不亢的笑了下，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在这种场合失礼更不能给老爸丢人，便佯装很自然的跟他闲聊道：“李叔，您最近也挺好吧，梦阳干啥呢，我都想他了。”
　　“别提那小子了，不争气，一天竟给我惹祸了，哪有你这么听话啊。”李鬼子笑着说，老爸闻听此言却冲他说道：“我说鬼子，你是不是在这儿埋汰我呢啊，这小兔崽子给我惹的祸还小袄？”
　　“哈哈，天宇哥，你瞅你，咋夸你儿子你还不乐意呢。”李鬼子笑了起来，而我相信，现在能当着他面直呼“鬼子”的人，除了老爸之外应该也没几个人了吧。
　　李鬼子还在跟老爸寒暄着，外头又有人被迎了进来，我转头看去来人正是黄台的村长老孙，李涛赶忙过去相迎，还恭敬的叫了声姐夫，孙村长只是嗯了声，也看不出他现在对李涛是什么态度。
　　本来我以为老爸会给俩人做介绍，可没等老爸有所行动，李鬼子已经起身走过去，和孙村长握着手并十分客气的说：“孙村长，恭喜你连任在望啊，早就听说黄台村因为你，从一个穷乡僻壤几年就变成了有名的模范村，你能继续当这个村长可是老百姓的福气！”
　　“李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正式选举还没开始呢，到底能不能连任还得看大家对我支不支持。”孙村长谦虚的说道，可我却觉得他此时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得意神情。
　　李鬼子听后摆摆手说：“这话说的了，现在谁不知道孙村长一心为民，连自己女儿出事儿都还在外地帮村里搞招商，这种精神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这么无私的人要是不能继续当这个干部，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诶……”孙村长叹了口气，略显感伤的说，“没办法啊，既然当了这个父母官，那就必须得顾大家舍小家，毕竟那么多人都盼着有这个机会让我带他们发家致富呢，这可是比啥都重要的事儿！”
　　“你这话说的真是让我打心里敬佩，要是当官的都像你这样，那离国富民强真就不远了！”李鬼子肃然起敬道，孙村长则不停摆手表示愧不敢当，俩人的会面忽然有种优秀干部报告会的即视感。
　　俩人说话期间，老爸一直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是翻翻菜单就是逗逗女服务员，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则觉得老爸是因为多少受了些冷落才如此的。
　　“天宇哥！”孙村长终于对老爸招呼道：“这次我女儿的事儿你受累了，我该咋谢谢你才好呢？”
　　“啊，用不着谢我，举手之劳呗。”老爸大咧咧的挥手道，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孙村长。
　　“不管咋说，孩子是你救回来的，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重谢你！”孙村长十分郑重的承诺道，老爸也没跟他客套，反而一副心安理得接受谢意的样子，这让李鬼子也有几分诧异，但马上他就恢复了平静，并没有过多参与老爸和孙村长之间的事情。
　　酒宴准备好了，李鬼子频频举杯敬着老爸和孙村长，我和李涛则坐在一边儿静静看着，对这种饭局我是最为痛苦的，虽然面前一桌子山珍海味，可却没法痛快的大吃，只能假模假式的坐在那儿，主人让我动筷子，我也必须假意深沉的吃上一小口，那简直比上刑还折磨人。
　　“天宇哥。”李鬼子又敬了一杯酒然后对老爸说，“以后阳县这一带的矿区就都归为国有了，不允许再有私人滥开滥采，可以说阳村的事儿给不少人都提了个醒啊。”
　　“是吗？”老爸瞧了李鬼子一眼，然后故作惊讶的问，“要是这么地，我那场子咋办，是不是也得撤出来啊，我可不想犯法！”
　　听老爸这么说，李鬼子不禁一笑，看着老爸说：“天宇哥，你就别跟我逗闷子行不，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阳县的矿区全都由我们钢厂支配，那么多矿还是得搞个人承包，咱俩这关系还有啥可说的？再说了，这次能把矿区给整顿可，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别，我可啥都没干。”老爸摆手道，李鬼子耸耸肩然后对老爸说道：“这次也得感谢你干爹，要不是他在上面想办法知会了一声，光凭我和咱家老爷子的关系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对阳村动手，毕竟那不是小事儿啊。”
　　老爸故作诧异的怔了怔，然后指向孙村长说：“那要这么说的话，孙村长在这事儿上也算帮了不小的忙啊！”
　　“这……”孙村长也愣了下，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老爸，又朝李鬼子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行啦，都是自己人，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了，你俩有啥事儿就直接商量，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在中间没法搀和，反正有好处把我忘了就行啦！”老爸开门见山的高声说道，闻听此言李鬼子和孙村长对视了下，随即就放声笑了起来。
　　“既然天宇哥这么说了，我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啊。”李鬼子拍拍孙村长的肩膀说，孙村长也把手搭在李鬼子胳膊上，俩人转移就变成了老熟人一般，那亲热的模样还真让人有点一时回不过神来。
　　见俩人准备要谈，“正事儿”，老爸忽然起身说：“你俩唠吧，我有点儿迷糊，先回去了，有事儿再找我。”
　　“别啊，天宇哥，又不是外人！”李鬼子赶忙阻拦，但我却觉得他只是在假装客气，孙村长也是如此。
　　老爸摇摇头说：“你们谈的都是大事儿，我一个粗人也听不明白，反正该做的我也做了，就这样吧！”说完话，老爸便朝我一挥手示意离开，早就因为肚子饿坐不住的我马上也站了起来，朝李鬼子和孙村长礼貌的道别就跟老爸走了出去。
　　李鬼子和孙村长象征性的送了送便重新回去了，在房间门关上的瞬间，我仿佛看见老爸脸色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就好像不屑与他们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为伍一般。
　　“走，跟我出去溜达溜达，这里闷得慌！”老爸说了声，迈步走出了酒店大门。
　　“老爸，你为啥不跟他们继续喝了呢？”坐在酒店的小花园里，我好奇的问。
　　老爸冷哼了声说：“你没看出来啊，俩人刚见面就把我给晾一边儿了，我还自讨没趣干啥？人家可是商量大事儿，我算干啥的……”
　　“可没有你他俩也不能搭上线啊，他们这么干也太不讲究了吧。”我有些恼火的说道，觉得老爸是受了冷落。
　　“记住，永远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在钱权面前，我们这样的人啥也不是！”老爸冷声说道：“入局太深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那时候可就是掉脑袋了！”


第885章 警民合作
　　对老爸的这种感悟，我还是有些不能完全理解，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俩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他们这种人在一起还能干啥，当然是联手合作呗。”老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的说，“人家玩的那东西，我这辈子都不能碰不敢碰，参与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底线了。”
　　我很清楚老爸所说的不敢碰的东西是什么，但我仍然有些不太相信，觉得老爸说得有些过于耸人听闻了，而他这种谨慎的态度不免让自己在李鬼子和老孙面前显得过于市井和不入流，这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为了能把持阳县的矿区，李鬼子这两年可是没少下功夫，钱花的都没数了，他就差等一个机会。”老爸继续说，“我这次算是把机会给他了，他也欠了我和别人一个不小的人情，这可就不是用钱能抹平的事儿了。”
　　“可他为啥不自己直接做呢，他不是有钱有势嘛！”我不解的说，老爸瞧了我一眼说：“你以为那么个小破村子是说平就能平的袄，它能存在这些年就说明里面有别的说道，最起码在当地是有保护伞的，李鬼子再能耐也不能随便乱来。但现在，有我这边儿帮忙，还有黄台那姓孙的参与，再加上他自己，那可就不一样了，不会有人再敢从中阻拦，他也就可以趁机名正言顺的达到目的。”
　　真没想到清剿一个阳村竟然能引出背后这么大的事情来，而且我也想起老爸说过，所谓丢车只不过是个引子，甚至可以说是个圈套，这其实根本就是老爸为了配合李鬼子而做的一出戏，把“恶人村”消灭，无论对阳县的私人还是公家都产生了震慑和警告的作用，再加上他们几方势力的联合，李鬼子的计划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真没成想一个绑架还能引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你们实在是太能找机会见缝插针了……”我无奈的说道，忽然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渺小棋子，在那些人庞大的计划里扮演着难以言喻的角色，既微不足道且没有直接关系，却又起到了推动事情发展的作用。
　　听到我这话老爸哼了一声，仰头看着夜空，幽幽的说：“从这事儿一开始就注定不是绑架这么简单了，我也只能在这场麻烦里想办法让利益最大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我参与进来了呢。”
　　说完这话，老爸不禁露出几分略显厌恶的神情，好像对某些事情感到烦躁似的，而折腾了这么多天的我也很希望赶紧结束眼前的事情，不管这后面究竟有多少的事儿，起码我们自己的事情已经算是了结了，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少一些的好。
　　想到这儿，我看向老爸说：“我累了，特想回家……”
　　“是嘛。”老爸淡然一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说，“不瞒你说，我也想了，咱明天就走，谁爱咋地就他妈咋地吧！”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老爸就带着我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此地，回去的路上李涛还有李鬼子都打来了电话询问，老爸只是声称家里还有别的事儿并没多说什么。快出阳县时，老爸回头望向那充满着财富与机遇的矿山，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我看得出来，对这个地方他既有说不清的反感却也没法与它断绝联系，这种矛盾的情绪是老爸很少有的。
　　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回到了向西街，刚在饭店门口下车耗子就走了出来，跟老爸问好之后便看了看饭店里，压低声音说：“天宇哥，姓穆的那个警察来了，都在里面坐一上午了，说啥都要见你。”
　　“哦，是吗？”老爸笑了笑，就好像对此早有预料似的，吩咐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后就迈步走了进去。
　　跟在老爸后面，我有些不放心的问耗子：“文浩叔，那警察说没说他又来干啥啊？”耗子冲我摇摇头，又指了指前面的老爸示意我不要多言，然后就带我去了一边儿。
　　姓穆的警察此时正在店里正襟危坐，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正直模样，虽然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招待他的烟和茶水，但他似乎都没有动。见老爸回来了，他盯着老爸看了两眼之后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咋地，老穆，你这是想我了还是又来抓我的啊？”老爸调侃似的问着，一屁股就坐了在了姓穆的警察对面，还故意朝他抬了抬眼睛以示询问。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穆一脸严肃的向老爸厉声质问道，我看了耗子一眼，不明白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老爸跟他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老爸用手指头抠了下耳朵，皱着眉头说：“你吵吵啥啊，咋地，立功升官了就又牛上了袄？我记着你原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别说没用的，我就问你那车的事儿，你咋知道车被人偷阳县那边儿去了，你又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你到底搞什么鬼呢？”老穆接连发问着，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目光直逼向老爸。
　　“喂，喂，差不多行了袄！”老爸抬手点指了老穆几下说道：“我给你提供线索破案，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上这儿审我来了，哪条法律规定警民合作也犯法？别得便宜还卖乖了，赶紧请吃饭吧，要不给点儿线民费也行。”
　　“你……”对老爸这种态度，老穆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愤愤的说，“流氓就是流氓，无耻之极！”
　　“行啦，跟我说说，这次破了这么‘大’个案子，上头要升你当啥官啊？”老爸笑着问道：“能把在你们所管片丢的军车找着，你们领导都得感激死你了吧？”
　　“听说丢了台军车，一个个全都吓够呛，那要立即破案劲头平时我从来都没见过！”老穆慢慢收住火气重新坐回去闷声说道：“我就奇了怪了，就是去街道武装部宣传征兵的工夫，那车咋就能丢了？而且刚丢没过几个小时你就给我消息，这事儿要说跟你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啊！”
　　“你信不信的还能咋地？”老爸瞟了老穆一眼说，“反正案子破了，你立功了，领导也感谢你，你还管那些干啥啊，那么死脑筋呢。”
　　“那也得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吧！”老穆有些固执的说道，老爸却一挥手说：“你弄明白了又有啥用，什么都太明白了那多累啊，你们头儿都不多问，你还跟着搅合啥玩意儿，真他妈闲的闹心！你要是有啥不放心的，那你就把我带回去，我跟你们领导好好交代一下这事儿。”
　　“算了吧你！”老穆没好气的白了老爸一眼说，“这种事儿，他们乐不得完事儿就赶紧压下来呢，谁知道你们之间还有啥事儿，带你回去我不自讨没趣呢嘛。”
　　“你也不傻啊。”老爸笑了起来，随后又盯着老穆说道：“你就回去等着升官吧，跟你没太大关系的事儿就少管，以后有的是机会等着让你实现抱负呢，我的警察同志！”
　　见老爸如此得意洋洋，老穆冷哼了声不太甘心的说：“别以为这样我就是欠你人情了，如果你想用这点儿事儿让我跟你勾结，把我当成他们那些人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宁可不干这行也不会那么做的！”
　　“知道啦，知道啦。”老爸佯装不耐烦的连声说着，但随后又冲老穆撇道：“不是我埋汰你袄，你要是不干警察还能干啥啊，你也就是有这身衣服罩着，要不然被你收拾过的那些人早就对你下手了！”
　　“他们都该被收拾，我问心无愧！”老穆义正言辞道，老爸闻听把头扭到一边儿，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这两天咋竟碰上这样的人呢，不管啥场合动不动就做报告，真他妈上火……”
　　听老爸这么说，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身边的耗子赶紧冲我使眼色，我这才收住声，老爸回头瞧了我一眼却也是会心一笑。
　　正这时，海子叔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嚷道：“宇哥，有人在咱们外头的地盘找事儿，咱干他们不？”
　　他这么一喊，老穆马上沉着脸看了过去，这让我不免紧张起来，担心他又会，“秉公执法”，但老爸并没太在意，只是冲还海子叔摆了下手假意呵斥道：“瞎喊啥啊，没看见谁搁这儿呢嘛，不怕被抓袄？”
　　“额……”海子叔也发现了坐在屋里的老穆，愣了下便走到老爸身边，斜眼瞧着老穆没好气的问：“他干啥来了？”
　　“沟通感情呗，以后咱们还得继续警民合作一家亲呢。”老爸瞄了老穆一眼微笑着说道。
　　老穆来回打量了老爸和海子叔几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缓缓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后冷声说：“你们以后给我尽量少惹事儿，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老爸笑道，我则有些诧异的看着老穆走出饭店，一时还不太敢相信他真就这么走了。
　　“诶，他咋不管咱们了？”海子叔疑惑的挠挠头问老爸，老爸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第886章 村长的家
　　后来我才明白，老爸不但在阳县铺路帮了李鬼子一个天大的忙，而且还顺便借着军车被偷给姓穆的这个警察提供了一次机会，虽然这与李鬼子的“宏伟计划”相比不算什么，可却足以改变老穆的仕途和境遇，这让我不得赞叹于老爸的手段，他几乎每一步棋里藏有许多意图，而且多数时候最后也都能达到他的目的。
　　我还不清楚老爸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帮助这个姓穆的警察，但起码现在看来，他确实对老爸做出了一定的妥协，虽然他嘴上说不欠老爸情，但在行为上却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老爸了，也许他都不曾想过，自己有机会东山再起竟然要拜他曾经最想铲除的人所赐吧。
　　没人知道老爸现在在想什么，也没人猜得到老爸下一步是什么计划，但这两天我隐隐感到老爸不时会透出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狠劲，甚至是杀机，我觉得他似乎是有些厌倦了，很想把一切麻烦都解决掉一般，可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种感觉我就无从而知了，我唯一知道的是，自此他离开那个小村子后，他的内心就发生了某种不易察觉的改变……
　　虽然绑架的事情告一段落，但胡柏航的情况仍然不明，出于对他的担心，我便向老爸提出想去看看他，老爸对此倒也很赞同，便马上打电话叫来了李涛，向李涛询问起胡柏航的情况。
　　李涛表示胡柏航和睿睿现在都在他姐夫家休养，俩人的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虚弱，并且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听到这话老爸好奇的问道：“你姐夫怎么把小航也给弄家去了啊？”
　　“咳，别提了。”李涛有些无奈的笑道：“睿睿那丫头可能是那几天被吓坏了，谁哄也不行，就非得让她柏航哥陪着，没办法也就只能让小航也先住那儿了。”
　　“是吗，还有这事儿？”老爸听李涛这么说也好像很有兴趣，看了看我说，“那咱走吧，过去看看这小子，这趟也给他折腾够呛啊。”
　　由于是去孙村长家里，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老爸和李涛都没有带人，我们三个人由李涛开车向黄台驶去，路上老爸忽然问李涛：“那天晚上你姐夫和李鬼子谈得咋样啊？”
　　“就那样呗。”李涛不在意的说了声，但随即他就抬眼从后视镜里瞄了下老爸，然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开口道：“干爹，你不想知道他俩都商量啥了袄？”
　　老爸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说：“兴趣不大，不过你倒可以跟我说说，我就当听个热闹了。”
　　李涛笑了笑渐渐放慢车速对老爸说道：“李鬼子想要我姐夫跟他合作，在黄台这一带建个大型的钢材市场，还会以招商引资的名义给我姐夫几个不小的项目，我就纳闷了，那个李鬼子不就是国企钢厂的领导吗，为啥还要在黄台弄个卖钢材的地方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用他的名义干，那东西建起来了，他可以靠自己手里的权力，把公家的东西低价购入，然后再到这边儿按市场价卖出，到时候中间的差价不就都是净赚的了嘛，那可不是小数，当初他跟我哥们就是这么做的……”说到这儿老爸怔了下，似乎又想起了黑叔，不禁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么回事儿啊……”李涛点点头，然后撇了撇嘴道：“他们这些人，脑子里除了钱就是权，一个比一个贪！”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嘛。”回过神来的老爸轻声说道：“为这些东西，一辈子都你争我夺，累个半死，到头来还不如个种地的活得潇洒。”
　　李涛笑了笑，回头看了老爸一眼，转过头后好奇的问：“干爹，他们玩得这么大，你就不准备跟着捞一票？”
　　“捞啥啊，喝点汤就得了被。”老爸，“谦虚”起来，想了想又说，“李鬼子不是答应让我继续在阳县弄矿了嘛，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再说了，我还得想办法给你弄点儿好处呢，好不容易搭上了李鬼子，你可不能错过机会。”
　　“我？”听到这话，李涛眼睛马上睁大了一些，瞧了瞧头顶后视镜，随即也谦虚起来说，“我算啥啊，这种事儿连我姐夫都不愿意带我，何况是那么李鬼子那号人物了。”
　　“废话，不是有我呢嘛！”老爸瞪了李涛一眼，然后问道：“这两天，李鬼子跟你处得咋样啊？”
　　“对我挺客气也挺好的，弄得我姐夫都有点懵，没合计到我跟李鬼子关系能那么好。”李涛掩不住得意的神情说道，但很快他又补充道：“当然了，这都是干爹的面子，要不然人家认识我是谁啊。”
　　“聪明点儿，机会有的是，你可是要干大事儿的，一定要学会忍！”老爸很严肃的告诫道，李涛连连点头，不停感谢着老爸对他的提携，看上去俩人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深厚。
　　俩人说着话，车已经开进了黄台，我无聊的看向窗外，突然惊讶的发现路边的有两家店铺正在被人砸着，场面还挺热闹，心里正好奇这却发现前面还要这样的情况，一路上这种事情竟不下五六起，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老爸也看到了这幅情景，李涛解释道：“都是跟黄老虎有关系的买卖，我的人这两天就‘收拾卫生’下，都是小事儿。”
　　老爸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个黄老虎还没动静吗？”
　　“是啊，不知道这老逼藏哪儿去了，跟他妈消失了似的。”李涛答道：“这下好了，别说是黄老虎，啥虎都没了，这次选举除了我姐夫之外一个出来争的都没了，谁都怕被怀疑跟绑架睿睿有关系，我姐夫现在不知道美成啥样了都。”
　　“不敢咋地，他也是你姐夫，他自己亲女儿也跟着遭罪了，这代价也不小……”老爸沉声说道，可李涛却好像对此很不屑一顾，但还没说什么车就已经开到了黄台深处一片住宅区。
　　在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钱车停下了，李涛带着我和老爸走了进去，虽然地方不小装修也算高档，但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门口除了农村习惯养的狗之外也没什么人看门，完全就是普通住家的感觉。
　　“不用瞅了，没外人。”李涛对还在四下寻摸想找出点儿什么保镖的我说，“整个黄台都是我姐夫的，他可啥都不怕。”
　　“是嘛，那他女儿咋还让人给绑了呢。”我玩笑似的调侃了句，李涛只是笑了笑老爸却厉声呵斥让我把嘴闭上。
　　我们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小楼里，这才有两个保姆之类的女人走出来迎接，李涛问道：“我姐在家没？”
　　“大姐说她去山上还愿了，要感谢佛祖保佑睿睿平安。”一个女人答道，李涛却不以为意的说：“还啥愿啊，我看她是又去打麻将了，我这姐没别的爱好，就他妈爱搓麻，手气还不好，一年到头那钱输得就别提了。”
　　“怕啥，反正你姐夫也输不穷，有机会让你姐来咱们那玩儿。”老爸笑着说，李涛无奈的摊摊手带着我和老爸就上了楼，把我和老爸安排在一个房间坐下，他便出去找胡柏航了。
　　不一会儿工夫走廊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胡柏航转眼出现在门口，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除了高兴之外也有点吃惊，自打认识这家伙他就没像现在这么干净过，那模样看着还有点儿别扭和好笑，连老爸都不禁扬了下嘴角。
　　见我们这么看他，胡柏航摸了摸整齐的头发，又拽了拽不太合身的新衣服，自己解嘲道：“我就说这不适合我的风格，你看干爹都笑话我了！”
　　“少他妈废话，过来让我瞅瞅！”我上前把他拉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确认他没有丢失任何零件之后，情不自禁的搂住他说，“你小子真他妈不让人省心，绑架这事儿还有陪着的袄！”
　　“操，你以为我想啊，咋说那也是咱的地盘，我不能看着她一个丫头就那么被带走吧，那也给干爹丢脸不是。”胡柏航逞强道，但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身上还没好的伤。
　　“你小子行了，以后少他妈逞英雄，就你那两下子够干啥的啊。”老爸也佯装板起脸来告诫道，胡柏航连连称是，坐下后就突然问我：“你跟干爹是不是来接我的啊，太好了，我可算能走了！”
　　“急啥，我看这地方挺好的，瞅你都长胖了。”我玩笑道，胡柏航一听却大吐苦水说：“操，你可饶了我吧，我是真呆不下去了，搁这比他妈死都难受，人间地狱啊！”
　　我被他弄懵了，不明白看上去不错的他怎么这么说，没等仔细询问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喊声：“柏航哥呢，我要找他！”
　　“我操……”听到这声音胡柏航脸就是一白，紧紧抓住我说，“你今天要不带我走，那就赶紧把我杀了，我要不行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睿睿已经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看见胡柏航在这儿马上撅起嘴来撒娇道：“柏航哥，你出来咋不跟我说一声呢，人家都担心死了！”
　　“干爹，救我，苑意，救我……”胡柏航手足无措的求救起来……


第887章 家事
　　坐在孙村长家的客厅里，我努力憋住笑意看着被睿睿纠缠而苦恼不已胡柏航，想起俩人刚接触时那场景，再看看现在还真让我觉得有些事情确实是很玄妙，或许这就叫做缘吧。
　　睿睿寸步不离的坐在胡柏航身边，就像怕他会飞走似的，即便是在跟老爸礼貌交谈的时候也不忘看看胡柏航，而胡柏航则身子紧绷着直往后躲，那表情就别提多好笑了。
　　“谢谢天宇叔和意哥帮忙救我，我一定会让我爸好好谢谢你们的！”睿睿很客气向我和老爸表示谢意，老爸轻轻一摆手，我也只是笑了笑让她不要太在意，还故意瞟了眼胡柏航说：“都是自己人，应该的！”
　　“我跟你才是自己人好不？”胡柏航忍不住发起牢骚，对我的幸灾乐祸也气得不行，我却把头扭到一边假意不去理他。
　　“不过，我最该感谢的还是柏航哥，这次这么危险，他还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我，也因为我吃了不少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了。”睿睿说着还娇羞的把头低了下去，身子又向胡柏航挪了挪，弄得无处可躲的胡柏航差点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咳，那就以身相许呗。”我随口说道，这下还没坐稳的胡柏航吓得可真坐到了地上，老爸随即冲我使了个眼色不让我这么口无遮拦，但好像也觉得这俩孩子挺有意思，而一旁的李涛也不禁扭脸偷笑了下。
　　听我这么说，睿睿连耳朵都涨红了，十分腼腆的偷眼瞄向惊魂未定的胡柏航，还掩嘴笑了笑，胡柏航立马哆嗦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我以示威胁，但紧接着又抱拳作揖意在让我放他一马。
　　“我去给我爸电话，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红着脸的睿睿说了声便起身往门外走去，可临走还不放心的对胡柏航叮嘱道：“柏航哥，你可别乱跑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晚上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就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做！”
　　“去吧，去吧。”胡柏航揉着摔疼的屁股挥手道，看样子并没领情，睿睿出去后我便走过去摸了摸他那整齐的发型，坏笑着问：“说实话，你俩那些天都干啥了？”
　　“操，都让人绑架了我还干啥啊，再说了，她那样的我能干啥，你可别坑我了袄，大哥！”胡柏航对我拜托道，我却哼了声瞧瞧门外低声问他：“没干啥那她咋跟你这么粘糊呢，这里面不还是有事儿嘛，你就跟我装吧袄！”
　　“操，我这还说不清了，无缘无故跟着吃瓜落被绑架不说，还摊上这么个麻烦，我真是倒血霉了！”胡柏航叫苦不迭起来，我却还在继续故意逗他，李涛也过来跟我一起调侃起胡柏航，还问胡柏航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外甥女婿，胡柏航被我俩给气得脑袋直撞沙发，嘴里不停说着，“让我死吧！”
　　“你俩差不多就行啦。”老爸终于开口制止住了我和李涛，然后转头看向胡柏航，表情还挺严肃的说道：“不过，小航子啊，其实我看那丫头也挺好的，家里条件还这么不错，你确实也可以考虑考虑。”
　　“干爹，你咋也这样呢……”胡柏航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紫，我都有点怕他会犯心脏病晕过去了。
　　因为对胡柏航的玩笑，屋子里的我们竟然呈现出已经很少有的“其乐融融”来，包括李涛在内都还真有些一家人的感觉了，这也让最近一直神经紧绷的我暂时放松了下来不少。
　　还在热闹的说着，楼下却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李涛听到后起身去窗边查看，随即对老爸说道：“干爹，我姐夫回来了……”
　　“咱来的时候也没提前跟他打招呼，不会有啥不方便吧？”老爸问道，李涛不在意的摇摇头说：“别人就那么地了，跟干爹你还有啥说的，他要是跟你还那么装，那可就太不会办事儿了。”
　　“我发现你现在咋回事儿，我跟你说几遍了，他是你姐夫，你说话啥的别没轻没重。”老爸警告道，李涛笑着耸耸肩便没再多说什么，但眼睛却冷冷的盯着楼下，似乎心里在为什么事情而不悦。
　　李涛在老爸面前表达对他这个村长姐夫的不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他都像是在等老爸表态，但老爸每次却都只是对他提醒和告诫，好像对他这种态度并不赞同，这也让李涛多少有些感到失望。
　　果然，见到老爸来了孙村长并没有什么异样，很热情的招呼起老爸，还不忘对老爸道谢，与在阳县和李鬼子见面那天比起来也要跟老爸又亲近了许多，一冷一热的态度形成了对比，这也让我对这个人产生了更多的反感。
　　孙村长在家招待了我和老爸，虽然饭菜不能跟那些大饭店相比，但也相当丰盛，尤其是那些农家做法的菜让人看了就有食欲，孙村长招呼大家吃饭，还给老爸倒起酒，老爸也没客气又在他面前摆出副大老粗的流氓相来，大大咧咧的举起杯一饮而尽。
　　“睿睿，问你妈啥时候回来，咱用等她吃饭不？”李涛对睿睿吩咐道，可还没等睿睿去打电话，孙村长就一摆手说：“不用管她，孩子回来也不知道在家呆着，爱干啥干啥去，死外面才好呢！”
　　一听这话，李涛顿时皱皱眉，不悦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夫，努力控制着情绪说：“姐夫，好歹那也是我亲姐，睿睿的亲妈，你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孙村长一瞪眼道：“你自己问问，女儿丢这些天她都干啥了，就知道打电话找我闹，女儿回来可她不说谢谢大伙儿，还跑去谢什么神仙，竟他妈瞎折腾，我生她气不对袄？”
　　“我姐一个女人，摊上这种事儿你能让她咋办，好歹她跟你一起这么多年，当初你不行的时候她也没少跟你一起吃苦，两口子过日子你就让着她点儿呗。”李涛为自己的姐姐辩解道，孙村长听完略显不屑的撇了下嘴，然后端着酒杯对老爸说道：“天宇哥，看见没，你这干儿子多能耐，婚都没结就都教起我过日子的事儿了，看来有你给他撑腰，他这翅膀可硬不少啊！”
　　“啊？”老爸不明所以的愣了下，然后嘿嘿笑着说，“我是个没家的人，你们这家事儿我也不明白，咱就喝酒，你看咋样？”
　　说完话，老爸就好像对好哥们似的，伸手搂着孙村长撞杯喝了起来，全然没有介入他们家事的意思，孙村长白了李涛一眼，便也转怒为喜的跟老爸开怀畅饮，还不停向老爸介绍自己这酒是上面哪个领导奖励他的。
　　我偷眼看了看李涛，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的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筷子，也不好多劝什么，便想跟一旁的胡柏航瞎扯几句，可刚转头就给我吓了一跳，只见胡柏航面前的饭碗里满满腾腾都是菜，桌上各种好吃的堆得老高，坐在他身边的睿睿还在乐此不疲的给他继续夹菜，我都不知道胡柏航如果要吃的话，到底该从这个“小山包”的何处下嘴。
　　“柏航哥，你多吃，把你那身子好好补补，要不然以后还咋保护我。”睿睿很贴心的说着，把一个我垂涎已久的大鸡腿递给胡柏航，还一脸盼望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啥以后，哪有以后，咱俩根本没有以后……”胡柏航一脸的无奈和烦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丫头，只能气呼呼的说道。
　　我见状笑着说：“妹子，他不吃你就给我吧，省得浪费，最近累够呛，我也补补。”可还没等我去拿，睿睿就把鸡腿保护了起来，还面带笑意对我说：“意哥，你都这体格了就别补了，那盘野菜蘸酱挺适合你的，你多吃。”
　　“我……”看着她指的那篮子野山菜，我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丫头关心胡柏航都到这份儿上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似乎惊动了对面的孙村长，他放下酒杯看了过来，见睿睿在殷勤的劝胡柏航吃东西，便瞄了瞄胡柏航说：“小子，我这女儿可不是随便对谁都好的，你多少也得吃点儿吧！”
　　“不是，孙大叔，我不饿……”胡柏航慌忙解释道，可已经跟老爸喝了不少酒，此时脸颊泛红的孙村长带着几分醉意一瞪眼道：“不饿也得吃，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我哪敢啊！”胡柏航瘪了下嘴道，见老爸也在对自己使眼色，他只好将鸡腿接过来一把塞进嘴里，像吃药似的嚼了起来，胡柏航终于吃了，睿睿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好像比自己吃都要开心，这还让我有点小感动，甚至觉得胡柏航其实挺幸福的。
　　孙村长眯着眼睛看了俩人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对老爸提议道：“天宇哥，要不咱噶个亲家得了，我看这俩孩子也挺好的，不如就给他俩定个娃娃亲吧！”
　　听到他这个想法，不用说胡柏航差点被噎得背过气去，连我都一口汤喷了出来，十分惊讶的看向孙村长，真怀疑他是不是喝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定娃娃亲？


第888章 定“娃娃亲”
　　虽然我也说过类似的玩笑话，但那毕竟是为了好玩和逗胡柏航的，说到底也不过是玩笑，就算是真让胡柏航和睿睿在一起，可谁能想过才十几岁的他俩就这么的提前到那一步，这也有点太儿戏了吧。
　　孙村长此话一出，饭桌上马上无比安静起来，胡柏航握住脖子瞪大着眼睛一脸错愕，睿睿也羞得直往桌子下面瞧，我莫名其妙的看向李涛，李涛也是耸耸肩搞不清他姐夫这是什么意图。
　　倒是老爸仍然面带笑意，看了看胡柏航和睿睿，又看向孙村长说道：“孙村长，你这不是开玩笑的酒话吧？”
　　“才喝多少酒啊，我至于的吗？再说了，我再醉也不能拿我自己女儿闹着玩吧。”孙村长摆手道：“你们是城里人，可能对这还有点儿大惊小怪，不过在咱农村十几岁就结婚生孩子现在还不老少呢，俩孩子虽然现在是小点儿，可过个几年不就长大了嘛，提前准备不是挺好！”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老爸好像犯难似的笑了笑，孙村长却不耐烦的说：“不过啥啊，天宇哥，咋地，嫌我女儿配不上你这干儿子袄？”
　　“那倒不是。”老爸忙解释道：“只不过这年头不咋兴这套了，而且这小子还有家里大人呢，总得问问他妈是啥意思吧。”
　　“咳，你是他干爹，那就跟亲爹差不多，他自己也跟我说，他最听你的话了，你让他干啥都行，只要你点头这事儿就定了，你看行不！”孙村长说着把酒杯举到老爸面前，等着老爸的答复。
　　“姐夫，你是不是喝多了？”李涛终于开口道：“别让我干爹为难了，睿睿还是小孩儿呢，你这算啥事儿啊？”
　　“你明白啥？咱农村人有咱农村人的规矩，你别跟着瞎搀和！”孙村长对李涛呵斥道，然后继续看着老爸，那表情还挺认真。
　　见孙村长好像是动真格的了，老爸也收起笑容，沉思片刻还是有些犹豫的说：“涛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毕竟他俩还小，咱现在这样还是欠考虑啊。”
　　“不小啦，我像他这么大时候早就定亲了。”孙村长不置可否道，随即他笑着对老爸劝慰说，“天宇哥，你也别误会，我不是非得现在就让俩孩子咋地，我也知道年代不一样了，孩子的事儿谁说不准，但咱现在先定下来，以后有啥变化再说呗，万一真成了，咱不就是亲上加亲，关系不也更近一层嘛！”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就不墨迹了，就看俩孩子以后的缘分吧！”老爸终于点头应道，与孙村长碰了下杯。
　　见老爸居然也同意了这桩“亲事”，胡柏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上，就好像对生活都完全丧失了信心，我也不知道是该恭喜他他还是该安慰他，只好佯装无聊的抬头欣赏起天花板，还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把这结果归罪在我身上。
　　“喂，小子，你干爹都点头了，你就别装深沉了，赶紧过来给我倒酒！睿睿，你也过来，你天宇叔以后就也是你干爹了！”孙村长看样子还挺高兴，大声对他俩命令道。
　　睿睿很听话的起身走了过去，虽然还是满脸通红，但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看样子是达成所愿了，而胡柏航还继续欲哭无泪的坐在那儿没动，孙村长马上又瞪起眼睛看过来，还没等他发作，老爸就冲胡柏航皱了皱眉，我也赶紧连拉带拽的把他弄起来，还为他打掩护的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过去吧啊！”
　　“干爹！”睿睿心情愉悦的叫了一声，将老爸的酒杯斟满，恭恭敬敬的敬了老爸一杯，老爸虽然有点不自然，但最后还是笑着点点头把酒喝下，就当承认了睿睿的身份。
　　胡柏航也极其不情愿的给孙村长倒了杯酒，应付公事般的举起来伸了过去，孙村长没有先喝酒，而是把胡柏航的手给紧紧抓住了，盯着他冷声说：“小子，我也承认我这女儿没有天仙漂亮，但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你俩好好处，最好是别有什么变化，要变也行，提前跟我说声袄！”
　　孙村长这软中带硬的警告让胡柏航有些不寒而栗，最后只好机械的点点头，看着孙村长把酒仰脖干了，我觉得他此刻可能会很希望那是杯毒酒……
　　吃完了饭，孙村长把睿睿单独叫到房间去说话了，我和李涛和陪着老爸将胡柏航带到一边儿，看着简直有些痛不欲生的胡柏航，我都有点开始后悔的感觉了。
　　“外甥女婿，这些你可比我小一辈儿了。”李涛玩笑道，胡柏航一听苦着脸说：“涛哥，我都这样了你就别玩我了行不，我说你们家的人咋这样呢，不是强抢民男呢嘛，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是黄台，我姐夫就是王法，你要有冤就找他说去吧。”李涛指了指孙村长的房间说，胡柏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又转头对老爸说：“干爹，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袄，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就算你要玩政治联姻好歹也换个人啊，要不你让苑意去得了……”
　　“哪那么多废话，又不是害你！”老爸瞪了他一眼说，“人家那丫蛋就看上你了，要不我还真想让他去呢！”
　　一听这话我吓得冒了一头冷汗，胆怯的看向老爸，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心里确实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
　　见胡柏航还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老爸认真起来说：“那丫头人挺好的，你就别挑肥拣瘦的了，我是过来人，女人长得好看没用，对你好、能过日子才是真格的。”
　　我和李涛不住点头表示老爸说的有道理，胡柏航看了看我们，欲哭无泪的说：“涛哥没娶过媳妇，苑意更是对象都没正经搞过，连干爹也是半拉光棍儿，你们这么懵我有意思吗？”
　　“行啦，越说越不像话，还他妈敢埋汰我，长能耐了是不！”老爸呵斥了一句，然后又心平气和的劝道：“找个条件好能帮上你的女人，你最起码少能奋斗十年，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现在是不高兴，能以后你长大这事儿真要是成了，你不一定得怎么感激我呢！”
　　“真的？”胡柏航眨了眨他那双母狗眼半信半疑的问道，老爸白了他一眼说：“我懵你干啥，再说了，不是都说了，你俩就是先处一处，也没让你马上就咋地，瞅你吓那样，没出息！”
　　“我怕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啦……”胡柏航不住的叹息道，我过去搂了搂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却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我说：“大哥，我这辈子的幸福啊，你说你咋赔！”
　　孙村长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又板着脸对胡柏航连唬带吓了一番，便放过了他，然后对老爸说：“天宇哥，孩子的事儿就先这样，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咱找个地方再谈谈正事儿，国庆节之前就要选举了，还得让你帮忙呢。”
　　“行啊。”老爸欣然点头道，然后就吩咐我和胡柏航先离开，见他们要说，“正事”，我俩也知趣的走出门外，正互相推搡打闹着，却听见屋里头孙村长说道：“天宇哥，李总答应在阳县也给我个矿，我合计让涛子去帮我看着，以后黄台这头你能不能帮忙罩着点儿啊？”
　　“姐夫，这……”李涛刚想说话却马上停了下来，好像是被他姐夫给打住了，听见他们的谈话，我和胡柏航都立即安静下来，我俩都清楚这件事儿可非同小可，不管将李涛派往阳县是什么目的，起码现在看来对李涛都是不利的，而孙村长又如此不怀疑的要让老爸进入黄台，不知道李涛心里会做何感想。
　　“这是要玩离间计啊？”胡柏航低声嘟囔道，我也觉得孙村长似乎有意排挤李涛，顺便借机让他和老爸产生隔阂，或许他觉得李涛跟老爸走得过于接近了。
　　只听孙村长继续说：“李总的钢材市场建好后，黄台肯定比现在还富裕，不是我吹，如果我和李总通力合作，用不了几年黄台就会变成这个城市的中心，天宇哥，你信不？”
　　“那当然。”老爸赞同的说，孙村长情绪也挺高涨紧接着对老爸说：“我、李总、还有你天宇哥，只要咱们联手那就是黑白通吃、天下无敌，到那时候，什么道上的仇人，咱还能怕谁，这样的机会天宇哥不想错过吧？”
　　屋里安静了片刻，老爸才开口道：“涛子不是把黄台打理的挺好嘛，他又是你家里的人，咋说也比我这外人可靠不是。”
　　“涛子年轻气盛，还得磨练几年，跟天宇哥比根本就差远了！去阳县正好也能锻炼一下他，省着他老不知道天高地厚！”孙村长答道：“再说了，咱现在算半拉亲家，也是自己人了，我肯定信得过你啊！”
　　当着李涛的面儿，贬低他抬高老爸，还毫不避讳的表示要将李涛的势力交予老爸，这个孙村长果然也是只老狐狸，但如果真像他所说那般合作，诱惑力也是巨大的，谁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说的不错，想法也挺好。”老爸缓缓说道：“不过，我还是觉着涛子比我合适。”


第889章 想逃婚的胡柏航
　　听到老爸这样的表示，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站在门外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一番什么情景，毕竟老爸这可多少有些是不给孙村长面子的意思，放弃那么大的好处并且还可能得罪有权有势的孙村长，只是为维护他和自己干儿子的关系，这么做真的划算吗？
　　“天宇哥，你这是啥意思啊，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干事儿？”孙村长好一会儿才冷声问道，听语气似乎已经有些不悦了。
　　老爸却不紧不慢的答道：“一起不一起倒是也无所谓，但咋说李涛也喊我声干爹，我要是真那么做了，不合道上的规矩不说，外面人也得看不起我，我可不能干这事儿，咱们出来混的名声可比啥都重要！”
　　“名声？”孙村长不以为意道：“啥都有了名声自然也就有了，天宇哥不会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吧？”
　　“话说这么说，但我跟你这干部不一样，咱们是出来混的，有些东西必须得讲究，我天宇能有今天靠得也是信义两字，自己人的东西我从来不抢也不会惦记，身边的人混好了，我也会比谁都高兴！”老爸掷地有声的对孙村长阐述起自己的道义，听上去好像还挺固执和真诚。
　　孙村长笑了两声，然后颇为惋惜的说道：“真没想到啊，天宇哥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跟那些小年轻一样信这套事儿，我还真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什么混的是咋想的……”
　　“那是我们这样的人你认识的太少，出来混这点事儿要是都不懂，那他妈还混啥啊！”老爸那股流氓气又冒了出来，大声小气的说道，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起来。
　　“干爹！”李涛终于忍不住再次插言道：“您也别犯难了，我听我姐夫的就是，他让我去看矿那我就去，他肯定是为了我好。我情愿把手底下的兄弟和地盘都交给您管，我还年轻肯定啥都不如您，您也比我能帮上我姐夫的忙，我没啥可说的！”
　　“没出息的东西！”老爸闻听却怒斥道：“谁没年轻的时候，做不好就慢慢学，还没咋地自己就认怂了算他妈啥爷们，我以后还那啥指望你？”
　　“我……”李涛一时语塞起来，这时就听孙村长开口道：“看来天宇哥还真是个重感情的人啊，涛子，能认这么个干爹那是你几辈子的福气，我都没成想你爷俩关系这么好，我这当姐夫的都惭愧了，咳……”
　　“干爹和姐夫都是我的恩人和亲人，没有你们照顾我涛子啥也不是！”李涛情真意切的说道，孙村长啧了两下嘴然后吩咐道：“行啦，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先出去，我跟你干爹还有别的事儿要说呢！”
　　门内静了几秒钟便传来向外走的脚步声，在门口偷听的我和胡柏航赶紧闪到一旁，靠在远处的窗台假意看外头的风景，李涛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将身后那扇门重重的带上，从关门声里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怨气。
　　看来哪怕老爸那么强调他们的“父子之情”，孙村长还是不忘从中挑拨和分化，现在更是直接把李涛给隔在了外面，故意让他产生猜忌和怀疑，真不知道李涛此时在心里会对老爸作何感想。
　　见李涛守在门外，我和胡柏航也知道没法继续偷听了，只好扫兴的下了楼去院子外面闲逛，心里却还都想着刚才楼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最后老爸会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操，他们这些人还真怪，自己家亲戚都不相信，居然能信干爹这么个外人。”胡柏航感叹起来，我一听便玩笑道：“啥外人啊，不都已经是亲家了嘛！”
　　一听我又提前这事儿，胡柏航马上就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连连摇头说：“我说你敢不敢别提这事儿了，我到现在心里还难受呢！”
　　“你难受个屁啊！”我推了他一把，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放心吧，胡柏航同志，组织是不会忘记你今天的贡献的，你一定要加油啊！”
　　“你还埋汰我！”胡柏航气恼的就要跟我动手，我赶紧跑了起来，我俩就在外面追跑打闹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停下，靠在院墙下环顾着周围一带一栋栋独门独院的小楼，据胡柏航跟我说，这地方住的几家都是黄台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还真鲜有机会能到这儿来。
　　“操，真没成想我还能上这里头住来，人这辈子还真他妈有意思，也不知道啥时候啥事儿就落自己头上了！这要是在当初，别说进来住了，到人门口就得让人当要饭的给撵走，你再看现在，谁不知道我航少啊！”胡柏航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透出少有的骄傲来，似乎对自己现在的境遇十分享受。
　　“以后认识你的人还得多呢，你可是村长女婿了！”我又忍不住调侃起来，他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话实在是破坏心情，沉思了会儿忽然对我说：“虽然啥都挺好，可我他妈现在特别想跑，想逃婚……”
　　“啥，逃婚？”我惊讶的高声问道，他赶紧朝我摆手示意小点声儿，然后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说：“我是真心受不了她长那样，不管干爹还是你们咋说，可作为一个男人，谁不喜欢漂漂亮亮的啊！你就说干爹，找个破鞋还是赵红模样呢，我不能人生还没开始就彻底黑暗了吧，我还年轻啊！”
　　“你可行了袄，别整的像逼良为娼似的，谁也没非让你跟她咋地，不就是先相处相处嘛，不行再说呗，万一真不合适也来得及。”我不在意的劝了两句，他却相当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说：“要我说那肯定不合适，可谁知道她了，我又长得这么帅，她缠着我不放可咋整，咋说她爸也是村长，我哪敢得罪，到时候真有我受的了！”
　　听他头头是道的讲着，除了他对自己长相的评价外其他的我还真有点儿赞同，可对他所说的“逃婚”还是不太同意，我俩谈论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来，虽然时间不早了，可却没什么睡意，于是我俩便离开这儿准备去黄台村里找个地方喝酒，顺便也“开导”一下他。
　　经过吴宇航他小叔的台球厅发现吴宇航正好也在，便叫上他一起过去，这时候他正在干活，表示让我俩先去他随后就到，我俩就在附近找了个小店坐下，叫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虽然胡柏航酒量不怎么样，但今天愁眉苦脸的他却故作豪迈的大喝起来，整个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尽管我都不太理解他到怎么会发这么大的愁，直到喝得满脸通红直打酒嗝，他才终于双眼满是哀伤的对我说道：“你说我要真跟那个丑八怪成了，婉汀可咋办啊，我让不让她等我呢？”
　　“我靠！”我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原来这家伙如此抓心挠肝就是为这事儿，他想的也太多了点儿吧。
　　我擦了擦嘴边儿的酒，强忍着笑意对他安慰道：“放心吧，她不会等你的，你就好好跟睿睿处吧！”
　　“你不懂，婉汀可是个好女孩儿，对我也是一往情深，我俩那是情比金坚、海枯石烂……”听着他一番感慨，我实在不明白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可见他满脸感伤也不好打击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他抒发惆怅。
　　他还在唉声叹气之时吴宇航也过来了，一坐下就发现胡柏航情绪不振，便好奇问我这是什么情况，我也没隐瞒，便将胡柏航和睿睿定“娃娃亲”的事儿告诉了他。
　　听到这个消息吴宇航惊讶的瞪大眼睛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确认我不是开玩笑他才发愣的看向胡柏航，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能说这是傻人有傻福不……”
　　虽然有些调侃，但我却觉得吴宇航确实有几分艳羡，我忽然想，如果这事儿换做是他，他或许就不会像胡柏航如此表现吧……
　　在我和吴宇航半玩笑半祝福的谈论之下，胡柏航喝了个天昏地暗，我俩也陪他喝了不知道多少，最后他喝得哇哇大吐，我和吴宇航也是走路打晃，只好在吴宇航小叔的台球厅住下了。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李涛正坐在台球厅跟吴宇航的小叔聊天，他告诉我老爸有事儿要办已经先走了，让我在黄台陪胡柏航自由活动，看样子似乎还挺放心把我留在这个地方的。
　　在台球厅看了一下午的台球，晚上吴宇航突然提出还要喝酒，我当然不会推辞，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他为什么，他却神秘一笑道：“没啥，就是庆祝一下！”
　　也不知道他要庆祝什么，但还是跟他去了附近一家饭店，一进包间我就愣了，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些黄台的小痞子，有年纪跟我们相仿的也有稍微大点儿的，不少人过去跟双航也都是兄弟。
　　在我不解之间，就听吴宇航对众人大声宣布道：“弟兄们，今天咱给航少庆祝，祝贺他当上村长女婿，大家鼓掌啊！”
　　话音一落，这群小痞子就又拍手又吹口哨的好不热闹，胡柏航见状一捂脸痛苦的说：“操，完了，这下全知道了，我他妈没法做人了……”


第890章 为二航祝贺
　　吃饭的时候我才发觉，对于胡柏航和睿睿定亲的事儿，大不部人都是在为胡柏航的好运而惊叹，对他俩这种年纪就做出这样的行为反而没有大惊小怪，吴宇航还告诉我，在农村不到二十岁结婚的事情并不太稀奇，或许这也是习俗差异吧，弄得我还有些忍不住盘算起自己多大时能结婚了。
　　大家伙不停向胡柏航敬酒道贺，弄得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好索性来者不拒的喝了起来，似乎准备再一次把自己灌醉，以此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我突然发现，今天的酒桌上，吴宇航再一次跟胡柏航亲近了起来，不仅时不时会满脸笑意的搂着胡柏航的肩膀，还当众一口一个“二航，我兄弟”的叫着，俨然忘记了当初他俩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而在座的大部分小痞子也清楚他俩的事儿，但也没人会不识趣的再去提它，桌上满是一番欢乐、热闹的场面，这些人就像从来都是这么亲密无间一般。
　　看着当初在双航闹矛盾时，曾经站在吴宇航那边的人此时在不停跟胡柏航推杯换盏，述说着自己与他的多年交情，我又一次意识到，我们原来都不再是小毛孩子了，成人世界的那些东西正在我们身上重演着，哪怕是胡柏航本人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看这些人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想到这些，我不屑的轻笑了下，然后又转过脸来笑呵呵的与同样给我敬酒的人喝了起来，就好像我跟他们也是好哥们一般，还不忘配合兴高采烈的吴宇航开开玩笑，即便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儿不自然。
　　正热闹着，包间门却被打开了，几个女生忽然也出现在门外，为首的正是胡柏航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婉汀，看样子是吴宇航把她找来的，虽然面前是满满一屋的黄台小痞子，但婉汀并没有太拘谨，还和几个熟识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走到双航近前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你们这么高兴，还请吃饭？”
　　“有好事儿呗！”吴宇航笑着说，在婉汀面前他还是不禁耍起帅来。
　　已经喝得迷糊糊的胡柏航此时也抬起头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婉汀，随后转过头对我说道：“操，我都他妈喝幻觉来了，还合计婉汀来了呢，她要是来了，我可就更没脸活了！”
　　婉汀并没有听清楚胡柏航的胡言乱语，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胡柏航摸了摸肩膀对我说：“这幻觉还挺真的，我都感觉有人拍我了……”
　　“不是幻觉，是真人来了。”我凑过去提醒道，还伸手按了他太阳穴几下试图让他清醒一些。
　　胡柏航这才缓缓过头，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向婉汀，确定果然是婉汀后，他一下就带着哭腔伸手去拉婉汀说：“婉汀，我航少对不起你啊，他们非得逼我，咱俩下辈子再化蝶双双飞吧！”
　　“你喝多啦，这是这么了？”婉汀向后闪身，不解的看着胡柏航，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吴宇航见状扶住了胡柏航，然后对婉汀解释道：“二航跟村长的女儿定亲了，咱这不是给他庆祝一下嘛。”
　　“真的啊？”婉汀听说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但马上就很开心对胡柏航说：“胡柏航，祝贺你啦，找了村长家的千金，你这命可真好！”
　　“别啊，婉汀，我知道你肯定伤心死了，你要打要骂就来吧，都是我负了你啊！”胡柏航苦苦哀求起来，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发疯，都忘了过来阻拦，婉汀羞臊的满脸通红，朝胡柏航连挥了几下粉拳有些尴尬的嚷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哪儿伤心了，你别喝点儿酒就胡闹行不！”
　　见胡柏航还在闹个没完，我只好跟吴宇航一起把他给制止住，婉汀这才坐了下来，看样子被胡柏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偷眼打量胡柏航时不经意间瞄到了我，我很客气的冲她微笑了下，她也不太自然的点了下头然后就看向别处。
　　我拉着胡柏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实在不想他这个“身份显赫”的航少再喝多出丑，毕竟那么多人都在看着，给他冲完头又抽了根烟，见他确实清醒了些才重新扶着他回去。
　　一间屋我就发现吴宇航正在跟婉汀有说有笑的聊着，见此情景我忽然有点儿怀疑，他今天把婉汀也找来是不是想特意让她知道胡柏航的事儿，以便给自己创造机会呢，怎么说当初婉汀也是双航都无比仰慕的对象，尽管之前发生过不愉快，但以吴宇航的为人处事哄哄这丫头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看来这小子今天这桌酒是一举多得啊，不过他的行事作风我早就习惯了，也就对此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毕竟这些都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只不过从相貌角度来说，睿睿确实跟这个婉汀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也难怪胡柏航会这么痛心疾首。
　　吃喝还在继续着，因为婉汀的出现胡柏航也收敛不少，不再那么狂喝不止了，可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门就忽然被推开了，一伙儿人直接闯了进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头上纱布还没拆的健哥带着他那些人站在眼前，这帮身材健硕的家伙趾高气昂的环顾了一圈屋里，看来对这些黄台小痞子仍然不怎么在意，直到目光落在我身上健哥才略微迟疑了下，我则故意对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你们干啥来了，是不是走错屋了啊？”吴宇航轻蔑的问道，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往外赶健哥他们。
　　“没走错，不过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健哥沉声说道，随即就盯向胡柏航，胡柏航不禁哆嗦了下，凑在我耳边低语道：“操，他们是不是知道我要逃婚，来收拾我的啊？”
　　“你他妈慌啥，这事儿你就跟我说过，他们咋知道，你好好呆着！”我重重拍了他一下说，但眼睛却警觉的看着健哥，不知道他们突然到来是为了什么。
　　“那个……胡柏航！”健哥点指道：“你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不知道睿睿找你呢吗？”
　　“找我干啥啊？”借着酒劲也仗着身边人多，胡柏航翻了下眼皮没好气的问道。
　　“干啥？”健哥厉声反问道：“你是不是和睿睿定亲了，那你为什么不陪着她，没事儿跑出来跟他们瞎混什么！”
　　“操，定不定亲的跟你有啥关系，你管得着我吗？”胡柏航不服气的嚷道，还把手里的筷子往前一扔，看这样脾气还不小。
　　“喂，弄不好他以后还是你大舅哥呢，最好还是别太那个了，对你没好处。”我小声提醒他道，听到这话他马上一副恍然的神情说：“操，对啊，你咋不早说……”
　　在胡柏航懊悔之时，吴宇航已经带着众人站了起来，他冷眼看着健哥说：“健哥，咱们都是二航的好哥们，大家听说他跟睿睿定亲都替他高兴，就一起喝点儿酒，你不至于这样吧？”
　　“你们高兴什么？”健哥冷哼了声说，“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是不是觉得咱们老孙家的便宜好占？”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马都怒气冲冲起来，虽然健哥的话道出了很多人的真实想法，但实话说出来就难听了，况且这也无可厚非，他又凭什么出来指责呢。
　　“行啦，我也不想跟你们废话。”健哥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对胡柏航说，“睿睿也来了，她有事儿找你，你他妈给我好好的，要是敢欺负她，我有你好看！”
　　说罢，健哥朝身后的兄弟招呼了声，不一会儿睿睿就被喊了进来，在场大部分人并没亲眼见过睿睿，即便之前已经有耳闻，但如今见到庐山真面还是不免露出震惊的神情，因为这丫头长相确实是不敢恭维，一些原本还羡慕胡柏航的人现在也露出同情的眼神看向他。
　　但即便面对众多的目光，睿睿还是十分镇定，确实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意思，还很大方的跟所有人打了个打招呼，在吴宇航的带领下这帮痞子也弟妹嫂子的叫开了。
　　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听到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睿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只是应付的笑了笑，我瞧了眼胡柏航，在下面偷偷踢了他一脚，他这才回过神来，有点发愣的问：“你、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喝得挺高兴吧？”睿睿轻声问道，胡柏航一撇嘴道：“有啥可高兴的，想死的心都有！”
　　“哦，是因为我吗？”睿睿苦笑了下问胡柏航，胡柏航迟疑了片刻就闷声说：“不知道，你自己合计呗……”
　　睿睿点点头忽然很认真的说：“其实来是想告诉你，我爸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他也不代表我，我是为顺着他才那样的，咱俩的事儿你不用当真，放心吧！”
　　“啥，你说真的？”胡柏航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睿睿没直接回答只是有些无奈的问：“你挺高兴吧？”
　　“我……”胡柏航语塞起来，还没等他继续说话，睿睿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背影看着还有点儿落寞。
　　“操，你他妈这是啥意思，给我站下！”众人错愕之时胡柏航突然大声喊道，脸上也是少有的愤怒。


第891章 以貌取人的我们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胡柏航这一声给弄愣了，几乎很少有人见过他真绷起脸发火，睿睿也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你还有事儿吗？”
　　“我……”胡柏航看了看左右那么多人，咬了咬牙才厉声质问道：“不是，你跟我扯啥呢，当着这么多人你这算咋回事儿啊，故意让我丢人呢呗？”
　　“咱俩的事儿，跟这么多人有什么关系？”睿睿反问了句，然后轻声说，“你不是也不乐意嘛，我也不是没皮没脸的人，这不是挺好的。”
　　“睿睿，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别……”我赶紧起身要从中说合，可睿睿却朝我摇摇头说：“意哥，我知道你没少在里面帮忙，不过我也不想他这样，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这丫头说起话来还挺成熟，给原本出于好玩才撮合他俩的我还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无奈的看看睿睿又看看胡柏航，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不是啊，弟妹，咱就是一起喝点儿酒，别生气啊。”吴宇航也开口劝道，还不停朝胡柏航摆手示意，可胡柏航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仍然眼里冒火的盯着睿睿，也不知道在为什么生气。
　　看胡柏航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健哥忍不住回头指向他喝道：“你小子跟谁瞪眼睛呢，不知道是你把睿睿惹生气了，你还他妈在这儿耍横！”
　　“健哥，人家俩人的事儿你是不是应该少搀和，你算干啥的啊！”不等胡柏航开口我便斜楞着健哥说道，我们两边也因为这俩人的事儿剑拔弩张起来。
　　好半天没说话的胡柏航这时突然喊了声，“都出去！”，然后又指向睿睿说：“你留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竟然出奇的爷们了起来，黄台这些小痞子互相看了看，又望向我和吴宇航，我对吴宇航点点头，吴宇航便招呼大家纷纷离席向外走去，经过睿睿身边他还不忘再劝解两句，好像真已经把睿睿当成自家人了。
　　健哥也在睿睿的请求下走了出去，临出门还不忘恶狠狠瞪胡柏航两眼，胡柏航对此也没在意，可在我准备也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却一把拉住了我还示意让我留下来。
　　我尴尬的看向睿睿，觉得他俩的事儿我实在不好继续从中瞎搅和了，可睿睿却也没什么避讳的说：“意哥，没事儿，你是自己人，你就跟着一起听听他到底要说啥，也算给做个见证。”
　　“好吧……”我僵笑着点点头，慢慢坐了下来，很不自在的瞄着这对“冤家”，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碍眼。
　　“人都出去了，你想说啥什么就说吧！”门关上之后睿睿直视着胡柏航缓缓的说，胡柏航闻听挑脚向门口瞧了瞧，随后又神经质的东瞧西看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拿起面前半瓶啤酒仰脖就干了下去，好像是在继续给自己壮胆。
　　可酝酿了半天，平时嘴尖舌快的他却还是吭哧不出几个字来，还十分窘迫和紧张的拽着裤子，如同在课堂上回答不出老师问题的小学生，可以说今天的胡柏航绝对是一反常态一点儿不像原来的他，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你把大伙儿都撵走了，还留下我要说话，可你现在什么都不说，这是什么意思啊？”睿睿面沉似水的问了句，不容胡柏航回答她便摆手道：“行，你不说那我说！”
　　“我知道你嫌我长得难看，我自己也没觉着我漂亮，可长相是爹妈给的，我也没办法！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也是贼头贼脑的模样嘛，你凭啥嫌弃我？”被睿睿突然这么一说，胡柏航面颊抽动了几下，冲我指了指自己的脸好像是要证明什么，我赶紧硬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继续听睿睿说话。
　　“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我爸昨天提咱俩那事儿的时候我也打心里高兴，但昨天你跑出去之后我也冷静下来想了一晚上，咱俩年纪到没到先放在一边儿，最起码这是俩人的事儿，可现在这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犯贱，你根本就不愿意，硬让你跟我在一起对咱俩都没好处。”睿睿沉声说着，神情却透出几分哀伤来，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其实你还行，真的……”胡柏航终于挤出了句话来，但却仍然有些不能直视睿睿，睿睿微笑着挥了下手说：“不用安慰我，我懂，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儿我见多了，早就习惯了。其实我挺幸运的，要不是因为有我爸当靠山，就我这样的不知道会被人笑话和欺负成什么样呢，人嘛就爱以貌取人，很正常……”
　　听到这话胡柏航把头低了下去，我心里也有些受到了触动，想想自己何尝不也有这样的心理呢，总是会因为一个人的长相来决定喜恶程度，哪怕有过不少的教训却还是如此，就好像是人的天性一般。
　　必须得承认，睿睿为人处事可以称得上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在品质和性情方面也还是很优秀的，只是因为她的相貌和家世似乎把这些给掩盖住了，这或许也是她的一种无奈和悲哀吧。
　　“可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那几天拼了命对我的保护，虽然那经历挺可怕，但我还是会一直记着的，因为你让我有种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觉，真的！不管你为什么那么对我，我都很感动……”睿情真意切的望着胡柏航说道，那双小眼睛也微微泛起光亮来。
　　在听到这些话的胡柏航无比错愕之时，睿睿再次转身离开，这次她真是头也没回的推开门走了，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发现胡柏航脸上明显露出了沮丧和黯然来，嘴微微动了几下，可嗓子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喂，你为了保护她让人打个半死，可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装逼逞英雄，那可不是你的性格袄！”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我推了他一下说，胡柏航转过头有些发愣的看了看我，随即皱起眉头有些纳闷的说：“操，你说怪事儿不，刚才我看她好像也没那么磕碜了，搁我这儿瞅还挺可爱的，你发现没啊？”
　　“我发现有他妈啥用，得问问你自己发没发现她身上美的地方，能有个丫头那么稀罕自己可不是谁都能随便遇上的，错过了以后可就不知道啥时候能碰上了！”我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禁有种感同身受的意味，还忍不住想起是不是曾经有人也对我如此情深过。
　　“操，我可咋整啊！”胡柏航像个小孩儿似的耍起赖，用手不停拍着桌子，脚也胡乱的蹬着地面。
　　“啥咋整，不想拉到就赶紧出去追！”我当机立断道，他有些犹豫的看向包间门，我忍不住催道：“你他妈到底去不去啊，再不追可就追不上了！”
　　胡柏航低头想了几秒钟，猛地站起身来高声说：“操，我豁出去了，爱他妈咋地咋地吧，大不了这辈子我认了！”
　　“你可算是想开了，操！”我笑骂道，他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要不咋办，她当那么多人面把我撅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是我被她给甩了，我堂堂航少的面子以后还往哪搁，这人可丢不起！”
　　这家伙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些东西，我是真想揍他几下，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把他往桌外一推说：“赶紧地，别他妈跟我装逼了，不爱听！”
　　为了所谓日后在众人面前的面子，胡柏航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在外面大家伙儿的注视下一阵风的追下了楼，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欣慰的同时还有点儿羡慕他，我知道，胡柏航离他心中的幸福已经越来越近，而我依旧茫然般的不知所措，自己的幸福也毫无头绪。
　　大家陆续也下了楼去看热闹，我还没走出饭店就发现胡柏航已经追到了马路对面，正拦着睿睿不停说着什么，一会儿工夫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小子居然过去就朝睿睿脸上亲了一口，睿睿顿时就羞得把她低了下去，我玩笑的想他这是在还上次麻将馆的账吧。
　　“诶，他俩怎么又好了啊，你在里面劝了？”看得起劲儿的婉汀忽然好奇的问我，我耸耸肩笑道：“你猜呢？”
　　“那谁知道了，这些人里就属你最坏，鬼主意肯定也多啊。”婉汀白了我一眼说，也不知是在气我还是心里真那么认为我，那调皮的神态语气在恍惚间让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感，觉得她特别像一个人……
　　正愣神着，吴宇航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自己叼上一支，我俩还是习惯性的把头凑在一起用一个打火机把烟点燃，随即就听他有些感慨的说：“二航这下是妥了啊……”
　　“咋啦，遗憾自己没这好机会袄？”我故意问道，他瞧了我一眼露出标志性的不羁笑容说：“我机会早就没了不是嘛？”
　　“你啊！”我无奈的摇摇头，很随意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也抓住我的胳膊继续站在人群之中，看上去给人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但此时我俩却目光望着远处的夜空各怀心事。


第892章 处处受限的胡柏航
　　经过一番波折，胡柏航终于成为了黄台村的“准驸马爷”，在那些黄台小痞子的四处宣扬下，这个消息也差不多在黄台是人尽皆知了，众人在惊讶之余也不免都对胡柏航感到艳羡，也许包括他自己在那几乎没人会曾想到，这个当初以偷鸡摸狗闻名、毫不起眼脏小子竟会有如此好远气，很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他这般的境遇吧。
　　我忽然觉得胡柏航这家伙跟《鹿鼎记》的主人公韦小宝还有点类似，看来金庸他老人家也不是完全脱离现实的瞎编，只不过人家韦小宝最后娶了七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当老婆，而他就只能守着这一个“如花”了。
　　在黄台呆着倒也挺自由自在，一点不比向西街差，听李涛说老爸去了阳县处理矿区的事情，要在黄台选举之前才能回来，毕竟李鬼子那边儿也有事情需要他出面，看样子老爸还挺忙，只不过在他自己看来，这不过是在给人家有钱有势的人跑腿而已。
　　闲来无事，在吴宇航的介绍下，我跟他去了婉汀家开的餐馆，过去在老黄台时我们也在她家吃过饭，东西确实还不错，如今那小店也扩大了规模，一副焕然一新的模样。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自打胡柏航“名草有主”后，吴宇航便又开始和婉汀接近起来，至于他是不是还想追婉汀就不得而知了，但最起码他在努力修复因为上次跟李梦阳吃饭而出言中伤婉汀而造成的影响。
　　跟吴宇航喝着酒，胡柏航突然过来找我们，一见他我和吴宇航马上就调侃的喊了声村长姑爷，自然引得不少吃饭的客人看过来，有几个人还真跟这家伙客气的打起招呼，胡柏航俨然也成了黄台的大人物。
　　尽管风光无限，但看上去胡柏航却有点焦头烂额，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我和吴宇航对视一笑，然后便开口问道：“咋了啊，村长姑爷，现在这么好使了咋还不高兴呢？”
　　“操，别提了！”胡柏航打了个哈欠，有些烦躁的说，“这对象搞的不容易啊，我都他妈要崩溃了！”
　　“因为啥啊？”我好奇的问，胡柏航一拍大腿道：“还不是睿睿她那个贱人哥，一天跟他妈警察似的盯着我，生怕我对睿睿干出啥事儿来，还提出一大堆不平等条约让我遵守，不让干这不让干那，我都快成他家的犯人了！”
　　“至于的嘛，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吴宇航说道：“来，喝点酒，给咱讲讲村长姑爷的生活！”
　　“不行，不能喝酒，上次不就是因为喝酒我才跟睿睿瞪眼睛的嘛！她贱人哥说我喝点酒就变态，容易欺负睿睿，所以不兴我再喝……”胡柏航无奈的摇头道，对此我倒觉得也没什么，毕竟胡柏航确实酒量和酒品都一般，不喝或许也是好事儿。
　　但吴宇航却对此很不满的说：“我操，他一个当哥的跟着凑啥热闹，又他妈不是跟他搞对象，我看还是上次我跟苑意揍他揍的轻！”
　　“哪能咋整，人家嘴大我嘴小，给这种人家当女婿，那压力可不是谁都明白的。”胡柏航一脸惆怅的说道，居然已经能自然的承认自己身份了。
　　“诶呀，啥事就让着点儿吧，不冲别人就冲睿睿跟你的感情呗。”我开口劝道，胡柏航苦笑着点点头然后忽然说道：“我是有事儿找你们，赶紧说完还得回去呢，过点儿了还得让她贱人哥教训……”
　　“不是吧，都他妈玩宵禁了？”吴宇航惊讶的问道，胡柏航一摆手说：“这不是重点，你就别说了行不，我心里已经很难受了……”
　　“行啦，啥事儿说吧，完了赶紧回去。”我笑道，胡柏航开口道：“睿睿他们要回外地的学校去，她想让我送她，可你知道，那几个大块头子也得跟着，和他们一起我实在是有压力，所以我想让你们陪我去。”
　　“外地学校？”我想了想，这次记起好像睿睿确实是在别的城市上学，健哥他们好像也是当地人，似乎是因为惹了什么事儿才跟睿睿回家避风头，看这样子应该是事情过去他们准备回去了。
　　“嗯，睿睿是请的病假，学校那边儿这几天打电话问了，她必须得回去一趟。”胡柏继续说道：“看她说啥也要让我陪着回去，说是要让她那些同学看看，你说我这身份的人是随便啥人都能看的吗？”
　　“睿睿那是个啥学校啊？”我好奇的问，胡柏航挠挠头想了想说：“好像是个私立的女子高中，里面全是丫蛋，她爸花不少钱给她弄那儿去的！”
　　“靠，连自己对象搁哪儿上学都记不住，也难怪人家收拾你！”我推了他头一下说，他却十分无辜的对我说道：“那也不能怨我啊，她让我记得事儿实在太多了，我都要记混了，真他妈折磨人啊！”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然后说：“行啦，啥时候走，我陪你，反正现在也没事儿！”说完我又问吴宇航：“咋样，你跟着溜达溜达去不？”
　　“随便啊，老大要是没事儿让我办那我就去呗。”吴宇航不在意的说，一听我俩答应陪他一起送睿睿回学校，胡柏航马上高兴起来，还对我俩不停感激着，看样子真是被健哥他们给吓怕了。
　　说话之后胡柏航看了看时间，便起身要走，临走还拿了桌上的一个炸鸡骨架，满身是油边吃边走的离开了饭店，还是过去的那副邋遢相，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这时候婉汀也放学回家了，见到我和吴宇航便过来打了个招呼，吴宇航马上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问好，我则佝偻着腰一手拿烟一手握酒瓶，坐在那儿很随意的对她点了下头。
　　“你俩挺清闲啊，今天没出去打架？”婉汀看了看我俩问道，吴宇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瞄了婉汀一眼道：“打啥架啊，咱们都是和平人士，谢谢！”
　　“就你？”婉汀不禁笑了下说，“谁不知道你在西区都出名了啊，学校里只要是你们那儿毕业的一提你就可骄傲了，你简直就是小混混的偶像！”
　　“是吗？我咋不知道，有这事儿袄？”我叼着烟问吴宇航，还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心里其实对这种评价并不太喜欢。
　　吴宇航冲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婉汀说：“诶，对了，婉汀，明天就是周六了，咱们要去外地溜达溜达，你跟着一起去不？”
　　“啊，还是不了……”婉汀犹豫了会儿摇头道：“我还得写作业呢，再说了，一个礼拜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也得帮家里干活啊，我妈最近都累病了，我还要照顾她。”
　　看来这个女孩儿还挺孝顺懂事儿的，过去我总以为她应该是那种一心只知道学习，其他事情根本不屑一顾的女生，如今看来还真是我想错了，不由得对她也增添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婉汀，放学回来还不进屋呢，赶紧吃饭完事学习啊，普高也是高中，你不想考大学了袄！”正说着话，这家餐馆的老板婉汀的爸爸，忽然从后面出来吆喝道，婉汀一听只好吐了下舌头，朝我和吴宇航摆摆手便向后走去。
　　婉汀的爸爸把婉汀接进去时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和吴宇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就把婉汀打发进屋了，吴宇航见状小声对我说：“婉汀中考没考好，就考上了个普高，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爸妈，你看着他爸没，原来就特烦她跟咱们这样的人接触，没少为这事儿说她……”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还冲在瞄着我们的婉汀爸嘿嘿一笑，这让他有些尴尬，只能低下头去按计算器了，我又转回头对吴宇航说：“咱们这样的人咋了啊，不就是不上学嘛，黄台没上过啥学的多去了，李涛不也是混子嘛，可没他这些生意咋开？”
　　“诶呀，他们大人就这样，不把咱们当好人。”吴宇航也看似不在意的说道，但随即又补充说，“不过，李涛可不是没念过书的人，我听说他好像还念过大学呢！”
　　“靠，真的假的啊？”我十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吴宇航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实在不敢想象一个有大学经历的人最后会成为黄台的老大，他怎么不去当科学家呢？
　　应胡柏航的求助，第二天我和吴宇航便准备好跟他一起送睿睿回学校，为了多几个人陪着，我还特意把陈泽、李岩叫上，大鹏和小凡因为有“活儿”就没一起跟来。
　　傍晚时分，胡柏航和睿睿带着健哥那伙儿人与我们汇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离开这座城市，心情居然还略微激动和紧张起来，没出过门的我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要是在外地丢了该怎么办。
　　但有些奇怪，虽然睿睿要回学校，可不管是她那当村长的爸还是爱打麻将的妈都没来送，似乎在自己的女儿经历过绑架后仍然很放心，面对这种情况睿睿好像也早就习惯了，只是转头看了眼家的方向就招呼胡柏航和大家上车。
　　这个看似繁华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坐在车上我心里想道……


第893章 没有她的城市
　　睿睿上学的地方虽然没有出省，但离我们的城市也不算很近，再加上已经是晚上了，听司机说得有几个小时的路程，睿睿似乎也不是很着急，我们这辆十几人座的面包车便匀速行驶在路面上，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夜空行进着。
　　失神的望着车窗外几乎没什么改变的景象，既漫长又单调，就好像是现在的生活一样，只是茫然的跟着他人前行，全然没有属于自己的目标，周围同样也是一片黑暗，这种情绪让人感到压抑。
　　睿睿和胡柏航紧紧依偎的坐在一起，尽管在大家面前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让胡柏航很不自在，但睿睿却好像没有理会这些，满脸是幸福洋溢的神情，坐在副驾驶的健哥时不时会回头看看俩人，不停用威胁的眼神瞪向胡柏航，警告他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
　　吴宇航偶尔跟我闲扯几句，大部分时间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样的旅途让他感觉很无聊，而陈泽和李岩则拿出扑克牌玩起了“斗鸡”，玩得还挺兴奋，整个车里就属他俩最吵，倒是其余几个健哥的兄弟异常安静，仿佛都在想着什么。
　　我坐在车里有些昏昏欲睡，看来自己晕车的毛病还是没怎么好，为了不让头那么难受，我把车窗拉开将头贴在上面，让外面的风吹打着自己，以便减轻晕车带来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我身边不停抽着烟的吴宇航忽然推了我一下，然后向窗外指了指说：“看，海！”闻听此言，我才睁开眼睛又向外望去，果然，在茫茫夜色之下眼前是一片与天际连接着的海平面。
　　这还是我平时第一次亲眼见到大海，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晚上，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彭拜感，只觉得这映射着月光、波涛滚滚的海洋是如此波澜壮阔，我甚至还闻到一股与我们那里城市中截然不同的空气味道，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言喻的。
　　车渐渐进入了市区地带，不经意间我瞥见了路边写着城市名的牌子，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尽管我根本就从没来过这里，但记忆却把我拉回来过去的某个时刻，我清晰的记得曾有人跟我相约要一同离开家去别的城市生活，而当初我们想去的正是这座海滨城市。
　　想到这些，我不禁内心酸楚了起来，胸口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痛了一般，突然有种想哭的心情，总觉得那失去的时光是那么幸福和美好，无法再重来是如此痛苦，这种心情就好像是潜藏在深处的伤疤，在一个偶然间忽然再次被揭开，疼得是那么撕心裂肺又无法抵挡。
　　“这地方不错啊。”看着道路两边的灯火辉煌，吴宇航笑着对我说，我强忍住心中的伤感轻声嗯了下，然后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我本来早就该上这儿来的，现在太晚了……”
　　“晚啥啊，才过十二点，外面还这么热闹呢！”不明所以的吴宇航说道，坐在前面的胡柏航却转头看了我一眼，他似乎也想起了关于我的事情，但也只是对我无奈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在市区里又开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睿睿那所学校附近，由于已经是后半夜了睿睿也没法回去，我们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下，等明天睿睿正式返校之后再离开。大家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好像没人注意到我情绪的低落，不过这对我也是件好事儿，起码不会觉得尴尬，顶多让大家以为我就是困倦了而已。
　　陈泽和李岩一进屋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我则一个人站在窗口望着不远处的海岸发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都让我有些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已经淡忘了的一切却在此刻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如果当时我和她真成功的远走高飞来到现在这座城市，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生活，刚才路过那几个很漂亮的景点我俩是不是也会一起去，会不会牵手漫步在海边，是不是每天都会开心幸福的永远生活下去，就好像童话故事的结尾一般……
　　这些东西我过去不愿想也不敢想，但现在却无法自控的不断假设和幻想着，但如此看来这一切确实都已成幻梦，我现在连她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只能一个人在这座没有她的城市里苦苦沉浸于回忆之中，并为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感到无比悔恨。
　　就这么独自站着，一直到黎明破晓时分，看着太阳从海的另一边升起，虽然这景象十分壮丽，可我却有些意识模糊，朦胧中似乎看见她正站在远处的海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对我招手，那场景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的可望不可即……
　　第二天上午，情绪低落、精神萎靡的我和陈泽、李岩坐在宾馆一楼的大厅等胡柏航和睿睿从学校回来，吴宇航也打着哈欠下了楼，看样子这家伙睡得还挺香，不过一见到我他就抱怨宾馆的房间不隔音，听到隔壁房间传出的一些声音实在让他辗转反侧。
　　听到这样的话题，陈泽和李岩都坏笑起来，我却没精打采的窝在沙发里不想说话，见我这样吴宇航坐下来递给我一支烟问道：“咋地了哥们，让人煮了袄，咋这么没精神头呢？”
　　“没事儿，可能是水土不服吧……”我摇摇头说，他却笑道：“你可真他妈能扯蛋，才来一晚上就水土不服了？”
　　我苦笑了下也没答话只是惆怅的抽着烟，这时发现健哥几个人也从楼上下来了，边走还在边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去，我也没心情理会他们就把头转到了一边儿。
　　可经过我们身边时，健哥忽然站下对我说道：“诶，苑意，咱们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睿睿回来，别出去乱跑，这可不是你们那小地方，走丢可不好找！”
　　“靠，可算回家了马上就隔这装老大，你可省省吧袄！”吴宇航不屑的说道，健哥白了他一眼也没跟他继续争执只是继续看向我。
　　“嗯，知道啦！”我不耐烦的说道，只想赶紧让他们从我眼前消失，我现在是看什么都烦得慌。
　　“不是，你们这是干啥去啊？我还合计要出去溜达溜达呢，来这地方一趟也不容易。”吴宇航故意似的叫住刚要走的健哥问道，健哥一瞪眼睛说：“不该问的少问，咱们出去谈正事儿，你老实呆着就行了！”
　　“装逼！”吴宇航冲着健哥几个人的背影骂了声，然后对我说道：“瞅这几个逼样就没啥正事儿，这头的事儿刚摆平就又要整事儿了。”
　　“他们到底在这边犯啥事儿了啊？”对此一直很好奇的我疑惑的问，吴宇航耸耸肩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反正听说这几个逼在这边儿混得也有点儿名，好像是把什么人给打出事儿了，就跟睿睿跑回家来了，估计老孙是把事儿给摆平了，要不然他们也不敢回来啊。”
　　“是吗？那睿睿跟他们一起是咋回事儿啊？”我又问道，吴宇航摇摇头说：“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是也跟她有关系吧，他们这伙儿人在这边就是保护她的。”
　　我点点头，这才弄清了一些健哥这伙儿人会跟睿睿去黄台的原因，可事情刚解决他们这又是出去干什么呢，还真也是一帮不老实的主儿啊，但一想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没有在意了。
　　一直等待了傍晚，胡柏航和睿睿也没回来，不知道俩人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还是跑哪儿甜蜜去了，吴宇航和陈泽、李岩都等得不耐烦起来，不停抱怨着没机会出去玩，我倒对此没什么感觉，现在我宁愿呆在这个宾馆里也不愿出去，生怕这样的环境会让我再次被回忆弄得崩溃，我必须努力去遗忘一些人和事儿了。
　　天快黑的时候，健哥几个人回来了，看样子好像事儿办得挺顺利，一个个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还在不停说着什么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初都不应该跑之类的话。
　　我刚想告诉健哥睿睿和胡柏航还没回来，他却对我们几个说道：“睿睿给我打电话了，她俩去海边玩了，还让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吃海鲜，走吧！”
　　一听吃海鲜陈泽和李岩顿时高兴起来，吴宇航也挺高兴的瞧了我一眼，为了不扫他们的兴，我只好强打精神的站起来准备跟他们一起出发。
　　“来这边儿了，你们少说话，免得跟我们丢人啊！”来到宾馆门口健哥装腔作势的对我们警告道，好像是要借着“主场优势”给我们些难堪。
　　吴宇航撇了撇嘴也没理他，我也冷笑了下就继续沿着路边向前走，眼睛不时会看向不远处的海岸，心里仍然是满满的遗憾和唏嘘。
　　“诶，听说你们在这边儿把什么人给干了，到底干咋样啊？”吴宇航大咧咧的问健哥他们，几个人一听马上就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似乎对自己做过的事儿还挺骄傲。
　　可还没等吴宇航问个明白，前面忽然出现一伙儿人，直奔着我们而来……


第894章 海边大战
　　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可在那伙人渐渐走近时，健哥他们脸上却忽然变了，纷纷用十分惊诧的目光看了过去，健哥也不禁紧锁起眉头，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不是他妈的碰上仇家了吧！”吴宇航警觉的对我说道，我也回过神来朝前面望去，忽然陈泽又喊了一嗓子：“我操，后面也有人！”果然，我们回头看去，身后方也出现了一伙儿人来，同样也在朝着我们而来。
　　“诶，这啥情况啊，你们不会是找人要跟我们报仇吧？”吴宇航高声问道，健哥却瞪了他一眼说：“我他妈才没那心情呢，咱们让人给堵了！”
　　说完这话他对身边几个兄弟说：“他妈的，还以为谈拢了呢，原来他们是故意装怂，肯定是派尾巴在咱们后面跟着了！”
　　“怎么办啊，健哥？”一个小子急声问，健哥一咬牙说：“马上打电话找人，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给放倒了！”
　　那小子马上急匆匆的掏出电话汇起人来，吴宇航见状怒道：“都他妈这时候了你汇人能赶趟袄，人没等来呢就都他妈让人给撂了，你个傻逼！”
　　“那就看你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了！”健哥厉声说道，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只铁指虎套在了右手上，其他几个人也聚拢到他身旁，背靠着隔海的护栏紧紧盯着两边儿来的人。
　　“就是帮小混混，没准儿不用等人来，咱们就把他们给搞定了！”健哥高声给众人打着气，那几个猛汉也都叫了一声，一股强烈的气息涌了上来，看上去还真挺震人的。
　　“这群虎逼！”吴宇航骂了句，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两边儿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并且除身后的拦海墙之外也没什么可以逃跑的路线了。
　　“能打就打，打不过就找机会跑宾馆里去！”我对陈泽、李岩还有吴宇航嘱咐道，内心也紧张起来，做梦都不会想到出趟门还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在怪被健哥连累的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麻烦总是伴随在我左右。
　　“在那儿呢，别让他们跑了！”耳边已经能听见那些人的叫喊声，我也都可以看清楚冲着最前面那些人的脸了，眼看这一场恶战是无法避免了。
　　“操尼玛！”还没等我们有所行动，健哥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照着对面领头一个小子的脸就是一拳，那小子顿时满脸是血的栽歪到了一边儿，随即就捂着脸哇哇大叫起来。
　　几个健哥的兄弟也都纷纷上前迎战，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抵挡起对面这群混混，转眼间竟然就放倒了好几个跑得过于靠前的家伙，也对其他人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健哥这帮人不管是身体、力量还是身手和速度都称得上一流，他们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尤其是健哥的本事绝对不一般，上次在仓库要不是我出其不意的偷袭他并且下了狠手，而是和吴宇航联手正面对付他，那肯定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没准儿还得吃大亏。
　　就像健哥说的，对方这些人的确都是些普通的小混混，要论单打独斗就算拿着家伙也不是对手，三拳两脚就会被健哥他们打趴下一个。可他们对此也似乎有了准备，并没有硬拼的意思，只要交手落可下风马上就后退让其他人继续，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人数众多，打眼一看就得有个二三十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面对如此围殴，健哥等人也没法占到太多便宜，只能凭着他们那股劲头四下猛冲，身上也挨了不少棍棒和铁链的抽打，想要打退这些人确实是相当困难，这种局面之下，与健哥他们在一起的我们也难免被卷入了战局无法脱身。
　　此时已经有人向我们打来，陈泽和李岩见状都紧握着手里的刀把我护在身后，准备随时动手，吴宇航也上前两步，对着第一个挥着钢管打向我们的小子连连摆手大喊道：“打错人啦，咱们是路过的！”
　　“啊？”那个小子果然一愣，这时就听后面有人喊：“别听他那套，他们刚出就是一起出去来的，打他们！”
　　那小子刚回过神来，吴宇航抬脚就狠踹在了他的要害上，随即一把将他手里的家伙夺了过来，都没用吴宇航再动手，这小子就捂住下面蹲坐在了地上，嘴里又骂又叫，看样子是疼得不轻。
　　吴宇航抡起棍子就砸向后面上来的人，身手依然那么敏捷，下手也还是毫不留情，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抡到别人的头上，每抡一下便大骂一声，暂时也勉强挡住了对我们这边儿的进攻。
　　“去他妈的，不管了，上！”担心吴宇航撑不了多久，我大声对陈泽和李岩命令道，咬牙带着他俩就也扑了上去，与吴宇航一起跟冲过来的这帮小混混打在一起。
　　由于有陈泽和李岩两把刀压阵，很少有人敢贸然上前，大多只能不停围在他们身边周旋，偶尔有人接近给了他俩几下，但基本也都会被划伤而退到远处去了，我在俩人的掩护下也抢过来一只棒球棍来作为武器。
　　我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么高档的东西打架，也没想到还会是在这么一种情形下，不过我也没时间欣赏这稀罕玩意儿，只是紧紧握着有些发滑的棍身，朝着对面这伙儿人不停的抡着，直打得胳膊和手腕都酸麻了起来却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由于他们把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对方健哥他们尤其是健哥的身上，逐渐健哥几个人便陷入了苦战之中，其中有两个人已经被打得靠在栏杆上就快没有还手之力了，健哥脸上也被什么划出了几条血道，带着指虎的拳头上也沾着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看上去打得相当惨烈，但他仍然像头疯牛似的冲杀着，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即便趁机占着些便宜但马上也会被他重重击倒。
　　可谁都明白，这么打下去我们早晚会因为体力透支而招架不住，如果健哥的人还不来，那我们只有想办法逃跑才是最好的选择了，但面对着重重包围逃跑又谈何容易呢。
　　此时吴宇航那只钢管都已经打弯了，脸上也带着淤青，尤其是左手臂因为抵挡对方棍子的击打而有些不敢动弹了，现在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劲头，只是吃力的闪躲和还击，脚步也有些摇摇晃晃起来。
　　也许是有一阵子没经历这阵势而缺乏锻炼，尽管又陈泽和李岩贴身保护，可我还是明显觉着自己有些气力不足，那根棒球棍也有点儿要挥不动了，更糟糕的是隐喻间我觉得自己受伤的那只脚好像又不对劲起来，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我已不止一次莫名的闪脚了。
　　正在感到慌乱之际，吴宇航突然一个没留神，被人用棍子捅在了肚子上，他疼得家伙也撒了手，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眼看就要摔倒，离他最近的见情况不妙也没多想，侧身就用后背顶住了他以免他仰面摔倒在地。
　　可由于人高马大的他体重不轻，突然就这么一压，我也不由得弯下了腰，同时那不争气的脚好像也崴了一下，顿时我疼得就冒了汗，但还是咬牙坚持着把吴宇航顶了起来，但那只脚有些不敢乱动了。
　　这就是身体缺乏锻炼的后果啊，我心里懊恼的想道，这些日子我不光活得迷迷糊糊毫无方向，就连身手都有荒废的趋势，不但没有找到新生活的目标，还把过去一度向往的东西也都扔在了一边儿，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见吴宇航没了武器而且还胳膊受了伤，几个小子便一拥而上把他围在了当中，不停殴打起来，吴宇航只能勉强抵挡没有太多能还手的机会，陈泽和李岩也在对付他们那头的人一时没法去帮忙，眼见着吴宇航就被那几个小子给架住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刚迈出去两步就疼得有些受不了了，正想咬紧牙关鼓起劲儿来去给吴宇航解围，却突然发现围在他的那些人里，一个小子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把不起眼的小水果刀来，那东西在平时我们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可这个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的人来了！”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似乎是健哥叫的人终于姗姗来迟，这些小子见继续打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了便纷纷开始撤退起来。
　　可能是刚才吃了吴宇航不少苦头，拿刀这小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眼露凶光的盯住吴宇航，吴宇航还在挣脱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我急声冲他大喊想要提醒他，可在这混乱之中他也听不清到我的喊声。
　　那小子握着小刀，看了看远处正在接近的援兵，又不甘心的瞧了瞧吴宇航，高声让那几个人把他抓住，猛地向前就是一刺，吴宇航疼得惊叫了一声，用尽力气挣开了那几个已经要逃跑的小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照着扎他那小子就是一拳，但却被那小子躲开了。
　　“我操尼玛！”我破口大骂直接把棒球棍扔了过去，但也只是砸到了那小子的后背，他捂着后背就狼狈逃窜了。
　　此时吴宇航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被扎的地方……


第895章 人事不省的吴宇航
　　来的这伙儿人做了鸟兽散，只留下狼狈不堪的健哥他们和我们，我瞪大眼睛惊慌的看着地上的吴宇航，眼见血从他捂着腹部的手后流出来，此时他也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嘴里有气无力的咒骂了两声，看样子根本已经站不起来了。
　　“大航！”我终于回过神高声呼喊起来，费力的拖着那只脚一瘸一拐朝他靠近，陈泽和李岩也都赶忙与我一同上前，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无比错愕。
　　我也顾不上不利索的脚了，咬着牙把吴宇航架起来，边不停大声吆喝着他边和陈泽、李岩扛着他往路中央去想要截一辆车把他送到医院去。此时的吴宇航已经开始喘息了起来，那模样着实怕人，我真担心他可能会挺不住，心里也更加万分焦急。
　　可经过的出租车见有人因为打架受了伤，都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根本没有愿意帮忙的意思，我不断告诉吴宇航要挺住，却只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马路上四处抓瞎，甚至连医院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只有强烈的无助与慌张。
　　就在心急如焚的我束手无策之时，身后却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小型面包车没熄火的停在了我们身边，车门一开，从后面追来的健哥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即对我高声叫道：“上我兄弟的车把这小子送走，快点儿！”
　　我们三个见状急忙将吴宇航给抬上了车，这时候的吴宇航眼睛已经微闭起来，呼吸也变得微弱且不均匀了，健哥对开车的司机说道：“帮我把他和我那两兄弟都送医院去，一定要快，路上小心！”
　　我这才发现车后座上也靠着两个刚才被打得很惨的健哥兄弟，虽然没有吴宇航这么严重但也伤得不轻，不过我看健哥好像也受了伤，头上印着血痕手也在不停滴血，但他对此好像并不在意，在急忙对司机叮嘱完后又对有些慌神的我说：“事儿闹得这么大肯定得惊动警察，我还得应付一下，我这俩哥们就先拜托给你了！”
　　说完话，健哥把车门一关，这辆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着向前驶去，尽管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我还是在不断催促司机再开快些，生怕吴宇航出了什么差池，现在的我不愿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吴宇航，可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搂住他，一声接一声呼喊他的名字，想以此把他从危险边缘拉回来哪怕是一丁点儿。
　　终于来到了医院，我眼看着吴宇航被推进抢救室，在门关上的一刹那，突然感觉眼前发黑脚下发软，身子也像散了架似的跌坐在地上，周围也似乎突然安静了一般，什么响声我都听不见，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裤子上蹭到的鲜血，那血迹此时分外刺眼，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站在医院的卫生间里，我用水龙头不停冲刷着裤子上吴宇航的鲜血，可任凭我怎么努力却都没法把它完全清理掉，我甚至觉得那血透过裤子渗入了我的皮肤，这种感觉让我既恐惧又愤怒，理智失控之下我开始在卫生间里乱砸乱打起来，跟着我的李岩赶忙过来抱住了我高声劝道：“太子，你先别急，冷静点儿！”
　　我还在挣脱之时，陈泽也外面跑了进来喊道：“大夫出来了！”一听这话，我赶紧甩开李岩，忍痛瘸着腿奔了出去，来到抢救室门外拦住了医生的去路，火急火燎的问：“人咋样了？”
　　“病人的脾被刺破了，还好送来的算及时，目前暂时稳定住了情况，不过还要进行手术，快点儿通知他家里人来，签完字就可以手术了，一定要快啊。”医生简单说明了一下吴宇航的情况，然后就对我们催促道。
　　“那就现在手术吧，赶紧救救他，咱们是外地来的，一时半会他家里人也赶不过来啊！”我焦急的说道，医生却无能为力的一摊手说：“这种手术必须得有家属签字才行，你们就尽快想办法吧。”
　　说完这话医生转身离去，我还听见他跟身边的护士嘀咕道：“现在这些小孩越来越没救了，才十几岁就在外面打架让人捅成这样，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当儿戏呢嘛……”
　　我还不清楚脾内刺破有多严重，但从医生的话我也明白，吴宇航仍然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却有些一筹莫展，这种情况对我来说还是过于严重了。
　　这时候吴宇航也被推了出来，我也没理会护士催我们赶紧缴费的声音，只是愣愣的望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吴宇航，看他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模样，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这让我心头不禁一颤，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我正要跟着吴宇航一起去病房，胡柏航带着睿睿也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见我吴宇航被推走了，胡柏航十分担忧的说道：“操，咋突然就出这事儿了，大航他咋样啊？”
　　“要手术，可是得有家属签字……”我闷声答道拳头也握得紧紧的，胡柏航一听也犯了难说：“这他妈离家可不近，再耽误了可咋办！”
　　“柏航哥，意哥，你俩别着急，咱想想办法，宇航哥肯定会没事儿的。”睿睿对我俩劝慰道，我和胡柏航对视着，却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吴宇航安危的担心让我俩都已经慌乱了心神。
　　“给我舅打电话，让他过来！”睿睿突然说了声，也没等我俩回答，她就掏出电话给李涛打了过去，并把这边儿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李涛，让李涛赶快过来帮忙。
　　放下电话后睿睿对我俩说道：“放心吧，我舅马上就带宇航哥家里人过来，我去把费用先缴了，你俩在这儿歇会儿！”看着睿睿转身离开，我和胡柏航都不禁露出惭愧的神情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我俩还不如一个女孩儿镇定和冷静，想想还真是没用。
　　“你俩咋来的？”我稍微平伏了下情绪问胡柏航，胡柏航皱眉道：“我和睿睿在海边的饭店等了挺长时间也没见你们来，她就给健哥打了几个电话，一开始都没接，后来接的时候就听他说你们出门的时候出事儿了，咱俩这才赶紧过去跟着健哥一起来了。”
　　“他人呢？”我冷声问道，胡柏航指了指楼上答道：“他去看他那俩受伤的哥们了，说一会儿就下来。”
　　正这时就听走廊一头传来了健哥的声音：“柏航，苑意，那小子咋样了啊？”听到他的询问声，我眼睛就是一立，转过头去怒气冲天的瞪向了他，把这件事儿的责任都归结于了他们，怪这些家伙连累了我们也害了吴宇航。
　　满头大汗的健哥刚一走进，我就大骂了声，“我去尼玛的了！”朝着他脸上就是重重一拳，带着无比怒气的这一拳打得狠结实，连身强力壮的健哥都身子一倾撞到了旁边的墙壁。
　　他手扶着墙刚想开口解释，我就发疯了一般扑打过去，边打边吼道：“你们这些傻逼在外头结仇连累我和我兄弟干啥，大航现在还没醒呢，你还去看你的兄弟，我操尼玛的，大航要是真有啥事儿，我他妈杀你全家！”
　　健哥也被我打得有些恼了，在挡了好几下之后终于用力推开了我，没等我继续去打，他就瞪着眼睛用力把我按在了墙边的椅子上，那股蛮力还真让我无法起来，只能跟他继续撕扯着。
　　见他要还手，陈泽和李岩也冲了上来，从身后搂住了健哥把他拉到一边儿，我吃力的站起来准备再过去揍他，可胡柏航却拦在了我面前急声说：“都啥时候了，你们别打了行不啊，这些事儿等大航醒了再说吧！”
　　在和陈泽李岩厮打的健哥也高声说：“苑意，我跟我兄弟也是被人阴了，这种事儿我也没想到，更没成想会连累你们兄弟，事情完了我会给你们个交代，但现在我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在这上！”
　　听他这么说而且胡柏航也在劝我，我最后只好咬了咬牙沉声对陈泽李岩吩咐道：“行啦，别打了，让他滚蛋！”
　　“苑意，你放心，你兄弟的医药费包我身上，我肯定负责到底的！”健哥信誓旦旦的对我保证道，我却一摆手说：“少他妈跟我说这些，钱我也有，但兄弟的命就一条，谁要是把他给害没了，那我绝对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说完这话我就无力的坐了回去，摆手示意让他离开，可他却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似乎要跟我们一起等着，我也不再多说话，就这么坐着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心情也荡到了谷底。
　　快到半夜的时候，健哥电话响了他电话接起来简单说了两句忽然高声怒道：“什么，谈判？我谈他妈个逼！把咱们打完了他们要谈判，是不是把他建哥当傻逼呢，必须把他们找出来，我不管他们有什么背景，照打不误！”
　　等他挂了电话我忍不住想询问到底是什么人跟他结仇，又是什么人对吴宇航下的手，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医院外李涛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身后跟着的人里还有吴宇航那个残疾的小叔。


第896章 算我一个
　　虽然等待的过程让我倍感煎熬，但看得出李涛确实是尽最快的速度带人赶到了，对我们在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十分重视，一见我和胡柏航就赶忙询问我俩有没有事儿，在看到胡柏航安然无恙我也只是受了些轻伤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对手下和吴宇航他小叔吩咐道：“赶紧找大夫去吧，把字签了，救人要紧！”
　　面对这样的情况吴宇航的小叔却显得有些异常平静，就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着急，只是在李涛开口后他才应道：“我这就去，一切全听涛哥的安排！”
　　他对李涛这种言听计从的忠心让人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以至于在亲人陷入险境之时，他仍然全都听“老大”的吩咐，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他死板还是该说他麻木，可他这样的混混不管年长年少却也都大有人在。
　　但不管怎么说，吴宇航的家人终于来了，他也可以尽快手术，现在只盼吴宇航福大命大能转危为安，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一些。由于他就在我眼前被人扎伤，可我却因为脚伤而不能及时救他，这让我背上了很深的自责与歉疚，我开始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就那么看着他倒下去，竟然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总是不自觉把身边人安危与否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尽管我自己清楚那是个无比沉重的负担，可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这种想法，哪怕没有任何人要求过我这么想，可我就是觉得我有理由也有义务承担这些东西，尤其是在身边一些人遭受过不幸之后，这种无法承受的压力就越发强烈。
　　我并没把自己当成什么老大，就连吴宇航到底还算不算是我的好兄弟都不太确定，可我明白失去的痛苦，所以也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哪怕是亦敌亦友的吴宇航对我来说也是一笔财富，我也绝对不想让他丢掉性命。
　　茫然的坐在医院走廊里，身边胡柏航不住的长吁短叹着，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吴宇航的消息，李涛似乎在这边儿也有些关系，居然连夜打电话托到人立即给吴宇航做手术，但考虑到手术有一定风险，我还是提心吊胆不能平静。
　　“吴子，你不用担心，我让人找的是这医院最好的大夫，你侄儿肯定没事儿。”李涛对吴宇航他小叔安慰道，吴宇航他小叔嗯了声，然后很认真的说：“有事儿没事儿都是他的命，出来混就应该知道自己可能有这天，真有啥事儿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出息！”
　　李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继续多说什么，又看向健哥问：“小健，到底咋回事儿啊，不是都谈好了嘛，怎么又打起来了？”
　　“涛舅，我也以为没事儿了呢，他们那边儿也都说好了，可谁知道今天跟他们见完面之后就出这事儿了，我看他们根本就是不讲规矩。”健哥气呼呼的说道，李涛皱着眉沉思了片刻说：“行啦，这事儿我再去说说，你们可别再出事儿了，今天躺下的是宇航，要是你们几个人谁躺下了，那可咋办，我他妈都没法交代！”
　　李涛的话很现实，毕竟对他来说吴宇航充其量也就是他手底下无数小弟之一，他能如此帮忙也是看在我们这些人的面子上，这次受伤的是吴宇航不是我们，对他可以说是万幸了。
　　但他如此直白的在吴宇航小叔面前说出这种话，我真不知道吴宇航的小叔会做何感想，可看他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似乎对李涛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在他和他侄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是理所应当一般。我不禁为他们这些底层的混混感到同情和悲哀起来，同时也理解了吴宇航为什么那么希望能出人头地，对他们来说，只有努力向上爬才有可能摆脱这种命运，其实这根本就无可厚非，谁不想活得好一些呢？
　　早晨的时候，吴宇航的手术终于做完了，但还处于麻醉之中的他还是没有醒来，医生也表示要继续观察才能确定他的情况，这让我们还是没法轻松下来，但现在唯一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李涛为了再去解决这事儿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吴宇航的小叔在医院照看吴宇航，陈泽和李岩在长椅上酣睡起来，睿睿也依偎在胡柏航怀中小憩着，胡柏航轻拍着睿睿但脸上却是愁眉不展。
　　无心睡眠的我抬眼看了看对面，却发现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为了跟他问个究竟，我便起身去寻找他顺道也活动活动发麻发酸的腿脚，内心的自责也让我的脚步声无比沉重的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回响。
　　终于在医院外面的一处僻静地界，我发现了健哥，他此时正在跟几个小子说话，看样子应该都是他这边儿的兄弟，我也没管那么多，迈步就走了过去，刚一靠近就听见他们那里有人说道：“健子啊，这事儿到底是怎么谈的，为什么你们一回来他们就动手了，不是说全都谈拢了吗？”
　　这让健哥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咬牙切齿的说：“是谈拢了，可让咱们打了的那小子的兄弟不答应，他仗着自己家里有背景居然不守规矩要给他兄弟报仇，我他妈现在恨不得弄死他！”
　　“你是说大龙、二龙吧，这俩小子听说可不好惹，家里也确实有背景，他们要是不想这么算了还真麻烦。”一个小子无奈的说，健哥一听却一摆手道：“我管他什么背景，阴了我就别想这么算了，我不能直接动他就动他下面那些人，反正这次的事儿他们都有份儿，来的那些人里我看着好几个都眼熟！”
　　见那几个人都有些犹豫，健哥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我叔家那边儿也来人了，凭我叔的势力这点事儿还摆不平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因为睿睿被欺负引起的，他最后肯定会帮我收场的！”
　　“好吧！”那几个人听到他这么说最后也都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说吧，该怎么办，咱们现在就去准备！”
　　“找人，下午就去他们那帮人经常玩的地方，见一个收拾一个，非得把这仇报了不可！”健哥恶狠狠的说道，好样子势必要报这一箭之仇，他这种劲头多少也把我给感染了，我忍不住在他们身后开口道：“算我一个，我也要去！”
　　他们几个人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全都转脸看向了我，健哥也是一皱眉有些不悦的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不是你家的地盘，事儿完了你跟涛舅回家就行了。”
　　“你说这逼话我咋那么不爱听呢！”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兄弟也受伤了，而且现在还没醒，比你那俩人严重得多，我他妈不出这口气我能走吗？”
　　听我如此跟健哥说话，那几个小子都有些惊讶，纷纷疑惑的看着我，搞不清我是什么人，健哥也脸一沉然后对他们几个简单介绍道：“他是睿睿对象的哥们，他爸是他们那边儿一个挺有名的老大，他也是混小子一个！”
　　这几个人听我才恍然大悟，其中一个人指着我问道：“你们就是帮健子打那些狗逼的人吧，听说还动刀了，挺猛啊！”
　　“操，人家打咱们，咱们能不还手吗？”我发狠的说道，也许是听健哥说了我的背景，并且我也卷入其中，这几个人似乎对我想要加入还挺欢迎，健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行，那你来吧，不过你可得听我的，千万别再耍你太子爷的威风，这不是你们家！”
　　“到时候看情况吧，反正我主要是抓扎吴宇航那逼，你们的那些事儿我也不想搀和！”我冷声答道，健哥还想叮嘱我什么，一个小子却说道：“行啦，健子，你们后台那么硬还有什么可怕的，干就是了！”
　　“是……”健哥应了声，可却似乎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健哥他们说好之后我就回到了医院里面，吴宇航不知道还有多久才醒，而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为他报仇弥补过失的准备，沉思片刻就把陈泽李岩叫到一边儿，将要进行的计划告诉了他们，对此他们也没用过多异议，只是李岩有些谨慎的问：“李涛那头知道咱们要这么干不啊？”
　　“不管了，干完再说！”我冷声道，陈泽忽然担心的问我：“太子，你那脚没事儿吧，再干仗能行吗？”
　　“哪那么多废话，我不没瘸嘛！”我不耐烦的挥手道，但在李岩买饭的工夫，我却对陈泽低声说：“去给我买点儿止痛片，要药劲儿大的！”
　　“太子，这……”陈泽为难的看看我，我却一瞪眼道：“快去，别的不用多说，这事儿不办，你觉着咱们还有脸回去吗？”
　　下午健哥果然来找我了，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可又不好出口似的，我也没多想什么叫上陈泽李岩就跟他一起离开了医院，出门时陈泽把一小帘药片塞到了我手里，一拿到这东西，我心里马上就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些药都一口吞下来接触身上的麻烦。


第897章 路边看热闹
　　带着咸味的海风从车窗缝隙刮进来，外面已经是夜幕初上的万家灯火之时，我们的车停在一条临海商业街的路边，健哥正跟其他几个人商议着对策，我则坐在最后面一言不发，就像跟他之前说好的那样，一切行动计划都由他们来制定。
　　虽然这个亏我也吃的不小，无缘无故就被卷进去挨了不少揍，可我自己也深知，怎么说也是身处在外地，绝不可能与在家那边儿相比，真想把那伙儿人都逮住挨个报仇又谈何容易，只要能为吴宇航报了仇那就算是尽到我应尽的责任了，心里也能好过一些，不然那种自责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我决定尽量避免过多参与到健哥他们与那些人的恩怨纠纷之中，也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克制，同时也把意思告知了陈泽和李岩，以免这俩家伙见到打架就起劲，反而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表示我们只要找机会发现捅伤吴宇航的人就行了。
　　那家伙我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却怎么也忘不掉，跟吴宇航受伤时的表情一样牢牢地印在了我脑子里，我相信只要看到他一眼，我就一定会从众人之中认出他来。
　　因为是沿海大城市，这地方也确实要比我们那里繁华许多，虽然时间还不时太晚，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街就十分热闹了，路旁各种娱乐场所比比皆是，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着，深秋夜晚的寒冷似乎也无法打消这里的人骚动不安的情绪。
　　就像健哥他们来时说的，这地方确实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混混痞子出没，不过总体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人物，这给我一种感觉，让我觉得这边道上混的似乎没有我们那头儿的硬朗，更多都是些打扮花里胡哨、人模人样的虚架子，但愿那些家伙真没什么打架的本事吧，我心里想道。
　　“他们那边挺多人都在这玩儿，待会儿去了肯定能逮着不少，到时候别客气，他们怎么对咱们的咱们就怎么还回去！”健哥对其他人说道，然后他瞟向了我说：“苑意，你跟着下去吗？”
　　“看看的吧，有我要找的人再说。”我故作不在意的答道，没有贸然的直接表态，不想因为一时冲动的逞强而被他们拉下了水。健哥对此也没多说什么，其他人也只是看了看我，我身边的陈泽和李岩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儿不过瘾，但在我提前嘱咐下也不好乱说话。
　　健哥看了下时间，然后掏出电话拨通过去说道：“差不多了，你们都过来吧！”电话放下不一会儿的工夫，另外三辆面包车也缓缓驶进停在了我们这辆车的后面，黑漆漆的车窗里也看不见什么，但感觉上就知道人一定不会少，看见这架势我也放下心不少，估计应该用不着我去跟着拼命了。
　　我带着陈泽李岩先下了车，以路人的身份步行前进，健哥他们这辆车则发动起来慢慢开进商业街，后面几辆车也都亮着车灯紧跟其后，那感觉还挺有气势的。
　　我们三个人找了个露天的水吧坐下来，看热闹似的敲着健哥那几台车停靠在一家游艺厅门前，健哥第一个下了车，带着车上他那几个兄弟直奔在路边闲聊的几个小混混而去。
　　估计这些人应该也参与了上次的事情，发现健哥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几个小子没敢造次，一个人匆忙往门里跑，另外几个则指着健哥几个人威胁着不让他们上前，但健哥对此毫不理会，带人上去就是一顿飞踹，把那几个小子踢得连滚带爬。
　　虽然健哥他们动了手，但其他几台车里的人并没有立即下车，似乎是在等待时机，而健哥这几个人则继续痛揍着外面几个小子，还不时看看游艺厅的门内，好像想把更多的人引出来。
　　我叼着烟坐在木椅子上冷眼旁观起他们的行为，还冲一副手痒心也痒模样的陈泽和李岩笑了笑，示意他俩稍安勿躁，毕竟这些人也不是我们的目标，仍然觉得只要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事儿就行了。
　　门外的场景终于惊动了里面，一众小混混陆续赶了出来，见外面的几个人都被打趴下了他们全都一愣，纷纷警觉且愤怒的盯着健哥他们。可虽然出来的人也有个十来个人，但健哥还是没有显出多少紧张来，反而冲另外几辆车摆摆手，好像是在说这种场面还用不着他们帮忙。
　　“真他妈装逼！”我挥手骂了声，可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佩服健哥这几个家伙，不过我也清楚，凭他们的身上再加上一心报仇的执念，门前那一伙儿小混混也确实不在他们话下。
　　果不其然，即使对方人数要比多，但健哥这几个壮汉横冲直杀个个勇猛非凡，每个人几乎都能对付两三个且处于不败之地，而那些小混混除了穿衣打扮看着挺社会之外，打架的本事确实不敢恭维，与身强力壮的健哥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眼看这些小混混都被收拾趴下了，从路上又冲过来几个那边儿的人前来帮手，健哥马上又带人迎战，并且劲头还是那么足，三下五除二就打得来人苦不堪言，已经有人爬起来跑向别处通风报信了。
　　我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忽然觉得脚腕有些不舒服还伴随着隐隐刺痛，为了不耽误待会儿的计划，我从兜里掏出了止疼药，其实自打陈泽交给我这东西，我就一直有种很想吃下去的冲动，用抓心挠肝形容都不为过，只是我担心吃得太早药力会失效就一直强忍着。
　　现在脚感到了不正常，我心里竟然还有点庆幸，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借口吃它了，心里想着我就抠出两片放在手心里，然后让李岩去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等水时我无聊的看了看那板药，有些好奇的问陈泽：“这药咋好像跟正常止痛片不太一样呢？”
　　“我也不知道啊，药店那人说这药劲大，止疼啥的也最好使。”陈泽凑过来瞧了瞧，摇摇头对我说道。
　　“是嘛……”我又端详了一番这包装简单的药，除了一串我看不懂的药名之外就只有生产厂家和标有止疼效果的说明，但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怎么多想，在李岩拿来水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两片药吞下，心里竟然顿时舒畅了许多。
　　我一边儿等着药效发作抑制疼痛，一边儿继续看着健哥他们在街上大打出手，此时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见很难再继续独立支持下去，健哥冲身边一个小子喊了一声，那小子抬手就打了个呼哨，那声音尖锐刺耳。
　　听到了信号，另外几辆车的车门就被拉开了，所有人全部下了车，不少人手里还拿着家伙，呼啦一声蜂拥而上，很快就来到健哥他们身边，与对面那些人打斗在一起，这下场面可就更热闹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斗殴就这么发生起来。
　　正在继续看着，我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只觉得脸颊发烫，脑子也好像放空了一般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人好像是靠在了棉花上，鼻子似乎也有鼻涕不住想要流出来，只好神经质般的吸着鼻子。
　　“太子，你咋了？”见我有些不正常李岩赶忙问道，我强打精神摇摇头说：“可能是冻着了，这海边还是冷啊……”
　　我也确实以为自己是因为水土不服而且晚上海边太冷而感冒了，心里还笑自己太不中用，身体都这么壮了居然还会得病。我正用手揉着有点儿发僵的面颊，并把眼睛眯成缝来抵挡突然变强的刺眼光亮，忽然发现我们这个水吧隔壁的酒吧里忽然涌出来另一伙儿人。
　　这些人在叫嚷着什么，我听到也不是很清楚，可让我有点震惊的是，我居然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这帮人前面，我赶紧拍了拍头然后嘟囔道：“我他妈可能是发烧了，咋看人都出重影了呢？”
　　陈泽和李岩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陈泽才说道：“那是一对双，确实是俩人……”
　　“啊？”还在半放空状态的我愣了愣，仍然有点儿分不清那到底是重影还是真人，因为那两个人形实在是太一致了，连指着健哥他们的神态和动作都如出一辙，但当我还在努力分辨之时，却突然发现一张印象深刻的脸出现在那些人里。
　　就是他，捅伤吴宇航那个家伙，此时他正跺着脚大喊大叫，模样嚣张至极，还跑到陈泽说的那双胞胎身边不停拍着胸脯说着什么，那俩人也没多说话，冷眼瞧了瞧路对面的健哥他们，同时把手一挥，身后众混混就如群狼一般冲了过去，可那个捅伤吴宇航的小子却还站在那儿，看样子就像是他们里面的“高层”。
　　陈泽和李岩也认出了那家伙便询问的看向我，我站起身顺手操起陈泽喝饮料的厚底大玻璃杯，脚步有些踉跄视线也不是很稳的带着他俩朝那间酒吧门口而去。
　　那几个人还在看着路对面，对我们三个生脸的外地人并没在意，我将玻璃杯背在身后，佯装要从他们之间穿过去的路人，在经过那小子面前时突然站了下来。


第898章 谁的鬼魂
　　“干死他们，有大龙、二龙和我在这儿呢，谁敢装逼我就过去扎他！”那小子还在跳着脚大叫，就好像扎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一般，这也让我更加怒火满腔了。
　　“看什么，没见着谁在这儿呢啊，赶紧滚一边儿去！”见我来到他们之中，那小子愣了下便张牙舞爪的对我喊道，另外几个人也不屑的瞧着我，俨然把我当成了不明所以乱闯乱撞的乡巴佬。
　　我神智还是有些不太清晰，只觉得自己眼神发散，嘴巴也微张着，觉得周围很多东西都好像不真实了一般，但脑子里有一件事儿记得还挺清楚，那就是收拾面前这个混蛋报仇，但至于为什么报仇在脑子里却就好像是另一番故事一般。
　　“不好意思啊，这兄弟喝多了！”陈泽和李岩嬉皮笑脸的说着，过去把另外几个人往后推，就好像是怕他们欺负咱们似的。
　　“操，原来是臭外地人，一看就是乡下小地方来的！”那小子鄙夷的骂了我一句，似乎还是没认出我来，那对双胞胎也转过头瞧了我一眼，还厌恶的皱皱眉，不过也没多想就示意他们赶快把我弄走，然后转身继续看着路对面的战斗情况。
　　这种情况下，我竟然咧嘴傻笑了下，那小子见状装狠的瞪起眼睛，伸手就推了我胸口一下，我马上身子就后倾过去，下意识的抓住了他还没放下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看见他那只手居然变成了一把刀，正扎进我的胸口，五颜六色的液体也在向外喷着。
　　虽然我没觉得疼，但还是万分惊恐起来，死死握着那只变成刀的手不放，嗷地嘶吼了一声，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而出于“保命”的我也不再多想，把胳膊从背后抽出来，用那玻璃杯的厚底由下向上直接撞在了那小子的下巴上。
　　“我操！”那小子疼得大叫了一声，可我听着却觉得他是在叫嚷着要杀我，便一不做二不休，用玻璃杯猛击他的面门和额头，直到他那张脸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已经变得没有原本的模样来。
　　在这家伙身边儿的几个人回过神来刚要帮忙，一直笑脸道歉的陈泽李岩也突然脸色一变，用早就准备好的卡簧刀扑扑几声连轧了几个人的大腿，这几个小子一下都懵了，捂着冒血的大腿慌忙后退。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对看似一副高不可攀、威严不可侵犯模样的双胞胎在见到身后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竟然吓得惊慌失措，毫不顾忌自己老大的形象向别处跑去，其中一个还因为过于惊吓而跌坐在路沿上，顷刻之间简直是面子丢尽。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精力理会这些东西，仍然死抓着那小子的手不放，玻璃杯也继续胡乱的砸着，他起先是惨叫借着就是求饶，最后连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可我却还是把他当成对自己性命构成威胁的对象，恨不得把他给砸碎。
　　但就在我继续猛砸之际，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小子突然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我不能确定那张脸是谁，可却在心里把他看成了早已死去的孟飞，甚至觉得他在对着我冷笑，还露出了长长的獠牙伸向我。
　　这一幕让我顿时松开了手，玻璃杯也掉在了地上，砸到了我自己的脚面，我疼得一咧嘴，意识倒也清醒了一点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并没有什么损伤，而地上还趴着一个在蠕动着的人，仔细看去却已经不是孟飞了。
　　我这他妈是怎么了，我心里无比惊慌，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报应到了大限将至，莫非是孟飞的鬼魂在作祟？想到这些，我头上冒出了冷汗，无助的看向四周，想要找陈泽和李岩帮忙，可就是看不见想见的人，反而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是死去的人。
　　终于我再也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迈开双腿就朝前面狂奔起来，即使身后有人喊我站下，可我也不敢有一丝停留，只是没命的逃跑着，生怕有厉鬼来找我索命。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东西，更不知道撞着的是不是人，只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那种恐惧让我甚至产生了想去死的念头，可这种恐惧却还掺杂着莫名的兴奋快感，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鬼魂了。
　　还在不知疲倦的拼命逃着，路两边却好像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土堆，土堆这时都在松动着，我隐约瞥见里面有什么东西钻出来，先是手，然后是土，接着是身子和腿，最后一大群衣衫褴褛、面如死灰的男人晃晃悠悠的站了出来，他们几乎一模一样，并且都在指着我，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埋在地底下。
　　“不是我，我操尼玛，给我滚！”我狂叫着以阻止它们靠近过来，可任凭我怎么向前狂奔却总也无法摆脱这种如影随形般的恐惧，最后我终于脚下一滑，重重扑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就在我趴在地上有哭有笑之时，却觉得前面出现了两束亮光，抬头望去，一对闪着红蓝光亮的眼睛正冲我越来越近，下面一张大嘴也好像要被我吞噬一般，我吓得捂着脑袋不敢再抬头，恨不得把自己也深埋在身下的地里，眼前也渐渐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微微睁开眼睛，但脑子却还是一片混乱，仿佛已经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直觉得自己是坐在车上，但周围的氛围却让我下意识的不寒而栗，隐约还能瞧见外面闪烁的灯光。
　　在我努力回想之时，忽然听见有人闲聊的声音，只听一个人说道：“上面让来抓嗑药和吸毒的，没想到还没进街就发现个嗨大了的小崽子，正好一起带回去交差了！”
　　“小崽子胆子还不小，吃完药不在里面老实呆着，居然跑外面疯来，真是找死！”不一会儿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但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不过现在的我头痛欲裂，并且身子也像散架了一般不敢乱动，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阵阵刺痛，只能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被带往何处，更不知道刚才那条街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我即将昏昏入睡之时，却听见一声响动，随即就被什么人给硬拽了出去一把扔在地上，然后一个声音对我吼道：“别他妈装死狗，赶紧起来！”说完还朝我后背踢了两脚，此时的我哪怕受到一点儿触碰都会疼痛难忍，这两脚更是让我痛不欲生了。
　　“看这怂样，给废物有什么区别，怎么不死了呢！”那声音继续鄙夷的说道，在此时听到这样的侮辱，我强忍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操尼玛”来，可自己都觉得舌头发硬话语模糊，但这也让我躲过了又一番责打。
　　我不由自主的被人拖着带进了一栋建筑，一进到这里我就从心往外感到一阵寒意，那是我每次不管什么原因进入公安局和派出所时都会有的感觉，我还没来得及观察，就已经被人推进了一个屋子。
　　就在我以为事情会暂告一段落，我也可以稍作恢复之时，就听见滋的一声，随即冰冷刺骨的水便不间断的喷血我，强大的水压把我打得趴在了地上，水流也不停冲击着我的身体，我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被冲断了，呼吸也因为水冲到口鼻而困难起来，甚至一度窒息。
　　也不知道被多少冷水淋过，直到我半昏迷状态的瘫在地上，喷水才停止了下来，浑身湿透已成透心凉的我终于无法控制的抽泣起来，既是因为疼痛和恐惧，更是因为自己竟会如此狼狈，我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时候一个多少有些好心的人走了过来，慢慢将我扶起坐在了一边儿，然后问我道：“精神一些了吧，抽不抽烟啊？”我没有答话，只是不停的哽咽着，平生以来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软弱的哭泣，即便我想强忍住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以前没进来过吧？”那人继续说，“歇口气，待会儿领你验尿，然后再做个笔录，不用太害怕。”
　　直到现在我还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被抓，更不懂为什么要验尿，这让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开始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情绪也终于渐渐平伏了一些，不再废物一般的哭泣，但情绪还是十分萎靡，仿佛看不到任何生活的希望了，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我光着膀子，身子也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站在一个角落，双手颤抖的握着一只塑料杯，虽然很想尿尿甚至憋得都有些忍不住了，可因为有人在后面监视着，我怎么也不愿尿出来，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你他妈快点儿尿！”身后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冲我喊道，还抬脚踢了我屁股一下。
　　被这么一脚又震又吓，我终于控制不住的方便了出来，在那液体溅在手上的同时，几滴热泪也滚了下来……


第899章 我不是瘾君子！
　　蜷缩在拘留室的角落里，我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将头深埋其中，不敢乱看也不敢乱动，与过去几次被抓的经历不同，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尤其是听说从我的尿样里检测出了含有吗啡性质的东西，我更是震惊得无所适从，冥思苦想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这一晚上，并不宽敞的拘留室陆续带进了好多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仍然处于意识不清晰状态，还在胡言乱语大喊大叫，有的则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还有少数虽然恢复了些神智，但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当然也有表现还算正常，但情绪明显有些亢奋的在喋喋不休着，可以说周围是各种牛鬼蛇神都有。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被跟一群什么人关在了一起，刚才也隐隐约约听见，今天晚上这一带好像是进行了一场扫毒活动，规模虽然不算巨大但也重点清理了一些娱乐场所，并且抓回不少人们常说的“瘾君子”，而我此时正在和这些人共处一室。
　　过去我也听说和见过这类人，对他们有一种由心往外的排斥、反感还有些惧怕，总觉得他们这种人都不算是个完整的人，普遍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如今我不但处在他们之中，而且那样子也没比他们强多少，甚至比这里一些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后半夜的拘留室里，有人醒了有人睡去，有人进来有人离开，但每次一有响动我就吓得浑身发抖，既疑神疑鬼的害怕有人要害我，也十分担心自己会被去一个未知的地方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小伙儿，你是玩啥进来的，我看你岁数不大啊，肯定吃药了吧？”正极度恐慌之时，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凑到我身边哑着嗓子问我道，我愣了下，没敢正眼瞧过去只是谨慎的瞄了他一眼，就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放心，我劲儿早过了，现在是清醒的，不用怕啊。”那男人继续说道，还挽起袖子露出麻杆一般的胳膊，向我炫耀起那上面好多的针点，看到这一幕顿时让我不寒而栗起来，更不敢搭茬了。
　　“瞅你这样应该还迷糊呢吧，吃了多少啊？”那人也没在意，坐在我身边絮叨了起来。
　　“我啥都没吃，不知道咋回事儿……”我低声说道，生怕这人是派出所里扔进来套话的耳朵，听到我这话那人却转身盯向了我，在我不知所措之时他笑着问道：“小伙儿，你不是这边儿的人吧，听你这口音没准儿咱还是老乡呢！”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还是不太放心便没有答话，他则颇有兴致的说：“诶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啊！你是来这边儿旅游的？那你这点子可真背，居然正好赶上他们扫毒！”
　　这人虽然有些神神叨叨的，但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其他阴谋，而且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警察也犯不上专门派个人来套我话吧，想到这儿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同时也因为听到乡音而感到几分亲切，深思了会儿便问道：“大哥，这都关到啥时候啊，他们能不能把我送走啊？”
　　“以前没因为这事儿被抓过吧，不用太害怕，你要是第一次的话，顶多就是教育教育，然后让你家里大人来交罚款领人就行了，跟犯点儿小事儿那套路都差不多。他们也不能把你咋地，反正瘾都过完了，管他妈那些呢！”男人颇有心得的说道。
　　可我一听到还找家里大人来领人，心马上就又提起来了，我这样要是被老爸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管我是不是无意为之，但我毕竟已经深陷“瘾君子”之中，而且尿样的检查也是白纸黑字，这实在是没法解释清楚的，一直对毒品之类的东西深恶痛绝的老爸还不得打折我的腿，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比担心的想了会儿，我急忙对这位，“前辈”说道：“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儿，迷迷糊糊地就懵了，人也像疯了似的，还全是幻觉，可我真没碰那些东西啊！”
　　听到我说这话，离我不远处一个二十几岁穿着暴露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一声，还冲我无奈的摇摇头，我身边那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了那女人一番，然后也对我怪笑着说：“你不是他妈让人给下药了袄？你一个小子，也不应该啊……”
　　下药？听到这个词我不禁额头渗出冷汗，因为我觉得他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否则我怎么就会发生那种情况呢，这绝对不寻常，但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又给我下了什么药，仍然晕乎乎的我还是想不出，我绞尽脑汁都想到了头疼。
　　“是不是有不熟的人给你喝啥了，现在外面这么把人领上道的事儿多去了，新闻上都老演！”那人对我提醒着，我揉着太阳穴想了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声音颤抖的说：“我晚上吃了两片止痛药……”
　　“止痛药？”男人看了看我然后问道：“啥止痛药啊，能记住药名不？”
　　我费了半天劲才把模糊记忆里那药的名字断断续续而且顺序错乱的讲出来，那几个有些生僻的字我一个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我想到正确的顺序那男人就摆手说：“知道啦，你吃的那是吗啡片，而且还是剂量不小的那种，你现在是不是胸闷、上不来气，刚才还挺恶心的啊？”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他说的那种难受感觉，只是恐惧的心情让我无暇顾及，听他凭经验断定那是吗啡片，我更是怕得要命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对我说：“你没事儿吃那玩意儿干啥啊，买不着药了袄，那倒是找你付哥啊，付哥我啥都能整着，只要你有钱就行！”
　　“我腿疼得不行，就想吃点儿去疼片，可我也不知道吃的是那玩意儿啊，我是托别人给我买的！”我赶忙解释道，觉得自己这是一个天大的冤案，更没想到那看似不起眼的去疼片居然会是跟毒品差不多的东西，医院怎么居然敢卖它呢？
　　“你托的啥人啊，是不是故意耍你呢？再说了，你腿得多疼才能吃那玩意儿，那可是给要死的人吃的，不纯不说还他妈贵，你要是早点认识我……”这个自称付哥的人又滔滔不绝起来，丝毫没在乎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了，现在只想冲到外面给警察把情况说明，以还给自己一个清白，我可不是什么瘾君子，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拘留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有警察又过来提人，我见状赶紧起身踉踉跄跄的扑了过去，不管不顾的央求道：“我不是故意吃药，我是吃错药了，我啥都不知道，真的，你们别……”
　　话还没说完我胸口就被重重的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脚，我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地上，胸口也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还没等我抬头看去就听那警察怒声说：“老实呆着，再敢乱动就收拾你一顿然后马上把你送走！”
　　随着门再次关闭，我也彻底的绝望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听我的解释，难道真要对我屈打成招办一件冤假错案吗？我想大喊，可喉咙却干涩的直恶心，什么都嚷不出来了。
　　“行啦，小伙儿，跟他们说这些没用，你就认命吧，吃一堑长一智，下回注意点儿可别啥都吃了！”那个付哥走过来，一边儿扶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劝着我，我回手甩开了他，并且用拳头狠狠砸着冰冷的地面，一肚子的委屈无从诉说。
　　无力的靠在墙角，我真有些不想活了的感觉，平白无故摊上这么个事儿，我真是没处说理。也许是药效发作时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身体也终于开始出现了极度的疲倦，眼皮不停打起架来，可因为害怕却无法真的入睡，就这么半睡半醒着。
　　也不清楚是什么时间，忽然有人推了我一下，我顿时惊得直起身子，却发现是那个付哥又来骚扰我，我哀怨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又要干嘛，他却指了指门外说：“我得出去照相了，咱后会有期，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通知家里大人，要不没准儿还得给你送强制中心去呢，到那地方又打针又吃药的，本来没瘾完事儿也都得上瘾！”
　　听他临走时扔下这么一句话，我更是怕得要命，觉得那个什么强制中心绝对要比现在这个地方还要恐怖几百倍，那简直就是个比监狱还要可怕的地狱，我死也不想去那种地方，可我却还是不敢去联系老爸，很怕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他。
　　正担心受怕着，带走付哥的警察又回来了，指着我大声嚷道：“喂，你，出来，待会儿把你送走！”听到这话我吓得魂不附体，身子紧靠着墙壁，手也想去抓住地面，说什么也不愿意被带走。
　　但警察可不管我这套，不由分说就过来把我给硬拉了出去，刚一出去外面刺眼的光线就照得我睁不开眼睛，脑子也空白一片，双腿不停打着颤。


第900章 为什么还害我？
　　身散了架似的我无力挣脱，只能半闭着眼睛行尸走肉般被人驱赶向前，周围偶尔传来的响动都让我头疼，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带哪儿去，想解释事情的原委但却没人会搭理我。
　　来到外面，我才发现原来早就天亮了，我痛苦的捂了会儿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外头的光亮，但马上就被人连推带搡的塞进了停在门口的车里。
　　坐在这辆通常是警察用来押送犯人的面包车后面，周围也坐着好几个人，我居然又听见了那个付哥的声音，此时他正在跟车里的警察说话，不停表示自己认识某个所长，又跟哪个队长是哥们，似乎相让对付放自己一马，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见我也被押了上来，他冲我耸耸肩叹息的说：“诶，小伙儿啊，这下你还跟我一车走了，放心吧，到那边儿我会罩着你的！”
　　我绝望的坐在车里眼睛望向窗外，简直已经体会到了死刑犯临刑前的感受，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第一次出门就搞成这样，以后真没什么脸再见人了。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想让老爸知道自己的情况，哪怕马上就要被送到那个什么该死的强制中心，我仍然觉得那也不会有老爸对此的震怒更可怕。
　　车仍然停在院子里，警察还在继续挑着要送走的人，我则默默等待更大的苦难来临，也彻底放弃了辩解和抗争，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任凭自己走向无知的深渊。
　　人差不多装满了，一个警察在车外面核对着人员，看样子确认无误后就会开车离开，我狠狠捏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再一次哭出来，却还是留恋的看了看车外面的蓝天。
　　眼看那警察已经把手里的单子收起准备上车了，这时派出所里又走出另一个警察，对管车的这个警察招手吆喝了两声，这个警察便快步走过去，跟着那警察一起进了派出所里。
　　“又他妈干啥啊，还走不走了，我都困了，还想早点睡觉呢！”付哥不满的抱怨道，看上去对被送到那地方一点也不在乎，就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一般。
　　好一会儿那个管车的警察出来了，伸手打开车后门将头探进来厉声问：“这里谁叫苑意，出来！”听到这一嗓子，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不明白这又是要干什么，但还是很顺从的欠起身子怯生生的看着那个警察。
　　“看什么，下来啊！”那警察不耐烦的对我催促道，我心情忐忑的下了车，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他白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派出所里说：“进去等着！”
　　“啊？”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却冲我扬了下手，我不敢怠慢赶忙踉踉跄跄的返了回去。
　　不明所以的我在走廊站了好久，脑子里仍然想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视线里，我仔细辨认发现来人竟是李涛，见到他我顿时在心底燃起了希望，料想他应该是来接我的！
　　看得我站在这儿，李涛也急匆匆赶了过来，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急声问：“小意，你咋样了，你怎么也能干这事儿呢啊！”
　　“涛哥，我……”我想要解释却不知的从何说起，李涛冲我摆摆手，然后就忙不迭的去找警察处理我的事情了，折腾了一大圈，我终于在李涛打了好几通找关系的电话与交了罚款的情况下签字获准可以离开。
　　当我听说可以走了的时候，激动得差点再次哭了出来，为自己能够获救感到无比庆幸的同时也一阵阵的后怕，要是李涛晚来一步，那后果就不敢想象了，如果真被送到强制中心，那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出来了吧。
　　开车回去的路上，李涛告诉我，他也是昨天很晚的时候才得知我被抓了，他只好通过在此地为数不多的关系多方打听，最后才在今天得知了我的去向，便托人赶紧打电话询问，这才在最后关头把我给救了下来。
　　不管李涛到底是个什么人，但他为了找到我并且把我弄出来确实是破费周折，对此我打心里感激他，把他当成是我的救命恩人无疑，但自己因为这种事儿被抓也让我无地自容，实在不敢去面对他。
　　“小意，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有这毛病，多长时间了啊，我以前咋没看出来呢！”李涛边开车边询问我道，我急忙想要解释，但却迟疑了起来，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摆摆手对我说：“行啦，这事儿他们都不知道，还合计你是因为打仗被抓的呢，你暂时替你保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但却不再那么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了，反而认为自己有些自作自受，这一次的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它打击的不光是我的身体更是我的内心，我整个人就好像病入膏肓一般，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认为自己就是个渣滓。
　　李涛把我带回了吴宇航住的那所医院附近的旅店，把我安顿下来后又叫了些吃的给我，然后表情凝重的观瞧了我一番，只叮嘱我好好休息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似乎也在为我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一般。
　　看来他是真把我看成那种人了，老爸的脸面让我都丢尽了，我懊悔的想着，却仍然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解释清楚，因为还有些事情我没弄明白……
　　十分萎靡的趴在床上，脑子仍然不断浮现在派出所拘留室里的场景，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容、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久久挥之不去，我真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沉迷于那种东西里无法自拔，我真的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正万分难受的埋在床上，房间套间的门却轻声被打开了，随即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向我靠近，随即就听见陈泽担心的问：“太子，你咋样，没事儿了吧？”
　　听到是他的声音，我顿时脑袋里嗡地一声，强烈的怒火也怨气也涌上心头，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眼里冒火的瞪向陈泽，还没等他再说话，我就发疯似的扑了过去，抡起拳头照着他打了下去。
　　陈泽也被我吓懵了，既不敢还手也不敢抵挡，只能任凭我朝他打着，眼神里也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已经打了好几拳的我见他这样忽然竟有些不忍下手了，只好怒吼着质问道：“你他妈为啥下药害我，为啥啊，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太子，我没害你，真的，你相信我！”陈泽眼圈通红的辩解着，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高声问道：“你没害我？没害我你给我吃吗啡片，我差点就让人拉走了你知道不？”
　　“吗啡片……”陈泽听完就是一惊，一边不知所措的李岩也倒吸了口凉气，见我愤恨不已，陈泽想了想赶紧解释道：“太子，我真不知道，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故意给你吃那玩意儿啊！”
　　“那你这东西是拿来的，别告诉我是你捡的！”我摇晃着陈泽继续追问，陈泽面露难色，犹豫了会儿才说：“你让我买去疼片，而且还得是劲儿大的，可人家医院没有医生的处方根本不卖，我就只好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药店，我说要劲儿大的去疼片，他给我拿的就是那逼玩意儿，你也知道我不识几个字，就以为那真是去疼片呢，我说那人看我眼神咋不对呢，原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从陈泽眼里看不出什么欺骗来，似乎说的是事实，可这毕竟对我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我心里真的矛盾了起来，既想往死揍他一顿解气却又狠不下心那么去做。
　　我无比愤怒的喘着粗气，用力把陈泽推到一边儿，还没等我继续说话，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太子，我错了！你对我们兄弟那么好，我还把你给害了，我陈泽该死，你今天就废了我吧！”
　　李岩也跟着跪了下来对我哀求道：“太子，小泽子犯傻逼了，你就放他一回吧，我帮你好好收拾他，肯定不留情，你……”李岩说不下去了，对于陈泽犯的过失，他也十分自责，即便他其实一直都不赞成我吃那东西。
　　看着俩人跪在我面前认错，我腿一软瘫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俩无言以对了好久，自从大宾哥和江建成把他们托付给我之后，他们便跟着我几乎经历了所有的事情，可以说我们早就是一种无法斩断的密切关系了，我也确实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兄弟，如今这样让我如何能狠下心来呢？
　　“太子，我就个是傻逼！我知道我咋认错都不能把这事儿给抵消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真不是故意坑你的！”悔恨无比的陈泽抽泣着说，“这事儿是因为我，那我肯定有个交代，也算我不白瞎了太子这么长时间对我的好！”
　　说着陈泽掏出卡簧刀，按出刀刃照着自己的肚子就捅了下去，我惊诧的瞪大眼睛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在刀眼看要扎到他的时候，李岩却突然直接用胳膊挡住了那把刀。
　　转眼间，鲜红的血便滴答了下来……


第901章 我们都是井底之蛙
　　李岩受伤的手臂正在被包扎着，虽然当时陈泽立即就收了力，但这一下扎得也不浅，半条手臂都是血淋淋的，可为了不引人注意招来更多麻烦，他执意要在附近一家小诊所医治，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看到李岩疼得眉头紧皱脸上也不停流着汗水，强忍疼痛让人处理着伤口，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明白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每听李岩疼得喘息一声，我的心也就会跟着一紧。
　　而自知闯了祸又让李岩挡了刀的陈泽此时也站在一旁，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边旁若无人的咧嘴哭着，直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那哭相看着还挺凄惨，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对他呵斥道：“别他妈咧咧了，闹心不？”
　　陈泽这才憋住了嘴，但还是发出低低的呜呜声，身子也一抖一抖的，就别提有多难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子这样没出息，而对他的怨恨也在李岩意外受伤后渐渐减弱了许多。
　　李岩的伤终于暂时被处理好了，虽然厚厚的纱布里还在渗血，可他却没有过于在意，呲着牙抽了半支烟，感觉没有那么疼了之后忽然转头看向我开口道：“太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还说啥啊，你都这样了，我看这么地也不是个事儿，咱趁早回去，到咱们那头了再好好给你看看。”我对他摆手道，为了不让自己的兄弟受伤，他居然冒着胳膊被废的风险去挡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做出的事情来。
　　可李岩却很固执，非得让我坐下来听他说，我没有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坐下，担心的看着他的手臂，仍然不清楚到底伤得多严重，但他却没有纠结在伤上，而是很认真的对我说：“太子，泽子这次给你害苦了，他他妈确实混蛋，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你真别太怪他了。”
　　“我没说他是故意的，可他办这事儿也太操蛋了，差点就把我给坑死了啊！”我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遭的罪实在是让我太印象深刻了，估计一辈子我也不能忘。
　　抽着烟的李岩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对我说道：“你还记着刚认识的时候，我把摇头丸吃了的事儿吧？”
　　我点了点头，想起李岩当初误食菲菲她姐的摇头丸的事情，李岩也苦笑了下说：“其实当时咱们也是真不明白，还合计那是啥好玩意儿，我就偷蔫吃了两颗，结果就别提了……”
　　“我这次可你那回惨多了。”我叹气道，斜眼撇了陈泽一下，无比愧疚的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这小子确实恨人，别说太子你了，我当时听你说完都想削他！”李岩也瞪了陈泽一眼道，我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多提这件事情了，但他却面露苦涩的对我说：“我们几个人总共没上过几年学，大字都不识几个，也没见过外头太多的世面，要不是跟了你，咱们现在还是除了干仗和掏包啥都不明白啥都没见过的傻逼，没比井底下那蛤蟆强多少，就明白脑瓜顶上那点事儿，还总觉着自己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都是扯淡。”
　　见李岩如此这般自行惭愧，我一下就沉默了下来，过去我从没仔细想过让我引以为傲的贴身保镖“无赖团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天听到李岩的这番话又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和经历，我觉得他说的并不为道理。
　　他们这些家伙小学都没正经毕业，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一眼就能认出的字也屈指可数，连ABC后面的字母是什么顺序都说不明白，从小就在菜市场里“讨生活”，虽然捞偏门，可却还算不上是道上混的，对他们来说偷窃也不过就是一份赖以求生的工作。
　　而这种过早的谋生经历也让他们与外面的世界鲜有接触，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同龄人成长里应有的东西，可以说在正经人眼里，他们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低到了一定的程度。
　　即便是我，也忽略了这里的许多事情，习惯成自然的把他们当成打手跟保镖，总像机器一般的使用他们，从没想过他们那有限的认知能力有一天会殃及到我，如果探其根底，我不能说自己就没有一丝的责任。
　　李岩说他们一直都是井底之蛙，可其实我们很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那么活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目光只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上，对未知与未经历的事情还总显出不屑与不在意，就好像陈泽，觉得止痛药就是止痛药，不会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如果有人告诉他那是吗啡，他没准儿还得觉得是在扯淡呢。
　　想到这些，我心里也释怀了一些，伸手拍了拍李岩让他无需多言好好养伤，然后便冷眼看向陈泽，甩了下头示意让他过来，陈泽发怯的看了看我，在李岩催促的眼神下才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
　　“你那破刀是不是没地方放啊，还他妈往自己身上捅，你想干啥，切腹自尽？我记着你也不是日本人啊！”我阴阳怪气问道，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吭哧了半天才说：“我也没想切腹啊，我就是生自己的气，想给自己一刀让你出气……”
　　“完事你就扎人李岩胳膊呗？”我质问道，这么一问他顿时又显出了要哭的意思，带着哭腔对李岩说：“岩子，我他妈对不住你啊，你说你帮我挡那一下干啥玩意儿？”
　　“操，你那一刀要是能给自己捅死也行，捅不死你遭罪不说，我还得救你。”李岩也白了他一眼道，我也点点头说：“肠子肚子淌一地，那屋还咋住人，你还嫌麻烦不够多袄？”
　　“我……”陈泽语塞了会儿才低声说，“我也没想死，就是不知道该咋给太子认错，一着急就……”
　　听他这么说，我更觉得李岩那些话的正确性了，陈泽简直就是单细胞的动物，任何事情都这么不管不顾，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不要命，即便用刀扎自己也没想要真去死，我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别他妈说了，赶紧给太子跪下！”李岩对陈泽急声说道，陈泽一听便再次跪倒在我面前，我也没有阻拦他，只是低头观瞧着，心里也盘算起一些事情。
　　陈泽在那儿不停骂着自己向我认错，我佯作不在意的转头看向李岩，李岩也恳请的看向我，想了想说：“太子，我想求求你，这次的事儿咱私下解决行不，你说啥就是啥，不管是泽子还是我都认了，只要回去之后能留他条命就行……”
　　我也听得出来，李岩是怕这事儿被其他人知道，更怕会传到老爸的耳朵里，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连我自己都不敢让老爸知道这事儿，何况是把老爸简直当成了皇帝一样的他们呢。
　　“我为啥被抓只有李涛和你俩知道，但李涛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他问我的时候我也没说。”我想了想沉声说道，一听我这么说，他俩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我，陈泽更是含着热泪瞪大了眼睛。
　　“其实，就算我知道毛病在那药上，我也没真觉着是泽子要故意害我，我就是生气，你们懂不？”我继续说道：“我苑意自认为对你们不算差，也确实把你们都当成好哥们，你们一直以来对我也是相当够意思，就算真要害我，那问题可能也是出在我身上了！”
　　“太子，你别说了，我他妈就是个傻逼，你……我……”陈泽泣不成声起来，李岩也不禁抬手挡了下鼻子，我见状站起身神情坚定的说：“这事儿就此打住，不管是我还是你俩都不兴再提了，就当是咱几个井底之蛙长了一回见识，哪怕让我老爸知道了，我也不会把陈泽说出来的！”
　　陈泽和李岩忙对我无比感激的不停道谢起来，我却一摆手继续说：“不过，回去以后，我准备不让你们哥几个再跟着我瞎混了。”
　　“为啥啊？”闻听此言，李岩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泪迹未干的陈泽也望向我说：“太子，你这不是还怪我呢嘛？那我走行不，你让岩子他们留下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却淡然的摇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自己兄弟我没那么记仇，我也是为你们好，我刚才也说了，我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逼，你们成天这么跟着我胡闹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们该去长长见识了，我可不想再被坑一次！”
　　“绝对不能，太子，你就让咱们继续在你身边呆着呗！”陈泽央求道，可我心意已决，重重的摇头说：“就这么定了，回家我就给你们安排正事儿，你们同不同意也得这样，你们不是说啥都听我的嘛，咋地，要反悔袄？”
　　俩人都神情黯淡的低下了头，看上去很不想离开我身边，可如今不想失去身边人的我又何尝会舍得他们呢，但这么做不管对他们还是对我的将来都是好事儿，我们可以做这个社会中的井底之蛙，但至少要让头顶上那块天再大一些，否则会发生更大的悲剧也未必可知。


第902章 收拾烂摊子的李涛
　　吴宇航伤势不明，李岩也受了伤，再加上这几天的经历，我开始觉得这次出行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后悔为什么要跟来，让自己无端卷入这些麻烦之中不说，还付出如此多的惨痛代价，如今我是身心俱疲，精神萎靡不振，觉得人生处处充满悲剧。
　　这种消极的情绪好久没有过了，现在却不可抑止的涌上心头，我只想赶紧回家，哪怕把自己关在向西街也无所谓，对家的思念让我望眼欲穿，若不是吴宇航还在住院，我都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两天陈泽一直在照顾受伤的李岩，这个因为惹了大祸吓得捅自己刀子的家伙在这次事情之后好像也成熟了许多，虽然这成熟的代价有些惨重，可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如此成长起来的呢，只是有人幸运有人不幸罢了。
　　眼看这都要国庆节了，我按耐不住的要去找李涛打听下吴宇航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尽快回家，觉得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来到李涛的房间，却发现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可我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开门，正疑惑着门开了，开门的是健哥，也不知道俩人在屋里说了什么，但我看出健哥面色凝重，好像心事重重的。
　　我走进去和李涛打了个招呼，却发现他好像也有点儿愁眉不展，刚要跟他问吴宇航的情况，他却先开口问我：“这两天劲儿缓过来点儿没？”
　　一听这话我脸就是一红，同时也担心起老爸那边儿，为了探听他有没有通知老爸，我便假装无意的问：“这两天我老爸没跟你联系袄，他也没说想不想我？”
　　“没有，干睿睿他爸马上就选举了，干爹正帮忙呢，而且阳县那头的事儿也一大摊子，我也不好打扰他。”李涛平静的说，可我刚稍微松了口气，他却又说：“你的事儿我正合计怎么跟干爹说呢……”
　　我吓得一缩脖子，好半天才面露难色的问他，“涛哥，不说行不啊，我老爸要是知道了，可就没我的好了。”
　　“可这不是小事儿，碰那东西人就废了，你岁数还小，早戒早好。”李涛对我劝导起来，我虽然委屈可为替陈泽保守秘密我只能不住点头，并且满怀歉意的说：“涛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肯定不犯了！”
　　“你能保证得了？”李涛盯着我问，我赶紧点头并且起誓发愿的表示自己不会再碰那些东西，李涛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叹了气说：“你可得说话算话，这次算了，下不为例，不然不用干爹发话，我都得收拾你，记住没！”
　　“一定！”我大声保证道，暗自庆幸之际却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过去我也小峰之间好像就是这么建立起关系的，他那时也像现在的李涛这样“帮”我隐瞒我做过的事，只不过那时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孩事儿，如今跟李涛则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有了小峰的教训，对李涛的“好心”我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信任了，我很清楚，一些人对自己好并不是毫无动机和目的的，尤其是我还有那么一个老爸，而他们又都把老爸当成靠山，这样的关系就更加充满了机关与算计。
　　但为了履行对陈泽的承诺，也为不让老爸因一次“误会”迁怒于我，李涛的好意我还是领下了，并且像对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不断承诺着，俨然把他当成了现在我身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李涛对我再三警告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同意此事告一段落，听我提起吴宇航的事情，他对我安慰道：“放心吧，小航有他叔照顾，我也给大夫塞了红包，应该不会有事儿。不过，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能下地，估计是不能跟咱们一起回去了。”
　　这让我不禁有些失望，但好在吴宇航没有生命危险，我的愧疚减轻了几分，而且听李涛这意思好像很快就能回家，我不由得盼望起来，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动身，他却对我说：“我要出去办事儿，顺道正好去医院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回来之后就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好！”我点点头然后问道：“涛哥，你有啥事儿啊，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啦，你好好呆着别惹祸就行了，我得去给你们擦屁股了。”李涛的话让我不明所以，但门口站着的健哥却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
　　李涛走后心存疑惑的我叫住要离开的健哥问：“上回的事儿咋样了，涛哥是不是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啊？”
　　“什么你们你们的，这里不也有你的事儿吗？”健哥白了我一眼说，我也不想争论只是抓住他不放继续问：“到底咋回事儿，别他妈跟我玩轮子！”
　　“能怎么回事儿，就是那天晚上闹得有点儿大，惹了些麻烦，涛舅得去处理一下呗。”健哥甩开我的手说道，但我看他好像有些底气不足。
　　“就这么简单？你可别把我当傻子！那天动手之前我就觉着你不对劲儿，说吧，那伙儿人到底是干啥的？”我穷追不舍的问道，被我弄得实在没办法了，健哥才不耐烦的说：“那哥俩叫大龙、二龙，也是这一带出名的人，本来我们跟他们也没过节，但因为他们兄弟的女朋友欺负睿睿，我们就警告了那个小丫头，可那小子知道之后不服，还来找我们麻烦，我就带着人把他给打住院了！”
　　看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健哥他们才跟着睿睿回了家，但能把这伙儿人逼得去避风头，对方绝对不是一般人，我便继续追问下去。
　　“然后你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咱们以为没事儿就回来了，可大龙、二龙不干，非要为兄弟报仇到底，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健哥恼火的说。
　　“那对双胞胎是啥人，那么孬的俩人咋还有那么多人跟着呢，他们啥背景？”想起看见我用杯子砸人就抱头鼠窜的双胞胎，我好奇的问。
　　健哥皱着答道：“我也是后来才打听清楚到，那哥俩家里人在省里工作，关系非常广，听说再往上还有人，势力大得不像话……”
　　“比睿睿他爸还好使？”我忙问，健哥瞧了瞧我反问道：“一个是省，一个是村，你觉得呢？”
　　“操，在省政府扫厕所也算在省里……”我故作不在意的说，但心里清楚对方肯定不好对付，也彻底明白了健哥一直没有底气的原因，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跟人家对着干呢？
　　健哥看出了我的疑惑闷声的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有什么办法？自打睿睿来这儿上学，身边的哥们都知道我有个当官的叔叔，我叔也为我摆平不少事儿，时间长了大家都捧我，我也只能强出头，好多兄弟们都叫我一声健哥，我要是认怂，不光丢自己的脸也丢我叔叔的脸啊，睿睿以后在学校又该怎么办？”
　　得，这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哪怕他比我要大上两三岁，但还是逃不开这种几乎每个人都有的心理，为了外面人给的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面子，他只能没有退路的死撑到底，这倒跟我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这事儿涛哥到底能摆平不？”我担心的问，健哥迟疑了才挤出“可能吧”三个字。
　　“操，你这他妈跟没说有啥两样！”我恼火的挥了下手，健哥却不太有底气的说：“涛舅已经找关系去说了，只要不出意外，这事儿应该能解决……”
　　意外？生活中实在有太多的意外了！虽然我处处提防李涛，可我也不想他现在就出什么事儿，毕竟他现在身在外地的我们唯一的仰仗，他如果有什么不测，估计我们也跑不了。
　　不过，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对方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但我相信凭着李涛的能力和关系，再加上孙村长的面子，这事儿也许不会有什么意外，我这样想着便开始心怀忐忑的等着李涛回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李涛和他带着的几个手下还没回来，我只能安慰自己说，应该是事情谈拢了，李涛正在和对方把酒言欢，没准儿又给自己增添了一个靠山，我甚至还为此担心起他跟老爸以后的关系。
　　我胡思乱想之时，旅馆门外停下一辆车，好像就是李涛他们的那辆，我赶紧跑出去查看，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儿。可一出门我就呆住了，原本一台崭新的小轿车此时却玻璃尽碎，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就好像发生了车祸似的。
　　我还在诧异着，就见李涛的几个手下走了下来，他们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似乎没什么伤势，可还没等我松口气，就发现一个人被搀扶了下来，看上去好像伤势不轻。
　　还没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李涛的一个手下呼喊道：“涛哥，你挺住啊！”我这才确认被抬下来的正是李涛，李涛在手下的搀扶下举步维艰的向门口走着，在灯光的照射下我清楚的看见有血从他头上不停流下，可他还在坚持着向前迈步，尽管眼睛肿的都快要看不见了。
　　可就在快要进门之时，李涛却突然一头栽下去就倒地不起了……


第903章 留也不行走也不是
　　我们这些呆在宾馆里的人谁也不知道李涛这是怎么了，看李涛被人抬回房间，我们全都赶紧跟了过去，每个人头上都笼罩起一层阴影，尤其健哥更是脸色苍白，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伤痕累累的李涛倒在床上，白色的枕巾和床单也都沾染了他的鲜血，脸上也是相当痛苦的表情，虽然他还在硬撑着，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哼声，自打认识李涛以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惨状。看来这一次李涛不光碰了壁，而且还弄得头破血流，这对在黄台呼风唤雨的他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们用了好多条毛巾和一条被单才勉强止住了李涛身上的血，此时李涛也是筋疲力尽的半昏迷了过去，怕他会有危险，我急忙对李涛的手下说道：“赶紧送涛哥上医院啊，都伤成这样了还往回送啥？”
　　可没有人动弹，几个人都忧心忡忡的互相看了看，然后望向人事不省的李涛，见此情况我更急了，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见自己的老大受重伤却没有任何作为，反而还变得迟钝起来。
　　情急之下，我准备亲自送李涛去医院，可还没等我动手，李涛的一个手下便拦住我沉声说：“太子，别折腾了，没用……”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赶忙仔细看了看李涛，还以为他没救了，正诧异之时就听那人继续对我说：“咱们都试过了，现在没有医院敢收涛哥的，他们不让……”
　　“他们？他们是谁啊？”我高声问道，不明白是什么人如此逼人太甚，居然连医院都不让李涛去。
　　“跟涛哥谈事儿的人，就是他们把涛哥给打成这样的，进去时候好端端的，可出来的时候是让人给拖出来的，要不是涛哥让咱们赶紧走，咱们早他妈跟他们玩命了！”说完这话，李涛的几个手下也都唉声叹气起来，他们似乎也没受过这样的挫折，现在也都是一筹莫展。
　　“这也太他妈过分了吧，涛哥跟他们有啥仇啊，咋下这么狠的手呢！”我怒道，但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了，虽然看李涛被打成这样心里愤恨无比，但我也明白，我们现在这些人想给他报仇根本就无从谈起，毕竟对方的背景实在是太深了，凭他们敢把李涛打成这样就已经说明他们肯定没把孙村长当回事儿，面对这样的人我想即便是老爸在也不一定能怎么样吧。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昏迷的李涛却突然动弹了两下，并且微微张开嘴巴像是要说话，我忙和他的两个兄弟凑了过去，只听他用微弱的声音低低的说：“去，把睿睿接回来，要快……”
　　这时我们才想起还在学校的睿睿，以及陪着她的胡柏航，看来李涛是担心他俩会有危险，这也让我更加紧张起来，随即就转头对健哥厉声命令道：“快点儿去学校，把柏航和睿睿叫回来，别耽误了！”
　　健哥也知道这次的事儿多严重，居然第一次对我顺从的点点头，没多说一句话就带着他那几个人跑出旅馆去找睿睿和胡柏航了，我这才回头对李涛安慰道：“涛哥，放心吧，睿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着急……”
　　“嗯！”李涛费力的应了声，然后气息虚弱的继续说，“赶紧回家，时间不多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看出李涛是真着急了，看样子这个地方不能再多呆，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又想起了还在医院里的吴宇航，便不放心的问：“涛哥，那宇航咋办啊，他还在医院呢，咱们一走他不会有事儿吧？”
　　“管、管不了那些了。”李涛断断续续的说道：“他暂时不会有事儿，大家的安全要紧，走吧！”
　　听到要把吴宇航和他小叔扔在这地方，我顿时心头一颤，很怕那些人也会对吴宇航不利，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尽快离开，那大家可能就会遭殃，取舍之下也只好先这样了，我只能盼着尽快回去然后让老爸和其他人帮忙接回吴宇航来，并且祈祷老天保佑他能安然无恙的挺过这关。
　　胡柏航和睿睿终于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见李涛这幅惨状躺在床上，睿睿立马就慌了，伏在床边嘤嘤的哭着，不停唤着舅舅，胡柏航边安抚她边疑惑的看向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听我简单讲述了情况之后，胡柏航就是一皱眉，担忧的对我说道：“操，这次可真他妈是碰上硬茬了，不走还真不行了……”我也长叹了口气，闷声说：“这次门出的真他妈失败，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
　　胡柏航闻听拍了我两下下劝慰道：“行啦，碰上啥事儿办啥事儿吧，谁这辈子不能有几道坎，希望咱们这次能挺过去，回家就没事儿了！”
　　我无奈点点头，转头看向床上的李涛，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不是很好，我真担心他到底能不能撑到回去，毕竟回家的路程也不算近，他这种状况下还要颠簸几个小时，实在是件太艰难的事情了。
　　天已经蒙蒙发亮，所有人都无心睡眠，全在等着动身离开，见李涛可以被挪动了，几个手下在征得他同意后便把他抬下了楼，我们这些小的留在大厅照顾李涛，他们几个大人则出去叫车，李涛那辆车已经被损坏的不能再开了，而且那车也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照看着李涛，还把李岩用来治伤吃的药给他服下了两片，希望能暂时帮他坚持一阵儿，然后就心情低落的等着来车接我们走，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车过来，好半天李涛的几个手下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车呢？”我奇怪的问，几个人摇摇头，其中一个咬牙切齿的说：“那些人不让咱们坐车，还说谁的车拉了咱们，那以后就再也不用在这市里头开了，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
　　我是真没想到，对方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势力也如此之大，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来为难我们，把李涛打得半死不说，不仅不让医院收治连我们想坐车回去都不允许，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我们除了咽下这口窝囊气也没其他的办法。
　　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次我们碰上还不是蛇，现在还真是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有火都没地方撒去，只能被这么困在这旅馆里，看着李涛越来越虚弱。
　　“涛哥，咱们现在咋办啊？”我们围过去问李涛，可李涛此时已经没力气再多说话了，只是无力的嗯着，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给家那边儿打电话，让他们来车接！”李涛的一个手下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这时候宾馆外面却突然停下两辆黑色吉普车，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和耳机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这几个人直接来到我们面前，一个领头的面无表情的说道：“上头有话，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离开这座城市，过了时间后果自负！”
　　“我操，医院不让去车不让叫，还就给俩小时，你们想他妈玩咱们呢是不？”李涛的一个手下怒不可遏道，上前就要动手，但马上就听下了动作，因为他发现对面有两个家伙把手伸向了腰间撩起衣服，露出了一支枪套。
　　这帮家伙身上居然还带着枪，这可让咱们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对方在本地这么嚣张，谁敢保证他们不敢公然动枪对付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外来人呢。
　　“从现在开始算时间！”领头那男人不屑的冷声说道，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让我们却敢怒不敢言，这几个人转身离开时，那男人却忽然回头说：“看你们都是外地人带着这么多小崽子，我给你们想个办法，既然坐不到汽车你们可以去坐火车！不过，火车站离这可不近，你们得抓紧时间啊！”
　　说完话这些人就开着车扬长而去，我在气恼的同时却也听到了他最后说的话，现在坐火车离开确实是个办法，即便对方再也势力，他们也没法阻止火车拉什么人吧。
　　可听到这话睿睿却摇摇头说：“火车站离这远着呢，坐车都得一个来小时，难不成咱们要走去，根本就来不及啊！”
　　妈的，这居然也是条绝路，这帮家伙可真他妈狠，可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众人犹豫之际我起身说道：“咱们走，说啥也不能这么等死，至少也得拼一把！”
　　大家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可也没有其他办法，最后只好同意了我的想法，几个人背起李涛我们紧随其后仓惶的离开了旅馆，走出旅馆我才发现，门外条长街除了几辆无人的私家车停在路边，路上竟一辆车也没有，李涛的手下告诉我，路口都被那些人给封住了，不允许任何车辆进来，为的就是断我们的退路。
　　果然，走出这条街时我看见那刚才来警告我们那几个人坐的车停在街口，刚才那人冷眼看向我们，还扬了扬戴着手表的手腕。


第904章 抢枪抢车
　　在睿睿的指引下，我们沿路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到底离那还有多远，真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马上飞过去，尤其是看着李涛无力的趴在手下的背上，那惨状更是让我心急如焚。
　　虽然离开宾馆所在的那条街很远了，但在路上即便偶尔截停了两台不明情况的车，后面的人也马上就会开车追上，对司机一通威胁警告，逼着司机将车开走不许拉我们任何人。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你们可得加油了！”黑色吉普车缓缓经过我们身边，那个一路跟随我们的男人摇下车窗冷笑着提醒道：“我们先去前面喝点儿东西，有需要帮忙的就说话，别客气！”
　　“操，把咱们当猴耍呢！”车离开后，胡柏航咬牙切齿的骂道，还狠狠的啐了一口，可这也无济于事，而且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已经有些要走不动了，脚也发疼起来，可为了逃命还得继续坚持，但我很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操他们全家，要不是涛哥这样，我他妈这就去拼命！”背着李涛的一个男人破口大骂，其他几人也都义愤填膺着，我此时也没心情去想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还能留在李涛身边已经实属不易，如果他们见势不妙做鸟兽散，那我们早就彻底完蛋了。
　　吃力的往前走着，不经意间我瞟见了走在后面的健哥他们，发现几个人正不停对健哥说着话，好像是在劝他，仔细看去我才惊讶的发现，一直闷不做声赶路的健哥此时正抹着泪，看上去既伤心又懊悔。
　　看来眼前的情况让他这个“假硬汉”也懵了，毕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看着人高马大而且年岁已经不小的他在哭鼻子，还真有点儿让我于心不忍。
　　“你他妈哭个毛啊，再不赶紧走，你这辈子连哭的机会都没了！”我冲他嚷了句，脚上的疼痛也让我面容紧缩，看上去有些狰狞。
　　健哥使劲擦了下眼睛，还故作倔强的瞪了我一眼，但却无法掩盖他心里的慌张与不安，我也没顾及面子不面子的，继续呵斥道：“瞅啥啊，撒楞走吧，没给你扔下就不错了，这次的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回去？都这样了还能回去吗？”健哥十分气馁的说道，其他人也都跟他有种同样的想法，尽管不想轻易放弃希望，可却还是为前景感到深深的忧虑，个个愁眉不展。
　　“不试试咋知道不行？”我怒道，又瞧了瞧开远的那两台车狠狠的说，“大不了就他妈整死他们，把车抢了开家去！”
　　“你疯了吧，人家可有枪，而且就算你能抢着车，你敢保证人家的人追不上咱们吗？”健哥不置可否道，大家好像也都觉得我是被逼得说了疯话，可我却真的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虽然这很冒险，但却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
　　继续往前走着，那两辆车果然停在前面一家咖啡厅前，那几个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咖啡，还不时看看外面，以便观察我们的动向，见我们过来了，几个人都起身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热闹似的瞧着我们这些人。
　　眼看着期限将至，可火车站还没有影儿呢，我们都深知机会渺茫，见他们这几个人还在幸灾乐祸的看我们，我在愤恨不已的同时也真的开始做起了最后的打算，既然不能离开，那不如就来个鱼死网破，或许还能有机会。
　　想到这，我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声抱怨道：“我他妈走不动了，爱咋咋地吧！”刚才还在信誓旦旦要坚持的我突然放弃了希望，大家全都看了过来，似乎确定我刚才只是在死撑。
　　胡柏航见状忙在我面前蹲下说：“你真准备等死袄？”我用余光瞄了下咖啡店门口那几个还在看我们笑话的人，然后高声道：“死就死吧，你们谁爱走谁走，反正我不走了！”
　　情急之下，胡柏航伸手要拉我起来，我却用力甩着他，我俩一下就扭在了一起，顿时周围乱成一团，我则趁机对胡柏航低声耳语了起来，随后就把胡柏航推到在地。
　　“操尼玛的，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不走拉倒，那就都不走了，等死吧！”坐在地上的胡柏航对我骂道，睿睿赶紧过去劝他，还不解的看向我不明白我们这是怎么了。
　　陈泽和李岩也过来劝我，李涛的几个手下也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俩，似乎也都认为此时没了希望，将李涛放在地上后分沮丧的蹲在他身边儿，我则假意不停劝阻，气呼呼的站起来走了过去，但却嘴唇尽量不动的对陈泽吩咐着事情。
　　“还走啥啊，都这个逼样了，我是受够了！”我对李涛的手下们抱怨着，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几个人都没理我，仿佛觉得我在这时犯“少爷病”实在是混账。
　　“你们谁会用枪？”我表情气呼呼的，但却把后脑勺朝向咖啡厅对这几个人问道。
　　听我这么一问，几个人都是一愣，不明白我要干嘛，我却小声说：“我想拼一把，把他们的枪弄来一把，但得有几位哥哥帮忙，想走只能这样！”
　　他们用不太信任的眼神看向我，随即又互相瞧了瞧，一时不敢轻易点头，在他们迟疑之时，一个比较年轻的忽然掩嘴道：“我来，你就说你要咋办吧！”
　　说话的这人也是李涛的亲信之一，大家都叫他小乐，虽然在这些人里他年纪最轻，但却很受李涛的重用，也算是身经百战，有他的加入多少让我的计划增添了几分把握，但愿他说自己会用枪不是吹牛。
　　“咱们顺枪，你用枪把领头那个逼住，然后抢车！”简单的把计划说了出后又嚷嚷道：“操，你们也是废物，把我他妈给害了，都去死吧！”
　　正在我大吵大闹时，领头那个男人忍不住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过来，指着我们问道：“干什么呢，你们还走不走了，不想走就说一声，提早解决你们，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有本事现在就搁大马路上掏枪把咱们都干死，操尼玛的！”我冲那男人大骂道，那人却轻蔑的瞟了我一眼，完全没把我这么个小崽子当回事儿，依然看着李涛的那几个手下。
　　我见状便一副气恼模样的要过去，小乐和两个被他说动的人急忙起身拦我，还不停对那男人告饶着，希望他放我们一码，这当然不会得到回应了，不过我们也因此与那男人拉近了距离。
　　正在那男人催促我们之际，胡柏航和睿睿忽然跑了过来，俩人一齐半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大腿，睿睿带着哭腔哀求道：“叔叔，你放过咱们吧，我舅舅就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
　　“是啊，叔叔，咱俩跟他们不熟，我不想死啊！”胡柏航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求着，手也不停向上摸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面对的还是两个十几岁孩子的哀求，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这男人也露出了几分犹豫的神情，还不禁叹了口气，可上命难违，他似乎也无可奈何，只能面容一冷，对睿睿和胡柏航呵斥道：“现在害怕也晚了，怪就怪你们倒霉吧，马上松手滚一边儿去！”
　　“真他妈没出息，求他们干啥！”陈泽喊了一嗓子，气冲冲的去拉胡柏航和睿睿，在那男人面前就折腾起来，为了保险起见，我也上前把睿睿扯到了后面，还骂了她几句。
　　这样混乱的场面已经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那男人见状只好吩咐手下驱赶旁观群众，然后继续对我们威胁着，还给了胡柏航脑袋一下。不过他明显低估了他眼里的小混混，根本没察觉到陈泽已经在胡柏航的协助下将他腰间的枪解了下来，也许硬抢不行，但偷东西可是陈泽的专业，而胡柏航也是靠这本事出道的，俩人联手之下一般人还真很难防范。
　　陈泽往回拉胡柏航的时候做了个成功的手势，我后退两步朝小乐点点头，小乐趁乱接过陈泽递过来的枪，迅速打开保险箭步就窜到领头的男人面前，直接用枪顶住了男人的肚子，其他两三个人也对男人身后两个手下就是几拳，猝不及防之下俩人还没来得及掏枪就被打懵了，不明所以的健哥他们见状也没多想就一拥而上，帮着李涛几个手下将那俩人按到在地，胡柏航和陈泽、李岩趁机一并缴了他们的枪。
　　领头那个男人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面前用枪指着自己的小乐也是表情狰狞，这也让他不敢乱动，只能很惊慌的张着嘴，小乐恶狠狠的命令道：“车钥匙呢，不想死赶紧拿出来！”
　　“你们……”男人环视着被逼到绝路上的我们一时说不出话来，也没等他自动交出钥匙胡柏航过来就搜起他的衣兜，很快就把车钥匙掏出来拿在手里。
　　“还有一辆车呢！”小乐继续用枪恫吓着，我们抢下了三把枪，而且还把领头的给挟持住了，虽然另外几个人赶了过来却也不敢硬拼，最后只能无奈的把另一把车钥匙扔了过来。


第905章 困在城内
　　凭着最后一搏的心态终于成功抢到两台车，但现在已经属于市区内，周围路人不少，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的事来，未免让我们每个人的情绪都难以平静，也担心这场面会招惹来警察。
　　在小乐几个成年人的掩护下，我们这些岁数小的急匆匆地带着李涛分别上了两辆吉普车，等小乐他们踢开那个领头的男人上车后，大大小小十几个人挤在这两台车里，塞得简直就跟沙丁鱼罐头一般连想扭个头都不容易，可这种情形下逃命要紧我们也顾不上这些，车门都没关严就迫不及待的发动吉普车迅速离开了此处。
　　多亏这吉普车还算宽敞，不然没准儿我们都得有人上不去车，这时我才觉得李涛此行没多带手下是正确的，不过照这个样子往家回，我真担心会不会连挤带颠的把骨头给弄断。
　　“操，太他妈悬了！”被挤在中间的胡柏航腿上坐着睿睿心有余悸的说，李岩则举着受伤的胳膊大声提醒身边的人不要碰到了自己，陈泽看上去有点儿愣神，好像还在回忆着刚才偷枪的过程。
　　我的心何尝不是一直揪着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出这冒险的主意，这么做的风险可是相当大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寄希望于李涛这几个手下能作为主力冲到前面去。一旦他们失手，我们起码也有逃走的机会，在我心里，们几个人甚至是李涛在生死关头下都可以舍弃，保住自己并尽量保住兄弟才最重要。
　　小乐开着车，另一个手下在副驾驶座上坐着，俩人同样惊魂未定，似乎也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挺悬，都不太自然的望着前方的路面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这主意他们这些混混不是想不出来，但他们却宁可与李涛共赴死，也没人出来带领大家冒着风险去一搏，他们纵容忠诚勇猛，但作为精挑细选的亲信常年跟在强势的李涛手下，他们早已习惯不去承担责任，这让一些人哪怕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虑到不敢自作主张，可以说他们都没有了勇担重任的魄力和勇气。
　　这是种挺可悲的心理，却又是很多混混常有的，而这种心理往往还会产生所谓的“羊群效应”，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老大在出事儿后，手下人通常就一盘散沙一击击破的原因之一。而对我来说李涛根本就不算老大，所以为了活命我敢想就敢说出来，也不必考虑承担什么责任就敢去做！
　　可想想也挺后怕，万一出了什么差池，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我的决定岂不是加速了自己与大家丢掉性命？成功了我是救星和英雄，可失败了那我就是个废物与庸才。
　　小乐他们对这城市的道路不太熟悉，边开车边研究着路线，这时车载电台的内部频道却忽然响起，话筒里正在大声嚷着两辆车的颜色、型号和车牌号，并且命令所有人出动堵截。
　　一听这消息，我们再一次紧张起来，危险还没彻底解除，我们仍处于重围之中，而且我相信凭借对方的势力，我们不但不能轻易的出城而且不用多久就会被人家堵上，到那时我们可就是车毁人亡了。
　　小乐忙掏出电话递给身边的兄弟，让他联系另一辆车上的人，后面的人也听见了电台里的消息，两辆车上李涛的手下就边开车边商量起了对策，可研究了半天，他们除了咒骂和怒吼就只能不停互相问着“咋办”了。
　　“我说，要不咱先走穿小道呗，趁还没人追上来，管是买个地图还是问问路也好啊，再这么开下去不还是送死嘛！”胡柏航急声嚷道，我也同意他的这个提议，小乐想了想便车头一转驶进了附近的楼群里，并且通知那辆车跟上。
　　电台里搜捕我们的声音一直没有间断，就跟追击通缉要犯行动似的，给我们一种对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感觉，紧张的气氛仍然笼罩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车内的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忧心忡忡的听着电台。
　　“别停车啊，拖时间长不更没法跑了嘛！”我焦急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周围是什么地方，但却还在催促小乐继续开车不要停下，就好像那些人已经追上我们了似的。
　　我此时已经考虑能用什么方法说服小乐俩人，让他们帮忙用那辆车当诱饵引开追兵，我们则趁机突围，虽然这样很残忍，但性命关头那辆车上的李涛还有健哥他们必要之时也不得不舍弃。
　　“小乐哥，你有啥办法没啊？”我试探的问道，小乐缓缓开着车默不作声，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见他确实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我便开始思索起怎么开这个口了。
　　正准备跟胡柏航低声耳语商议一下，我们这辆车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后座的我们几个全被颠得够呛，坐在胡柏航身上的睿睿额头还撞到了前面的座位，疼得她那张脸更是不能直视了。
　　“操，啥情况啊！”胡柏航高声嚷道，看样子还挺心疼睿睿，陈泽也把头探出车窗立即就大骂起来，原来这条楼群之中的小路上迎面开来一辆破旧的小型货柜车，正好跟我们这辆车相对行驶，忧心忡忡的小乐没有留神，对方好像也挺急，结果就这么对着堵上了。
　　“操他妈的！”小乐骂了声，用力按着喇叭示意对方后退，可对面那辆车却也对着叫唤了起来，只不过那喇叭声听着都有点走音，可那个司机按得还挺欢。
　　见如此僵持，情急之下副驾驶上李涛的手下推门就跳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奔着那辆车而去，准备用武力让对方倒车，那辆车刚一熄火，那个李涛的手下就把对方司机给拽了下来。
　　看着对面的司机被按到在地，小乐忽然一拍方向盘发狠的说：“妈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换车，正好这来了一辆！”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要换了车那咱们应该就能暂时脱逃那些人的追击，没准儿还能顺利脱险也不一定，不过对面这个司机就得倒霉点儿了。
　　打定主意，小乐也下了车并招呼那辆车上的人也下来帮忙，准备公然再抢一辆车，我们也都纷纷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看看情况的同时也顺便松松筋骨，还没走多远我们就挤得有些受不了了。
　　小乐几个人对那司机拳打脚踢着，可却一直没去开车，还在不停朝那司机喊着，让他交出钥匙来，看样子那司机把车钥匙给藏在身上了，没想到警惕性还挺高的。
　　司机被小乐他们架了起来，几个人对他不断威胁着，可却似乎没什么效果，我们几个忍不住上前查看，只见那司机是个干瘦的男人，虽然被打得东倒西歪嘴角也流了血，可竟然还在大声嚷着要让小乐他们赔钱，并且表示不赔钱就不让走，一副奉陪到底的无赖相，难道这个时候还遇上“碰瓷”的了。
　　“咋地了，乐哥？”我上前问道，小乐发狠的对我说：“太子，你们把下风，今天非让他见血不可，我就不信他不把钥匙交出来！”
　　说完话小乐照那司机肚子就是几拳，打得那司机吱哇乱叫，虽然知道我们这分明是在抢救，可为了活命也没有办法，我观瞧了下四周就准备去望风，可这时那司机却突然对我喊道：“诶，小老乡，不认识我了袄？快让他们别打了！”
　　听这声音还真耳熟，可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在这地方，我诧异的看过去，一张苍白却颧骨高耸的脸正望向我，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继续对我说：“好歹也在一个笼子里关过，帮我说说情啊！”
　　我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记起，这个人很像是我那天在拘留室见过的那个瘾君子付哥，只是那天晚上我一直晕乎乎的，记忆也很模糊，一时还是不太敢确定。
　　见这人好像认识我，小乐几个人才停下手疑惑的看着我，我本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可发现附近的居民楼里已经有人在看我们这边儿了，为了不引来麻烦，我只好走过去点点头说：“是你啊，付哥对吧？”
　　“就是啊，小老乡！”付哥连连点头，然后推开了小乐的手，皱着眉对我说：“我说你们干啥啊，大半天的又打人又抢钥匙，这不是恐怖分子嘛！”
　　我也没心情跟他废话，想了想就商量道：“付哥，都是老乡，你能帮个忙不？咱们想回家，可有点儿不太方便，你能把车借咱们不，我给你钱！”
　　“这个……”付哥擦了擦嘴角的血还跟我玩起深沉，见我神情急迫他忽然说：“你说你们要回家？你说巧不巧，我也想回老家，好多年没回去了，对家乡热土甚是想念啊！”
　　听他这么说我刚想让他带我们一起回去，小乐却不信任的瞧了瞧他说：“一看这小子就抽大烟，我可不信这种人！”
　　“那好，你们继续，反正打死我也不把钥匙给你们，你们也找不着。”付哥挑衅道然后挤眉弄眼的对我说，“你们不是挺急嘛，我可知道出城的近道啊，而且回去还是不用走高速的便道！”


第906章 “负心汉”做向导
　　付哥的话对急于逃离这的我们可是诱惑巨大，虽然这家伙看上去神神叨叨还一副歪瓜裂枣的无赖相，并且又是十足的瘾君子，可他这样的人在我们生活的环境里也是大有人我们并非没有接触过，何况我们人多势众，且小乐他们个个也都一副凶相，料想他应该不敢耍花招。
　　在跟小乐他们简短的商量一番并衡量利弊后，小乐他们才勉强同意让他作为，“向导”带我们离开这座城市，但必须由我们的人开车，对此付哥倒也没意见，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正好我也懒，免费司机不是挺好嘛！”
　　尽管对付哥还是不太信任，但一听见车载电台还在满城的搜寻我们，大家也就管不上许多，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都朝这辆破旧的小货柜车走去。
　　看见人事不省伤痕累累的李涛被抬出来，付哥愣了下但却没有多问什么，随后冲我挤眼一笑，就像已经明白了什么，我只好假意看向别处，不想跟他这种人有过多的交流。
　　可这家伙却好像不知道好赖，非拉着我跟他坐在一起，还说后面货柜太闷坐起来不舒服，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同意，看着这家伙好半天从后屁股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小乐，小乐恶心的都没敢接，钥匙就掉在了地上。
　　付哥却拍了拍自己那干瘦的屁股得意的说：“我这暗柜比这大得多的东西都装过，一把破钥匙算啥啊！”我听得莫名其妙可又不好多问，只好看着小乐一脸嫌恶的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用纸隔住拿着钥匙上了车。
　　车一发动，我便跟付哥还有李涛其余几个手下进了驾驶室，付哥径直用他那麻杆一般的胳膊搂住我肩膀大声道；“回家喽！我的故乡，我的天堂！”看这家伙又叫又唱的我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小乐忍不住回头对他吼了声闭嘴，然后就开车向前驶去。
　　按着付哥的指引，再有这辆破车的掩护，我们一路提心吊胆的行进着，不一会儿竟然还真渐渐远离了闹市区，再往前开除了一些平房和小楼便就一望无际的大海了，路也变得越来越窄，到最后已经都是些乡间小路了。
　　付哥在我身边悠闲的吹着口哨，还颇有心情的观赏起外面不远处的海景，见我被他搂的很别扭，他却不以为意的让我跟他一起看大海，还絮絮叨叨的介绍起了自己。
　　从他那不厌其烦且反反复复的话里我得知，这个付哥应该还真是我们那地方的人，因为他很详细的介绍了他过去住在哪儿，听上去没什么破绽，至于为什么要来这地方，他还惆怅的告诉我，是为了享受人生，还说四处漂泊就是他的追求。
　　对于名字他倒是没有讲出来，只是炫耀似的告诉我们，他在道上的外号叫“负心汉”，那是因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他辜负过无数女人，并且让那些女人对他日思夜想、肝肠寸断，恰巧又姓付，所以才得此花名，对他这番胡扯，我们自然都是嗤之以鼻，可他却还回味起他生命里的各种女人一副感慨万千的架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辆车还在乡间路上行驶着，虽然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市的范围，可我们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所在，除了这个“负心汉”之外，他依然淡定悠然的指挥着小乐，还嘲笑小乐开车水平不行，气得小乐猛拍方向盘。
　　“诶，我说，你们这也是要跑路吧？”负心汉推了我一下问，他嘴里和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难闻气味，我甚至觉得死人就该是他这种味道，这让我觉得无法忍受，只能尽量躲得离他远一点儿，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凭付哥我走南闯北行走江湖的经验，我啥看不出来啊！”付哥洋洋得意的说，“刚才那两台车也不是你们的对不，我猜你们肯定是惹着了特别好使的人，不然你们也不能带个死人急着走！”
　　听他在这如此自问自答，李涛的一个手下不禁怒道：“你爹才他妈是死人呢，我老大没事儿！”
　　“都让人打成这样了还啥老大啊，还不是来时候没问路踢着石头了。”付哥不屑道：“作为老前辈，我得告诉你们，他们那地方虽然不是省城，但绝对不比省城差，好使的人多去了，初来乍到别说是道上那些人，就连小逼崽子你也得合计合计再瞪眼睛，懂不！”
　　虽然他说的话让我们很讨厌，可却恰好说中了我们的问题，我们落得这般田地正是因为“小逼崽子”和他们背后殷实的家庭背景，看样子这个“负心汉”在那座城市混得还挺有心得，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此时没有人再愿意搭理他了，除了问他该怎么走之外，没人跟他有任何交流，小乐他们也跟家那边儿联系上了，那头的人表示会派车派人出城接应我们，但介于我们走的不是高速公路，只能间隔一段时间就联系一番以便确定碰头的地点。
　　可不知道怎么的，刚才活蹦乱跳的负心汉却渐渐有点儿打蔫了，哈欠连天的他还把路指错了两三次，最后小乐终于忍无可忍对停下车对他骂道：“你他妈能不能说准到底往哪儿开？你是不是搁这跟我扯蛋呢，想死就说话！”
　　“别，我再看看……”负心汉打了个哈欠，目光呆滞的看向车外可却像是在大脑放空的愣神，一个李涛的手下扬手就给了他一下，可还没等继续骂他，他却突然身体抽搐起来，眼睛向上翻着，嘴里还发出吓人的窒息声，跟马上就要死掉似的。
　　我就坐在他的身边，见此情景吓得够呛，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时就听小乐懊恼的说：“我操，这逼咋这时候犯瘾呢？”说着急忙把车停了下来，负心汉马上就痛苦难忍的从我们腿上爬向车门，李涛的一个手下把门一开，他就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片刻之后，我隐约看见车门下面好像有微弱的火光闪过，随即就传来贪婪的呼吸声，一股怪味慢慢飘散在空气里，那味道似乎与负心汉身上的气味很相似，我刚想看个究竟却被门口的人挡住了，小乐也朝我摇摇头，似乎不想让我看见一些事情。
　　过了好一阵儿，不经意间栽倒车下的负心汉猛地站了起来，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似的，可眼睛还是有点儿发直的看着车里的我们，小乐等人都没有乱动，只是警惕的看着站在那儿呼吸十分急促的负心汉。
　　就一直这么看了他好好久，神情异样的负心汉才用了向上仰头望着天空，兴奋且满足的怪叫了两声，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再次爬进了车里，完全又是最初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了。
　　“这个傻逼！”小乐骂了句，可负心汉却毫不在意，使劲揉了揉鼻子好像还在闻什么味道，最后才拍着小乐的肩膀喊道：“兄弟，开车，咱赶快回家！”
　　我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东西让他前后判若两人，猜想他这疯癫的性格或许也与那些东西有关，我现在可真不太确定要他做向导是不是正确的行为了，我甚至开始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今天出来的着急，没带针剂，劲儿可能不够，所以你得快点儿开啊！”负心汉对小乐提醒道，然后就精神百倍的指引着我们回去的道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竟果然进入了另一个城市的范围之内，从其他人的表情上看，似乎我们也确实离家越来越近。
　　又开了不短的距离，小乐忽然激动的喊道：“可算要到家了，我操！”循声望去，前方已经出现了我们这座城市的指示牌，家就在眼前，我简直有点儿热泪盈眶，觉得这次出门实在是太不容易，差一点就把命给丢了。
　　兴奋之余，小乐冷声问负心汉：“喂，你要去哪儿，待会儿有人接咱们，就不用你这破车了，要钱到时候给你！”
　　“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吧，都是老乡，帮帮忙还能咋地。”负心汉嬉皮笑脸的说着，“反正我也没地方去，要不咱继续在一块儿得了，你们上哪儿我跟着，有我住的地方就行。”
　　一听这话众人都露出厌恶的神情，小乐撇嘴道：“去尼玛的，谁跟你这种人在一块儿，告诉你到地方你就给我滚！”
　　“你们这不是过河拆桥嘛，翻脸比翻书都快，家乡人这是怎么了！”负心汉悲愤的说，可没等他继续跟我们扯皮，就发现快进城的路口处有警灯闪烁，看来是在进行临检。
　　还没等我们怎么样，负心汉就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高声要小乐放慢车速，车刚慢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了，他就又一次爬向车门，这次自己打开门，也没顾上危险就窜了出去，在路旁的草丛滚出好远去。
　　我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呆了，不明白他这么不要命是为什么，小乐却一砸方向盘怒道：“这傻逼车上不会是带货了吧！”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不禁过电般的一颤，随即就在车内四下搜寻起来，生怕真有拿东西在车上。


第907章 咱们有人
　　还在慌张的找着“货”，车却离临时检查站越来越近，后面的货柜里有个生死未明的李涛就让我们很是头疼，万一负心汉这家伙再在车里装了毒品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李涛这些手下的身份那就更难说清楚了，连我都明白涉嫌贩毒是重罪，况且我在外地还有这方面的记录，我真怕又会被牵连进去。
　　可现在想掉头也来不及了，距我们接受检查只隔着三四台车，就算现在掉头逃跑也一定会更引起怀疑，那可就更露馅了。
　　“小乐，冲过去！”一个人急声说，紧握方向盘的小乐皱眉道：“这么多警察，你告诉我咋他妈冲，你想马上就死袄？”
　　“那你说咋办，车上真有东西咱们全玩完！”另一个人也嚷嚷道，几个人在此时竟然发生了争执，可眼看就要轮到我们这台车了，警察已经挥着荧光棒示意我们靠边熄火。
　　大家不知所措之时，一直坐在副驾驶打电话联系家这边儿的那个人手机再次响起，他赶紧接了起来，刚应了两声就激动的叫了声，“天宇老大！”，竟然是老爸打来的电话，看样子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儿的事情，甚至可能也来接应我们了。
　　副驾驶那人连着说了几声好，放下电话后有些激动的对大家说：“太子他爸来接咱们了，他让咱们别乱动在这儿等着就行了，他马上就到！”
　　听到老爸真的要来我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不过但听到他称呼老爸为“太子他爸”时，心里竟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心里也不禁感到得意与自豪，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我和老爸，哪怕周围形势仍然凶险，可还是我忍不住想笑出来。
　　得知老爸亲自来接咱们，小乐几个人也多少镇静了一些，不过车上可能有东西的事儿还是让我们没法完全放心，这种烂事儿老爸能不能摆平都一定，万一再把老爸给牵扯进去，那岂不是惹出更大的麻烦。
　　车停在了路边，两个警察上前要小乐把车窗打开，小乐东瞧西看了一番才磨磨蹭蹭的把窗户摇下来，一个警察沉着脸让他出示证件，小乐又掏了半天才把驾驶座递出去，弄得警察都有些不耐烦了。
　　看完驾驶证，警察狐疑的观察了我们这辆车一番，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并且还盯着我看了看，我赶紧假装睡觉闭上了眼睛，心却砰砰跳着汗水也流了下来。
　　“你这车后面装的啥啊？”警察斜眼瞧着小乐问道，小乐有些紧张的向后瞧了瞧，摇摇头说：“没，没啥，就是个空车……”
　　“把钥匙拔了，去把箱子打开，其他人下车！”警察厉声命令道，一听这话车里的我们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动弹，那警察见状瞪起了眼睛呵斥道：“赶紧地，说话没听见袄！”
　　众人沉默了会儿，小乐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指了下前面说了声：“别着急，等会儿，咱有人……”这话把警察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看了小乐好一会儿，也没明白我们到底有什么人，最后耐不住性子怒道：“少废话，别逼我来硬的！”
　　“别介啊，咱们真有人。”小乐咧嘴笑道，可警察哪管他这套，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放在腰间，都做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说有人你咋不信呢。”小乐懊恼的嘟囔道，转头看看我们，无奈的朝外面的警察一摆手，慢慢腾腾的推开门下了车，刚下去就被警察按在了门边儿，然后又厉声命令我们所有人都下来。
　　大伙儿都不情愿的准备下车，可我的腿却像僵住了似的竟然有些抬不起来了，正在慌乱之时，从另一侧车道出现了一连串的车灯，转眼间好几辆车就停在了路对面，这场面让包括在场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头车的车门一开，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并且径直穿过马路朝临检站走来，是老爸！看见是老爸，我顿时来了精神，发僵的腿也好像突然有了力气，激动的欠起身子把头还碰了一下。
　　“太子他爸来了！”一个人也激动的叫了声，这又让我心里一阵暗爽，跟着其他人都下了车，准备看看老爸是否呢鞥解除现在的危急。
　　见老爸走近，一个警察上去就拦住了他，老爸也配合的站了下来，没等对方先开口，老爸就很平静的说：“你们今天是老穆带队吧，他人呢？”
　　听到这话警察愣了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不远处一辆黑色警用轿车，但随后却一摇头说：“我不认识你说的是谁，没事儿就躲一边儿去，少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对这种回答老爸也没在意，转身走向一边儿，掏出电话放在耳边好一阵儿，也不知道打没打通就冲那辆黑色轿车喊道：“老穆，赶紧出来，别装不认识行不，下午不还捅电话来的嘛！”
　　老爸肆无忌惮的喊着，惹得几个警察都纷纷指向他让他闭嘴，可老爸毫不理会还在继续大声嚷着，两个警察正要过来赶他，老穆竟然真从那辆黑色轿车里走了出来，但神情十分不自然，似乎被老爸这么胡闹弄得相当尴尬。
　　“我操，你可算出来了，我还合计你猫月子了呢。”老爸大咧咧的说道，老穆快步走过来也没顾上许多伸手把老爸拽到了一旁，气呼呼的对老爸抱怨着，好像是在责备老爸如此这般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老爸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跟老穆说了两句什么就直接朝我们走过来，老穆在后面快步跟上，并挥手让部下躲开，和老爸一起来到我们近前。
　　“打电话时候我不是说了嘛，今晚要设卡封路，严查进城车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老穆对老爸质问道，老爸却不在意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指向我说：“我儿子刚旅游回来，我是来接他的，这也不行袄？”
　　“接儿子？”老穆不相信的看了看这阵势高声说，“你接个儿子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我看你是来闹事儿的吧！”
　　“这话说的了，谁儿子谁不心疼，他出门好几天，我能不想袄？我好不容易才让人找着他又给他带回来，我这当爹的能不急着接儿子回家吗？”老爸振振有词的说道，而且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即便眼前这情形谁也不会相信真是如他所说那般。
　　“行啦，你愿意接谁就接谁，别影响咱们工作！”老穆被老爸弄得有点无可奈何只好没好气的说，老爸瞧了瞧四周，闲聊似的问：“啥情况啊，整的阵势这么多，电话里问你你也没说明白。”
　　“你别提什么电话了行不？”老穆压低声音警告道，然后对老爸说，“接到线报，有一批毒品可能会在省内流通，我们这儿是重点地区之一，上头要求我们严防，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干这差事，你们那么多人在市里胡闹，我哪有空干这看门的活儿！”
　　“这么回事儿啊！”老爸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好像故意逗老穆似的问，“那你们这是怀疑我儿子运那批毒品，可别吓唬我啊，我心脏不好！”
　　“谁说你儿子的事儿了，咱们是例行检查！”老穆忍无可忍道，觉得老爸是在胡搅蛮缠。
　　“你们真要检查？好，那我配合，谁让咱是朋友了，这面子我给你！”老爸拍了拍老穆的肩膀，老穆赶紧闪开与老爸保持一定距离，做出准备下令查车的架势。
　　“老爸，这……”一听还要查车，我可有些懵了，老穆的铁面无私和秉公执法是出了名的，尽管他现在跟老爸关系不错，上次还破天荒的没有理会海子叔砸场子的事儿，但面对今天这情况，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要钻牛角尖。老爸却冲我皱了下眉，我只好收声不敢插言，老爸便抱着肩膀笑呵呵的看向老穆，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我则又提心吊胆起来。
　　老穆缓步在车头转了一圈，沉思片刻忽然一挥手说：“行啦，过去吧，别跟着添乱了，这忙着呢！”一听这话，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老穆第二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而且又是因为老爸的缘故。
　　“别啊，该查就查，朋友也不能徇私啊！”老爸这时候却很大度的说道，老穆闻听瞪了他一眼走到近前低声说：“别以为我傻，我知道这车没那么简单，不过我们现在是查毒，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碰那东西，至于其他的破事儿我现在也懒得管，赶紧走人！”
　　听到这话老爸嘴角上扬也没答话，挥手示意我们尽快上车离开，老穆却又拽住他一脸严肃的警告道：“还有，以后少说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谁跟你朋友，记住，你是流氓，我是警察！”
　　“那当然了。”老爸耸耸肩说，“我还知道你是个好警察，而我是个还没坏透的坏流氓！工作顺利，我的警察朋友！”
　　“你……”老穆还想说什么，可老爸却抠着耳朵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只留下有些懊恼的老穆和其他窃窃私语的警察。
　　“我就说咱有人吧，你还不信！”发动汽车的小乐对刚才那个警察得意的说道……


第908章 心有余悸
　　总算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趟可以说是历经了千难万险，差一点丢了性命，到家门口还虚惊一场，幸亏老爸及时赶到，并且负责临检的又是老穆，否则还真不容易这么就回家了。
　　回到黄台一停车，小乐几个人就慌忙跳下去打开货柜查看李涛的情况，并招呼其他人帮忙把李涛抬下来，本来是想抬李涛一个人，可最后货厢里几乎所有人都是或抬或扶才下的车。
　　在闷热、通风差的货厢里憋了这么久的时间，又颠簸了好长的距离，哪个正常人也不可能安然无恙，他们下来时狼狈得跟新闻里的偷渡客一般无差，一个个全都昏昏沉沉，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汗水也早就浸透了他们的衣服，也顾不上干净埋汰，连同睿睿一起都躺在路边贪婪的呼吸着，也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没有憋死在那里面。
　　看着大家这幅惨状，我在不忍的同时还有点儿感谢那个负心汉，他对我的提醒还真没错，后面那鬼地方确实是不好呆，与他们相比我真是幸福多了，尤其是看见胡柏航被连泼了两瓶水才恢复知觉，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老爸一直蹲在一边儿抽烟看着我们这群人，直到大家都纷纷进了屋，李涛也被送去了医院，他才站起身迈步走到我面前，本以为他会问我一些什么，可他却只是平静的说：“我那头还有不少事儿呢，这头你看着点儿吧。”
　　“哦，好……”我有些愣神的应了声，还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老爸也没对我再多说什么，还掏出些钱塞给我，说了句，“我看你也疯够了，老实儿呆着吧。”然后就转身上车离开了。
　　尽管我好像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但这时也只能默默的望着车尾灯渐行渐远，我似乎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只是与过去的不解与埋怨不同，如今的我已经理解了老爸，我知道他有很多并非他所愿的事情要去做，那都是为了他和我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我说家里咋让咱们走这条道进城呢，原来是太子他爸安排好的，要不是认识人，今天咱们还真悬了。”一个李涛的手下心有余悸的说道，小乐等人也不住点头，议论着发生的事情往回走去。
　　听过这话，我更明白了老爸是爱我的，我一直都被他记挂在心里，只可惜他不是神，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被他保护着，但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尽可能护佑我，为了我他确实什么都能做……
　　也许是这番惊险让我极度疲惫，我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候已经是隔一天的傍晚了，脑子睡得发木，看东西模模糊糊，手脚也软绵无力，走路都打着晃。
　　若不是看见窗外黄台的街上张灯结彩，挂着数不清的红旗与横额，我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国庆节，而在那些为国庆节庆祝的标语之中还参杂着祝贺黄台村干部选举圆满结束的条幅，不用多想，一定是孙村长选举成功了，只是在他成功的背后却藏着些让我都感觉不屑的东西。
　　外面一片热闹欢腾，屋子里的我却惆怅若失，总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而且还久久无法从其中彻底抽离，总忍不住回想起在外地发生的那些事儿，但令我最胆寒的并不是死里逃生的回到家，反而是那一晚在吃错药之后的经历，现在只要一回想就冷汗直冒，身上的汗毛也会倒竖起来。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确定，那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虽然那些东西都是恐怖片里才有的，但那种感觉却又如此真实，好像一切都切实的出现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就连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不停做着各种恶梦，就像还没有离开那个可怕的是非之地一般。
　　失魂落魄的离开房间来到外面，才发现自己正住在黄台的一家宾馆里，刚下楼梯就听见了陈泽和李岩说话的声音，来到大堂才发现，他俩正和小乐几个一起经历过这次“死亡旅行”的人闲聊，看上去精神和身体状态都恢复得也还不错。
　　见我也出来了，大家全都起身跟我打着招呼，看着小乐这些成人也对我如此尊敬，我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只能不自然的跟他们点头示意便坐了下来，眼神还有点不太敢跟他们对视，因为我觉得经过这事儿后，大家对我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恭敬的让我还不太适应。
　　和他们闲聊了会儿，得知除李涛之外大家都没什么大碍，我才放心下来，但所有人对所经历的事情仍然都心有余悸，即使是小乐这些混迹多年的混混，在提起此事时都后怕的感叹那实在是太悬了，并都对李涛的伤势表示出担心。
　　听说我醒了，胡柏航也带着睿睿来了，只不过身边跟了不少黄台的人，而健哥那些人也没一同前来，不知道那些家伙上哪儿去了。一见到我，胡柏航就走过来大惊小怪的说：“大哥，你可算是醒了，我还合计你要睡死了呢！”
　　“你他妈才睡死呢。”我笑骂道，瞧了瞧他和睿睿身后站着的一群人，胡柏航见状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睿睿他爸安排的，我也别扭，可是没办法啊！”
　　那个孙村长竟然还知道保护女儿？我不屑的想道，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下睿睿情况如何，毕竟是个女孩儿，她还没从那番惊吓中恢复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但好在有胡柏航陪伴和安慰，她也算有个依靠的肩膀。
　　死里逃生的我们围坐在一起，却忽然相对无言起来，没人再轻易开口，全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每个人对所经历的事情都有着不同的心情，就在气氛沉闷之时，外面又来了人，一进门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朝我们这边看来。
　　“婉汀，你咋来了！”胡柏航一眼认出来人是婉汀，不禁兴高采烈地招呼了一声，但发现睿睿正看向自己，马上就又表情僵硬的正襟危坐起来，那模样实在让人好笑。
　　婉汀很谨慎的打量了我们这些人好一会儿才轻声问：“诶，吴宇航怎么没在，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啊，没有，他还有事儿……”胡柏航忍不住开口道，婉汀半信半疑的看看他问：“真的吗，不会是出事儿了吧，我听说你们在外地碰上麻烦了？”
　　“诶呀，都是小事儿，咱……诶呀！”胡柏航还没吹嘘完，大腿就被睿睿拧了一下，疼得他眼泪差点流出来，看来睿睿是见胡柏航对婉汀过于殷勤而吃醋了，不过看他这样我还觉得他挺幸福的，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态。
　　见婉汀似乎有些微吴宇航担心，我也想起了还在外地的吴宇航，还不知道他现在伤情怎么样，那些人又会不会为难他，想到这些不禁又深深的担忧起来，不过我还是故作冷静的看向婉汀问：“你找大航啥事儿啊？”
　　“没什么。”婉汀摇摇头说，“他临走时候答应我如果去海边会帮我捡贝壳，今天我放假，听说你们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这么回事儿啊。”我漫不经心的说了声，然后很随意的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你什么态度啊！”婉汀却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呢，你们不是哥们吗？”
　　“急有啥用，再急不也得想办法嘛！”我冷声说，冷静下来的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光担心和着急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好不如想想该怎么办才是真格的。
　　“那你想出什么办法了啊，意哥？”婉汀用有些嘲讽的语气问道，我被她弄得有些恼了，斜眼看向她：“我兄弟的事儿你急啥，咋地，你俩有啥关系袄？”
　　“闭上你那臭嘴！”婉汀脸气得有些发红对我怒道：“宇航是我朋友，我为朋友担心是正常的，我可不像你这种流氓，平时兄弟兄弟的，可真等兄弟出事儿了，你在那儿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他妈说谁呢，你个臭丫蛋子懂啥玩意儿，该干啥干啥去，瞅你我就闹心！”我有些心烦意乱的挥了下手，然后就起身往楼上回，婉汀则在睿睿和胡柏航的劝说下坐了下来，但还是气呼呼的看向我。
　　我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平伏了下情绪，忽然想起什么便从扔在椅子上的外套里掏出一个海螺形状的工艺品，那是我在睿睿学校附近买的，本想给自己留个旅行的纪念，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替吴宇航把它送给婉汀。
　　可等我握着那东西下楼时，婉汀已经离开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困倦的打了几个哈欠，胡柏航这时走过来瞧了瞧我，有点担心的问：“我看你咋还没这么精打采的呢，别告诉我你没睡够袄，再这么下去你可就成猪了！”
　　“滚蛋！”我挥手道，却真觉得脑袋浑浑噩噩并且一点儿精神头都提不起来，并且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只好又用微微发抖的手掏出一支烟放在嘴边。
　　恍惚间，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又可怕的念头，我是不是又该吃止痛片了……


第909章 李涛受辱
　　在胡柏航的提醒下，我决定去医院探望一下李涛，伤势严重的他刚刚醒过来不久，听说这次他也够悬的，差一点就没救过来，几乎没人能想到堂堂黄台老大也会落得这般田地，对他这次出行受伤众人纷纷猜测他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对于原因外界也是众说纷纭，可以说李涛这回真是既伤身又伤了面子。
　　和胡柏航、睿睿他们来到黄台医院的特护病房，李涛正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上去还有点儿吓人的感觉，我们小心翼翼的围过去唤了一声，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愣神的看了看我们，虽然挤出笑容示意了下，但明显情绪相当低落。
　　简单的询问了一番，我们都发现，李涛对这次在外地受伤且受辱的经历似乎很回避，既不想谈论自己的伤也不想回忆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他们都以为李涛是因为身体状况差所以才这样，可我却从李涛的眼神里隐约看出一股不甘甚至是愤怒来，他现在一定是在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准备再嘱咐两句就离开，可这时候病房外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向外望去，只见睿睿的爸爸孙村长在医院领导和医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只不过那威风的阵势不太像探望病人，倒像是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
　　“村长，咱们对您小舅子可是全力抢救啊，您小舅子的血型比较特殊，咱们费了好大劲才给他输到匹配的血……”一个医生不停向孙村长介绍救治李涛的过程，但处处都透着献殷勤的感觉，孙村长偶尔点下头，但明显心不在焉，选举成功让他气势更足了，一脸的春风得意。
　　“叔！”胡柏航起身很亲热的跟自己的“未来老丈人”问好，孙村长露出难得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胡柏航的肩膀，看上去俩人处得还不错。
　　见医生还跟在身后喋喋不休，胡柏航走过去拦道：“行啦，知道你们厉害，赶明我送你们医院个锦旗，绣上‘秤砣在世’，该干啥就干啥去吧袄！”这家伙仗着黄台驸马爷的身份现在说话都硬气了许多，睿睿对他这样好像还挺欣赏，不禁抿嘴一笑。
　　“咋样了啊，你姐让我来看看你，我手头一大堆工作都扔下了。”孙村长站到床边瞥了李涛一眼，语气不阴不阳的问道，似乎对李涛的死活并不是太关心。
　　“挺好的……”李涛声音虚弱的答道，对自己亲姐夫的态度同样不冷不热，知情人都能看出来他俩现在是貌合神离。
　　“没死就算你命大，以后老实点儿，别总合计自己不含糊，在家里给你面子你是大哥，在外头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个屁！”孙村长讥讽道，李涛脸色立马就是一白，也不知道是伤情发作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但孙村长却没有就此打住，还在不依不饶的训斥道：“以前说你老不听，咋样，这回吃大亏了吧，就是活该！你说你算啥玩意儿，还跑去跟人家谈，人家认识你李涛是谁啊？那些人我都得让着，你装啥大半蒜，丢人！”
　　孙村长当众奚落着李涛，这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自然的看着这对亲戚，回避也不是继续听也不是，而我则觉得孙村长确实有些过分，完全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感觉。
　　“诶呀，爸！”这时睿睿突然站起来拉住孙村长说道：“我舅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说他了呗，他心里也不好受不是，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妈的亲弟弟，我的亲舅舅，你给他留点面子吧！”
　　这种时候也只有睿睿能这么说话，睿睿也的确很心疼自己的舅舅，对他爸如此行径也有些不能理解，可孙村长却一摆手说：“你自己都差点儿跟着他遭殃，你还帮他求情？我实话说了吧，万一你因为这事儿出啥危险，他他妈也别想好！”
　　“好好，我知道你心疼我行了吧！”睿笑着对他爸说道：“不过，我舅他又不是你下级，你就别用在单位的那套了行不，一家人和和气气不是挺好。”
　　听到女儿这么劝自己，孙村长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瞧了瞧周围的人最后警告似的指了指李涛道：“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姐还不得闹死我？要不有你姐，我认识你是谁！行啦，好好养着吧，以后少出去惹事儿！”
　　说完这话，孙村长就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躺在床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涛就尽力提高声音说道：“姐夫，这事儿就这么拉倒了袄？”
　　“啥？”孙村长转过头，瞪着眼睛看向李涛，片刻后才说，“那你想咋地啊，还要报仇袄，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我可是你小舅子，睿睿是你女儿，这次他们这么做，你就没啥想法？”李涛扭过头费力的问道，眼神里也带着些震惊与不甘。
　　“我没啥想法，我劝你也别有想法，能下地动弹的时候撒泼尿照照自己！”孙村长轻蔑的说道，随后就不再理会愣住的李涛对其他人说，“晚上我摆庆功宴，感谢大家对我老孙的支持，黄台所有老少爷们都可以参加，好吃好喝管够，给面子的就都来捧场啊！”
　　孙村长还因为老爸的关系特意邀请我也参加，然后就在众星捧月之下意气风发的离开了，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愤恨不已且羞愧难当的李涛，看着李涛孤零零的躺在床上，那感觉特别落寞，就像是从万米高空一下跌落幽暗深谷一般。
　　我们也要离开的时候，我本想安慰他几句，他却冲我轻轻摇了下头说：“弟弟啊，你啥也不用说了，从小我就明白，牛逼的时候谁都能老捧你，傻逼的时候谁也都能来踩你，人跟狗逼其实没啥区别，自己没能耐就别怪人瞧不起！睿睿他爸那话算说对了，我他妈就是自己！”
　　“涛哥，你好好养伤别合计太多，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也怪那帮人确实太好使了，咱们真惹不起。”我劝解道，李涛却笑了笑没有回答，见我要走他突然说：“小意，我听说是你出的主意才让大伙儿抢着车逃走的，不错，是你老爸的儿子，有脑子！不过，以后这种悬事儿尽量少干，不能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知道了，涛哥。”我点头应道，却在猜测他会不会料到我当时曾想把他当成累赘而丢弃，想到这些我竟然还有点对他内疚起来。
　　李涛的遭遇确实让我看清了一些道理，这世上总有些人在等着你丢脸出丑，然后为此揪住不放狠狠的踩你贬低你，这里面既有厉害关系也有私人恩怨，但无论如何失败总是可耻的，可想做到永远不失败，从来不被那些人找到机会又谈何容易？
　　晚上我应邀参加了孙村长的答谢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农村的流水席，那感觉还真挺不一般，热闹的场面也是非同凡响，熊熊火苗上烧着大灶，灶里正散发出各种香味，让人闻着就有食欲，席面上也都是硬菜，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胡柏航告诉我这是他们这儿的习俗，有钱有势的人每每有喜事就会招待所有人，既是为了庆祝也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谁若有好事儿不请客还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是讥讽。
　　和胡柏航闲聊了一阵儿，他就被睿睿叫去招待亲朋好友了，这家伙现在也顶了多半个成人，并且还挺得体的应对着这种场面，发扬着他那厚脸皮的精神，与任何人都是嘻嘻哈哈一点儿不显拘谨。
　　我自己坐在一旁，仍然相当困倦，浑身也酸痛难耐，但碍于这么多人也不好抽烟，只能哈欠连天的犯着懒，这时候胡柏航匆忙从我面前经过，我忙叫住他询问他要干嘛去。
　　“操，这么多人酒都不够了，我去附近要酒，都他妈忙死我了！”胡柏航叫苦道，可这时孙村长却忽然来到宴席，睿睿在那边儿大声招呼让胡柏航过去。
　　见胡柏航忙得够呛，我正好也想出去抽烟，便对他说道：“行啦，你这驸马爷忙正事儿吧，我去！”
　　“那太好了！”胡柏航感激道，但随意偷偷对我说，“你最好去婉汀她家店里，让她家把所有啤酒都送来，反正老孙花钱没数，也好让婉汀家赚一笔！”
　　“靠，你咋还贼心不死呢！”我骂了句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一到路边就迫不及待的点上一支烟然后凭着记忆前往了婉汀家的小店。
　　刚跟婉汀她爸说完要酒的事儿，婉汀正好从里屋走出来，见到我就是一怔，我也有点儿尴尬却还是冲她点了下头，她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一边儿整理桌子去了。
　　趁婉汀她爸去仓库的工夫，我没话找话的对她说道：“今天没人吃饭啊？”
　　“嗯，都去村长了，谁还花钱吃饭啊。”婉汀淡然的说还在继续擦着桌子，我笑了下便觉得尴尬的看向别处。
　　“昨天不好意思，我也是着急了，才那么说你的。”好一会儿婉汀忽然开口道：“我听说了，是你想办法把大家伙儿给安全带回来的，吴宇航的事儿其实也不能怪你……”


第910章 寻车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忙答道：“没事儿，我不是小心眼，没往心里去，你也是关心吴宇航，我说话时没合计你是个丫蛋，我也不对……”
　　“这倒属实。”婉汀也没客气的点了下头说，“我就奇怪了，你们男生是不是总觉着男的女的关系好就必须是有那方面的事儿啊，思想还敢再龌龊点儿不？”
　　“倒也不是……不过，也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否认肯定会显得虚伪，但肯定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也思想龌龊了嘛，这丫头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婉汀哼了声便出门去倒垃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了出去，在垃圾箱附近站下，想了想说：“放心吧，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人把吴宇航带回来的！不过，你俩真没啥别的关系？”
　　“我说你有完没完，难怪说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永远都是这么不正经！”婉汀瞪了我一眼道，我则笑着又点了一支烟，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犯困了，不舒服的感觉也再度袭来。
　　“瞅你这样！”婉汀嘲讽道：“你说啊，你爸是多有派头的一个人，你再看看你，烂泥扶不上墙的造型！”
　　“不是，咋地，你还见过我老爸袄？”我好奇的问，她点点头说：“是啊，前几天他经常在黄台这边儿露面，还帮了村长不少的忙。”
　　“靠，我跟我老爸差哪儿了？”我恬不知耻的问出了这么一句，婉汀一撇嘴道：“哪儿都差，他那帅气劲儿你就没有，那气势就更别提了！”
　　看着婉汀一副崇拜的表情，我差点笑出来，没想到老爸还有这种年龄段的仰慕者，不过我还是故意使坏的说：“不好意思，我不缺后妈，你就死了那份儿心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婉汀气得脸一红，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向我，我闪身躲过，却脚下发软差点摔倒，自己的反应动作好像都迟钝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
　　见我有些狼狈，婉汀得意的笑了起来，真别说，那一笑还真挺让人心头一颤，怪不得“黄台双航”全都倾心于她，这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只不过她一直都不太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
　　“行啦，别笑了！”我白了她一眼道，然后把手伸进衣兜，犹豫了会儿才不太好意思的说：“我这有东西给你……”
　　“给我东西，我没听错吧？堂堂太子哥还能送我什么好东西，不会是定时炸弹要炸死我吧？”婉汀故作吃惊的问，我气得直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把那个小海螺状的工艺品拿了出来递向她说：“吴宇航在海边儿给你买完放我这儿了，我正好替他交给你，他没空去海边闲溜达，不过他也没忘了答应你的事儿！”
　　“真的？”婉汀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见我很肯定的点了头，才缓缓的伸手接过那东西，拿在眼前仔细观看了一番，还放到耳边听起了里面的“海浪声”，然后露出了孩子般洁白无瑕的笑容。
　　把玩了好一会儿，她在把那东西很小心的收在身上，然后认真的对我说：“你可千万得想办法帮吴宇航回来啊，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有事儿，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担心他。”
　　“那是当然了……啊……”本想信誓旦旦的做出承诺，可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婉汀见状一跺脚道：“一点儿正形都没有，我信你才怪！谢谢你把东西给我，再见！”
　　“不是，我……”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我再一次在这丫头面前哑口无言，真觉得她就是我的冤家对头一般。
　　婉汀头也不回的往店里走，我则晃晃荡荡的跟在后面，准备回去看看酒都准备好没有，刚进店却发现里面来了个客人，那人背对着门，正和婉汀他爸说着话，本来我以为是熟客，但走近却听到那人在打听道：“诶，老板，问你个事儿，你们黄台是不是有个小乐啊，知道他在哪儿不，我想找他。”
　　“小乐？”婉汀她爸想了想便摇摇头，虽然他不一定就不认识小乐，但一直对道上人敬而远之的他为了避免麻烦尽量不去谈及这些东西，在询问过那人要吃什么之后便转身离开。
　　看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听声音更是觉得我认识这人，可脑子发昏的我一时也没想起来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缓步走近，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候婉汀他爸走回来对我说道：“酒都查好了，让人来取吧！”
　　“知道了！”我应了声，吃饭那人听到说话声也转过头来，一见我就马上眉开眼笑道：“小老乡，太巧了，咋搁这儿又碰见你了呢，真是缘分啊，来，付哥请你吃饭！”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瘾君子“负心汉”，那天他慌忙跳车后就失去了影踪，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在了黄台，看着瘦得跟猴似的他，脸上也手上都带着伤痕，估计应该就是跳车时造成的。
　　面对这家伙我打心里就感到排斥，尤其是已经回到了家，我更不想跟上次的事儿有任何牵连，为了不引起麻烦，我只好勉强笑了笑然后摆手道：“不用了，我还得给吃饭的那边儿送酒，你自己慢慢吃吧……”
　　“咳，老弟呀，这两天我都想死你们了，见着你可算是见着亲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说话，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就拉我坐下，身上仍然是那股奇怪的味道。
　　看着他我忽然想起那天车被拦住时，老穆说有一批毒品可能会流向本市，再联想起作为瘾君子的他仓惶跳车，还有他突然来黄台找小乐，我不禁把前后联系在了一起，越发觉得这里面有着某种巨大的联系。只不过，我很奇怪，就他这么一个疯男人难道会有那么大的本事，那可是惊动了半个省的一批东西，我真不太相信他能独自开车运走，不过为了搞清楚事情，我还是决定跟他周旋一番。
　　“付哥，你咋来这儿了呢，别说还真是缘分！”这几年的磨练已经让我可以能从容不迫的虚情假意了，即便面对一个危险的瘾君子我也能佯装平静的谈笑风生。
　　“我专门来找你们的啊！”负心汉激动的说，“你不知道，那天我‘下’车以后就懵了，差点儿找不着进城的道，幸亏我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还记着你们在车上唠嗑时候说要去黄台，我这不就一路要饭才来的嘛！”
　　“是吗，那你可真不容易！”我假装感叹的说，然后好奇的问，“你这么急着找咱们干啥啊？”
　　“能干啥，为我那破车呗！”负心汉一拍大腿道：“我就指望靠那车回来挣钱呢，结果被你们给开走了，我合计你能不能告诉我那车在哪儿呢啊？”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皱着眉说道，这句倒是实话，回来之后那台破车就不知道被弄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小乐他们有没有私底下再搜寻过那上可能有的东西。
　　“你别不清楚啊！”负心汉着急起来，“我下半辈子可就指望它了，你帮我再想想，就当付哥我求你了，行不？”
　　“你别急，我回去给你问问吧，要是找着一定告诉你。”我笑道心里却对那车的怀疑更深了，然后又问，“那我要是找着车了咋联系你啊，你有电话没？”
　　“老弟你埋汰我呢是不，我现在这样哪有电话啊。”负心汉自嘲道，可我觉得他像是在撒谎，不过也没刨根问底，他想了想忽然对我说：“要不这么地，我以后每天晚上十一点就来他家吃东西，你要是找着车就上这儿来告诉我，你看行不？”
　　“成！”我爽快的答应道，现在倒觉得这家伙虽然是个疯疯癫癫的瘾君子，但警惕性还挺高，他既没有把实情告诉我同时也在防备着我。
　　看我答应了下来，他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那我就谢谢你了啊，老弟，你忙你的去吧，咱有时间再聚！”我也笑着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他冲婉汀他爸喊：“老板，这顿饭钱就记我这小老弟账上啊，咱俩关系没说的！”
　　“行啊，跟那些酒一块算吧，林叔！”我“大方”的说道，反正都是孙村长出钱，倒不如让负心汉这家伙以为我不过是个好糊弄的小毛孩子。
　　回去交代完酒的事儿，浑身还是不自在的我就寻思起关于负心汉和那台车的事情，虽然我很想去询问老爸，但考虑到那次被抓的原因，我是真不敢让他知道，思来想去觉得或许倒可以跟李涛研究一下，毕竟只有他知道那件事儿，而且车又是他的手下开走的。
　　打定主意我便离开了宴席，途径婉汀家时，我发现负心汉早就没了影子，见此情形我加快脚步直奔医院，找到了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特护病房里的李涛，还没睡觉的他见我来了也怔了下，然后苦笑着问我：“外面现在挺热闹吧？”
　　李涛的这个样子让我也觉得于心不忍，只好在床边坐下冲他笑了笑说：“没有涛哥在，黄台再热闹也不是黄台啊。”


第911章 我还算“高尚”
　　对于我安慰的话，李涛只是淡然的摇了下头，身上的伤也让他露出难忍的神情，趁着晚上护士不在，他管我要了一支烟，我帮着点上之后他便询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不去喝酒来这儿干啥啊，想我了袄？”
　　听他这么问，我也没隐瞒便把“负心汉”和车的事儿讲给了他，同时也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一开始李涛只是把这事儿当成闲话听，还以为我在幻想，但越听他的表情也就越严肃，到最后他也露出了略显震惊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我见状赶忙把烟头拿过来熄灭，想去找护士来查看，可他却摆手拦住了我，连说了两声没事儿，然后示意我坐下，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那人就是个抽大烟的老混子？”
　　“看他那造型应该是吧。”我想了想答道，李涛点点头然后好像不在意似的说：“这事儿我看没你想的那么悬乎，他那种人哪有那本事啊，你想想，能让省厅都惊动着，那得有多少货，照你说的那样，我觉着是不可能，他身上有一包两包都是顶多的了。”
　　“也对……”李涛的话确实跟我有几分不谋而合，毕竟负心汉那熊样实在是跟印象里的毒枭挂不钩，好歹我也见识过当初本市最大的毒品贩郑瘸子，与人家相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不过，很多事情也不能从表面看到的现象就武断下结论，谁究竟是什么人可不是凭几次接触就能了解的，扮猪吃老虎的人我也见过不是一个两个了，况且心中一直对李涛不托底的我也不能对他的话全都相信。
　　心里想着，可那股难受劲又冒了出来，我只能使劲握着手心试图控制自己，但哈欠还是不自觉的打了起来，弄得泪水涟涟还直想流鼻涕，我只好对李涛说：“涛哥，我困的不行了，先回去睡觉，有时间再来看你，至于车的事儿你要觉着没事儿那我也就不跟着瞎合计了。”
　　“嗯，你走吧，有啥事儿再找我。”李涛应道，然后又嘱咐我，“不过，那个姓付的你最后别跟他再接触了，他要是还找你就告诉我那几个兄弟，让他们收拾这家伙，免得给你惹麻烦，毕竟他知道你被抓的事儿，传出去了对你不好。”
　　“知道了。”我连连点头，打着哈欠跟李涛告别往外走去，出门时却发现李涛正躺在那儿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发现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弄得我还挺莫名其妙。
　　回到住处，虽然精神恍惚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浑身难受的要命并且头痛欲裂，恨不得把脑袋往墙上撞，身体也是又痒又冷，怎么躺都不舒服。更可怕的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度过黑夜的我现在却莫名的恐慌起来，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惶惶不安的让我几近崩溃。
　　就这么折腾了好久，我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天一亮我就醒了过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住处直奔附近的药店而去，一进门就问药店老板有没有去疼片。药店老爸好像也认识我，听到我要去疼片马上怔了下，然后压低声音问：“太子，你吃那玩意儿是干啥用的啊？”
　　“没事儿，就是脑袋疼……”我掩饰道，极力不让自己显出不正常的状态，药店老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笑着说：“我还合计你要那些玩意儿呢，要是那样我还真不敢卖你呢……”
　　“当然不是了！”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驳道，然后就催他赶紧拿药少跟我废话。
　　不一会儿药店老爸把去疼片拿了出来，还闲聊似的说：“现在不少你这岁数的都好吃那些玩意儿，几乎天天有你这么打的小子上我这儿买，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这不是挥自己呢嘛！”
　　“那你卖他们不啊？”我冷不丁问了句，刚才还在扼腕惋惜的他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那当然得卖啊，咱就是做生意的，再说了，我不卖别家也卖，我总不能撵主顾不是！”
　　听到他这番解释，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给完钱就转身往外走，一出去就正好碰见几个黄台的小混混进来，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就听见他们毫无顾忌的对药店老板说道：“叔，还有XXX和XX没？一样来一板儿！”
　　他们说的那两样药我也有所耳闻，记得当初我还帮江建成买过其中一种，也知道不少小混混都吃这东西，但没料到这东西居然如此泛滥，并且买卖也是这般明目张胆，就好像买个口香糖那么容易。
　　想到这些，我不禁好奇的驻足看了过去，直到这时候我都觉得，与他们和那些瘾君子相比，我还是很有底线并且很理智的，我只是依赖去疼片抑制伤痛而已，即便“有点儿”上瘾，但还是根本不能一起相提并论的，与他们比我还是很“高尚”的！
　　吃过去疼片，虽然缓解了一些身体上的不适，但我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好像没有以前的效果管用了，可我还是安慰自己是这药的质量不好，不禁还在心里骂了那卖假药的老板几句。
　　揣着去疼片忍着难受，我又去找了胡柏航，一到村长家才发现这家伙还在他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听赶回来的睿睿说，他昨晚跟那些人喝了不少酒，本想找我帮他挡酒可却发现我不见了，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又借着两瓶某种止咳水才勉强应付了那么多酒，回来之后都不知道吐多少次了。
　　我笑着点点头，看了看睡得想死猪一般的胡柏航，然后打趣的问睿睿：“你俩咋还没住一个屋呢，是不是晚上偷蔫一起，然后早晨你再溜回去啊？”
　　“意哥，你说的是啥话啊……”睿睿红着脸娇嗔道，我也嘿嘿一笑就没再逗她，直到胡柏航醒了过来，我才凑到他近前一眼大一眼小的盯住他。
　　一睁眼发现就我的脸对着自己，胡柏航被吓了一跳，还下意识的往上拽被，惊恐的问道：“操，你咋在我屋里呢，你昨晚干啥没？”
　　“滚他妈蛋！”我给了他脑袋一下，然后说道：“我来找你合计合计怎么把大航弄回来，我看咱要是不提这事儿，根本就他妈没人管！”
　　“啥？大航？”胡柏航好像睡糊涂了，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对我说，“我记住我好像跟睿睿他爸说了，他也答应想办法尽快把大航跟他叔弄回来，我觉着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吧。”
　　“是吗？”我喜出望外的问道，与同为一家人的李涛相比，孙村长还真挺给自己这个未来女婿面子。
　　“放心吧，意哥，我爸确实答应了，我早上也催了他两次，估计宇航哥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睿睿也开口道，我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只盼着吴宇航这几天不要有什么闪失。
　　吴宇航的事儿算是暂时有了着落，我犹豫了片刻，转头对睿睿说：“弟妹袄，坐半天了你倒是给我弄点儿水喝啊，最好是凉的！”
　　“你倒是早说啊，我这就去，等着！”睿睿没多想就走了出去，我趁这机会将负心汉的事儿也告知了胡柏航，并且还把跟李涛的谈话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问道：“这事儿你咋想？”
　　“操，要真跟你想的一样，那这事儿还他妈不小呢！”胡柏航咂舌道，但随即他就盯着问，“我其实早想问你了，你是咋认识那人的啊？他是抽烟儿的，跟这种人接触可不是好事儿！”
　　“这……”我被问愣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反而让胡柏航更生怀疑不依不饶的对我追问起来，无奈之下我见睿睿还没回来就轻声说：“这事儿你千万替我保密，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我老爸，我真不是故意的！”
　　随后我就将自己吃错药被抓的经过告诉了胡柏航，胡柏航听完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慌张的看着我说：“操，大哥，你咋还……”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生怕其他人听见，他只好担忧的埋怨道：“我就说不让你吃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吃多也上瘾，你看这不是把自己给坑了！”
　　“没事儿啊，我现在好多了。”我故作镇定让他放宽心，可手却紧紧握住了裤兜里的药。
　　“妈的了！”胡柏航骂了声说，“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姓付的这逼弄清楚你是谁再敲诈你啥的，而且让干爹知道了你肯定没好啊！”
　　“说要不然我他妈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干啥，怕的就是这个！”我实话实说道，胡柏航低头沉思了会儿，直到门外已经传来睿睿的声音，他才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要不，想办法给那逼嘴封上？”
　　“你是说……”我没往下问，只是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认真的点点头说：“也可以啊，反正不能让他总找你麻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心也硬了起来，或许是为了想帮我解除麻烦他才想到了如此狠招儿吧，但这种事儿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胡柏航也看出了我的疑虑，起身去开门时不出声的用嘴型说出了“找李涛”三个字。


第912章 引出“负心汉”
　　眼下这种情况也确实只有知情的李涛能帮我，虽然我对他有戒心，不过这件事儿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会拒绝我，凭他的实力去摆平“负心汉”那家伙应该很容易。
　　为了不让老爸知道我的事儿，同时也避免麻烦，我只能下了狠心让“负心汉”消失，我必须保护自己，况且我觉得他不过是个瘾君子，这种人没了对社会还是贡献，谁知道他有没有卖那东西坑害过别人，至于剥夺别人性命资格的问题我也没心情再多纠结了。
　　打定主意我便决定再次去找李涛，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为我出头，回到住处我又折腾了一阵儿还吃光了剩下的去疼片，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就晕晕乎乎去了医院。
　　现在与李涛见面居然只能选在夜深人静时候，好像特务接头一般，还真是滑稽，心里盘算好要怎么开这个口，我迈步走进了李涛的病房。一进去我就发现，小乐等几个李涛的心腹此时都在，看到我来他们也并没感到惊奇，只是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
　　“你咋又来了，都说不用担心我了。”李涛笑着埋怨我对他太过关心了。
　　“我不是不放心嘛……”我假装客套着，但因为精神状况不佳，心神不宁的样子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有事儿。
　　“那我谢谢了呗。”李涛撇嘴笑道，然后就默默的看着我只等我开口，心慌意乱之下我只好没有隐瞒的承认自己确实有事相求，绕弯子的又提起了负心汉这个人。
　　“我不都说了嘛，这种人你不要联系，对你没好处。”李涛劝说道，我摇头叹气道：“涛哥，我知道是自己糊涂惹了这么个麻烦，你答应替我保密，可谁成想这逼也跟着上咱们这边儿来了，我是真怕他把那事儿告诉我老爸，那我可就废了！”
　　听到这话，李涛的眉毛不禁抬了一下，就好像正中他下怀一般，我顿时意识到他绝对有所图，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先装傻充愣一副窝囊相的说：“涛哥，我是真害怕啊，你说他万一拿这事儿吓唬我，动不动管我要钱啥的可咋整，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让他讹了多没面子……”
　　“你小子啊，这时候还合计面子呢？”李涛笑着责备我道，随即他好像寻思了会儿才说：“诶，这事儿你担心的也对，那你说，我咋帮你？”
　　“让他闭嘴，不管用啥办法，给他撵走也好，还是……”我没接着说，知道李涛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李涛费力的抬手指了指我说：“你小子还挺狠，竟学你老爸啊！”
　　“没有，我是害怕！”我诚惶诚恐道，李涛笑着说：“行，我想办法，只要找着他，马上让人把他解决了。”
　　“那谢谢涛哥！”我赶紧道谢，可因为脑子错乱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你这么帮我是不是有啥目的？”
　　话一出口我也意识有些不妥，只好懊恼的拍了自己头一下，但李涛却不羞不恼的看着我顿了会儿才缓缓的说：“人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是有目的的，我也不是圣人，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了。”
　　“这……”还在为自己口不择言而慌张的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李涛却微微一笑道：“我的目的就是为不让我弟弟有麻烦，也报答干爹对我的栽培，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记住没？”
　　“好，一定！”我答应着，却很清楚李涛心里绝对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你怎么才能联系上那个姓付的，有没有电话啥的？”李涛忽然问我，我摇摇头说：“他没给我留，不过他说他每天晚上十一点会在一家店里等我，他对那车挺急的。”
　　“这样啊……”李涛自语着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说，“你把他们几个叫进来，我有事儿安排。”
　　我把门外的小乐等人喊进来后李涛将他们唤到身边吩咐道：“你们帮太子收拾个人去，不管用啥办法都要让他消失得远远的，明白不？”
　　小乐几个人互相看了眼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李涛又对我说：“现在十点多，你这就去找他告诉他车找着了，想办法给他引出来，他们几个再动手，你可千万注意安全，那种人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安排妥当后，李涛就挥手示意我们立刻动身，我再三道谢后就带着小乐他们离开医院朝婉汀家的店走去，离那儿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们停了下来，小乐对我说道：“太子，你先进去，咱们随后就到，小心点儿！”
　　“知道了……”我应了声心里却有些发怯，心想万一这负心汉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毒枭那我可该怎么办，不过为扫清麻烦，我也只能壮着胆子继续了。
　　这个时间店里也没人吃饭，连婉汀她爸都没在柜台，我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负心汉的影子，这让我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正这时，里面门一响婉汀走了出来，见到我就是一愣随即问道：“这么晚还来，没吃饭啊？”
　　“没呢……”我敷衍道，然后好奇的问，“咋就你自己，你爸呢？”
　　“我爸有急事儿出去了，留我看店。”婉汀瞧了我一眼说，“要不是等着附近装修的工人来取饭，我早就关门了。”
　　“这么回事儿啊。”我点点头，然后逗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害怕袄，万一有流氓来了你咋办啊！”
　　“呸！”婉汀瞪了我一眼，随即就话里有话的说，“害怕还能怎么办，流氓这不是就来了吗！”
　　“啊，哪呢，我咋没看见？”我故作疑惑四下看去，她哼了声指着后面说：“去卫生间照镜子就看着了，还是个特不要脸的流氓呢！”
　　“我说你咋老埋汰我呢？”我无奈的问，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可没那闲心，你到底吃不吃啊？”
　　“给我来瓶啤酒，我坐会儿就当保护你了。”我没正经的说，想想也怪，最近情绪混乱的我每每跟这丫头扯会儿皮斗斗嘴好像还挺轻松。
　　“真是酒蒙子！”婉汀说道，却只给我开了瓶汽水拿来还挑衅道：“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呗，反正不是我要的，我不给钱！”我无所谓的说了声，然后问她，“前天我在你家这儿碰见那人这两天来没啊？”
　　“哪个，没记住。”婉汀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就转身走了回去，不过她没进屋而是坐在柜台看起了书，还不时偷眼瞄过来好像是看我有没有走的意思。
　　我也看得出来，她一个女生深更半夜的看店，胆子再大也会害怕，我的到来反而还给她做了个伴儿，不过以她对我的态度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眼看十一点多了，负心汉还是没有出现，我看了看外面也没发现小乐他们的踪迹，心想今天应该是落空了，便准备等着取饭的人来婉汀关店我就离开，但这时外面门一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从身形动作上我一眼认出他就是，“负心汉”，不过今天他警惕了不少，临进来时还在门口寻摸了一阵子，确定没有异常才走了进来。他快步到我面前坐下，随手摘下帽子和口罩用那张枯干的脸对着我急切的问：“我那车有消息了？”
　　“靠，你咋弄得跟偷地雷的似的？”我极力镇定着跟他打趣道，他摆手说：“咳，一言难尽，没想到几年没回来故乡的人都变坏了，不就是吃饭没给钱嘛，好几家店都不让我去，还他妈有人要打我，你说他们是人不！”
　　原来这家伙是因为躲账才这幅打扮，不过，他很快就不用为肚子饿发愁了，想到这儿我还有些内疚起来，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但愿李涛他们有别的办法，能不要命还是别要命的好。
　　带着这种心情我不禁问：“付哥，要是找着车了，你是不是还去别的地方啊？”
　　“别的地方？”负心汉一晃脑袋，“这是我家，下半辈子我都不走喽，我还要享福呢！”
　　听到这话我彻底失望了，挣扎的内心也开始向极端方向倾斜，好一会儿我开口道：“我知道你那车被弄哪儿去了……”
　　“真的？”负心汉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不放，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好像中了头等奖一般。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手抽出来，对他说：“看你挺急的，那我现在就领你去吧。”
　　“那感情好！”负心汉高声说，刚要走他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即对我诡异的一笑说，“我去精神精神，今天正好配了点儿新玩意儿，就当是先庆祝了，等我啊！”
　　说着他就紧紧按着衣兜向后走去，急急忙忙的关上了厕所门，婉汀看了一眼就对我皱皱眉，好像对这个负心汉很反感，我无奈的耸耸肩，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等着他出来。
　　这时，小乐几个人也开着一辆车缓缓经过了门前，小乐还伸手向我示意了下，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负心汉出来就动手。
　　等了好一会儿，负心汉还没出来，我不仅起身查看，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突然，厕所门一开，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他撞门而出，发疯了似的直奔门外冲去……


第913章 发疯的负心汉
　　我和婉汀都要被他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看着他径直撞向没有打开的门又被弹了回来，腰也硌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可他就跟不怕疼似的，只是缓了几秒钟就猛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你们想杀我，谁也别过来，要是敢过来我马上死给你们看！”
　　听他这么喊，我心里就是一惊，难道他对我们的计划已有所察觉，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我却无从知晓，而且看这家伙的样子十分反常，也说不上是极度亢奋还是过于恐惧，面对他这种情况我不禁倒退了几步，警觉的看着他没敢轻易乱动。
　　此时负心汉正在那儿捶胸顿足、鬼哭狼嚎，跟精神病人发癫没什么两样，明明门就在眼前，可他却就好像不知道怎么开门似的，想逃也逃不出去，在小店里没头苍蝇般的乱窜，将周围的桌椅也全部撞翻了。
　　“他怎么了啊？”婉汀怯生生的问我道，我的情绪也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极力镇定下来对她说道：“你可别乱动，谁知道他咋回事儿……”
　　我俩话还没说完，负心汉突然转脸看了过来，这让我俩立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等找地方闪避，就见他恶狠狠的指着婉汀叫喊道：“鬼，你是鬼，你要杀我是不，我他妈跟你拼了！”
　　“我是鬼？”婉汀惊讶的看了看我，没明白负心汉这是怎么了，但负心汉却已经没命的猛冲了过来，还没做好准备的我被他一下就撞开摔倒在地，他则直扑在柜台上，伸手双手就掐住了婉汀的脖子。
　　婉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叫脖子就被掐得死死的，不一会儿就脸色通红的上不来气了，手也胡乱的挣扎着，但却没法掰开负心汉的手，眼神中也满是绝望与恐惧，而负心汉还在发疯般的狠狠掐着，恨不得马上就把婉汀给掐死。
　　“救命啊，鬼要吃我了！”负心汉竟然大声求救起来，似乎觉得因为无法呼吸而张开嘴的婉汀当成了吃人的魔鬼，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见此情景，虽然我被撞得不轻，可还是咬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负心汉身后，随手操起一个酱油瓶没多想就朝他后背来了一下。这一下力气不小，可打在他身上就跟没事儿似的，他不痛不痒的继续死死卡住婉汀的脖子，还在不断呼救就像危在旦夕的人是他。
　　见攻击后背没有效果，我只好往前凑了凑，狠心照他后脑勺接连又是好几下，直到酱油瓶打得脱手，他的后脑也流出血来，他才终于有了疼感，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被我击中的部位，意识好像也有些模糊了。
　　因为他松开了一只手，婉汀暂时得以安全，但另一只手还没有放松，这让我又担心起来，只好用力去拽他那只胳膊，并大声呼喊道：“付哥，她不是鬼，你赶紧松手，快啊！”
　　“鬼要吃我，谁来救救我……”负心汉吃力的说着，因为惊恐还流下了泪水，那无助的模样还真挺可怜，他也根本没意识到，一个小女生的性命正在他手上岌岌可危。
　　见还是不能马上解救婉汀，我简直是心急如焚，而婉汀刚才还在扑腾的胳膊已经垂了下来，脸色也开始发紫，看上去马上就要不行了，在危急时刻，我忽然发现婉汀半睁半闭的目光好像正望向放在柜台上的一把小折叠刀。
　　我一边儿用力拉住负心汉的胳膊，一边儿伸手把那把小折叠刀够了过来，看负心汉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我便掰出刀片，冲着负心汉的手扎了下去，这一下扎得不浅，小刀直接就刺进了他的小臂内，为了让他赶紧松手我还发狠的转动了两下刀柄。
　　血噗噗的冒了出来，负心汉惨叫一声再也没法坚持了，身子一缩就栽到了地上，但掉下去的同时他却踢了我胸口一脚，我被踢得眼前一黑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而婉汀也身子一瘫消失在了柜台后面。负心汉仍然在呼天抢地的叫唤着，并不停哀求什么人饶他一命，至于他告饶的对象就好像只存在于空气中的虚幻一般。
　　就在晕晕乎乎的我还在担心负心汉会继续发疯之时，见我好长时间没出来的小乐几个人，因为怕我出危险也都闯了进来，见到小店里一片狼藉几个人就是一愣，急忙跑向一时无法起身的我身边。
　　“咋地了，太子？”小乐边扶我起来边急声我，我忍着疼指了指地上的负心汉说：“不知道咋回事儿，他他妈就疯了……”
　　“疯了？”听到我的话，几个人都惊讶的看过去，见负心汉鲜血淋漓的在地上不停翻滚叫唤，观察了番后一个人沉声说：“瞅这逼这样是不是抽大了啊？”
　　小乐他们几个也都点点头，似乎认同了这种说法，随即就一拥而上把负心汉给按在地上，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手脚捆住，又照着他脑袋咣咣一顿打，直到把他打得失去了知觉才停手。
　　见可算制服了发疯的负心汉，我突然想起了婉汀来，赶紧绕过柜台来到里面查看，见婉汀仍然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我心里急得直发慌，生怕她会发生危险，赶忙俯身下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停摇晃着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喂，你赶紧醒醒啊，别他妈死了！”我急声叫道心居然也跟着疼了起来，也没管自己跟她是什么关系，把她紧紧抱住悲从中来的哀鸣道：“你可千万别死啊，就当我求你了行不，是我害了你啊……”
　　就在我内疚和痛心疾首之时，却忽然觉得怀里的婉汀身子微微动了下，并传出微弱急促的呼吸声，见此情形我连忙把手松开一些，情绪激动的看向她，为她没有被我害死而感到万分庆幸，差点都哭了出来。
　　好一会儿脸色苍白的婉汀慢慢睁开了眼睛，还痛苦的咳嗽了几声，费力的抬起手揉着自己被掐得发紫的脖子，在确定自己没有死之后，她一下就浑身抽搐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别哭了，没事儿啦，没事儿啦！”我努力平伏情绪的安稳道，但自己的身体也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虚惊一场还是身体筋疲力尽，一时间好像连抱她的力气都没了。
　　婉汀的泪水和汗水已经弄湿了我的手臂，我觉得那液体似乎侵入了皮肤，竟然还让我感到了无比的灼烧感，我不禁胳膊一软再也撑不住她了，虽然腿及时的把她架住，但还是让她的头轻碰了下。
　　“苑意，你就这么恨我袄，非得害死我才行？”婉汀有气无力的对我质问道，我尴尬的咧了下嘴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不管怎么说她没出事儿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负心汉是我引来的，如果因此伤及了无辜那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给她赔礼道歉，她就又昏厥了过去，我也再次慌了起来，赶忙喊来小乐帮我，小乐过来仔细瞧了瞧婉汀，然后又伸手在她鼻子下面试了试便对我说：“没啥事儿，她这是吓的，睡一觉就好了！”
　　“是嘛……”我不放心的看了看婉汀说道，小乐示意我不要太担心，然后看向地上的负心汉对我说：“咱们先把他给弄走，你就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对他道了声谢，看着他们几个人将负心汉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估计负心汉是被他们带去什么地方处理了，终于解除心头大患的我也倍感轻松，背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躺在我腿上昏睡的婉汀犯起了难。
　　毕竟跟她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可一想到她遭到负心汉攻击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也不忍心惊扰了她，只能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坐在地上，心里盼着她能早点儿醒过来。
　　妈的，人抽大了还真挺吓人的，不知道那天我吃错药时是不是也是他那个样子，想到这些我不禁就感到害怕，同时也不明白，那些毒品之类的东西既然会给人造成这种影响，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都对此趋之若鹜，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想着，我费力的抽出手点上一支烟放在嘴边，抽了两口之后还朝婉汀的脸上吐了下，觉得这样没准儿能把她给熏醒，不过还是没什么效果，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将脸一侧继续埋在我腿上睡着。
　　这下我是没招儿了，这场面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得咋想啊，我不禁发起愁来，可想着想着，好几天没睡好的我却也困倦起来，渐渐闭上眼睛浅睡了起来。朦胧中，我有一种奇怪的微妙感，就好像是在与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依偎在一起一般，这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并且还有些伤感，心里虽然很清楚这只是梦境之中的幻觉，一切醒来后就会荡然无存，可却还是不愿意从其中脱离，情愿在这短暂的瞬间回味那份温柔。
　　刺眼的阳光终于把我弄醒了，一睁开眼睛我就惊讶的发现，以胡柏航为首的一伙儿人正露出脑袋趴在柜台上，用怪异的神情围观着我……


第914章 接回吴宇航
　　“操，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背着我干出这事儿来，你说你能对得起我吗？”站在小店的一角，胡柏航义愤填膺的对我控诉着，说的激动之处居然还把脸冲墙，做悲伤状的掩嘴抽泣了起来。
　　“你他妈别瞎呲呲行不，你知道咋回事儿啊？再说，你都有对象了，你这么激动干啥啊？”我真有些慌了，以为这家伙对婉汀还是放不下，看见我和婉汀那样子便产生了误会，觉得我这么做是对不起他。
　　“你啥也别说了，我是看清楚你是啥人了！”他冲我扬了下手说道，还是不看我的说道，身子起伏的更大了。
　　“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我真……”我边说边去拉他，却发现这家伙面对墙壁捂着嘴并不是在哭，而是在止不住的偷笑，这可把我气得够呛，伸手就掐住了他的后脖颈怒道：“你小子耍我，搁这儿看我笑话呢是不！”
　　胡柏航连连求饶，见旁边还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我也只好停下手，转身搜寻起婉汀的踪迹，结果发现她正在一个人整理乱糟糟的小店，见我看向她，她赶紧把头一转，好像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我这次也确实是连累了她，而且看见她那粉嫩的脖颈上被掐的印记还很清晰，心里也是相当过意不去，只好走上前去，尴尬的跟在她后面，随手扶起一把椅子，然后低声问：“你没事儿了吧……”
　　“嗯。”婉汀冷声应道也没看我，还是继续埋头收拾着东西，我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却发现胡柏航和陈泽、李岩等人都在看着我这窘相发笑，我朝他们挥了两下手，还想去跟婉汀道歉，她却冷声对我说：“你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我收拾地方，要不然等我爸回来事儿就大了……”
　　“好，好！”我答应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大腿，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都躺在我的腿上，直到胡柏航他们来到惊醒了我俩，现在想想当时的场面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但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我也不便解释什么，见婉汀头也不抬的收拾着残局，我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便挥手让胡柏航他们跟我赶紧离开，可经过婉汀身边时，口无遮拦的陈泽却突然开口道：“嫂子，咱们走了，就不帮你了啊！”
　　“滚！”我给了陈泽一脚，都没敢看婉汀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出去时不知情的人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说是有醉鬼在婉汀家闹事儿才敷衍了过去，心里却开始盘算起负心汉最后的去向，想想为了一己私欲断送一条性命，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回去的路上胡柏航也没多问什么，关于负心汉的事儿是我俩的秘密，他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把我送到住处他就离开了。可回到房间的我回想着昨晚的事儿却还是不停后怕，并且身上又万分难受起来，控制不住之下我只好再次去外面的药店买了些去疼片准备应付现在的状况。
　　买完药刚回到宾馆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出来寻找我的陈泽和李岩，见到他俩我赶紧按住了兜里的药，生怕被他们发现，他俩也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只是告诉我刚刚胡柏航打来电话，说要我马上过去一趟有要紧的事儿。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很急，我便没有多想，带着他俩直奔村长家而去，路上我却发现陈泽和李岩都有些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快到村长家时我忍不住开口道：“你俩咋了啊，有啥事儿就说，跟我没啥可藏着掖着的！”
　　“这……”俩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了半天，陈泽才挤出一个笑容对我央求道：“太子，能不能让咱们继续跟着你身边啊，我是真不想离开你，我保证以后不敢傻事儿了还不行吗？”
　　“是啊，太子，咱们兄弟就是奔着你来的，你说真把咱们交给别人带了，那也不能舒服啊……”李岩也附和道。
　　其实回来的这几天，他俩就已经察觉到我正在渐渐疏远他们，这让他俩都十分不适应，终于忍不住又提起了这事儿，尽管我心里还是很不舍得，但最后还是狠了狠心的摇摇头拒绝道：“这事儿定下来了，你俩说啥都没用，我会给你们找个好人带的，跟我就这么混没前途！”
　　“太子，咱不想有前途，就想跟着你……”陈泽苦着脸说，李岩也不住点头，我却瞪起眼睛看向他俩厉声说：“那早晚，不是我害死你们就是你们害死我，你们觉着那样好吗？”
　　听到我的质问，俩人都不再做声，只是沮丧的低下头去，我见状走过去抬手扶住他俩的肩膀很认真的说：“兄弟，这次出门咱们也该长点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有多少是咱们不明白的东西啊，总那么横冲直闯的蛮干，咱早晚都得折！你们也该走出去了，我希望以后你们几个全都能当老大，那我才高兴呢，而且就算以后你们不混了，起码你们也能融进正常人的生活，不至于总是那里傻愣愣的吧。”
　　听到我最后这句话，陈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李岩也责备的瞪了他一眼，但此时他俩都明白了我的一番用心良苦，他们现在清楚，我要他们离开我并不是怨恨的责罚，而是希望他们能有更大更好的发展。
　　终于说服了他们俩，我才走进了村长家，一进门就看见胡柏航和睿睿正站在张灯结彩的院子里等着我到来，见我走近，他俩赶忙迎了过来，胡柏航急声对我说：“大航接回来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不禁一震，同时也迫切的想知道吴宇航现在情况如何，于是也没多问就在睿睿的带领下直奔黄台医院而去，路上睿睿告诉我，是他爸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接回了吴宇航，这还要多亏了胡柏航的再三请求和催促。
　　赶到医院时，发现吴宇航的病房里孤零零的，只有他那个瘸子小叔在一旁陪伴，他看上去也憔悴无比，估计是被折腾了够呛，连见到有人来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机械似的看过来，好半天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我们离开前刚刚苏醒的吴宇航现在却又处于了昏迷状态，见他这样我忙问他小叔：“叔，宇航这是咋了啊，怎么还没醒呢？”
　　“别提了……”吴宇航的小叔用疲惫且沙哑的声音说，“你们走的第二天，医院就说病房紧张，非让咱们把床让给重病号，这几天我带着小航一直都是住在医院走廊里！”
　　“啥，走廊？”我高声嚷道：“宇航这样都不算重病号，那他妈得啥样算重，肯定是那帮逼故意使坏，我操他妈的了！”
　　对于我的破口大骂，吴宇航的小叔却摆摆手说：“行啦，能活着回来就说明我和这小子命大，对方也没把咱们当回事儿，要不然人家让医院不管他，咱不是也干没辙嘛。”
　　“这群狗逼！”我怒冲冲的骂着，对吴宇航的情况也十分担心，真怕他会醒不过来，更痛苦的是，这次我好像真没什么办法能为他报仇了，对方可是连把李涛都打得跟狗一般的人，那样的势力背景下，我这个小崽子又何足挂齿呢？
　　看着床上的吴宇航，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可这时却听吴宇航他小叔叹气道：“诶，脾被伤得太深，就算恢复好了以后也是半拉废人了……”听到这话，我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这让我更是难受不已。
　　忽然间觉得头疼的要命，身子也微微痉挛起来，我只好强忍着心里和身体的痛苦走出病房去了卫生间，借着水龙头的自来水吃下两粒去疼片，然后狠狠用凉水扑打着脸，只想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难耐的痛苦，见识过负心汉的样子，我真怕自己以后也会如此那般。
　　等我回到病房时，发现李涛也坐在轮椅被小乐几个人推了过来，看他也是来看吴宇航和吴宇航他小叔的，询问了这几天的情况后，李涛咬着牙发狠的说：“真他妈是欺人太甚，连个小孩儿都难为！吴子，你放心吧，咱这次的仇一定会报，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绝对不会忘记这次耻辱的！”
　　李涛说这话时，既像为吴宇航感到愤愤不平也更像是在激励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好像底气足了许多，莫非他那个姐夫跟他的关系缓和了，并且答应帮他报仇了？
　　离开吴宇航的病房时，李涛忽然叫住我，等我到他身边后，他笑着对我说：“弟弟啊，放心吧，那个姓付的已经摆平了，这件事儿就永远烂在肚子里吧，对谁都没坏处，对吧？”
　　“那是……”我点头道，却没敢问负心汉究竟是怎么被“处理的”，也真希望像李涛说的那样，就这么烂在肚子里永远都没有其他人再知道。
　　可话虽如此，但我心里却十分清楚，在以后的噩梦里我背后将又多出一双瘆人的眼睛来，我的罪孽也更深了一层……


第915章 孑然一身
　　因为吴宇航他小叔这一趟也是折腾得不轻，鉴于他的精神状态也无法再支撑下去，我便自告奋勇的担当了晚上陪护吴宇航的任务，胡柏航也带着睿睿跟我一起照顾吴宇航。因为有保镖形影不离的跟随，睿睿还少有的动起怒，才撵走了那些人，我们也难得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脾到底在身上什么部位，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听他们说那东西严重损伤后果会很严重。我忍不住猜测，现在吴宇航的脑袋里到底有没有意识，如果有意识的话，他对自己所经历的遭遇与身处的境地又会有何感想，他是不是也会跟我一样后悔踏上这次旅程，或是后悔走上这样一条人生道路呢？曾经野心勃勃的他现在就这么躺在这儿，所有的一切也都没有了意义，命运让他变成了“凡人”，而这场灾祸则彻底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看着床上的吴宇航，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仍然在责怪自己当初没能及时救他，并且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弃他而去，就连他受伤住院期间那些人都不让他安生，还把他逼到了走廊躺着，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对这一切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要为他报仇之类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像吴宇航这样的人摊上了这种事儿，除了我们几个要好的人之外好像根本就没什么人在意，就连他的亲叔叔对此都三缄其口，报仇之类的字眼一个也没从他嘴里出来过，即便有李涛发狠的保证要报仇，但我觉得那更像是感同身受的他在为自己鼓气，所谓为吴宇航讨回公道也不过是他这种身份的人不得不说的场面话。
　　过去是夏临，然后是陈觉，现在又是吴宇航，人生之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面对种种可抗不可抗、人非非人为的原因与关系，每个人都好像只是这个复杂世界的牺牲品而已，更可悲的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我心中纵然悲痛难忍却只能还是置身事外一般，什么都不能改变也什么都不能阻止，只是继续过着那茫然无望的生活，像个废物似的期盼会有奇迹出现来挽救他们和我自己。
　　无赖团伙已经被我拜托给了耗子，至于以后如何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现在我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胡柏航，而他明面上也属于黄台那边儿，在过去曾让我引以为傲的一众团队终于就此消散，可以说如今的我真是孑然一身了。
　　未来该何去何从我毫无头绪，孤寂与落寞的感觉也愈发强烈，突然有种很想哭的心情，虽然我才十几岁，可我却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但究竟是被谁毁掉的我也说不清楚。
　　“别不高兴了，不管咋说大航还是回来了，总比没救的好吧。”胡柏航见我神情黯然便安慰道，我听后却惭愧的摇摇头说：“他是你救回来的，我根本就啥忙也没帮上，你确实比我强……”
　　“操，你这是啥话啊！”胡柏航推了我一下道：“咱们可是兄弟，你这不是埋汰我呢嘛！再说了，大航是因为陪我出门才出这事儿的，我要不管他那还是人吗？你就别总把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替他报仇了嘛！”
　　报仇，听到这个词我不禁自嘲的苦笑了下，同时也想起那个被我用玻璃杯砸得面目全非的小子。按理说，他捅了吴宇航，我又收拾了他，这应该算是扯平了，可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那么做根本就没有意义呢？我仍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吴宇航，总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是啊，意哥，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你多想也没用，我爸也说了，连他都惹不起那些人，这次能把宇航哥平安接回来都算是他们给面子了。”睿睿也对我劝道，然后又担忧的说，“我还得让我妈劝劝我舅，我真怕他咽不下这口气，再给自己招来麻烦啊！”
　　“放心吧，你舅不是那样的人，他可比一般人能忍得多了。”我也没避讳什么，很直接的说道，心里也早就清楚，这次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李涛也好、孙村长也好，甚至包括老爸，他们中谁都不会再去随便招惹外地的那些人，面对有更强势背影的人，他们最终也只能选择忍耐。
　　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医院守了一夜，虽然疲倦不堪却没有睡意，若不是见睿睿熬不住了，吴宇航他小叔也过来执意要我回去休息，我还真不想就这么离开，又不放心的观瞧了吴宇航一阵儿，我才和胡柏航一起送先睿睿回家去了。
　　刚一走出医院，就看见婉汀提着一个果篮迎面而来，胡柏航见状伸手偷偷捅了我后背一下，我也不禁停下脚步，仍然十分尴尬的看着婉汀走近过来，竟然还为要不要跟她主动打招呼纠结了一番。
　　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办，婉汀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了，不过首先跟她打招呼的却是睿睿，虽然俩人的关系因为胡柏航还有些微妙，但大方得体的睿睿还是没有显出过于小家子气，很自然的与婉汀说着话，就好像俩人是好朋友一般，女孩子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在得知婉汀是特意来看望吴宇航的，睿睿突然对我说道：“意哥，你带婉汀姐去宇航哥的病房吧，要不然她不认识路还得现打听。”说着她还拽了胡柏航一下，胡柏航便也点头说：“是啊，是啊，你就带婉汀去吧，也给咱俩留点二人空间不是！”
　　看样子胡柏航肯定是把那天在婉汀家店里的情形告诉了睿睿，要不然睿睿绝对不会是一副感谢我帮她解除了心头大患的表情，这让我真是解释不清，不由得还脸红起来，就好像真发生过了什么似的。
　　看着俩人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转身离开，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发愣之际他俩却已经走远了，我也只好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看向婉汀，她却只是瞄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带我去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佯装镇定的领着她重新返回吴宇航的病房，路上一直走在前面的我头都不敢回，就跟真对她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似的，她也一言不发的跟着我，既没有询问吴宇航的情况也没有提及那晚的事情。
　　来到病房，我躲在一边儿看着婉汀站在床边轻轻拂泪，似乎对吴宇航这样子也十分不忍，这还让我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感，而她脖子上还没有消去的痕迹也在提醒着我那晚发生过事情。
　　低泣了好一会儿，婉汀才稍微平伏了心情，我出于好心递给她几张纸巾，她说了声谢谢，擦拭了泪痕后转头看向我问道：“宇航会不会有事儿啊，他这以后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我神情凝重的答道，她却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说：“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别也弄成他这样子了……”
　　“那咋能呢，我可是苑意啊。”我强打精神的玩笑道，婉汀也不禁轻笑了下，但还是很认真对我提醒道：“真不懂你们这些男生都是怎么想的，社会真就那么好混吗，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们呢？”
　　对于她的问题我无言以对，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混，而她这善意的叮嘱竟还让我心里产生了别样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只能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佯装不耐烦的冲她扬了下胳膊，表示不想听她的教诲。
　　今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婉汀还要回家帮忙看店，她关心了一番吴宇航的小叔后便离开了，我也一同下楼相送。
　　“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啊？”走出住院处，婉汀终于忍不住问我，对那危险经历还是心有余悸的神情。
　　“就是个精神病，你别多问了。”对此不想多谈的我简单的答道，婉汀后怕的拍拍前胸说：“差点被你害死，要不是你当时玩命救我，我早找你算账了！”
　　“对不起，我……”刚想郑重其事的道歉，可突然眼前一阵旋转，全身上下也又开始难受不已，头疼和脚伤也再次发作。
　　“喂，你怎么了？”婉汀见状慌忙问道，我也没回答就一下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双手捂着头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着，可怕的感觉再次袭来。
　　“你可别吓唬我！”婉汀吓得够呛推了我两下说，“我去给你找大夫吧，你呆着千万别动！”
　　“别！”一听要找医生我赶忙拉住了她，生怕自己对药物依赖的毛病被人知道，但由于力气太大一下就把她给拉到了我身边来。
　　我颤抖着掏出去疼片放进嘴里干咽下去，精神错乱下也没顾上许多，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握住她的胳膊不放，为了抑制头疼还将头直接扎进了她怀里。
　　“别走，求你了，我难受……”我央求着，难忍的煎熬让我把面前这个人当成了唯一的依靠，恍惚中我觉得好像有只手在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头，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完全是孑然一身……


第916章 分不清的现实与虚幻
　　因为突然身体不适，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跟婉汀这丫头糊里糊涂的将关系加深到了某种程度，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种什么关系，只是这两天一到她放学的时间，我就会有意无意的去车站等她，陪她回家后晚上还会去她家店里吃东西，比过去也更多了些交谈和玩笑，偶尔眼神交汇还都会有些暧昧的浅笑一下。
　　旁人也看出我俩之间有些不对劲，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已经把婉汀看做了我的对象，对于胡柏航他们的询问我也不做正面回答，只是有些尴尬的让他们滚一边儿去。
　　“走了，太子，走了，航少！”两个黄台小痞子对我俩打招呼道，经过婉汀身边时俩人还喊了声，“嫂子，走了！”
　　正收拾东西的婉汀闻听脸就是一红，随即有些羞臊的瞪了那俩小子一眼，坐在我身边的胡柏航也不禁坏笑起来，可我却看见柜台后面的婉汀她爸正神情复杂的看过来，我赶紧用嘴型骂了那俩小子一句，然后挥拳威胁他们赶紧滚蛋。
　　婉汀拿着东西经过我这桌时，我无奈的冲她耸耸肩，她小心翼翼的瞄了她爸一眼冲我摇摇头，就低着头走回后屋，而她爸的目光一直在目送着她，最后又落到了我身上。
　　“林叔，再来两瓶啤酒！”为了缓解尴尬我讨好般的笑道，婉汀她爸用眼皮翻了我一下便亲自把酒送了过来，酒瓶子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响动，吓得我脖子就是一缩，直怪胡柏航和这帮黄台混混多嘴多舌。
　　“谢谢林叔啊！”虽然紧张，但我还是挤出笑容道谢，少言寡语的婉汀她爸嗯了声就回到柜台，继续像防贼一样的盯着我。
　　“操，跟老丈人还挺客气呢。”胡柏航又口无遮拦的调侃我道，我在桌子下面给他了一脚，低声埋怨道：“就他妈赖你们瞎吵吵，没事儿都让你们说出事儿了！”
　　胡柏航却嘿嘿一笑，看着我说：“你敢说你俩没事儿袄，我能信吗？就冲你俩那小眼神，肯定就是有奸情没跑了！”
　　“奸情你大爷！”我用筷子挥了下怒道，胡柏航却连连摆手说：“别，别，婉汀她爸瞅着呢，咋说你也得给人留个好印象，别这么粗暴不行袄！”
　　“还他妈说，我弄死你信不！”我气恼的高声威胁着，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赶忙回头看向婉汀她爸，发现他正有些懊恼的摇着头，似乎对我这混混般的言行举止感到不满。
　　坐好之后，胡柏航凑过来问道：“你跟婉汀到底到哪步了啊，说出来让我听听，管咋地也是我先认识她的，起码有个可靠的人托付我也算是能放心啊。”
　　“跟你有毛关系，小心我告诉睿睿，让他爸收拾你！”我瞪着他威胁道，可心里却也思索起，现在我跟婉汀这样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知道现在我都不敢确定，我俩是不是真有那样的关系，甚至都说不清，在意识模糊之时我到底是把她当成了林婉汀还是当成了另外的那个人，毕竟自从那次吃错药之后，我已经好几次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我真担心连自己对她的这种感觉都只是因虚幻而起，要是那样就真太可笑了，这也是我至今也没有光明正大确定我俩关系的重要原因。
　　“不是，你到底准备啥时候才光明正大的把她领出来啊？”胡柏航打趣道，我却摇摇头，神情复杂的说：“我都不知道现在到底算啥，你扯这些太远了。”
　　“操，那你喜欢不喜欢她你还不知道袄？”胡柏航无奈的问道，一听这话我犯难的嘀咕道：“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喜欢她，真怕是自己一时冲动了。”
　　闻听此言，胡柏航表情严肃的提醒我道：“咱话说前头了，婉汀是个不错的女生，你可不能跟她扯犊子玩，真要那样我都不能让你！”
　　“瞅你那逼话说的，我是那样人吗？”我气呼呼的反问道，可心里也犹豫了起来，万一自己真是脑袋发晕分不清真实与幻境，那不管对婉汀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不公平的，这时的我仍然觉得一个人是不可能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眼看小店就要关门了，婉汀还没从里面出来，我只好磨磨蹭蹭的起身准备离开，心里还有几分失望，挺想再看她一眼的，此时胡柏航又幽幽的在我耳边说道：“感情这东西就是冲动的，有的人是日久生情，就像我跟咱家睿睿，有的人就是一见钟情，比如你跟孟露谁的，还有的就是不知是情了，比如你和……”
　　说着他还指了指里屋，我推了他一下，表示不想听这个冒牌情感专家的扯淡，可有觉得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这让我的心里更加矛盾起来，只怪自己吃了那些该死的去疼片，弄得脑子都不清不楚的，居然连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都好像听不见了一般。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极力想去分辨自己的心意，但越想越乱，怎么也搞不清自己现在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对感情本来就有些优柔寡断的我现在更是头痛不已，心里暗骂自己又无事生非的招来了一笔情债。
　　第二天，本来已经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可却在婉汀放学的时间又忍不住去了车站，临行时还吃了两粒去疼片，以免让自己又突然发作，感觉身体还算正常后就快步赶往了车站。
　　在车站等了不一会儿，就看见婉汀从车上下来了，并且还有几个黄台的学生一同出现，见到我在那儿等着，男生都很自觉的退到一旁以示避嫌，女生则掩嘴偷笑的看着婉汀，弄得婉汀还挺不好意思。
　　“回来了袄……”我故作镇定的招呼了声，此时其他人已经纷纷离开，只剩下婉汀还站在我面前，她微微点了下头就照常向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我俩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刻意保持距离，几乎是肩并着肩的走在路上，虽然没有什么亲近的动作，但一眼看上去也知道我俩关系不一般，只不过由于这一带认识我的人也不少，多少还是让婉汀有些拘谨。
　　“你好点儿了吧？”一边走婉汀一边问道，我故作轻松的点点头，但手却摸了摸兜里的去疼片。
　　“你那头到底是怎么了啊，生病了？”婉汀担心的问，我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扯谎道：“就是脑袋疼，老毛病，挺一阵儿就好了，没事儿！”
　　“真的？”婉汀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问，我点点头很一本正经的说：“真的，我骗你又没好处，撒这谎干啥！”
　　“是吗？”婉汀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亮，审视着我问道：“那你敢说你没骗过我？”
　　“我啥时候骗过你啊，再说了，你比猴还精，真骗你老人家你能不知道？”我玩笑道，她却站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海螺形状的工艺品，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说这是吴宇航让你替他送我的，我咋有点儿不信呢？”
　　“这个……”我一时尴尬起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只能继续打趣道：“就说你比猴精，这都让你猜出来了……”
　　“我也是瞎猜的，就想诈诈你，没成想还真猜对了。”婉汀得意的笑道，那神情就好像游戏玩赢了的小女孩儿一般，我既无可奈何又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诶，我想问你个事儿，既然你爸是老大，那他杀过人没啊？”婉汀忽然好奇的问道，这问题给我弄得一愣，没明白她怎么会对这种事儿感兴趣，想了会儿才不做正面回答的说：“这个不能告诉你，你也最好别知道……”
　　“故弄虚玄。”她白了我一眼道，随即又问，“那你杀过人没啊？”
　　“这个也不能告诉你。”我仍然这般回答，她却点点头说：“那我就明白了，看来外面传的那些事儿还真不一定就都是假的，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那你害怕不害怕啊？”
　　她这话就好像一下刺中了我的痛处一般，每当我身体难受不已，脑子一片混乱下产生恐惧和幻觉时，经常会被那些直接、间接因为丧命之人的鬼魂所困扰，虽然我总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但恐惧感却是无法褪去的。
　　面对这种让我心绪难安的问题我惆怅若失，慌神之际独自向前走去，连前面经过的摩托车都没注意，要不是婉汀及时从后面拦住了我，我好悬就被撞上了。
　　见我这种表现，她也觉得自己的问题过于尖锐了，只好冲我抱歉的笑了笑，但拉着我的手却没有立刻放下，而是继续摆弄着那个小海螺的工艺品对我说：“虽然你骗我了，但我还是得说，不管这东西是谁送的，我都挺喜欢！只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了，在我眼里你还是流氓！”
　　“那我得怎么才能不让你当成流氓呢？”我微笑着问，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她却故作神秘的一笑，然后贴近我耳边轻声说：“不如你追我试试，也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你跑吧！”我装糊涂的伸手向前指去，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退缩了。


第917章 屁都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与婉汀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总是没法彻底捅破，哪怕是她已经对我有很明显的暗示，可我还是在行将事成之时望而却步，因为依旧在纠结于那个老问题，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要说喜欢，我却真说不清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一直都觉得这感情来得太突然也太草率，可要说不喜欢，我又确实对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与她一起相处时也能体会到那消失已久的悸动，这些让我进退两难，甚至有些希望跟她倒不如就像现在这个状态，好让这段关系有收放的余地。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心底里还没法放下那个人，我仍然期盼能与她见面，不管是有个了断也好还是其他什么，我就是不能彻底忘记她，想到她还是会有遗憾和悔恨。
　　“谁能告诉我，哪一种信仰，能够让人念念不忘，回头看，当时的月亮……”广播中传出王菲那慵懒空灵的歌声，这首《当时的月亮》是我听过她唱的第一支歌，如今再听居然有些触景生情，不禁回忆起那些过去的点滴片段。
　　正听得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婉汀已经来到我身边，冷不丁在我眼前挥了下手，我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露出一丝笑容，她坐下来好奇的问：“干嘛呢啊，眼睛都直了？”
　　“没事儿，听歌呗。”我若无其事的说道，然后问她，“你爱听王菲的歌不？”
　　“还可以吧。”婉汀很随意的说，“不过，我更喜欢听刘若英，后来，我总算学会了……”
　　说着她还轻声哼唱起来，虽然嗓子不算太差，但总觉得与那个人比起来好像少了些什么，没等她唱几句我就摆手拦道：“行啦，你再唱下去吃饭的人可就都跑了，你家不得赔死！”
　　“闭嘴，唱歌给你听你还嫌弃，真不好伺候！”婉汀不悦的撅嘴道，我则嘿嘿一笑，假装害怕的给她赔礼道歉，旁人看来我俩俨然就是在打情骂俏。
　　“婉汀，几点了，还不写作业！”正在说笑之时，柜台里婉汀她爸却闷声闷气的来了一声，我俩立刻安静了下来，婉汀也赶忙起身回屋了，临进门之前还冲我无奈的瘪了下嘴，那表情看着可爱极了。
　　正百无聊赖的坐着，也不知道婉汀还会不会出来，胡柏航却带着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见我就大声小气的说：“操，我一猜你就搁这儿呢，我看这都快成你第二个家了。”
　　“废话，不上这儿我还能上哪儿，全黄台就属林叔他家的东西最好吃了。”我解释道，还故意提高声音让婉汀他爸听见，觉得这样也许能讨好他。
　　“你就整景吧袄。”胡柏航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我，然后对我说道：“走吧，别跟这儿呆着了，干爹来了，让我找你呢。”
　　“找、找我，啥事啊？！”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是一阵紧张，毕竟这段时间我实在有太多背着不让老爸知道的秘密了，真怕他会知道了那些事情，如果那样不光我要遭殃，弄不好陈泽、李岩甚至胡柏航都得跟着倒霉。
　　“别担心，不是那些事儿……”胡柏航小声安抚道，然后对我说，“李鬼子今天晚上来黄台了，明天钢材市场开业，他是过来祝贺的，干爹让你也一起过去。”
　　“靠！”我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情愿的说，“爱来就来呗，我过去凑那热闹干啥，我现在这样就该找个地方猫着，谁也不见才好呢。”
　　胡柏航挠了挠头，有些担忧的说：“我说你现在咋这么没精神头呢，整的这么颓废干啥，你也不是玩摇滚的！赶紧走吧，干爹等着呢，李梦阳那小逼崽子也来了，过去陪陪他好歹也是那么回事儿啊。”
　　“好，好。”我终于站起来，仰脖喝光了杯里的啤酒，为了不让自己可能发生异常，还去厕所又吃了两片药，尽管觉得这东西已经越来越没效果了，可还是禁不住心里的依赖。
　　临走时，我假意跟婉汀他爸道别实则要让婉汀听见，扯着嗓子喊道：“林叔，我走了啊，饭钱还是记胡柏航账上！”
　　“林叔，记我孙叔账上！”胡柏航赶忙补了一句，婉汀他爸也习惯了我们这个样子，没多说什么就目送着我们离开了，出门时我发现里屋的门帘撩起了一角，一只嫩手也露了出来好像是在跟我告别。
　　今晚的月亮很圆，我记不清那时的月亮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总想活在回忆里，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心里的记忆是什么样子，这还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来到黄台的那间酒店，发现老爸正坐在一楼大厅里，身后还站着耗子和老豹，一眼看去我就发现老爸似乎很疲惫，此时应该是忙里偷闲的出来躲清静，门外停着的那些车已经说明今天来的人一定不会少，并且也都是有来头的人物，与这些人打交道确实不是令人轻松的事情。
　　看我来了，老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待我走近就不悦的责备道：“咋这么慢呢，又跑哪儿瞎逛去了？”
　　“没有，就是去吃口饭……”我低声答道，眼睛却不敢正视老爸，生怕会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瞅你这样，跟他妈睡不醒似的。”老爸又说了句，然后对我命令道：“待会儿跟我上楼，让你跟谁问好就跟谁问好，别老装有性格，李鬼子他儿子也来了，刚才还找你呢，你跟人家也好好的，记住没？”
　　“知道了！”我顺从的点头应道，便跟着老爸上了楼。
　　今晚，整间酒店宾客往来不绝，有官有商有白有黑，每个人都揣着不同的目的前来此地，既然能引来这般阵势，那说明这个钢材市场开业还真不是普通的事情，只不过这表面上看着光明正大的生意，背后还有什么其他别的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
　　跟着老爸穿梭于一间间包厢和宴会厅之中，偶尔跟着和什么人打声招呼，面对这些人老爸也只是点头稍作寒暄既止，就好像他是个普通的来宾而已，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档子事儿里他出过相当大的力。
　　“诶，那个谁！”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一身肥膘的男人对老爸吆喝道：“老孙在哪儿呢啊，赶紧让他过来喝酒，咱可是给他祝贺的，快点儿！”
　　“等会儿袄，我也找他呢。”老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随即就转身离开，见有人竟敢对老爸吆五喝六，我实在是觉得愤慨，恶狠狠的看向了那个男人，老爸却冷声对我说道：“别瞎瞅，没你的事儿！”
　　“他是干啥的啊，也太牛逼了，敢这么跟你说话！”我愤愤不平道，老爸却白了我一眼说：“人家是当官的，就是牛逼，你能咋地？”
　　“当官的多啥，装逼就干他！”我还是很不服气的说着，老爸闻听冲我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说：“这次出门的亏还没吃够？社会上再好使，当官的也不能随便惹，人家想收拾你，你连屁都不是，李涛那就是教训！”
　　老爸这边提起李涛，我就发现不远处李涛竟然真出现了，此时他正站在一扇门边，还没恢复好的身体靠着柜子，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还是对每个经过面前的人脸上赔笑，对所有人都是客气至极。
　　看着不远处的李涛再想想老爸刚才的样子，我忽然发现，他们这些平日里在混混们面前那么高高在上的所谓大哥，在身处这种环境之中时竟明显比那些达官显贵矮了不止一头，完全就是底层的存在着，那些在社会上的面子这些人也是根本不会给他们的，就像老爸说的，面对这些人，什么混黑道的那屁都不是，因为这些人更狠更“黑”。
　　终于，我跟着几乎被大多人忽略的老爸来到最后一间屋子，见老爸来了门口有人将门打开，老爸走进去时还引来路过几个人的惊奇眼光，似乎不清楚老爸是什么身份竟然还能进到这间屋。
　　屋子，孙村长和黄台几个干部还有李鬼子及另外三四个生脸坐在里面，看得出这些人才是这次聚会的核心，与外面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不同，屋里的人都对老爸客客气气，尤其是李鬼子一口一个天宇哥叫的一个亲热。
　　面对他们，老爸也没了刚才在外面的谨慎低调，很随意的拉出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抽着烟，又恢复了十足的流氓相，好像把在门外丢的面子都在门里面找了回来。
　　我与众人打过一番招呼就发现了房间角落坐着的李梦阳，这小子正撇着嘴斜眼瞄着其他人，似乎对这种场合十分不耐烦，看到我他也没理会旁人，大声喊着让我过去陪他坐。
　　“这小兔崽子，让他跟这些叔叔大爷说话他屁都没有，一见他苑意哥倒是来精神了！”李鬼子无奈的说，李梦阳一听不屑的哼了声道：“我跟他们有啥可说的，他们配跟我说话吗？”
　　此话一出，包括孙村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李鬼子也恼火的呵斥起来，众人却赶忙相劝，纷纷表示“童言无忌”，还夸奖李梦阳说话耿直，怪不得说这有钱有势的人放屁都是香的。


第918章 李老大探病
　　“都他妈是狗，个个钻门盗洞的找机会冲我爹摇尾巴！”李梦阳对我抱怨着，对于因为出言不逊被他爸赶出来却没怎么在意。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瞧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现在怎么越来越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了，发现我眼神不对，他又补了句说：“当然了，你爸肯定不是，他跟我爹是哥们，我爹让我这么说的……不对，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我差点笑了出来，对这个混小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跟着他穿过人群往外走去，那些连老爸都不会轻易怠慢的人在他眼里却好像一文不值似的，而一句“我是李全贵的儿子”也好像成了他的尚方宝剑一般，并且还真没有人敢对横冲直闯的他当面露出不满。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爸给他的，可他好像觉得这些都理所应当，而随着李鬼子的财富与权利越来越雄厚，他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尤其是那一嘴零碎和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模样，就跟他是黑社会的似的，这让我都产生了错觉，有点儿分不清我俩到底谁才是混混。
　　看来这小子也是到叛逆期了吧，我心里暗想，看着他熟练的掏出烟叼在嘴边儿，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周围，似乎对黄台这地方很不屑，好像觉得来这种郊区地段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苑意，你最近混的咋样啊，没捅死几个袄？”李梦阳很感兴趣的问我，还递过来一支我不认识的外国烟，我笑着摆摆手说：“你就他妈埋汰我吧袄，我又不是杀手，弄死人能白弄死袄？”
　　“那他妈有啥的，你信不信，我现在想整死谁就整死谁，而且还没事儿，谁让我爹好使了。”李梦阳得意的对我炫耀着，我对他这话也只能付之一笑，也不想跟他争论什么。
　　“对了。”李梦阳忽然又说道：“我听说吴宇航让人给捅了，现在咋样了啊？”
　　“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啊，眼哥告诉你的？”我问道，他点点头然后说：“吴宇航也太他妈差劲儿了，以前我以为他挺猛的呢，他那时候还说要给我当保镖，可他这两下子保护我哪行啊！”
　　“你还用得着人保护袄，我看你现在就挺牛逼了。”我语带嘲讽的说着，他却听不出来好赖话，还以为我是在夸他，马上胸脯一挺说：“那你合计呢，你去打听打听，全市现在谁敢动我，我带着眼哥他们都不知道干过多少仗了，有我爸在，打那些傻逼他们都不敢还手！”
　　这也叫干仗，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我心里想着，可嘴上却还是在捧他似的损着他，也弄不清楚这小子怎么就变成这个熊样，如果当初认识他时，他的言行可以用年幼无知娇生惯养来解释，那现在则只能用嚣张至极来形容了。
　　李梦阳表示明天要去医院看一眼吴宇航，我觉得他更像是不愿参加明天钢材市场的开业庆典，而给自己找了个逃避的借口，不过他倒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情义，弄得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了。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醒过来吃了两片去疼片，我就又来到了婉汀家的店，计划继续在这儿消磨时间，这段日子这个地方好像变成我了的避风港，那一丁点的安心也只能从这里寻找。
　　因为钢材市场开业，整个黄台今天都是一番热闹的景象，简直比过年过节还要隆重，听说晚上还有文艺节目演出，而且好像还请来了什么明星助阵，这可是我们这座城市很少能遇见的情况。
　　跟婉汀商议好晚上一起去看节目，他爸也勉强同意了，就只等时间一到便动身，可这时胡柏航却带着李梦阳来这找我了，一见李梦阳来，我头都大了起来，直拿眼神责怪胡柏航把他带到这儿来。
　　胡柏航也很无奈的摊摊手，对我解释道：“梦阳非要找你，还找到干爹那了，我这不就……”
　　“行啦。”我摆手打断了他，然后苦笑着问李梦阳：“李老大，啥吩咐啊？”
　　“咱兄弟之间就别老大老大的了，那都是外人叫的。”他也没客气，一副社会派头的对我说道：“不是说好去医院看吴宇航嘛，咱赶紧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真没见过探望伤号还这么迫不及待的，不过也好，没准儿看见吴宇航之后能让这小子有所领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吧，想到这我起身说：“那咱过去看看吧。”
　　这时候婉汀也走了过来，疑惑的问我：“你干嘛去啊，待会儿不是还要看节目呢吗？”
　　“我带他先去医院看看宇航，然后咱们再去呗。”我笑着说，“这事儿我又不能骗你，你怕啥。”
　　“谁知道你又要干啥去。”婉汀白了我一眼说，“不行，我得看着你点儿，正好也顺道看看吴宇航怎么样了。”
　　“好吧……”虽然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带上婉汀一同前往医院。
　　李梦阳在医院外面买了一大堆探望病人的东西，弄得帮他拿东西的胡柏航都快走不动了，他却还在继续挑着，既不问价也不讲价，就是让人家挑最贵最好的拿。
　　“他这么有钱啊？”婉汀惊奇的问我，虽然也李梦阳也有过接触，但眼前李梦阳的举动还是让她吓了一跳，毕竟这个年纪的能像他这么挥金如土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你们黄台的钢材市场就是他爸的……”我小声说道，然后又简短的介绍了下李梦阳家里的产业，婉汀听后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说：“这也太有钱了吧，够多少人花几辈子的了。”
　　就在我俩窃窃私语之时，李梦阳终于停下来看了看胡柏航提着的那些东西，还很不满意的说：“这破地方啥好东西也没有，就送这点儿玩意不是丢我人呢嘛，要不我一会儿再给他甩点儿钱吧。”
　　“李老大，你可行了！”我忍不住劝道，然后无奈的看向婉汀，婉汀掩嘴一笑，对李梦阳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折腾好一会儿，终于去了吴宇航的病房，一到病房我们惊奇的发现吴宇航居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这个消息并没有人通知我们，从被外地接回来之后，吴宇航就好像成为了被人遗忘的角落，很少有人会关心他的处境。
　　见他醒了，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他现在这虚弱的样子还是让我又一次在心里追究起了自己的责任。
　　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的吴宇航听见响动慢慢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我们，他露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却那么苦涩与无奈，尤其是那双眼睛无神的看向我时，我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围在吴宇航身边询问着他的伤情，他嘴上说没事儿了，但脸上还是掩不住痛苦，看上去他连动弹都有些吃力，就好像身上使不出力气似的，后来吴宇航他小叔一说我们才知道，脾被严重损伤后，会影响到整个人的身体机能，恢复不好的话，人基本上就不能再做任何剧烈的运动与重体力劳动，这对吴宇航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大航，对不住了，要是当时我能过去帮你……”我内疚的说，怪自己没能及时让他避过那一刀，吴宇航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现在说这些干啥，就怪我命不好吧，大伙儿都没事儿，就我这个逼样……”
　　是啊，当时健哥他们勇猛善战并且打架抱团，我身边也有陈泽、李岩手持利刃贴身保护，就只有吴宇航自己毫无依仗，最后落入重围之中被捅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说着话吴宇航看向婉汀，微笑道：“你也来看我了袄，谢谢啊！”
　　“没事儿，应该的，你好好养伤，肯定很快就能好。”婉汀安慰着，俩人说话时一旁的我却觉得有些别扭，也说不清到底是某个人破坏了另外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胡柏航见状忍不住对吴宇航说道：“大航，你不知道吧，苑意跟婉汀……”没等他话说完，我就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不要乱说话，胡柏航只好皱了皱眉接着说：“苑意跟婉汀都挺担心你的，真怕你起不来了！”
　　“是嘛。”吴宇航笑了笑说，“就冲你们这么关心我，我也不能躺下不起来不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吴宇航说这话时正看向婉汀，而婉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微微扭到一边儿看向我，好像是在等我说什么。
　　可这种话让我怎么说，到现在我都不能完全确定与她的关系，如今面对刚醒来的吴宇航，我更是没法说出口了，毕竟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有愧于他，万一他对婉汀还有那方面的想法，我岂不是又对不住了他一次？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大航唠。”想了好久，趁吴宇航他小叔出去时我对其他人说。
　　闻听此言，婉汀怔了下但很快就率先走了出去，随即胡柏航也连拉带劝的弄走了李梦阳，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吴宇航，我坐在他面前低头不语的抽起烟来。
　　“没事儿，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吴宇航忽然对我说道，我不禁手抖了下烟也差点掉在地上，抬头错愕的望向他。


第919章 自寻烦恼的选择
　　我被吴宇航这番话说得有些慌神，认为他是在说我与婉汀的事情，这让我既尴尬又惊讶，不明白一直在医院躺着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别人多嘴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刚才我和婉汀的表现被他看出了端倪。
　　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就觉得对不住他，现在又有这事儿，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只能面露愧色的看向他，连烟马上就要烧到手了都浑然不觉。
　　“咋地了啊？”吴宇航轻笑了下，伸出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烟放到一旁熄灭，然后继续盯着我，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就在我心里不停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件麻烦事儿时，吴宇航却又说道：“我听我小叔说了，你们走的时候没法带我，我也理解，总不能因为我这么一个人把大家都拖死吧。再说了，我伤成那样要是跟你们一折腾没准儿就交代半道上了，也不能像现在活得好好的，要这么看你们没带我走还真做对了，你也就别往心里去了，我小叔说的对，既然出来混就应该料到有这天，起码我不缺胳膊不少腿，等伤一好我还是宇航哥！”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并不知道我跟婉汀的情况，还以为我只是因为把他扔在外地感到内疚，而他也对此表示了谅解，这么一来我心里倒是更过意不去了。
　　“其实我是想说……”我欲言又止了起来，他却摇摇头说：“还说啥啊，反正事儿也完了，你要实在觉着不是那回事儿，那这次就当你欠我的，以后再还就是了。”
　　我不清楚他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但我也只能点头答应，而且也确实想要对他弥补些什么，即便我俩的心早就不像从前贴得那么近了，但我还是不愿意欠他的，这或许就算是我的“道义”吧。
　　只不过关于婉汀的问题还是让我不能安心，毕竟吴宇航已经醒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院恢复过去的生活，那婉汀究竟在他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就至关重要了，我甚至觉得这可能会再次影响我俩之间的关系。
　　为了弄个明白，我想了想就试探性的说：“对了，回来的时候我替你送了婉汀个礼物，你不是答应去海边回来要带东西给她嘛，看你不方便我就代劳了……”
　　“是嘛！”吴宇航笑了笑，看上去对此还挺高兴，随即就问我，“那你送的啥啊，她稀罕不？”
　　“还行吧，你知道，我也不会送丫蛋东西，不过你一出事儿她确实挺着急的。”我故作镇定的说着，眼睛却在观察吴宇航的表情变化，但他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很难看出明显的神情，眼睛也不自觉的看向别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一会儿吴宇航才开口道：“诶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还有心情合计丫蛋啊，差不多有个东西唬弄唬弄就行了，女人可不能太惯着。”
　　“那是……”我不自然的笑着应道，对他用这种语气谈论婉汀很不舒服，但脸上也不好露出来，只好继续闲聊似的说，“闲着没事儿你答应送她东西干啥啊，非亲非故的，不怕让人误会袄。”
　　“靠，那有啥可误会的，我跟婉汀从小就认识，那关系就不用提了。”吴宇航不在意的答道：“再说了，她又没对象，我也一个人，就算真有啥想法那也挺正常吧，谁他妈敢瞎叽歪！”
　　“说的也对。”我点头道，眼睛则看向地面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又问道：“那你对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啊？”
　　听我这么问，吴宇航不禁笑了一下说：“我说你今天咋关心起这些事儿了，跟他妈没话找话似的！跟你说，因为上次你带她去跟李梦阳吃饭我骂过她，到现在我都觉得对不起她呢，我还敢有想法吗？她现在能把我当个干哥哥就不错了。”
　　“这样啊，其实那次的事儿主要也怪我了。”我也无奈的笑了笑说，随后我俩就都陷入了沉默，吴宇航好像是因为提起了以前的事儿有些尴尬，我则是在为我们之间的三角关系感到纠结和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我站起身来说：“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有事儿就说话，别跟我客气！”
　　“放心吧，不用惦记我。”吴宇航摆摆手道，可在我要离开时，他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对我请求道：“那啥，你让婉汀进来下呗，我跟她说两句话，你用我的名送她东西，我不能像啥都不知道似的啊，那不把你给装进去了嘛。”
　　“好，我去叫她进来。”我应道，心里怪怪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来到门外对等在外面的婉汀说：“宇航找你说话，你进去吧……”
　　“找我？”婉汀愣了下，然后走到我身边低声问，“他找我啥事儿啊，你俩在里面说什么没？”
　　“我啥都没说。”我面无表情的答道，也明白婉汀是在问我有没有把我俩现在的关系告诉吴宇航，毕竟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而且在婉汀临进去之前，我还暗示她也先不要跟吴宇航说关于我俩的事儿，担心吴宇航会因此再与我生出芥蒂。
　　婉汀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便推门走进病房，我则站在门外不安的看着病房门，不停猜想吴宇航找婉汀到底要说什么，刚才他在里面跟我说的那些关于婉汀的话又是真是假。
　　心里正乱想着，李梦阳却凑过来说道：“苑意，这破农村太没意思了，要不晚点儿时候我开车带你上市里玩去吧，咱可挺长时间没聚了！”
　　“再说吧，我这一阵儿不太舒服。”我敷衍道，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玩的心情，而从不顾及旁人感受的李梦阳却还在喋喋不休着，让我恨不得想把他的嘴给塞住。
　　有一阵儿的工夫，面前的门终于开了，婉汀从里面走出来，只说了声“走吧”就迈步离去，虽然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介于现在的情况我也只能把话咽回去，带着胡柏航和李梦阳跟在她后面走出了医院。
　　一路上，我都觉得婉汀好像有点儿怪，不多说也不多看，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弄得胡柏航都有些不放心的问我：“婉汀她这是咋了啊，是不是大航跟她说啥了？”
　　一直走着眼看前面就是婉汀家的小店了，婉汀才在路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我还叹了口气，看上去情绪不佳，我想过去问问她怎么了，可无奈于胡柏航和李梦阳都在，我实在羞于当着旁人的面去跟女孩子缠缠绵绵，只好也站下来担忧的望向她。
　　李梦阳还在提着要进市中心玩的事儿，我朝胡柏航使了个眼色，他便拉着李梦阳往回走去，而李梦阳则对我大声吆喝道：“等着啊，我这就去开车，千万可别走袄！”
　　看他俩终于离开了，我才上前两步接近了婉汀，却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对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大航恢复得挺好，我放心多了。”
　　“嗯，是。”婉汀冷声应道，因为夜晚的寒冷她用双手搂着胳膊，身体也在风中微微发抖。
　　“冷了袄？”我问道，伸手就要脱下外套给她，她却冲我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说：“没事儿，谢谢关心。”
　　“跟我还客气，咱俩谁跟谁啊。”我强打精神的玩笑道，心里却突然有点儿不想去问她和吴宇航到底说了什么，虽然我也明白逃避不是办法，可这时候我倒宁可选择不去面对一些问题。
　　“那我到底是你的谁呢？”婉汀却很严肃的问我道：“为什么你不跟吴宇航说咱俩的事儿，你怕什么？”
　　“咱俩啥事儿啊？我怕啥了？”我明知故问道，只想蒙混过关。
　　“那你的意思是，咱俩没事儿呗？”婉汀眉头皱了起来，好像是有些动怒，对于她这问题我则无言以对，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见我又不说话了，她生气的说：“为什么一谈正事儿你不是东扯西扯就是装哑巴，你把我当什么了呢，咱俩这样又算什么？”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我故作不在意的说道，婉汀闻听迅速的挥了下手，然后盯着我很认真的说：“刚才吴宇航跟我说，让我别急着找对象等他出院追我，你说怎么办？”
　　此话一出我顿时怔住了，最害怕的事情居然真发生了，看来刚才吴宇航在我面前也是在为了面子死撑，他对婉汀还是有那个意思的，尤其是在经历这番生死劫难之后，或许他也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让婉汀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一个是勉强算作兄弟的兄弟，一个是不确定有没有真感情的女孩儿，我竟然也能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这究竟是上天在故意作弄还是我在自寻烦恼呢？面前婉汀的为难让我难受，可想起吴宇航的境遇，自责的我更是不能平静，想要洒脱的取舍竟然是这么难。
　　忽然，远处庆典场地的空中出现了炫彩夺目的焰火，我和婉汀都不禁转头看去，那光亮也同时映在了我俩的脸上和眼中，在一声接一声的焰火中我轻声对婉汀说：“对不起，再见……”


第920章 躲进喧闹之中
　　在婉汀惊诧的眼神中我转身离开，身后的天空还在绽放美丽的烟花，可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即使到现在我都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但选择放弃的时候却还是感到了不舍。
　　慢慢走着，虽然很想回头却只能努力控制不让自己那么去做，更不敢再去看婉汀那双眼睛，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的当断则断对谁都好，既然我自己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她，那倒不如让一个真正喜欢她的人去跟她在一起，总好过我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要强上许多。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身边停下来，李梦阳伸出头对我喊道：“喂，苑意，不是让你等我嘛，你咋自己走了呢！快上车，夜场马上要开了，我特意打电话让他们给我留了个好位置！”
　　我愣了下，不禁回头看向仍然站在不远处的婉汀，这场面让我心里一阵刺痛，周围的一切也使我透不过气来，觉得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能多呆，终于我伸手拉开车门上了车，不管去哪里都好，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也好向婉汀表明自己要有个了断的决心。
　　“诶，你那对象不一起去袄，我让那边留的可是大包，够你俩折腾的。”李梦阳好奇的问我，我却一摆手说：“谁告诉你她是我对象了，女的那玩意儿不有的是袄，她还真就不够格。”
　　“说的好！”李梦阳对我大加赞许，边开车边笑着对我说，“她不来也挺好，我马上就多联系几个丫蛋来陪咱们，你就准备好吧！”
　　“哈哈，那还等啥，赶紧的啊！”强颜欢笑的我装出很兴奋的样子，尤其是经过婉汀面前时，我还特意露出夸张的笑容，不让她看出车里的我有一点儿难过的表情。
　　车离热闹的黄台越来越远，也离婉汀越来越远，从后视镜里我能看见她一直都站在路边，直到我再也看不见她。这时候，我就好像泄了气似的一下瘫坐在副驾驶之中，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和悲哀，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想伤害了吴宇航，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你说那个胡柏航，我拉他跟咱们一起走，他说啥也不去，非说他对象不让，就他这样能成啥大事儿啊！”下车时李梦阳对我抱怨起胡柏航来，而我则失神的走着，也无心听他说这些闲话。
　　走出停车场，一座富丽堂皇的娱乐城出现在眼前，头顶的霓虹灯不停变换着色彩，就好像是这个五彩斑斓的城市夜晚一般，门口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不时还能看见一些年岁不大但打扮入时的女孩儿与各个年龄段的男人搀腕而入，还发出愉快的笑声，但她们究竟因何欢乐就不得而知了。
　　李梦阳对我介绍，这家夜场是新开的，不仅规模大而且服务设施都是一流，即便是过去曾辉煌一时的金虎大厦都不能与其相比，而且他还说在这里碰上各种丫蛋的机会非常大，这些也是为什么他家里有类似地方他不愿去，却非要来这里的原因。
　　跟着李梦阳进了包厢，果然像他说的那样，这是整个二楼视野和位置最好的房间，面前的玻璃窗正对着一楼的舞台，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在这种地方能坐进这里面那无疑就是种身份的象征，连我都不禁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
　　李梦阳乐呵呵的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吩咐服务生上了一大桌子的酒和食物，临了还扔给服务生不少的小费，我早就清楚，对于花这种钱他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谁让他有个财富无数的爸爸呢。
　　坐在宽敞的包厢里，看着楼下的节目，跟李梦阳喝着酒，很想以此来排解心中的郁闷，觉得这种难受是一时的，只要我能平静下来，那很快就会遗忘这份不真实不牢固的感情。
　　刚喝了两瓶酒，李梦阳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我则趁没人的时候服下最后两粒去疼片，以免因为情绪受到影响而再次失控，在这种场合吃这东西，还让我不禁联想到了在娱乐场所里吸毒的那些人。
　　不一会儿门一开，李梦阳带着眼哥还有好几个女孩儿就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与眼哥自然是老熟人了，而那些女孩儿则都是第一次见面，李梦阳告诉我她们都是“朋友”，而且是很要好的那种，说着还让两个女孩儿过来我身边，要跟我也交个好朋友。
　　这阵势还真让我有些紧张，但我还是极力故作镇定，继续抽着烟喝着酒，但对身边儿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却一直不好有什么接触，总觉得这样有些别扭，转头看去，李梦阳和眼哥好像倒是没什么顾虑，与其他女孩儿说说笑笑、搂搂抱抱的。
　　楼下的节目表演已经结束了，舞台慢慢收起，露出了舞池来，灯光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动感的音乐也响了起来，DJ与领舞纷纷出现在台前，霎时间舞池里就沾满了疯狂扭动着身躯的男男女女们，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儿夜晚的狂欢之中。
　　而在我们这间包厢里，玩闹好一阵子的李梦阳和眼哥也都露出了疲态，俩人推开身边的女孩儿对视一笑，眼哥便从一个女孩儿的包里拿出了些什么东西，然后手法熟练的用喝光了的饮料瓶和吸管做出了几个类似水壶的东西。
　　又捣鼓了一番，一个女孩儿用打火机点燃了什么，眼哥便将那东西递给李梦阳，李梦阳迫不及待的嘴对着吸管有滋有味的吸了起来，刚才还有些疲惫的面容马上就是精神一震，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好像已经置身于云朵之中。
　　“苑意，溜两口袄？”眼哥笑着问我，随后示意一个女孩儿递给我一个瓶子，虽然我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但还是很快就意识到他们抽的绝不是好东西，马上就坚定的摇头拒绝了，还担忧的看了看还在陶醉其中的李梦阳，然后瞪了眼哥一下，觉得是他带坏了李梦阳。
　　“哥，你不抽啊？现在外面玩的都弄这个，你别这么老土行不？”身边一个女孩儿对我说道，就好像不碰那东西很丢人似的，为了不让这么多人觉得我没见过世面，我只好佯装不在意的说：“我都玩腻的东西了，你们自己整吧！”说着我站起身对李梦阳说了声去撒尿就推门出去了，而李梦阳此时正靠在沙发上走神，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我说话。
　　在过道里走着，不时就会看见一两个神情怪异的青年出现，或是疯疯癫癫或是目光呆滞，弄得这地方跟精神病院似的，经过一间包房，不经意的向里看去，竟然发现里面进行着刚才跟李梦阳和眼哥俩人一模一样的行为，这让我不禁暗自猜想，这东西难道真的已经成为了时尚？
　　这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与他们相比，我这靠吃去疼片满足心理依赖的行为还真显得微不足道，要是被知道了没准儿还得被这些人耻笑呢，我竟然还产生了一种近乎畸形的自卑来。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碰那些东西，哪怕此时我已经对这类东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里也直痒痒，觉得这些东西肯定要比去疼片好使，不过那一晚的恐怖经历还是让我为自己设定了一道望而却步的底线。
　　本以为这种环境下，我能暂时忘记婉汀和吴宇航的事情，可一个人走出了之后心里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尤其是婉汀独自站在路边时那落寞的身影，就好像一根刺扎得我心生疼，我就是不明白，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并不是真心喜欢的人产生这种感觉。
　　难道我对她……这不可能，我心里明明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就连我对婉汀产生错觉都是因为我在恍惚之中把她当成了那个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情绪的混乱、酒精的作用、再加上本来就头脑不清晰，我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有些发虚，恍惚之中，我看见一个身影从远处经过，从我的角度看上去竟特别像是那个人！我赶忙追上去，却发现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失落的回到包厢，却发现李梦阳和眼哥他们都不在了，一打听服务员才知道，他们下楼去跳舞了，我只好一个人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发呆。
　　不一会儿楼下的舞池突然乱了起来，好像什么人发生了冲突，我好奇的向下观瞧，竟发现人群之中李梦阳和眼哥正在与几个小子大打出手。
　　考虑再三我决定下楼查看，刚到人群外面就听见李梦阳扯嗓子嚷道：“我是李全贵的儿子，你们不给我面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本以为他拿出他爹李鬼子的名号会震住对方，可没想到一个声音传来：“小逼崽子，你爸是李全贵多啥，我爸说抓就能抓！”随即那声音又高声说：“给我削他，别听他吹牛逼！”
　　话音一落，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我见此情形刚想进去帮忙，却被身后一只手一把就给揪了回去，待我回头时一张熟悉的脸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第921章 到底谁爹好使
　　李梦阳和眼哥还在被围攻，可这种时刻我却突然被人生拽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没等我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被那人推到了墙下面。
　　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小峰，他不在长乐街呆着到这儿干嘛，他突然把我拽走又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他究竟是敌是友？这些都让我十分疑惑，只好警惕的盯着他，同时还瞧了瞧四周有没有长乐街的人以免被人寻仇。
　　“干啥去啊，小意？”小峰瞟向我问道，我稍微稳了稳心神假装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出来玩玩呗，峰叔，你咋上这儿来了，又给人看场子袄？”
　　“你也太瞧不起你峰叔了吧，我现在还用得着给人看场吗？”小峰很嚣张的反问我，我假意跟他还是过去那种亲近的关系笑道：“那峰叔你也是来这玩的了呗，那你好好玩，我不耽误你了袄。”
　　说着我就想抽身离开，可小峰却紧紧把我抓住不让我轻易离开，我挣了几下也没挣开，只好无奈的看着他。
　　“咋地，你想过去干仗啊？”小峰看了眼人群问我道，我点点头说：“我朋友跟人打仗呢，我总不能不管吧。”
　　“这事儿你还真不该管。”小峰说了这么一句，我一时却没明白他的意思，由于担心李梦阳会出事儿，我压低声音对他说：“峰叔，你可是跟我老爸说好了的，你俩互相帮忙，里面那小子是李鬼子的儿子，也是我朋友，你要是能帮忙，可是个不小的人情啊。”
　　小峰闻听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他是李鬼子的儿子，就他的得瑟劲儿不想知道也难啊，不过，我今天是陪别人来的，正好我陪的人就是跟他打仗的那几个小子，你说我咋帮？”
　　听到这话我朝人群里又看了看，发现跟李梦阳起冲突的几个人好像岁数也不大，好奇的同时也想挪揄下小峰，便脸上带着疑惑的说：“不就是几个小逼崽子嘛，咋还用我峰叔陪呢，峰叔你可是干大事儿的啊，带小孩玩的事儿用得着你吗？”
　　“那咋整，谁让我就是天生陪小孩儿的命呢，过去哄你玩，现在哄他们，不过我一看最好哄的人还是小意你啊。”小峰听出我是在学他刚才的语气，也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笑道，但这话却说得我一阵惭愧，想想过去自己确实是太轻信别人了。
　　见我不再说话，小峰才松开了我一些提醒道：“你先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这趟浑水你还是少蹚得好，李鬼子他儿子抽得迷糊糊的，肯定也不能注意你过没过去，你也不用怕他怪你不帮忙。这小崽子几乎天天晚上都抽，一抽大了就他妈一副瘪独子型，除了能记住他爹是谁，剩下的他啥都记不住！”
　　听见小峰这番话，我瞄了他一眼，看来他对李梦阳最近的动向还挺了解，这让我更加弄不清楚他是要搞什么名堂了，而他所谓陪着的小孩儿又是什么人呢，居然连李梦阳搬出他老爸来都没在乎，不知道是无知无畏还是真有什么更深的背景，要是这样的话，这种情况下我不贸然上前或许还是明智的。
　　“峰叔。”想到这些我还是不禁问道：“你陪的那到底是啥人啊，咋连李梦阳他爸都不鸟呢？”
　　“啥人，也是好使人家的崽子呗！”听到我这么一问，小峰很直接对我说，“你看着那边那小子没，就穿红衣服那个，我就是陪他来玩的。”
　　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我果然见到了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小子站在那儿，穿着一件红色外套，一头短发整整齐齐，那副养尊处优的少爷派头不亚于李梦阳，此时正眼神狂傲且凶狠的看向人群之中，刚才说不怕李梦阳他爸的好像就是他。
　　“这小子他爷还有他爸就是老孟家的后台，爷俩一个在省厅一个在市局，孟飞他妈以前那个在分局的姘就是这小子的亲叔叔，这能是普通人家嘛。”小峰对我介绍起来，我这才弄明白了那红衣小子的底细，难怪他这么嚣张连李梦阳都敢动。
　　不过一听说跟长乐街老孟家有关系，我心里又是一阵紧张，生怕一同前来的真会有长乐街的人，赶紧试探的问小峰：“峰叔，那是光你陪他来到，还是还有别人啊？”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就是陪小孩儿玩的命，老孟家那些装逼的玩意儿谁能干这事儿啊。”小峰自嘲起来，然后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抚到，“没事儿啊，跟着来的都是我的人，他们都听我的，我不发话没人敢动你。”
　　“是嘛。”我僵笑了一下，他这种劝慰可让我一点儿也不能放心，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看样子我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这时候人群里一阵骚乱，李梦阳找来的那些丫蛋纷纷四散奔逃，而红衣小子那边儿的人则一拥而上，看来已经制服了李梦阳和眼哥，也不顾一旁服务员和看场子的劝阻，直接将俩人拖出人群带向了红衣小子的面前。
　　李梦阳此时还在破口大骂着，自然免不了又被揍了几下，而一旁的眼哥早就被打得狼狈不堪无力反抗了，面对被团团围住的局面也束手无策。那个红衣小子得意的看了看俩人，开口高声说道：“给你牛逼的，你倒是再跟我叫唤啊，你倒是再提你爸啊！告诉你，这家店的老板都得管我爷叫爹，你上这儿跟我装逼，你他妈是不是傻逼！”
　　说着话，红衣小子照李梦阳的脸就是两拳，然后嚣张的环顾四周指着李梦阳嚷道：“大伙儿都瞅瞅来，这他妈就是李鬼子的儿子，今天被我王耀给收拾了，我把话放这儿，以后在外面碰上他一次我就打一次，啥时候把他打得不敢出门算拉倒，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到底谁爹好使！”
　　对于一些了解本市情况的人来说，李鬼子的儿子被打本身就让人惊讶，而这小子打完之后还在这大放厥词就更让众人咋舌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子家里也绝对不一般。
　　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这个叫王耀的红衣小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酒来，将里面剩下的酒倒在地上，随即眼都不眨的照李梦阳脑袋就砸了下去，李梦阳惨叫一声头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喝点儿逼酒，溜两口烟就出来装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爸和我爷又是谁！”王耀甩了甩被震得有点儿麻的手张狂的说，看着他这嚣张的模样，我不禁攥紧了拳头，但介于有在外地的前车之鉴，对于这种家里有官场背景的家伙我也只能暂且忍下来，可又很担心他还会继续对李梦阳毒打，一时真是进退两难。
　　“别急。”小峰看出我的焦急不紧不慢的说，“他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这可不是啥坏事儿。”
　　我不知道两个小孩儿打成这样有什么让他可高兴的，不过看小峰的表情就好像对此很满意似的，见那伙儿人还要收拾李梦阳和眼哥，他突然看向我说：“还是我送你个人情吧，你现在就过去把李鬼子他家那小崽子救回来，这人情不小吧！”
　　“我过去救他？”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觉得小峰着要害我的本意终于露了出来，可他脸上却仍然挂着轻松的笑容，对我说了声“赶紧过去吧”就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转头看向李梦阳那边儿，他还在被人架起来打着，眼看就要被打得昏死过去了，再这么下去可要糟糕，此时我也顾不上小峰到底是不是没安好心，鼓起勇气从人群中挤过去径直来到那些人近前。
　　“都别打了！”我大喝了一声，那帮小子一愣随即就停下来看向我，那个王耀也皱着眉打量起我，不知道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哥们，我兄弟惹你们，是他俩不对，但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差不多就行了呗。”我好言好语的商量着，听见我这么说那王耀却一瞪眼指着我鼻子质问道：“你他妈算干啥的，装他妈什么大半蒜！他俩是你朋友，那你是不是也想像他俩这样啊？”
　　“哥们，给个面子吧，气都出了还想咋地啊？”我故作平静的笑着说，王耀却不屑的撇了我一眼道：“你有他妈啥面子，别逼我连你一起削！”
　　“苑意，你赶紧去把我爹找来干死这群逼……”发现我出现的李梦阳有气无力的说着，血顺着头顶一直流到下巴，即便这样他也没忘找他爸。
　　见那些人还要往死里打，我只好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李梦阳身前，但就在这时人群里又传来小峰的声音：“小耀啊，还没打完呢？”
　　见小峰来了，那个王耀笑了笑说：“没呢，峰叔，这不又来个送死的嘛，准备一起削！”
　　“是吗？我看看。”说着小峰从后面走了出来，好像还挺好奇的看了过来，一见到我他就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跟之前没见过我似的，怔了怔才扬声说：“苑意，你咋在这儿呢！”
　　由于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应声，正犹豫着就见王耀瞪大眼睛高声问我：“你是苑意，孟飞就他妈是折你手里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吓出一头冷汗……


第922章 “救”李梦阳
　　见王耀表情有些夸张的看着我，一边儿的小峰还在似笑非笑的站着，我心里就是一凉，心想这次可要倒霉了，看来小峰还是在他妈坑我啊。一看就知道，这个王耀肯定认识孟飞，也知道我跟孟飞的事儿，想到他家又是老孟家的后台，而孟飞又总喜欢跟别人称兄道弟，弄不好这又是个还要孟飞报仇的家伙。
　　这下可好了，李梦阳的人情没赚到，自己也马上要搭进去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我是和李梦阳一起出来的，他都被打成这样，我要是毫发未伤的出去了，不光李鬼子那边儿我不好解释，没准儿还得弄得他跟老爸也发生不愉快，就算是为“大局”着想，这顿打也只能挨了。
　　“问你话呢，孟飞是不是你整死的！”王耀见我没言语又一次厉声问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法装下了，只好把头一仰眼皮一翻，很嚣张的说：“是不是的咋地吧，你还要给他报仇袄？”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一个小子见状对我怒道，还抬手推了我一下，我也没示弱回手就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儿，然后对王耀说：“咱一码归一码，孟飞的事儿你要想报仇，那你就定个时间咱慢慢算，但今天我这俩兄弟的事儿，我还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有什么事儿日后你冲我来就行了！”
　　“操，还真挺装逼的，难怪孟飞那傻逼能栽你手上！”王耀扬起嘴角阴冷的笑了笑，与小峰耳语了几句后，他挥手吩咐其他人闪开，迈步就冲我走了过来。
　　我警惕的看着他来到我面前，已经做好了要跟他动手的准备，可他身后站着的小峰却冲我摇摇头，好像是在提醒我什么，我心里奇怪可又没法问，只能跟王耀对视起来。
　　“苑意，行，确实有点儿劲头！”王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给我弄得还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就听他不屑的笑道：“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对那个孟飞也他妈烦得不行，要不是我家里跟他家关系好，我都想弄死他了，这么一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我一时也听不出来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暗中防备着，脸上佯装不经意的笑了笑说：“要是这样的话，你还算欠我个人情呢吧，不如你把我这两兄弟放了，就当还我这人情了。”
　　“你他妈还挺会讨价还价的！”王耀抬手拍了拍我的面颊说，这一举动要是在平常我是怎么都不可能忍的，但现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强忍着这种屈辱脸上还挂着微笑说：“不是讨价还价，是就事论事，啥都得有规矩不是。”
　　“啥他妈规矩？我王耀就是规矩！要不说，你们这些小痞子就只能是小痞子呢，再狠也他妈脑子缺跟弦，规矩啥的都是我们这些人定出来让你们这些人遵守的！”王耀张狂的一挥手然后指着我说，随即他又对小峰补了一句道：“这话是我爸告诉我的，我觉得特别有道理！”
　　小峰也赞同的点点头，一副对王耀百依百顺的迁就模样，像极了过去他对我时那样，看来小峰在唬弄小孩儿这方面果然是有一套。此时他瞄了我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问王耀：“小耀，要不咱把这苑意给扣下，然后让老孟家的人过来，你看咋样？”
　　“用不着！我可他妈不想帮孟飞那个傻逼报仇，就让他在下面生气去吧！”王耀冷笑着说，看样子不但真没有给孟飞报仇的意思，而且似乎也孟飞还有些过节，对孟飞的死也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虽然我不知道他跟孟飞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这倒是让我看得了一线希望，难怪小峰让我出来救李梦阳，原来他早就弄清了这个王耀的性格，料定他是不会为了给孟飞报仇来对付我的。
　　见我还在用央求的神情看着自己，王耀斜眼瞧了瞧已经昏过去的李梦阳，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整了整衣服对我说：“行啦，耀哥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以后让这小崽子注意点儿，别没事儿就出来找事儿，我可不惯他这样人的包！”
　　“那就谢谢了呗……”我轻声说道，他却故意把耳朵贴近过来，扯着嗓子问：“你说啥，声太小了，没听见啊！”
　　“我说，谢谢耀哥，我和我兄弟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我闭了下眼大声说道，胸口却无比憋闷，简直觉得心脏都要爆炸了。
　　“走吧！”王耀一摆手道：“不过我看他这样也走不了了，我管你是背还是抱的，马上带他从我眼前消失，慢了的话我没准儿就改主意了！”
　　“好！”我闷声应道，等那些人把李梦阳放开赶忙过去搂住不让他倒下，见眼哥还面前能动，便叫他帮忙将李梦阳放倒我后背上，背起身上散发着酒、烟、呕吐物还有血混合在一起难闻味道的李梦阳，脚步无比沉重的朝外面走去。
　　“操，峰叔，苑意也不过就是这样嘛，我还合计他能一个人把咱们这十几个人都干倒呢，孟飞能死他手里也够废物的！”身后王耀不屑的说着，小峰则顺着他说：“那不得分跟谁嘛，在你小耀面前谁也不好使啊！”
　　“那是必须的，哈哈！”王耀狂笑起来，然后就招呼他的那些人继续回去喝酒，我则在几乎全夜场里所有人的注视下背着李梦阳向门口走着，每一步都十分费力却又不敢耽搁，生怕王耀会改变主意。
　　周围人群的目光刺痛了我，我只能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不愿看到那些怪异的眼神，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样的侮辱不算什么，至少我没有重蹈李涛的覆辙，在强势的对手面前示弱没什么可感到丢人的。
　　心里这么想着，背着还在流血的李梦阳来到外面，眼哥跌跌撞撞的从李梦阳身上掏出车钥匙，我们这才狼狈的躲进了车里。一进车里，我就找出条毛巾捂住了李梦阳的头，并且大声喊着让他振作一些，而坐在前面的眼哥此时也哇哇大吐起来，顿时车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这时恢复了一些神智的李梦阳大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没羞没臊的痛哭起来，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绝对是生平第一次，估计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作为本市第一公子哥会遭受这般奇耻大辱，看着他满脸是血痛哭流涕的模样，我心里也难受起来。
　　“梦阳，你电话呢，赶紧让你爸派人来接你！”我急声说着就伸手去搜电话，他却急忙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不行，现在不行，我这车里还有东西呢……”
　　随即他就勉强提高声音对眼哥说：“眼哥，把我车里的东西扔了，完事好让我爹派人来救我，快啊！”眼哥闻听这才打开了座位前面的抽屉，拿出一小袋东西，犹豫了片刻才顺手扔出窗外，好像还有点儿舍不得。
　　都这个时候了，李梦阳还想着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爸知道，他就像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骄纵小孩儿一般，或许这次的经历能让他学着收敛一些也从中得到些教训吧……
　　医院里，李梦阳和眼哥正在急诊室处理的伤情，我则一身污迹的坐在走廊里，放在腿上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番折腾之后，那难受的感觉再次侵袭而来，逼得我直用后脑勺去撞墙。
　　此刻我脑子里不断浮现那灯光昏暗的房间，吞云吐雾的男孩女孩，躁动的人群还有嚣张至极的王耀和不明敌友的小峰，这一切都让我脑袋发胀，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个混乱的噩梦。
　　正这时，闻讯赶来的李鬼子也带人出现了，我看见他身后那一群人的最尾端，老爸正与他们保持距离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对这一切都心不在焉，只是在见到我时稍微愣了下，但也没多说话。
　　“梦阳！”李鬼子少有的慌乱，在走廊里大声喊着，也没顾医护人员的劝阻迈步就走进了处置室，随即门内传出他的吼叫：“你他妈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让人打得给猪头似的，你给谁看呢？你咋不让人打死呢，操尼玛的！”
　　“爸，我疼啊，他们那些人往死打我！”李梦阳鬼哭狼嚎的叫着，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受到了屈辱，那声调听着都让人揪心，这也让李鬼子再也没法继续骂下去了，愤怒的语气也转为安慰道：“儿子，别怕啊，这两针缝完就好了，爸带你回家！”
　　李梦阳继续哀嚎着，李鬼子只能好言安慰，这时里面又传来眼哥的声音道：“李叔，这次要不是我和苑意玩命把梦阳护出来，可真就悬了，那帮逼太装逼了，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爸，你得给我报仇啊，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他妈想死！”李梦阳又连哭带嚎起来，一心要把这个过找回来。
　　“你想报仇不？”这时老爸在我身边坐下语气平淡的问道，我紧紧握着拳头，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看向他回答道：“我就想回家……”
　　“那咱回家！”老爸很随意的说了声，也没在乎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伸手搂起我便向外走去。


第923章 兴师动众
　　第二天一起床，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还没精神过来，胡柏航就风风火火的从黄台赶过来找了我，一见我他就连忙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就好像在看我有没有少些什么东西似的。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懵，忍不住拦着他问：“不是，你这瞅啥呢啊，不认识我了还是咋地？”
　　“操，听说昨晚上李梦阳让人给围了，还是你把他给救出来的，我这不来看看你伤得咋样了嘛！我看你这好像也没啥事儿啊？”胡柏航十分奇怪的说道，还伸手过来要撩我的裤子，也不知道他是想查看什么部位。
　　“滚，你瞎他妈翻啥，我没事儿！”我打开他的手笑骂道，然后对他解释说，“李梦阳确实被打够呛，但我没动手，我是过去说好话才把他背走的，你还以为我一个人把人家一群人打趴下救走他的袄，你武侠片看多了吧！”
　　“我就说嘛，看你一点儿伤都没有，原来是怎么回事儿啊。”胡柏航恍然的点点头，接着问起我昨晚的情形，我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给他，听完讲述胡柏航也感到很惊讶，瞪大眼睛问我：“对面那是啥人啊，连李梦阳都敢打，管咋说他爹也响当当的人物，胆儿真大啊！你说那小子家真那么好使啊，就不怕把李鬼子惹着，那李鬼子可是连睿睿他爸都得客客气气的！”
　　“也怪李梦阳老觉着自己不含糊，这下算长记性了。”我沉声说，“听小峰说，那小子家里人就是老孟家的后台，估计能耐实力小不了，要不然那小子也不能那嚣张！至于他家也没有李鬼子好使，那我也不太清楚了。”
　　提起那个王耀，我不禁咬着牙想起了他当众对我的侮辱，如果不是从小这种事经历得多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准儿我也会像李梦阳一样的压不住火，最后也落得被打个半死了。
　　胡柏航沉思了会儿，疑惑的对我说道：“你说小峰当时也在，他他妈到底是干啥的呢？”
　　“谁知道了，不过我瞅他好像挺希望那小子跟李梦阳结仇的，就跟闲的没事儿了在那撺弄小孩儿打仗似的。”我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觉得小峰就算再无聊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那他目的何在呢？
　　“我看这事儿你得跟干爹说说，省得小峰这逼耍啥花招！诶，干爹哪去了？”胡柏航四下看了看，并没发现老爸的踪影。我也觉得纳闷，昨晚和老爸回来之后，头昏脑胀的我倒头就睡了，并没注意老爸的动向，今天起来也没见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出屋子跟别人打听才知道，老爸一大早就有事儿离开了，至于去哪儿他也没说，我也只能等老爸回来之后再跟他说关于小峰的事儿了，见我没事儿胡柏航也准备回黄台，临走时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我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见我这样，胡柏航好奇的问道：“你有啥重要事儿袄，晚上不去婉汀家吃饭了啊？”
　　“不去了。”我勉强的笑着答道，随即便想起前一晚与婉汀的事儿，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怎么好意思跟她见面，还是不要给自己和别人增添烦恼的好。
　　“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我听说婉汀早晨去医院看大航了，还给他带的早点，这可有点儿怪啊，到底咋回事儿，你跟我说说呗！”胡柏航心急的问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忍不住开始寻思莫非婉汀因为我那种态度便转而倾心于吴宇航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吗？想到这些，情绪不禁一阵，脸色也难看下来。
　　但任凭胡柏航怎么追问我也没再提此事，只是装作不在乎的说：“她乐意干啥就干啥呗，想送就送，我管不着，我跟她又没关系！”
　　“操，真整不明白你，婉汀这丫头多好啊，我追了那么多年都没成功，你这眼瞅着要拿下了居然又来这出，太操蛋了！”胡柏航愤然的挥了挥手，那样子好像比我还急，我也没理他这茬，只是把他打发了回去，便独自一个人在向西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去疼片已经吃光了，而我现在又有些难受的感觉，可因为身处在向西街，我不太敢去买那东西，生怕会引起怀疑甚至是被老爸知道，并且在见识过昨晚夜场的情景活，我开始为还要不要继续吃药而挣扎起来，很怕自己再这么下去就可能会和那些人一般模样。
　　但最终，身体的需要还是战胜了理智，我以头疼为由在药店又买了一小盒去疼片，并且吃的时候还比过去加大了剂量，可即便这样，我仍然觉得效果很不明显，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靠吃什么来缓解这种不适了。
　　就这么捱到了晚上，外出的老爸还没回来，海子叔倒是回来了，耗子、老豹等人都跟在他左右，看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还没等我问，海子叔就对我吆喝道：“走，小意，跟我出去溜达溜达！”
　　“上哪儿啊？”我好奇的问，海子叔却一晃脑袋道：“你就别问这些了，走就是了！”
　　我只好跟着他上了车，心里犯着嘀咕的离开了向西街，坐在车上不经意的回了下头，发现后面竟然跟着一长串的车队，都是我们的人，看这阵势大半个向西街和向东街的人马都出动了，也不知道这么兴师动众是要去干什么。
　　车队一出西区，我坐的这辆车就和后面那些车分道而行了，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市中心一带，在李鬼子那间全市最高层的酒店门前停下，李鬼子的人早在门口恭候着，见人来了便很客气的把海子叔和我带了进去。
　　来到酒店大堂，迎接的人刚想领我们去坐内部电梯，海子叔却一摆手道：“不用了，你先上去吧，告诉鬼子一声我来了就行，我还得再等个人，鬼子的办公室我能找着。”
　　对方闻听也没多问，便恭敬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海子叔则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把脚放在茶几上，转过头色迷迷的盯着在酒店大堂弹钢琴的女人，还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就好像他懂那钢琴曲子似的。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来这儿，可还没等我开口，酒店门外就又走进了几个人来，为首的那个男青年头上和手上还缠着绷带，走起路来也有些蹒跚，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想要扶他，却被他固执的推开，好像不耻于被人照顾。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李涛，他上次的伤还没怎么好，现在不过是自己能勉强走路而已，他怎么也过来了，而海子叔说要等的人难道就是他，今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还在想着，李涛已经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跟海子叔问了声好然后又冲我点点头，见他来了，海子叔才不紧不慢的从沙发上站起，过去就重重的拍了李涛肩膀一下问：“这身子能行袄就出来，不行可别逞能啊！”
　　被海子叔那大手拍了一下，李涛明显感觉到了疼痛，可他却咬牙忍住了，还很坚强的说：“这点儿小伤算不了啥，我李涛不是孬种！”
　　“我看你啊是逞能没够了，你就作吧袄！”海子叔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摆手示意我跟他走，李涛见状也吩咐几个手下留在下面，跟着我俩一同朝电梯走去。
　　我出于关心想扶他走，他却谢绝了我的好意，好像是不想在海子叔面前示弱，海子叔只是用看小孩子般的眼神瞟了他两眼，也没多说什么就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朝顶层上升着，还有几层就要到的时候，海子叔见电梯里没了其他人，才推了李涛一下说：“涛子，你干爹说了，要是你身子真没事儿，今天晚上就你挑头，我带我这帮兄弟配合你，力气咱们出，功劳都算你的。不过前提是你小子可他妈得挺住，别没还没咋地呢你就趴下了！”
　　“放心吧，大海哥，我肯定不能给干爹丢人！”李涛十分坚定的说道，虽然身上的伤让他显得很虚弱，但他的目光和神情却异常坚毅，似乎有股强大的信念在支撑他。
　　“操，这又不是宇哥的事儿，你丢人也是你自己的，别啥都往你干爹身上扯袄。”海子叔撇了下嘴说，电梯一开就领着我直奔李鬼子那间豪华的大办公室而去。
　　我和海子叔都进去里面坐下了，李鬼子也吩咐秘书上茶，李涛这才费力的走了进来，一见李鬼子他马上就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李总，然后尽量挺直身子站在一边儿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鬼子，今晚这事儿涛子是头儿，你有啥嘱咐就跟他说吧。”海子叔指了下李涛对李鬼子说道，李鬼子瞄了李涛两眼，有些不放心的问：“涛子，听说你伤得不轻，这么快就出来办事儿能行吗？”
　　“李总有事儿，只要我涛子还有一口气那就必须帮忙！”李涛像严阵以待的士兵一般高声答道，在李鬼子赞许的点着头的同时，我身边的海子叔则露出极其不屑的神情。


第924章 不要命的李涛
　　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但我也意识到单凭这阵势还有李涛的状态，事情绝对不会小，而且我发现平时温文尔雅的李鬼子今天也格外反常，在办公室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已经见他几次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眼神也露出凶狠和愤怒的亮光，看着还挺瘆人的。
　　见李涛和海子叔都已经准备好了，李鬼子一人递过一支烟，然后沉声说道：“这次的事儿就劳烦你们了，也替我谢谢天宇哥，虽然他没露面，不过我也知道，他不发话你们是不能来帮我这忙的。”
　　“别这么说啊，鬼子！”海子叔一摆手道：“宇哥说了，凭你的势力，想找人办这事儿太容易了，找咱们说明你信得过咱们，是给咱们兄弟面子。”
　　“大海，你啥时候说话也这么客气了。”李鬼子看着海子叔问道，海子叔却赶忙摇头解释说：“这都是宇哥让我说的，我就是传个话，要我说，你就是看咱们兄弟敢干还不要命，而且价钱也不高！”
　　本以为海子叔这话会让李鬼子感到尴尬，可没想到李鬼子却仍然表情平静的说：“我看未必吧，天宇哥也知道我现在要对付的人是谁的后台，我要是把他们斗倒了，那对天宇哥的好处要比我大啊！”
　　“啊，这个宇哥也说了，他让我告诉你，希望你千万别误会，咱们现在跟老孟家的事儿已经都拉倒了，他们不招惹咱咱也就不动他们，所以你这事儿跟咱们和老孟家之间的账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海子叔又复述了老爸另一番话，最后却补充道：“不过要我说，只要是跟他老孟家有关系，干也就干了，省得他老孟家总不知道自己姓啥！”
　　闻听此言，李鬼子不禁大笑了起来点指着海子叔说：“大海啊，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你比天宇哥好交多了，他心眼太多，我是真没辙。不过不管咋说，这次我是要给我儿子出气，至于你们的事儿，那就等完事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正说着话，门外却传来嘈杂声，不一会儿，全身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李梦阳就在一众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见他爸他就扯嗓子嚷道：“爸，啥时候给我报仇啊，我他妈都要疼死了，不收拾了那群傻逼我以后还咋出去见人！”
　　“行啦，你就别在那儿叫唤了，赶紧回去养伤，少这幅造型出来吓唬人，让客人看见还得以为我这有埃及人住呢！”李鬼子呵斥道，但眼里却带着关心和疼惜。
　　“那我不管，这口气要是不出，你这买卖也不用开了！”李梦阳甩开身边照顾的人扶着办公桌，单腿跳到了李鬼子面前耍起了赖，“虽然挨打的人是我，但你合计这光是打我袄，这其实也是打你呢，他们根本就没瞧得起你，把你当成屁了！”
　　“你他妈说谁呢！”李鬼子猛拍了下桌子，怒声质问李梦阳道，李梦阳也自知说错话，但仗着自己身上有伤，还是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是嘛，我提你名提了多少次，那逼又是咋说的，人家说他爸想抓你就抓你，想咋收拾你就咋收拾你，跟他爸比你屁都不如，还有更难听的我都说不出口了，不信你问苑意啊！”
　　听着这小子添油加醋的说着，我言语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好在李鬼子并没有真的来问我，只是让人把李梦阳扶到一边儿坐下，然后对海子叔和李涛说：“咱当大人的平时受点儿委屈也就算了，可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哪个当爹的能当看不见？我不管他家多大势力，也不管那小逼崽子的爹是谁、爷是谁，他不是说那迪吧是他家罩的嘛，那就先把那地方砸了让他罩不成，我倒要看谁他妈敢说啥！”
　　“行嘞，鬼子，有你这话就完事！”海子叔闻听高声说，然后冲李涛一摆手道：“涛子，这事儿你能玩明白不，用不着我教你吧？”
　　“那是当然！”李涛点头应道，又跟李鬼子表示一定会把事儿办好就离开了，海子叔抽完一支烟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后也带着我跟李鬼子告辞走出了办公室，这时候我才明白，李鬼子为了给儿子出气准备今晚把那个夜场砸了，而海子叔和李涛就是来办这事儿的。
　　两辆车并排行驶在夜色之中，海子叔开着车转头瞧了烟李涛那辆车，然后对我说：“小意啊，我看你这干哥哥为扬名是啥也不顾，连命都不要了！不过，我还挺他妈稀罕他这性格，像咱们年轻的时候！”
　　对此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车越开越慢，我不禁好奇的问海子叔：“海子叔，你们砸场子我去干啥啊？”
　　“看热闹呗！”海子叔笑道：“这是你老爸交代的，告诉你，小意，这次不光是要给李鬼子家那小崽子报仇，也是要给你出气，你受的委屈宇哥他知道！”
　　“老爸他……”听到这话我怔住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意思，真就像李鬼子说的，儿子在外面受委屈，当爹的其实是最难受的，有些苦他们宁可自己扛着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罪，儿子被欺负了，很少有哪个父亲能坐视不理，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车在昨晚那个夜场附近停下了，耗子他们还有李涛在黄台和向东街的手下都已经聚集于此，海子叔和李涛刚下车与他们汇合，另外又有几台车开了过来，车一停，我竟然看到郑辉也带着人出现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遇袭之后，我就一直没有郑辉和胡俊等人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看见了他，看样子他混得好像还不错，身份也明显从过去那个负责收账的混混变成了个不小的头目，整个人气势都不同了。
　　见到他我赶紧迎了过去，亲热的跟他寒暄起来，并且询问起他最近的情况，见到我郑辉也很高兴，还客气的表示他能有今天都要感谢我，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
　　与郑辉聊了几句我才得知，他们是赵红特意派来帮忙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见到老朋友我还是很高兴的，与他攀谈之时，我在他带来的手下里搜寻着胡俊的身影，果然发现人群最后站着的胡俊还是那么面无表情的装酷，见我朝他示意，他只是微微点头也没过多表示，但见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我心里也是欣慰无比。
　　不过办事要紧，也容不得我们闲聊，海子叔将郑辉引见给李涛后，便吩咐所有人都听李涛的指令行事，郑辉还有耗子对此似乎都有些异议，但也不好与海子叔争论，只能各自领人跟随李涛朝娱乐城而去，海子叔则带我重新上车，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一大群人拿着家伙浩浩荡荡的直闯进娱乐城，李涛首当其冲，也没顾身上的伤，刚到门口就抬手一棍子放翻了前来阻拦的一个保安，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直接将玻璃门砸碎后破门而入，人群之中我还看见了无赖团伙的身影，他们应该是跟着耗子来“锻炼”的，看样子这几个家伙还挺兴奋，一个个连喊带跳的跟其他混混冲进了娱乐城之内。
　　这时，海子叔也将车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边，一手拿着支烟一手拿着罐啤酒，跟看电影一般望着对面的大门，但他那把短筒猎枪和砍刀就放在副驾驶上用衣服盖着。
　　没用一会儿的工夫，娱乐城就一阵大乱，不停有客人慌乱的往外逃着，女人的尖叫声也响个不停，就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海子叔见状拍着手咧嘴笑道：“干起来啦，哈哈！使劲闹腾吧！”
　　这座不小的娱乐城里看场的也不少，不过因为这地方有上面罩着，几乎没人能想到有人胆敢来这儿砸场，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防备，很快就有人或者是自己逃出来，或者是被人扔出来。
　　里面已经砸了一阵，其他的看场才从附近姗姗来迟，从外表上看这些人应该也都是这一带的混子，他们也对发生这样的事儿感到诧异，正准备进去帮忙，李涛已经带着一部分人从里面打了出来，与这些前来驰援的混混正撞了碰面。
　　只见李涛一挥手里的铁棍，一下就抡在了冲在最前面一个倒霉鬼的头上，那人直接从进门的台阶上骨碌了下去，其他人纷纷举起家伙向李涛打去，李涛则真跟不要命似的猛抡着铁棍，尤如狼群中的饿虎一般，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身上还带着伤，直打得周围的对手无法接近。
　　“我操，这小子还他妈真行啊！”海子叔不禁赞叹了一句，对于李涛这劲头也感到吃惊，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刀和枪，一副手痒的样子。
　　这时从门里又闪出一个身影，几刀就砍倒了两个李涛的手下，从人群中硬冲了出来，耗子则拎刀紧随其后，嘴里大声喝道：“小峰，你他妈给我站住！”
　　见此情形还在看热闹的海子叔一拍大腿高声道：“这逼咋在这儿呢，耗子要是跟他下死手可就不好办了！”
　　关于小峰与老爸之间的事情，只有我和海子叔知道，现在耗子对小峰穷追不舍，如果真把小峰给怎么样了，那可不一定是好事儿。


第925章 死里逃生的小峰
　　娱乐城门前，打红眼了的李涛，带人砸着店的郑辉，寻找逃脱机会的小峰以及对其紧逼不放的耗子，这四个年纪相差顶多七八岁，日后在西区黑道各有一片天地的男人第一次相聚在一起，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此时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与目的，但归根结底却殊途同归，都是在为自己所谓的“前程”千方百计的拼搏着，仿佛他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求生存的野兽一般。
　　在周围的混战之中，耗子对小峰穷追不舍着，小峰则在人群中又打又躲，不停寻找空当以便脱身，他也知道以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娱乐城这边儿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我也对小峰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而且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发现那个叫王耀的小子，看这情况小峰应该也没跟他在一起，莫非那小子今天走运并没有来这地方玩？
　　由于不清楚老爸好小峰的协定，耗子把小峰当成叛徒般的对付着，一副不拿下小峰誓不罢休的架势，手里的刀几次都差点劈到小峰的背上，好在小峰还算敏捷，再加上耗子多少还是有点儿犹豫，小峰才幸运的躲过了被砍中的噩运，我和海子叔都紧张的看着，竟然还为小峰担心起来。
　　小峰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逃跑的路径，刚躲过周围人的攻击，屁股就被赶上来的耗子踹了一脚，他站立不稳的向前扑去，手里那把刀也掉落在地上。不过最终他勉强控制住了重心，并借着这个机会猫腰从人群里钻了出去，侥幸的脱离了混战的局面。
　　一出人群，小峰就头也不回的夺路狂奔起来，耗子凶狠的挥刀砍出一条路随即便紧随其后，俩人一前一后朝着一条小路跑去，海子叔见状赶紧发动引擎，驾车也向俩人跑的方向驶去，嘴里还嘟囔道：“耗子这是要玩命啊，也不知道小峰这逼能不能跑得了。”
　　车很快就开到了那个胡同口，车灯刚照射进去，我和海子叔就发现两个身影正在胡同里激烈的打斗着，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的把对方往墙上撞，拳头也不断照着对手的脑袋招呼，看样子俩人仍然不相上下。
　　海子叔吩咐我在车上呆好便下了车，一下去就在胡同口捡起了一把掉落的刀和一截破木头棒子，看来应该是刚才俩人的东西，估计小峰就是靠那破木头棒子袭击了耗子，才将耗子手里的刀打掉的。
　　见俩人赤手空拳的肉搏着，海子叔反倒没刚才那么担心了，还点上一支烟，坐在车头仿佛在观赏比赛一般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任凭俩人打得热闹，他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只想要尽快逃走的小峰也无心恋战，用肩膀将耗子猛地顶向墙壁后，趁耗子疼痛之时，他转身就走，可还没出去两步就被忍着疼的耗子从后面揪住了衣领，直接把他甩到了一边儿还差点趴在地上。
　　没等小峰直起身子，耗子就扑了过去，在身后用两只手臂将小峰的脖子狠狠锁住，随即就发狠的勒了起来，小峰急忙用力挣脱，俩人也借着这股惯性双双倒在地上。
　　虽然躺倒在地，可耗子仍然不肯有一丝放松，胳膊就像固定住了似的勒着小峰的脖子，任凭小峰怎么捶打和拉扯就是不动，简直要把小峰活活勒死。见此情形，一直在看戏的海子叔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去，我也不禁把头伸出车窗紧张的看了过去。
　　“你个叛徒，你为啥要背叛天宇哥，我操尼玛的！”耗子嘶哑的声音在胡同里回荡着，小峰此时也没法回答，只能听见他传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身子扭动得也更剧烈了。
　　“耗子，先留他条狗命！”海子叔大声吆喝着来到俩人近前，连着重复了两遍，耗子才终于从愤怒之中稍微平伏了一下情绪，虽然不明白海子叔为什么要他手下留情，但也只能慢慢松开手。
　　小峰捂着脖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海子叔则伸手将耗子拉了起来，耗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之后，不解的看了看海子叔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小峰，闷声说：“峰少，你的本事退步了！”
　　小峰也没回答，继续蜷曲在地上哼哼着，看样子刚才耗子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海子叔让耗子闪到一边儿然后对他说：“小峰，别他妈装死狗了，赶紧站起来自己滚蛋！”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小峰吃力的撑着身子坐在地上，抬眼瞧了瞧海子叔和耗子怒声骂道：“去你们妈的，有能耐就把老子弄死，来啊！”
　　“还他妈装硬！”海子叔呵斥道，抬腿就踹了小峰一脚，气呼呼的说：“少搁这儿跟我装逼，要不是宇哥说留你一命，我他妈就弄死你了，别不知道好歹袄！”
　　“卸磨杀驴不一直是天宇哥的风格嘛，虽然这事儿还没全利索，不过到了现在这步，他要是想弄死我也不奇怪！”小峰语气讥讽的说道，还故意看向了一旁的耗子，像要用这种话影响耗子一般。
　　“别他妈扯没用的，我就问你到底滚不滚，不滚的话万一真有哪个想出面的小崽子碰上你，那我可就没招儿了。”海子叔威胁道，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峰闻听却也没太担心，想了想还对海子叔说：“你开车送我走，要不然我这么出去了还是不安全！”
　　“操，逼事儿还不少，我他妈整死你得了！”海子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最终却还是答应了小峰的要求，像拖死狗般的把小峰拽向车这边，尽管耗子仍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帮着海子叔一起把小峰弄到了车上。
　　为了安全起见，海子叔让我坐在副驾驶，耗子则坐在我身后看住小峰，海子叔开着车缓缓驶离了此地，此时娱乐城的混战也渐渐偃旗息鼓了。海子叔特意开车经过附近查看了一下，发现李涛等人正在开始撤离，只留下被砸得破破烂烂的娱乐城。
　　李梦阳的真口气算是出了一些，但没抓住王耀那小子说明这事儿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只是不知道李鬼子接下来会用什么举动，这晚这事儿动静绝对不会小，不夸张的说明天就将轰动大半个城市，这也就是李鬼子，换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可能都不一定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天宇哥可真是低调啊，现在这种事儿连面都不露，咋说也是帮李鬼子忙，也不说出来装装相卖李鬼子个人情，竟派一帮没名没号的小逼崽子过来！”小峰忽然开口道，还瞄了身边的耗子一眼，明知道耗子也直接参与了这事儿却还是有意这么说，好像已经忘了刚才自己差点栽在耗子手里。
　　“你逼话真他妈多，我看刚才耗子还是勒得轻了，要我说就该把你嗓子给勒哑！”海子叔不屑的说道，似乎对小峰感到厌烦。
　　小峰对此倒是没在意，反而大模大样的要耗子给他支烟，然后边抽着烟边对耗子说：“你他妈下手够狠的，咋地，真想弄死我袄，我看你也没把我当兄弟啊。”
　　“谁跟你兄弟，你个叛徒配吗？”耗子冷声道，小峰却狂妄一笑说：“叛徒？啥他妈叫叛徒，我只是为了能活得更好，这也有错袄？我看你不是因为我当了叛徒生气，是看我混得比你好眼红吧，没办法这就是命！”
　　“你连脸都不要了，跑去给老孟家那娘们当狗，我能眼红你，操？”耗子眼睛一瞪反驳起来，小峰闻听却一摆手道：“我是给老孟家当狗，可你不也是给天宇哥当狗嘛，都是狗，你有啥瞧不起我的呢？别逗我了行不！”
　　见耗子有些气恼，海子叔开口劝道：“耗子，别他妈跟他废话，以后有机会收拾他！”
　　小峰闻听悠然的仰头吐了口烟，得意洋洋的说：“真没法说你们，反正我小峰以后就要自己当自己的老大，谁的话也不用听了，至于你们就继续给人家当跟班吧！”
　　“你他妈……”海子叔刚要发作，身上的电话却响了，他只能先接起了电话，应了两声便问身后的小峰道：“宇哥来电话了，他问你那小崽子咋没搁那儿呢？”
　　“我提前给他送走了啊！”小峰毫不在意的说，“我说了，我是自己给自己做主，天宇哥想在李鬼子那卖人情，我也得有样学样在王耀他爸那儿立个功吧！”
　　海子叔一听就火了，可电话那边儿老爸好像说了什么，他只好气哼哼的把电话扔给了小峰，还恶狠狠的盯了下后视镜，小峰很随意的拿过电话乐呵呵的说：“天宇哥，这次合作还算愉快吧？你可别说我利用小孩儿，你不是也没反对嘛，再说了，我要是不这么干怎么帮你啊！”
　　利用小孩儿？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愣，并开始怀疑到这一切的后面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李梦阳与王耀的冲突似乎与小峰有密不可分的关联，而老爸好像也在里面扮演着某种角色。
　　这让我不禁眉头一皱，如果猜测是真的，那老爸的行径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第926章 扬名之后的麻烦
　　“天宇哥，我也得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毕竟我现在已经不跟你混饭吃了，你要对付的是老孟家，至于我给自己铺什么路，你也不能妨碍吧，我可是……”小峰还在说着，可那边儿的老爸似乎也就挂断了电话。
　　小峰尴尬的看了看手里的电话，眼神里明显露出了不忿与懊恼，但也只能把电话扔到一边儿然后对海子叔说：“大海哥，前面路口踩一脚一，我自己打车走，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以后有机会的！”
　　“要有机会，我想开车送你去火葬场！”海子叔厌恶的说道，在前面的路口把车停了下来，横眉立目的看着小峰，只想让他赶紧下车滚蛋。
　　小峰不紧不慢的活动了下筋骨，又揉了揉脖子，转头对耗子说：“耗子啊，好歹从前也是兄弟一场，我劝你心眼也活络点儿，别老让人当枪使，要不然等我以后混起来了，你还给人家打下手呢，我看着也不忍心啊！”
　　“用不着你好心，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干啥！”耗子冷声说道，伸手就推开了小峰那一侧的车门要将小峰赶下去，他此时也明白了小峰与老爸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这反而让他轻松了一些，起码不用急着再与小峰一决生死了。
　　小峰轻蔑的瞟了耗子一眼，从车上走了下去，随即却又转回身手把住车门，俯身对车里的耗子说：“你真知道自己在干啥吗，我看不见得吧？狗也总以为自己活得很明白，但其实它不过还是条狗而已！”
　　耗子也不答话抬手就要去关门，小峰却用力撑着门，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高声说：“你还记着小敏不，她回来了，而且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她当初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离开的，是有人把她给威胁走的，至于是谁我就不用明说了吧！亏你内疚了那么多年，可结果呢？”
　　此话一出，耗子拉门的手霎时间僵住了，整个人也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神既惊讶又不解的望向小峰，小峰则继续说道：“你愿意一辈子都给人当跟班我管不着，你觉着这些都无所谓那也没办法，那只能说明你就是这个命，一辈子也做不了自己的主，所以单凭这点你就永远都不如我！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你连个屁都不是！”
　　小峰的话似乎真对耗子造成了触动，我觉得耗子刚才还在发僵的身体现在却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海子叔也发现了这一情形，不禁高声说：“耗子，把门关上，别听他这些屁话！”
　　说着海子叔也没理会还扶着车门的小峰，直接就发动了汽车，小峰赶忙向后退去，但眼睛却始终望着车里呆若木鸡的耗子，直到我们这辆一扇门仍然敞开着的车渐行渐远。
　　回向西街的路上，耗子一直目光呆滞的坐在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清楚他与小峰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更不了解小峰说的那女人是谁，但我明白，这些事情不管是对小峰还是对耗子都有很深的影响，小峰的改变与耗子一直的矛盾也应该都有此人有关联。
　　“耗子啊，这都多少年了，小孩儿那阵的事儿你就别多合计了袄！”车刚停下，海子叔就回头对耗子劝解道，但作用似乎不大，耗子仍然怔怔的坐在那儿，那双小眼睛里泛起了无比的感伤，一向冷漠建议的他还鲜有这样的表现。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海子叔沉声问：“大海哥，小峰说的是不是真？”
　　“真的假的你管那些干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嘛！”海子叔高声说道，耗子却摇摇头叹息道：“我过去总觉得小峰后来变这样主要是我害的，我当初不该搅合他跟小敏，最后弄得大家都没落好，可我现在突然觉得，小峰变成这样好像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屁话！”海子叔怒道：“你他妈说啥呢，耗子，不管咋说小峰也是叛徒！宇哥对你们咋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因为一个女人就当了叛徒，这他妈是老爷们干的事儿袄！宇哥说过，你跟他不一样，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太伤宇哥的心了！”
　　听到这话耗子黯然的低下头闷声说：“小峰说我永远不如他，我想不服，可却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他确实最后还是强过了我，连当叛徒都比我作用大……”
　　“我说耗子啊，你老跟个叛徒比啥玩意儿，宇哥现在跟他合作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那种人早晚都得遭报应，你可不能看低了自己！”海子叔也少有的苦苦相劝起来。
　　耗子闻听只是微微摇头说了句“我早就袄报应了”便推门下了车，一个人默默的消失在向西街之中，海子叔恼火的拍了下方向盘，坐在车里大骂起小峰无事生非……
　　转过天来的晚上，老爸才在这场风波之后露了面，此时昨晚的事儿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只知道本市最大的夜场被砸，动手的是我们向西街和黄台的人，除了知情人外很少有人清楚这背后其实是李鬼子指使的，这也让向西街和黄台两地的混混再次名声大噪。
　　不过如此重大之事后，伴随着名声而来的自然也就是不可避免的麻烦了，李鬼子作为幕后之人当然可以继续隐藏起来，但作为直接参与者的海子叔和李涛等人则要开始应付一系列的事情了。
　　这不，老爸一回来就把几个人召集在了一起，简单询问了下昨晚的情况，吩咐人好好料理受了伤的兄弟，然后就表情严肃的环顾了众人一圈开口道：“昨晚这事儿动静不小，外面也都知道是咱们做的，不管咋说那家店也有点儿背景，警察那头不管真假肯定也要查一查，万一要带人走，大家伙儿可得有个准备，至于谁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听完老爸这番话，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海子叔毫不在意的抬了下胳膊说：“不行就我去呗，大不了还是做个精神鉴定然后去医院呆一阵儿，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说罢海子叔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附和的笑了笑，老爸皱着眉头指了指他道：“你少在那没正形，你以为你那精神病证是免死金牌袄，用得多了也是个麻烦！再说了，该给他们这些小子点儿机会了，你个手都没伸一下的人就别跟着抢风头了袄！”
　　“我想伸手来的，看这帮小子太他妈猛了，根本就没给我这个机会！”海子叔委屈的说，老爸摆手让他收声，继续观察着李涛和耗子等人，沉思了会儿才说：“不急，警察反正也不能来这么快，你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反正机会在这儿呢！行啦，都先忙去吧，我一天没吃饭饿了！”
　　说完话，老爸就起身离开了座位，朝我摆手示意了下，我连忙跟着他走出了屋子来到街上，老爸左右看了看，径直来到了铁柱家的面馆，要了两碗面便跟我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半，海子叔也找了过来，见老爸在这儿，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说道：“这帮小子啊，都想出来立号，可却还都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他妈咋想的！”
　　“想吃还怕烫袄？”老爸轻笑着，吃了两口面又对海子叔和我说，“谁不明白，有李鬼子罩着，基本不会出啥事儿，可啥都有个万一，毕竟对方势力也不小袄，要真栽了想起来就费劲了。”
　　“反正是给李鬼子帮忙，他不管能行袄！”海子叔理直气壮地说，老爸一摆手道：“话是这么说，可也担着风险，除非是非得想要出头，要不然谁不得合计合计。”
　　海子叔拧开一瓶扁二，咕咚咕咚干了半瓶，咳嗽了两声对老爸说：“诶，宇哥，我瞅李涛这小子好像挺想出名的，身上那么重的伤还玩命干，而且这事儿还是他领的头，他刚才咋不吱声了呢，这时候怕了？”
　　“怕？他现在可啥都不怕！”老爸笑了下说，“他是在看，看有没有别人还有这个心，归根结底，他还是不太相信李鬼子这块肥肉能这么容易就掉他嘴里，要说怕，他是怕我跟他耍啥心眼呢。”
　　“妈的，要我说也不该他在李鬼子那买好，就算你不爱出面我也不稀罕那套，可我也觉着哪怕让耗子出这头也比给他李涛好。”海子叔愤愤不平道，然后对老爸说，“宇哥，我看耗子这边儿也得安抚安抚，要不然我真担心他心里有想法。”
　　“想法？”老爸瞟了海子叔一眼道：“我怕袄？想做大事儿的就得忍人之不能忍，耗子要是这点儿魄力都没有，那我宁可当自己看错他了，我也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可不管咋说，那事儿对他影响确实不小啊，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当个包袱在身上！”海子叔担忧的说，老爸哼笑了声，推开面前的碗看着海子叔说：“大海，跟咱们的经历比，他那还他妈算事儿吗？”
　　说这话时，老爸语气听着好像很自豪，但眼神里却带着苦涩与无奈，海子叔也立刻沉默了下来。
　　正这时，耗子忽然出现在面馆门前，迟疑的看了看老爸，才迈步走了过来。


第927章 那是过去
　　“有啥事就说吧，文浩？”老爸招呼耗子过来坐下后立即问道，弄得本来就迟疑不决的耗子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是有些拘谨的坐在对面，双手不自觉的抓着裤子。
　　老爸嘴里叼烟很随意的打量着面前的耗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丝毫看不出一丝对小峰向耗子说出那些话的担忧，那自然的神情反而显得耗子像是理亏的人了。
　　一边的海子叔本想插言，但在老爸眼色的暗示下也只能强忍着不出声，紧锁眉头的看向耗子，一手把耗子带起来的他似乎才更清楚一些东西对耗子的影响有多大，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耗子心里会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耗子犹豫再三，却还是干嘎巴嘴不出声，仿佛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简直重如千钧，见他这番模样，老爸则很直接的开口道：“你大海哥把昨晚上小峰的事儿告诉我了！”
　　“那小峰他说的……”耗子面色凝重的抬眼瞧了老爸一下，老爸毫不掩饰的点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当年那丫头的事儿确实是我做的，我也没想瞒你，是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问过我。”
　　此话一出，耗子发怔的望向老爸，良久之后他才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说：“这种事儿我怎么开口问……可是天宇哥，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什么时候做我事儿用向你解释原因了？”老爸面如冰霜的反问道，耗子立马把头低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不用，不用，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见耗子这样，我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确实很希望老爸这时候能好言安抚他一番，可老爸却冷言冷语起来，这让耗子心里会怎么想呢，已经有了小峰的前车之鉴，莫非还要逼耗子步其后尘？
　　而老爸对耗子仍然没有要劝慰的意思，还在继续冷声说：“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现在说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没必要跟你辩解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是明白我的心意那算你体谅你天宇哥，你要是不明白我也不想逼你非得咋地！但你记住一点，我做过的事儿都是为了兄弟们好，你不信就他妈拉倒，我也不跟你费嘴皮子了！”
　　面对老爸这种态度，耗子则一直低头不语好像在思索什么，或许他也明白，平时没理都要辩三分的老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错的，毕竟他是老大，这种专断甚至蛮横的风格也是不可缺少的，只是如今的耗子还能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吗？
　　见耗子这样，海子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耗子，我昨天那么劝你咋就不好使呢，我大海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像对你这样对旁人，你要还这么死脑筋，那他妈就是不知道好赖，真白瞎我跟宇哥这么拉扯你、提拔你了！”
　　“别跟他说这些了，没用！”老爸一摆手有些动怒的说，“当年他横插一杠子搅合小峰跟那姑娘，结果弄得两兄弟闹掰了，现在他又为这事儿跟个怨妇似的，这种人不管也罢，就当这些年我的栽培都他妈白费了！”
　　对于耗子的性格，老爸和海子叔都了如指掌，俩人现在竟“倒打一耙”的指责起原本是来探究真相的耗子，这使我不得不怀疑他俩是有意为之，因为这种转移话题似的道德绑架看上去很奏效，果然让耗子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么多年身上背负的沉重包袱是拜谁所赐。
　　我为耗子这种悲剧的性格感到同情，同时也觉得老爸的行为好像有些残忍和卑劣，但事情无法简单的去用对错来区分，毕竟他们所处的角度不同，对待事情的处理方式也自然不同。
　　坐在对面的耗子此时五官紧缩，那双小眼睛似乎因为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快眯成了一条线，身体也在瑟瑟发抖着，仿佛对这一切都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难忍。我猜想，这么多年他可能并不是没有过怀疑真相，只不过坚持了这么久，他或许早就习惯了那种背负愧疚的感觉，反而一直相信着自己心里的那个“真相”，哪怕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如今老爸当面承认了事实，这却让耗子一时难以面对了，没准儿他心里更希望老爸能骗骗他，即便他清楚那是谎话，毕竟对于始作俑者的老爸他根本没办法做出什么来，不仅是性格使然，这么多年来他那恪守道义与忠心的名声也让他没法为此与老爸翻脸，更何况老爸对他的提拔确实是不遗余力的，他也深知这一点。
　　“你要咋地，你就直说！”老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待会儿还得跟涛子谈正事儿呢，你赶紧地吧！”
　　闻听此言，耗子不禁苦笑了下闷声说：“难怪不少人都说，天宇哥有了这个能干的干儿子，其他人就不算啥了……”
　　“哪又能咋样？”老爸直视着耗子道：“不管咋说，涛子算是个爷们，最起码他有成大事儿的心劲儿，不像有的人为了点儿婆婆妈妈的事儿就把自己弄得跟咋地了似的！”
　　“天宇哥，谁不想有李涛那样的机会，可有几个像他那么好命的？他姐夫是黄台的村长，干爹又是天宇哥你，现在还搭上了李总，我这种靠玩命混到今天的人自然是没法比了。”耗子似笑非笑的说道，面对老爸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态度。
　　老爸稍微愣了两秒钟，脸上随即就泛起一丝冷笑，抬手指着耗子说：“文浩，你今天说这话我真想抽你两个大嘴巴子！拍拍良心说，我给你的机会少吗，是你自己不争气，给你推到台子前面，你自己都不知道表现，这跟李涛有他妈啥关系？”
　　“那是过去，就在刚才我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我要承担不是自己犯的错误？”耗子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正视着老爸说，“我想问问天宇哥，现在你还敢给我机会吗？”
　　闻听此言，老爸仰面大笑了两声，然后一拍桌子对耗子回道：“我他妈有啥不敢的，实话告诉你，只要你敢要，我啥都敢给！你就说吧，是向东街还是向西街，或者我把这些都给你？”
　　“宇哥！”“老爸！”我和海子叔都忍不住想要阻拦，因为我俩都发现，此时的耗子好像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老爸此时不假思索的说出这种话来，万一覆水难收可就麻烦了。
　　可老爸却是一副一言既出的架势，丝毫没有为刚才夸下的海口感到后悔，还很期待的看着耗子等他开口提条件，这让耗子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错愕的看了老爸好半天。
　　“咋地，不敢了袄？”老爸用嘲弄的语气问道：“说穿了，不还是你自己没那个魄力嘛，饭做好了喂你你都不敢吃，就别怪别人瞧不起你！”
　　“谁说我不敢，我都说了，那是以前！”耗子极力辩解着，好一会儿他终于稳住心神对老爸说，“天宇哥，你知道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你答应那么多我也不敢要，我现在就想要一个机会！”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满足你！”老爸很坚决的说，耗子听后点点头，随即一脸认真对老爸说：“天宇哥，既然我现在知道事儿究竟是咋回事儿了，那我也就不欠小峰他什么了，他说我永远都不如他，我就想证明一下他想错了！所以，我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和小峰一争高下的机会，我要打败他，让他对我心服口服！”
　　“好！”老爸欣然应道，对过去一向低调的耗子突然如此激进，没有显出惊讶反而跟遂了心意一般，好像就在等着这一刻到来似的。
　　“耗子，你他妈说啥呢，你也要跟小峰学是不！”海子叔不禁拍案而起，觉得耗子这种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老爸却伸手拉着他然后问耗子：“你说点具体的，我怎么才能帮你有机会证明自己比小峰强？”
　　耗子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海子叔和老爸，最后狠了狠心似的说：“以后我要有自己的地盘和手下，账也要自己管，不过天宇哥可以提个数，我还继续按月交钱孝敬你，我也可以帮天宇哥对付长乐街和其他的人，但得着好处一定要分给我和我的人，而且天宇哥在上面的关系也要给我引见，这样我以后才能对付小峰！”
　　面对耗子的种种条件，老爸竟一一同意，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这让耗子还有点儿不敢相信，不禁问道：“天宇哥，我说这些你都同意？”
　　“我为啥不同意？这些东西原来我也是这么给你的，是你自己没要啊。”老爸很自然的说，“行啦，这两天我就宣布你‘开分店’的事儿，我肯定不会蒙你的，走吧！”
　　老爸面带笑意的看着耗子离去，竟没有一丝的不悦，海子叔不免痛心疾首道：“操，都怪小峰把耗子给拐带了，居然都他妈敢向咱们提条件了！”
　　“我就怕他不提条件，以他的性格不说出来在心里憋着那才危险，现在他终于变得跟那些小子一样了，我挺满意的……”老爸微笑的说着，可最后还是不禁叹了口气。


第928章 被拉入局的李鬼子
　　老爸果然没有食言，很快就将耗子自立门户的事情宣布了出去，不但将向东街的地盘和一部分手下交给了耗子，还分给了耗子不少钱当作为“启动资金”。用老爸的话说，这些本来就已经给他了，其实原本不必要弄得这么沸沸扬扬，但因为性格固执的耗子偏要如此，老爸也只好又再次宣布了耗子的事儿，但这次我们都明白，耗子是真的要独挑大梁了。
　　过去，老爸也确实给过耗子很多机会让他上位，但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他总好像承担不起重任一般，外人也都清楚耗子不过是个傀儡，但现在，遭受了小峰的刺激，老爸又承认了当年的事情是他所做，耗子好像终于释放出了心底的野兽，不再甘于只做老爸的跟班与傀儡，誓要发奋与小峰一争高下。
　　可以说，老爸和小峰几乎一起逼了耗子一把，如果小峰是为了分化耗子与老爸的关系，那老爸的所作所为就让人琢磨不透了。一开始我以为老爸是在置气，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被揭穿而想给耗子一些补偿，但后来我发现，老爸不但没有显露一丝与我猜测相符的表情，反倒好像一切都正中下怀一般，耗子的主动上位也仿佛了了他一桩心事。
　　与耗子吃过了散伙饭，老爸很轻松的带人离开了向东街，回去的路上一直愤愤不平的李涛终于忍不住说道：“干爹，这耗子也太他妈不讲究了吧，出来混的他懂不懂啥叫忠义，居然自己拉出去单干，要我说，做了他得了！”
　　“你这么激动干啥啊，又不妨碍你事儿，我早就答应要让他自己出去了，只不过他一直赖着不走，现在不是挺好嘛。”老爸无所谓的说，李涛却仍然不依不饶，还声称以后在向东街要和耗子较量一番，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对于李涛这般，态度老爸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算啦，你是我干儿子，他是我从小带起来的，你们有冲突让我怎么办？外人看着也笑话啊！我想让你把人从向东街撤出来，地盘全都留给耗子，你看行不啊？”
　　“这……”李涛惊讶的看向老爸，对于老爸提出的这个要求当然不太情愿，和老爸说这话时却是和和气气一副商量的架势，这让李涛反而不好意思反驳了，最后只好懊恼的点点头说：“行，我听干爹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反正向东街那地方本来也是干爹给的嘛！”
　　“话别这么说，能站住脚也是你们兄弟的本事！不过，向东街那小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该呆的，你还得把眼光放长远了，这次砸场子李鬼子对你印象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向东街，就连我这向西街你都瞧不上眼了！”老爸对李涛教导着，李涛不住点头，眼睛里也流露出对未来的期许，我倒觉得耗子的自立门户对李涛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现在除了海子叔之外，老爸身边最能仰仗的人就是他了。
　　“涛子，这两天别乱跑了，好好养养身子，这次的事儿就得你去出头了，到里面忍几天，李鬼子会想办法给你捞出来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临分别时老爸对李涛说道，李涛不在意的笑道：“出来混的还能怕被抓进去啊，早就习惯了，多呆几天也没事儿！”
　　“少他妈跟我逞能，别说你了，就连我现在进那里面都心里没底呢，出来混的哪个不怕警察抓啊。”老爸微笑着说，很亲近的抬手拍了拍李涛的胳膊然后玩笑道：“涛老大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老家伙啊！”
　　送走了李涛，老爸回到饭店，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座位，目光深邃的望着外面正在下落红火的夕阳，周围一片冷清，虽然此时的他还不能用孤家寡人来形容，但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味。一个人越强大是不是就越孤独呢，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但老爸身上却好像在印证着这一说法。
　　天渐渐暗了下来，老爸还是一言不发，我见屋里有些黑便准备去开灯，但老爸却沉声拦住我道：“别开灯，刺眼睛……”我站下脚步回头看向黑暗中的老爸，见不得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却好像听见他在轻声叹息。
　　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沉闷的气氛，就听老爸对我说：“这两天有时间跟我去看看李梦阳吧，虽然那小子挺混蛋的，但面子总得过得去，咱们现在毕竟用得着他爸。”
　　“哦，好……”我应了声，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爸，小峰说李梦阳的事儿是你俩计划好的，是不是真的？”
　　“问这干啥，真假又能咋地，事儿不已经都出了嘛！”老爸冷声道，对于我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反感，这让我更是奇怪，既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太妥，可为什么还要做呢？
　　“李梦阳被打得挺惨的，我当时都怕他让人打死了……”我闷声说，“为啥大人的事儿总要把咱们小孩儿拉进去呢，李梦阳他招谁惹事了啊？”
　　“他谁也没招谁也没惹，但谁让他爸好使呢？李鬼子总想用我给他办事儿，却不愿意参与到我的事儿里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啊？他想把做生意那套东西放在社会上，那他就想错了，他盯着别人身上好处的时候，殊不知自己也被另外的人盯着，他已经入局了。”老爸的话我似懂非懂，但李鬼子与老孟家的后台因为两家孩子而产生矛盾绝对与老爸和小峰有关，何况没什么人知道他俩还在暗中串联，即便李鬼子再鬼道也只能相信这场纠纷是个意外。
　　可对此我还是有些不解的问：“你这么做是为了对付老孟家？”老爸嗯了一声，从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吸着。
　　“你不是说，他们不惹你，你也不动他们吗？”我疑惑的问，过去老爸对待长乐街的态度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甚至一度处于被动挨打才会还击的状态，现在他不但主动出击，而且还直接去对付老孟家的根基。毕竟双方才刚刚停战，孟飞的事情余音都还未消，难得的平静维持了极短的时间，老爸竟然就祭出了杀招，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大风波，还会殃及到多少人，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了。
　　老爸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心思，沉声问我：“你是不是觉着我才消停没几天就又要折腾不太好啊？”
　　“没有，我就是担心……”我低声说道，也确实担心老爸的安危，此刻多希望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我们能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
　　“不动手，那你和我就都得一直担心下去，我不会给自己留这么个定时炸弹的！”老爸声音变得寒冷起来，“你以为他们老孟家就这么算了吗？根本就不可能！那可是人命啊，人家的老公和儿子都死咱爷俩手上了，换做是你你能就这么拉倒吗？可以说，现在每天都要把刀悬在咱们头顶上，不想办法把它摘下来，早晚就得把咱们的脑袋给削掉！”
　　我也知道老爸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尽管我希望一切都能一笔勾销，可事实怎么可能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呢，血海深仇已经结下，暂时的平静也不会持续很久，最近传闻老孟家的孟疯子已经和孟飞的妈妈言归于好，这对我们向西街的威胁也随之而来，这种情况下，老爸如果不先下手为强那就太草率了。
　　我不知道那些仇恨是从何时开始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和老爸好像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必须要面对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老爸之于孟老三，我之于孟飞，这都是我们要背负的债，也就只能去抗没法躲避。
　　“老爸，你可小心点儿！”好半天我才挤出一句话老，老爸没有回应而是同样对我说：“你也一样，别他妈老出去瞎溜达，现在我可没太多的人手保护你了！要不我让那几个小子再回来，反正他们都没跟耗子走，正好闲着没事儿呢。”
　　“不用了，我总得习惯自己一个人活着吧，你让人好好照顾他们就是了。”我摇头拒绝了，深知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倒不如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老爸身上，我是这样想的，而且信心很足。
　　“那你也不能太大意了！”老爸叮嘱道，随后又说，“为了防止他们报复，我连小觉子都托人给转到外地了去，希望这三年里他能照顾好自己。”
　　什么？听到这话我不禁一颤，开始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就三年，什么就转到外地，这都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一直没让人跟你说，老孟家对这事儿逼得太紧，陈觉到底还是被判了三年。不过，还好是蹲少管所，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你有空的话去看看你二爷爷二奶奶吧，我就不去了……”老爸语气平静的对我说着，而我却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大脑里一片空白，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第929章 偶遇韩苏
　　我实在没料到，就在悄无声息之中，陈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跟吴宇航受伤那件事儿相似，在无关的成人世界之中都是那么的不被关注甚至是忽略。世上很多事情也好像就是这样，在我们自己的生活里无比看重的人或事儿，在其他人看来其实根本无关紧要，或许是习以为常或许是没有关系，就好像身处向西街的我不会过于在意某个山沟里快饿死的苦孩子一般，这世界失去了谁地球都依然在不停转动，每个人的生活也都还在继续着。
　　但对于陈觉别人可以不在乎，我却绝对不可以，他是我生命里最好的兄弟，曾经跟我又是那么的形影不离，而且他这次遭受牢狱之灾很大程度上也都是引我而起，他不但承担了我那部分的罪责，还成为了老爸与老孟家之间的牺牲品，他的入狱完全是因为要对孟飞的死给老孟家一个交代，可以说对陈觉我心里有着这辈子最大的愧疚。
　　如今陈觉判进了少管所，还被转到了外地，而我居然连他一面儿都没见着，心里好多的话也没来得及给他说，而那一声抱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亲口讲给他听了。更让我痛苦的是，老爸连陈觉现在身在何处都对我守口如瓶，任凭我怎么苦苦追问也不回答，忽然间我好像与陈觉中断了一切的联系。
　　陈觉曾经跟我说，生活在向西街的人一旦离开了向西街，那就相当于死了，那时候我还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现在回想他的话，却发现是那么的可怕和现实。当一个人从你生活里消失，除了怀念就再也没有关联，那这个人对你来说确实也就跟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死者会在天上，而那些人则活在其他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寻到的地方。
　　怀着满满的愧疚与悔恨，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陈觉家一趟，自此陈觉进去之后，我就一直都不敢再踏进那个曾经被我当成自己家的地方一步，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两位老人那苍老的面容和浑浊的眼神，他们俩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引我而毁，而我却安然无恙的活着，甚至还沉浸在对药物依赖、对未来迷茫的颓废里，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吗？
　　可来到陈觉家楼下时，我却胆怯的迈不开腿了，无论自己对自己怎么说，就是没办法越过心里这道坎，总是害怕着什么。整整一下午，我就像只野狗般无助的躲在角落里，哀伤的望着陈觉家的窗户，多希望能突然看见他站在阳台，冲我微笑着挥挥手，然后像过去那样招呼我上去，一起看电视、闲聊，带着月儿玩闹……
　　想到这些，我不禁用拳头捶了几下冰冷坚硬的墙壁，心里不断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又为什么非要跟孟飞一争高下，为了我俩的恩怨，还害了那么多其他人，最后也把自己给搭上了。
　　身体又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头也疼得厉害，我倚在墙壁下，颤颤巍巍的掏出去疼片来，望着那白色的药片心里既有无法抑制的渴望，也有对自己深深的憎恶。
　　“去尼玛的了！”我怒骂了声，将要扔到地上，抬起脚发狂的碾着，直到把那药片踩成粉末与地上的土混在一起，我才无力的瘫软了下去，身体缩成一团蜷曲在墙下，想要哭却好像已经没有了泪水。
　　也不知道这么窝在那里多久，只觉得天色已经变暗，向西街上的路灯都已经点亮，我还迷迷糊糊的蹲着，不想走也不想留，心情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了我下，听着还挺熟悉，我赶紧忍着痛苦，慢慢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韩苏竟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垃圾袋。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儿，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直到她走近过来，我才确定真的是她。一见到韩苏，我心里的愧疚就更强烈了，可以说陈觉出了事儿，最难过的除了他的爷爷奶奶之外就是韩苏了，如今我面对她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面对那两位老人。
　　“下午我就看对面站着的像你，没成想真是你啊，你咋一直呆在这儿也不上楼呢？”韩苏疑惑的问道，我尴尬的僵笑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扶着墙站了起来，身子却还有些晃晃悠悠的。
　　“你喝酒了啊？”韩苏见我表情和动作都很奇怪便问道，我摇摇头眼睛不敢看她的低声问：“你咋来了？”
　　“这几天我基本上天天都来，帮爷爷奶奶干干活啥的，也好安慰安慰他俩。”韩苏指了指手里的垃圾袋，然后神情黯淡的问我，“陈觉判了，你知道吧？”
　　“嗯……”我应了一声心口却疼得厉害，想对韩苏说声对不起，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真怕一出声马上就会哭出来。
　　韩苏把垃圾扔完，要我送她去街口的车站，我也明白她一定是有话想跟我说，我虽然很想逃避，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没用担当了，便强打精神跟她一同朝街口方向走去。
　　“三年，别人三年都去念高中考大学了，陈觉却得呆在那种地方三年，你说那滋味能好吗？”正走着韩苏忽然问我道，但马上她就笑了笑，自问自答似的说，“不过，咱们家陈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种地方对他肯定不算啥，对吧！”
　　“那是一定的！”我忙答道，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期望的，只想陈觉能平平安安的熬过这三年。
　　韩苏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甲，看似很轻松的说：“而且还有意哥你老爸在，没准儿光个一年半载的就提前出来了，你爸不是老大嘛，肯定有这个能耐！我本来都合计有你老爸，他一天都不能关呢，不过看这样事儿挺严重的，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已经察觉到韩苏此时有些情绪失常，嘴里一直说个没完，还不断自己回答自己的话，明显是在为陈觉的遭遇感到担忧和伤心，却还要故作镇定，好像发生的事情不算什么一般，而她关于老爸的话也让我不禁感到脸颊发热，我想也许包括陈觉在内的很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吧，他们都以为老爸可以把陈觉捞出来，可现实却让人大失所望。
　　看她这个样子，本来就内疚的我实在于心不忍，只能开口道：“韩苏，陈觉的事儿我不知道该咋说，我想要不是老孟家逼得太紧了，我老爸也许还是有办法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老爸尽快把陈觉弄出来！”
　　“放心，我放心……”韩苏说着声音却开始发抖，眼中也有了泪水在打转，好半天她才稳住情绪叹息了一声道：“可当初要是没这事儿该多好啊，就为了个孟飞搞成这样，我提醒他多少次要小心，就忘了提醒他别把别人打出事儿这茬，结果你瞅瞅。”
　　听她说着，我只觉得有股风带着沙子吹进眼里，赶忙转过头轻拭了一下眼角，继续听她说道：“爷爷奶奶也不告诉我陈觉现在在哪儿，我连想看看他都看不成，哪怕是写个信啥的也行啊。他俩还让我别等了，自己好好活着，说的就好像没他我不能活了似的！”
　　“你真准备等陈觉回来吗？”我闻听这话不禁追问道，毕竟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确实不短，对于才十几岁的我们来说，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韩苏她真能把这份感情一直保持下去吗？如果可以，那又得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支撑她呢？
　　“等他？”韩苏做出了沉思的表情，随即勉强装作洒脱的一笑道：“那得看姑奶奶我的心情，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让我在这着急，我也得想办法收拾他一下才公平吧。”
　　我也笑了笑便把头低下，看着脚下石板上的纹路发呆，不一会儿却听见身边传来了悲戚的抽泣，待我再看去时，往日里泼辣无比的韩苏早已经泪流满面，见我看了过来，她泣不成声道：“可是没有他，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活着了……”
　　韩苏蹲在地上无助的哭泣着，我也慢慢弯下腰，无比歉疚的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事儿会弄成这样，真对不起……”
　　这声道歉不光是对韩苏，也是对陈觉，对陈觉的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人的，虽然在现实面前，这一声对不起无济于事，但却是现在的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心情，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说，你们到底都是为啥啊？”韩苏嚎啕着不停问道，这个当初同陈觉一起跟罗帅那群小混混大打出手都不退缩的女生此时是那么可怜，这也愈发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此时我再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周遭是不是老爸的地盘，不仅也泪眼婆娑，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肆无忌惮的哭出声音。
　　模糊的视线里，两个身影却忽然一前一后出现在我面前，前面走着的是胡柏航，而后面跟着的正是婉汀……


第930章 一再错过
　　情绪稍微平静下来的韩苏坐车离开了，我则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目光呆滞看着车辆在眼前不停穿梭往来，也没理会身边的胡柏航和婉汀，更没想去问他俩为什么而来。
　　就这么一直呆坐了好久，他俩也在旁边一直看了好久，直到婉汀被夜晚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我才多少回过些神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看了她一眼，但马上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自从上次在黄台给她分别之后，我也确实为我俩的事儿矛盾过，可在我零零星星听到耗子和小峰之间的瓜葛之后，我倒开始觉得，我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他俩的情况与我现在相处的情形似乎很相似，既然有了先例，那我就更不能让他们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
　　也许兄弟和女人都不一定会一辈子，但一些心理的内疚与亏欠却很可能会伴随终生，自认为已经背负了许许多多负担的我，实在不愿意再给自己带来困扰和折磨了。
　　见我终于有所反应，胡柏航才小心翼翼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伸手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着后关心的问：“陈觉他对象咋了，你这又是咋了啊，可别吓唬我行不，说句话呗？”
　　情绪低落的我缓缓抽着烟，有气无力的把陈觉的事儿还有刚才与韩苏的交谈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话胡柏航也怔了好久，随即便为陈觉露出了痛惜之情来，长吁短叹之余还劝我道：“行啦，别合计这么多了，咱们就等着陈觉回来吧，到时候咱兄弟几个不就又在一块儿了嘛！”
　　“我怕，我怕咱们坚持不到那天……”我喃喃的说，胡柏航闻听立马拍了我一下说：“操，这叫啥话，装逼犯那骨头多硬啊，就他妈蹲个笼子有啥坚持不住的，你别瞎合计了行不！”
　　“我不是怕陈觉，我是怕我自己坚持不到那天。”我用手撑着头十分悲观的说道，眼角又有泪水划过，胡柏航见状鼻子也是一酸，但还是故作坚强的说：“你一天能不能别老这么想，咱们以后还得过牛逼的日子呢，咬着牙也得坚持啊……”
　　此时婉汀走过来递给了我一张纸巾，我却触了电似的把身子一闪，眼睛也不看她的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婉汀只好失望的退了回去，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有话要说。
　　胡柏航见状也赶紧止住哭泣，对我低声说：“婉汀是特地来找你的，她有事儿想跟你说，我就把她给领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跟她唠两句。”
　　“没心情。”我冷声说道，心里早就决定要和婉汀断绝一切往来，不想这么一错再错下去。
　　听到我这么说，婉汀的神情明显黯淡了不少，但很快她就强打精神的对我说：“我明白，你今天心情不好，那等你感觉好点儿了咱俩再说，我不急，你好好的，别想太多了……”
　　“你别再来找我，我想的就能少点儿了！”我近乎无情的说，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说，“过去我做的一些事儿可能是让你误会了，我其实对你根本没啥想法，顶多也就是闹闹笑话，要是给你带来麻烦，那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听到我这话，婉汀眉头就是一皱，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跟你说了吴宇航的事儿，你才这样的，你是怕伤着他是吗？”
　　“我都说了，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跟吴宇航没关系，你跟他在不在一起我也是这话！”我斩钉截铁道，婉汀听罢露出一丝苦笑，微微点头道：“那我懂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告诉自己一切到此为止。但胡柏航可急了，不禁对我说道：“我说你这是干啥，我好不容易才跟她把话说明白，她也愿意来找你把事儿讲清楚，你又这么说话，你可让我说你点儿啥好啊！”
　　“没啥好说的！”我摆手道：“我已经扔过大航一次了，不能再因为个丫蛋把他伤了吧！她怎么做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吴宇航觉着我不讲究！”
　　“操，这事儿整的！”胡柏航一拍大腿道：“婉汀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她那天那么说是故意骗你的，就想试试你，你说你咋不合计合计再决定呢，现在可咋办？”
　　“啥，你再说一遍？”我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眼睛也看向了已经上了车的婉汀，可再想去追却为时已晚，只能揪住胡柏航不停追问起来。
　　“婉汀也看出来，你是因为吴宇航才一直跟她不远不近的，那天就想试验试验你到底怎么想的，结果你真为了大航不要婉汀了，你知道婉汀啥心情不！”胡柏航无奈的对我说道：“我昨天才跟大航问明白，根本就没这事儿，所以今天才找的婉汀，跟她一顿解释，说你是为大航考虑，怕他伤不好才这样的！婉汀也理解了，所以今天才来找你，可你刚才那话不是又把她给伤了吗？”
　　“我操！”我懊恼的骂了一句道：“她没事儿整这出干啥啊，闲的袄？”
　　胡柏航却很理解似的说：“女孩儿嘛，她们的心思谁能弄明白，都是言情小说和爱情剧看多了！不过，你也是的了，婉汀这么好的丫蛋都不要，你到底要啥啊？那个孟露你就别惦记了行不，根本不可能了，不凭别的，你可以想想陈觉，要不是老孟家这么逼着不放，陈觉哪能这么快就被判了！”
　　“行了，别他妈说了！”我猛挥了下手，失神的看着远方，发现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那你说现在咋办啊？”胡柏航焦急的问道，我看了看他垂头丧气的闷声说：“我他妈哪儿知道啊，我真要疯了！”
　　第二天，郁郁寡欢的我又溜到陈觉家楼下等着了韩苏，将我准备好的钱递给她，虽然不太多却也是我现在手里的全部积蓄，表示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拿去，是自己用也好还是给两位老人买东西也好，起码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尽管我知道，老爸在钱上肯定不会亏待他们，可我还是想要以此来缓解我自己的愧疚之情。
　　无奈之下把钱收了的韩苏沉默了会儿却对我说道：“本来我还想拜托你帮我照顾爷爷奶奶呢，没成想你还来找我帮忙……”
　　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愣，马上不解的看着她，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对我淡然一笑道：“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啊？”我惊讶的问，心想莫非她不准备等陈觉了，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儿吧。
　　“去外地打工，跟玉娟姐一起，她有朋友在外头，我正好跟着一起出去见见世面还能挣点儿钱，估计有个两三年就回来了。”韩苏故作轻松的说，我忙问道：“那你不在这儿等陈觉了？”
　　“现在这种情况，在哪儿等他又有啥区别呢？反正都不知道他在哪儿。”韩苏叹了气道：“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与其这么天天哭哭啼啼的等着他，倒不如自己活得好好的，等他出来那天能看着像个人样的我，这样他心里没准儿也能好受点儿！”
　　“可他万一提前回来了呢？”我不甘心的问，韩苏仍然微笑着答道：“那更好啊，就让他找我呗，只要有心，那咱俩肯定就还能再见面，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老说那么残忍的，偶尔也会开眼一次吧。”
　　“是嘛……”听到这话我忍不住黯然神伤起来，我还能相信老天和所谓的命运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悲剧？
　　可眼前的韩苏对此却十分坚信不疑，与她一个女孩比起来，我倒显得悲观和懦弱得多，这不免让我自行惭愧起来，也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内心的迷茫与绝望。
　　“发生的事儿改变不了，早晚有一天这些都会过去，所以咱们能做的就是活好每一天，不让他们为咱们担心，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不然的话，只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白费，对不，意哥？”韩苏直视着我的双眼问道，我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她的这番话在狠狠撞击着我的内心深处。
　　见我不说话，韩苏淡然一笑道：“不过，等陈觉回来了，我如果也赚着钱了的话，宁可我养他也肯定不让他再跟你们出去打打杀杀了，到时候你可别不乐意啊！”
　　听到这话，我不禁也笑了一下，如果真的可以，我倒希望像她说的那样，我现在才体会到平静安慰的生活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追求这样的日子却又可望不可即。
　　“对了，意哥。”临走时，韩苏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昨天那丫蛋我看不错，比那个什么姓孟的强多了，你可别错过了啊！”
　　我无奈的笑着指了指她，却只能祝福这个胆大泼辣的女孩儿以后平安幸福，但愿如她所想的那样，有朝一日她可以跟陈觉重聚，而我也宁愿只是远远看着那一幕，不希望陈觉再卷进这样的生活里。


第931章 更好的我
　　没有几天，韩苏果然就离开这座城市去外地打工了，我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更不敢确定她能不能一直等到陈觉出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确实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活着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了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
　　遗憾的是，虽然她希望我照顾陈觉的爷爷奶奶，但我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踏进那个家半步，即便是以后的日子，在街上偶尔碰见两位老人，我也会闪避起来，无法面对面的正视他们。
　　至于婉汀，我最后也没去找她，即便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也明白自己把她伤得很深，或许她能够原谅我，但面对这份模糊却不敢确定的感情，自暴自弃且悲观无比的我总是没有走出那一步的勇气。也许，等有一天，待我变成更好的我之后，我还能有机会重新审视这份感觉吧，只是究竟怎么样才是更好的我，我心里仍然没有答案……
　　不过，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第一步到底该做什么，那就是想办法摆脱自己对药物的依赖。可这种事情，说出来容易要做却很难，那种由心里往外散发的难忍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甚至开始理解那些瘾君子在毒瘾发作时为什么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那的确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好在我只是对药物依赖，远没有那些吸毒者情况严重，而且我身上的钱让韩苏转交给了陈觉家里，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老爸又实在太忙，能与他见面要钱的机会少之又少，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向其他人要钱，这在无形之中竟然还帮了我一把。
　　一个人躲在向西街的老房子，除了吃饭几乎很少出去，每天跟我作伴的就只有一台收音机和遗留在屋子里的走私烟。无聊时就听广播，想吃药了就不停的抽烟，直到抽得头昏脑胀、恶心想吐，实在不行就把头放到水龙头下面不断的冲洗，以此来抑制自己心里难以控制的药瘾。
　　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折腾了快一个星期，尽管还不能完全摆脱那种感觉，人也有些恍恍惚惚，但我自己清楚这样还是有些效果的，或许再坚持一段日子就能大功告成了吧。
　　这天我还在哈欠连天、鼻涕直流的躺在床上，门忽然开了，只见老爸沉着脸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番才开口道：“瞅你这样，跟他妈抽大烟的似的，能不能别整这样，我看着烦！”
　　“我不是无聊嘛……”我僵笑了一下回答道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见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老爸不禁又问道：“你敢告诉我，你天天猫这儿都干啥呢不，半死不活的！”
　　“我……我戒烟呢！”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理由，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也不知道老爸是真信了我的鬼话还是没空深究，只是轻蔑的撇撇嘴便对我吩咐道：“赶紧去洗个澡剪个头，晚上跟我去吃饭！”
　　“又吃饭，跟谁啊，我不去行不？”我不情愿的问，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很难出去见人。
　　“少他妈废话，你以为我爱带你去袄，是李鬼子非要让你也来！上次打他儿子那小子家里出面了，今晚摆了好几桌要给李梦阳赔礼道歉。李鬼子特意要你也一起去，你就撒楞收拾吧！”老爸态度坚决的说道，我听完就是一愣，那个叫王耀的小子家里根不是挺硬嘛，怎么会突然要给李梦阳道歉呢，莫非是他们也惹不起李鬼子？这可有点意思了。
　　出于好奇心，我强打精神走出屋子，按着老爸的吩咐给自己整理了一番，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头脑却清醒了不少，连外面的空气都从来没觉得这么的清新，简直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
　　晚上跟着老爸没有任何人陪同的离开了向西街，一路上老爸会瞄上我两眼，弄得我心里十分没底，只能把头转向窗外假意观看街景，但眼睛一直盯着玻璃放光里的老爸，总觉着他好像在观察我身上的异样。
　　“老爸，我想知道，一个人到底什么样才算是好好的活着，又得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呢？”看着窗外，我不禁将心里的迷惘说了出来，毕竟这是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你是吃饱撑的吧？”老爸握着方向盘瞟了我一眼道，但随即就很严肃的说，“你连该怎么活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好好活着，你每天什么都不做，又扯什么变得更好？光用脑袋想用嘴说，就是不去做，到头来还是‘梦里千条道，早晨醒了卖豆腐’，屁用都不顶！”
　　“那我该做啥啊，我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你呢……”我无助的说道，老爸闻听却有些不悦的答道：“你该做啥，又该咋做，得看你自己，要是我来告诉你，那不相当于是我在做吗？你不是最不喜欢被我控制么，所以我没啥可告诉你的！”
　　几句话我就被顶了回去，心里直埋怨老爸不理解我，可一些事情却又没法跟他细说，这真是让人苦恼不已，看来我只能继续自己一个人彷徨迷茫了……
　　来到了李鬼子旗下的一间海鲜酒店，刚一下车就看见路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门口服务员也笔挺的排列两旁，恭敬的招呼着每一位进来的客人。老爸用惯有的警觉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带我走了进去，但神情明显要凝重了许多。
　　在被接待人员领往宴会厅时，老爸忽然转头看向我说了声：“我咋有点儿觉着今天这场合咱俩不该来呢……”我不明白他是在为什么感到疑虑，但却也同样感到气氛有些压抑，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正迟疑之时，李鬼子已经从里面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热情的招呼老爸带我入座。
　　老爸本想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坐下，可李鬼子却一再殷切的请老爸去正席落座，盛情难却之下老爸也不好当众撅他的面子，只好勉强同意，但一坐下就马上审视起周围的情况来。
　　宴会厅此时刚坐满一多半的人，这些人基本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样子是为了今天这事儿前来说合与见证的，果然阵势不小。只不过，今天的两个主角李梦阳还有那个王耀都还没出现，而王耀那边儿的人也好像还没有到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座的不少人都已经纷纷露出疑惑之情，几个与李鬼子私交不错的也开始不满道：“李总，他们这是啥意思啊，明摆着没把你当回事儿嘛，都几点还不来！”
　　李鬼子对此却很淡然，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还很理解的说：“人家兴许是有事儿呗，要是不来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咱们也不急就等等吧。”这个时候他倒是沉得住气了，就好像今天的事儿跟他关系不大似的，跟那天一心要为儿子报仇的他判若两人，又恢复了往日那儒雅大气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却不时冷冷的望向门外，偶尔还会瞥一眼面前的手机。
　　又等了好一阵儿，就在屋里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之时，李鬼子的一个下属快步来到他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李鬼子听后微微点头，示意下属退下后就整了整衣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并没有离开座位，面目含笑的望着门的方向。
　　门被打开了，在服务员的鞠躬之下，一行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一大一小俩人，大的是个黑脸男人，那次因为踢球打架被抓进分局时我见过，正是传闻中孟飞妈的那个姘头，也正是他家在为老孟家做靠山；至于小的那个，果然就是那天在娱乐城痛殴李梦阳并对我百般奚落的王耀。
　　要说王耀确实不是一般家庭里的孩子，面对眼前的阵势，居然没显出太多的不自然，还故意在众人面前将脖子挺了起来，高傲的个性一览无余，那欠揍的劲头比起孟飞是有过之无不及。
　　“李老板，这是王政委，这小伙子就是他侄儿王耀！”一个中间人模样的男人对李鬼子介绍道，李鬼子很客气的点头致意，并且站在原地把手伸了出来。那个王政委虽然对李鬼子这种派头有些不悦，但还是上前和李鬼子握了下手，还假惺惺的寒暄了几句，又喊来王耀给李鬼子问好。
　　王耀眼皮翻了两下，才不情愿的走过来随便的叫了声李叔，刚要转身离开，李鬼子却笑着拉住了他，嘴里夸赞道：“这小伙儿长得一表人才，体格也挺棒啊，怪不得我那没出息的儿子不是对手呢！”
　　听到这话王耀竟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像根本没怕李鬼子，王政委见状伸手把他拉了过去，并吩咐他找地方坐好。
　　这边儿大人还要说话，刚坐下的王耀却大大咧咧的嚷道：“到底让我咋地，给个痛快话，我晚上还要出去玩呢！”
　　见王耀如此狂妄不少人都露出不悦之情，但介于他还是个孩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那个担当中间人的中年男人呵道：“小耀，大人说话呢，你先别插嘴。”
　　“有啥可说的，赔钱我给，打官司我去不就结了！”王耀毫不在意的说道。


第932章 挑拨离间的小痞子
　　本以为作为长辈的王政委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面子都该制止一下自己的侄子，可没想到他却笑着看了看王耀，漫不经心的对李鬼子解释道：“别见怪，李老板，我这侄儿从小就让家里宠着，惯得不行，尤其是咱家老头，对他比对我和我哥加一块还好，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儿委屈！所以在外面他也没那么多心眼，就知道有啥说啥！”
　　“哈哈，心直口快，年轻人就得这样，像办大事儿的人，有你们家的风范！”李鬼子笑着说，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明褒暗贬，不过王耀倒不客气还冲李鬼子抱了抱拳，就像人家真是在夸自己。
　　王政委此时坐在了李鬼子对面，没等李鬼子宣布开席，他就说道：“李老板，咱也别客气，我跟我侄儿还真是一个脾气，有啥说啥！今天咱们见面就是为了俩孩子打仗的事儿，我也带着咱家孩子来了，李老板你就说该咋办吧。”
　　“别啊，你是客人，客随主便嘛。”李鬼子笑道，摆出一副等对方提出解决方案的架势。
　　王政委闻听马上点头道：“好，那我直说，李老板是明白人，咱家老头也没少跟我提你。俩孩子这次打仗主要是因为不认识，再加上我听说那天您儿子也喝多了，我侄儿脾气又大，所以才出这事儿，不过好在没出啥大事儿，不知者不怪，李老板也别难为我侄儿，医药费多少咱家都包了，至于别的费用您说个数，哪怕卖房子卖地都赔您！”
　　不知道是他真不清楚还是故意混淆视听，原本一场斗气的冲突竟被他说成了普通的误会，还轻描淡写的要用钱摆平，如果跟别人提赔钱，也许是想调节矛盾，可他跟李鬼子谈赔钱反而像是在侮辱人了。
　　不过明知真像的李鬼子听这些话时却不动声色，其他人也都像在装糊涂似的，只想这事儿能和平、简单的解决掉，也没人在这时站出来多管闲事指责王耀他家狡辩，包括老爸都是如此。
　　“那这么说，这事儿我儿子也有责任啊？”李鬼子微笑着问。
　　“一个巴掌拍不响嘛！”王政委挥手道，但随即又解释说，“不过，终归是我侄儿把您儿子给打了，所以不对的地方还是咱们多！钱我赔，今天这顿饭也算我身上了！”
　　见对方如此，“豪爽”，李鬼子仰面一笑然后看似很平静的说：“要真是这回事儿，那赔不赔钱的也就无所谓了，钱这玩意儿我现在一听就脑袋疼！不过，我咋听说这事儿不像你说的那样呢？”
　　“那是咋回事儿啊，您又是听谁说的呢？”王政委问着目光却忽然瞟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爸，还露出了一丝冷笑道：“李老板，有些事儿可不能靠听啊，谁知道有没有故意使坏挑拨离间的人。”
　　“是吗？可我想不出来这人有什么挑拨的原因呢？”李鬼子奇怪的说着，忽然看向了一旁的我开口道：“是吧，小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吓得就是一激灵，做梦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更不明白李鬼子这时候把我给扯进来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儿子被打，这孩子也在，最后还是他把我儿子背出来的，当时是咋回事儿他也跟我说了点儿，我咋听说你这个侄儿知道那是我儿子之后不光没停手还打得更狠了，还叫嚣什么要让你家把我也抓起来。”李鬼子故作奇怪的说着，然后问我，“当时你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小意？”
　　这摆明是要让我给他打证实，那天晚上我确实跟他说过关于李梦阳被打的情况，当时我也没多想，而且那时还有个眼哥也同样添油加醋的讲着事情的经过，而现在李鬼子却在众人面前只让我一个人出来作证，这他妈也太让我不知所措了。
　　面对这种情况，连老爸都面容一紧，可又不好直接起来插言，只能既担心又有点儿着急的看着我，我也清楚现在老爸也不能帮我，站起来之后僵立了好一会儿，心里反复盘算着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李老板，您等会儿，我问问，这小伙儿是谁啊？”王政委已经看出坐在老爸身边的我是什么身份，却还明知故问道。
　　李鬼子闻听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一个侄儿，他爸就在旁边坐着呢，你在西区上班，天宇哥你不会不认识吧？这就是天宇哥的儿子啊！”
　　“啊，有印象了！”王政委恍然大悟道，随即就面露不屑的说，“这么说的话就是个小痞子了呗！”
　　此话一出，我顿时就尴尬起来，也好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别人说自己是小痞子而感到窘迫，在适应了街头生活之后，我可还一直对这个称呼引以为傲过一阵子，但今天在这种场合下又与这些人共处一室，这个称呼还是让我觉得自己矮了不止一头。
　　“李老板，这么个小痞子的话你也能信袄？我当警察这些年，这种小子见多了，成天没有正事儿，就知道胡作非为，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偷鸡摸狗，再不就是搬弄是非，成天以为自己是在拍香港黑社会电影，满嘴跑火车的，你要是听他的，那不是让人笑话呢嘛！”王政委指着我对李鬼子说道，语言里尽是对所谓小痞子的不屑与轻视。
　　虽然我心里生气，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大部分小痞子的确很了解，那些评价也并非无的放矢，我们这种小痞子平日里确实给人的就是这种印象，而且很多人也都是像他说的那么做的，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见我一筹莫展又被人嘲讽，老爸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冷眼瞧着王政委开口质问道：“你刚才说谁是小痞子呢？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怎么地，我说屈他了袄？”见老爸站了起来王政委神情也是一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己又身为警察他也不好示弱，便冲老爸冷哼一声接着说，“你是啥人我想大家肯定都清楚，你自己更清楚，那你说一个混子头的儿子不是小痞子还能是啥，总不会是十佳少年、优秀学生吧？”
　　老爸听后冷笑了下，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之中凝视着王政委说：“我是混子，我儿子也可能是个你是的小痞子，不过咱起码没上寡妇床吧？”
　　“你！”老爸一句话正戳到了王政委的痛处，他与孟飞他妈的事儿虽然并不是广为人知，但在场的人里也有知晓此事的，经老爸这么一说，不懂的问懂的，很快差不多一屋子的人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王政委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儿他才稳住情绪，转头对李鬼子说：“李老板，我是真没想到您这么个人物还和这种人有关系，就不怕让外面的人误会您和道上有牵连啊？”
　　还没等李鬼子回话，老爸却高声道：“我跟李总也就是普通朋友，你要是认为我犯法了，有证据就抓我，我等着！我也知道这种场合我不该来，那我就先告辞了，免得给大家伙儿又添麻烦又碍眼的！”
　　说罢老爸就示意我跟他离开，我像一下被解脱了似的只想跟着老爸尽快离场，而且我看出老爸似乎也很想脱身，这其中可不单单是有我陷入窘境的缘故，再这么下去他拉李鬼子入局的事情很可能就要被众人看出了。
　　可没等我俩走出去，王政委就带人拦住了去路并冷声说：“别急，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就想知道，你儿子造谣挑拨是他自己要这么干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一番事实，在他的疑问下却变得好像成了一场阴谋，而老爸那敏感的身份也使众人都产生了猜测，人性的可怕就在于此，很多时候惯性思维与成见很容易让事实也变成了假象，即便是老爸在这时辩解也没用太大的意义了。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边儿看笑话的王耀又忍不住插嘴道：“诶我操，我还合计黑社会有多牛逼呢，原来就这样啊？那天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看着他那轻蔑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神情，牙根恨得直痒痒，而他对我和老爸那不屑一顾的态度更是让我无法忍受。
　　盯着他看了会儿我忽然挑衅道：“王耀，你那天是挺牛逼嘛，今天咋装熊了？”
　　“谁他妈熊了？”王耀一听拍案而起对我质问道。
　　“你要没熊咋一来就猫月子，连自己说啥都不敢承认！那天那么多人都听着你吹牛逼，你一看出事就不认账，这是长蛋的老爷们干的事儿袄？”我故意大声对他奚落着，“不承认也行，我出去就宣传宣传，说你那天是吹牛逼呢，今天一上门就怂得啥都不敢认，也让外面玩的都知道知道你是啥玩意儿！”
　　被我这么一说，心高气傲并极要面子的王耀更急了，指着我怒道：“我他妈有啥不敢认的，那天的话我今天照样敢说，我就是谁也不怕，我管是谁的儿子，我都照打不误，跟我提谁都没用！”
　　王耀暴跳如雷的叫着，极力证明自己的强势，我却冷笑的瞧了眼王政委，然后目光瞟向早已面沉似水的李鬼子……


第933章 主次转换
　　狂傲的王耀此话一出，弄得他叔叔王政委嘴都差点气歪了，发愣的瞧着自己这个宝贝侄子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周围其他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那个充当中间人的男人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就一脸为难的看着李鬼子。
　　不过王耀此时仍然还是无所畏惧的模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还气势汹汹的瞪了我两眼，似乎因为自己有力回击了我的挑衅而感到得意，还有点儿像要等着看我有多尴尬。
　　但我也挺捧场的，故意露出了气馁的表情，让旁人感觉就好像小孩子斗气斗输了一般，而不是有意把王耀激得口不择言，反正我是个小痞子嘛，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眼儿呢。
　　此时王政委已经几步来到王耀近前，气恼的呵斥了声，“瞎说什么！”就把他按回了座位，然后故作轻松的对李鬼子解释道：“李老板，我侄儿他就这样，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刚才那话都是顺嘴一说，你可别当真！”
　　“啊，没事儿，没事儿。”李鬼子不动声色的答道，随即冷眼盯着王政委说，“小孩儿随便顺嘴一说就算了，当大人的说话可得想好了，何况你还是个警察，那就更得注意了。”
　　“李老板这话说的，这事儿跟我是不是警察好像没啥关系吧？”王政委似笑非笑的说着，眼睛也眯了起来好像是在重新思索着什么。
　　“老叔，还搁这儿废啥话啊，要钱就给他，不要咱就省了，咱们家还怕他咋地袄？”王耀又忍不住叫唤起来，还瞟了李鬼子一眼，用手指了指周围咬牙切齿的说，“惹急了，回去找我爷把这地方都给他封了，我看到时候他们还牛逼不！”
　　这家伙还真是不怕事儿大，当着李鬼子的面儿就大放厥词，这让原本还挺纵容的王政委都看不下去了，忙板起脸喝令他住嘴，然后对李鬼子说：“李老板，我看这事儿可能真有我不清楚的地方，要不我回去再好好问问，完了咱再研究您看咋样？”
　　“完了再研究？”李鬼子轻笑着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众人脸色一沉道：“我这么诚心实意的要解决这事儿，还麻烦这些朋友抽空来给当见证，你随随便便一句再研究就得麻烦这么多人再折腾一回，你觉着这事儿合适吗？谁教你这么办事儿的？”
　　“你！”被李鬼子这么一说，王政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从一进来他就对李鬼子客客气气的，但谁都能看出来很大程度上他都是在做样子，只是不想因为孩子的事儿把太得罪李鬼子，如今李鬼子态度转变，他自然不可能会轻易的忍气吞声。
　　见气氛有些僵，那个中间人赶忙从中劝解起来，不停说着为了孩子打仗闹得不愉快犯不上，希望两边都能各让一步，就当给他这个中间人点儿面子，好一番劝说，俩人才稍稍平伏了一些，但眼神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温和了。
　　“那李老板，你说吧，到底咋地这事儿才能拉倒！”好一会儿王政委才冷声问道，李鬼子闻听只是微微一笑，突然再次看向老爸说：“这个我得跟天宇哥商量商量，毕竟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啊。”
　　“啥，跟他商量？”王政委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的也看向了老爸，老爸见状眉头就是一皱，明显感觉到自己仍然没能彻底摆脱出去。
　　李鬼子却像很理所应当似的点点头说：“那当然了，那天天宇哥的儿子也在场，而且他也被你侄儿给打了，虽然说没我儿子伤得重，可终究还是为保护我儿子才受的委屈，要不然我为啥今天要让天宇哥带他儿子来呢，我可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家孩子讨说法啊！”
　　此话一出，李鬼子请来的那些人纷纷赞许的点着头，像在为李鬼子为人仗义感到钦佩，这时候还不忘给朋友的孩子要个公道。连我一开始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大的场面里还有我的事儿，但当我看见老爸目光越来越凝重之时，我马上意识到这里面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
　　李鬼子离开座位把老爸重新请了回去，然后手搭在老爸肩膀上说：“天宇哥，话都说的这个份上了，想咋摆你说话，不用考虑我的面子，自己的儿子自己得疼啊！”
　　老爸目光幽深的盯着李鬼子看了片刻，仿佛心里在做着打算，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让老爸感到为难，但我也发觉，李鬼子似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一步步将老爸摆上台面，而这一切做得却又那么顺理成章，连一点儿拒绝的机会都没留给老爸。
　　忽然，老爸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冲李鬼子点了点头说：“行，既然李总这么顾着我，我儿子也确实被打了，那我也不能不跟着要个说法了！”
　　“对嘛，对嘛，这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李鬼子笑着说，“而且，这种事儿天宇哥肯定比我知道咋处理合适。”
　　老爸笑着哼了下，然后也不再有什么顾虑的说：“李总不差钱，我虽然跟你差个十万八千里，不过对钱也无所谓！既然有这么多有身份的朋友给说合，那依我说赔个礼道个歉就得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嘛！”
　　“嗯，我看这么地行。”李鬼子赞同的点头，随即看向了王政委，闻听此言的王政委冷笑了下开口道：“按理说赔礼道歉其实也没啥，毕竟是我侄儿打了人，给李老板道歉是应该的，可我道歉，有的人敢接吗？”
　　这话明显是冲老爸说的，面对如此盛气凌人的询问，老爸眼睛一亮，毫无惧色的应道：“错了的给没错的赔礼道歉那是天经地义，没啥敢不敢的，你有话我就敢接！”
　　“我他妈……”王政委忍不住要爆粗口，但马上就被那个中间人拦住对在他耳边好言相劝了一番，王政委这才压住怒火瞧了瞧身边的王耀。
　　一听说要道歉，王耀差点把嘴撇到了耳根，直接将头扭到一边儿，一番宁死也不认错的架势，王政委见状有些动怒的说：“你咋地啊，还想我替你道歉袄？”
　　“那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老爸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说我儿子挑拨离间是我教的嘛，那我倒想看看，你侄儿不给李总面子是谁教的！”
　　“反正我是诚心想把这事儿给了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呢，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李鬼子也随声附和起来，很配合的把老爸转变成了主角，弄得老爸颇有点儿“幕后黑手……”浮出水面的意味。
　　“行，这事儿我担了！”王政委咬着牙站起来说，随即有人递过来一杯酒，他接过酒杯迈步就来到老爸和李鬼子面前。
　　“李老板，我侄儿不懂事儿，您别见怪，我在这儿替他给您赔不是了！”王政委说着微微弯腰给李鬼子敬了杯酒，李鬼子很客气的点头回敬，然后一副释怀模样的说：“都是误会，今天往后就别提了，咱以后还得多亲多近呢！”
　　一杯酒喝完，李鬼子直接闪身把老爸让到了王政委面前，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了过来，警察当众给大混子道歉这可是奇闻，放在平日里谁敢想象，但怎奈老爸身边有李鬼子这号人物撑场，本来就有些理亏且还不想与李鬼子撕破脸的王政委今天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一次了。
　　“对不住了呗……”王政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连赔礼都带着对老爸不屑一顾的架势，手里的酒杯也很随意的向前一伸。
　　“用不着了，就这么地吧。”老爸一摆手侧身就走到了旁边儿，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哈哈，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李鬼子适时的又出来高声说道：“来，来，咱们吃饭！”
　　“李老板，我还有公务，就不陪大家了，咱还是以后再聚！”王政委阴沉着脸说道，然后他就用带着无比恨意的目光看向老爸恶狠狠的说，“天宇哥，有空我一定找你好好唠唠，到时候你可别驳我面子啊！”
　　说完这话，咣当一声手里的酒杯就落在脚下的地毯上，王政委转身就带人往外走，王耀也站起来跟上，还抻了个懒腰没心没肺的说：“可算完事儿了，真他妈烦人！”
　　王政委这些人走后，李鬼子吩咐服务员上菜答谢各路朋友，席间他还是那么谈笑风生，好像丝毫没被今天的事儿所影响。倒是老爸又默不作声起来，一双眼睛久久盯着身边的李鬼子，连我都清楚，与王政委的这个疙瘩是彻底结下了，这里面李鬼子可占了很大的因素，并且到头来王政委最记恨的人还得是老爸。
　　饭吃到一半老爸就提前离开了，不动声色的李鬼子热情的送到门口，也不再顾忌什么影响。老爸礼节性的跟他聊了几句便带我离开了饭店，可刚一上车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老爸接起电话刚说了几句，就气恼的将电话扔到了一边儿，随后转头望向饭店，面颊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


第934章 李鬼子的回击
　　就在我跟老爸还在饭店的时候，西区分局就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对向西街和向东街两地进行了突击检查，不但查封了很多家店，而且还抓了不少人，在过去这可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很显然这一定是王政委所为，只是连老爸都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快。
　　这次突击检查所带来的影响可不是耽误赚钱这么简单，更为重要的是，这很可能会让那些做生意的人和手下产生猜测甚至是动摇，毕竟没有知会一声就查店抓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那几乎就等于警方要对你下手了的信号。
　　一夜之间，萧条的两条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儿，再加上耗子刚刚自立门户不久，人们更是对老爸的前景不为看好起来，老爸可能会倒台的传言也不胫而走。
　　除了老爸之外，最恼火的就应该是耗子了，李涛才撤走最后一众手下，刚独占向东街没两天，就因为和老爸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一起受到了牵连，这让一向内敛的他也忍不住第二天一大早就硬着头皮来找老爸打听情况了。
　　耗子来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李涛也刚到没多久，正关心的询问着老爸，就看见耗子走了进来，李涛马上语带讥讽的说：“文浩哥，咋这么早就来了，是起来没吃早点想过来吃一口袄？”
　　对于李涛的嘲讽，不善言辞的耗子也不好反驳，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直接来到老爸面前，仍然很恭敬的叫了声天宇哥，就习惯性的站在了一边儿，那架势跟从前几乎没什么两样。
　　老爸见状却不满对李涛说：“涛子，还不赶紧起来让你文浩哥坐，没大没小的呢！”
　　“好，好，干爹你好说话，我还能咋地。”李涛说着轻蔑的朝耗子一笑，起身让座道：“文浩老大，您坐吧，这椅子还是过去的，就是不知道你现在坐着能不能觉得不舒服。”
　　耗子见状竟不自觉的犹豫起来，老爸一皱眉道：“你不是要当家嘛，连座儿都不敢坐？”听到这话，耗子才慢慢的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老爸，好半天才沉声问道：“天宇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不用担心，就是分局有人故意整事儿，我会想办法摆平的。”老爸不在意的说，手里却摆弄着电话，好像在思索这件事儿到底该如何处理。
　　“整事儿？他们是要整谁的事儿啊？”耗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这怎么，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突然不好受起来，对他这么快就和老爸分得如此明白有些难以接受。
　　“整咱们的事儿呗！”老爸瞥了耗子一眼冷声说，“别忘了，你那边儿的买卖在上头挂的还是我名呢，整你整我没区别。”
　　“是，我明白……”耗子赶忙点头道，一旁的李涛冷哼了声随即对老爸说：“干爹，你也别着急，用关系我厚着脸皮找我姐夫，用钱我马上就拿，我还不信摆不平他们了！”
　　“这点事儿我自己找关系还是能解决的，我就担心以后隔三差五他们就来这么一回，时间长了谁他妈也受不了啊。”老爸声音有些疲惫的说，李涛想了想开口道：“不就是姓王那个嘛，想办法收拾他呗，他在李总那儿丢了面子就想上咱爷们这找回来，想的美！”
　　“你也知道饭店的事儿了？”老爸看着李涛问道，李涛点点头说：“昨晚去李总那边儿听说的，听说他还给干爹你认错了，怪不得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要是怕就不让他道歉了，反正都这样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咋地。”老爸轻蔑一笑，然后对对李涛吩咐道：“涛子，你要是身体方便就帮我多跑几趟，你也知道，我现在人手不够。”
　　说出人手不够这几个字时，老爸还瞧了对面的耗子一眼，弄得耗子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儿。李涛闻听也没迟疑，马上就点头答应道：“放心吧，干爹，我这体格还行，再说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给你尽心办！不过，这事儿用不用找李总想想办法啊？”
　　“这话是他让你递过来的，还是你自己想的啊？”老爸闻听似笑非笑的问道，李涛赶忙答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李总跟干爹的关系铁，而且和姓王的因为这事儿也有瘪，只要干爹找他，他应该不会不帮忙吧。”
　　“这个看看再说吧，你先去分局把能赎的人都赎出来，完事再按他们说的把罚款交了，要多钱就给多钱，完事我会管那些老板要的。”老爸对李涛交代着，看上去还挺镇定。
　　李涛离开之后，老爸就坐在那儿跟还没走的耗子相起面来，弄得我都想过去劝劝耗子，希望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老爸麾下，不过我也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天宇哥，那我现在干点儿啥啊？”耗子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爸一听马上就故作疑惑的瞧了瞧他说：“你现在自己是老大，这种事儿你还问我？”
　　“我……”耗子语塞起来，老爸一摆手道：“真不知道你以后拿啥跟小峰拼，行了，你就等着我的信儿吧，等人和生意都没事儿了，咱俩再算钱！咋管那些做买卖的要钱你知道吧？”
　　“知、知道……”耗子满脸难堪的点头应着，变成了老大的他居然比过去在老爸手下时更唯唯诺诺了，这还真让我感到诧异。
　　打发走了耗子，老爸一个人坐在饭店里不停抽着烟，好半天才突然转头看向我说：“昨天那饭吃的太失误了，我还没来得及为你那小伎俩高兴呢，就他妈被李鬼子给摆了一道。”
　　“李鬼子为啥要摆你一道啊，他和那姓王的又不是一伙儿的！”我不解的问道，虽然也察觉到李鬼子让老爸和王政委直接结怨是有意为之，可却不明白他的动机。
　　老爸撇了下嘴，冷哼了声说：“还能为啥，我把他给拉进来了，他当然得找机会报复我一下呗！我把你忽悠上贼船了，你能心甘情愿的看着我在地上卖票袄，当然也得想办法给我也弄进去了。”
　　“他知道李梦阳的事儿是你在背后鼓捣的了？”我吃惊的问，老爸一摆手说：“这些根本不重要，李鬼子是想通过这事儿告诉我，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要不然他能当着那么多人跟我一点儿也不避讳的亲近？是我把他看低了，忘了他是个生意人，而且是个不简单生意人！”
　　老爸少有的承认了自己的大意，这足以说明李鬼子的行为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可以说，一直想与李鬼子保持距离的老爸，却在为了尽快到达目的的情况下向李鬼子暴露了一些动机，结果还让李鬼子反手将自己拉了过去。
　　“这是一个局，我们所有人都在里面呢，谁也跑不了！可我还总以为自己能呆在外面看热闹，我他妈真是白活了！”老爸不由得叹息起来，他早就跟我说过与李鬼子结盟的利弊，那绝对是高回报高风险，以老爸的性格是几乎不会去尝试的，可现在一切似乎有些身不由己了。
　　“那你当时为啥还要惹那个姓王的警察呢，难道你连他会报复你这一手都没想到？”我又疑惑的问道，闻听此言老爸苦笑了下，用打火机敲打着桌面说：“不然我咋办，那么一屋子在市里有头有脸的人，我还能当着他们的面儿打退堂鼓装熊袄？人家都拿我当混的，在外面混靠啥，不就是靠面子嘛，我要是软了，那他们得咋看我，我他妈以后也就不用在外头混了！”
　　真没想到连老爸也会为面子所累，做出一些并非出自自己所愿的行为，并且还给自己引来不小的麻烦，这让在我老爸担心和惋惜的同时，也对这种人生有了更深的认识，在现实面前不论是谁都太无奈也太无力了……
　　“那这以后可咋办啊？”我担忧的问道，老爸冷声一笑收起打火机，用自嘲的语气说：“还能咋办，跟你李叔好好处呗，做一对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晚上的时候，被带走的人大部分都让李涛赎了出来，那些罚款也基本交齐了，虽然其中大部分钱都会由那些店主和后面的老板出钱，但老爸自己承担的那一部分数目也不小，这让老爸不禁也愁上眉梢。
　　站在窗边凝视着夜色好一阵儿，老爸才拿出电话给海子叔打了个电话吩咐道：“大海，暂时没事儿了，你准备一下，然后让人打听清楚除了长乐街之外，西区还有哪的场子跟那姓王的有关系，明天你就带人过去给我抢！涛子会帮你的，我待会儿还会找赵红，让她把那个郑辉也派过来帮忙，能抢就抢不能抢就砸，就这样！”
　　放下电话，老爸又回头对我说：“明天买点东西，跟我去看看李梦阳！”
　　“哦，好！”我点头答应道，也明白探望李梦阳是假，找李鬼子才是真，看来老爸终于还是要向李鬼子靠拢了，不管情愿与否，这都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第935章 只要你开口就行
　　“见着你李叔时候说点儿客气话，面子上的事儿起码要过得去，跟李梦阳也别老绷着脸，他要是不过分你就尽量顺着他点儿，那小子是顺毛驴，比他老子好忽悠，还有……”去探望李梦阳的路上，老爸反复对我提醒着。
　　尽管他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明白，过去做的也差不太多，但我还是默默的听着，因为老爸说这些时很认真，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告诉我这些礼节上的事情，也许准备妥协的他是希望我也能接受眼下的状况吧。
　　回头看看后座堆放的各种礼品，再看看老爸阴沉的脸，我总觉得有点儿别扭，还真是不太适应老爸这种状态，尤其是以往他一口一个李鬼子的称呼都不见了，哪怕是私下跟我提起李鬼子都开始用“你李叔”来代替了。
　　“老爸，你说李鬼子能帮你吗？”我有些担忧的问，毕竟这边儿刚被警察扫场，老爸转身就派人出去闹事儿，这实在是有点儿不嫌事儿大的意思。
　　“别老李鬼子李鬼子的，叫顺嘴了当人面再喊出来那像啥话！”老爸呵斥了我一句然后说，“他巴不得能帮我干点啥，让我欠他份人情呢，要说跟姓王的他家直接开干那估计是不可能，不过帮我摆一摆眼前的麻烦那可正是他希望的。”
　　来到李鬼子的那间大酒店，我吃力的提着大包小裹跟着老爸去见李鬼子，可一到那儿却被告知李鬼子正在开会，我和老爸只能等在会议室外面。老爸虽然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瞧着对面墙壁上那“禁止吸烟”的牌子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李鬼子才终于从会议室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见到老爸就还是那么亲热的招呼道：“天宇哥，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让你在这等这么长时间！”
　　“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正好路过这儿，咱家这小子说想看看梦阳咋样了，我就带他上来了。”老爸很随意的说道，李鬼子马上客气道：“诶呀，那小子的事儿还劳你惦记，我都不好意思了，走，去我办公室说！”
　　“你这边儿不是开会呢吗，要是有要紧事儿你就忙，我有空再过来。”老爸瞟了眼半掩着门的会议室说，李鬼子一摆手道：“这话说的了，天宇哥过来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下！”
　　说罢他又笑着看向我，我赶紧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李叔，梦阳咋样了啊，我挺担心的，想看看他！”
　　“还是小意懂事儿，比那混小子强多了！”李鬼子夸赞了我一句，忙吩咐来人把我拿的东西接过去，然后带着老爸和我前往他的办公室。终于卸下这些包袱的我倍感轻松，刚活动了两下手脚，却不经意的发现一个清洁工推门走进了李鬼子出来的那间会议室，里面根本就空无一人……
　　“最近又开始忙了，市政府弄了好几个项目让我竞标，教育局还要盖什么希望小学，一天天竟是这些破事儿，光合计就烦得慌。”办公室里李鬼子边说边亲自给老爸泡着茶。
　　老爸微笑的听着，并没有马上就直奔主题的意思，而李鬼子也在东扯西扯，就好像对一切都浑然不知一般，对那个王政委也是绝口不提，俩人就这么闲聊的消磨起时间。
　　终于老爸站起身来说：“梦阳搁哪儿呢，过去看看完事我俩就走了！”李鬼子一听忙客套道：“忙啥啊，留下吃饭啊，上次你也没吃好，今天咱哥俩喝点儿。”
　　“不了，家那头还有事儿要办，就别麻烦了。”老爸摆手谢绝好像真准备就这么离开，李鬼子顿了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就伸手拦住老爸问道：“咋这么急呢，有啥重要事儿袄？”
　　“也没啥大不了的。”老爸不在意的答道：“前晚分局检查，把买卖全都给停了，这两天我竟他妈忙这事儿了。”
　　“是吗，严不严重”李鬼子略显惊讶的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检查你那儿呢，是不是得罪人了啊？”
　　老爸微微一笑道：“听说好像是那个姓王的撺掇的，估计是因为那天的事儿记我仇了。”
　　“不能吧，那天不都说好了么？再说，他记仇也应该是记我的，难为你干啥，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呢嘛！”李鬼子气愤的说道，然后一拍老爸的肩膀道：“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天宇哥你就只管开口，千万别把我当外人了！”
　　“你那么多大事儿忙，我这破事儿还是不麻烦你的好，我自己想办法吧。”老爸说着还叹了口气，李鬼子闻听眼睛转了两下马上说：“啥你我的，你的事儿就是我事儿，咱是自己人，有麻烦当然得一起担着了！只要你开口，我李鬼子二话没有，要钱给钱要找人马上就搭桥！”
　　李鬼子等老爸开口求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长时间来他等得就是这个时候，眼看就要如愿以偿，沉稳的他也有点儿喜不自禁了，满含笑意的看着老爸，一副甘愿赴汤蹈火的架势。
　　“这不太好吧……”老爸迟疑道，李鬼子一皱眉说：“天宇哥，你是不是还跟我见外！咱家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搁一起连天都敢给捅个窟窿，咱兄弟联手，还他妈怕谁啊？我这要是有一点儿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真的，只要你开口说一声就行了！”
　　见李鬼子如此，“情真意切”且“信誓旦旦”，老爸终于无奈的点点头说：“全贵啊，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想找人帮我说说话，你也知道，跟街上有关的事儿老爷子基本不会管，他嫌失身份，可我得做生意得养家糊口啊，你说是不？”
　　“诶呀，天宇哥，我明白！”李鬼子很坚定的说道：“不就是姓王的故意整事儿嘛，他这不光是冲你，也是不给我面子，这事儿我管定了，你放心吧！”
　　“那我就太谢谢兄弟了！”老爸很感激瞧了瞧李鬼子，李鬼子搂住老爸的肩膀很豪爽的说：“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今天天宇哥能开口求我，说明是我李鬼子面子！不就是你街上那些店嘛，我想办法明天就让它们照常开起来！”
　　“那再好不过了！”老爸笑着说，但马上又好像不好意思的说，“不过，还有点事儿，之前别人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大海今天带人在西区砸了不少场子，还都是奔姓王的去的，你也知道他那性格肯定还得惹祸，这事儿你看……”
　　“这……”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李鬼子一下就僵住了，似乎没料到老爸后面还有这茬，这让才为老爸向自己妥协感到欣喜的李鬼子又迟疑起来，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就说我们这种事儿麻烦吧，要不还是算了。”老爸又打起了退堂鼓，但李鬼子刚才已经放出了豪言壮语，而且他处心积虑要让老爸与王政委结怨就是要借机拉拢住老爸，再三权衡之下，李鬼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一拍胸脯道：“都包我身上，只要别闹腾得太大，我全摆了，谁让咱是自己人，我李鬼子支持你到底！”
　　有了李鬼子的保证，老爸脸上也总算露出了笑意，与李鬼子再次相谈甚欢起来，而李鬼子虽然也清楚事情不是那么太容易解决，可能把老爸收拢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确实还挺尽心竭力的跟老爸商议起应对之策来，而至于探望李梦阳的幌子早就被抛到一边儿，没人再提了……
　　有李鬼子从中相助，向西街和向东街的生意很快就全部恢复正常，一场风波转眼而过，接下来就要研究怎样杜绝王政委再搞这种事情，还有就是处理在老爸授意下海子叔带人大闹其他场子而带来的麻烦。
　　因为这些事情李鬼子都满口答应了老爸，他也就不得不全部承揽下来，通过各种关系和手段来疏通和平息，如我想的一样这并非易事，而且弄不好还会加剧他与王政委极其家族的矛盾，一切就如老爸说的那样，这个局在愈发增大，牵扯的人也在越来越多。
　　老爸和李鬼子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暗中往来，俩人之间密切的联系几乎完全呈现在了明面上，还颇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味，甚至很多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李鬼子就是老爸的后台老板，当然这个“后台”本身就相当够硬，道上混的几乎都会羡慕。
　　不过，站在同一战线的同时，俩人却还会时不时给对方搞些麻烦，就像老爸故意让海子叔闹事儿给李鬼子额外增添一份麻烦就是如此，而李鬼子也会伺机提出一些条件让老爸就范。这种状态与其说是试探和互谈条件，更不如说是两个一起打闹的小孩儿，你打我一下我就必须还你一下，不想吃亏还总想压对方一头，却又没完没了，有时我甚至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儿幼稚……
　　一个名声远播的大哥，一个掌控国企钢厂的巨商，就这么在联合与斗气、控制与反控制的状态下彻底联手了，但这联合到底有多强又会持续多久，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第936章 为李梦阳撑场
　　或许是因为上次救李梦阳的事儿，李鬼子似乎很乐于我和李梦阳相处，总要我多照顾和教导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并且几次半真半假的对我表示欣赏。为了配合老爸向李鬼子示好的态度，我也只好再次与李梦阳接触起来，与老爸一样，我也并非完全出自情愿。
　　这两天每晚都会和李鬼子、李梦阳父子吃饭，老爸和李鬼子出外办事儿时，我就和李梦阳留在酒店里他的房间里呆着，伤还没消的他因为有我陪着倒还挺高兴的。
　　我哄小孩儿一般的听着他各种奇谈怪论，听他说许多高消费的好玩东西，并且要忍受他每每谈及金钱时那不屑一顾的神情，不仅如此我还在他的要求下反复讲述我“干掉”孟飞的惊险经历，若不是有老爸的吩咐，我真都有点儿要受不了这个混小子了。
　　这天老爸又和李鬼子去和什么官应酬，我则继续留下陪李梦阳“玩”，本准备再跟李梦阳回房继续忍受他的折磨，可这小子在见他爸走后却突然露出不安分的神情来。
　　“诶，苑意，咱出去啊！”一直在养伤的李梦阳看样子憋得够呛，一副对外面世界向往的模样。
　　“你伤没好呢，能行吗？”我假装关心的问，其实是怕这小子出去再惹事儿。
　　他却一挺胸说：“没他妈事儿啊，要不是我爹不让出去，我早撩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在这儿呆着不是挺好嘛，咱俩看会儿球，上上网啥的。”说着我指了指房间里那屏幕大得吓人的背投电视，可李梦阳对此却毫无兴趣，还有些不悦的嘟囔道：“这么呆着有啥，一天跟他妈犯人似的……”
　　“那咱俩下楼溜达一圈，也别走太远了。”本着尽量顺他意的原则，我只能妥协道。
　　他一听马上喜笑颜开对我高声说：“你就跟我走吧！”随即就换好衣服，把头上戴着的固定带一扔，兴冲冲的领我离开了房间，那些负责照顾他的人也拦不住这个活祖宗，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俩进了电梯。
　　“眼儿袄，在哪儿呢，我现在要去哈瓦那，你赶紧过去等我！”一出电梯李梦阳就打起了电话，我一听赶忙拦道：“你还要去夜场玩袄，不想好了吧？”
　　哪知李梦阳一摆手说：“怕啥，我现在学奸了，这回去我自己家开的店，肯定没人敢动咱！”
　　我这才想起曾听他说过，李鬼子与别人也合开了一个迪吧，只不过李梦阳觉得那地方有点儿老套并且还有他爸的人在玩起来不尽兴，所以就不怎么经常去，看来他电话里说的那个哈瓦那应该就是那地方了。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一想怎么说那也是李梦阳自家的产业，基本上是不会再出上次那种事儿的，而且我也想出去散散心，毕竟那种地方对这个年纪的我们来说确实也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吸引力。
　　跟李梦阳打车到了哈瓦那，一进去我就发现，这里虽然比上次去的那个娱乐城要差一些，但规模和场面对我来说已经算很有档次了，真搞不懂李梦阳这小子是怎么想的，有免费的夜场不去反而出去挥霍，最后还给自己招来那么一场横祸。
　　“梦阳，苑意！”眼哥大老远就从人群中挤出来招呼道，这家伙对李梦阳可真谓是随叫随到服务绝对一流，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也认李梦阳当干爹了。
　　眼哥告诉我俩他已经开好了包房，让我俩先进去，他还要去那边儿见几个朋友，李梦阳一听马上问道：“你是不是又用我名签单请别人了啊？”
　　“啊，这个……”眼哥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李梦阳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真行，那可都是钱啊，让你这么干咱家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不是合计多招点儿人过来，能显着热闹嘛，外人一看来这玩的人多自然就也进来了。”眼哥狡辩道，李梦阳听完只是轻蔑的一撇嘴但也不再多说什么，眼哥对此似乎一习以为常，脸不红不白的离开去给朋友买单了。
　　我看得出来，李梦阳倒不是在乎那几个钱，他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才故意对身边的人吆五喝六，把谁都当成奴才一样使唤，好像只要花了钱，全世界就得围着他一个人转了。
　　在和李梦阳去包厢的路上，我在这个夜场竟然发现了小乐和其他一些李涛的手下，看样子都是在这儿看场的。我这才想起，让李涛的势力向市中心发展，也在老爸与李鬼子谈的条件之中，当然李鬼子也没忘讨价还价，表示这些看场要直接打李涛的旗号，无形中也送了一个很大的人情给李涛。
　　由于人多而且离得远，我也没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就和李梦阳继续往里走去，正走着时，从一旁过道里晃晃悠悠撞过来了一个小子，岁数看着没比我大多少，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嗑药嗑大了，反正就迷迷糊糊的把李梦阳撞到了一边儿。
　　李梦阳气得一瞪眼，伸手拉住那小子骂道：“你他妈瞎啊，撞着我了不知道袄？”
　　“滚一边儿，小逼崽子，敢骂我！”那小子也没示弱的回骂了一句，在自家店里居然还受这种气，这对有“心理创伤”的李梦阳来说可是不能忍受的，他揪着那小子就要动手。
　　此地是李梦阳家的，并且对面这个小子看着也就是个普通的小痞子，这种情况下，想再卖给李梦阳一个人情的想法涌了上来。见俩人正在撕扯，我上前把李梦阳拉倒身后，冷眼看了看对面还没站稳的那小子，话都不说就照他脸上来了一拳头，打得那小子捂着脸把腰弯了下去。
　　“打得好！”身后的李梦阳高声叫好，我抡起拳头朝那小子的后背和后脑勺咣咣又是一顿捶，他想挣扎却被我死死按着无法起身，只能疼得直叫唤。
　　见打得差不多了，我用力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边，然后用手指了指李梦阳对他狠声说：“你他妈知道他是谁就敢装逼，不要命了就说话！”李梦阳闻听也趁机仰了仰脖，牛气十足的双手掐腰站了过来，还故作有派头的说：“教训教训就行啦，不知道深浅的玩意儿，打死也没用！”
　　我心里暗笑却只能忍着，继续对那小子厉声警告，并且不断用很明显的暗示来显摆李梦阳那“高不可攀”的身份，把那小子吓得一愣愣的，怯生生的看看我又看看李梦阳。
　　这时候眼哥送走朋友也赶了过来，一见这情况忙上前问道：“咋了这是，怎么又他妈打起来了？”
　　“他跟梦阳装逼，你不在，我就教训一下呗。”我不在意的说道，已经发现眼哥好像跟这小子也认识。
　　“这是我一个老弟，可能是喝多了，就当给我个面子，拉倒了吧。”眼哥从中调解着，又对那小子呵斥道：“你他妈是不是傻逼，谁都惹呢，知不知道这店都是人家开的，以后少他妈来了，竟惹麻烦！”
　　李梦阳闻听对眼哥奚落道：“我说，眼儿袄，你是不是把你家亲戚朋友啥的全喊来白吃白喝了，咋哪儿都有你认识的呢？”
　　“凑巧了，凑巧了……”眼哥不好意思的说着，然后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我，好像在担心什么。
　　我见状淡然一笑，松开了那小子走到眼哥近前，把他搂到一边儿耳语道：“这是梦阳家的地方，他在这儿惹梦阳不是找死嘛，我要不动手，你这哥们得更惨，眼哥你可别见怪袄。”
　　“诶呀，这点儿道理我还不懂袄，用不着多解释！费心了，兄弟！”眼哥很理解的拍拍我答道，然后低声抱怨道：“梦阳这小子不好伺候，脾气大不说还说咋地就咋地，你就是上次那事儿……”
　　“别提了，我知道难为你了，要不然我咋一直都告诉他爸，是咱俩一起把他给救出来的呢。”我冲眼哥挤了下眼说，一听这话眼哥马上露出了笑模样，还掏出烟来递过我。
　　“我说，你俩搞对象呢袄，嘀嘀咕咕啥呢？”李梦阳忍不住走过来问道，眼哥赶忙回头道：“没啥，我告诉苑意刚才看着个丫蛋挺靓，准备带他去泡呢，咱进去吧！”
　　“操，你咋带意哥去，不带我去呢！”李梦阳不满的说，我惊讶的发现这小子居然破天荒的用意哥称呼我，看样子我刚才给他撑面子的行为挺对他心思。
　　坐在包厢里，李梦阳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得意洋洋，还重新提起了让我给他当保镖的旧事，如今听他说这话我心里倒没当初那么反感了，只是当做笑话的敷衍了事。
　　酒刚喝了几瓶，眼哥忽然就迫不及待的又拿出饮料瓶和吸管做起了烟壶，李梦阳见状诧异的说：“我操，你疯了袄，在咱家也敢玩？”
　　“没事儿啊，现在这场子里不少玩的呢。”眼哥安慰道，李梦阳看了看外面半信半疑的说：“不应该啊，过去我也没听说这里有这些东西啊？”
　　“那是过去，这也是这两天才有的。”眼哥悠然的说着还瞥了我一眼，“苑意那个哥带人看场以后，这场子就有人卖了。”


第937章 似曾相识的面容
　　听到眼哥这么说，我不禁就眉头一皱，还有些觉得是眼哥故意在李梦阳面前说坏话，抹黑我们这边儿的人，莫非这家伙是看我和李梦阳关系太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想到这儿，我半开玩笑的白了他一眼骂道：“眼哥，你能不能别瞎逼呲呲啊，这玩意儿跟涛哥他们有啥关系，你可真能扯！你就敢保证这地方过去一丁点这玩意儿都没有袄，说的就好像是谁咋回事儿似的呢？”
　　“我可不是瞎呲呲啊，我这都是实话，以前有没有我不敢说，可确实是他们看场以后，这里头才有固定人卖货的，再说，我也没说就一定是他们，你瞅你还不乐意了。”眼哥嘿嘿笑道，从身上掏出一个装着那些东西的小塑料袋，转脸冲李梦阳笑了起来。
　　“诶呀，行啦，反正在这儿也不能出事儿！”见眼哥把东西拿出来，李梦阳对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也不太在意了，只是迫不及待的拍着桌子说，“这几天都给我憋完了，要不是家里还有点儿药顶着，我他妈都不知道该咋活了，赶紧给我点上！”
　　“苑意，你来两口不？”看李梦阳如饥似渴的吮着吸管，颤抖的手打着打火机，眼哥笑着问我道。
　　对于他的，“好意”我赶忙摆手拒绝，万万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却不在意的说：“有啥啊，现在出来玩的谁不碰这些东西，你好歹也是混的，别这么胆儿小行不？抽几口，可舒服了！”
　　我连连摇头，拿着一瓶啤酒起身朝门外走去，生怕自己会禁不住这种东西的诱惑，因为我发现对药物依赖还没完全消除的自己似乎在见他们吸那东西时会不禁牙齿发痒，心里有种很想尝试的感觉，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我只能暂时离开此处。
　　靠在包厢门外，我喝着啤酒，百无聊赖的观望着快乐的男男女女从周围经过，猜测着这其中谁跟李梦阳一样有这种嗜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得这里所有人好像都好此道，他们那迷离的目光和莫名的笑容都让我有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过足瘾，可为了防止李梦阳又因为抽大了出来闹事儿，我只能继续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从走廊一端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正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不停说着什么。
　　走着前面那个中年男人看动作好像很不耐烦，不断嫌碍事儿似的用手扒开那小子，还不时透过门上的窗口查看两旁的包厢，那个小子则继续跟着，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好像是在哀求什么。最后那那男人好像是实在烦得慌，便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来塞给了那小子，那小子立马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不断道谢，最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进了另一个包厢。
　　一开始我对这俩人并不是太在意，直到见到他俩这番动作时才产生了好奇，第一反应就察觉到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卖货”的，便好奇的看了两眼，由于走廊里的光线不是太亮，我并没太看清那男人的脸，直到那男人渐渐走近，我才猛地一愣。
　　只见那是个消瘦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头发也是整整齐齐，看着还有些派头，只不过他虽然沉着脸看上去好像挺严肃，但眼神里却掩不住有些发直，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男人与我擦身而过，斜眼瞟了我一下，我则疑惑的盯着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过去见过他似的，可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了，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认识这么一个衣着光鲜亮丽，却干着如此肮脏勾当的人。
　　正纳闷着，身后门却开了，眼哥和李梦阳勾肩搭背、晃里晃荡的走了出来，看模样俩人已经过了瘾，现在是出来散劲儿的。李梦阳目光呆滞不住傻笑着，还伸手拉住我胡言乱语了一顿，眼哥比他稍微能强一些，但也精神亢奋，身子倚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见他俩这幅模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耐着性子应付了两句，李梦阳搂了我两下就奔外面的舞池而去，眼哥则冲我怪笑着，我本想提醒他两句，让他收敛一些不要坑了李梦阳，但这种状态下跟他肯定也说不明白什么最后只能作罢。
　　还兴奋着的眼哥跟我胡扯了几句，正好也看见刚才那个男人向外走去，马上就扯嗓子喊了两声，但男人似乎没听见并没回头，而是消失在了人群里，眼哥笑着一挥手，然后对我说：“就是他，他就是跟你哥他们一起进来卖货的人，我没扯蛋吧，真有这人，你还不信，你说你……”
　　眼哥还在喋喋不休着，我则看向了那男人的背影，心中突然一惊，也没再多理会眼哥迈步就跟了出去，因为我忽然想起他好像很像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只是现在我还不太敢确认。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从伴随音乐着舞动身躯的人群中穿过，眼看那男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我赶忙加快脚步只想追上去看个究竟，但一伙儿嬉笑的女孩子从面前经过却阻碍了我的去路。
　　等我挤过去之后，发现那男人已经走到了员工通道的门前，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他竟然正在和小乐头贴头的说着话，俩人聊了两句，小乐就命人把门打开，男人便钻了进去门随即也关上了。
　　想起眼哥对那男人的介绍，在看到小乐与他很熟悉的样子，我更是惊讶不已，也没顾上许多就快步走向了小乐几个人。此时他们正在抽烟聊天，完全没发觉我的出现，等我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还对我呵斥着指了指闲人免进的牌子。
　　因为受阻我停下脚步，冷眼观瞧着正与旁人聊天的小乐，他正说笑着不经意转头发现我赫然出现在眼前马上就是一愣，片刻之后他才硬笑了下开口道：“太子，你咋来这儿了呢……”
　　“我是陪李梦阳来往玩儿的。”我答道，眼睛却继续盯着那扇门。
　　“是嘛，我还真没注意，要不然早就过去跟你说话了。”小乐解释道，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忽，还偷偷示意其他人去挡住了门。
　　“刚才那人谁啊？”我很直接的问，小乐却好像不明所以的愣住了，疑惑的问：“哪个人啊，你说谁呢？”
　　我已经看出他是在跟我故意装糊涂，料到其中必定有蹊跷，也没给他留面子就继续说：“就是刚才跟你说话那男的，不是刚进去嘛，他是谁啊，我咋瞅他有点儿眼熟呢？”
　　“啊，那就是个在后门干活的，碰上了正好闲聊两句，你咋能认识呢。”小乐解释着，但脸上的笑容却不自然起来随即又劝道：“太子，你该玩就玩去吧，你把房间号告诉我，我这头不忙了再去看你。”
　　“不用了乐哥，你忙你的吧，我也没啥事儿，就是刚才看你搁这儿呢过来唠两句。”我假装不在意的说着，却猛地向前一蹿要去推门，小乐急忙拦住了我并劝说道：“太子，后面没啥可玩的，而且啥人都有，你就别过去了吧。”
　　被他这么一挡，我心里的怀疑就更强烈了，但看这情况就算硬闯进去估计也不一定会找到那人，最后只好作罢，稳了稳心神对小乐说：“乐哥，听说这场子里有卖毒品的，你们不管袄？”
　　“咳，这事儿咋管啊，现在哪家夜场不都卖那玩意儿，咱要是管闲事不让卖，那不等于搅人生意呢，毕竟咱们兄弟就是看场子的！太子，要我说这种事儿你最好也别跟着操心，只要你不碰就行了呗。”小乐好像有苦衷似的对我说着，但却又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那我老爸知道这事儿不？”我见状便拿出老爸来试图对他们警示一下，小乐闻听却咧嘴一笑道：“太子，这个场子是李总交给涛哥管的，天宇老大也说过不会过问，所以这跟天宇老大好像关系不大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马上就有些别扭，但细想一下人家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确实是李涛他们自己的场子，老爸也和李鬼子还要李涛都事先说好不会插手，为了不让小乐他们觉着我是在用老爸压人，我最终只好悻悻作罢转身走了回去。
　　但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却心里越想越觉得悬乎，身上的汗毛也好像竖了起来，因为那个卖货的男人实在太像那个人了，而我现在也想了起来他到底像谁，那可是一个在我觉得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到底是不是谁他，这个疑问在我心里反复不断，如果不是他，为什么除了穿着打扮之外，那面貌去如此相似，可如果真是他，那这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还会活着，而且还跑到这种地方兜售毒品坑害年轻人。
　　负心汉，你到底是生是死，又他妈是人还是鬼呢？我心里暗自想着，眼睛也忍不住四下观看，就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某个角落死死盯着我一般……


第938章 提醒李涛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接下来的那两天我都在晚上和李梦阳去哈瓦那玩，不明所以的李梦阳对此还很开心，觉得有我这么个既能陪他疯，又不会引起他爸过的怀疑的人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则每天忍受着夜场里的喧嚣与混乱，还要眼睁睁看着李梦阳和眼哥继续沉浸在烟雾缭绕之中，并且又得咬紧牙关承受住这种诱惑，以免自己也会沉沦进去不能自拔，有几次眼哥差点都要把吸管送到我嘴边了，最后还是都被我狠心回绝了。
　　这几天我都会特意在夜场里搜寻那个与负心汉相似的男人，只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负心汉，而他和李涛那些人又是什么关系，若不是担心我吃药的事儿被老爸知道，我真的很想把这事儿告诉他，毕竟在我看来李涛涉毒可不是小事儿，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李涛骗了我，负心汉并没有被他们处理掉。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那个男人几乎很少出现在哈瓦那里了，卖货的人也都变成了一些岁数不大的小痞子，各种散货也从他们手里源源不断的贩卖给到处寻欢作乐的男女们，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直觉告诉我，这些卖货的肯定都与那个男人有关联，可这个被我当成幽魂一般的家伙却真像幽灵般的消失不见了踪影，任我怎么蹲守都没法在与他碰见，只能从人们的传闻中对他的情况知晓一二。
　　为了得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这天我趁着眼哥还不算太迷糊，就假装无意的提起了这个人，并询问眼哥对他知道多少，因为我发现似乎眼哥是少数几个直接从他拿拿货的人之一。
　　说起那个男人，眼哥倒也没什么怀疑，还煞有心情的跟我介绍了起来，原来那男人果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在哈瓦那的，并且大家都能看出，他就是靠李涛那伙儿人的关系才进来的，据眼哥说这个人过去没人见过，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似乎还挺神秘。
　　而至于说起那个男人的货，眼哥马上就赞不绝口的夸奖起来，表示他手里的东西不仅品质纯而且价格公道，比其他场子里的货要强不少，这也让他短时间里在这个圈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尤其是像眼哥这样的小混混都喜欢来他这儿拿货。
　　临了，眼哥还特意对我解释道：“苑意，不是我当着梦阳乱说话，大家都清楚，那人就是你哥他们带进来的，至于跟你爸有啥关系那谁也不好乱说，所以呢，你也就别计较这些了，大伙儿玩的高兴就行呗！”
　　看着眼哥这幅嘴脸，我也不想劝他别碰那东西，可再一瞧李梦阳半死不活的架势，我却又于心不忍，实在不希望这小子被这玩意儿给毁了，更重要的是，万一有天被李鬼子知道，而我又知情不报那可就麻烦大了，心情复杂的我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种情况下，这天晚上我又和李梦阳以及眼哥来到哈瓦那“玩”，一进来就听人说李涛今晚也过来了，听到李涛来了，我心里顿时就冒出一个想法，于是我便让李梦阳和眼哥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则叫服务员带着我去找李涛。
　　见到李涛时，打扮帅气的他正带着几个手下坐在吧台，一边儿喝酒聊天一边儿巡视着自己看的这个场子，脸上满是意气风发的神情，市中心这一带要比黄台和向东街更有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加上又有李鬼子的器重，李涛现如今也是新生代混好里响当当的人物了，不时就会有路过的人跟他点头问好。
　　看我来了，李涛还是那么亲近的招呼我过去坐，还搭着我的肩膀指着一些女孩儿跟我开起玩笑，与他说笑了一番后，我就一脸严肃的说道：“涛哥，你现在有空没，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咋了，这么一本正经的，有重要事儿袄？”李涛疑惑的看了看我便说道：“那行，你跟我去楼上的办公室吧，这外头太吵不是说好的地方。”
　　说着李涛便吩咐手下照看外头，然后带我走进员工通道上楼进入了办公区，选了一间无人的房间坐下，很感兴趣似的问我：“说吧，啥事儿。”
　　“是关于这场子里那些东西的事儿……”我考虑了一下开口道：“你知道现在这里卖那东西的人不少吧？”
　　“啊，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家都卖，我要是不让卖就耽误生意了。”李涛的解释几乎与小乐一样，就好像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
　　对此我也不想与他争论什么，只是闷声提醒道：“那你知道李梦阳也吸那玩意儿不，而且就是在这里跟那些人买的？”
　　“真的假的？”一听这话李涛也是一怔，看上去好像真不清楚此事。
　　我点点头说：“真的，我这几天天天都跟他来，他没有一天不抽的！涛哥，万一让他爸知道了，可不是啥好事儿啊！”
　　“妈的，他们胆儿也太大了，这他妈不是挣钱不要命嘛！”李涛咬着牙怒道，随即就掏出电话打了出去厉声命令小乐和另外两个管事马上上楼见他。
　　很快小乐几个人就匆忙的赶了过来，没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李涛就勃然大怒的质问道：“我说你们是怎么看场的，谁让他们把东西卖给李老板他儿子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猪脑子啊，嫌命长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小乐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起来，好半天才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李涛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过去就给了小乐一个嘴巴子，咬牙切齿的说：“少他妈装糊涂，别告诉我李总的儿子你们不认识，我看你们是放着好日子不想过了吧！”
　　说着李涛又对小乐一顿拳头伺候，顺带还给了其他俩人几下，看上去是真急了，最后小乐被打得嘴角流出了血，才很委屈的捂着脸说：“涛哥，这事儿真不赖咱们，是你说卖那些东西不许我们插手，卖给谁怎么卖也都不用咱们管，而且那谁还说这些事儿他会给你交代，所以咱们就……”
　　“所以你们就瞎了？”李涛伸手揪住小乐的衣领狠狠的说，“少他妈自作聪明的做主，想学高磊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不敢……”小乐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求饶道，旁边俩人也不停认错，还不断解释说这边看场实在太忙，很多事情都疏忽了，并且将主要原因都归咎于“那个人”身上。
　　听到提前那个人，李涛也不禁瞄了我一眼，然后低声问小乐：“他最近都在哪儿转悠呢？”
　　“他说这场子的路铺好了，他还得研究其他地方，这几天他不是在工厂就是去其他夜场找门路。”小乐忙答道，李涛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随即对小乐吩咐道：“告诉他，让他赶紧找我一趟，可不能再继续卖李总他儿子货了，搞出事儿咱们谁也兜不了！”
　　说完这些，李涛稍微恢复了一些愤怒的情绪，转过头对我笑着感谢道：“小意啊，这事儿还真多亏你提醒了，要不然我啥都不知道呢，弄不好真得被这些没有的东西害死！”
　　“我也是为涛哥你们担心，我觉得还是别在自己场子卖李梦阳那些玩意儿的好，你说是不是？”我尽量心平气和的说着，眼睛却盯在李涛脸上。
　　李涛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对我说：“行啦，这事儿我既然知道了那就肯定搞定，你放心吧！”
　　看他有要打发我走的意思，为了一探究竟我便试探性的问道：“涛哥，在这头卖那东西的人是谁啊，我认不认识识？我想见见他，顺便提醒一下他别他妈再坑李梦阳了，要不然可就把咱们大伙儿都害了。”
　　“这个没必要了吧……”李涛笑着说，我却一摆手开门见山的说：“行啦，涛哥，那人我前两天也见着一面，我就想你把他叫到我面前来，我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问题此言李涛先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就放声笑道：“小意啊，是不是的有那么重要吗？对你不是没造成啥影响么！相反，你要是见着他了，没准儿还得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让干爹知道了也不好不是。”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李涛这番话也已说明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没有死的负心汉，可听他这么一说我却竟然有些泄了气，还真担心负心汉会不会想对我报复，还有万一闹到老爸那边儿该怎么处理，本身我今天提醒李涛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不想担上李梦阳吸毒的责任，怕老爸迁怒于我，如今要再被他知道我曾经和毒贩子搅在一起，那我可就要倒霉了。
　　想起那些被毒品侵蚀的人那苍白无神的面容和行尸走肉般的状态，我突然心中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当我同意负心汉与我们一起回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一个恐怖的恶魔带了回来，随之而来给人们的痛苦与悲剧，也正是他所致，而我是不是也要为此承担相当大的责任呢？


第939章 教训眼哥
　　或许是因为我的提醒，第二天李梦阳再来哈瓦那，眼哥就垂头丧气的冲他摇摇头，由于知道是他出面替李梦阳买货，自然在这场子里吃了闭门羹，已经不会有人卖他那东西了。
　　面对这种情况李梦阳既生气又着急，直埋怨眼哥办事不利，认为是他过于招摇才引起了注意，并且担心这事儿会不会被他爸知道，不禁还骂了眼哥几句。眼哥满怀歉意的解释着，直到李梦阳稍微消了气，他才偷眼瞄了瞄我眼里露出怀疑的神情来。
　　对他这种眼神我也没理会，只是跟着还在骂骂咧咧的李梦阳进了包厢，心想既然李梦阳没了“余兴节目”正好可以很快离开，我也终于摆脱天天给他俩看大门的工作了。
　　可坐了刚一会儿，李梦阳就好像浑身长虱子般的坐立难安起来，不时双手抱肩长吁短叹，不时又烦躁的用脚踹地，还摔东西发泄着不稳定的情绪。
　　折腾过一番，他又软硬兼施的磨起眼哥，非让眼哥想想办法，看着也有点儿难受眼哥最后好像万般无奈似的咬咬牙说：“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搁认识的人手里要点儿，就怕他们把给我盯住了，这事儿还真他妈难办……”
　　“难办也得办，总不能这么干挺着吧！”李梦阳抓耳挠腮的说，眼哥闻听却忍不住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啊，现在整的我都抽不着了，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行，行，我错了，都怨我！你赶紧去弄吧，我闹心死了。”此时李梦阳也没了专横的派头，还对眼哥说起了软话，眼哥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也许是李梦阳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有些丢人，还要我陪眼哥一起出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眼哥打个掩护，我也没有回绝便也跟在眼哥后面离开了包厢。
　　“你说要是没有我，这小子可咋整？”见我跟了出来，眼哥好像炫耀似的对我说，我轻笑了一下问道：“我瞅你俩天天在一起抽那玩意儿，你咋好像瘾头没他大呢？”
　　“咳，我不是抽的少嘛，哪像他那么狠狠吸，量还越来越大，都有点儿吓人了。我可不行，也就是比令比令过过瘾就得了，再说咱我也没钱，跟着人家抽哪好意思多占，当然都先可着他来了！”眼哥颇有心得的对我说着，丝毫没对自己把李梦阳引上道有什么惭愧的意思，反而还自认聪明的对我笑了笑。
　　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的，也不敢断定他把李梦阳带上道的用意何在，甚至也许他根本就没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在害李梦阳，但此时我却深刻意识道过去老爸教导我的交友之道，有些人可以交但却不能完全信任，更不能受起引导和影响，而眼哥正是这类人。
　　眼哥让我在一旁等着，他则去外面的散桌找朋友帮忙了，出于无聊我四处张望，居然又发现了李涛坐在吧台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来看着的，他也看见了我，马上就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意，今天李总他儿子老实了吧，没搁里面闹腾袄？”刚一过去李涛就向我打听起李梦阳的情况，我笑了笑也没答话，就听他继续说：“今儿个开始我就在这儿坐镇了，实在不能由着他们这么乱来，那东西卖外人就算了，但绝对不能坑咱们自己的人啊，你说是不？”
　　对他这话我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按他的一扇，难道把毒品卖给不认识的人就不是害人了？我实在不明白李涛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搞这东西，而他与负心汉的关联依旧是个迷，而我很想探个究竟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又不敢提及。
　　“小意啊，要我说你以后还是少跟李总他家那小子在一起混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况且你过去还……”李涛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我。
　　“嗯，我知道了，涛哥你不用担心……”我点点头说道，心里却不清楚他究竟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担心我可能会搅合他的生意。
　　正说着话，眼睛还青紫着的小乐就走了过来，在李涛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涛听完就是一皱眉冷声吩咐道：“赶紧弄出去，越远越好，别因为抽出事儿死这里了，那他妈麻烦就大了！”
　　小乐立即点头离开了，李涛看了两眼周围还在狂欢的人群，回过头叹了口气对我说：“现在这些小孩儿啊，为了逞能要面子，啥玩意儿都敢鼓动，就像不知道啥叫作死似的！这不，又搁厕所里发现个，这要真死里头了，这买卖可就得停一阵儿了，那得耽误少挣多钱啊！”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既为那些年纪与我相仿却沉迷于毒品之中的人感到不解和痛惜，也为像李涛和负心汉这种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行为而觉得震惊，在他们眼里人的生命在利益面前好像根本不值一提，我实在不清楚李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唯利是图、急功近利的……
　　尽管我没亲眼见到小乐他们如何处理刚才的事情，可在我脑中却不停闪现出一副年轻的躯体被抛弃在某个角落里慢慢枯萎的场面，不由得惊恐的闭上了眼睛，也开始把身旁的李涛同样当成了恶魔。
　　他们都是从负心汉这儿买的那该死的东西，而负心汉就是被我引回来的，我竟然在无意之中间接做了他们的帮凶，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心里想着，我却不经意的发现眼哥正在人群中穿梭，还四下张望好像还在寻找他的那些朋友。
　　这一幕让我不禁又想起了还在包厢里等着的李梦阳，我实在不忍心再看着他继续沉沦了，于是也没多想便贴近李涛耳边，将眼哥要做的事情告诉了李涛，希望他能从中制止。
　　闻听此言，李涛眼睛就是狠狠一瞪，咬着牙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小意，你以后也离这种人远点儿，小心被坑了！看来我真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们以后滚远点儿玩！”
　　说完话，李涛叫上几个手下就直奔还在四下奔走的眼哥而去，我则利用人群作掩护隐藏起来不让眼哥发现，以免他怀疑是我“告密”，直到看见眼哥被李涛他们当场揪住直接拖向了后门，我才快步赶回包厢，佯装慌张的把这事儿告诉了李梦阳。
　　李梦阳一听，本来就憋得发白的脸就更是没有血色了，站起身来十分担忧的说道：“这可咋办啊，眼儿要是把我给卖了，我爹不得收拾我袄，我他妈就说他办事儿不靠谱嘛！”
　　“行啦，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要我说以后还是尽量别跟他扯这些东西了！对身体不好不说，让你爸知道了肯定没好，你就注意吧。”我发自内心的劝解道，不过李梦阳这时候也没太多心情听我这些，只是慌张无措的搓着手。
　　见眼哥好一阵儿也没回来，李梦阳强打精神对我说：“别呆着了，咱快走！记着，谁问你你都得替我作证，就说我在这儿都是跟眼儿各玩各的，从来没和他一起碰过那东西，行不？”
　　说着他就仓惶的离开了包厢，同样没敢走正门，而是从后面的安全门离开了哈瓦那，可还没走多远我俩就在后巷的一处杂物堆发现了眼哥，此时他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地上，正费力的穿着一只掉了的鞋，还不时抬手抹一把鼻孔和嘴角流出了的血，从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被打得十分狼狈。
　　我和李梦阳赶忙把他扶了起来，还没细问就听他带着哭腔似的说：“这地方没法呆了，我他妈让他们看得钉钉的，东西还要来就被拉出来这顿打！梦阳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说这咋整吧？”
　　“行了，行了，别他妈唧唧了！”李梦阳压低声音呵斥道然后又说，“我给你拿钱看病，过两天纸袋把你上次看上那手机买了送你，这么地行不？”
　　“这可是你说的袄，千万别忘了。”眼哥捂着腮帮子却不忘要好处的事儿，李梦阳一摆手道：“赶快走，让人看见更麻烦，我他妈不能赖你账啊！”
　　我们三个在路边拦了台出租离开了哈瓦那这边儿，本以为可以回去的我还没坐稳，就听见身边的眼哥对坐在副驾驶的李梦阳说：“梦阳，你还难受不，我知道还有个场能让咱玩，而且还没有你爸这边儿的人，去不去？”
　　听到这话我诧异的看向脸上血还没干的眼哥，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还要怂恿李梦阳去干那事儿，但更让我失望的是李梦阳竟欣然的点点头，问过眼哥那地方后便要求司机开车前往。
　　“苑意，梦阳这小子已经跟我绑在一块儿了，你就别跟着搅合了！”到地方的时候，趁李梦阳迫不及待给完车费推门下车时，眼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之后还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站在路边，看着俩人勾肩搭背的走向另一家迪吧，我忽然在想，深陷泥塘却还执迷不悟的人到底是谁，是骄纵无度的李梦阳还是心怀鬼胎的眼哥？亦或是还在想要拯救别人的我自己呢……


第940章 疑惑的老爸
　　面对这样的李梦阳和眼哥，我再一次感到了无力和无奈，同时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心里那份不算太多的善念或许真的没什么用处，不但帮不了什么人，也不会有人会接受我这种帮助，原来自己还是如此可笑。
　　这一晚独自回家后，我就打定主意，明天开始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跟李梦阳混在一起了，我痛恨他和眼哥的自我摧残，也痛恨那个让人误入歧途的花花世界，同样更痛恨负心汉与李涛在坑害更多的人，当然，还有被我痛恨的自己……
　　第二天傍晚时，老爸又照常收拾妥当准备带我离开向西街去找李鬼子，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告诉他我不想去了，听到我这话再看看我一脸凝重的表情，老爸就是一皱眉冷声问道：“因为啥不去啊？”
　　“不因为啥，就是不想去……”我闷声说道，眼前又出现了李梦阳沉浸在烟雾中的画面。
　　可老爸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那也得有个理由吧，你李叔和他儿子可还等着呢，你到底咋地了，跟我说实话！”
　　“我没咋地，我就是累得慌，我他妈又不是给他当跟班的，凭啥天天什么都不敢就得围着他转，他跟个爷爷似的说啥就是啥，我陪不动了！”我高声说道，以此宣泄着心中的郁闷与愤怒。
　　原以为我这种态度会惹怒老爸，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爸竟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好像很理解我这种心情一般的点点头，抬手轻轻拍拍我的后脑勺说：“实话跟你说，我心里也他妈不舒服，跟着人屁股后头的滋味确实不咋地！可又有啥办法啊，谁让用着人家了呢，就得忍着……”
　　“我明白，可那也得差不多吧，现在整的就好像咱爷俩全都给他老李家打工似的，别人不知道的得咋说？难道我真得跟他们承认，你是给李梦阳他爸当保安队长的袄？”我委屈的说着，却也明白老爸也是身不由己，而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大的事儿瞒着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老爸听到我这么说却没再做声，只是脱下外套坐了下来，寻思了会儿就掏出电话给李鬼子打了过去说道：“全贵袄，我这头有点事儿今天就不过去了，你要是有啥事儿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一般的小事儿你就找涛子吧，他都能处理得了，就这样，明天再唠！”
　　放下电话，老爸轻笑着看向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我，很不在意似的说：“我也累了，今天咱爷俩都放假，谁他妈都不陪了！不过，明天我还得去，至于你还想不想跟着就看太子爷您自己的心情了，我是保安，可你不是啊！”
　　被老爸这么一说，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明白老爸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考虑了我的感受，心里正品味着这份关怀，就听老爸继续说：“别他妈傻愣着了，赶紧出去买点儿吃的，没人请吃饭了，咱不能自己饿肚子啊！”
　　“哦，好……”我赶忙应道，随即就快步走出去来到了街上，买了不少的熟食和小菜，还特意给老爸打了些散酒，然后兴冲冲的赶了回去，准备和老爸难得单独在一起的吃一回晚饭。
　　可一回去却发现海子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此时正在和老爸说着话，看样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海子叔急躁的讲着，老爸则紧锁眉头默默倾听，偶尔点一下头，但目光却越来越阴沉。
　　我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又和海子叔打了声招呼就假装去摆桌子了，但耳朵却竖起了听着他俩的交谈，就听海子叔有些着急的说：“宇哥，李涛那小子的事儿你准备咋办啊，现在外头可都传开了，谁都知道他他妈跟卖毒的有关系，再这么下去你那名声可都得被他给坏了！”
　　“虽然这一阵儿我竟跟李鬼子瞎忙活，但也听着点儿风言风语，不过我还真没太当回事儿，觉着毕竟那地方是迪吧，有些卖货的挺正常。可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好像跟他关系还不小啊……”老爸沉声说道，很明显是对李涛的事情有了不好的预感。
　　海子叔一拍大腿道：“也不知道你跟那李鬼子天天瞎转悠啥，李涛就是在他和别人合开的店里卖货，没准儿他都知道这事儿！过去我老觉着小峰不是东西，背着你啥都刚干，现在一看，操他妈的李涛更不是玩意儿，明摆着把你当傻子唬弄呢！”
　　老爸沉思了片刻还是有些不解的说：“过去我还真没听说李涛沾那玩意儿，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跟他扯上关系，这买卖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李鬼子或者他搭上什么人了才帮忙干的呢？按你的说法，那货源可不小，打死我也不信李涛他能有这本事！”
　　“谁知道他过去是不是跟咱们藏心眼装熊呢！”海子叔愤愤的说，“他姐夫是黄台的村长，现在他又借着你跟李鬼子攀上了关系，人牛逼了自然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也啥都敢干了呗！”
　　“那也不对啊。”老爸摇摇头说，“他跟他姐夫那关系谁都看出来是咋回事儿了，而且以他的身份根本不会帮他干这事儿，至于李鬼子就更不可能了，他顶多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让李涛得利，肯定不会参与的。”
　　看老爸和海子叔绞尽脑汁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真的很想把真相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实在没有勇气开这个口，只能心情复杂的站在一旁继续看老爸苦思冥想。
　　好一会儿，老爸看我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便对海子叔说道：“行了，先吃饭吧，我这两天找机会套套李鬼子的话，看看能不能问着点啥，你也找人暗中打听清楚，那买卖到底是谁干的，李涛在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然后再看情况处理！”
　　连吃饭的时候还满腹疑惑的老爸也一直沉着脸，李涛的事情已经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甚至都能听见他把手里的筷子捏得直响差一点儿就要折断了。这种情况下，心理压力巨大的我匆匆吃了两口就起身离开了，觉得实在没脸继续坐在老爸对面，回到房间就将头藏在了枕头底下，愧疚和自责不断敲打着内心使我痛苦不已。
　　第二天，我离开向西街去了黄台找胡柏航，眼下除了他之外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倾述心里的苦闷了。见到他时，他正和睿睿在黄台新建的一间休闲会所打羽毛球，看样子还挺开心的。
　　坐在客人寥寥无几的休息区，我看了看四周闲聊道：“在这地方干这买卖也不灵啊，我瞅根本就没啥人来，他家老板脑袋里咋想的呢？”
　　“你可别瞎说袄，睿睿她爸就是这地方的幕后老板。”胡柏航笑着提醒我道：“这地方本来也不是为了挣钱建的，睿睿跟我说，主要是为她爸和其他人走账用的，你也知道，他们那些人手里见不得人的钱多去了，总得有个渠道让钱变得名正言顺吧。”
　　原来如此，我恍然的点点头随即就又陷入了沉思，胡柏航见状趁睿睿去洗澡还没出来便凑近我问：“看你不太高兴，又咋地了，是不是后悔了想找婉汀去啊？”
　　我摇摇头也没心跟他开玩笑，小心翼翼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希望他给我出个主意，让我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听完李涛的事儿，胡柏航也不禁一怔，倒吸了口凉气道：“操，睿睿她舅还真他妈敢干啊，这么整下去他不就成毒巢了嘛！”
　　“那字念枭……”我无奈的纠正道，然后愁眉不展的说，“我真不知道咋整了，我实在害怕老爸因为这事儿受牵连，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胡柏航挠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要我说，还是先看看吧，现在李涛毕竟是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市里混，真要是闹翻了，估计干爹拿他也没招儿！干爹这么捧他，到头来要是再收拾他，那可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可他弄那玩意儿太害人了，你是没见着那些人……”我有些说不下去了，胡柏航却冲我摆手道：“这种事儿根本不是咱们考虑的，远的不用说，就说咱们市多少贩毒吸毒的，都是你情我愿的自己作死，你操心有啥用？只要咱自己不碰就行了呗！”
　　“这……”听到胡柏航也这么说，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他却拍拍我劝道：“别合计这么多了，待会儿我领你看看吴宇航去，他前几天刚出院，我把婉汀跟你的事儿告诉他了，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呢，也想劝劝你。”
　　我只好点头同意，等睿睿出来后就离开这里，胡柏航让睿睿先回家，然后就和我一起去了吴宇航小叔的那间台球厅，却没见吴宇航在前面忙活，他小叔告诉我吴宇航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后面歇着呢。
　　穿过阴暗的走廊，到一扇破木门前，胡柏航告诉我这就是吴宇航住的房间，我看了眼刚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上了锁，从门缝里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气味。
　　那是一股让我既熟悉又恐惧的烟味，这些天这味道已经太多次闯入我的鼻腔……


第941章 废人吴宇航
　　在闻到这怪异的味道之后，我心里就是一紧，但为了不让自己弄错，我还是抬起手重重的敲起门来，高声唤道：“大航，是我，快点儿开门！”刚喊了两声，屋里突然就传来一阵嘈乱的响动，还伴随东西被撞到时发出的乒乒乓乓声，就好像屋里闹了贼似的。
　　听到这声音我更急了，将木门拍得乱颤，都恨不得把门给砸漏，只想一探究竟看看吴宇航到底在屋里做什么呢。屋里的吴宇航也听出我着了急，嘴里含糊的喊道：“等会儿啊，我这就去开门，别砸了！”
　　可我没管他这套继续把门砸得咣咣做响，还气恼的用脚踹了两下，胡柏航虽然一时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见我这个表情也察觉到事情可能不对劲，于是便帮我一起嚷着要吴宇航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终于，折腾了好一阵儿的吴宇航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嘴里叼着一支烟抱怨道：“我正搁屋里睡觉呢，你这顿敲啊，出啥事儿了，着火了袄？”虽然他这么说着，可我发现他明显眼神有些闪躲，而且看上去整个人的状态也很反常，握着把手的一只手在说话时还微微颤抖着。
　　我也没答话猫腰就从他胳膊下面硬钻了过去，一进去我才发现，这是个十分狭小的房间，顶多也就能站下四五个人，而且乱得不像样子，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更像是杂物室改的屋子，吴宇航出院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尽管吴宇航抽着烟，地上一个用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也有两支还在燃着的香烟，烟味和霉味在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到处弥漫，可却仍然掩盖不住那股“邪恶”的味道，我那一向灵敏的鼻子对此也是十分熟悉。
　　站在屋子里，我擦亮双眼四下搜寻着一些东西，吴宇航表情不太自然的走了过来，或许是因为被我打断了“美事儿”，他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哈欠，然后僵笑着说：“你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有点儿准备，起码把屋收拾收拾啊，你看这乱得跟狗窝似的……”
　　“咋地，看你还得预约袄？这么来不是正好嘛，可以看看你都在干啥！”我冷声说着，但看着吴宇航住的这种环境还有那一脸颓废的样子，我心里相当难受，有些希望是自己的鼻子闻错了，真不愿意吴宇航也走上那条路。
　　“靠，来就来呗，用得着阴阳怪气的袄，走，出去喝酒去！”吴宇航说着就伸手往外拉我，身子却有意的挡住身后地上的一张折叠床，床上还堆着一条毯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盖在了底下。
　　我挡开吴宇航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不着急，先在你这坐会儿抽根烟，晚点儿出去也不迟！”
　　“我这地方有啥可坐的，要坐出去做，外头宽敞。”吴宇航还想把我往外支，我却直接俯身要去掀那条毯子，吴宇航见状一把拽住了我，还语气有些慌乱的说：“你这是干啥啊，我这床埋汰巴拉的，就别动了呗！”
　　但我没顾他的劝阻执意要去拉开毯子，他则边劝阻着边用力拉着我不让我过去，他这一举动彻底让我起了疑心，同时一股无名火也窜了上来。拉扯了几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回身把吴宇航顶到了一旁堆放的箱子堆下面，一手反抓住他拉我的手，另一只胳膊抬起来抵住了他的胸口。
　　“二航，把被给我掀开，赶紧地！”我厉声对胡柏航吩咐道，胡柏航不敢怠慢赶忙走了过去疑惑的把毯子拽开，随着那条破毯子拖到地上，一个插着吸管的饮料瓶也骨碌了出来，瓶子里竟然还有没散净的烟。
　　见东西被翻了出来吴宇航就是一怔，随即又尴尬的看向我，还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而我此时除了气恼就没有其他情绪了，怒视着吴宇航质问道：“这他妈是啥玩意儿，你他妈不想好了是不是？”
　　“小点儿声，别让外人听见了行不？”事情败露的吴宇航也面露不悦之情，闷声对我说道，可眼睛却还贪婪的望着那只瓶子，似乎仍然意犹未尽。
　　“怕让人听着你倒是别碰这玩意儿啊，操尼玛的！”我破口大骂着，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他也会沾上这东西。
　　吴宇航却不以为意的答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现在多少人玩这东西，没他妈啥事儿啊，你就别没事儿找事儿了袄！”说着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挣开我，那眼神似乎还有些嫌我多管闲事的意味。
　　“滚你妈个逼的，我没事儿找事儿，不把你当哥们我管你死不死呢！”我万分愤怒的吼道，与还在挣脱的吴宇航纠缠在了一起。
　　本来我只是想制服他，然后等情绪稳定下来再好言相劝，可没想到他居然用那只没被按着的拳头照我肋部来了下，疼得我身子一缩差点上不来气。这下我可是真急了，也没顾他伤好没好，抬起胳膊肘朝他前胸就猛顶了几下，然后直接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松开他的胳膊给了他一耳帖子，直打得吴宇航有些发懵。
　　另外感到惊讶的是，吴宇航在跟我撕扯了几下之后，就好像渐渐没了力气，还手也还不动，挣脱也挣不动，只能狼狈的抵挡着，不过嘴里却不服气的对我咒骂着，而且骂得相当难听。
　　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想他到底怎么了，只是跳着脚的找他脑袋上抡拳头，最后一直打得他身子顺着墙壁软了下去，一副窝囊相的蹲坐在了地上，任凭我用力按着他的后脖颈。
　　我也终于停下了手，弯腰在他耳边大声疾呼道：“宇航，你他妈醒醒吧，那玩意儿不能碰，再这么下去你就废了！瞅你现在都他妈啥样了，连干仗都干不动了，你愿意这样袄？”
　　“你、你让我歇歇的，谁说我干不动，我要溜足了分分钟把你撂倒！”吴宇航有气无力的叫嚣着，可连挺起脖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行啦，大航！”胡柏航此时也神情凝重的喝道：“你现在看着就跟废人似的，你到底要干啥啊？苑意跟你来劲儿，也是为你好，你别不知道好赖！”
　　吴宇航闻听却毫不领情的回道：“别捡好听的说了，我也用不着你们为我好！我就这样，你们能把我咋地？我他妈是脾裂了，现在干啥都不敢使劲儿，那可不就是个废人咋地，我要是啥事儿没有，我能让他给我打这样，做梦去吧！”
　　听见这话，我突然想起在吴宇航住院时曾打听过脾严重损伤带来的影响，刚才由于实在气愤竟然忘了这茬，只顾着责问他抽那东西的事儿了。想到这些，我一下把手从他后脖颈收了回来，缓缓的蹲下身子，抬手就搂着了吴宇航那满是汗水的脑袋。
　　“我啥也干不了了，你们就别管我了，以后是死是活也跟你们谁都没关系，行不行？”吴宇航绝望的呢喃着，被我搂住的头也在剧烈颤抖，顿时让我有种五脏俱焚的感觉。
　　“你们让我咋办，我又能咋办？”吴宇航继续无力的说道：“我现在是个干啥都不行的废人，就是在溜的时候才能舒服点儿，而且啥也不用想，也只有那个时候我能觉着我还是过去那个吴宇航！何况我还能给上头卖卖货，起码不让人家真把我当成没用的废物给了踹，你们不是连最后这点儿东西都不让我享受吧，那你们还算他妈啥哥们！”
　　“可你这么下去就完了啊！”我痛心的说着，希望他能明白这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出路，而在听到他说他现在也在帮着卖这些东西，我更是吃惊不已，实在没想到他不但吸食这东西并且还参与其中，这简直太可怕了。
　　吴宇航终于彻底没了力气，我和胡柏航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回身又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吴宇航也在执迷不悟的望着。出于憎恶，我抬脚将瓶子踩扁踢飞，心脏也气得直突突。
　　“他干这些事儿你为啥没告诉我，是不知道还是咋地？”我冷眼看向胡柏航问道，胡柏航一听马上面露愧色低声说：“我真没注意，这些天都忙来的，也没合计到这些……”
　　“忙啥，忙着陪对象玩？”我不满的说了一句，觉得胡柏航在生活发生重大转变后，人好像也有些不一样了，对吴宇航摊上这种事儿都一无所知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陪吴宇航呆在小屋里，心怀愧疚的胡柏航不停询问着吴宇航做这些事儿的具体原因，几经追问下我们才得知，现在不光是吴宇航，不少黄台的小混混都在帮他们的老大卖这些东西。至于东西的来源自然出自李涛那里，虽然李涛并没有想在黄台干这买卖，但一些手下却为眼前的利益暗地把原本该去别处的货在黄台小规模散播，由于量少，这样的工作就落在了吴宇航这种小混混身上，而贩卖的对象同样是我们这般年纪的青少年。
　　眼下别说李涛不知情，就算他知道并想要阻止也是为时已晚了，这一切就好像神话故事里潘多拉的盒子一般，当恶魔奔向人间就不可能再有返回的机会了。


第942章 共同承担
　　为了让吴宇航与那些东西隔绝，以便有机会戒除，我再一次将处于闲置状态的无赖团伙找了过来，吩咐他们看住吴宇航。毕竟他们也都算是我信得过的人，也不会把吴宇航现在的情况透露出去，而且对我交代的事情也一定就尽心完成。
　　在台球厅安顿吴宇航的过程中，他那个瘸子小叔却一直都置身事外般的冷眼旁观着，种种迹象都让我不禁怀疑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侄子都做了什么，可至于作为家中长辈对此不制止不劝解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我也不太想跟这个早就麻木了的残废男人多说这些问题，只是告诉他这几天无赖团伙会在台球厅呆着，如果有事儿可以要他们帮忙来代替吴宇航，他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只是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吴宇航住的那间小屋。
　　双眼无神的坐在台球厅外面，心里不断在想，吴宇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到底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而吴宇航又会不会恢复如初同样让我担忧不已，我真不想看他也如李梦阳那样自甘堕落。有过因为这事儿被抓的经历，我很清楚那些人最后都是什么样子，更为重要的是，其中许多人不但自己深陷泥潭，而且还会像负心汉那样去坑害其他人，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恶性循环。
　　“完了，全都完了……”胡柏航在我身边儿痛苦的自言自语着，他已经托人打听了关于黄台贩毒的情况，尽管没有市中心那般泛滥，但基本跟吴宇航说的差不多，而且过去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好几个哥们也基本和吴宇航一样，担当着被害者和帮凶的可悲角色。
　　“睿睿她爸总告诉我别像过去在外面瞎混，我也真以为自己不是小痞子了，跟他们这些人也不咋联系了，弄得居然连他们变成这样都不知道，我真他妈混呐！”胡柏航悔恨的说着，还用手狠狠扯了两下头发，好像要让自己清醒下来一般。
　　听到这话我只好安慰道：“你眼瞅就是黄台驸马爷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是那些卖的人畜生，而且他们自己也不争气！”
　　“操，你知道我最难受的是啥不？”胡柏航悲痛的对我说，“那就是看他们这样，我却啥也做不了，甚至连他妈话都不敢说，你说我算个啥玩意儿啊？我就不明白了，为啥让咱们碰上那个姓付的，如果那天他不是拉咱们回来，他肯定进不了城就得被截住！”
　　胡柏航这话就好像是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了我脸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我把负心汉带到我们身边的，造成现在的状况我绝对是难辞其咎，尤其是看着自己认识的朋友也在被毒害，悔恨的心情更是难以言表。
　　这时陈泽和李岩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岩开口对我说道：“太子，宇航哥可算是被咱们给弄睡着了，那模样真吓人……”
　　“你们哥几个受累了，都歇歇吧，还不知道得看他到啥时候呢。”我无精打采的嘱咐着挥手让他俩进去休息，可俩人似乎也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全都站在一旁满怀心事的看着我。
　　望着黄台夜晚的街道好一阵儿，寒风稍微将我吹得清醒了一些，我将手中的烟弹飞，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必须得跟老爸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要不然他都得一直蒙在鼓里！”
　　“啥，你要跟干爹说实话？”胡柏航一听就站了起来，忧心忡忡的看向我，我则心意已决的点点头继续说：“眼下也没别的办法，除了老爸之外别人不能也不会去管这事儿的，能阻止李涛的也只有他了！”
　　胡柏航听后眉头紧皱道：“你要是跟干爹说了李涛和那姓付的事儿，那你在外地别抓那事儿肯定也瞒不住了，凭干爹的能耐只要一细问，你想编都编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跟他有啥说啥，好让他能想办法应付这事儿。”我说着转头看向了陈泽和李岩，听说我要去和老爸交代实情，俩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始作俑者的陈泽脸都吓白了，嘴嘎巴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太子！”李岩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要是跟天宇老大啥都说了，我怕小泽子就完了啊！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先别这么着急啊……”
　　“那要拖到啥时候，你看看现在，已经多少人被祸害了！”我表情凝重的说，“吴宇航都要这样了，下一个是谁，是你，是他，还是我？真等到那时候啥丢晚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发了多大狠心才没被李梦阳给带上道的，当时我要是有一点儿动摇，那今天被你们看着的人就是我了！”
　　听完我这话李岩也无言以对了，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只是一开始我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料到那个不起眼的邋遢男人负心汉居然是个隐藏极深的恶魔般的人物。
　　我们几个人此时都沉默了下来，周围的风声和远处的狗吠都格外清晰，每个人也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酿下大祸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在真相揭晓之后会发生什么，尤其是陈泽和李岩。
　　好久之后，一直都发怯的陈泽突然挺直腰杆，鼓起了万分的勇气对我说：“太子，既然事儿是我惹的，那这雷就我顶了，到时候天宇老大要是怪罪，你们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要杀要剐我他妈都不带认怂的！”
　　“话说得容易，谁都知道干爹就恨搞毒品的，现在惹了这么大的祸，谁知道干爹听完得气成啥样，杀你剐你都是轻的！再说了，你以为你说都算你的就能行了袄，苑意还是跑不了，没准儿还得怪苑意找人背黑锅，到时候更倒霉！”胡柏航摇摇头，并不同意陈泽的做法。
　　“那就给我也算上！”李岩闷声说道：“要不然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把我和小泽子俩人的命押上也是应该的，谁让咱俩没照顾好太子，让他被抓走才认识了那个姓付的！”
　　见俩人如此态度，我心里也说不上来是欣慰还是难过，但事情已经刻不容缓，想要弥补过失那就必须尽快和老爸说出实情，以免更严重的状况发生，至于我自己，我倒是宁可用一切来挽回我造成的这场灾祸，这或许也是我“罪有应得”吧。
　　想罢，我迈步来到陈泽一脸严肃的说：“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事情到了今天这步，我心里也没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一直以来你和他们都是实心实意的保护我！只不过，你和我一样都没想到事儿会这样，如果一开始能料到的话，咱们肯定都不会再那么做了，对不？”
　　“嗯……”陈泽应了声，后悔和害怕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泽子，我不敢保证老爸一定不会对你咋样。”我看着陈泽说道：“但有一点你放心，这事儿的责任主要在我身上，如果老爸处置了你，那我也不肯定会躲一边儿去的，他怎么对你，我就让他怎么对我！”
　　“太子，你……”陈泽听罢整个人都僵住了，泪水也不禁托眶而出，我则冲他一摆手，抓起他的拳头朝自己胸口狠狠捶了一下高声说：“有错了咱们一块儿抗，要死咱兄弟也一起死，我老爸不收拾我，我自己都给自己个了断！”
　　陈泽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明白，正是为了袒护他，我才一开始就隐瞒了很多事情，如今失态严重，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深深的罪责，如今我准备勇敢去面对这一切，那他也自然无法在躲避了。
　　“太子，算我一个！”李岩也走了过来十分坚定的说道，我笑着点点头，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拳头，同样给了自己一下。
　　见我们三个人都说好了，旁边的胡柏航想了想，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操，那我也不能不讲义气啊，谁让当初是我找你陪我去的呢，肯定得算上我了！”
　　“送死的事儿用不着勉强。”我强颜欢笑的说道，他却一晃脑袋说：“谁他妈想死啊，我是合计，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认错，没准儿干爹就心软了，人家不是说法不责众嘛！要是能多拉点儿人，我恨不得再找几个一起陪着呢！”
　　“就他妈你鬼主意多，咱们都准备不要命了，你还合计活着的事儿呢。”我笑骂道，却伸手把他搂了过来。
　　胡柏航淡然一笑道：“操，活着当然比死好，我可刚享福没几天，这世上能让我豁出命去的，除了我妈和干爹之外，也就他妈剩下个你了！”


第943章 震怒的老爸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都没睡的我们留下大鹏和小凡继续照看吴宇航，然后便回到了向西街，打听到老爸正呆在饭店里，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一同走了进去。
　　刚醒不久的老爸见我们这些人突然走了进来就是一愣，但随即他就意识到可能是有不小的事情发生，便用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我则抢先其他人一步来到老爸面前，还没说话就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一下弄得老爸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昏暗的饭店里每个人无比安静，胡柏航、陈泽、李岩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儿，大气不敢出一声，我则对着一脸铁青的老爸将整件事的经过一字不落的讲述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我都是用一种满怀愧疚和担忧的心情说着那些不愿提及的事情，不管是那晚的回忆，还是之后对周边造成的影响，全都让我不太想面对。
　　虽然老爸预料到我肯定有事儿发生，可他也没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尽管在听我讲述这些事儿的时候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我发觉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明显在抖动着，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这些都让我有种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
　　“事儿就是这样，错都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不是我，那个姓付的也不会跟来，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我也没想到会害了那么多人，我心里真挺难受的……”说完了心里全部的秘密，我发自肺腑的认错道，眼泪也开始在眼眶了打起转来。
　　“唔……”老爸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像是在调节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偷眼看向他怯生生的说：“老爸，我错了，你想咋收拾我就说吧，我全都认！”
　　听到我这话，老爸眼睛狠狠的瞪了起来，额头也是青筋凸显，双手撑着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要大发雷霆，我连脖子都没来得及往回缩的时候，老爸却突然眼睛上翻身子一歪，整个人就无力的瘫坐了回去，居然被气昏了过去。
　　见此情形，我吓得方寸大乱，嘴里喊着老爸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泪水也终于涌了出来，自己这次的娄子实在捅的太大了，竟然把老爸都气成这样，心里就别提有多后悔多难过了，真恨不得再狠狠抽自己一顿。
　　胡柏航他们也都围了过来，慌张的叫着干爹、老大，揉前胸抚后背好一会儿，老爸才渐渐睁开了眼睛，见我正站在他面前撑着他的肩膀，他气恼不已的挥了下双臂将我们全部赶开，然后咬着牙骂道：“你这个混玩意儿，这么大的事儿你他妈都敢帮外人瞒着我，你是不是恨我不死啊？”
　　我被老爸这么一推，后腰正撞在桌角上，但我还是忍着痛解释道：“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我真害怕啊，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敢说……”
　　“老大，太子是怕你知道他是被我害的，担心我有事儿才一直没说的，千错万错都怪我小泽子不是东西，要打要杀就冲我来吧！”陈泽双膝跪地向前爬了两步说道，然后就咣咣地磕起头来向老爸请罪。
　　李岩见状也跪倒在老爸面前哀求道：“老大，怪我没看住小泽子，更没照顾好太子，我也有责任，太子已经够难受的了，而且也知错了，您别难为他，我愿意跟小泽子一起担这责任！”
　　“你们担责任，就你们能担得起吗？”老爸哑着嗓子怒道：“事儿弄成这样，把你们几个小崽子绑一块儿剐一百回也他妈是白搭！”
　　“干爹，您先别急也别来劲儿，现在不还没那么严重呢嘛！”胡柏航也劝了起来，老爸马上瞪向他呵斥道：“你少吱声，你合计这里没你事儿呢袄？你不也是知道了不告诉我嘛！你是不是觉着你在黄台有人了，就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我哪敢啊，干爹永远都是我干爹，主要是这事儿它不好说啊……”胡柏航还想解释，老爸却直接冲他挥了下拳头，吓得他只好闪到一旁，不管眼睛却一直在向外面观瞧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怒气未消的老爸见陈泽和李岩还跪在自己面前，便点指着他俩狠声说：“要不是看你俩还小，换成是其他那些人，我他妈说啥也不能留你们的小命！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再来向西街我马上叫人废了你们！”
　　见老爸下了驱逐令，俩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为自己求情，而是继续跪着没有动弹，这让老爸更是气恼不已，冲他俩吼道：“咋，你俩这是要跟我玩横的呗，逼我动手是不，以为我不能把你们小孩儿咋地呢？”
　　看他俩这个样子，我很清楚他们是在为我担心，老爸对他们手下留情只是把他俩撵走，对我那可就不一定了，为此这哥俩横下心来，说什么也要把我保驾，情愿替我这个“罪魁祸首”受过。
　　不过这可让老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推开身后的椅子，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俩人面前，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俩，好像随时都要对这俩人下手，我相信就像老爸说的那样，如果今天跪在他面前的陈泽和李岩是他那些成年的手下，他绝对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
　　“泽子，李岩，你俩别为我求情了，都给我躲一边儿去！”我实在不忍心他俩为我如此，佯装发火的命令道，满脸是泪的俩人却回过头冲我固执的摇摇头，一心要为酿成的大祸承担责任。
　　老爸却一指我高声喝道：“你别在那儿逞能，有没有他俩的事儿你也跑不了，等会儿我就弄死你，与其你在外面惹祸早晚被人整死，倒不如死就我手里来得痛快！”
　　虽然我也知道老爸是一时气愤，未必真会弄死我，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我也明白即便是死那也是我应该为犯下错误付出的代价，我断然不能有一丝怨言。
　　此时老爸已经朝我而来了，我只能两眼一闭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准备听凭他的发落，陈泽和李岩见状刚忙不顾一切的一人保住老爸一条腿，声泪俱下的为我求着情，任老爸怎么甩也甩不掉。
　　就在屋里乱作一团之时，饭店的门却忽然一响，好像是什么人走了进来，而一直躲在后面的胡柏航闻听就好像来了救兵一般，也没等老爸发话就飞快的跑向门口，紧接着就听他告诉招呼道：“耗子叔，你来了啊，快，里面坐！”
　　听说耗子来了，不光是我连老爸都说一愣，全都疑惑的看了过去，不明白耗子这时候上门是要做什么。眼看耗子被胡柏航带了进来，陈泽和李岩还没撒手，老爸只好低声命令道：“赶紧松手，想让人看我笑话袄！”
　　可俩人根本不管这套，还在哭哭啼啼的求着，把老爸弄得无可奈何，只好有些面子挂不住的看着耗子走了过来，然后冷声问：“你干啥来了，要是没要紧事儿就晚点儿再说，我这边有事儿处理……”
　　耗子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一怔，还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胡柏航，胡柏航赶紧点点头，耗子这才又看向老爸，用恭敬的语气说：“天宇哥，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说点儿小事儿。”
　　“啥小事儿，你自己都当老大了，还啥都问我，你觉得合适吗？”老爸没好气的问道，还不忘挣两下腿要甩开缠人的陈泽和李岩。
　　耗子也看了看这俩人，马上指向他俩命令道：“你俩在那儿干啥呢，咋没大没小的，敢跟天宇哥这样，不要命了袄？”说着他走过来把俩人从老爸腿上拉开，用力摔倒了一边儿，然后还当着老爸的面儿数落起他俩来，责骂俩人不分轻重胆敢对老爸不敬。
　　由于前一阵儿无赖团伙被我安排跟着耗子，而且过去他们在旧货市场也属于耗子的治下，所以对耗子也还很敬重，加上现在的情况，俩人对耗子的责骂只是低头听着谁也没说话。
　　老爸冷眼瞧着耗子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耗子在痛骂了陈泽和李岩一番后才转头对老爸致歉道：“对不起，天宇哥，我没教好手底下的小孩儿，让他们在这儿跟您撒野，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你手底下的小孩儿？”老爸奇怪的问了声，耗子点点头说：“是啊，这几个小子是受当初太子的托付一直给我带的，也算是跟我混的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找太子商量一下，让他们几个跟着我回向东街。”
　　“你要他们干啥，还至于特意过来一趟？”老爸狐疑的问道，耗子忙解释道：“最近我的兄弟也受了票小崽子，不过现在的孩子都不太靠谱，他几个咋说也跟过我，起码都信得过，办事儿也还行，正好能带带那些新收的小孩儿……”
　　“来得还真是时候啊！”老爸冷笑也一下说，眼睛却瞄向正在冲我使眼色的胡柏航，好像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耗子也没搭这茬只是继续请求的说：“天宇哥，我是来找太子说这事儿的，看他是啥意思，您要是方便就让太子跟我去把他们几个小子都找回来呗。”
　　“你现在是从我手上要人？”老爸似笑非笑的问，耗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其实应该说是从太子手上要人，他们几个小崽子哪配自称天宇哥的人啊！”
　　老爸眉头紧锁的沉思了一会儿，才气呼呼的看向我厉声说：“赶紧滚，去跟你文浩叔办事儿，咱俩的账回来再算，有能耐你就跑，我要找你我是你儿子！”
　　“我……”我还在愣神，胡柏航跑了过来一边儿偷偷捏我一边儿说：“先给耗子叔办正事儿，等回来再让干爹收拾你，走！”


第944章 耗子的帮助
　　因为耗子的到来事情得以暂时缓解，我们也跟着耗子去了向东街，在一家按摩店坐下，胡柏航就冲耗子致谢道：“耗子叔，多亏你了，我还担心你不能来了，你可不知道，刚才都吓死我了！”
　　“我可不都不太想去咋地，谁知道你们几个又惹啥祸了！”耗子闷声说，又瞧了瞧泪迹未干的陈泽和李岩命令道：“收拾收拾东西，先在向东街混今天，管是带带那些小痞子还是拉客、扫地的，反正就先做做样子给天宇哥看吧！”
　　俩人点点头便默默的坐在了一边儿，我有些难过的看了看他俩，然后就好奇的看向耗子和胡柏航，耗子只是对我无奈的摇摇头，似乎也看出来这次我又闯了祸，但却也没有问我缘由，或许在他看来我真的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跟胡柏航闲聊了一会儿，耗子这才终于转头对我说道：“太子，这次到底因为啥我也不想问，但毕竟这几年我要是看你长起来的，作为当叔的还得劝你两句，别老惹天宇哥生气，他对你很够意思了，你惹了那些祸，他还宁可啥都不要的保你，光凭这点他这个爸当得就够格！”
　　他这话说得我有些诧异，毕竟从他提出要自立门户之后，在我心里就已经把他看得和李涛、小峰之流看成差不多的人了，我甚至都有些认同海子叔对他那“叛徒”的称呼，如今他跟我说这种话，实在让我怀疑他有几分是真心。
　　也许他看出了我的怀疑，于是继续对我说：“可能在你看，我耗子跟小峰一样是背叛天宇哥当了叛徒，天宇哥确实一直都在栽培我，即便到了今天他都还在帮我，我是欠他不少。只不过人这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次，我现在就是要为自己活一把，我相信天宇哥他肯定也理解我，我打心里感谢他，所以你放心，不管到啥时候我都是你耗子叔，对天宇哥我也绝对不会有啥歹心的，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他这番话让我无言以对，并且我的确觉得他字字的情真意切毫无虚情假意，毕竟他也没必要对我说这些虚伪的漂亮话，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的心意，也渐渐愈发理解，很多事情并不是绝对的非黑即白，离开老爸不代表一定就算反目成仇，同样继续跟在老爸的身边儿也不一定就是忠心耿耿。
　　“文浩叔，今天谢谢你了……”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心底的对耗子道谢，既是为过去他对我照顾的感谢及我曾经对他有误解的致歉，也是对他以后的一种祝福，我现在开始相信老爸当初对耗子的评价，他确实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仍然保有过去旧江湖精神的混混之一，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也并非他所愿，只能怪命运这个家伙总是喜欢作弄世人。
　　耗子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在意，胡柏航也凑过来玩笑道：“耗子叔，我咋发现你现在变得会说话了呢？”
　　“废话，我现在可是老大，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谁能给我面子，这也是天宇哥教我的。”耗子淡然一笑，然后对胡柏航提醒道：“航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袄，我可帮你们了！”
　　“没问题啊，我航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胡柏航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则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俩，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耗子满意的点点头说：“行了，你们先坐着，我忙去了，等天宇哥差不多消气你们再回去吧。”
　　说完话耗子就离开了，见他出去后，我低声问胡柏航：“耗子是你找来的吧，他为啥愿意帮咱们这事儿，你是不是答应他啥了？”
　　“无利不起早，就算是耗子这种人也得意思意思才好求人帮忙嘛。”胡柏航嬉皮笑脸的说，我一听则继续追问他到底答应给耗子什么好处，他也没有隐瞒就答道：“还能是啥，就是答应帮他跟睿睿她爸搭桥呗，现在李涛跑市里折腾去了，睿睿她爸又不咋待见他，早晚他得出黄台出去，耗子又不傻当然想试试机会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该答应，你胆儿不小啊！”我惊讶的说，他却一摇头说：“我再他妈能耐也不敢做这主啊，是干爹前两天问我，能不能找机会帮耗子打入黄台。我这几天玩疯了差点把这茬都忘了，这回的事儿正好让我想起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就赶紧连夜给耗子打的电话，求他今天出面救场，顺便把干爹交代的事儿也办了。”
　　“你咋知道老爸就一定能给耗子面子呢？”我笑了笑问，他则继续对我说：“干爹也是碍着面子没法不来劲儿，再咋说咱们也都是小孩儿，他也不好真下手，主要还是生你的气，耗子这么一来也是给了干爹个台阶下，这么一打岔不就过去了！你是他亲儿子，犯再大的错他也不能真要你命，不过这两天你可得注意了，要是皮肉真受苦啥的你也得忍着，就多跟干爹认错说说好话吧！”
　　“你小子啊！”我笑着推了他脑袋一下，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简单，居然都会一举多得的套路了。
　　一直在向东街呆到很晚，我才决定回去找老爸，希望半天的时间他能消了些气，更想他平静下来想想怎么应对李涛的问题，这才是最重要的，那罪恶的勾当必须有人制止了。
　　嘱咐陈泽和李岩在向东街老实干活，我则和胡柏航回了向西街，一打听就得知老爸已经离开了家，我猜想他应该是去想办法解决李涛的事儿了吧，心里还好过了一些，看来还为时不晚。
　　放心不下的胡柏航留在向西街陪着我没有回家，还想方设法的给我讲一些他在黄台碰上的趣事和有意思的人开解我，印象里我俩已经有一阵子没这么在一块聊天了，我真不想也像跟其他人那样，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毕竟他现在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第二天还在呼呼大睡的我却被胡柏航匆忙的叫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定睛观瞧，却发现他一脸凝重，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等我问他怎么了，他就压低声音说：“干爹找你过去，你最好有点儿准备啊……”
　　一听这话还没怎么睡醒的我马上就精神了，坐起来忙问道：“咋地了？”
　　“走吧，肯定还是那事儿，不过干爹还找了不少人过来，李涛也来了……”胡柏航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为我担心。
　　我心情忐忑的和胡柏航离开老房子前往了饭店，刚一进去就怔住了，赫然发现包括李涛、耗子在内的几个人全都在场，就连郑辉都来了，此时老爸坐在众人当中，身边的海子叔则好像是在对老爸劝着什么。
　　见我来了，老爸冷声命令道：“过来！”我咽了下口水，磨磨蹭蹭的往前走着，还不放心的看看众人，心想老爸莫非是要当众处理这件事情，可为什么我看李涛好像没什么异样，还像往常那样冲我微笑呢。
　　“没跑袄？”老爸冷声问了句，“胆儿不小！”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下头去，紧紧攥着拳头，手心已经完全出了汗。
　　“干爹，那啥，你们先谈正事儿，我跟苑意去那边儿坐着啊。”胡柏航过来打圆场道，老爸却瞪着他呵斥道：“没你事儿，躲一边儿去！”
　　“诶，是！”胡柏航不敢不从，只能冲我摇摇头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儿。
　　老爸站起身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即便目露凶光的对我命令道：“去，上那边儿关二哥像下面跪着！”
　　我心里就是一紧，却只能乖乖从命，走到供奉着关公神像的佛龛前跪了下来，为了缓解紧张还特意提起鼻子闻了闻飘散着的烧香问道，正好与一脸正气的关公打了个照面，不由得一激灵，觉得他老人家好像正在怒视着我要质问我的罪过。
　　“把衣服脱了！”老爸又狠声说道，我只能继续照做，把上衣脱去只穿着背心跪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我准备妥当，老爸厉声对众人说：“今天找你们来是做个见证，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犯了错，今天我要在关老爷面前给大家一个交代，让老天和所有人都知道，我天宇从来不偏不向，对自己的儿子也一视同仁！”
　　说完这话，身后就传来了老爸的脚步声，我不禁回头偷眼看去，竟然见到老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黑胶皮软棍握住手里，面无表情的向我走来，看样子这是为我准备的。
　　不过老爸也真是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做样子教训我也不像点样儿，好歹拿个木头的啊，一个胶皮棍子实在太糊弄人了，眼瞅着那东西在他手里一撅就变形，这不痛不痒的让大家看了像怎么回事儿，估计这就是给李涛看的吧，我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让你犯浑！”老爸冷不丁来了一句，手里的软棍也砸中了我的后背。
　　“我操！”我熬一嗓子叫了出来，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东西居然打得我疼痛难忍，整个后背像被震碎了一般。
　　“嘴还不干净！”老爸呵斥着又是一下，我彻底扛不住了……


第945章 谁干啥了自己知道
　　我也记不住自己的后背被老爸用那东西打了多少下，只知道软棍每一次重重落在背上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直到打得我后背都快要没了知觉，五脏六腑也跟着在肚子里翻腾，老爸却仍然没有停手，还是那么不留情的打着。
　　面对前所未有的这番责打，我强咬牙硬挺着，既是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也有点儿跟老爸置气的意思，真想不到老爸居然会这么狠心的往死里打我，就算我有千错万错，可怎么说我也是他儿子啊，难道他真要当着大家把我打死？
　　我已经被打得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也有些模糊，可老爸却不依不饶的要我向面前的关公像认错，我也不知道朝这东西认错会有什么用，而且我也真的要说不出话来了，费力的张了两下嘴，突然胸口一阵巨疼，紧接着嗓子眼一热，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迹飞溅在了佛龛下面的墙壁上，顿时和斑驳的墙皮构成了一副怪异的图案，越看越像是只张牙舞爪的怪物的脸再向我张开血盆大口，我惊恐的看了一眼，身子就向前扑倒在地，耳边只能隐约听见海子叔和李涛等人对老爸的劝阻，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等我稍微恢复过神智时，自己已经被扶到了一边儿的椅子上，因为后背被打得太惨了，只能反坐着趴在椅背上，整条后背此时就好像被烈火灼烧着一般，我都不太敢去想象那地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
　　忧心忡忡的胡柏航蹲在我身边低声唤着我的名字，生怕我会出了什么事情，见我睁开眼睛缓过劲儿来了，他还试探性的轻抚了一下我挨打的后背，顿时我就疼得一哆嗦，他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小声说：“你可挺住啊，我马上就带你上药去……”
　　我没有答言，双手死死握着椅背，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的望向不远处的老爸和众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挨了这顿毒打的我，真让我有种颜面尽失的感觉，脸上似乎依稀还有刚才被打时忍不住流出的泪痕。
　　打完了我的老爸也坐了下来，瞧都没瞧我一眼就对其他人吩咐道：“都坐下，我有话说！”大家的目光这才从我身上移开，全都面露疑惑的纷纷入座，气氛也因为我被打而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向老爸。
　　“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也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做错了事儿就得承担，没啥可说的！”老爸厉声说道，闻听此言把头低了下去，也不敢去看任何人了。
　　只听老爸继续说道：“我对我自己儿子都这样，对别人同样也不会姑息，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和晚辈，我对大伙儿啥样我想各位心里也有数，我生气也好打骂也好，最根本还是为了你们能好！人都有犯糊涂瞎了心的时候，只要能早点醒过来那就来得及，别等着酿成大祸坑了自己害了大家，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听着老爸这般警告，所有人都神情一紧，但没有一个人敢插言，仍然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听着，但每个人的头上似乎都被阴云笼罩了一般，谁也没马上弄清老爸到底在暗示什么。
　　“谁干啥了自己知道，我也不想现在就说，今天把你们都喊来，就是希望咱们每个人都好好想一想自己都干了啥不该干的事儿，趁还不晚，自己救自己一下！”老爸目光犀利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并没有着重去某个人，然后接着说，“反正你们都来了那就多呆一会儿，晚饭之前想好了的人去老房子找我，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如果有人还觉着能蒙混过去，那就只能后果自负了！”
　　说完话老爸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座位向外走去，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海子叔见状赶忙招呼胡柏航把我也扶出去处理伤势……
　　无力的趴在床上，枕巾已经在刚才上药时被泪水打湿了，虽然已经上过药，但皮开肉绽的后背却像燃着火一般，而且还更严重了。血淋淋破破烂烂的背心扔在地上，提醒着我刚才发生过的那一幕，第一次被打得吐血，居然还是拜老爸所赐，实在是意想不到，即便是早有准备会遭此劫，但还是有些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见我疼得死去活来，胡柏航也是一筹莫展，只能不断让我坚持住，还问我要不要吃两片止痛药抑制一下情况，一听到这个词，我马上就摆手拒绝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东西几乎已经成为了禁忌之物，我也下定了决心，哪怕是疼死了也不要再吃它。
　　正在这时，却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听着应该是海子叔的声音，他好像情绪有些激动，正在对老爸抱怨着，胡柏航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让俩人的谈话声能传进来。
　　就听海子叔闷声说道：“我说，宇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小意咋说也还没长大呢，你这要给他打出事儿了咋办，你自己儿子你不心疼袄？”
　　“我有分寸，你不用管这些，不狠狠打他一次，他老也不会长记性！”老爸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还有些责怪我似的说，“谁让他自己脑袋不转个，挨打就知道硬挺着，不给他打趴下人家还得合计我整景呢！”
　　“操，那小意这性子不也是随你嘛，你打他他不挺着还能咋办？”海子叔无奈的说道，老爸却示意他不要再谈此事，并吩咐道：“去把人准备好，等我消息，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
　　“知道了！”海子叔应了声，然后不放心的说，“你还是去看看小意吧，真让你打够呛……”
　　“该干啥干啥去！”老爸不耐烦的说，海子叔只好离开了。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老爸真准备过这屋来看看，这让我多少好受了一些，可好一阵子他也没走进了，好像一直在门外徘徊，我也不好开口求他进来看看我，只能继续忍痛趴在床上，手几乎要把床单都拽烂了。
　　就在老爸不确定要不要进来之时，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胡柏航赶紧小声说了声，“来了！”，随即就把头贴在门缝向外偷看起来，可很快他就一脸疑惑的转过头对我说：“操，咋不是李涛呢……”
　　不是李涛？老爸在饭店里话已经说到了那个地步，难道李涛还没有觉悟，仍然要继续隐瞒下去，既然来的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天宇老大！”一个声音毕恭毕敬的招呼道，我一下就听出说话的人是郑辉，顿时一愣，不明白他突然来找老爸干什么。
　　“小辉啊，你来找我啥事儿？”老爸也有些疑惑的问，郑辉顿了顿才低声说：“您刚才在饭店说，让咱们想好了就来找你，我想来想去觉着还是跟你早点承认的好……”
　　“哦？你要跟我承认啥？”老爸问道，我不禁也竖起了耳朵，莫非他和李涛之间还有什么联系，这怎么可能呢？
　　郑辉想了会儿开口道：“其实这事儿我一直都想跟您说，可我又怕您怪罪就没敢，既然都这样了，我再不说就是自己作死了！当初小脑袋哥管收账的时候，暗地里用‘公款’放了不少账，后来他一走那账也就没人要了，前一阵儿我的兄弟想起来了这个事儿，就打着你的旗号把那些钱收了回来，数儿还不小，我一时糊涂就把钱昧下了……”
　　“你们敢黑我的钱？”老爸声音提高了起来，郑辉慌忙认错道：“天宇哥，我知道错了，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黑钱，怪我耳朵软听了我那几个兄弟的话，我再也不敢了，我马上就把钱还回来，您说多少就给多少，不够的话我找红姐借去，求您就饶我这一次吧！”
　　郑辉诚惶诚恐一顿认错，都给老爸跪下了，好一会儿老爸咬着牙说：“贪心不足的玩意儿，要不看你上次在医院护着我儿子，我能他妈让你走出这屋的！明天你亲自把钱送回来，至于吐多少，自己掂量，滚！”
　　“是，是，谢谢天宇哥高抬贵手，我再也不敢了！”郑辉连声说着狼狈不堪的离开了，真没想到印象里可靠的郑辉也会干这事儿，更没想到李涛还没来认错就意外挖出了另一件事儿来。
　　郑辉前脚刚走老豹也赶了过来，一见老爸马上就跪了下来，十分后悔的说：“天宇哥，我错了！”
　　“你他妈又咋了？”老爸冷声问，老豹就将自己的兄弟在外面打着向西街旗号看场、收保护费中饱私囊的事儿讲了出来，还告诉老爸有两次明明是他们自己在外面因为“私活儿”结怨，最后却全都归在了向西街和老爸的账上。
　　听完这些，老爸又被气得够呛，只骂老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老豹被说得不停抽自己嘴巴，骂自己对不起老爸，骂自己见财起意，骂自己太由着自己的手下乱来，套路跟郑辉竟然有几分相似。
　　老爸严令老豹回去处理那几个不安分的手下，并且要将外头的场子交公，老豹哪敢不从，一阵自责后对老爸千恩万谢才离开，他刚走不一会儿，外面的门又响了……


第946章 老爸的放弃
　　简短截说，一下午的工夫，除了耗子和原本的目标李涛之外，饭店里在场的一众人几乎全都来找老爸主动承认错误了，个个都是痛心疾首悔恨不已，捶足顿胸对自己又打又骂，纷纷表示自己该死却又求老爸绕他一命，不过也如郑辉和老豹一样，他们把主要原因都归结于手下的怂恿和自己的糊涂，套路听着都基本相同。
　　这伙儿人里有的人确实做的事儿听着就可恨，也有的人那些事儿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琐事，有的事儿老爸知晓，有的事儿老爸也是第一次知道，总而言之，这一次用我“杀猴儆鸡”的警告竟顺藤摸瓜揪出了一连串如此多的问题，估计是老爸自己都没完全想到的事情。
　　折腾了好久，那扇门终于不再作响，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我只能听见老爸急促且恼火的呼吸，胡柏航也一脸诧异的转过头对我说：“操，这群人可真行啊，要不是有今天这事儿，他们是不是都准备瞒干爹一辈子……”
　　趴在床上的我也不知道这情形应该称作可笑还是可悲，但仔细一想，老爸手下这群活在最底层最阴暗角落的亡命之徒，做出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以他们的处事原则到今天还没闹出大乱子，与其他老大那些手下比起来，他们倒是显得没那么罪不可赦了，这不得不说与老爸的领导力和震慑力有关。
　　可话虽如此，一向秉承江湖道义的老爸在听过这些事情之后会是什么感觉呢，我现在是相当担心，果不其然，就在我猜测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随即就听见老爸咆哮着大骂了起来，那声音震得屋子都嗡嗡乱颤。
　　胡柏航吓得一缩脖子，问我道：“干爹来劲儿了，咋办啊？”
　　“我哪儿他妈知道……”我边说边疼得直吸气，缓了缓才费力的说，“你出去劝劝他，让他别生那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
　　“操，我可不敢，万一我再说出来点儿啥惹他生气的话，那我还活不活了！”胡柏航连连摇头道，不过这时外屋的老爸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并且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扫地声，似乎他正在自己收拾着地上打烂的东西。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胡柏航喜出望外的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却更加忧虑起来，因为我知道冷漠下来的老爸才最可怕，我甚至担心他会对所有的手下进行一次大清洗，虽然这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但老爸到底会做出什么谁又清楚呢。
　　扫完了地，外头又传来了电话拨号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老爸说：“大海，让人散了吧，你先回来……”说话时，老爸的语气明显有些无力，似乎仍然在对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耿耿于怀，看样子这确实对他起到了一定的打击作用。
　　胡柏航还蹲在门口耳朵听着外面，脸冲着我低语着，门却被老爸推开了，胡柏航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老爸在看自己，他马上冲老爸嘿嘿一笑，灵巧的翻滚到了一旁。
　　“小航，出去告诉他们，晚上的饭不吃了，改天再说吧。”老爸对胡柏航吩咐了一声，胡柏航赶忙去照办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我和老爸。
　　老爸站在那儿看了看我，犹豫片刻才走过来，用毛巾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后背然后问道：“还疼不？”
　　“唔……”我咬着嘴唇摇摇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了。
　　“晚上睡觉别乱翻身，在床上趴几天就好了。”老爸语气听似平静的说着，手却一直在离我后背很近的地方徘徊，好像对于我现在的情况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怪我，我也是为你好，而且我现在确实后悔了……”老爸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把我打成这样而后悔，还是因为知道了那么的事情才有如此感觉的。
　　好一会儿我才忍着疼痛和悲伤，声音颤抖的问：“你不找李涛了袄？”
　　“先不找了……”老爸缓缓的说着坐在了床边，有些落寞的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起来。
　　“他可是卖那玩意儿呢，你不是最恨那买卖嘛，而且外面都知道他是你干儿子，你真不准备马上管？”我不甘心的问，实在不想自己这顿打白挨，我冒着风险先老爸承认事实为的也正是能有人制止李涛。
　　老爸闻听却苦笑了下，好像自言自语的说：“坚持了半辈子，到头来才发现，根本都是无用功……”
　　闻听此言，我顿时有些急了，觉得老爸好像是要放弃什么，忙说道：“你要是不管管李涛，你的名声可就完了，别人还得合计是你让他干的呢！”
　　“我管他了，我的名声就能好吗，就会有人把我看成是英雄人物了？出来混的要名声，这是最他妈拖累人的了，在利益面前它连屁都不是！”老爸忿然道，然后指了指窗外继续说，“你刚才听见了吧，他们干的那些事儿最后不还是落在我头上，哪个又不是坏我名声的，贩毒是畜生，可干别事儿的就是人吗？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还算讲究，可今天才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也太把这些混子当人了！”
　　听到这话我突然沉默了，是啊，老爸他们这种人归根结底不还是所谓的“坏人”嘛，与贩毒相比其他的事情虽然不是那么不可饶恕，但同样都是在犯罪，又哪里来的道义可言呢？老爸其实在一些时候跟我一样，根本救不了太多的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全自己而已。
　　与其说坚持不碰毒品是老爸江湖道义的体现，倒不如说，这在无形中对他是另一种道德绑架般的束缚，其实在他当初与郑瘸子妥协时，就应该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后来通过老爸之手消灭了郑瘸子，让我又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老爸永远是与那些罪恶的东西势不两立的英雄，可我却忘了，他与郑瘸子等人其实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做的事情不同罢了。
　　李涛终究还是没来，他就好像是已经有了底气一般，毫无要主动跟老爸摊牌的意思，而老爸也因为手底下这群人给他造成的烂摊子而暂时放弃了对李涛的追责，可这却让我的心更难受起来，在我看来，李涛和负心汉的勾当只要继续一天，那我身上的罪孽也就会更深一层。
　　唯一利好的情况是，因为有了这次“自首行动”，老爸的手下和门徒们暂时都消停了不少，没人再敢随便乱来了，第二天我就听胡柏航说，老爸的房间里到处都放在装钱的纸袋，也不知道缴上来了多少钱，说得我都想去看看那场景了。
　　是啊，在利益面前很多东西又算什么呢，除了收拾了几个无关轻重的替罪羊之外，老爸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就姑且放过了一众手下，只是不知道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还会背地里搞出些事情来，毕竟混混永远是混混，利益才是最终目标。
　　这几天后背的伤一直在折磨着我，弄得我都真有想要再吃些去疼片的冲动了，每天只能直挺挺的趴在床上，伤处只要微微碰一下就会疼得要命，连衣服都不管穿，还好有胡柏航照顾着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改怎么办了。
　　黄台向西街两头跑的胡柏航也确实折腾了够呛，让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可也许是关系太好的原因，想要说谢谢却不好意思出口，他到此倒也不在意，眉头仍然是嘻嘻哈哈的，还总调侃我后背的伤跟纹身似的，以后出去打架一脱衣服就能吓唬住人了。
　　经过几天的煎熬，我可算是能勉强走动了，来到镜子前背对过去，我费力的扭头想看看自己的后背现在是什么样子，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我也能发现，整个后背现在简直是惨不忍睹，并且仍然伴随着不轻的疼痛。
　　就在心情复杂之时，外屋门一响就听见胡柏航对我高声说：“苑意，涛哥来看你了！”一听是李涛来了，我马上眼睛一立，一股恶气也冒了出来，紧咬牙关来到门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李涛走进来。
　　一开始李涛还是笑盈盈的，但在发现我这么看他之后，他才慢慢收起笑容，只是微微一笑就开口问道：“小意，伤好点儿没啊，我一直都忙，没空来看你！今天正好回黄台办事儿，路过就来看看，还给你买了点儿东西！”
　　“谢了，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吧。”我冷声说着，此时的李涛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杀人于无形的恶魔了。
　　对于我的态度李涛倒也没什么不悦，还好像挺关心的看了看我的伤，然后一脸痛惜的说：“干爹下手真有点儿重了，早知道这样，我早点拦着他好了，把我弟弟打成这样，心疼啊。”
　　“把我打死，错都我一个人扛，不是更好嘛。”我没好气的说着，一旁的胡柏航却偷偷朝我摇头，示意我不要跟李涛闹得这么僵。


第947章 着了魔的李涛
　　现在这种情况下，在李涛面前我也顾不上什么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之类的谋略了，更不可能被他摆了一道，还要佯装若无其事，我必须要让他体会到我的愤怒。而且想起他干的那些勾当还要被他和他那生意坑害了的人，责备和怨恨的情绪也让我没法冷静的与他相对，此刻在我心里甚至觉得弄死他才是最好的出路。
　　不过李涛似乎并不以为意，仿佛我这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仍然很淡定的站在我面前，微笑着瞧了瞧我说：“小意，你毕竟还小，挺多事儿跟你说你也未必懂，其实你涛哥我也是被逼无奈，人这辈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对他的话我嗤之以鼻，只是冷哼了声并没有答言，李涛略微无奈的摇摇头，摆手示意我坐下，然后拉了把凳子坐在我面前继续说道：“其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你也差不多，对身边许多事儿都看不惯，特别恨那些欺负人坑害人的家伙，加上从小听了那些英雄人物的故事，我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做个英雄，把这世上所有丑恶的人和事儿都消灭干净。”
　　“要这么说，你这理想和现实可差了不少啊！”我讥讽道，觉得他是在跟我扯淡，他却很认真的说：“英雄梦嘛，哪个男的小时候没有，我能出来混跟这也有不小的关系，我就是想靠自己这双拳使自己和身边儿的人不再受欺负，如果可能还要把这世上所有的不公都给扫平，让欺善怕恶的那些人全部消失！”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怔住了，没想到他年在少时的想法居然和我如此相像，都是抱着一种类似“行侠仗义”的信念踏上了这条路，目的也同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以及捍卫自己的尊严，只是如此“崇高”的理想从现在的他嘴里说出来，听着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不过梦总有醒的那天，很多事实到头来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没有英雄也不需要英雄，等你再长大几岁你可能就会理解了，很多时候不是谁想去做坏事儿，而是现实逼着你不得不去做，因为你得活着，而且还得想办法好好的活着！”李涛语气低沉的说道，对于自己处境的感触又和老爸又几分相似。
　　“你们这些人就会这么说，动不动就怪别人咋地咋地，明明都是当老大的，还把责任推给自己的手下，我就纳闷了你们到底谁听谁的啊？”我不屑的说，李涛听罢却耸耸肩道：“话是这么说，在别人看你是个老大，看你得想想，你这个老大不也是大家伙儿捧上去的嘛，没有人捧就光杆司令一个上哪儿给谁当老大去？说是一呼百应大家惟命是从，可有时候你又必须得顺着大家的意思，不然时间长了底下人早晚会有想法的，这事儿上干爹肯定比我感触深。”
　　“那你卖毒品也是大家的意思？你是让人拿刀架脖子上才干的？笑话！”我终于忍不住开门见山的提起了这件事儿，对李涛的辩解反驳道。
　　李涛摇摇头说：“小意，我是道上混的，我那些手下也都不是善男信女，为了能吃饭咱们啥不得干，况且那么多人都在做，为什么他们能做我就不能做，普度众生那是佛祖的事儿，我只知道我必须保住自己和那一大票弟兄，没有这些我李涛啥也不是！”
　　“可你为啥要干这坑人的买卖，又为啥要蒙我？我让你把那个姓付的摆平，结果你跟他勾搭连环还一起卖毒害人，你他妈耍我玩有意思呗！”我愤愤不已的质问道，由于情绪激动背上的伤也隐隐作痛起来。
　　闻听此言李涛居然嘴角扬起笑意，看着我说：“前一阵儿我姐跟我说过，干爹和你都是我命里的贵人，对干爹那自然不必说，可一开始对你我还真没觉得怎么样，但自从你上次在外地想办法带大家杀回来，并且还把老付送到我手里，我就真相信你和干爹一样都是我李涛的贵人，这就是命啊，小意！”
　　对他这套命运说我当然不会认同，可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反驳，可不是嘛，很多事情真好像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让我把那个深藏不露的负心汉引到了李涛面前，并将他与他带回来的东西几乎是双手奉送给了李涛，莫非这真的就是命？
　　“我大学没毕业就跟在睿睿她爸出来闯荡，把他摆平了多少他不方面出面解决的事儿，过去我总以为自己挺了不起，我姐夫在明面做官，我在暗里当老大，我甚至觉得自己跟他平起平坐的。可自打认识了干爹，再加上上次那事儿之后我才发现，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卒子，哪怕我是的亲姐夫在必要的时候都可能把我当成弃子，我的命运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上！”李涛眉头动了动，似乎对他姐夫对自己的所做作为无法释怀。
　　“我这种人没有别的出路，想好好活着就必须得向上爬，而且要不停的爬，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李涛近乎偏执的说道：“毒品是让人上瘾害人性命，但别的东西不也一样吗？权利、金钱、女人……所有这些都让人欲罢不能，并且随时会因为这些东西丢了命，可大家不还是在追个不停，也没人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和制止？这个社会已经疯了，你只有更疯狂才能生存，理智和善良只会碍手碍脚，我这种人不需要！”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明白李涛已经着了魔，就像很多人那样，他为了达到目的早就将善良之类的东西一并抛之脑后，他无所谓对错只有利害，并且看上去无论怎样也不会收手了。
　　“你这么做，老爸迟早会跟你翻脸的，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了！”我还想对他威慑一下，可李涛却淡然一笑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明白自己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不关是干爹还是李总，凭我的能耐都对付不了，而且我还要依靠他们才能继续向上，所以我宁可在他俩中间当一个筹码，把自己跟他俩牢牢绑在一起，只要他俩在我就不会有事儿，毕竟这条大船上总要有个干苦力的人才行吧。”
　　看来不管是用了什么方法，李涛已经甘冒风险将自己绑在了老爸他们的这条船上，而且还并非无足轻重，他深知自己在老爸和李鬼子之间的作用，而他正好也可以借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涛的野心不算巨大，但却绝对有股不顾一切的勇气。
　　与李涛对坐了良久，我忍不住疑惑的问：“你今天为啥要跟我说这些，是良心过不去了，还是要显摆一下你的能耐？”
　　“也没啥，就是想劝劝你，我早说过，很多事儿不是你能解决的，即便你不说，干爹早晚也会知道一切，而且还不用把你牵连进去。现在你为了心里所谓的道义挨了这么一顿打，可结果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不觉着亏得慌吗？”李涛看着我问道，我低下头沉思片刻，再次抬起头面向李涛，近乎固执的摇了摇头说：“可我不后悔，因为这让我又重新看清了不少的人和事儿，我觉得这顿打挨得还算值，最起码我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可涛哥等你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怕什么，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那天，所以我现在根本不去想这些！”李涛毫不在意的说着，随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坐在那儿没有动弹，只是冷眼看着他，他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头对我说：“小意，其实你跟我过去真挺像，如果你不想长大以后也变成我这样的人，那就趁还来得及的时候想一想自己以后到底该怎么活吧，你还有时间，不过时间也不太多了，人长大真就是一转眼的事儿！”
　　说完这话李涛这才推门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感觉，李涛今天来看我并跟我说了那么多话，似乎并没有太多其他目的，他对我的开导或许更像是他对过去的自己进行告诫，他心里可能也是有悔意的，只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真的像过去的李涛吗，我以后又会不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这种疑问在李涛走后不断敲打着我的内心，答案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增长，我确实正在跟他们那些人越来越像，我真开始害怕自己将来也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李涛看完我的第二天，胡柏航就告诉我，李涛已经带着全部人马离开了黄台，彻底将势力扎到了市中心，正式踏上了老爸他们这条不知要开往何处的船，而他走后留下的却是个乌烟瘴气的黄台，很长时间内那都是西区毒品的泛滥重灾区，因为那扇罪恶的门被打开之后就再没人会去关上了。
　　所有的一切不但没有因为我发生改善，反而还更糟糕了，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948章 黄家父子
　　深秋时节，树叶缓缓飘落在向西街的街道之上，伤愈的我蹲在饭店门口，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依旧一片茫然，对自己的未来仍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我忽然很想离开向西街回外婆家去了。
　　仔细想想，来向西街和老爸生活在一起也三年出头了，这三年的时光实在让我领略了太多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也彻底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清楚这对我来说是好是坏，只是我觉得如果真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或许在另一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会对我有所帮助吧。
　　心里想着，我站起身朝街口走去，准备买点儿吃的然后继续无所事事的一天，正在推车前等着煎饼果子烙好，离着不远的马路边却忽然停了一辆出租车，我不经意的看去，只见车门一开一个人就从里面窜了下来，看上去神色慌张，连司机叫他给车钱都没注意，只是不断朝街里张望着。
　　就在我疑惑之时，那人身后又下来了一个小子，黑黝黝的面容正担忧的看着身前这个男人，我马上就认出他正是黄思源，而带他来的那个男人正是他爸，一条腿被老爸砸断的“黄皮子”。
　　实在没想到他们俩会来向西街，上次从外地回来之后我就听说黄思源回家了，因为孟疯子与孟飞他妈达成了和解，本来准备用来揭发孟疯子的黄皮子也就被放了，黄思源自然也就回了家，本以为以后很难再见了，可今天竟再次碰见了他，并且他爸也一起来了，实在让我感到惊讶。
　　不过从俩人的表情上看，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尤其是黄皮子脸上掩不住惊恐的神情，还不住朝来的方向张望，好像是怕有什么人在追赶，颤颤巍巍的付了车钱，他拉着黄思源就往向西街闯。
　　毕竟是孟疯子的兄弟，虽然多年不露面，但街上还是有人认出了他，马上就有人从街口的游戏厅赶来过来将父子俩拦在中间，对贸然进入向西街的外人十分警惕。
　　“我要见你们天宇哥，快点儿带我去，我有事儿找他！”黄皮子气喘吁吁的说着，还伸出手去想推开那几个人，拦着他的几个人马上就围上去把他给按住了，弄得黄思源不停喊着让他们住手并且上前撕扯起来。
　　我捧着煎饼果子慢慢凑了过去，正巧黄思源被一个人推向一边儿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脚下，我用腿顶住他，然后边吃边地头看去，在众人面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黄思源一抬头也发现了我，马上喜出望外的唤道：“苑意，是你啊！帮个忙，让他们把我爸放开！”
　　“哦！”我应了声，晃里晃荡的向前走去，因为被煎饼果子噎住还打了两个嗝，此时黄皮子已经被几个人按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喊着要见老爸，一个男人闻听给了他脑袋一下骂道：“你个瘸子瞎他妈喊啥，再叫唤把你那条腿也干折！”
　　说着还真有人掏出匕首对准了黄皮子的腿，吓得黄思源惊叫了一声，我见状也担心把事情闹大，直接把手里剩下的煎饼果子扔了过去。突然有东西飞过来，几个人都下意识的躲了下，随即就破口大骂道：“谁他妈撇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撇的，你们要咋的啊？”我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冷眼瞧了瞧这几个对付个瘸子都兴师动众的混混，见到是我，他们几个都愣了下，刚才还凶巴巴的表情也客气了不少，其中一个对我招呼道：“太子，是你啊，有啥事儿袄？”
　　“你们搁这儿拍戏呢袄，吵吵把火的干啥，把我煎饼果子都吓掉了。”我佯作不悦的说，因为我胡作非为的混蛋形象深入人心，几个人生怕我会对他们不利，也不管是真是假就对我致起歉来。
　　我摆摆手吩咐他们把黄皮子弄起来，然后把黄思源叫过来问：“小源子，你今天跟你爸这是走迷路了袄，咋还跑向西街来了？”
　　“是我爸，非要来找你爸，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咋地了……”黄思源说着担忧的看向还被抓住的黄皮子，黄皮子也认出了我马上对我急声说：“小子，赶紧带我见你爸去，我有大事儿！”
　　“啥他妈大事儿，你一个长乐街的人来咱这儿能安啥好心，让你见天宇哥你万一使坏咋整！”一个男人喝道，不由分说就要把黄皮子拖到没人的地方去，我赶忙喝住他们，见黄皮子确实是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并且我跟黄思源那段时间处得也不错，想来想去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还是告诉老爸的好。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他们几个把黄皮子牢牢看住，我则带着黄思源直奔饭店去找老爸了，见到老爸把事情一说，老爸也是一怔，完全没想到长乐街的黄皮子回来找上门来，思索了片刻才对我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我这才回去让人把黄皮子给弄了进来，几个人连推带搡将黄皮子押进饭店，然后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黄思源赶忙扑过去扶住他，那场面看着还让我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
　　“黄皮子，听说你找我？”老爸盯着黄皮子冷声问，坐在地上的黄皮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费力的点了点头，没等老爸继续问他就睁大眼睛声音急促的说：“孟大哥知道了，他知道是我做的了，我没办法了……”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黄思源也同样不明所以，赶紧问：“爸，你到底说啥呢，你跟孟大爷又是咋地了？”黄皮子却紧闭双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苦涩和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即将被揭穿。
　　听到这话的老爸拳头就是一紧，片刻之后他挥手示意进来的几个手下出去，只留下了黄家父子还有我在屋里，见此情形我不由得站到了老爸身边，以防这个黄皮子有什么不轨企图。
　　“你说孟疯子知道了，他知道啥了，他又是咋知道的？”见四下无人，老爸忽然眉头紧皱的问道。
　　黄皮子懊悔的低了下头然后说：“他知道当年是我告的密，也知道当初是我把打完人的枪塞到他床底下的，至于是咋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已经知道当年他进去是我帮你做的了！”
　　闻听此言，我和黄思源全都傻在了那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当初孟疯子进监狱的事儿是众所周知的，但他进去的原因以及背后的内幕就无人知晓了，我也只是听老爸他们说过那么一点儿，好像是老爸他们在里面耍了什么手段陷害了孟疯子，而且老爸他们为了名声还一直都在隐瞒此事。
　　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被孟疯子从某种途径知晓了，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帮助老爸将孟疯子坑进去的人居然是孟疯子最信赖的兄弟黄皮子，如果不是听黄皮子亲口说出，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的。怪不得上次黄皮子出事儿，他会看似毫无缘由的让自己的儿子来向西街寻求庇护，而老爸也最终收留并保护了黄思源，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此时老爸的神情也凝重起来，盯住黄皮子厉声问：“这么多年都没事儿，为啥现在他知道了，是不是你说漏嘴了？”
　　“这种事儿如果不被人挖出来，我宁可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这些年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就是怕让人知道我干过这种烂事儿！”黄皮子摇头叹息道，此时的他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担心害怕也有悔恨与愧疚，作为一个坑害老大还隐瞒多年的叛徒，那种心情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
　　“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老爸警觉的问，黄皮子看向老爸苦笑了下说：“不找你我找谁啊，毕竟事儿我是帮你做的，留在长乐街那我就只能等死了，我可还有儿子呢！”
　　“那你想我咋帮你，给你钱让你跑路？”老爸继续问道，黄皮子在黄思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来，绝望似的看了看窗外喃喃自语道：“跑，我能往哪儿跑啊，孟大哥的性子我最了解，这种仇他是不会不报的！因为蹲监狱，他连爹妈最后的一面一个都没见着，他能不恨死我了，我他妈干的也真不是人事儿，他可是我大哥啊！”
　　“行了！”老爸急躁的一摆手，想了会儿起身来到黄皮子面前问：“我问你，是谁告诉你孟疯子知道了这事儿的？”
　　“是你以前那个小老弟，峰少，昨晚在那儿喝酒的时候，他喝多了之后跟我说的，是老孟家二媳妇跟他说的，他还告诉我很快孟大哥就会知道了，让我早作打算。”黄皮子目光黯然的答道，还无助的用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小峰可是二斤白酒不发懵的选手，他还能喝多？”老爸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也意识到这或许是小峰故意在通风报信，让黄皮子来找老爸，看来他跟老爸私下的联系确实还算可靠。
　　“大海，把外面所有人都撤回来，准备随时对付孟疯子！”老爸拿起电话大声命令道，眼眸里发出少有的战意。


第949章 黄皮子失踪
　　由于得知当年黄皮子协助自己陷害孟疯子的事情已经败露，老爸也处于了一种异样状态，说不清他是在紧张还是害怕，总之与平日相比之下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紧张的战前气氛笼罩在向西街上空，尤其是现今耗子带着部分精锐另起炉灶，李涛也领着黄台的人马去了市中心，老爸在向西街势力大不如前，面对亡命徒般的孟疯子，究不能顶住还真让我担心。
　　“宇哥，放心吧，老疯子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闻讯赶回来的海子叔对老爸劝道，他也看出了老爸眉宇间的忧虑。
　　正在晃神的老爸似乎没听清海子叔在说什么，只是眉头紧锁的望着外面的街道，就好像孟疯子随时都会杀过来一般，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我都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只好跟老爸一样看向窗外。
　　好一会儿老爸才回过神来对海子叔沉声说：“让大家都小心点儿，孟疯子可不是老三媳妇他们，他办事喜欢直来直去，而且有仇必报，他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咱们算账了！”
　　“知道！”海子叔应了声，神情也如临大敌一般的严肃起来，他也很清楚孟疯子不好对付，与长乐街其他人不同，他更多都是真刀真枪的解决恩怨，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他这种作风反而更让人觉得头疼。
　　老爸点了支烟，眼睛盯着窗外缓缓的说：“跟他打我不怕，我担心的是之后的麻烦，他孟疯子是亡命徒可以啥都不顾，可咱们不能陪着他疯，跟他一直纠缠下去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咱就直接一次把他摆平，大不了我拿命拼他还他妈能咋地，出来混不都是你坑我我害你嘛，那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他还有没完没了袄？”海子叔咬着牙说，老爸一摆手道：“当年那事儿咱确实做的不太讲究，明着干不过人家就玩阴的，换成谁肯定都不会罢休的，何况他还是孟疯子。”
　　“操，有啥讲究不讲究的，反正干了干了，他想报仇就来呗！只不过我有点儿纳闷，这么多年的旧事儿咋就突然又被提起来了，他老疯子早干啥来的？”海子叔有些想不透说。
　　老爸点点头道：“一开始我也纳闷，还觉着可能是黄皮子自己心虚，不过听他说这事儿是小峰透信儿给他的，我倒觉得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弄不好就是老三媳妇他们通过什么渠道查着这事儿之后特意告诉孟疯子，让他来找咱们报仇的！”
　　“这个老逼娘们，她闲的闹心了是不！”海子叔愤恨的骂道，老爸则冷笑了下说：“借着这事儿让孟疯子跟咱们死磕，不管谁输谁赢，对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死了她报仇的心愿也就了了，孟疯子完了以后就彻底没人能压着她了，根本就是驱虎吞狼的招数！”
　　“老逼娘们还真阴，孟疯子也够彪的，老让她耍着当枪使，真他妈没用！”海子叔气呼呼的说，老爸则站起身站在窗口面色凝重的说：“现在只能接招了，我倒想看看老三媳妇后面还有啥本事要耍！”
　　也许是孟疯子还没得知黄皮子的事儿，这一晚总算是安全度过，这让我们都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老爸能借着白天的时候想想办法，最起码找来些帮手也是好的。
　　见老爸一夜没怎么睡好并且早饭也没吃，由于担心他的身体，我便去到街上想要买些早点，可刚出门没走多远迎面就撞上了失魂落魄的黄思源，一见我他就惊慌的说道：“我爸走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啊？”我有些愣住了，一时没弄清发生什么，而焦急万分的黄思源也没跟我多做解释，跌跌撞撞的就朝饭店奔去，我赶忙回头跟在后面同他一起去找老爸。
　　“我爸昨晚说有事儿要交代下，今天一大早就没人影了，啥也没带，还把家里存折的密码给我写了下来，我觉着可能要出事儿……”一见到老爸黄思源就说起了事情的经过，眼看就要担心哭了出来。
　　老爸对突然发生的情况也没料到，又询问了一番之后急忙叫我把海子叔喊了过来，海子叔一来老爸就质问道：“你咋没让人看着点儿黄皮子呢，他走了都没人知道？”
　　“他不是就准备跑路嘛，谁合计他还能跑啊，我也就没考虑那些……”海子叔尴尬的解释道，随即就喊来几个手下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黄皮子，可所有人都没留意那个男人的行踪，谁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
　　在向西街一带搜寻了一圈，还不见黄皮子的踪迹，整整一天直到晚上他也没回来，这可把黄思源给急坏了，不停偷偷的抹着眼泪，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我安慰他了几句便再次去找老爸。
　　刚走进去就听见老爸正和海子叔说：“刚才我跟小峰联系了，猜得一点儿没错，就是老三媳妇在背后捣的鬼，听说是那个姓王的无意翻着了孟疯子的案宗，就顺藤摸瓜找着了当时负责这案子的人还有退休的老朱，结果就查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这对狗男女都他妈不是好货，等我有机会不弄死他俩的！”海子叔气得一拍桌子骂道，还没等老爸说话身上的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声老爸就勃然大怒道：“我操尼玛，你骂谁呢！有种儿的给我报个名来！”
　　我和海子叔都诧异的看了过去，不知道这是谁来的电话，而正怒气冲冲的老爸忽然神情一变，随即放下电话对海子叔吩咐道：“走，去街口，有人打电话说要把黄皮子送回来！”
　　说完话老爸就披上衣服带着海子叔走了出去，想看个明白的我也远远跟在了后面，看着海子叔招呼一众手下跟在他和老爸身边直奔街口而去，整条街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来到街口，老爸示意手下不要聚拢过来，自己带着海子叔站在路边警觉的观察着面前这条马路，好像在等什么人到来一般，喧嚣的向西街此时也安静下来，周围所有人也意识到将有大事儿发生都闪退到了一旁。
　　夜幕之下，老爸和海子叔像两尊大理石像般巍然不动，就那么肩并肩的站着，海子叔的手一直扶在后腰，十分坚定的守在老爸身边，剩下的手下散落在四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俩人的一举一动。
　　好一会儿，一辆面包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慢慢在街口经过，黑色的车窗让人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海子叔见状刚要护在老爸身前，老爸却冲他摆了下手，随即俩人同时警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目光盯住了这辆还没有熄火的车。
　　龟速般前行的面包车忽然被人从里面将门打开，随后一个人就被按住放在了门口，所有人认了出来那正是黄皮子，只不过他此时浑身是血一副惨状，看样子被打得不轻，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老疯子，你有本事就他妈下车，少整这神逼叨叨的事儿！”海子叔冲车里喊道。
　　但谁也不确定孟疯子究竟在没在车里，并且车里的人也没答话，就当众人警惕之时，黑洞洞的车内伸出一只手将黄皮子推下了车，然后门一关就从他身后开了过去，在不远处的路旁停下来，仿佛里面的人在监视着黄皮子。
　　站在车和老爸他们之间的黄皮子勉强站稳，目光呆滞的看了看周围又望向老爸，老爸见状高声问道：“黄皮子，你这是咋地了？”可黄皮子没有答话，绝望的仰起头朝着漆黑的天际哀嚎道：“孟大哥，我对不起你，今天就算是给你个交代！天宇，你欠我条命，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话音一落他将手伸向里怀，海子叔怕黄皮子是要对老爸下手，慌忙护着老爸向后退，但黄皮子却掏出一个饮料瓶，拧开瓶盖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从头顶浇了下去，最后又将空瓶子一丢，另一手举起了一只打火机，五官几乎都要缩在了一起。
　　“黄皮子，你到底要干啥，想咋地你跟我说，千万别干傻事儿！”老爸看出情况不对赶忙大喊道，但黄皮子此时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转头瞧了瞧还没离开的那辆车，突然眼睛狠狠一瞪，啪啪两下按着了打火机，径直点燃了还在滴着液体的衣袖。
　　一股火焰顺着他的胳膊转眼就窜遍了全身，一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包括我在内很多人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个“火人”就在街口狂舞了起来，凄厉的惨叫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场面极其吓人。
　　“赶紧把火灭了，快！”老爸失声叫道，想过去救黄皮子却被海子叔死死抱住无法上前，纷纷闪避的人群里，有几个胆儿大的想过去救人，但马上就又退了回来根本无法上前。
　　“爸！”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只见闻讯赶来的黄思源看到这一幕几乎都要崩溃了，见他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我赶紧斜刺里上前阻拦，直接把他扑倒在地，用尽力气搂住他，眼睛却忍不住望向还在火焰之中痛苦挣扎的黄皮子。
　　火映红了向西街的夜……


第950章 为人父
　　火最后终于还是灭了，等消防队来的时候，黄皮子已经几乎被烧成了一块焦炭，远远的躺在街口，地上还有几处他点燃后留下的烧焦痕迹，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查看，就连那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混混们对发生的事情都露出了惊恐之情。
　　那辆面包车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也悄然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一直被我按在地上的黄思源也早就哭昏了过去，我让人把他带走时他仍然人事不省，自己的父亲在眼前被活活烧死，对谁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刺激，我真不知道这对他以后的心理会造成什么影响，起码到现在我还惊魂未定，两条腿仍然在不住打颤。
　　我看向不远处的老爸，本想从他那儿得到一些安慰和勇气，可我发现此时的老爸也两眼发直，失神的站在人群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好像同样被黄皮子的事情给吓住了似的，这可让我没有料到。
　　那边儿正处理着黄皮子烧焦的身体，两个警察也来到了老爸面前，态度还算客气的准备询问下情况，可任凭警察怎么问，老爸都一言不发。见此情形那俩警察都为难起来，还想再追问，一旁的海子叔走过来喝道：“这事儿你问咱干啥，咱们也是出来看热闹的，谁他妈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别问了！”
　　“这……”一个警察迟疑起来，挤出一个笑脸道：“咋说也是在你们地头上出的事儿，不打听明白咱们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那就别交代了呗，反正咱们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着！”海子叔蛮横的说着，直接将两个警察推走了。
　　老爸这时才回过些神来，抬手狠狠捏了下自己的额头，随即转身就要走，却发现了不远处正在看着他的我，他眉毛一挑气冲冲的走过来，揪住我的衣领问：“谁他妈让你出来的，你咋那么爱凑热闹呢，这回看见了吧？赶紧给我滚回去！”
　　我吓得急忙一路小跑的回了老房子，气喘吁吁地坐在房间里，脑子却还浮现着黄皮子的惨状，不由得让我汗毛倒竖，一种恐惧感直逼心头，只好将屋里屋外所有的灯都点亮，让整个屋子没有一处阴暗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丁点儿，立即就浑身哆嗦的抽起烟来。
　　我不明白是什么力量驱使黄皮子做出了这般事情，让一个人主动放弃生命已经很困难了，还要他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这实在是残忍的可怕，又让人的心都为此震惊，我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放心不下的我去看望了黄思源，为了防止他出事儿老爸这次安排了几个手下轮番照看他，当我见到他时，他正一个人蜷缩在床角，看上去好像一夜都没合眼了，满是血丝的两眼无神的望着地面，脸上也满是泪水洗过的痕迹，连我走到他面前他都不为所动。
　　“小源子，别难过了……”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劝慰他，失去父亲的痛苦只有切身体验的人才会明白，我现在只能无措的站在那儿，希望可以帮上他些什么。
　　见黄思源还是一言不发，我拜托几个老爸的手下好生照料他，然后就准备先离开，可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了面沉似水的老爸走进来，见到老爸我怔了下，随即就急忙让开道路，看着他走进黄思源呆的房间。
　　“闹腾了一晚上，天亮才消停，可能是累了……”一个手下对老爸小声说，老爸点点头站在了黄思源面前，我则躲在门边等着看老爸会不会安慰几句。
　　不过老爸只是盯着黄思源看了会儿就转身要走，但他刚一转身，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黄思源就沙哑着喉咙问道：“我爸是不是孟大爷他们逼死的？”
　　听到这话老爸回过头去，思索了片刻才沉声答道：“算是吧……”
　　“都跑出来了，我爸为啥要再回去送死？”黄思源继续问道，泪水却已经夺眶而出。
　　“他可能是觉着对不起他大哥吧，而且他可能也怕最后跑不了，还得连累了你，他自己了断了之后，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老爸说着却不禁锁住眉头，顿了顿才继续说，“他是个好爸爸，为了自己儿子的以后宁可连命都不要，你一定要记住他，而且你必须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他！”
　　闻听此言，黄思源将头埋在腿上呜呜哭了起来，因为哭得太多了，此时他的哭声是那么无力，却又那么让人不忍。老爸见状竟坐在了床边，抬手轻轻揉了揉黄思源的头缓缓的说：“我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么哭，十多年了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
　　老爸在十几年前就见过黄思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在我好奇之时就听老爸继续说：“你爸当年可是孟疯子手底下出名的干将，跟孟疯子打了不少硬仗，那名头也不小，我有两次都差点在他手上吃亏！那年，我在医院恰巧碰上他，当然见面就是打了，他那条腿就是那时候被我敲折的，当时我本来准备给他个痛快，因为我也让他伤得不轻，可我发现他拖着那条腿直往他那辆跨斗摩托爬，我当时怕他摩托里有家伙就抢先冲了过去，结果一看怎么着，里面放着个用被裹着的小孩儿，看那样也就几个月大，正哇哇哭呢。”
　　听老爸说到这儿还在哭泣的黄思源抬起了头来疑惑的看向老爸，老爸点点头说：“那小孩儿就是你，当时还没断奶呢，哭的那个惨呐，听着还真让我不忍心了，就因为你，我当时一心软就放了你爸一马，还连他带你一起给送回了医院，最后亏我跑得快，要不差点被你爸的那伙儿兄弟堵着！你知道为啥，我会因为看见你把你爸放了不？”
　　黄思源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老爸轻轻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说：“因为当时我也才当爹没多久，看着你我就在想，如果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那实在是太残忍了，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不想一直陪着自己的孩子走到最后啊。”
　　说到这儿老爸也露出了动容之情，黄思源强忍哭泣悲戚的说：“可我爸还是死了，死的又那么惨，我真不想活了！”
　　“可你已经长大了，你爸能放心留下你自己去承担后果，就说明他也相信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会想不开去做傻事儿，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老爸对黄思源鼓励道，一句话让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黄思源也愣住了，好久都没再说话。
　　“我想报仇，我想跟你混！”好半天黄思源突然对老爸说道，那神情异常坚定，老爸听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报仇什么的不是你们小孩儿的事儿，永远都不要跟着搀和，放心，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跟我混，实在不好意思，我从来不收小孩儿……”
　　“那我就自己去报仇，大不了把命豁出去，可你别忘了，我爸是因为跟你害孟大爷才出事儿的，你欠我和我爸一个还不起的人情！”黄思源倔强的说着，居然从床上爬到了地上，看样子是要一个人离开，而刚一下床就双腿发软的跌倒在地。
　　对此老爸却不为所动，近乎漠然的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谁也别说谁欠谁的话，你爸当初愿意帮我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不用拿这话吓唬我，向西街你乐意呆就呆，想去送死我也不拦你，你好自为之吧！”
　　见情况有些僵，一直旁观的我赶忙上前扶起黄思源，瞄了老爸一样便对黄思源说：“诶，我老爸不收你，你跟着我混行不？”
　　“你？”黄思源诧异的看了看我，我歪嘴一笑道：“咋地，瞧不起我袄，好歹我也是向西街太子啊，再说了，我都救你几次了，于情于理你也应该跟着我吧！”
　　黄思源不再做声将头低了下去，我也没容他考虑就说道：“就这么定了袄，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说完我看向一旁的老爸，老爸冲我故作轻蔑的一笑，起身就走了出去……
　　黄皮子的死不光是孟疯子对他的惩罚，某种意义上更是对老爸的警告和对其他人的震慑，而且这一手确实收到了不小的效果。因为这件事儿，老爸的手下们都显出了恐慌的情绪，谁也不清楚孟疯子到底有多疯，过去几次一触即发的战事都被老爸巧妙化解，可现在似乎是躲不过去了。
　　就在街上的人还为黄皮子的事情议论纷纷之时，当天晚上，晚饭还没有吃完，窗外的街道就突然大乱起来，没等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手下就慌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天宇哥，孟疯子带人来踩咱们地盘了！”
　　听到这声，老爸和海子叔都站了起来，海子叔将酒杯一摔嘴里骂了声：“老疯子，老子劈了你！”操起一把砍刀没顾老爸的阻拦就冲了出去，我则紧张的看向老爸问：“老爸，咋办啊？”
　　“报警！”老爸说出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两个字，作为他这个身份的人遭遇对手攻击去选择报警，那简直跟认输没什么区别，老爸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951章 精神病和疯子
　　在我的注视下老爸竟真的给警方打了电话，在跟什么人说过这边儿发生的情况后，放下电话站在窗口，看着许多惊慌躲避的行人从眼前跑过，沉思了会儿，突然狠了狠心似的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走还特意警告我留在饭店里不要出去。
　　见老爸直奔街口的方向而去，虽然他有过警告，可放心不下的我还是忍不住跟着跑了出去，眼看着老爸独自一人与逃散过来的人群相对而行，身影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义无反顾，迎面而来的人也都纷纷闪避两旁，很自然的让出一条路给老爸，其中一些人还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瞪大眼睛看着老爸向发生打斗之处走去。
　　我也被老爸这一举动所震惊，印象里他已经好久没有直接参与这种街头械斗了，没想到今天一直都安于幕后的他却突然有了加入战局的意思，我实在搞不清老爸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是都报警了吗，为什么不继续隐藏在众人身后，等警察来解决问题呢？
　　不过现在也不容我多想，老爸此时已经越走越远即将到达街口，我赶忙加紧脚步也一道追了下去，担心这种情形下，老爸的贸然露面会给自己招来危险，黄思源的遭遇已经让我更加懂得了父子亲情的珍贵，我真的很怕我也会有和黄思源一样的不幸经历。
　　追随老爸的同时，街口发生的冲突也在我眼里愈发清晰，我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觉得向西街的街口几乎已经被人挤满了，打斗的人群随处可见，海子叔此时正带领着一众手下奋力抵挡着对手的攻击，夜色下喊杀声连连，大地好像都被震得乱颤。
　　老爸在距离打斗人群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子笔挺的站在那儿冷眼观瞧着眼前这一幕，毫无一丝惧色，整条街上的人似乎就只有他是静止的，这也让老爸彰显出了格外与众不同的气质。
　　在对面来的人里，我很容易就发现了孟疯子的身影，面目可憎的他手持砍刀在人群中凶狠的砍杀着，尽管已经上了一些年纪，但那股狠劲却不输任何一个年轻人。也许是因为孟疯子早就名声在外，再加上前一天发生过黄皮子的事情，果然对我们这边产生了震慑效果，老爸不少手下在面对孟疯子时不自觉的畏手畏脚起来，完全不敢跟不要命似的他拼命。
　　在这种形势下，人数不占优且是上门攻打的孟疯子这伙儿人竟然还渐渐处于了上风，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向西街混混们可是不小的打击，连我都不禁为前景担忧起来。
　　但此时的老爸却仍然临危不乱，在看见一些手下露出怯意和败象后，他忽然挺起胸膛冲人群之中的海子叔高声喊道：“大海，你他妈干啥呢，就这点儿逼人也对付不了袄，还非得用我伸手呗？”
　　这一嗓子不光被海子叔听见了，众多手下也都是这才发现了老爸的到场，几乎所有人都同样露出惊讶的神情，没人料到老爸会鲜有的亲临战局，不由得为之一振。
　　不得不说，老爸的露面给众人着实提升不小的士气，海子叔砍退两个长乐街的混混之后，边挥舞着砍刀继续向前边看似轻松的嚷道：“宇哥，这小场面用不着你，你在那儿看热闹就行了！”
　　说完话海子叔就又一次勇猛的杀入人群，将周围的对手砍得七零八落，其余人也顺势而上，转眼间战局竟然就发生了不小的转变。这让我不得不对老爸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混战下，他只需站在那儿一句话就能给手下如此大的鼓舞，这可绝不是一般人在短时间内可能达到的，威严和领导力不光需要平时积累，那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
　　但因为老爸这一声，也同样引来了对手的注意，尤其是发狂一般的孟疯子，瞧见老爸此时站在人群之后，他马上就像发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吼叫着命令手下继续拼杀，随即朝老爸这边儿咆哮起来：“天宇，你要是爷们就他妈的过来，把咱俩的帐好好算算，老子今天非要活剐了你不可！”
　　还没等老爸答言，已经带人杀过去的海子叔就怒道：“老疯子，你算啥玩意儿，对付你还用宇哥我，我就给你收拾了，操！”说着话，海子叔手里寒光一闪，砍刀由上至下朝孟疯子劈去，孟疯子也没慌乱，向后撤步抬手用自己的那把刀就迎了上去，霎时间两把刀就碰撞出了火星。
　　海子叔和孟疯子一交上手，倒让两边各自的手下感到轻松不少，谁都知道这俩人全是不要命的魔头，不光能打而且心狠手辣，与他俩碰上身上挂花那都算是命好，这样的正面冲突里自然谁都不愿意与他们这种人面对面的交锋。一个疯子和一个精神病打在一起，一般人想插手还真不太容易，谁知道他俩会不会狂性大发连自己人都给砍了。
　　眼见他俩打在一处，老爸也显出了担忧的神情，担心海子叔会有什么差池，可又碍于一些原因只能继续站在这儿观看，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他此时也将双臂抱在了胸前，不时摸摸下巴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由于要比孟疯子年轻几岁，且本身又如雷似火，海子叔一上来就朝孟疯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把砍刀挥得虎虎生风，每一下都好像恨不得要将孟疯子拦腰斩断，连附近的人都被吓得纷纷避让，活阎王的诨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可孟疯子也不含糊，在被动抵挡了一番之后，他趁着海子叔力气稍显懈怠知觉，凭着经验抓住机会就发起了反击，并且那股狠劲儿丝毫不比海子叔逊色，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会把海子叔压制住，他手中那把尖刀不止一次贴着海子叔身上划过，让我不禁也为海子叔捏了把汗。
　　意识到自己有些疲于应付的海子叔忽然侧身一闪，挥刀砍翻附近一个孟疯子的手下，转头就又扎进了人群，弄得那堆人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孟疯子见状大骂道：“姓洪的，你他妈倒是接着打啊，操你妈逼的！”随即就追了上去，同样砍得向西街的人纷纷后退，一时也无法马上阻挡他。
　　看孟疯子追了过来，还在人堆里连砍带窜的海子叔突然从几个人旁边绕了回去，出其不意的杀了孟疯子一个回马枪，还在扫清“障碍”的孟疯子还没防备好，海子叔已经来到他近前，照着孟疯子就是一刀。
　　由于周围还有不少人，空间实在狭窄得没法及时闪躲，孟疯子只好迅速扭过身子把后背让出来，结结实实挨了海子叔一刀，可就在海子叔还来没来及为自己砍中孟疯子庆幸得意之时，疼得面目狰狞的孟疯子已经转过身来，斜手一记猛劈。
　　这一下可谓力道十足，海子叔只是抬起刀来挡了一下，刀立马就脱了手，紧接着孟疯子抬起一脚，重重蹬在了海子叔的肚子上，海子叔双脚离地直接被踢飞了出去，仰面摔倒在道边。
　　“大海！”老爸叫了一声，我也吓得大惊失色，没想到孟疯子居然这么厉害，连海子叔都被他给放倒了，这对我们可是十分不利的情况。
　　可就在这时，从马路对面的向东街，一群人突然越过马路掩杀而来，为首的正是耗子，看样子他是闻讯带人过来支援老爸和海子叔的，这让我心里不禁暖烘烘的，看来他那天没有跟我说假话，他心里确实还是站在老爸这一边儿的，要不然他今天绝对不会出现。
　　耗子他们的到来让孟疯子这些人猝不及防，而以向西街原班人马为主的这伙儿人在与老爸现在的这些手下联合在一起后，有着多年默契的两伙儿人发挥出了无比强大的威力。
　　可即便如此，对面这帮人还是在孟疯子的带领下继续拼杀毫无退意，而躺在地上的海子叔此时仍然没有起来。此时的孟疯子瞧了瞧远处的老爸，知道眼下的情况很难伤及到老爸，于是他就将所有的怒火和仇恨都转移到了海子叔身上，在几个手下的拼死掩护下，他砍倒了两个上来阻拦的混混奔着海子叔而去。
　　在距离海子叔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孟疯子转过头目露凶光的看了看老爸，用手中的尖刀指了指海子叔好像在对老爸表达着什么，然后慢慢向海子叔走近。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失声喊出来，老爸此时也无法镇定了，已经准备抬腿朝那边儿跑去。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不高、毫不起眼的身影却接近了孟疯子，看上去好像还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我顿时就呆住了，因为我已经认出了来人。
　　“姓孟的，我要你给我爸偿命！”一声带怒吼响了起来，孟疯子不由得一怔，睁大眼睛转头观瞧，而恨得咬牙切齿的黄思源攥着一把小刀朝他冲了过去。
　　混战中谁也没有注意黄思源是怎么来到现场的，更没料到一个不起眼的毛孩子竟然会直接朝孟疯子下手，而面对他的孟疯子更是呆若木鸡，好像完全没有还击甚至是防备的意思。


第952章 谁报警谁丢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中，报仇心切的黄思源不顾一切的向孟疯子扎去，更让人惊诧的是，孟疯子居然没有闪躲，反而径直站在那儿等着黄思源过来，还真让人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眨眼之间，黄思源的刀就捅在了孟疯子的肚子上，孟疯子晃了两下勉强站住，刀也掉在了地上。他低下头看了看面前的黄思源，伸手就捏住了黄思源握着刀的手，刚一发力黄思源就因为疼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孟疯子抓起黄思源的手，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而早就有些情绪失控的黄思源嘴里大骂着，另一只手又伸了过去要把刀继续往里推，孟疯子见状用拳头照着黄思源那边的肩膀狠砸了一下，黄思源的肩膀立刻就好像脱臼了一般的垂了下去，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了。
　　还在为父亲的死痛恨不已的黄思源两只胳膊都不能动，于是只好发泄一般的对孟疯子的腿胡乱踢了起来，尽管这对孟疯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这却是黄思源现在为报仇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孟疯子好像对黄思源说了些什么，黄思源马上就嘶吼道：“我爸不是叛徒，你把他害死了，我就要找你报仇，你别他妈跟我废话！”随即又使劲挣扎起来，情急之下竟然还要用头去撞孟疯子，弄得孟疯子好像也有些无可奈何。
　　虽然孟疯子为人霸道，且心狠手辣，但一向讲究江湖道义的他还实在很难向一个小孩儿下手，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他兄弟的儿子，尽管那个兄弟帮外人出卖过他，而且我发现孟疯子似乎还透着些许的歉意之情，仿佛在面对这个父亲被自己夺走性命的孩子时还有些感到愧疚。
　　“小源子，你别逼我袄！”孟疯子厉声威胁道，但黄思源却不管这些还嘶吼道：“是他妈你逼我的，我爸到底有多大罪过，你那么对他，就算他害过你，可你凭啥就要让他自己把自己烧死，你有啥权利这么做，你们以为你们自己是谁！”
　　“我是他大哥！”孟疯子高声说道，可在这一刻他似乎也无法完全相信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就在孟疯子仍然和黄思源纠缠之时，他身后躺在地上的海子叔已经吃力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孟疯子走去，脸上已经露出了要杀人似的表情。孟疯子也发现了海子叔在向自己而来，还没等他转身，黄思源就大喊道：“叔，地上有刀，快点儿把他弄死！”
　　闻听此言，再见海子叔果然看向了自己掉在地上的刀，孟疯子气恼的吼了一声，一手拎住黄思源的裤腰，一手揪着黄思源的脖领，双臂一使劲儿直接把黄思源给扔了出去。
　　还好孟疯子并没有把黄思源抬起来再扔，否则的话黄思源没准儿真得被摔死，不过这一下也把他摔得够呛，直接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但半睁着的眼睛却还不依不饶的望向孟疯子，流出血的嘴里牙也狠狠咬着。
　　孟疯子捂着被黄思源扎中的肚子向后退了几步，警觉的看着面前的海子叔，海子叔弯着腰喘着粗气，也同样死死盯住孟疯子，准备随时扑过去拼命，而此时老爸的手下和耗子的人已经占了上风，孟疯子的一些手下也开始逃散起来。
　　而这时候，远处也传来了警笛那凄厉的鸣叫声，一连串的警灯正从远处向这边接近，这可让包括海子叔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失所望，没想到警察这个时候会来，毕竟眼看着就要打赢了，警察的到来无疑救了孟疯子。
　　可让我奇怪的是，警察不合时宜的到来却好像正合老爸心意一般，我发现他明显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报警就是为了这样？
　　不肯就此罢休的海子叔见状就要尽快解决孟疯子，可还没等他把刀捡起来，老爸就大喝道：“大海，你他妈傻袄，给我放下！”
　　“我……”海子叔气得一跺脚，只能气恼不已的指着孟疯子骂道：“老疯子，算你命大，我他妈真恨不得把你给剁了！”
　　“少废话，有胆子就来！”孟疯子捂着伤口挑衅道，但还是疑惑的看了看即将到来的警察，也没料到他没会这个时候出现，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老爸忽然冲他喊道：“孟疯子，你他妈不讲究啊，带人来打我居然还报警，你也好意思！”
　　“天宇，你少在那儿瞎逼呲呲，我啥时候报警了！我还说这警察是你招来的呢，你还往我身上赖！”孟疯子气急败坏的反驳道，说他报警无疑比朝他脸上吐口水还是一种更大的侮辱，他可不能容忍老爸这般的无端指责。
　　眼看着一列警车挡住了街口，双方手下的混混们四下奔逃，老爸却好像胸有成竹的看着孟疯子说：“不是你报的警，那你看看来的是谁！”说着老爸指向了街口，孟疯子转头看去，只见一队刚跳下车来准备行动的警察正在接受命令，而站在他们面前发号施令的人正是王政委。
　　见到是他，孟疯子马上眉头一皱，老爸立刻说道：“咋样啊，他是谁的后台你比我清楚吧，我本事再大也可能把他弄来抓你不是？”
　　“这跟我没关系！”孟疯子挥手否认道，可由于王政委的出现，这种解释反而显得更像是狡辩了。
　　“就这两逼下子，打不过就找警察来，老疯子你他妈别混啦！”海子叔也讥讽道，气得孟疯子过来就跟他厮打在了一起，而此时一大群警察已经冲了过来抓捕斗殴人员。
　　除了一些跑掉的人之外，其余大部分人都被镇压住了，只有海子叔和孟疯子还在拳脚相加，老爸也没有劝阻，只是冷笑着看向朝这边儿走来的王政委，王政委阴冷的瞟了老爸一眼，转头看向打斗之中的孟疯子和海子叔，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厉声喝道：“都看着干什么，给他俩弄开，带走！”
　　几个警察这才扑上去对，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俩人硬拉开，在挨了几下之后他俩才都停了下来直接呗带上了手铐，可嘴里却都还在谩骂着对方。王政委极其轻蔑的看了看这俩人，狠声说道：“没完了是不是，想打是不是，我找个地方让你俩打个够！”
　　“姓王的，谁让你来多管闲事儿的，你跟老三媳妇是不是要把咱们老孟家的名声搞臭才舒服？”孟疯子此时已经把一切都迁怒在王政委身上，王政委对此却不屑一顾，低头看了看孟疯子插在肚子上的刀，一脸严肃的问：“咋地，受伤了啊？谁干的，告诉我，我抓他！”
　　“用不着，你赶紧带人滚蛋，我老孟家的事儿自己家解决！”孟疯子怒道，王政委闻听冷笑下说：“行，你硬气，瞅你声挺大的应该没事儿，既然这样那你也不用上医院了！给他们都带走，给这种人不用客气！”
　　警察们将被抓的人纷纷向车上带去，眼看着装不下这些人，还特意用对讲要分局再多派些车来拉人。海子叔被押着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奚落孟疯子道：“老疯子，有警察当后台就是牛逼，眼瞅着要不行都有人救，你太出息了！”这番话自然引来孟疯子又一阵咆哮，警察只得对他一顿暴揍，最后才把他强塞进了车里。
　　见人抓的差不多了，王政委转身走到老爸近前冷声问：“你咋地，是我让人押你回去，还是你自己主动跟我走？”
　　“我，我咋了，我为啥要跟你们走？”老爸佯装不解的问，“出来看热闹也犯法，不是吧？”
　　“看热闹不犯法，可你带着人当众斗殴那就是犯法，我刚才看有几个好像都要不行了，弄出人命来事儿可不小啊。”王政委威胁道，老爸一听却故作紧张的说：“那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去，真耽误了死在你手上，你就不怕他们家里人去分局静坐示威啊，现在这么闹事儿的人可不少！”
　　王政委还想说什么，身上的电话却响了，他只好瞪了老爸一眼就转身去接电话，应了几声后他狐疑的回头望向老爸，随即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挂断电话后他对同来的另一名带队警察做了个手势，那警察便命令全部人手收队了。
　　“行啊！”王政委回身走过来阴阳怪气的对老爸说，“你现在有李鬼子和上面的人撑腰，你好使，没直接证据我还真不能抓你呢！既然你本事这么大，你咋不直接把姓孟的整死呢，省得他老找你麻烦！”
　　“把他整死了，找我麻烦的可就要换别人了。”老爸话有所指的说道，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政委，王政委冷哼了声，对老爸警告道：“你给我小心点儿吧，有的事儿李鬼子也不一定敢保你！”
　　老爸毫不在意的一摊手，还挑衅似的朝王政委仰了下脖子，王政委则还是那么轻蔑的一笑，转身就带人离开了。看着一排警车远去，再瞧瞧狼藉一片的向西街，老爸长叹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地面上遗落的一把短刀发起呆来。
　　待我走近想要询问时，却听老爸自言自语的叹息道：“折腾了一大圈，到头来我还是个混子……”


第953章 晚辈们
　　经过这一晚的，老爸终于又以向西街老大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此前很多传闻说他已经退隐江湖，这次他直接参与到了街头争斗，尽管没有动手可也已向人们传递了一个信息，天宇哥还在江湖之中，并且仍然继续率领手下和任何冒犯他的敌人拼杀，好像过去一样。
　　由于沉寂许久，老爸这番举动自然很快引来了多方关注和议论，在很多局外人尤其是那些知晓老爸名声的小混混看来，绝对是一件轰动不小的事情，好几年没在这种场合露面的老爸突然出现，还带着兄弟打退了来犯的孟疯子，光听上去就足够让众多以老爸为偶像的年轻一辈激动不已了。
　　有人说老爸不减当年之勇，看着像个生意人实际上仍然还是不可侵犯的大哥；也有人说老爸这是本性难移，无论赚多少钱干多大买卖终究也是个流氓头子；还有人认为是孟疯子无端生事，还勾结警察一起来对付老爸，才逼得半收山状态的老爸不得不出手还击……
　　总之老爸“重出江湖”的消息在西区很快就散播开来，这一战也让人重新对向西街和老爸他们加深了敬畏，这些对常人来说肯定会觉得是值得显耀而且非常牛逼的事情，可我在老爸身上却看不出一丝这样的情绪，反而觉得他好像还有点儿闷闷不乐，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
　　我也明白，老爸这次之所以抛头露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迫于为了报仇不顾一切的孟疯子才不得已而为之。就像老爸说的，孟疯子是老派的混子，所以恩怨都喜欢用拳头和刀来解决，要应对他也比较简单直接，真刀真枪的拼命就行了，可这却是老爸现在最不喜欢的一种方式，或许这正是让他如此纠结的所在。
　　因为这次斗殴，向西街的生意又一次受到了影响，部分生意也再次停业，距离上次被王政委从中作梗而暂停生意相隔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到，这样的情况在过去可是很难想象的，连我都不太适应如今这种局面。
　　这两天在老爸的奔走下，除了海子叔和几个骨干之外，一部分被抓的手下被陆续放了回来，不言而喻自然又是一笔不菲的罚金，而且老爸不光出钱赎了耗子的人，还按规矩给了耗子他们“辛苦费”，耗子对此倒也没有推辞，很理所应当的收下了钱，俩人完全是一副公私分明的架势。
　　花了这么多钱，老爸倒也没太在意，还自嘲的说多亏了上次从那些小子手里收回来的钱，就算再这么折腾两次那钱也够花。话虽这么说，可谁也都明白，这次争端对向西街的冲击也不小，老爸甚至都没马上去处理被停的那些买卖，急得众多幕前幕后大小老板天天来找老爸，要他赶紧想办法恢复生意。
　　又打发走了一拨小老板，老爸面露倦容的坐了回来，转头瞧了瞧正好过来拿尾款的耗子苦笑道：“看见没，这个家不好当，谁都得伺候舒服了，要不然马上就跟你闹！”
　　“是，上次我已经见识过了。”耗子点点头也笑了下说，“别看他们平时见着咱们一个比一个客气，等让他们没生意的时候，那模样跟要吃人似的，弄得我都觉着他们是我老大。”
　　“习惯就好啦，你的路还长呢。”老爸劝慰道，随后又好像无意提起似的说，“听说小峰已经把和荣街一半的生意都揽下来了，他现在可不比你差，而且还有消息，老三媳妇还要把小朝鲜街也分给他一半，眼瞅着他可就要鱼跃龙门了。”
　　“是嘛。”耗子轻笑了一下，又调侃似的说，“那为啥都给他一半呢，是说他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老爸听后面带笑意斜眼盯着耗子说：“因为他归根结底还得靠着老孟家，老孟家用他的同时也得防备他，当然不会完全放权给他，在这点上他就跟你不一样。当然，我和老孟家也肯定不同，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闻听此言耗子不好意思笑了下，似乎也明白老爸的心意，这个时候俩人的关系倒是显得十分融洽起来，正这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只见郑辉和解放路的小华出现在门口，俩人都恭敬的冲老爸问了个好才来到老爸面前。
　　俩人一来就都关心的问起了这次发生的事情，似乎是特意为此而来的，老爸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没什么大事儿，然后就玩笑似的问：“咋地，你俩是过来看看我出没出事儿袄？”
　　“天宇叔，瞧你说的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儿，要不是怕你忙我早就来了！”小华还是那么男人气的说道，引得老爸一阵大笑，就听小华接着说：“天宇叔，现在外头都知道你不光重新出山，还亲自带人把孟疯子给收拾了，我那些弟兄们听说之后全都说你太牛逼了！”
　　“天宇老大牛逼还用他们说啊。”郑辉打趣道，小华却瞟了他一眼故作鄙夷的说：“就你会拍马屁，我的弟兄说啥你也管，你以为你谁啊！”
　　被小华抢白了一句郑辉也没反驳，看样子他对这个男人婆也是无计可施，老爸便亲切的招呼他们坐下闲聊了起来，刚说了没几句，李涛竟然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一见是他，不光是我就连耗子也眉头一皱，倒是郑辉很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还把小华引见给了他，老爸见状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还笑呵呵的说：“今天可真巧了，你们这帮小崽子都来了，干啥，想敲我竹杠袄？”
　　“干爹，听说您把老孟家的给平了，我特意来看看！前几天我出门办事儿，您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人帮你啊，万一你有点儿闪失那我不得后悔一辈子嘛！”李涛走近老爸仔细端详起来，还不停为没能帮忙表示自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爸倒也没探究，只是不在意的说：“知道你现在忙，再说了，人家这次是突然袭击，我哪有准备啊！不过好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行，又有耗子过来帮忙，也没出啥大事儿。”
　　“没事儿就好啊！”李涛心有余悸的说了声，随即一本正经的对耗子道谢道：“文浩哥，这次谢谢你帮干爹了，以后有事儿说话，干爹这情我替他还！”
　　“用不着。”耗子冷声说，正眼都没瞧李涛，“我的地盘离天宇哥最近，我又是天宇哥一手带起来的，帮天宇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没啥欠不欠情的，而且我帮忙不会惹出别的麻烦来！”
　　对耗子的话里带刺李涛倒没在意，只是淡然一笑，就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他看来即便做了毒品生意，但他也没觉得自己比其他这些人低气，对他来说他们在本质上仍然是相同的，都不过是一般坏蛋罢了。
　　见这几个后辈都来看自己，老爸看上去还挺开心，吩咐我去要了一桌饭菜招待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没推辞，就跟老爸围坐在一起吃喝了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看着桌上这几个人，还颇有些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觉，只是无论我还是老爸，跟他们这些人之间好像总还差一些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没法同他们像与海子叔和黑叔那样亲近，尤其是某些时候我还会觉得他们对老爸多少都有点儿虚头巴脑，也反而增添了一份生疏感。
　　席间，老爸忽然放下酒杯，微笑着扫视了一圈这几个人，然后看似不经意的问：“这次的事儿你们都有啥想法没，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一听这话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看向老爸，沉默了一阵儿，性格火爆的男人婆小华就抢先开口道：“要我说早就该干姓孟的那一家了，咱家小志的仇我可还记着呢，要不是咱家老头和天宇叔拦着，我早他妈就跟他拼一次了！”
　　“就你，你拿啥拼啊，现在老孟家的势力那么大，除了天宇老大整个西区谁还敢跟他们作对？”郑辉一听马上插言道，小华闻听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你拍马屁记我仇呢啊，可算逮着机会埋汰我了是不！他老孟家再牛逼不也没干过天宇叔嘛，能不能干过得比划了才知道，要我说就趁这机会，咱们大伙儿一起帮着天宇叔跟他们干一场，到时候好处大家分，不是挺好嘛！”
　　“妇人之见！”郑辉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小华却一排桌子骂道：“妇人你妈个逼，你妈是妇人不，不还是把你给生出来了嘛，要我说有时候你们这群老爷们还不如我呢，起码我想啥就敢说敢做，不像你们心里那么想还不好意思说！”
　　此话一出，郑辉、李涛还有耗子都怔了下，好像真被小华说中了心思，好一会儿李涛才恢复平静的笑着对老爸说：“干爹，我觉着华妹子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反正闹成这样了，不如就跟老孟家分个高下，不然外头还得合计咱们怕他们姓孟的呢！”
　　老爸点点头问一旁：“文浩，小辉，你俩看呢？”
　　“反正红姐让我跟您干，您说话我没意见……”郑辉很实诚的回答，耗子也悉听尊便似的一点头。


第954章 新的西区
　　见几个晚辈都有帮自己和老孟家一绝高低的心意，老爸一脸欣慰的端起酒杯感叹道：“后生可畏啊，看来我真是老了，未来的西区早晚是你们的，我高兴啊！”
　　说着老爸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可没等他们几个举杯，放下酒杯的老爸就脸色一变沉声说：“不过，这毕竟是我跟老孟家的私人恩怨，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把你们牵连进来！”
　　“干爹，您这话可不对，啥你们我们的，我可是您干儿子，您要是跟老孟家开战我当然得上了！”李涛急声辩驳道，郑辉也赞同的点点头说：“是啊，天宇老大，不管咋说我也是您带出来的，没有您和太子谁认识我小辉！再说了，耗子哥都帮你对付他们了，咱们差啥啊？”
　　“文浩跟你们不一样，他就在我对面的向东街，还是我从小带出来的，老孟家对付我肯定也要带着对付他，这事儿他逃不开，跟我一起干也是正常的。”老爸摆手说道，小华一听这话也急了，站起来高声说：“天宇叔，你是不是觉着我小华能耐小帮不了你啥，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嘛，再不济干起来我也能顶个人手吧！”
　　见几个人情绪激动起来，老爸摆手示意小华坐下，然后心平气和的说：“你们这份心意我领了，对我来说你们跟我自己的孩子也没啥两样，你们愿意这么帮我，我打心里高兴也感谢你们。但我还是那话，私人恩怨我自己解决，想对付老孟家你们火候还不够！”
　　“干爹，您可别真像华妹子说的那样瞧不起咱们啊，虽然咱们跟干爹比不了，可起码我现在有李老板支持，辉子和华妹子也都有各自的背景，只要咱们联起手干，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李涛心有不甘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遗漏了耗子，惹得耗子不禁撇了撇嘴。
　　老爸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们几个最近都风头正劲，在年轻一辈里也确实出类拔萃，还没几个岁数仿佛的人能达到你们的程度，你们的确有本事！”
　　“都是干爹提携，要不然咱们算啥啊。”李涛忙谦让道，老爸却一摇头说：“那也是你们自己有本事，如果是废物的话，给他穿上龙袍他也当不了皇上！”
　　“可是，你们还没到能和老孟家较量的程度，老孟家都在西区多少年了，自打我开始在向西街起家他们就一直是我最大的对头！这些年倒了多少人，他们却还在西区立着，而且越做越大，这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白原因的。”老爸神情严肃了下来说，“偌大的西区，三分之一的买卖和他们老孟家有关系，出去逛一圈几乎哪条街都有他们的场子，黄赌毒的生意属他们干得最火。再看看我，西区一成的生意都没占上，就算把你们都跟我加一起，也不一定有人家地盘多势力大，万一有闪失我倒了没关系，连累到你们可就连给我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干爹，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啥报仇啊，老孟家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李涛赶忙劝道，但神情明显没有刚才坚决了，其他人也是如此，都不得不开始衡量起权益利弊来。
　　“行啦，孩子们，吃饭吧，菜都凉了！”老爸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说，“肚子不够大就别想一口吃个胖子，不被撑死也得撑个半死，想把老孟家的鸡蛋装自己篮子里，起码也得有个大篮子才行！你们要都有文浩这势力，也许还有机会……”
　　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都看向了耗子，耗子不太自然的摸了下额头，没太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李涛想了想却微笑着问老爸：“干爹，咱也想像文浩哥这样当老大有地盘，可这不是想想就像的事儿啊……”
　　“你们是道上混的，地盘不会有人主动送到手里，连我这向西街当年不也是我靠拳头打下来的嘛。虽然时代变了，但也都是大同小异，心慈手软的人那最好还是少吃肉！”说着老爸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还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几个人不再多言只是继续闷头吃饭，但看上去都各怀心事，吃完饭离开的时候，送到门口的老爸又说道：“你们还年轻，该飞就放大胆子飞，有我给你们罩柱儿呢，都去吧！”
　　他们几个纷纷点头，跟老爸和我道别离开了向西街，看着他们坐车离去，老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头看向我指了指他们远去的方向说：“瞅见没，还没咋地，就这么多人等着跟我分财产呢，你以后要是不努力可就要饿死了，他们几个你都得过谁？”
　　“为啥要斗，大不了我不跟他们争呗！”我玩笑似的说，但马上就觉得这话不妥，生怕老爸会责怪我没有出息，可没想到老爸只是怔了下，随即就哼了声说：“那也好……”
　　转过天的晚上，耗子又过来找老爸“报销”赎金，拿到钱之后坐下闲聊时，耗子忽然说道：“天宇哥，我兄弟今天听着点儿风声，郑辉和小华好像在解放路那边儿要有啥动作……”
　　“是嘛，他们要干啥啊？”老爸好奇的问，耗子想了想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好像是要扩大势力范围吧。”
　　老爸微微一笑看着耗子说：“你还挺关注他们的？”耗子也没掩饰，很自然的说：“毕竟西区不光只有小峰，啥人我都得看看不是。”
　　“看来你脑子活了不少，早知道这样真该早就让你自己出去单干了。”老爸笑道，随即就很认真的冷声问，“如果真有一天，老孟家倒台了，我也不行了，西区是你们这几个人的天下，你觉着你能斗得过他们里面的几个啊？”
　　“这个我没想过，不过现在我倒是清楚，如果单凭我这点儿能耐，对付他们谁都是白给。”耗子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不明白他是在谦虚还是真心如此，按理说他起码也是向东街的当家了，竟然认为自己谁也对付不了，这不是妄自菲薄吗？
　　见老爸在看自己，耗子无奈的耸耸肩说：“他们哪个人的背景都比我深，真要是干起来，明面上我行，暗地里那套我绝对不是对手。不过即使这样，现在我也不担心他们会对我咋样，因为我有天宇哥您支持，至于以后那就看命了！”
　　“好！”老爸一拍桌子大声赞许道，然后对耗子说，“现在小华和郑辉已经跃跃欲试了，估计李涛不久之后也得有动作，不想落在他们后面那你也得抓紧！老孟家的事儿不用你们参与，有我顶着呢，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那些小鱼小虾都扫光，看着好像不起眼，但积少成多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听到老爸这幅叮嘱，耗子似乎也为之一振，马上起身保证道：“天宇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会比他们那些人差的，尤其是小峰！”
　　耗子离开后，我借着给老爸倒茶的空当试探的问：“老爸，你就不怕他们以后做大了反过来对付你吗？我看他们一个个野心都不小啊，居然还想着要跟你瓜分西区！”
　　“西区又不是哪个人自己的，有本事就分呗！”老爸不在意的说，“你记着，老孟家只要还在一天，他们就一天不敢跟我翻脸，人嘛就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他们昨天敢来找我提这事儿，就说明他们觉着我要跟老孟家开干了，除了押上一切帮我他们也没别的出路，而且如果要是押正了，那好处可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了！”
　　“那你到底用不用他们帮你啊？”我不解的问，老爸一摇头说：“还不是时候，他们几个人的作用和价值要在很长时间以后才能体现，而我要做的就是打造一个新的西区出来，至于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打造一个新的西区？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颤，虽然我已经料想到老爸会做出什么大的动作来，可听他如此描述自己要做的事儿，我还是十分震惊，我甚至怀疑这到底可不可能。
　　见我在发愣老爸挥了挥手，然后对我吩咐道：“小子，明天开始咱爷们也得去给人家赔笑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啥？”还没回过神的我奇怪的看向老爸，老爸对我点点头说：“虽然这次李鬼子也帮了我，可他帮的还不透，好像还是不太愿意跟我一起干到底，我得想想办法彻底让他跟姓王的杠上，要不然我跟老孟家怎么打也都只能是瞎耽误工夫，明白不？”
　　我似懂非懂的恩了声，尽管也明白要彻底扳倒老孟家，那他们的后台王家人就必须要同样有人制服。李鬼子或许有这个本事，可老爸凭什么让他就范呢，与李鬼子的几次“交锋”老爸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还引来不少麻烦，我真觉得老爸与老孟家之间已经成了纠缠不清永无了断的死局。
　　带着这种心情，我和老爸第二天就又去拜访了李鬼子，可刚一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李鬼子的咆哮和李梦阳的喊声，听上去父子俩正在吵架。我和老爸互相看了看，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


第955章 男人的秘密
　　见到我和老爸到来，办公室里的李鬼子才停下了对儿子的怒斥，只是警告的指了指李梦阳便转身过来迎接老爸，又恢复了一派谈笑风生的神情，只有地上被摔碎的茶杯还记录着刚才父子俩之间发生的激烈冲突。
　　我和李鬼子打过招呼，就发现了气鼓鼓坐在沙发上的李梦阳，看那模样他好像还挺委屈的，也不知道他又干了什么把他老子气成那样，不过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也不算稀奇，我常想如果我也像他那般荒唐胡闹，也许老爸早就弄死我了吧。
　　正想着，就听一旁李鬼子问老爸道：“天宇哥，事儿都解决了吧？”
　　“嗯，基本上差不多了，就剩大海和几个人还在里头关着呢，瞅这样还得等两天才能放出来，还得多亏兄弟你帮忙，要不然哪这么容易啊。”老爸对李鬼子致谢道，李鬼子闻听客气一摆手说：“诶，咱俩谁跟谁啊，说这话就外道了不是！再说了，本来就是别人先找你们事儿的，你那属于正当防卫，占着理呢！”
　　“那是啊，连分局的一把手问我时候我都说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还击的，要是都像老孟家那样说闹腾就闹腾，那他妈还有没有规矩了，西区以后那非得乱套不可！”老爸愤愤不已的说道，好像是在向李鬼子诉苦一般。
　　李鬼子闻听点点头说：“是啊，干啥都不容易，也不知道好端端就碰上啥人！不过，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好在你没出啥事儿，以后跟他们少扯就是了。”
　　本以为无论出于客套还是情面，李鬼子起码都会说出一些撑老爸的话来，可没想到他居然像是在暗示老爸尽量息事宁人，还没等老爸有怂恿他的举动，他就先把这条道给堵上了。看来跟老爸交道打的多了，李鬼子也明白要多留几个心眼，不再轻易把话说得那么满，以免老爸趁势将自己往更深处拉，这倒是也挺符合他的商人本色。
　　见李鬼子没把话朝那边儿说，老爸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赞同的应了声，然后就和李鬼子坐到一边儿品茶去了，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连前几天发生的事儿也只字不提了。
　　他俩在那边儿聊着，我则在李梦阳身边坐下来冲他笑了下，这小子还在生着闷气，见我坐在身边也只是爱答不理的点了下头，然后就继续坐在那咬牙切齿的斜楞着他爸，还用拳头狠狠砸了沙发扶手一下。
　　尽管他这态度让我有些不爽，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凑近过去打听道：“咋又跟你爸吵吵了，这次又因为啥啊？”
　　“别提了，我看他就是闲的！”李梦阳闷声说道，眼睛还瞪着自己的父亲，“动不动就挑我毛病，咋地都瞧不上我，真他妈有病！”
　　“诶，别这么说话，好歹那也是你爸。”我小声提醒道，他却一晃脑袋说：“我爸多啥，对我不好就他妈不对，我可不惯他毛病，跟我装逼！”
　　我真不知道该用混账还是该用畜生来形容他，起码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儿子竟对自己的父亲说出如此不敬的话来，简直就是疯了，对我而言这决定是不敢想象的情况。
　　“你不知道。”李梦阳继续跟我抱怨道：“我爹他太不像话了，玩女人也就算了，毕竟他是个男的，而且还有钱有势，玩玩也正常！可过分的是居然都他妈整出来崽子了，我妈在省城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你说他是人吗？”
　　“真的假的？”我惊讶的长大嘴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边儿的李鬼子，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种事情，但还是不太相信对李梦阳提醒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啊，这种事儿可不能瞎说……”
　　“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磕碜自己爹吗，我傻袄？”李梦阳言之凿凿道：“我亲眼看着他和那女的抱孩子去吃饭了，藏得还挺深，我还知道那女的住在开发区的别墅区里，我正合计哪天晚上找眼儿带人去砸她家窗户呢！”
　　看样子李梦阳不像是在胡说，而我在听到这事儿之后竟也不自觉的联想起了赵红来，倒是也能理解李梦阳现在的心情了，连我都曾经因为赵红而对老爸极为不满同样也发生过争执，而赵红的那个女儿也一直都让我心生蹊跷，总怀疑那是她跟老爸的孩子。
　　这么一想我反而开始觉得李梦阳跟他爸闹别扭也不是毫无道理，于是便安慰了他两句，随后就打听起他最近的情况，他一脸烦躁的摇摇头说：“我一天还能干啥，白天上学晚上就出去那个呗！”
　　说着他翘起大拇指和小手指，做了一个吸水壶的动作，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又闲聊了两句，发现老爸就起身喊我离开，看样子在李鬼子这并没什么太大的收获。
　　回去的路上老爸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开着车，没能彻底的争取到李鬼子的帮助，明显让他有些失望，我从他身上也察觉了几分少有的急躁情绪，只是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心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紧逼他一般。
　　见老爸这样，我想了想就提起李梦阳告诉我关于李鬼子，“家外有家”的事儿，听到这话老爸也面露疑惑问：“还有这事儿？”
　　“是啊，李梦阳亲口告诉我的，应该不能假，你跟李叔关系那么好，你不知道？”我问道，老爸耸耸肩说：“男人都有秘密，这种事儿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他这种人。”
　　“难怪李梦阳跟他生气，换谁谁也不能高兴……”我偷瞄了老爸一眼说，老爸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你这话啥意思啊？”
　　“没啥，反正我就是觉得，如果我有爸有妈，哪天突然又冒出来个弟弟妹妹，而且还不是自己妈生的，那我肯定心里不会舒服。”我扭过头佯装漫不经心的说道，老爸却冷声道：“少他妈拿话点我，我玩归玩，底线还是有的！”
　　“拉倒吧，男人都有秘密，你那秘密也不会跟我说。”我撇嘴道，后脑勺却重重挨了一下，疼得我咧嘴看向老爸，他却没有理我只是继续开车往回去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老爸所说的“男人的秘密”这件事儿，对于男女感情还不是很清楚的我十分疑惑，我很不懂一个男人都已经有了心爱的妻子并且也生了孩子，为什么还会去和其他女人风流，甚至又生出私生子来，人的感情真可以分成几份给不同的人吗，难道那不应该是忠贞不二的东西吗？
　　这两天我又和老爸往返于向西街和市中心之间，还想前一阵儿那般与李鬼子父子交往甚密起来，老爸还表示我可以偶尔和李梦阳出去玩玩，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再惹事儿。
　　只不过李梦阳这小子这两天跟他爸跟得还挺紧，和我们吃完饭也不去出去乱跑，马上就陪他爸回到办公室熬着，几乎都要形影不离了。出于好奇，我私底下偷偷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却很得意的说：“你傻啊，我当然得看着他点儿了，万一他和那女的孩子相处时间长感情变深了，以后可就多个人跟我分家产了，我可不能让这种事儿发生，我就得天天缠着他！”
　　原来这小子的心思在这儿，我听后只能连连苦笑，才十几岁的他居然就已经考虑以后分他爸家产的事儿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奸还是傻，但转念一想，如果换成是我没准儿也会这么做呢……
　　几次试探李鬼子未果，表面上老爸不动声色，可私底下我已经不下一次见他愁眉不展了，这种情况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干着急，而且就算我跟李梦阳关系处得再好，似乎也不能借此松动李鬼子的心思。
　　老爸这天终于把海子叔给接了回来，看上去海子叔精神还不错，一进门就大声嚷道：“去个人，把那黑小子给我叫来，我他妈要跟他唠唠！”
　　很快就有人把还一瘸一拐的黄思源给带来了，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了，海子叔就几步上前按住黄思源的脑袋直往胸口上撞，嘴里还高声说：“你小子有两下子，敢对老疯子动刀，要没你我他妈没准儿还得交代了呢！”
　　黄思源被海子叔撞得有些晕头转向，可又没法挣脱，那场面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最后老爸都看不下去了只好喝道：“大海，你他妈行了，别再给这小子晃荡零碎了！”
　　海子叔这才停下来嘿嘿一笑，搂着黄思源就坐了下来，对他这个“救命恩人”别提多亲近了，弄得黄思源也不好意思起来，黑黑的脸膛一阵发红，更是引得我掩嘴偷笑。
　　心情大好的海子叔在猛夸了黄思源一番后，突然转头对黄思源一本正经的说：“小子，咱爷俩也算有缘分，反正你老子没了，我他妈也没孩子，不如你认我当爹吧，以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给我这个面子不！”
　　闻听此言我一口水喷了出来，黄思源也瞪大眼睛好像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一般看向海子叔，闹不清他要干嘛。


第956章 别人家的儿子
　　见黄思源在发愣，海子叔猛拍了他一下说：“合计啥呢，到底给不给我面子！”
　　“这……”黄思源迟疑起来，老爸也皱眉道：“大海，你是不是有病，你见过谁这么认儿子的，还他妈让人家给你面子认你当爹的？”
　　海子叔却一摆手说：“宇哥，你先等会儿来，我再问问他！”说罢，海子叔推了黄思源的脑袋一下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大海咋说也是个人物，外面多少人追着屁股要给我当孙子，你要是撅我面子那绝对是埋汰！”
　　“我不是这意思……”黄思源尴尬的解释道，海子叔马上一拍大腿道：“那还磨叽啥，就这定了！”没等黄思源有异议，海子叔就咧嘴大笑起来说：“还他妈犹豫，这小子可真逗，哈哈！”
　　在海子叔震耳欲聋的笑声中，黄思源一头雾水的看看海子叔又看看我和老爸，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又有了一个爸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而海子叔则已经开始张罗着要摆酒席为自己有了个儿子庆祝了。
　　海子叔办事儿总是那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并且才刚放出来，晚上就弄了十几桌酒，又请了街里街外不少人来，向西街也因为这事儿又变得热闹起来。
　　对此老爸也没有劝阻，只是由着海子叔的意思，看着他大嚷大叫的在席间游走，挨个桌推杯换盏，还把仍然云里雾里的黄思源介绍给众人，当然礼金也是少不了要收的，看上去数额也不小。
　　“各位！”喝了不少酒的海子叔站在当中大声呼喊道：“感谢大伙儿今天能来给我大海捧场，我也不会说啥，反正都他妈是自己哥们，也不用跟我客气，敞开吃敞开喝，以后给我儿子面子就是给我大海还有我大哥宇哥面子，行不行？”
　　“没说的，大海哥！”“瞧好吧，海老大！”众人马上应和道，虽然一部分人还不知道海子叔这个儿子是什么来路，但没人敢不给海子叔面子。
　　见大家如此捧场，海子叔得意的笑着把黄思源喊道身边然后对众人说：“我认这儿子可不简单，那天要不是他给了老疯子一刀，之后咋样还真不好说！你们知道不，就因为他这一刀，老疯子现在还搁加护病房里躺着呢，别看那老疯子当时叫唤得挺欢，拉倒分局刚一下车人就瘫地上了，淌的血都够灌好根血肠的了，看得我那个过瘾啊！”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纷纷嘲弄孟疯子并且夸赞海子叔以及海子叔这个，“新儿子”，这让海子叔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紧紧搂住黄思源好一番炫耀，然后又借着酒意高声说：“老疯子算个啥，他老孟家又是个啥，跟咱们比连屁都不是，随便一个小孩儿就给他摆平了！你们等我缓过劲儿来的，非把他们老孟家那伙儿人给撕碎了不可，让他们装逼！”
　　我发现在海子叔夸夸其谈之时，他身边的黄思源好像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儿，尤其是听说孟疯子被他那一刀扎成重伤后，他眼神里更是流露出几分忧虑，让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酒席散去，一身酒气的海子叔把我和黄思源叫到面前，伸出双手扶着我俩叮嘱道：“以后你们可就是哥们了，在一起要好好处，一定联起手来对付外人，谁他妈敢瞧不起咱们向西街的人就打他狗娘养的，记住没！”
　　“知道啦，海子叔！”我笑着答道，黄思源也默默的点了下头却没说什么，海子叔转脸看向他说：“小源子，你放心，你亲爹的仇我和你天宇大爷会帮你报的，你啥也不用合计，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不让你饿着，好好跟着我混，将来肯定有出息！”
　　好不容易老爸才让人扶走了醉醺醺的海子叔，又瞧了瞧我和黄思源就离开了，我拍了黄思源一下示意他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递给他，他却摆手道：“我答应过我爸不抽烟的……”
　　我这才又想起这茬来，只好淡然一笑自己点上一支，然后笑着问：“当咱向西街的人感觉咋样？”
　　“还行吧……”黄思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我抽了口烟对他劝慰道：“别合计那么多了，过去你总觉着自己是给孟飞和我这种人当炮灰，现在好了，你也跟咱们差不多了，以后不用再担心替谁卖命了吧。”
　　“也许吧。”黄思源闷声说道依旧闷闷不乐，我见状便低声问：“你是不是还合计自己给孟疯子那一刀呢？”
　　听到我这么问，黄思源眉头一紧，眼圈居然有些泛红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咋了，之前我恨他恨得要死，连命都不要也要给他那一刀，可当我看见他当时明明能对我下手却没有，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知道不，长乐街那些人里，就属他对我和我爸最好，前一阵儿他还因为我爸为他挨打的事儿要认我当干儿子呢，就跟今天一样……”
　　这话听得我心里也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恩怨情仇的确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里面也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每个人的宿求不同，只是因为一个势力与另一个势力之间的利益与仇恨纠葛却要引发那么多个人的悲剧，这还是让我觉得十分残酷，并且我至今仍然看不见一丁点结束这一切的迹象。
　　自打这天起黄思源就稀里糊涂的做了海子叔的儿子，尽管有海子叔做后台他足可以在这一带耀武扬威，可也许是复杂的身份与心情，黄思源反而越发得沉默寡言起来，与任何人打交道也都是谨小慎微，就好像生怕出一点儿差错似的。
　　不过张扬的海子叔还是一次次将他这儿子推到众人面前，他被人熟悉的速度与刚来向西街时的我相比简直就是大相径庭，而且他还捅过孟疯子，这更是让他备受人们的关注。
　　低调沉稳的黄思源与故意在人面前装作狂放不羁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里都认为他要比我出息，因此也更招人待见，对此我倒是不以为意，并没有觉得忽然有个好的对照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依然是我行我素，这更让很多人觉得好爹不一定就会有个好儿子了。
　　这天晚上，我正边吃肉串边带黄思源领略向西街的“风土人情”，离老远就发现一辆车从街口疾驰而入，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也引起了我和黄思源的注意，那辆车毫无顾虑的闯进向西街，弄得行人纷纷闪躲，还招来不少注视和骂声。谁也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在向西街的街面上如此开车，我也有些纳闷便警觉的看着，心中猜想会是什么人这么不要命，甚至都想找人来把车截下拆个稀巴烂了。
　　正想着，那辆车却一个急刹车正停在我面前，车窗一摇，李梦阳从里面把头伸了出来，对我高声说：“走啊，喝酒去！”
　　我气得差点笑出来，叉腰站在路边看着这小子，发现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也没继续监视他爸还开车跑到向西街找我喝酒，眼看街上几个混混已经过来查看了，我赶紧冲他们摆手道：“没事儿，我朋友！”
　　他们这才疑惑的退了回去远远观望着，周围的路人得知开车的小子跟我认识，也都露出一种怪异的眼神，好像觉得我认识的朋友跟我都是一路货色，这让我也有点儿尴尬。
　　“合计啥呢，走吧，难得我今天高兴，把你这哥们一起喊上，咱好好玩会儿！”李梦阳继续大声吵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为了让他安静下来，我只好拉上黄思源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都放着闹腾的舞曲，李梦阳边开车还边连唱带扭，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可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不回答，只是要我好好陪他，就这样车开到了一家KTV，跟着李梦阳上了楼，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发现眼哥已经带着一众男男女女等候多时了。
　　不用说，李梦阳这是又要尽情玩乐了，果然刚一坐下酒瓶子就递了过来，还没说什么我就跟他干了一瓶，随后他拿来第二瓶酒兴高采烈的对我说：“你知道我为啥这么高兴不？”
　　我笑着摇摇头心想他哪次出来玩不都是这么抽风，他却得意的瞧瞧眼哥几个人然后故作神秘的对我说：“我今天把那娘们给堵了，还把她车砸了，哈哈，牛逼吧！”
　　听他这么说我又是一愣，本以为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做了，我回头看向眼哥，发现这家伙也美滋滋的笑着，好像在为自己帮李梦阳干了件大事儿感到高兴，还用示威的眼神瞟了我一下。
　　“让我不爽的人都别想好！”李梦阳狠狠的说着，突然眼睛一瞪道：“接下来我就要对付王耀那个傻逼了，今天找你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该咋办！”
　　“王耀？”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看来这小子对上次吃的大亏仍然耿耿于怀，可就在我思索之时一旁的眼哥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咋地，苑意，这点儿忙你还不乐意帮袄？”
　　“来呗，谁怕谁啊。”我轻描淡写的说着，冲眼哥冷笑了下。


第957章 为机会做的准备
　　听到我这么回答，并且又是这种神情，眼哥皮笑肉不笑的撇了下嘴，而我也已经发觉眼哥似乎是有意要在李梦阳面前奚落我，顺便还彰显出他的义气，从一进屋我就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对我的排斥。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当初吴宇航与李梦阳终日厮混的时候，因为李梦阳跟我过于接近，那时的吴宇航也曾经处处与我为难作对，生怕我会影响到他的利益，唯恐我借助一些优势将李梦阳这棵摇钱树抢了去。而如今眼哥也露出了类似的表现，尤其是在他靠着吸食毒品与李梦阳建立起深厚的关系之后，我对李梦阳的几次劝解也成为了他对我防备甚至是敌视的诱因。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几乎没有人不会起贪念，得到了许多却还想要更多，并且还绝对不愿意有其他人来分享或侵犯一丁点，或许这也是人性的一种体现吧，何况是眼哥这种本身就是以获得利益为目的的混混呢。
　　现在的眼哥颇有在李梦阳面前与我“争宠”的意思，处处都要显得他比我够意思，经历过我和吴宇航的事情，他也明白我不是冲着李梦阳的钱，他更怕的是李梦阳会受我的影响被我拉过去，从而破坏了他想控制李梦阳的计划，这是他与过去吴宇航的不同之处。但他对李梦阳马首是瞻的程度比过去的吴宇航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与他相比我倒是觉得吴宇航后来还真挺有骨气的，起码他不会如此捧李梦阳的屁。
　　也许是上次在夜场我没有和王耀动手的缘故，这让眼哥觉得我很可能不太愿意与王耀发生直接冲突，凭他的头脑和他对我的印象，估计也能想到我不敢轻易得罪王耀那种人，他正好可以又在李梦阳面前压我一头。所以在我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之时，他明显有些没有料到，再后来他整晚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有点儿过去高估了我的意思，觉得我也不过如此。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因为我似乎已经看见了该如何帮助老爸再拉李鬼子一把的方法，只要能掌握好报仇心切的李梦阳，利用他和王耀的恩怨，将李家和王家的矛盾激化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半夜离开KTV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帮李梦阳对付王耀了，眼哥的沮丧让我暗笑，但我同时觉得他似乎也是个障碍，万一现在已经跟我心生芥蒂的他有意识无意识的跟我作对，很有可能就会破坏了我的计划。
　　“你真要帮姓李那小子袄？”黄思源忽然问我，我点头没有做声，心里还在为得到这个机会感到兴奋，他却很严肃的说道：“我看那个眼哥对你好像挺不满啊，你可得小心他拿你当枪使，别最后闹大了人家把事儿都推到你身上了！”
　　黄思源这一句话就好像是盆冰水般一下就把我给浇醒了，还在为能这个机会而沾沾自喜的我也冷静了下，开始寻思起黄思源对我的提醒。
　　是啊，如今眼哥跟李梦阳的关系到底有多好谁也说不准，最起码在某些方面李梦阳好像是离不开眼哥的，而我与李梦阳更像是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我俩之间的友谊也基本是建立在父辈的关系上。如果真闹出什么大乱子来，谁敢保证眼哥不会和李梦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即便李梦阳没有这个意思，那对我虎视眈眈的眼哥呢？他要是对李梦阳怂恿一番，那我可就是引火烧身了，不但没帮上老爸，还可能会让老爸彻底被李鬼子控制。
　　想到这些我有些愣神的看向黄思源，心里还挺感谢他及时提醒了我，就算之后我自己也可能会想到这一点，但他能为我着想的行为还是让我觉得他确实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看来海子叔这个新儿子的确不一般啊。
　　“可我也不好不帮忙啊，你也看出来了，那个眼哥现在故意损我，老显着他比我能耐，我多没面子！”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只是以一种很正常的混混心态说着这件事儿，毕竟这个秘密除了我和老爸基本就没人知道，就算黄思源现在是自己人，可我也不能对他全盘托出。
　　听到我这么说，黄思源眉头一皱有点无奈的说：“你这又要为了要置气呗？真不知道你这样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嘿嘿一笑故作不羁的说：“出来混为的不就是面子嘛，总不能让人瞧不起吧，我老爸就算这么教我的！”
　　“好吧……”黄思源摇摇头道：“你非要这样我也没法劝，不过你还是得防着点儿那个眼哥，他要是激他你可千万别中招儿！”
　　“你别说，我这人最怕人激了，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让人吓唬死啊！”我不管不顾道，弄得黄思源也觉得我过于冲动和莽撞。
　　老爸要是还没有办法煽动李鬼子，那李梦阳与王耀的事儿就是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我还是要提前准备的好，这场架我是打定了，至于其他问题那就只能慢慢想办法。
　　一想到要帮人打架我可犯了难，现在的我几乎就是光杆司令，身边除了个新来的黄思源就没其他人了，胡柏航不能打，吴宇航打不了，无赖团伙也才被驱逐不久没法现在就叫他们回来，别的人我又信不过，难不成我老哥一个就去跟李梦阳打王耀，那不更得让眼哥埋汰死我了。
　　心里发着愁却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郁闷的我准备带着黄思源再去街上闲逛，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碰见了从饭店出来的郑辉，听说这两天他和小华在解放路大展身手，清除了周边不少小势力不光抢了挺多地盘而且也收了很多手下，一时风光无比。
　　他应该是来找老爸帮忙处理一些后续问题的，看上前好像还挺顺利，脸上掩不住挂着欣喜，见到我也是很高兴的打着招呼，还主动塞给我些钱要我买东西用，我也没客气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收了下来。
　　和郑辉聊了几句，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叫住他道：“辉哥，我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下。”
　　“说吧，咋了？”郑辉很爽快的答道，我便问道：“那个胡俊现在咋样了？”
　　“你说俊啊，还那死样呗，一天闷呼呼的也不说，不过跟咱们混得也挺好，你不用挂着他！”郑辉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听后想了想，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辉哥，求你帮个忙行不？”
　　“你跟我客气啥，有事儿就说呗！”郑辉很豪爽的说，我见状笑了笑说：“要是方便的话，你让胡俊过来跟我呆两天呗？”
　　“你找他干啥，有啥事儿啊，是不是要干仗啊，谁惹你了你说，我给你出头！”郑辉很关心的说，我赶忙摆手说：“诶呀，一点小事儿，用不着麻烦辉哥！我一个兄弟的小弟老在学校挨欺负，我合计找几个人陪去我吓唬吓唬那些小崽子，正好我也想胡俊了，就合计问问你……”
　　“这样啊。”郑辉点点头道：“让他过来也行，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胡俊这小子现在挺能耐，在岁数小的这帮人里也算出名，干起仗来都能顶上大人用了，这几天在解放路那头没少露脸。”
　　听这话的一扇郑辉好像还有点舍不得，我只好一脸恳求的看向他，介于我俩的关系，郑辉最后也不好驳我面子，只好答应道：“行，我待会儿回去就让他过来找你，你千万小心点儿，不行就找我！”
　　“放心吧，小事儿一桩！”我说着又朝郑辉道了谢，待他走后我暗自一笑，有了胡俊帮忙估计我也不用再多找什么人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胡俊就来到了向西街，见到我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很漠然的问：“你……找我？”
　　“靠，找你不行袄，挺长时间没见了，合计看看你咋样了呢。”我笑道递给他一支烟，哪成想他一摆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软人民来，很悠然的点上还瞟了眼我手里这四块五一包的国宾。
　　怪不得郑辉说他混得不错，不过他这装逼的性子就不能改改，怎么还这么气人呢？我心里正想着，一旁的黄思源则低声对我说：“你把他找来不是要帮助姓李那小子干仗吧？”
　　“看情况吧。”我不在意的说，黄思源却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胡俊对我说：“你这是要打架还是要杀人啊，过去我那伙儿人里，最怕的就算你们这边儿的陈觉和他了，尤其是他，一提起来咱们都脑袋疼……”
　　黄思源这话并不夸张，胡俊到底多可怕只有被他打过才知道，蹭作为敌人的黄思源这番评价倒更显得我找胡俊当帮手确实挺靠谱的。
　　“晚上陪我出去一趟，给！”说着我递给胡俊一百块钱，那是白天时候郑辉给我的，胡俊想都没想就把钱接了过去，然后用一种“早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的眼神看向我。
　　按着前一天说好的，晚上我带着黄思源和胡俊又去找了李梦阳，可到了约定的地方，等着我的却是眼哥几个人，李梦阳好像并没到场。


第958章 我这兄弟顶几个？
　　此时迪吧里人还不多，舞池中央也摆着舞台正在表演节目，我在沙发卡座里坐下，和眼哥对视了一番，才若无其事的问：“梦阳咋没来呢，上哪儿去了啊？”
　　“没事儿，下午抽多了，带了个丫蛋去散劲儿，现在估计还没起来呢。”眼哥笑道，我也嘿嘿一笑，眼哥身边的几个人也都跟着淫笑起来。
　　笑罢，眼哥向我敬了杯酒，然后盯着我说：“昨天商量的事儿你真合计好了袄？”
　　“啥合计不合计的，该咋咋地呗！”我毫不在意的说，仍然在眼哥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我就纳闷了，上次我和梦阳被围你也没上手啊，这次咋想着要帮忙了呢，你就不怕得罪姓王那小子袄？”眼哥看似好奇的问我，我一摆手说：“上次那是情况特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觉得我苑意能就这么拉倒袄，就算梦阳不报仇，我也得找机会把这口气出了！”
　　“是么……”眼哥轻笑了下，看我的眼神也渐渐没过去那么警觉了，仿佛已经彻底确定我没有他想的那么高深，而我则继续喋喋不休的表达着自己的怨气，丝毫让别人瞧不出我有什么其他想法。
　　渐渐不再对我过于在意的眼哥在跟我又喝了几瓶酒之后，看了看我和我身边的胡俊、黄思源然后问道：“这次干王耀你准备汇多少人啊？”
　　“不就是个王耀嘛，收拾他能费啥劲，要是他单蹦走，我就给他灭了！”我大大咧咧的说道，眼哥却一撇嘴道：“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就这么几个人上，你这不是混溜子呢嘛，我可找了一大帮人！”
　　“人多有个屌用，不敢下手那还不如不找！”我轻蔑的说着，将手搭在胡俊肩上说，“我这兄弟一个人就能把你们都摆平了，信不？”
　　此话一出，眼哥几个人都神情一变，眼哥瞧了瞧胡俊好一会儿才说：“这哥们我看着还真挺眼熟，那次干孟飞也有他吧，确实挺猛的！不过，你说他能顶咱们这些人，这就有点儿吹牛逼了吧？”
　　“吹不吹牛逼的，试验试验就知道了，要不咱出去练练袄？”我挑衅般的说道，对胡俊也有些了解的眼哥一摆手说：“那倒用不着，是不是吹牛逼等会儿就知道了！”
　　“哦……”我刚应了声，心里就是一惊，疑惑的看向眼哥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难道等会儿要有什么事儿发生，不会是今天就要对付王耀吧？我突然有种被他和李梦阳联手懵了的感觉。
　　见我有些发愣，眼哥却微微一笑问：“一会儿人就来，你要是不乐意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啥啊，你别开玩笑了行不？”我极力镇定的说道，心中猜测着眼哥到底是不是在诈我，如果真是今晚就和王耀动手，我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让自己脱掉干系，尤其在是李梦阳不在场的情况下。
　　见我没有退意，眼哥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继续跟他那几个兄弟喝起酒来，眼睛不时还朝门口望去，真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到来，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我喊上黄思源到了僻静之处，将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
　　听到我的话之后黄思源也点点头说：“我也觉着不对劲儿，万一待会儿那个王耀真来了，你准备咋办啊，要我说咱就走得了……”
　　“既然都来了还怎么走，要是他故意吓唬我咋整，我这人不就丢大了嘛。”我犹豫起来，黄思源想了想忽然问我：“你跟姓李那小子熟，你说按他那性格真要是打王耀，他会不会藏起来不露面呢？”
　　“应该不会！”我不假思索的说，按着我对李梦阳的了解，为了出这口气挽回丢掉的面子，那小子绝对不可能躲起来，他可是在等着这个机会在王耀和外面扬眉吐气呢。
　　这么一说，看来眼哥忽悠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且如果真是要对付王耀，不但李梦阳没来，并且他也没带太多的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意思，这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对黄思源叮嘱道：“还是注意点儿好，谁知道眼哥这逼倒是要干啥。”
　　简单的商议了一番，我就和黄思源坐了回去，眼哥见状打趣道：“是不是家里有事儿要走啊？”
　　看着他一脸嘲弄的模样，我冷笑了下说：“眼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他妈幽默了，你是咋看出来我家里有事儿的呢？要不赶明个你拿个小板凳上虹桥底下算命去吧，靠！”
　　“你瞅你，没事儿就拉倒呗，还掉脸子了。”眼哥挥手道，正这时眼哥的一个兄弟从外面走了回来，对眼哥说道：“眼哥，人来了！”
　　眼哥闻听点了点头，随即对我说道：“苑意，你几个从那头的后门出去等着，我带人把他们叫出来再动手，这里面不方便！”
　　“行。”我应了声，站起身来准备四下搜寻一番以确定来的到底是不是王耀，可眼哥却开口道：“咋地，还要瞅瞅是谁袄？你就放心去吧，等会儿就算你跑了我也不能笑话你啊！”
　　他这话明显有催我的意思，反而让我的怀疑减轻了不少，明白他是想跟我故弄虚玄让我出丑，我便指了指远处说：“我是看那边儿的丫蛋呢，还合计过会儿去泡一下，谁知道人来的那么快，那我出去等着了，不行就赶紧告诉我啊！”
　　说罢我带着黄思源和胡俊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一边儿抽烟一边儿等着眼哥他们出来，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伎俩跟我耍，胡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干嘛，而黄思源则盯着出口不时还看向我。
　　等了好一会儿，就听门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动静还不小似乎是有人在互相对骂，而且我从里面已经听到了眼哥的叫嚷，这让我心里又是一紧，看来还真有人要出来动手，莫非是王耀不成？
　　由于天色漆黑，我也看不清和眼哥他们出来的几个人是谁，眼看他们两伙儿人推推搡搡的走出门来，只听眼哥骂了一声两边就动起手来，随即眼哥就冲不远处的我喊道：“苑意，过来帮忙！”
　　此时我已经看出和眼哥动手的那伙儿人里并没有王耀的身影，心也彻底放了下来，虽然闹不清对方是谁，但我还是领着胡俊走了过去，走着我又掏出钱来递给胡俊说：“下手轻点儿啊，别太……”
　　话还没说完，胡俊已经攥着钱几步就冲了过去，照着一个正向我们这边跑来的黄毛小子就是一脚，那小子叫唤了一声就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胡俊理都没理，径直来到眼哥身后，猛地一推直接把眼哥和正在跟眼哥动手的一个小子一并撞在了墙上。
　　“你他妈看着点儿啊，咋谁都打呢！”眼哥嚷了声，龇牙咧嘴的闪到了一边儿，胡俊轻蔑的瞟了他一眼随即向前一窜，用眼哥的一个兄弟当支撑，一记飞脚踹翻了另一个小子，眼哥的那个兄弟也被他压到在地当了肉垫。
　　难怪郑辉说胡俊现在打架都能顶上成年混混了，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十六七岁的他长得人高马大、身体虽然看着不是很壮却透着一股力量，身手也比过去又进步许多，普通的小混混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经过胡俊一番折腾，不但对面的人被打得人仰马翻，眼哥一伙儿人也都是狼狈不已，一个个捂着腰揉着屁股，一脸怨气的看着胡俊却又不好说什么。见摆平了这几个人，我笑着走了过去，扶住眼哥说：“咋样啊，我这兄弟能顶几个？”
　　“能顶几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他妈的肯定有病，连自己人都打！”眼哥气愤不已的说道，可胡俊就像没听见似的，把一直攥在拳头的钱认真抚平揣进衣兜，然后就站到了我身后。
　　“诶呀，这里头也没王耀啊，眼哥？”我故作惊讶的问，眼哥咬了咬牙答道：“谁说要打王耀了，这几个小子前两天得罪过梦阳，我正好逮着他们平时来这玩，就过来教训教训他们，王耀的事儿还得再商量……”
　　“商量？”我不屑的笑道：“是商量王耀还是商量我啊，真他妈有意思！”
　　眼哥没有答言，我便走到那几个被打了的小子面前厉声警告道：“以后出来注意儿，别他妈谁都惹，今天眼哥给你们面子放你们一马，下次可没怎么走运了袄，还不去谢谢你们眼哥！”
　　地上的几个小子一听全都望向了眼哥，眼哥立马眉头一紧，赶忙佯怒道：“今天主要是为了你们上次跟梦阳装逼，给你点儿教训，我其实没想跟你们结仇，是你们自己找死，赖不着别人！”
　　“行啦，眼哥，赶紧回去吧！”见差不多了，我摆手对眼哥说道：“告诉梦阳一声，啥时候要干王耀提前通知我，这种破逼事儿交给你解决就行了。”
　　“你……”眼哥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则伸手擦了下他脸上的灰尘，然后晃晃悠悠哼着歌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见到李梦阳，我故意沉脸看着他，弄得这小子眼神闪烁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第959章 装傻到底
　　“梦阳，昨天干啥去了啊，也没见你露面呢？”坐了好一会儿，我才闲聊似的问李梦阳，这小子愣了下答道：“啊，那啥，我有点事儿就没出来，你们昨晚不是没出啥事儿吗？”
　　“能出啥事儿，我还合计是要干王耀那逼了呢，结果打的也不知道是他妈哪儿来的痞子，害我白高兴了。”我大大咧咧的说着，眼睛却一直观察着李梦阳和眼哥。
　　李梦阳看样子也从眼哥他们几个那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略显埋怨的看了看眼哥，见我还在冷眼瞧着自己，到最后这小子终于忍不住跟我坦白道：“意哥，其实吧，昨晚我想去来的，可都他妈赖眼儿，非说你不敢打王耀，想先试试你，我就觉着这根本是用不着的事儿，你我还不知道是啥人嘛……”
　　跟我解释了两句的李梦阳忽然好像是感觉有些难堪，转头冲着眼哥抱怨道：“就他妈你一天竟扯没用的，要不是昨天你给我抽那玩意儿又弄了个丫蛋忽悠我，我说啥也不能同意你这么折腾啊！”
　　被李梦阳这么一揭底，坐在一边儿的眼哥气得差点翻了白眼，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哭笑不得般的看向我掩饰道：“你说梦阳可咋整，一抽大了连跟他开玩笑都不知道！”随即又对李梦阳说：“咱当时是那么说的嘛，我不都说让你去歇着，我找苑意收拾那几个前两天惹你的小子，啥试验不试验的，跟我苑意兄弟用得着嘛！”
　　“那是我又迷糊了？”浑浑噩噩的李梦阳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眼哥则赶紧把话岔开了，我冷眼看着这两个人，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跟现在这样的李梦阳打交道究竟是好是坏。
　　稀里糊涂的李梦阳很快就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了，还饶有兴趣的跟我打听起我身边坐着的胡俊，听过胡俊的勇猛表现，他十分想亲眼见识下胡俊的本事，我便借机说道：“昨晚儿那几个就是白给的，等你真干王耀那天你就知道我这兄弟啥本事了，所以你得赶紧了啊！”
　　“这还用你说啊，我恨不得马上就给王耀那狗逼干趴下，可我爹警告过我，别上杆子去主动惹他，我现在正合计到底该咋办呢。”李梦阳懊恼的说道，我听后也点点头，故作冥思状眼睛却偷瞄向被晾在旁边的眼哥。
　　见李梦阳眼巴巴盼着我给他出主意，生怕自己地位被动摇的眼哥可按捺不住了，抢着说道：“那还不容易袄，既然不好主动惹他，那就让他主动找咱们呗，这么一来咱也有理，你在你爸那儿也好说！”
　　闻听此言，李梦阳将信将疑的看向眼哥，我则故意装出被眼哥抢先一步出了主意而感到有些懊恼，假意准备要开口接着往下说，眼哥见状又赶紧说：“直接削王耀不行，咱们可以找认识他的人下手啊，摆明冲着他但也不碰他，就收拾别人撅他面子，这小子早晚得坐不住！”
　　李梦阳似乎也觉得眼哥这个主意不错，便询问的跟我商量道：“意哥，你看这么干咋样？”
　　“行是行，只不过……”我皱着眉头，让人感觉我好像是在给眼哥的主意挑毛病，眼哥见我如此一撇嘴道：“不过啥啊，苑意，亏你也在外头混呢，这点事儿还不会整袄，要我说你还是心里没定下来！说真的，现在谁也没我更想帮梦阳出气，一动真格就都瞻前顾后了！”
　　这个时候眼哥还没忘在李梦阳面前抬高自己顺便再贬低下我，不过这倒是正合我意，像眼哥这种计划早就是我过去就玩过的了，基本上在外面混稍微有点脑子在就都会，只不过这对李梦阳这种人来说倒像是良机妙策。
　　李梦阳的无知和我的装傻都让眼哥对自己的智商油然生出一种优越感，我继续不动声色，仍然像被他抢了风头似的露出几分沮丧，而李梦阳则迫不及待的要眼哥尽快动手，重新把大局交给了眼哥掌控。
　　觉得又在李梦阳这儿压我一头的眼哥此时面带得意，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还端起了架子，装模作样的抿了口酒故作高深的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别的我不敢说，干架我可是轻车熟路，你这个仇很快就能报了！”
　　我听完这话好像不服气似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心中却一阵窃喜，可这时就听眼哥又对李梦阳说道：“不过，要说真玩狠的，我跟苑意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不管咋说他也是向西街的太子爷，身边的哥们又那么猛，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让苑意带队，事成之后功劳和名声都归他，我跟着出出主意，能帮你出气就够了！”
　　眼哥如此，“无私”的一番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李梦阳对此倒也不在意，挥手道：“诶呀，你俩谁都一样，咋地都行啊，只要能收拾王耀给我找回来面子谁跟我一起立号都一样！”
　　而我已经感受到了眼哥这里面的恶意，说是功劳和名声归我，更不如说是万一惹出了事儿黑锅就由我来背，他是真把我当傻逼要我当垫背，还是对我刚才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此时想阴我一招儿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我似乎都没法拒绝他的提议，尽管这可能会让我陷入麻烦之中，思索片刻我也没顾黄思源在偷偷拉我，便很豪迈的说道：“行啊，虽说谁领着都一样，但既然眼哥这么捧我，我也就不装逼了，我就带兄弟们干了！”
　　“好，好！”李梦阳连声称赞道：“有你俩帮衬我，我这仇肯定是报了，你俩的组合简直就是绝配啊，咱们好好干，过几年绝对能把全市都他妈给罩住！”
　　跟你俩好好干？我他妈真是嫌命长了，傻逼才跟你们扯呢！我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也只能笑着点头表示自己认同李梦阳的想法，眼哥也好像没事儿人一般拉着我和李梦阳又喝起酒来。
　　喝得差不多了，李梦阳又要去过瘾了，我们几个便商议好由眼哥踩盘子寻找目标然后我带人去动手，并且要尽快行动，之后我就跟他俩告别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眼哥的所作所为，对他也从原本的反感彻底转变成了恨意，现在我不光要考虑怎么处理李梦阳和王耀的事儿，还要处处提放和应对这个家伙了。
　　第二天上午坐在向西街的小店里吃东西，一直都欲言又止的黄思源终于忍不住对我说道：“那个眼哥明摆着给你挖坑呢，你合计都不合计就往里跳，也太虎了吧？”
　　“啥坑，我咋没看见呢？”我啃着排骨装傻充愣道，黄思源一皱眉说：“他让你牵头，出事儿往你身上一推，你咋办？别告诉我，这你都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啊。”我不在意的说，“可我总不能说，‘诶呀，我可不行，我害怕，还是找别人吧’，这像话吗？”
　　“那你也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走啊，别到时候得罪王耀的是你！”黄思源提醒道，见我仍然毫不在乎，他求助似的看向胡俊说：“这事儿你跟我是不是一个想法？”
　　此时胡俊正在狼吞虎咽着，见黄思源很认真的看着自己，他才放下碗筷随手推开面前摞着的三个空饭碗，打了个饱嗝，张开满是油渍的嘴道：“我……不……知道，反正给……钱就打！”
　　这简直让黄思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有些不悦的抱怨道：“你们咋都这么莫名其妙呢，是不是他妈有病啊！”
　　见他少有的动了气，我这才笑了笑按住他肩膀道：“急啥，我又不傻，眼哥那点儿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用不着担心，反正现在也不是跟王耀动手，我再疯再傻也不会让他拿我当枪使的！”
　　“那你准备咋办？”黄思源这才平静了一些问道，我挠挠头嘿嘿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我他妈服了！”黄思源拍了下脑门，仿佛觉得自己是在跟精神失常的人打交道。
　　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与王耀发生冲突，教训他的重任就交给眼哥那边儿想要出名露脸在李梦阳面前买好的倒霉鬼吧，而我不管什么情况都绝对不可以碰他，眼哥有那么多人帮李梦阳，王耀直接栽到我手上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如果这都让我赶上那我不如就去买彩票了。
　　况且主意是眼哥出的，不管不顾的李梦阳肯定会把他卖了，而且他又有那么多人帮忙，而我只带了两个人，至于到底谁是领头的，到时候可不是他眼哥说的算，还得走着瞧！
　　怀着这种想法，晚上我带上胡俊和不太高兴的黄思源与李梦阳还有眼哥碰面了，眼哥似乎找到了下手的目标，已经召集来了十几个混混，我们一行人两台车前往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电玩城外面。
　　眼哥派了个人去查看情况，然后回头对我说：“苑意，今晚儿看你的了，这几个小子都是平时跟着王耀混吃混喝的小痞子，一个个装逼的不行，咱就从他们下手！”
　　“那他们不是跟你一样嘛？”我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眼哥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却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第960章 爱财与爱才
　　悠然的坐在车里和胡俊抽烟，动手之前我已经给了胡俊充足的能量——钱，胡俊倒也乐得这样的差事，与年纪相仿的小混混动手还能赚钱，这可要比他跟着郑辉天天在真正的黑道打打杀杀强多了。
　　黄思源则是一脸的凝重，总觉得我这样很不靠谱，虽然我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在冒险，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下去，况且又不是没有退路，万一实在没办法大不了跟王耀交手时我就认怂闪人，反正事儿已经被挑起来了。
　　心里想着，天也越来越黑，不过电玩城外的灯倒是很明亮，我们能很清楚看见进进出出那些人的脸，眼哥一直伏在车窗边盯着那头的动静，还不时瞧瞧我，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来，而李梦阳则按照眼哥的安排，一个人将车停在远处看戏。
　　正感觉有些乏味之时，电玩城里却走出了伙儿人来，其中有男有女，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迹的那种不良少年，男的一个个或者染着头发或者剃着光头，很嚣张的叼着烟站在门口吵吵嚷嚷与身边那几个风尘味十足的女孩儿搂搂抱抱，很肆无忌惮的样子。
　　“出来了！”眼哥对车里的人说道，然后指了指里面一个高个子的小子对我说：“上次围我和梦阳的就有他，小逼崽子当时老他妈狂了，给了我好几下！”
　　“眼哥，我说你是给梦阳出气还是给自己出气啊，咋竟找惹你的人呢？”我打趣道，眼哥撇嘴一笑道：“你懂啥，这叫公私兼顾，反正就是他们那伙儿人，都他妈该打！”
　　我也没心与他争辩，还没等他跟他的人吩咐好，我就推了下胡俊和黄思源，起身拉开车门下了车，眼哥见状又不方便大声喊，只能压低嗓子问：“苑意，你干啥啊？”
　　“不干啥，动手呗，你就瞧着吧。”我头也不回的扔下了一句，带着胡俊和黄思源就朝电玩城门口那伙儿男男女女走去，还冲李梦阳停车的方位挥了下胳膊以引起他的注意。
　　在车里的眼哥他们发愣的注视下，我来到那伙儿人近前，露出轻佻的笑容朝离我最近的一个女孩儿吹了声口哨，然后就用色迷迷的眼神盯了过去。没成想那丫头不但没恼，还好像故意迎合我似的扭动了一下腰肢，脸上泛起一丝媚笑，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调戏的感觉。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啊，姑娘咋都这样了，我心里暗想道，可又不好马上收敛，只能继续毫不掩饰的与那女孩儿眉目传情起来，弄得身后的黄思源差点憋出内伤，更觉得我是在乱来了。
　　不过这番情感沟通很快就被那几个小子发现了，刚才眼哥指给我看的那个高个马上指着我骂道：“操尼玛，你搁这儿干啥呢，想削是不？”
　　“咋地，看看不行袄，这地方你家开的？”我不屑的反问道，还朝地上吐了口痰，这可把几个混混气得够呛，纷纷面露凶相的围拢了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对我谩骂威胁着。
　　这种场面对我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我根本就没在乎，见那个领头的高个小子还在指着我破口大骂，我抬手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儿厉声说：“指你妈个逼，再指我把你手指头撅折信不？”
　　“诶我操，你跟我吹牛逼呢袄，你哪儿的啊跑这儿来跟我装逼，知道我是谁不！”那小子气得火冒三丈，用东北地区惯用的打架开场模式对我骂道，旁边几个小子也都捏起了拳头，准备随时教训我们三个人。
　　“你他妈爱谁谁，赶紧给我滚边拉去，看你这傻逼就闹心！”我毫不示弱的回骂道，那小子见用嘴没吓住我，便直接提前结束了这套开场白，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巴掌向我拍来。
　　“胡俊！”我见状急忙猫下腰去大声唤道，躲开他这一巴掌的同时，也把身后的胡俊让了出来。
　　手疾眼快的胡俊立马就抓住了那小子的手腕，疼得那小子一激灵，我趁机直起身子的同时紧握着的拳头也打了出去，这一下正轰在那小子的下巴上，要不是他个子高致使我的胳膊不能发出全力，我很有信心这一下就把他给打懵。
　　不过这一下也已经不轻了，这小子一只手被胡俊抓住，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捂下巴，疼得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干着急直瞪眼的看向身旁的几个人，那几个小痞子这才回过神，纷纷叫骂着打了过来。
　　因为有胡俊坐阵，面对这五六个小混混我真就没放在眼里，与黄思源一人对付一个，其他的就都交给了胡俊，在那几个女孩儿的叫嚷声中，没费太多时间这几个家伙就都被打得屁滚尿流了。
　　除了那个高个被胡俊打得太惨无法起身之外，剩下的几个小子头也不回落荒而去，好像还没过瘾的胡俊见那高个还要起身挣扎，过去俯身又是一顿拳头，直打得那小子再也不敢起来，胡俊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不打倒地上起不来的人，这是胡俊的习惯，当初为了他势必将每个对手放倒我还被他坑了不少钱呢，现在想想都有点心疼不过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见没用其他人插手这伙儿人就被我们三个搞定了，眼哥一个人下了车，站在车门边儿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们，我则笑着冲他挥手示意，然后回头对地上那小子说：“诶，看见那头是谁没？告诉你那些哥们，就说眼哥要找他们报仇，该跑就赶紧跑，要不然就全他妈废掉！”
　　那小子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里面好像还夹着一颗牙，听到我这话转头望向了那边儿的眼哥，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怨恨，毕竟在市中心一带眼哥由于经常跟李梦阳在一起出没名声不会小，而相比之下我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了，况且这小子好像也没认出我来。
　　教训完他们，我带着胡俊和黄思源返回了车里，而眼哥还站在下面发愣，我见状大声唤道：“眼哥，走了，明天继续！”他这才回头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我，咬了咬嘴唇便也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当天晚上见识了我们几个这幅行为的李梦阳心情大好，频频向我们三个举杯敬酒，还少有的夸赞起打架勇猛的胡俊，看样子好像是十分欣赏他，见到这番情景，我忽然觉得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让胡俊取代眼哥呢？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像这晚一般到处跟王耀有关的人进行挑衅和攻击，打得那些家伙狼狈不已，连我都有种稍微出了口恶气的感觉，毕竟在我心里也同样是憎恨王耀那群人的，那天的羞辱我可一直没忘。
　　在执行眼哥的计划之时我还有意让胡俊与李梦阳熟识，以便有机会让胡俊能搭上李梦阳这个金主，我不敢确定胡俊如果替代了眼哥之后，会不会也和眼哥还有过去的吴宇航一样，但我总觉得无论对人对事还是应该保留一份信心和美好的希望，我宁可相信广交善缘早晚是会有回报的。当然，把眼哥轰下去也是我现在最希望做的事儿，至于胡俊以后会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可惜胡俊这家伙好像不太上道，别说眼哥和吴宇航了，连我他都赶不上，还因为李梦阳这小子取笑他的结巴差点翻脸，弄得我还挺尴尬，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告诉他李梦阳很有钱，完全可以承担他的任何要求，希望他能把握机会。
　　可看这家伙闷呼呼的性子好像不太能迎合李梦阳，我也是干着急帮不上忙，实在不明白他既然那么需要钱，为什么却不能改改他那性格而在李梦阳身上获益呢？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他这种性格的，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或许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还没等我想好这事儿该怎么办，被激怒的王耀就有所行动了，李梦阳告诉我，王耀托人带话要和今晚见面解决这几天的事儿，李梦阳对此很兴奋，觉得报仇的机会到了，不停张罗着要我和眼哥抓紧准备。
　　眼哥这两天挺郁闷，我带胡俊和黄思源在李梦阳面前大出风头，而且每次我报得都是他的名号给他结怨不少，他不止一次向我暗示的抱怨，而我则用一句“咱哥们不分这些”来应对，弄得他也是无可奈何。
　　半夜时分，李梦阳在我和眼哥的陪同下带着二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去跟王耀见面了，地点选在烈士纪念碑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一座山，树林密布的山顶耸立着一座烈士纪念碑，因此得名。
　　因为地理和环境因素，纪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今天生活的先烈之地成了市中心一带约架的地点，这似乎还真有种讽刺的意味，尤其是像李梦阳和王耀这种家庭背景的人也来此胡闹，更是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这般情形。
　　来到山脚下，王耀已经带人等着了，一见面他就冲李梦阳喊道：“姓李的，你说咱是上去唠还是就在这儿？”
　　“唠你妈个逼！”李梦阳大骂道，胡俊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朝王耀冲去，我顿时一惊转头看向李梦阳和眼哥。


第961章 李梦阳的奖赏
　　胡俊已如下山猛虎一般直奔对面的王耀那群人而去，我想往回叫住他是来不及了，而众人都面露惊讶之时，我身边的李梦阳却好像对此并不在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了眼另一边儿的眼哥。眼哥似乎也像是料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用笑容回应李梦阳的同时又偷眼瞟了我一眼，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来。
　　尽管我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看来胡俊会这样李梦阳和眼哥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唆使胡俊，让他敢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一上来就盯上了我最希望躲避开的目标，王耀。
　　就在我诧异之时，就听李梦阳冲着胡俊的背影喊道：“胡俊，就按咱之前说的，一拳二百一脚三百，多打多给，把他打废了你要多钱我给多钱！”听到这话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梦阳竟也和胡俊做了“买卖”，给胡俊的任务就是揍王耀，而以打架作为营生的胡俊当然不会考虑那么多，看样子今天是卯足劲要挣这笔钱了。
　　只怪我考虑不周，本以为让胡俊通过结识李梦阳能成功取代眼哥，却忘了这家伙和李梦阳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角度去看待，我对他俩的疏于防范竟引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而且我也看出来了，这里头肯定少不了眼哥的搀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给胡俊太多和李梦阳单独接触的机会，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胡俊朝着他眼中的“提款机”而去。
　　见我们这边冲过来了个人，王耀他们也都不再废话，一众人纷纷拉开架势，几个小子也已经挥拳拦住了胡俊的去路，只见王耀恶狠狠的让道：“给我干他们，打出事儿了算我的，不用怕！”
　　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多少带头打仗的人都喊过这样的口号，可到头来又有几个真敢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的呢？不过这种场合下谁又可能去质疑他，何况这群人里不乏一些思想简单，以为单纯的光靠敢打敢杀就能名利双收的痞子，根本没几个人在乎后果。
　　胡俊被几个人围在当中，其他的人也叫骂着向我们这些人冲来，王耀退后几步站到了身后的台阶上观敌瞭阵，并且不断大声喊叫着，还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了李梦阳。
　　面对这场景李梦阳当然也不甘退让，咬牙切齿的招呼其他人都往上冲，自己竟然也跟着要去动手，眼哥见状马上拉住了他，然后对我大声说：“苑意，还愣着干啥呢，带人上吧！”
　　这个混蛋撺掇了胡俊不说，还要继续让我顶这个雷，可这时候我也没心情跟他争论，心里更担心的是胡俊，我当然不是担心他挨打，而是担心他真一猛劲儿把王耀打个好歹，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周围已经动起手来了，我还在和眼哥对视着，李梦阳一见可急了，大声催促道：“都干起来了你俩就别相面了，赶紧给我打王耀那个狗逼去，不光是胡俊，你们谁削他谁都有钱拿！”
　　“苑意，胡俊冲得太往前了！”身后的黄思源踹开一个冲过来的小子对我暗示道，此时我也发现胡俊正离王耀越来越接近，心里直骂王耀的那群人太废物了，那么多人居然都要拦不住一个胡俊。
　　不行，我都相想想办法！想到这儿，我转头叫上黄思源，一人拎着一条事前准备好的木棍就打了过去，身后眼哥还在幸灾乐祸似的喊道：“苑意，往死干他们啊！”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下，就听李梦阳又对他吼道：“你他妈也去打啊，陪着我干啥，撒逼楞地！”
　　“我不得保护你嘛……”眼哥辩解道，可李梦阳却不领他这情，连骂带推的逼着眼哥也过去打，我和黄思源冲进人堆时，他也已经不情愿的加入了战局。
　　李梦阳那异于常人的思维和说一不二的骄纵性格可不是随便谁能控制的，眼哥也只是做到了通过吸毒让李梦阳离不开自己，可最终他还是要像条听话的狗一般按李梦阳的命令去做事儿。
　　心里想着，我已经和黄思源左突右闪的朝胡俊而去，虽然身上挨了几下但好在只是一般程度的打击，并没有阻碍我俩继续向前。眼见着胡俊已经撂翻了三四个对手，正在台阶上的王耀逼近，一开始王耀根本就没在乎，觉得胡俊一个人冲过来就是送死，可渐渐的他也发现身前几个人居然挡不住胡俊，脸上也露出几分惊慌，情急之下他边向上退边扯着嗓子要更多的人过去保护他。
　　可现在是混战之中，我们这边儿的人也不少，都正打得如火如荼，能及时回来保护他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看着胡俊用力甩开一个从后面搂住他的小子，然后若无其事般的直面最后两个手拿棒球棍挡住王耀的小混混，要是胡俊再把他俩给放倒，看着就没什么本事儿的王耀还不得让他给打死了。
　　李梦阳允诺奖赏的行为实在是太他妈操蛋了，我仿佛看见胡俊已经站在了一个钱袋子近前，剩下只需用拳脚把里面的钞票打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还在打架时就为对面领头的人担忧，甚至都有点儿恨不得现在是咱们要挨打。
　　情急之下，我冲着胡俊吆喝了声，“胡俊，快来帮我！”随即转过身去，好像用力过猛似的甩出了手里的木棍，借着又故意露出破绽，把自己的后背给了周围的两个小子，这俩小子也没客气，趁势一个用拳头一个用棍子猛打过来，咣咣几下就打得我站立不稳了。黄思源见状吓了一跳，可由于他也在对付身边的对手根本没法过来帮我，还因为分神自己好悬也被轮过来的钢条打中。
　　我死命护住脑袋，一面挣扎一面继续向不远处的胡俊求助，心里只希望他或许看在情面上能过来帮我解围，同时也放过王耀把他交给别人，只不过我这招儿苦肉计到底有没有用我自己也没有底，因为我也不清楚对于胡俊来说，李梦阳的奖赏和帮我解围哪个更重要。
　　胡俊正将一个小子勒住脖子揽在身前，听到我的呼喊又见我陷入困境，他略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独自站在台阶上的王耀，犹豫了一番。终于，他将怀中这小子推向了台阶，随即转身就朝我这边儿打了过来，见他选择暂时放弃了目标过来支援我，我顿时也轻松了不少，同时也觉得这家伙跟我其实也挺够意思的。
　　过来帮忙的胡俊几拳就放倒了一个小子，我也抬起一脚踢中了另一个家伙的裆部，虽然没有使全力但也让这小子疼得痛苦的弯下了腰，我趁势又是几拳直接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见我的险境差不多被解除了，胡俊又迫不及待的要去找王耀，我赶忙挺着胸膛又把脸让了出去，被一个刚爬起来的小子结结实实来了一拳，疼得我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马上又失声喊道：“胡俊，帮我！”
　　还没来得及抬腿的胡俊只好再次回身，狠狠咬着牙把那小子打得再也没法起来，又踹开另一个躲闪不及的家伙，然后用有些埋怨的眼神望向我，也对我突然变得这么笨手笨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佯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胡俊只好懊悔的吐了口气，转头还要回去，我立马又喊道：“诶，胡俊……”
　　胡俊回过头来，脸都被气得白了，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我又示意我看看身旁，因为他打了过来，已经没什么人敢接近这头了，全都有意识的躲了过去，我现在别说是危险了，简直坐下来看热闹都行。
　　对他的疑问我倒也没慌，指了指不远处的黄思源对他说：“帮帮小源子啊，他也是自己人！”还没等胡俊有什么表示，就听那边儿的人群里眼哥大嚷道：“前面的快上啊，姓王的都他妈要跑了！”
　　听到喊声我和胡俊都转头看去，或许是被胡俊的勇猛吓住他，再加上身边实在没什么人保护了，只见开战时还雄纠纠气昂昂站在那儿的王耀此时正顺着楼梯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跑。
　　“别让他跑了，给我追啊！”最后面也来了一嗓子，听着就是李梦阳这小子看王耀要跑起了急。
　　“快追！”眼哥也附和道，不过他马上又补了一句，“离得近的先上，后面的跟我继续打这帮狗逼！”
　　这明摆着就是说我们呢嘛，胡俊也没管那么多就要上去追，我几步撵上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甩了一下没甩开，不满的回头瞪向我质问道：“你干……啥？”
　　“我说让你跟我去帮小源子，你没听着袄，我说话不好使呗？”我沉着脸冷声反问道，见我这幅模样胡俊有些愣住了，而我仍然紧紧抓住他不放，用命令的口吻要他跟我去黄思源那边儿。
　　眼看王耀消失在山间黑漆漆的树林里，胡俊很不甘心的跺了下脚，但让我感到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去追，只是带着满腔怨气怒吼一声冲向黄思源身边……


第962章 看似完美的组合
　　见王耀已经没影儿了，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因为他的逃跑和怪物般的胡俊而渐渐无心恋战，这么打下去已经意义不大。帮黄思源解了围，见眼哥还在带人打斗，我拽上胡俊和黄思源朝楼梯而去，上了一段距离后我还对下面的人嚷道：“干啥呢啊，一个个都他妈不往前冲！”
　　然后我就装出气急败坏的模样骂骂咧咧一直向上，眼看烈士纪念碑就在眼前，身后山脚下的人也小得都要看不清我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坐在台阶上。
　　“操他妈的，累死我了！”我恼火的骂道，黄思源也半倚在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擦鼻子下面还没干的血，只有胡俊还站在那儿，仍然有点不愿放弃的搜寻着四周的树林，好像还想着李梦阳的赏金。
　　“他是不是有病啊？”歇了会儿，黄思源忽然皱着眉指向胡俊对我说道，随即他却又摆摆手说，“问你也没用，你跟他一样都病得不轻！”
　　“靠，说他干啥还得把我带上！”我很，“无辜”的说，胡俊却转过头来盯向黄思源，闷声开口道：“都……赖你，钱没……了！”
　　“操！”黄思源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大脾气，骂了声道：“一个就知道面子，一个就认识钱，啥也不顾，连他妈命都不要，我咋能跟你俩这种人搁一块儿呆着呢！”
　　我已经累得够呛了也没心情跟他争辩，可胡俊不干了，弯腰就揪住了黄思源的衣领，好像要把黄思源弄散架一般的猛晃了几下，黄思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挣扎了几下也都无果，但嘴上却仍然在责怪胡俊乱来。
　　眼瞅着俩人就要闹翻了，我赶紧起身喝止，正劝阻着，下面又传来一阵上台阶的声音，随即一众人影出现在视线里，胡俊和黄思源这才停下，跟我一起警觉的看了下去。
　　离近才发现上来的是眼哥和几个他的弟兄，我这才又重新坐下冷眼瞧着眼哥来到我面前，就见他气呼呼的喊道：“王耀人呢，你们没追袄？”
　　“追啥，早他妈跑没影儿了，也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狼啥的！”我没好气的说，眼哥哼了一声转头问胡俊：“我说你咋回事儿啊，都冲到眼前了不往上打呢，还他妈回去干啥！”
　　胡俊把头一扭不屑理会指手画脚的眼哥，我见状说道：“他是过来救我的，你没见着我让人打了袄，指望不上你们还不兴我兄弟帮我？”
　　“我看见了！”眼哥高声说，“可为啥帮你把人打完你俩不一起上，还搁哪儿磨叽？”
　　“你跟他妈谁吵吵呢，你把我当他们呢袄？”我腾地站起来，指了指眼哥的几个手下厉声问道，眼哥被我弄得一怔，想了想便解释道：“我不是着急嘛，今天这机会多好啊……”
　　“想干王耀，机会有的是，我没事儿了我这兄弟还让人围着呢，我能不管？”我提高声音问道，眼哥一摆手说：“哪头重哪头轻你不知道袄，梦阳就想收拾王耀，你顾着你兄弟，不顾梦阳了？”
　　“你他妈放屁！”我怒道：“梦阳是我兄弟，这也是我兄弟，而且我兄弟又那么危险！我问你，要是你这几个兄弟有危险，难道你不管他们就一心去追王耀是不？”
　　“这……”被我这么一问，眼哥一时语塞起来，毕竟好几个他的兄弟在场，他再狂妄也不好说出不顾兄弟的话来，最后只能底气不足的说：“要是我的这些哥们儿，他们肯定能理解我……”
　　“那梦阳肯定也能理解我！”我挺直腰板说道，眼哥只好无可奈何的说：“行，你等会儿自己跟梦阳交代吧，我不管了！”
　　又歇了一会儿，眼哥带人在前，我们三个在后，重新向山下走去，黄思源闷闷不乐，好像还在为刚才山顶的争执耿耿于怀，胡俊也面沉似水，似乎仍然对没把握住赚钱的大好机会而懊恼。
　　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好好审视下由我们三个组成的临时组合，我总觉得选择他俩跟着我更多是不得已而为之，可随着一点点的相处与这几天的经历，我发现我们这个组合没准儿还真能有不错的效果，当然前提是我们能真正的“团结”。
　　从某些方面来看，黄思源、胡俊这“一文一武”的配置不但不比过去的胡柏航、陈觉逊色，反而在一些状况下甚至还要更为管用：
　　黄思源心智成熟，且多年跟着他爸在夹缝中生存，看人看事都十分透彻，尽管不像胡柏航那样鬼主意甚多，但不下一次的对我及时提醒已经说明了他对情况的认知也不一般，而且在长乐街的混迹也让他打架的本事比胡柏航强上一大截，更为重要的是他总能让我不自觉的想起林风来；
　　至于胡俊那就不用说了，身手一直就与陈觉不相上下还可能略占上风，加上又跟着郑辉在解放路一带参加真正的黑道争斗，他现在绝对已经是这个年龄段的混混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他在我身边我简直可以通行无阻。
　　可看似已经很完美的组合为什么却总好像是缺了些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俩的性格都有些内向，所以想要熟识起来困难就要大很多，尤其是胡俊。可今天我才突然意识到，其实真正最大的问题是在我身上，确切的说是在我心里，因为我没有也不可能把他俩像陈觉和胡柏航那样对待，换句话说我并没有从心里把他俩完全当成自己人。
　　黄思源原本是我死对头孟飞那边儿的，只是因为他爸出卖孟疯子而死，最后在流落到了向西街，虽然被海子叔认作儿子，可很多东西还是没法那么容易改变的，不管是他还是我。而胡俊更不用说了，一直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总是盼望着宋雅萌他爸还能回来，更为严重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钱，从他今天为了李梦阳的奖赏就死盯着王耀不放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好在他对我多少还有点儿忌惮，要不然今晚可就要彻底搞砸了。
　　要指望两个“客将”帮我完成这么重要的计划，我现在真是有些没底了，我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收手以免惹出大祸来，毕竟我自己本身也不是太靠谱的人，万一情绪上来了还真说不准儿会干什么。
　　本来心里就发愁，可走在前面的眼哥又是一番兴师问罪的架势，看模样肯定又会去跟李梦阳埋汰了我，心里真是越想越不爽。眼看就要还有几节台阶就要下去了，李梦阳正在前面叉着腰等着我们，我索性趁着眼哥不备，在他抬腿下楼梯时从后面伸脚勾了他另一只支撑脚一下，正急着要去李梦阳那儿告状的眼哥完全没有料到，被我这一下弄得向前扑去，从楼梯上滚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诶，咋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刚才吓的？”我假装惊讶的喊道，由于天黑谁也没注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李梦阳哈哈大笑着，连黄思源和不苟言笑的胡俊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快步下了楼梯，经过还没爬起来的眼哥身边做出本想去扶他却因为看到李梦阳在而着急过去的样子，径直从他眼前而过来。
　　“王耀那逼哪去了！”笑罢李梦阳急着问，我摇摇头说：“让他跑了，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就纳闷了，那么多人都不如咱三个，是不是他妈故意累傻小子呢？”
　　“意哥，你这是说啥呢？”李梦阳疑惑的问，我却眼睛一立道：“说啥呢？说点儿心里话呗！”
　　见我忽然发了脾气，骄纵成性的李梦阳竟然还有点儿不太自然起来，随即又脸色难看的看着我，我也不想等他跟我发火，干脆摆了下手转过身边走边说：“没他妈这么干呢，耍人玩吧，操！”
　　我佯装赌气的向前走着，不一会儿就听见李梦阳在后面喊了我一声，这倒让我心里暗自有几分得意，黄思源也迟疑的看向我问：“他喊你呢，你就不给他面子这么走了？”
　　“喊我那就是没事儿！”我胸有成竹道，也没回头就领着他俩在路边截了台出租离开了烈士纪念碑公园。
　　车还没到向西街我就叫司机停了下来，付过车钱下了车，在路边点了支烟，平时抽烟我都会主动给胡俊一支，今天我也没理他，他见状便有些尴尬的自己掏出烟抽了。
　　走了几步，我将手里的烟摔在地上，转身瞪向胡俊，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我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这一拳不但把胡俊打得瞪大了眼睛，连一旁的黄思源都呆住了，不明白我突然这是怎么了。
　　胡俊嘴里的烟被打掉了，下意识的揉揉脸，用难以言表的神情看着我，尽管我有些担心他会还手，但还是抑制不住心情的怒问道：“胡俊，你他妈就那么缺钱袄，为了钱你他妈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被我这么一问胡俊才明白了些什么，脸上还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我则用很痛惜的语气继续说：“你他妈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为了钱就啥都看不见的傻逼！”
　　“用不着你……假好心……”胡俊闷声说，可眼神却黯淡下来。


第963章 胡俊的好意
　　挨了我一拳，又被我一番责问，胡俊竟然好像还有点儿委屈，仍然不太清楚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也难怪，对于一向我行我素的他来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连我跟他都是如此交流，又何况是跟李梦阳呢。
　　我不知道他说我假好心是他真实的想法还是因为生气，可这话还是有一些刺伤了我，尽管我对他动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差点搞砸了事情，可我确实也有些是为他担忧的意思，而一直以来我对他那般“礼贤下士”他却都不太领情，也让我的恼火迸发到了极点。
　　没顾黄思源的劝阻，我伸手揪住了胡俊的领口，稍微仰起头盯住比我高了一头的他，发狠咬着牙的说：“如果你真是见钱就眼开，怎么都喂不熟的白眼狼，那就只能怪我苑意这么长时间以来都看错人了！可你自己合计合计，在你心里你真和外面那样的人一样吗？至少我还是不太信，我总觉着你跟那些人应该不一样！”
　　听到我这么说，胡俊略显迟疑了片刻，然后就佯装出满不在意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不过他依然忍受着领口被我紧紧揪住，既没有想动手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好像就在那儿等着我发泄情绪。
　　我对他也没客气，情绪异常激动的说道：“你要是认为李梦阳能供起你，他比我够意思，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就让你跟着他去，天天吃喝玩乐不愁钱花，辉哥那头我想办法说，你看行不？”
　　“用……不着！”胡俊很直接的否决了我的想法，听到他的回答我略微感到些许的欣慰，但同时也不解的追问道：“那不着你还那么虎，给钱就他妈上，你知道姓王的那小子是啥人不，真打出事儿谁也保不了你，多钱都他妈没用！”
　　可胡俊却耸耸肩道：“有钱就……行！”言下之意，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无所谓，闻听此言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了，猛地松开他然后厉声喊道：“我操尼玛的，你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有钱就行是不，李梦阳不是一拳给你几百嘛，来，现在你就打我，一拳头我给你一千，我让你打个够！”
　　说着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他赶紧动手，胡俊被我这一举动给弄愣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见他没有动手，我高声催促道：“干啥呢，倒是撒楞的啊，嫌少我加价，一拳两千，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你结账，快！”
　　“我不要！”好一会儿胡俊才闷声说，还把两只手背到了后面，我则不依不饶的嚷道：“咋地，你不是要钱嘛，上杆子给你钱干啥不要，反正给钱你他妈就谁都敢打，你怕啥啊！”
　　说完这话我也没管许多，抓起他的胳膊就用他的拳头朝我胸口撞，口中吼道：“钱，不就是钱嘛，来，我他妈给你！”终于胡俊被我给惹急了，用力将胳膊挣脱出来，伸手就把我猛推到了一旁，要不是黄思源及时拉住我，我都可能会摔个大趔趄。
　　我见状便冷笑起来说：“行，这是一下了，小源子你帮记着啊，回去好算钱！来，继续！”看我还要过来，胡俊终于忍无可忍了，握着他那强有力的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示意我不要再靠近，然后语气有些低落的说：“李……梦阳给我钱……了，你就……不用了……”
　　我被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一时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继续叫嚣道：“反正都他妈是钱，谁给不是给啊，你就别跟我装逼了！”可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黄思源就立刻拦住了我，便不让我上前边瞧了瞧胡俊，然后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钱都让李梦阳出，苑意的钱就省下了？”
　　胡俊这才点点头说：“李梦阳有……钱，有他就……够了！”我也一下明白了胡俊的意思，原来他好像是认为打人的钱由李梦阳出，我就不用破费了，而他光挣李梦阳那份也就够了，弄半天他还是为我着想。
　　我实在被他这种思维弄得哭笑不得、无话可说，可仔细想想，心里却忽然有了几分感动，因为我似乎发觉，长时间来对胡俊的感情投资已经有了不小的效果，从他扔下王耀来帮我，到被我喝止不去追王耀，再到现在竟然还想到要为我省钱，尽管他的这种表达方式有些奇特，但对于价值观较为现实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对我一种很大的回应了。
　　看着胡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也冷静了下来，示意黄思源松开我，站在胡俊面前跟他对视了片刻，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道：“胡俊啊，让他妈我说你点儿啥好呢！”
　　黄思源也调侃似的插言道：“他还挺仗义，知道谁远谁近，想着帮你省钱呢！”
　　“是啊！不过，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啊！”我苦笑道，随即对胡俊很认真的说，“可能咱俩的思想不一样，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比钱重要，钱那玩意儿可以再去挣，有的东西要是没了后悔都来不及，我觉着你应该比我明白这个道理吧？”
　　曾经失去过自由的胡俊当然懂我的意思，可他对于钱那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还是让我不是太能理解，难道他这个岁数就已经和李涛那些人一样，只想着赚取利益以便让自己以后能高人一等？我还是不太能相信。
　　“我说，你总这么一门心思要挣钱到底是干啥用啊？”回去的路上，我递给胡俊一支烟好奇的问道，本以为这家伙不会回答，可没想到他抽了两口烟之后闷声说：“等我爸放……出来，给……他做买卖！”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起来，过去我听宋雅萌说过，胡俊还有个在蹲监狱的父亲，他爸也是个老混子跟宋雅萌他爸和张金张鑫哥俩的爸以及其他几个老痞子都是一起的，与当初的胡俊一样，他爸也为大伙儿顶罪进过监狱，而且几进几出了，上次西区清理黑道，他爸又栽了进去好像年头还不短。
　　我这才明白了胡俊为什么对钱那么看重，并不是他又多么贪婪，想有了钱让自己如何如何，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他爸回来时能过上平静富足的生活，为此他不惜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哪怕是再次失去自由甚至性命。
　　或许他的这种想法和行为过于不管不顾，但我却没法用贬义词来形容，反而还让我对他油然生出一份敬意，他所做的是我们绝大部分同龄人都没法做到的，与他这些比起来，就连一心为家庭和妈妈拼搏的胡柏航都要稍逊一筹，更何况是在老爸的庇护下丰衣足食又胡作非为的我呢？
　　不过尽管他值得我钦佩一番，但我还是对他提醒道：“挣钱的机会多得是，以后千万别光知道钱就不考虑其他，别等你爸回来，你却没了……”
　　“我不……怕，我爸活的好就……行！”胡俊有些固执的答道，我还想再劝他两句，却突然发现一旁的黄思源好像已经眼泛泪光了，或许是因为听胡俊提起自己和父亲的事儿，让他也联想起自己过世不久的爸爸，而且胡俊的行为也让他不禁感到自愧不如。
　　“你俩放心！”我说着两只手分别搭在他俩的肩膀上，“以后有需要就说话，我帮不上忙还有我老爸呢，只要记住，千万得好好活着，我身边朋友没几个了，我不想你们也有事儿！”
　　听到我这话，俩人都表情复杂的看向我，想说什么却又羞于开口似的，眼看走进了向西街的街口，我又恢复了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声抱怨道：“操，你俩都是吃啥吃的，咋他妈都长得比我高呢，啥逼玩意儿啊！”
　　当晚我就一个人去找了老爸，被我忽然扰醒睡眼朦胧着的老爸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我二话不说过去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好半天都没松手……
　　第二天，在老爸授意海子叔的安排下我们去墓地，低调但不失体面的给黄皮子上了坟，看着黄思源跪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我也不禁有些悲从中来。大家劝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随即把我们来时就放在墓前的几束花扔在地上踩得稀碎，海子叔告诉我那是之前孟疯子让人送的。
　　见黄思源满是悲愤，海子叔过去搂着他安慰道：“放心吧，小子，你亲老子的仇我这干老子替你报，你也赶紧长大成人，好帮着我和你天宇大爷，知道不！”
　　离开公墓时，黄思源来到边走边欣赏墓地风景的我身后，很真诚的说道：“我知道是你跟你老爸说的，谢谢你了！”
　　“少他妈跟我假客气。”我不在意的推了他一下，随即看向全程跟着却一言不发的胡俊，看得出刚才在黄思源祭奠父亲时，他也有些感到动容，好像也想起了些什么。
　　众人上车要返回之时，我却拦住了走在最后的胡俊，他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嘛，我笑着指了指等在另一辆车前的海子叔，海子叔见状便冲胡俊吆喝道：“小磕巴，上车，带你上山看你老子，别磨蹭袄，我还不少事儿呢！”


第964章 收买与被收买
　　让胡俊独自跟着海子叔去了看守所看他爸，我则和黄思源还有其他人回来向西街，之所以没有像陪黄思源这样和胡俊一起去，是因为我清楚，胡俊是个性格过于内敛的人，像这种事情如果身边有太多的人跟着，他肯定会觉得不自在，甚至会产生抵触，那我的好心安排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我倒是真挺想看看，这个好像冷血动物一般的家伙在和身陷囹圄的亲生父亲见面时会是什么景象，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他到底会不会和他爸抱头痛哭呢？能看见他流泪那绝对是件稀奇的事儿。
　　老爸也算是给我面子，虽然对我吵扰他睡觉很不满，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吩咐海子叔安排给黄皮子上坟，又托关系带胡俊去看守所探监，并且连原因都没问我，简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为了赶快打发我走然后好可以睡觉。
　　但不管如何，这两件事儿还是让我十分满意的，不光是帮这俩家伙了却一桩心事，同时也借此将他们和我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毕竟胡俊和黄思源的性格复杂程度简直就跟我不相上下，加上看过太多的虚情假意，绝对不是那种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小混混，想让他们跟我一条心，那就必须从心里去打动他们。
　　只是在打动他们的同时，我却好像也在打动着自己，不管是黄皮子的死，还是胡俊他爸进监狱，这些都跟我老爸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尤其是黄皮子那绝对是因为老爸和孟疯子的恩怨而惨死，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争斗还会把多少人推上这条绝路，想一想我就觉得可怕至极。
　　回到向西街时已经是下午了，看样子胡俊和海子叔晚上才能回来，毕竟日月山看守所离市区也不近。坐在街边小店等他们回来时，我忽然在想，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老爸他们这些人的争斗受牵连而和胡俊他爸一样被关在了那个地方呢，也许他们有些人连自己被抓倒是究竟最该怨恨谁都不清楚吧，人活着还真他妈挺可悲的。
　　心里正感叹着，眼瞧窗外的街上闯入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看着十分眼熟，连这横冲直闯的场面都跟几天前如出一辙，我马上就意识到来的人是李梦阳，看着他那辆车还在放着闹腾的音乐往前开，我赶紧快步走出门外，来到路边手搭凉棚观望着已经从面前驶去的这辆车。
　　不一会儿，李梦阳就开着车折返了回来，眼看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这小子还真被我昨天那佯装发怒的举动给唬住了，不但没有跟我置气，转过天就主动上门来找我，难怪老爸说，他们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偶尔还是要撅一下面子的，不然他们就真把咱们当成呼来喝去的打杂了。
　　一个急刹车后，李梦阳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仍然用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冲我高声问道：“我新改的车，咋样，够牛逼吧？”
　　“我也不明白这玩意儿。”我很直接的答道，本以为这小子会觉得我还在为昨天的事儿生气，可哪知道他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提都没提，只是瞧了瞧我身后的小店然后又问道：“喝着呢袄，喝酒咋也不叫我呢！”
　　“大白天的喝啥啊，就是闲坐会儿。”我正说着，李梦阳已经下了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也不知道装得是什么。
　　我招呼他进去坐，黄思源也礼节性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在一边儿，完全是等着看我的脸色再决定怎么跟李梦阳接触，我也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坐了回去。
　　刚坐下还没说什么呢，只见李梦阳看似心不在焉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很随意的推到了我面前，然后就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被弄得一愣，低头看去，发现这是一个还没查封的手机。
　　我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却一挥手道：“送你的，拿着吧！”
　　“送我？”我有些诧异的问，他很肯定的点点头说：“是啊，送你！你瞅现在外面谁不带个电话，最次也弄个小灵通啥的，就你还用公用电话呢，以前的传呼是不是也没了啊？”
　　“早就坏了。”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答道，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送个手机给我，这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纳闷之际，就听李梦阳继续说：“意哥，昨晚儿回去我也想了想，不怪你来劲儿，眼儿那伙儿人确实太操蛋！连我在后面都看出来了，要不是你们仨人猛，把王耀给吓跑了，凭眼儿他们都不一定能干过人家，换我我也生气啊！”
　　“是吗？”我轻笑道，心里也是将信将疑，担心是眼哥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要李梦阳来套我，不过暂时从李梦阳身上还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那必须的啊！”李梦阳有些激动的高声说，然后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刚打听着，昨晚儿王耀那逼被吓得都滚山沟子里了，听说摔了个瘪独子型，别提多他妈惨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是一紧，忙问道：“他摔咋样，没死吧？”
　　“咳，这逼命大，摔得不是太重，不过这几天想出门也够呛了，太他妈过瘾了！”李梦阳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我也敷衍的笑了笑，心里却为王耀没出大事儿感到庆幸，要不然这黑锅真不一定要谁背了。
　　“所以我说啊，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别人都他妈是扯淡，就吃喝玩乐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耐，尤其是眼儿！”李梦阳不满的抱怨道，看上去不像是在做戏，而且就凭他那点儿城府还真就骗不了我。
　　不过我还是很谦虚的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眼哥那些人，光凭咱们哥几个也没法跟人家那么多人干呐，他们就是没认真。”
　　“得了吧，你还替他说话，他可没少跟我讲究你，你别这么实惠了行不啊？”李梦阳提醒我道，然后又气呼呼的说，“一群烟鬼，干仗时候不咋地，打完了就逼着我请客，光喝酒不够还他妈要抽两口，那么多人你知道我要了多少货，真他妈把我当冤大头耍呢！”
　　“诶，这可不是你这性格能说出来的话啊，你还能心疼钱？”我直截了当的问，觉得这小子好像确实对眼哥那帮人产生了不满。
　　李梦阳一摆手道：“我爹今天早晨还教育我呢，他告诉我，外头的人都是图咱家有钱才跟我套近乎，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差钱也不能让人耍着玩儿，不然人家不但不能谢谢你，背地里还得骂你是傻逼！”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眉头挑了几挑，李梦阳赶紧补充道：“我可不是说你啊，意哥！我早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要不然你昨天也不能跟我来劲儿，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在外面真没人敢跟我这样，你他妈是第一个，凭这点我就觉得你是真心交我，起码你不打我溜须，还把我给骂明白了！”
　　“你知道就好！”我一番用心良苦的样子，说完还叹了口气，好像特别委屈似的，尽管我都没觉得自己昨晚那算是骂他，不过对他来说那也许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那么多人对李梦阳前呼后拥、惟命是从，都恨不得把他当爷爷那么捧着，他都只是把那些人当成狗一样来看，最终俘获他心的却是对他不卑不亢、偶尔会说上句，甚至当众斥责他的我，看来他是把李鬼子的教导都过于矫枉过正了。
　　又聊了一会儿，昨晚的不快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李梦阳再次提醒我放在桌上的手机，表示无论如何我都要收下，至少以后联络也方便。这时候的手机普遍还是很贵的，何况又是李梦阳买的，估计也便宜不了，我确实也一直都很想有个这东西。
　　想想还真有趣，我刚刚“收买”了胡俊和黄思源，转过头来就有人上门来收买我。跟我不同的是，李梦阳还是把我当成了眼哥那种混混，觉得用物质就可以收买我了，这未必把我想得太简单了点儿，不过……
　　见李梦阳还在说着手机的事儿，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行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我兄弟的面子不能驳！”看我真把“礼物”收下了，李梦阳马上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但同时似乎也觉得我其实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价码更高一些，人也更可靠一些而已。
　　我夸张的表现出对这台手机爱不释手的模样，心情也确实挺高兴，而李梦阳一边儿教着我该怎么用，一边儿见缝插针道：“意哥，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咋地？”我看上去很专注的盯着手机，心里却已经起了防备。
　　就听李梦阳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溜冰的事儿我爹好像是知道了点儿，今天还问我平时跟啥人搁一块儿，是不是干不着调的事儿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眼儿拿出来挡着啊？”
　　怪不得他要拉拢我，原来这小子是准备要眼哥顶雷，也够损的了！不过，这也算眼哥的报应，只是……


第965章 给李梦阳解围
　　尽管李梦阳这小子行事乖张且肆意妄为，给人种混不吝的感觉，可毕竟他不是傻子，他不光明白吸毒的事儿要往别人身上推，同时也懂如果眼哥为此倒了霉，若还想跟王耀作对，那目前他最能仰仗的就是我了。
　　他此时似乎觉得已经把我给收买了，不但让我继续帮他对付王耀那伙儿人，还跟我商量起怎么应付他爸对他吸毒的盘查，他很清楚，这种事儿基本是瞒不住了，他也不准备老爸否认，但他一定要让他爸表明他是误交损友才被人拉下水的，这样或许会减轻不少责难。
　　“意哥，你也应该知道，我抽那玩意儿确实是眼儿他们带的，我告诉我爹那也属于实话实说，对吧？”李梦阳试探的问我，我沉思会儿，才装着很有原则的说：“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咋说眼儿是自己人，你把他卖了有点儿不太够意思吧。”
　　“那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能走这步啊！”李梦阳忙点头道，但随即又是，“可我爹那边儿真是没法交代了，我总不能啥都一个人扛吧，那我还想活吗？本来他现在外头就又有个儿子了，我再这样，他一急眼轻了不给我钱，重了跟我断绝关系以后不让我继承家产，那他妈可就陷了！”
　　没想到这小子想得还挺多，他这时精时傻的性格还让我真不能完全小瞧他，不过要眼哥背黑锅这种话是绝对不能由我嘴里直接说出来的，不但如此我还得继续做出很讲道义的样子，既让李梦阳觉得我是个重义气的人，同时也要防备这里面是不是还要其他猫腻。
　　况且眼哥要是现在就完蛋，对付王耀的责任可就要彻底都压在我身上了，李梦阳之所以来收买我，这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可倘若真是如此，那本想躲在后面通过李梦阳和王耀激化李家和王家矛盾的我可就要摆在台面上了，这个大雷我可不能抗。
　　见我对眼哥的事儿还在犹豫不决，李梦阳有些无奈的说：“意哥，你有时候就是跟谁都太够意思了，你得好好想想，我可比眼儿重要啊，咱才是自己哥们对不！”
　　“行啦，再研究研究，你也别急，万一就躲过去了呢。”我假模假式的安慰着，李梦阳却一皱眉道：“我爹明天晚上就要找我谈话了，我躲还能咋躲！”
　　“这样啊……”我想了想道：“那明天晚上，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跟我老爸过去，就算不能解决这事儿至少也能帮你说说话，让你少遭点儿罪，完了咱俩再想办法！”
　　“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得来袄！”李梦阳犯愁道，马上又对我解释说，“我也不想把眼儿卖了，可这……”
　　“我懂，你也是没办法嘛！”我很理解的轻笑道，李梦阳闻听也欣慰的笑了笑，俨然把我当成了他的知音，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李梦阳对眼哥就好像当年他爸对身边的人一般，有了麻烦都是别人顶。
　　临走时李梦阳还给了我一张手机卡，并叮嘱我随时保持联系，然后才悻悻的离开了向西街，而我在送走他后就又回到了小店里坐着，开始思索究竟该如何才能让眼下的形势变得对我更为有利。
　　晚些时候，胡俊跟着海子叔也回来了，也许是跟监狱里的父亲见过面心情有些低落，胡俊一回来就独自呆在角落的阴影了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我也不好打扰他，便带着黄思源出去和海子叔闲聊，首先想到的就是问海子叔胡俊探监时有没有哭，这把黄思源气得哭笑不得，不明白我为什么对这事儿如此感兴趣。
　　“以……后别给……我钱了！”第二天一早，胡俊忽然拦住刚起床的我很严肃的说道，还没睡醒的我被他弄得一愣，回过神来后才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摆手道：“借光，我要去撒尿，你去不？”胡俊起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但很快他就闪到一旁，脸上罕见的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这在过去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下午正在街上闲逛，身上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乐曲声，还把我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有手机的人了，赶忙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这只新手机，略显笨拙的按下了接听键，早就忘记应该要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了。
　　“喂！”我扯着嗓子道，生怕自己的声音下对面听不见，那头立马传来李梦阳的抱怨道：“我操，你这大声干啥啊，震耳朵啦！”
　　我也没管这套继续高喊道：“咋地了，啥事儿啊，梦阳！”
　　“你小点儿声！”李梦阳不耐烦的催促道，然后对我说，“我爸让我晚上饭之前去他办公室，要跟我谈一谈了，咋办啊？”
　　“行，我知道了，晚上我让我老爸早点过去，我也跟着，到了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再去找不爸。”我安排道，虽然李梦阳还不太清楚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同意了我所说的，并且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过去帮他。
　　放下电话我回头对胡俊和黄思源说：“今晚儿你俩自由活动，我也得跟我老爸沟通沟通感情了！”
　　见俩人都很顺从的点点头，我就去找了老爸，一见我来，老爸马上撇嘴道：“干啥，是没钱了还是又想让我帮你学雷锋啊？”
　　“这话说的，好几天都没跟你混了，合计找你蹭顿饭。”我嬉皮笑脸道，老爸却一瞪眼，挥手示意屋里的手下离开后板着脸质问道：“你他妈一天就不能有个人型，你知道街上现在都咋讲究你不？”
　　我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心里明白老爸不过是故作严厉没事找事便追问道：“到底这饭能蹭上不啊？”
　　“蹭啥？”老爸白了我一眼说，“我晚上还得去找你李叔，要混饭你接着找他儿子呗。”
　　“正好，我跟你一起过去。”我要求道，老爸也没反对只是说：“他让我晚点过去，说是先处理些私事儿，你要不饿就等着。”
　　“早点儿过去不行袄？”我忙问，老爸却不耐烦的反问我：“为啥？”
　　我如实将李梦阳因为抽那东西被李鬼子发现，李鬼子今天要收拾他的事儿告诉了老爸，然后央求道：“就当帮我买个人情，过去给他解下围呗！”
　　“这混小子还真他妈不是东西！”老爸冷哼了声随即又盯着我问，“你没少跟他搁一块儿，那玩意儿你碰没，又是谁卖他的，是李涛不？”
　　一听这话我赶紧澄清，表示自己意志坚定从来没沾那东西一点边儿，并且告诉老爸一开始李梦阳确实从李涛看的场子拿货，听到这话老爸沉思片刻便起身道：“我还真得过先去看看，要是跟李涛有关系，我还得他妈给他说两句好话呢！”
　　我看得出尽管老爸不是太情愿参与这种事儿，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还要帮助李涛，可我也不方便多问，就等着时间差不多了跟老爸一起前往了市中心。
　　来到酒店楼下，我掏出手机给李梦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刚放下电话我马上就发觉老爸在冷眼观瞧着我手里的手机，没等他问我就坦白道：“李梦阳给我的……”
　　本以为老爸会因此动怒，可老爸只是不屑说了句，“这事儿你学得倒挺快！”随即就摆弄起手里那部前两天李鬼子送他的更为高档的手机，我们父子俩带着李家父子的“心意”大步流星上了电梯，来到顶层后在李鬼子秘书的带领下前往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
　　秘书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里面却传出李鬼子愤怒的斥责：“我不说了嘛，晚饭之前谁也别打扰，你们聋了袄？”秘书被骂得一激灵，然后鼓起勇气怯生生的解释道：“李总，是天宇哥来了……”
　　“啥？”屋里静了能有几秒钟，门那头才传来脚步声，门一开脸上铁青的李鬼子就站在了门口，尽管看上去情绪很不好但还是尽量客气的跟老爸招呼道：“宇哥，你来早了啊！”
　　“想你呗！”老爸玩笑似的说，没容容李鬼子相让就带我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见李梦阳正惊慌失措的站在那儿，见到我和老爸来到立马眼前一亮，仿佛来了救星一般。
　　看着眼前的李家父子，老爸就像一无所知般的打听道：“你爷俩这又是咋地了啊？”
　　“别提了，宇哥，我都嫌丢人！”李鬼子恼火的盯着李梦阳，也没什么隐瞒的说，“这小子不他妈学好，还在外头学人家抽大烟，我正要教训他呢！”
　　“啊，还有这事儿？”老爸惊讶的看向李梦阳，李梦阳尴尬一笑还狡辩道：“外面谁不玩，也没啥大事儿，至于嘛……”
　　“屁话！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死呢，你咋不死！人家苑意咋不碰，他不也跟你们一起玩嘛！”李鬼子吼着又指了指我，可马上他又转过头冷眼盯着我问，“小意，梦阳他抽那东西你是不是也知道啊，为啥不告诉我，这里有你事儿没？”
　　“我……”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身边儿的老爸却抢先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抬起巴掌朝我后背重重拍了下还喝道：“你他妈给我说明白，这是咋回事儿！”


第966章 交给我了
　　老爸抬手打我的刹那我还真有些惊讶和委屈，但他拍在我后背上后又好像故意用指头轻抓了一下，并且刚才老爸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装得毫不知情，我马上就明白老爸这是在做戏。
　　只不过老爸演得太过逼真，打得我后脑勺嗡嗡响，后背一大片又疼又麻，让我不禁想起上次被他用软棍揍的经历。但现在可不是叫苦的时候，为配合老爸，我借着惯性狼狈的向前扑去，李鬼子见状赶忙扶住我。
　　趁被李鬼子护住我叫屈道：“你打我干啥，这里有我啥事儿，我知道还能咋办，总不能把李梦阳卖了吧！”
　　“你还他妈狡辩！”老爸怒气冲冲的又向我走来，李鬼子虽然对我没有知情不报感到不悦，但见我因为他儿子犯错而挨打，还是适时的阻拦了老爸。
　　“宇哥，你别来劲儿啊，又不赖小意，是我儿子不争气！”李鬼子把我护在身后不停劝解，可老爸却不依不饶道：“全贵，你别护着他，我今天非得他妈打死他，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说，他想好不了！”
　　“别介，宇哥！”李鬼子继续拦道：“他们小哥们这是够意思，我能理解，虽然干了坏事儿互相袒护，可起码说明他们感情好啊！”
　　好一番劝说，老爸才好像平息了些怒气，横眉怒目的坐下来，恶狠狠的对我威胁道：“你等着的袄！”
　　我则夸张的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还硬挤出几滴眼泪对李鬼子说：“李叔，我错了，我是怕梦阳挨您的打，我还一直劝他来的，他也说要戒，你要怪就怪我没跟您说吧！”
　　“孩子，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你，你别这样。”李鬼子无奈的对我安慰道，不得不说李鬼子确实很会做人，不管他能不能看出我和老爸实在作息，他都很清楚这个时候明事理的人是不会再添油加醋的，况且他还要收拢老爸的心就得做出这种深明大义的行为。
　　李鬼子安抚完我，转头对李梦阳骂道：“你他妈看看，你自己做错事儿了还连累别人，你也好意思，我他妈咋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混蛋玩意儿来呢！”
　　“我是我妈生的……”李梦阳不服气的回嘴道，目光却瞄向我，还流出了感激和有点儿抱歉的眼神，似乎也觉得我是为他才有了刚才的遭遇。
　　“行啦，全贵！”消了消气的老爸摆手道：“事儿都出了就别骂孩子了，只要他以后能改好就行，你也别太生气，年轻人嘛都追求个刺激，他也是一时糊涂。”
　　“那他是糊涂到家了。”李鬼子愤愤的说，可碍于老爸和我在场也不太好意思过于责难李梦阳，了便厉声命令李梦阳滚过来，然后在老爸身边坐下还给老爸点了支烟。
　　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好像审讯犯人似的看着我和李梦阳，而自知罪孽深重的。
　　我俩也都垂首站立，谁也不敢发出动静来。好一会儿就听李鬼子冷声问：“梦阳，我问你，你抽那玩意儿多长时间了，竟是跟谁抽的？”
　　李梦阳迟疑了下，偷眼瞧瞧我好像是想跟我商议对策，见他没回答李鬼子威胁道：“你不说我也能查着，到时候咱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没多长时间，也就半年多吧，这玩意儿是新出的，时髦……”李梦阳发怯的答道，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东西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都是在哪买在哪抽，一般是和谁一起，赶紧自己说，别让我一个个问！”李鬼子又恼火的追问起来，李梦阳支支吾吾的答道：“基本哪儿都买过，一起抽的人就更多了，认识不认识都有，记不清楚了都……”
　　李鬼子闻听就是一瞪眼，马上又问：“你在哈瓦那和别的自己家店里买过没？”
　　“嗯……”李梦阳点点头，李鬼子立马站起来走到办公室按了下电话上的键子，嘟地一声后李鬼子咬着牙吩咐道：“让李涛来办公室找我，要快！”
　　松开电话后，李鬼子回头对老爸说：“宇哥，你这个干儿子挺不讲究啊，在我有股份的店里卖那些东西，我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他居然还卖给我儿子，是不是故意要坑我啊？”
　　“全贵，你也先别急，毕竟跟你有关系的店那么多，你又都让涛子看，而且还帮他招兵买马，人一多了自然啥混账都有，背着他卖那玩意儿跟梦阳也不是可能。”老爸听完马上提醒道，李鬼子似乎也觉得老爸的话有些道理，便手托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看向我问：“小意，你跟叔说实话，梦阳买那些东西，李涛他知道不？”
　　“应该是不知道吧……”我都不需要看老爸就明白该怎么说，见李鬼子不太相信，我又解释说，“梦阳从来都没自己买过，都是别人买来的他跟着抽，而且我见他们抽的那几次，李涛都不在，我想应该是下面人瞒着他呢。”
　　“他跟着抽，完事他还拿钱是不？”李鬼子不屑的冷笑道：“我想的真没错，这卡逼玩意儿就是在外头让人当冤大头耍的货，没他妈整！”
　　对自己的儿子冷嘲热讽了几句，李鬼子又严肃的问我：“那你告诉我，都是谁带着他抽的？”
　　“就是梦阳外面的朋友，我都不是太认识，啥人都有反正。”我尽量表现真诚的回答着，可李鬼子却不以为然的问：“你一个都不认识，不能吧？”
　　“是认识几个，可也不咋熟，李叔你您知道，我是破西区来的，跟你们市里这边儿的人不投脾气，基本上都没啥交往。”我解释道：“而且梦阳好面子有讲义气，他不想说我也没法说，不过我可以帮您去吓唬吓唬他们，至少警告一下，要他们以后离梦阳远点儿，毕竟都是咱们这么大的小孩儿，李叔您要是亲自去显得也不合适啊。”
　　“这个……”听到我的提议，李鬼子迟疑的瞧了瞧我，又看向老爸，老爸却马上点头道：“对，就让他去，他他妈惹的祸他就得去解决了，要不然我都不能放过他！”
　　“宇哥，真别怪小意了，你有这么懂事儿的儿子就知足吧。”李鬼子说着还露出几分羡慕之情，随即他想了想便对我说：“小意，那帮小逼崽子就麻烦你去给叔摆平了，一定要让他们记住，谁以后他妈敢再拉我儿子抽那玩意儿，我管他是谁，全他妈给我玩完！必要的话，你可以采取点儿手段，有你李叔给你撑腰，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李叔，交给我了，我一定将功折罪！”我拍着胸脯保证道，然后又请求李鬼子说，“李叔，梦阳您就别再骂了，他肯定会改的，就算我求您了！”
　　说罢，我面向李鬼子来了一记深深的九十度鞠躬，弄得李鬼子赶忙来扶我，又对李梦阳喝道：“学学人家，学学人家，比你懂事儿不知道多少！告诉你，你意哥去提醒你那些狐朋狗友的时候，你不许管，更不许怨你意哥，要不然我打折你狗腿！”
　　“知道了！”李梦阳忙不迭的应着，为自己能逃过一劫长长松了口气，而我心里也泛起一阵得意，直起身子时还瞄向了坐在那里的老爸，可见老爸仍然是沉着脸，我马上明白现在高兴还早，就赶紧又恢复了一脸自责的模样。
　　“我说全贵啊。”老爸顿了顿才对李鬼子说，“我瞅你这不光是要我给你当保安，现在连我儿子也要收了啊！”
　　李鬼子闻听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咋地，不行袄？按理说小意现在岁数也不小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出名了，虎父无犬子，就算现在小意来给我帮忙，我也是一百个欢迎，而且他肯定要比一些大人干得还好！”
　　对于这番称赞我还真有那么一点儿飘飘然，可老爸却轻描淡写的说道：“就他啊，跟我那时候可差远了，他根本就不是出来混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地的吧！”
　　“看你说的了！”李鬼子笑着说，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随即还是原来那个秘书汇报道：“李总，李涛来了！”
　　“让他进来！”李鬼子眼睛一瞪，冷冷地吩咐道，很快李涛就走了进来，见办公室里这幅景象不由得也是一怔，但马上就又恢复常态跟老爸和李鬼子恭敬的问好，可让我不爽的是，他第一个招呼的是李鬼子。
　　“涛子，你看的场子里有人把毒品卖给我儿子，这事儿你知道不？”李鬼子开门见山的问，李涛闻听想都没想就一摇头，很惊讶的说：“还有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是吗？”李鬼子冷哼了一声，李涛刚要解释，李鬼子却一摆手说：“行啦，不用多说了，刚才你干爹跟小意都帮你解释过了，他们说的也挺有道理，而且我也确实相信你！不过，你给我记着，以后再也不许发生这种事儿，不然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好！”
　　这话不光是在警告李涛，同时也有暗示老爸的意味，李涛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而老爸则十分淡然的坐在那儿又鼓弄起了李鬼子送他的手机，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第967章 虚伪的父子
　　趁着李涛在不停向李鬼子认错和保证的空当，我跟李梦阳躲到了办公室的里屋，这里是给李鬼子作为卧室使用的，虽然不是很大，但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不失一点豪华典雅的风范。
　　关上门之后，松了口气的李梦阳拍着胸口，在为自己能躲过今天这一难而感到侥幸，随后又没有半点虚伪的对我说：“意哥，今天还真亏你和你爸来了，我爹在外人面前才不好跟我玩狠的，这几天我他妈得避一避尽量离他远点儿！”
　　“知道怕了袄，早干啥来的，你以后好好的吧。”我好心劝道，可李梦阳却不在意的一挥手道：“无所谓啦，我爹也是闲的，心情好了想起来就要打听我的事儿，要不然他才没空搭理我呢，有时间多找他那二奶玩玩多爽！”
　　二奶？这还真是个新鲜词。李梦阳对自己父亲的评价也让我有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而且我从他的言语神态之中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要痛改前非的意思，这让我对他到底能不能倔弃那东西也产生了不小的怀疑，甚至又重新为他担心起来。
　　我本想出于好意，苦口婆心的劝他几句，可他却好像已经不再发愁了一般，警觉的瞧瞧门，然后低声问我：“我爹让你办的事儿，你准备咋弄啊？”我也想起刚才答应李鬼子去帮他警告那些，“害”李梦阳的人，见李梦阳对此好像很感兴趣，我便故意试探的问：“那你说呢？”
　　“当然得办，起码做做样子给我爹看也是好的，我可发现他挺信任你，这事儿还真就是你行！”李梦阳很信任的说道：“别管是谁，你就随便收拾吧，能哄住我爹就行，他们算他妈的啥！”
　　“说的是！”我应了声，心里却在冷笑，在这小子眼里，任何人似乎都是低贱没有价值的，所有人为他犯错承担后果也好像是理所应当。
　　这时李梦阳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马上皱眉道：“又是眼儿这逼，肯定还是找我出去玩的！”
　　“你还敢出去袄？”我有些惊讶的问，李梦阳马上摇头道：“我傻袄，都这时候了还出去混不是找死嘛，眼儿真是分不出来火候，傻逼一个！”
　　说罢李梦阳就按了拒绝接听，可不一会儿那边儿就又打了过来，气得李梦阳就要接过来准备大发雷霆，我想了想立刻拦住他，然后对他说道：“你先别跟他通话，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行！”李梦阳立马同意，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我平静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话筒里传来眼哥的声音：“梦阳，干啥呢啊，还不出来，这头全都准备好了！”
　　“眼哥，是我，苑意！”我亮明自己的身份，那头的眼哥马上愣住了，沉默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咋是你接的电话，梦阳呢？”
　　“梦阳跟他爸这头有点事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平静的说，眼哥听完更加奇怪的问：“咋回事儿啊，电话都不接，那你在那儿干啥呢？”
　　“还能啥事儿，你们搁一起玩的事儿被他爸知道了呗，现在正问他呢，好像还要挨个找你们！”我直截了当的说道，那头随即就惊讶的，“啊？”了一声，我甚至都能看到眼哥那有些慌张的模样。
　　“找咱干啥啊，大家一起玩，又不是谁拿枪逼着让他抽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这他妈不是熊人呢么！”眼哥叫屈起来，可事已至此他怎么撇清关系也没用了，我倒真的想问问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么害人害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这些都没用，我李叔现在已经气疯了，差点把梦阳都给削了，你们还是注点儿意吧。”我警告道，随后又安慰似的说，“不过，多亏梦阳够意思没把你们给供出去，我李叔知道我也经常跟你们在一起，就派我解决这事儿，别担心了。”
　　“派你解决？”眼哥狐疑的说道，好像觉得这里有什么蹊跷，沉思片刻便声音怪异的问，“那你准备咋解决啊，能跟我说说不？”
　　“这个，我还得跟梦阳商量，但咋说咱也认识这么多年，关系好坏不说，我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你就放心吧！”我安慰道，眼哥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我的保证，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嘴里却说着：“那就靠兄弟你帮忙了，你是明白人，肯定清楚这种事儿到底责任在谁身上。”
　　“我明白没用，得我李叔明白才行。”我故意一本正经的说，眼哥连声称是，还假情假意的表示要麻烦我了，挂电话之前他又不死心的问：“那梦阳今晚儿到底还能出来不，一桌子人还有好几个新认识的丫蛋都等他呢……”
　　“你开玩笑呢吧，眼哥！”我冷声说着挂断了电话，一直在旁边的李梦阳见状忙问：“眼儿他要干啥？”
　　“干啥？”我不屑撇嘴道：“带了一大堆人，还等着你过去付钱呢呗！”
　　“妈的，真把我当傻逼了，这时候还来这套！”李梦阳愤然的骂道，我却似笑非笑的问：“不能出去，你心里不刺挠袄？”
　　“有点儿，可毕竟是大局要紧，再说了，我私底下还藏着几颗糖，够顶两天的。”李梦阳神秘兮兮的低声说……
　　老爸喊我离开时，李鬼子还在训斥着李涛，李涛诚惶诚恐的听着，除了继续点头和自责外根本不敢多说别的，见老爸要走，李鬼子才停下来带着歉意说：“宇哥，今天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还惹得你们爷俩生气！过两天不忙的，我请你喝酒，就当是赔罪了！”
　　老爸马上摆手道：“这话就见外了，毕竟孩子的事儿是第一位，可以理解！”李鬼子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严厉的对李涛说：“有这样的干爹你就偷着乐去吧，认识宇哥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他帮谁这么说过好话呢，你要是不上道都他妈对不起你干爹！”
　　“是，是！”李涛点头道，随即冲老爸说，“干爹，我给您添麻烦丢人了，谢谢您帮我说话！”
　　“屁话，你是我干儿子，不帮你帮谁！”老爸捶了李涛胸口一下，又告诫似的说，“好好混，要他妈不行就赶紧说，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趁早回西区跟我忙活去！”
　　“知道了……”李涛答应着，却和老爸同时都瞄向了李鬼子，听到这话的李鬼子也微微一笑，不再像刚才那般严厉的对李涛说：“涛子，其实你干得挺好，只不过这次的失误有点儿不应该，以后注意吧，看你干爹的面子我不追究了！”
　　“多谢李总，我以后肯定管好下面人！”李涛大声保证着，我疑惑的看着老爸和李鬼子，觉得他俩好像都有在对方面前拉拢李涛的意思，真没成想李涛还成了香饽饽，他可是卖毒的啊，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回去时，我忍不住问起老爸这件事情，很不懂对于已经碰了毒品的李涛，老爸为什么还要表现出如此的偏爱，居然还为了他跟李鬼子暗地里较劲，明明老爸原本对李涛已经明显有疏远的意思了。
　　对于我的疑问老爸却冷笑了下，缓缓的说：“有些时候，你特想要的东西也得装的像是不想要，同样的道理，你特别不想的也不一定非要让别人看出来，相反你还得装想要，故意叫其他人跟你抢！”
　　我被老爸绕得有些糊涂，关于他想要与不想要的理论也不是完全理解，可老爸没对我多解释，还好像觉得我脑子笨似的皱皱眉，我只好尴尬的挠挠头也不再问了。
　　“你李叔交代你的事儿，你该办就办，装的热心点儿让人瞅着也好看。”睡觉之前，老爸把我喊到身边叮嘱道：“不过，也别太认真了，毕竟那不是咱自己的事儿！记住，别以为人家给咱面子，咱就跟人家一样了，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永远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然你早晚都会成为人家的弃子！”
　　老爸这番教导倒是让我深深铭记于心，哪怕是时至今日我都仍然不敢忘，并且一直在牢牢遵守，因为我实在看过太多这行里的人，被一时的风光蒙蔽了双眼，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分量而忘乎所以得意忘形，最终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
　　见我把话听了进去，老爸满意的点点头，但随即又语气沉重的自言自语道：“你以后可咋办呢，我都不知道该给你指条啥样的路，像我这么活真的好吗？”
　　我怔了怔，心里好像也有点儿不是滋味，沉思片刻后才故作轻松的笑着劝慰老爸道：“不管咋活，能活着就行呗，这可是你教我的！”
　　“滚吧！等后悔那天可别怪我没他妈提醒过你袄！”老爸佯装嗔怒的冲我挥手道，我嘻嘻笑着的退了出去。
　　一个人晃晃荡荡来到已经寂静一片的街上，灰暗的路灯将身影拉长，让我有种忽然长大了的错觉，黑夜将我的身体一点点笼罩，同时还有我的心。
　　“大航，找几个兄弟，这两天晚上陪我去市里转转！”我对着电话说道，那头的吴宇航虽然不明白我要干嘛，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第968章 没有改变
　　转过天，吴宇航就带着几个要好的黄台小痞子来找我了，对他能帮我我还是很感谢的，只是看着他那还是苍白和萎靡的面容，我又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我跟胡柏航打听过，尽管在我的关注和胡柏航的努力下，吴宇航现在基本已经不碰那东西了，可却仍然还是在使用一些神经类的药物来代替对真正毒品的依赖。我不知道毒瘾到底有多难戒，但吴宇航的状况告诉我，那东西造成的影响确实相当可怕并且也很难彻底挣脱出去。
　　当我看着吴宇航躲在角落，喝下两瓶止咳水后目光呆滞、胡言乱语时，我忽然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而他那几个兄弟似乎已经对他喋喋不休、手舞足蹈的散劲儿行为司空见惯了，都很自然的做着自己的事儿，根本就没在意。
　　为了壮大声势，左思右想之下，我又联系了李杰，约他来向西街找我，听说我要找他，在电话里李杰就高兴的不得了，反复说着我没忘了他这个兄弟，并答应马上就过来。
　　李杰是骑着辆破自行车来的，身上还穿着一套满是油污的迷彩服，看着简直跟民工没什么两样，家里条件不是很富裕的他依然在外面打着零工赚钱，用他爸的话说，他们老李家不养闲人，尽管年纪不大，可现在的李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活所迫的无力与无奈感。
　　一见到我李杰就兴奋的问这问那，还怪我打完孟飞之后就不联系他们了，弄得现在大家都散了，说完还不禁露出惋惜的神情，看着他这幅模样，我也有几分难受和惭愧，因为在李杰身上我同样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改变，他还是退学之后的那个他。
　　听说我要带人去市中心一带办事儿，李杰马上就兴奋无比的说：“我就知道，意哥肯定没忘了我，关键时刻还得是我这四十中的老兄弟可靠！”
　　我笑了笑然后打听道：“你现在还能联系着谁啊？”李杰闻听皱了皱眉说：“自打那次的事儿以后，我还真就没跟他们见过几面了，现在大家都各忙各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彻底断联系了吧。”
　　“是嘛……”我酸楚的笑了笑，李杰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家的情况，基本上我们那群人不是技校、职专就是像李杰已经工作赚钱了，好像除了考上重点高中的小天之外，我们所有人都成为了正统意义上的“失败者”。我们过去曾以逃学、打架、抽烟、泡妞为荣，可现在谁敢说自己心里不有几分羡慕那些在正经高中念书的人？
　　“算啦，还是别找他们了，我过去就够连累大家的了……”我失落的说，在我看来，与面前的吴宇航和李杰一样，那些曾经跟我一起混迹的所谓兄弟们的人生也同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哪怕我带着他们干倒了高高在上的孟飞，但这一切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毫无意义。
　　善于察言观色的李杰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想了想便低声说：“意哥，其实大家伙儿还是挺感激你的，至少在西区不管哪个学校，一提咱们是四十中出来的，而且跟苑意是兄弟，马上就被高看一眼，也没人敢轻易欺负了，这都是你带给大家的啊！”
　　“有啥用啊。”我摇摇头叹息道：“如果不认识我，大家没准儿会比现在活得好呢。”
　　“意哥，老说那些如果也许的事儿就没意思了啊，反正我李杰跟着你牛逼过，那就够了呗！”李杰很认真的说道，随即伸手拉住我态度坚定的说，“反正我不管，这次我是赖定你了，你后悔也不赶趟了，我还想跟着你牛逼！”
　　“好啊，你不后悔就行！”我笑道，用力勒了下他的脖子，心里却觉得感慨万千。
　　我让黄思源给李杰买了套差不多的衣服，又请这些人吃了顿饭，傍晚时分就带着他们前往了市中心，看着被我叫来的吴宇航和李杰，我忽然心里有些纠结，我说不清自己在需要的时候才找他们，到底是因为信任他们还是在利用他们……
　　和李梦阳约好在哈瓦那碰见，见我队伍壮大了不少，李梦阳好像还挺高兴，而且吴宇航和李杰他都认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约束，大家在一起倒也是有说有笑。不过，我事前提醒过他们，一定要克制自己，不要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没见过太多的世面，他们似乎也都听从了我的要求，尽量没有太露怯。
　　“意哥，这才几天你又弄了这么多哥们，而且还把宇航也找来了，早知道这样我这就不跟眼儿他们扯了，咱一直在玩一起多好啊！”李梦阳一脸惋惜的说，我笑了笑没有答言而是瞧了瞧身边的吴宇航，吴宇航见状将头转到一边儿，眼睛盯着舞池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想起了过去他和李梦阳每晚在此玩乐的时光。
　　“眼哥今天找你没？”又闲聊了会儿我问李梦阳道，李梦阳打了个哈欠说：“那能不找袄，电话都他妈要打爆炸了，我睡觉来的也没听着。我告诉他我在哈瓦那跟你喝酒呢，外人的场子不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来。”
　　正说着，眼哥已经带人来了，见我领着这么多人跟李梦阳在一起而且吴宇航也在，他马上就愣了，迟疑的观望了一番才来到我们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李梦阳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对吴宇航说：“大航，挺长时间没见了，你他妈还没死呢袄！”
　　吴宇航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是眼哥，表情不太自然的应了声，眼哥笑了笑也没再理他，转头看看四周然后问李梦阳：“梦阳，今天这么多人咋还在坐外面了，地方多小啊！”
　　“够坐就得呗，就你逼事儿多，得低调明白不？”李梦阳白了眼哥一下，但又看了看我，因为是我提出来要在外面的卡包坐着，这样也方便李鬼子和李涛的人监视。
　　眼哥无奈的耸耸肩，推了下李杰说：“小杰子，往里窜窜，这么多人挤着坐吧！”
　　“眼哥，要不我找服务员给你要个小板凳得了，你在过道坐着就不挤了！”李杰调侃道，眼哥闻听拍了李杰的脑袋一下骂道：“这么长时间，嘴还他妈跟粪坑似的，你意哥没让你改改袄！”
　　说罢他就吆喝着众人挪地方，并要其他人也坐过来，我也看得出他是急着要见李梦阳，也没理会他，只是冷眼瞧着跟眼哥一起来的几个人，他们都是眼哥在市中心一带结交的小痞子，跟着眼哥一起在李梦阳这骗吃骗喝，还都自诩为老大。
　　见他们也要挤进来坐，我抬起手指着前面的两个小子喝道：“谁让你们坐的，给我滚蛋！”这一句话连李梦阳都愣了，眼哥更是瞪大眼睛看向我，好一会儿才克制着情绪问：“苑意，你是啥意思？”
　　“眼哥，你该喝就喝，不该管的别管。”我冷声说着，却好像暗示似的冲他挤了挤眼，眼哥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只能看着我到底要干嘛。
　　当众被我往外撵，这几个平日自视甚高的小痞子脸上都挂不住了，其中一个不满的问我道：“苑意，你要干啥啊？”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我让你滚没听见袄？”我恶狠狠的说道，站起来的同时手仍然指着他们，尽量让店里的人能看见我的动作。
　　“我……”那小子想要还嘴，却发现靠在一边儿嗑瓜子的胡俊已经把瓜子皮一扔，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求助的看向了李梦阳。
　　李杰马上就笑着对李梦阳说：“来，李总，咱来摇色子玩，谁输谁喝酒！”李梦阳也借机把身子转过去和李杰玩了起来，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可把那几个小子给弄懵了，互相犯难的看了看，硬留下怕我带人动手，可这么被我赶走了又觉得丢面子，现在李梦阳也不管了，他们实在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苑意，你这是冲谁啊？”眼哥忍不住站起来，要给那几个人出头的来到我面前。
　　我微微一笑，把头靠近眼哥低声说：“眼哥，昨天电话里我都说明白了，这是梦阳他爸发的话！我撵他们你最好别跟着掺和，让店里的人看见，他们是不是得咋合计你也有份儿，我可是为你好！”
　　听到我这话，眼哥不禁退了两步，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随即就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我很满意的冲眼哥点点头，然后看着那几个还没走的小子对胡俊吩咐道：“胡俊，他们几个还不走，咋办？”
　　话音刚落，胡俊一拳打在了前面那小子的肚子上，那小子脸疼得都变了形，捂着肚子弯腰咳嗽了起来，其他几人见状终于不敢逗留，纷纷慌张的转身离开，有两个不服气的还指了指我。
　　“操，还他妈挑衅！”我骂了声挥手带着人直接追出去，将那些人追打了一番。
　　回来时，眼哥神情不自然的看着跟李杰喝酒的李梦阳，我一坐下来便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做得不错，眼哥一副苦瓜脸的瞧瞧我，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沙发里。


第969章 经济拮据
　　“梦阳，以后这些逼人你少搭理，对谁都没好处。”我坐下来对李梦阳劝道，正跟李杰兴致勃勃喝着酒的他也没顾得上回头，只是答应道：“知道啦，你放心吧啊！”
　　看来李杰给他哄得还不错，这倒让我至少不会为没人顺着他会让他感到不适而担心了，我示意李杰陪着好好玩，然后就笑呵呵的坐在眼哥身边，很客气的给他倒了杯酒，很亲近的搂住他的肩膀道：“来，眼哥，咱哥俩喝一个！你放心，这些事儿都不是冲你！”
　　眼哥闷闷的应了声，跟我连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对我冷声说：“苑意，都是出来混饭吃，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你要给梦阳他爸交代，拿几个面逼开刀做做样子不就得了，刚才那几个可都是我跟梦阳的铁哥们啊，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拿鸡毛当令箭？”
　　“我拿的不是鸡毛，也不是令箭！”我满不在乎的说，“我李叔的话比尚方宝剑还好使，你承认不？”
　　“是，我承认！”眼哥愤愤不平的点头道，随即又说，“可你也得差不多吧，有饭大伙儿一起吃不是挺好嘛，干啥非得你吃饭就要把人家的碗砸了？”
　　“你说啥呢啊，眼哥？我可是在帮梦阳和你！”我脸一沉煞有介事的说道，眼哥却不屑一顾的摆手说：“那你带这么一帮人来干啥，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咋想的！我知道你兄弟多，可再多梦阳也能供起，根本不存在抢好处这一说，出来混的可得地道点儿啊！”
　　“眼哥，你是不是合计我跟你还有他们那些人一样，都是来占梦阳便宜的？”我盯着他问道，他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也没答话，我也没再多言，转头招呼大伙儿喝好玩好，把眼哥又晾在一边儿。
　　看着我和我带来的这些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眼哥露出带着几分鄙夷的眼神，似乎觉得我的目的跟他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我关系硬，仗着老爸结识了李鬼子，再借着这事儿，从此就更可以如同他过去那样带着一大票人来找李梦阳讨便宜了。
　　见时间很晚了，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我盘算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起身招呼他们离开的同时将兜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直接扔到了桌上，然后很自然对李梦阳说：“梦阳，今儿晚这酒算我请的，早点回家吧，咱们先走了！”
　　我这个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尤其是李梦阳，已经微醺的他使劲拍了拍脸，好像以为是自己喝多出现了幻觉，直到他伸手摸到了那些钱才确定这是真的，马上就面露不悦对我说：“意哥，你这算啥意思？在咱家的店喝酒还他妈用你花钱袄，你给拿回去！”
　　“老是你请我，我请你一回还能咋地，这点儿面子你也不给我呗？”我不以为然的笑着说，“把我当哥们，那你就别废话，待会儿让服务员把钱收走，要不然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任凭李梦阳怎么说，我也没有把钱收回去的意思，无奈之下的李梦阳只好点头，然后有些感慨的说：“长这么大我就让别人请过两回，而且两回都是意哥你……”
　　“啥请不请的，以后还处不处了？你记着，不光是今天，包括以后不管是我还是这些哥们，所有的花费都不用你，我得让你明白，好哥们不是靠钱交的！”我信誓旦旦的说着，可空空如也的口袋却我让的心隐隐作痛……
　　我的行为和言语简直把一边看着的眼哥臊得无地自容，只好借故去上厕所才逃离了这让他尴尬的氛围，临去时还用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看了看我，似乎已经完全猜不透我的想法了。
　　有了李鬼子的授意，我真就跟带了尚方宝剑一般，李梦阳的不闻不问也更是让我毫无阻碍，只要是在李梦阳身边玩的人，我看谁不顺眼都可以随时让他滚蛋。当然，除了那些同样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女，对他们我还是要尽量客气的。
　　李梦阳虽然对这样的状况也有些不适应，但碍于他爸的震慑，他也只能暂时弃卒保帅，任凭我驱赶着那些过去跟他混迹的家伙们。不过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做法确实为他一下节省了一大笔的开支，而且也清除了不少每天骗吃骗喝骗玩又毫无用处的混子。
　　我这两天的做法似乎也传到了李鬼子耳朵里，偶尔跟他见面时，他对我也露出了几许满意的神情，只是我不清楚对于李梦阳的毒瘾他到底要怎么处理，虽然那小子已经不敢在公共场合抽了，但谁都知道他私底下在家里还是继续碰着那东西，而且并没有减轻的迹象。
　　现在最郁闷的当然是眼哥了，看着他召集来的狐朋狗友被我一个个撵走打跑，他为了逃避责任却只能坐视不理，简直是丢尽了颜面，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李梦阳这座金山，便只好忍气吞声的跟在李梦阳身边。
　　不过我对眼哥也还算够意思，只是将他来市中心之后结识的那些混混一一打发了，他从西区带来的原班人马不但一个也没动，而且还跟过去一样对待他们那票人，对他们继续跟着李梦阳混吃混喝也没干预，这让眼哥在怨我的同时却也心存着那么一点儿的感激，渐渐也不再对我的行为过问和有异议了。
　　但就在我在李梦阳这边儿一切顺利之时，老爸和向西街却又遇上了麻烦，西区分局从原本隔三差五来一趟，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几乎天天要来检查，并且十分严格，不用说街上那些本来就不太合法的生意不敢再开，就连卖盗版碟的音像店和放进了未成年人的游戏厅，甚至是卫生不合格的饭店都没能幸免一一被查封，如此大力的打击让向西街前所未有的萧条冷寂起来。
　　这天，老爸正看着报纸上有关西区大力打击非法经营的报道，海子叔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指着街上说：“都他妈黄铺了，他们还来查，查他妈个逼啊！没地方做买卖，人都跑了，我昨天还听小黄说，她手底下的好几个小姐都被长乐街挖去了，几个在咱们这买私彩的也换庄家了，好像也是去的老孟家的买卖！我他妈要忍不下去了，我要杀人了！”
　　见海子叔暴跳如雷，老爸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冷声说：“你激动啥啊？削弱对手，增强自己，这点儿手段是个人就会，只不过他老孟家现在门子硬呗。”
　　“那咱就这么干瞅着袄？”海子叔恼火的说，“买卖关了咋挣钱，没了挣钱的道儿那么多等着吃饭的弟兄还能呆住吗，万一到时候老疯子好了又打过来那可咋办？咱总得有人才行吧！”
　　“你能想的事儿我想不到袄？”老爸皱着眉想了想说，“对面耗子那边儿咋样了？”
　　“没比咱强多少，不过他现在搁黄台有地盘，猴崽子把他介绍过去之后，姓孙的好像还挺看好他，这小子最近没少赚！”海子叔说着忽然疑惑的问老爸，“咋地，你不是要找他借钱吧？”
　　“操，我至于穷成那样吗？这点儿人我还是能养起的！不过，他们可不是光吃饱饭不饿肚子就能满足的，多挣一百块钱他们都敢玩命。”老爸缓缓的说，“这么地吧，你抽空联系下耗子、郑辉几个人，把着急挣钱的人都借过去，饭钱他们付，不用给我介绍费。”
　　“啥，你要把咱们的人借这几个小崽子，你就不怕他们翻脸不认人借完了不还？”海子叔难以置信的问，老爸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都不是外人，帮他们也不会吃亏，还能把‘失业’问题解决了，至少总比一点点儿让老孟家都撬走强吧？”
　　“得，这下这要成光杆司令了，你这老大就他妈我一个小弟了！”海子叔闷声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在屋里我们都还能听见他站在路边冲着远处街口的警车破口大骂的声音。
　　老爸无奈的摇摇头就继续看报纸了，而本想管他要些钱的我也犹豫起来，我很清楚这样的情况让会老爸在经济上有些困难，这时候我再朝他要钱就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
　　可最近跟李梦阳你请我我请你了几天已经让我捉襟见肘，凭我的经济实力是真没法跟挥金如土的李梦阳“礼尚往来”，哪怕人家每次花销还都是我的几倍，这家境的差距是太明显，更何况我还领着一众兄弟。
　　都他妈怪该死的老孟家和那个王政委，可老爸在李鬼子这好像还是没进展，而王耀的受伤也让我没有机会去对付他，眼看着老爸就要被逼到了绝路，不管是他还是我却都一筹莫展。
　　晚上又带人和李梦阳在一块儿吃饭，正在发愁这顿饭要不要还跟他抢着结账，就忽然听眼哥对我和李梦阳说：“诶，我可听说王耀又出来蹦跶了，昨晚儿我有朋友在夜场看着了他，伤还没好利索就又那么牛逼哄哄的呢。”
　　“操，我还怕他不敢出来呢！”李梦阳轻蔑的说，“上次没摔死他算他命大，这次他再敢跟我装逼，我他妈就要他好看！”


第970章 有钱人的玩法
　　王耀又露面的消息让我不禁暗喜，但同时也又被同样的问题，那就是该怎么把失态扩大，并且还得不让我承担过多的责任，为了这我才一直留着眼哥在李梦阳身边，可到底具体该怎么做却还是没有一个完全的计策。
　　李梦阳还在嚷嚷着要收拾王耀，李杰和吴宇航几个人也都附和着，只有我和眼哥没有急着说话，他好像也在寻思着什么，还偷眼打量我一下，正好跟也在看他的我目光对视上了。
　　尽管我还不太清楚他到底在犹豫什么，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待众人安静一些后，我大模大样的站了起来，转头对李梦阳说：“梦阳，你把心搁肚子里吧，王耀那逼货交给咱们了，我保证让他知道厉害，让他以后只要见着你就夹着尾巴跑！”
　　见我在收拾王耀这件事儿上如此热忱，眼哥想了想就好像有些不悦的说：“苑意，你是不是又瞧不起你眼哥了啊，啥就交给你们了，我和我那些兄弟不算人袄？就说上次，虽然你哥仨挺猛，可对面那么多人没有我的人光靠你们能对付了吗？”
　　“眼哥，这种事儿咱就别争了，到时候见真招呗！”我故意挑战似的说，眼哥一扬手道：“好，那就事儿上见，拿嘴吹牛逼没用！”
　　不想要的东西也要装着想要似的去争，这是老爸对我的教诲，而我现在也是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眼哥来跟我争，不管情愿也好被逼也罢，反正我得一直把他绑在这条船上。
　　继续边喝酒边骂着王耀，李梦阳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立马就愣了下，随即冷声说：“操，我还合计是谁呢，咋地，没摔死你心里不舒服呗？”
　　一听这话我马上就意识到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是王耀，可这小子主动打电话给李梦阳是什么意思？心里奇怪着，我便示意众人安静，继续听李梦阳跟王耀通话。
　　跟那边儿斗了几句嘴的李梦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似乎王耀在跟他商量事情，好一会儿李梦阳才不甘示弱的说：“行啊，就按你说的办呗，要不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呢，咱们明晚见，傻逼！”
　　等他一放下电话，我马上就追问道：“谁啊，是不是王耀？”
　　“就是这傻逼，还没好呢就又跟我叫嚣，不知道死活！”李梦阳面露厌恶的说，以为又要定点儿的我不假思索的说：“他想咋地，你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下！”
　　谁知李梦阳却摆摆手说：“这次不是跟我干仗，他是要玩别的！”
　　“别的？”我们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眼哥稍微正常一些，似乎对李梦阳的玩法都很清楚。
　　“他要跟我赛车，明晚儿在莲花山道上，输得不光要给钱，还得当众下跪认错！”李梦阳咬着牙说，我则茫然的挠挠头，对这个自己从没涉及过的领域毫无一点儿了解。
　　眼哥看出了我的尴尬，笑着说：“你不清楚，大航应该知道，咱们梦阳飙车也是有一号的，这两年没少赢，看来王耀是知道梦阳有这本事，想较量较量啊。”
　　真他妈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家小孩儿的玩法，还整上飙车了，像我们这些小混混，别说现在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买起车，可他们这些小子却已经用这东西来装逼和斗气了，人跟人上哪儿比去？
　　私底下我和吴宇航打听了一下，对此他了解的也不是不太多，只是过去曾经陪李梦阳参与过几次。不过他告诉我，这些富家子弟的赛车行为这两年已经屡见不鲜了，由于通往莲花山的那条路到了晚上车和行人都比较少，交警也很少在那一带执勤，那条笔直宽敞的马路就成为了这些人飙车的好去处。
　　听到他的讲述，我也隐约记起好像在报纸上看过类似的新闻，不过基本都是什么车毁人亡之类的，没想到还有人对此乐此不疲，我实在是没法理解他们这些人的思维。
　　不过看样子，李梦阳对这场较量信心十足，而且扬言一定要让王耀给他下跪认错，我们大家当然也得顺着他的话捧他，眼哥还表示会派人去打探王耀的情况，这种事儿我们确实还真做不来。
　　可第二天，就当我正准备首次亲眼目睹什么是飙车时，李梦阳却在下午就急急忙忙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带着人马上就找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似乎很急，便叫上我们的人前往市中心跟他汇合了。
　　在约好的饭店一见面，我就看见李梦阳愁眉不展的坐在那儿，还烦躁的用筷子敲着杯子，我马上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便试探的问：“咋了啊，这么急是有啥事儿袄？”
　　李梦阳懊恼的点点头，气呼呼的点了支烟才说：“操他妈的了，这回完了，晚上我要输……”
　　“啊？”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没比他就已经认输了，就听他继续说：“我没有车，咋他妈比啊！”
　　“外面停着的不是吗？”我疑惑的问，他却摇摇头说：“不是这台，是我上次开的那台改装过的，本来我今天要去提，可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居然让我妈派人给开走了，我打电话问我妈，她也不告诉我在哪儿，还他妈说是为我安全着想，是不是他妈有病啊！”
　　我这才想起他说的那辆车，当时坐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是改装的，可对此我也不太明白就没细问，难道改装不改装还这么重要？正纳闷着，眼哥也赶了过来，一见李梦阳就急忙汇报道：“我打听了，王耀那逼开的是一台从国外改装回来的走私车……”
　　听着眼哥在向李梦阳讲着一连串我听不懂的关于车的事儿，尽管我不能完全理解，但从李梦阳的表情上我能看出来，王耀的车应该相当厉害，李梦阳昨晚的信心已经彻底没了。
　　“操他妈，这下我丢人丢大了！”李梦阳愤怒的把杯子扔向墙壁，眼哥赶忙安慰道：“实在不行你就找朋友借呗，交警支队队长他儿子那车不也挺好嘛，你不用担心啊！”
　　“操！”李梦阳轻蔑的撇嘴道：“有我那辆牛逼袄，你知道我花了多钱改它不，要是它在我还能怕王耀？”
　　“那也没办法，你还能不去了袄？”眼哥无奈的问，李梦阳站起来在房间了会儿步，突然狠了心似的咬咬牙对我们说：“我去借车，不管咋说也不能猫月子，现在外面都知道咱俩的事儿！晚上跟他比，万一我要是输了，我他妈也不认账，他敢废话咱就干他，你们也准备准备，最后带上家伙，实在不行就借着这事儿把他给废了！”
　　为了面子李梦阳不得不迎战，同样为了面子他却又要翻脸赖账，面子还真是个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看着李梦阳急匆匆的去借车，我看了看众人又看向眼哥，似笑非笑的问说：“眼哥，晚上是不是得多带点儿人啊？”
　　“带啥啊，有你就行了呗，哪轮的着我啊！”眼哥轻笑道也起身走了出去，他一走，吴宇航马上对我说道：“苑意，别看他这么说，他肯定是去汇人了，咱晚上到底咋办？”
　　“还能咋办，摊啥事儿办啥事儿呗。”我冷声说道，然后压低声音提醒他们，“我就说一遍，屋里这些人谁也不能为了装逼乱来，怎么收拾王耀是我的事儿，记住没？”
　　众人也不好多问只是答应了下去，我还特意瞧了瞧一旁还在吃东西的胡俊，见我在看自己，胡俊叼着块肉重重的点点头，示意让我放心，我这才带着他们离开了饭店。
　　事情实在来的突然，晚上万一李梦阳输了，那势必要跟王耀大打出手，他们赛车的地方又远离闹市区，想躲想跑都不容易，弄不好就要分个你死我活，可我却还在被不能碰王耀而忧虑，这可如何是好呢。
　　在这种心情下，时间都好像过得飞快，一转眼天就黑了，借到车的李梦阳也回来了，尽管那辆车看着就值钱，可他却还是很不满意，不断挑剔这挑剔那，好像跟他那辆车比这辆简直就一无是处。
　　眼哥也带着人和两台面包车来了，李梦阳见状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异常严肃的告诉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弄得众人也有些紧张，却也只能表示一切交给我们身上，让李梦阳放心。
　　时间差不多了，李梦阳把嘴里的烟一扔，伸手拉开车门然后又回头我们高声宣布：“今晚谁把王耀给干了，咱俩赛车下的那些钱我就给谁，下多少给多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我还没觉得怎么样，认为挥金似土的李梦阳这种行为没什么可奇怪的，可眼哥那群人却不由得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甚至还有人不自禁发出低声的惊呼，就连吴宇航都处于惊叹状态。
　　“到底能有多钱啊？”坐在车上我好奇的问吴宇航，刚吃完药还在犯迷糊的他傻笑了下，手在空中画着圈说：“好多、好多、好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一旁的黄思源说着示意我回头看向后面眼哥他们的两台车。
　　“就看谁敢要这钱了。”我咬了咬牙……


第971章 暖场
　　我们一行人与另外一些去看热闹的李梦阳的朋友离开了市中心地段，朝着莲花山路而去，没用太久的时间，穿过条隧道又经过了市科技大学的校区，李梦阳的那缓缓停靠在了前面的转盘，后面这些车也都陆续跟着停了下来。
　　果然像吴宇航跟我说的那样，这条宽敞笔直的大路在夜晚几乎没什么车经过，周围的环境也很肃静，基本没有住宅区，如果晚上自己一个人在路边走，很可能会有种发瘆的感觉。不过我们这些人的到来却将这种沉静给打破了，围绕在转盘停靠的车辆还用灯光把周围照得通亮，人们纷纷下车，一些公子哥模样的小子带着一起来的女孩儿有说有笑着，倒好像是要开联欢会的感觉。
　　王耀好像还没来，我也带人下了车走上转盘，在一个建筑物下面边抽烟边观望等待，也没什么人说话，似乎都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李梦阳一直没下车，只是将车熄了火后将音响放得很大声，吩咐我们帮他看着点儿然后就摇上车窗。
　　我们看不清他在车里的举动，但却都心知肚明，清楚这小子肯定是在嗑药了，不过我有些诧异，吃完那东西然后还要跟人家飙车，这不是在玩命嘛，他就不怕因为过于兴奋出了车祸？可眼哥他们还有吴宇航对此都没劝阻，就好像这是正常程序一般，我也只好有些担忧的站在一边儿，转头瞧了瞧同样眉头紧锁的黄思源。
　　正想跟他商量一下，耳中却听得从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轰鸣声，而且声音渐行渐近越来越大，我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见旁边的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我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黑夜中两只好像恶魔双眼般的光亮正快速向这边移动，很快我就看清那是一辆看着就极其昂贵的跑车，同时后面还跟着一排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这阵势让自认为见过了不少世面的我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简直跟拍电影一般。
　　来到这队车也像我们这边儿一样，围绕着停在了转盘的另一半圈，完全是泾渭分明的感觉，还故意似的冲我们闪了闪车灯，晃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在我们的注视下，一众少男少女也都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王耀，这小子一手拿烟一手拿着啤酒，嘻嘻哈哈的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看上去好像还挺轻松。
　　见王耀这群人站到了对面，眼哥跑过去敲了敲李梦阳的车窗户，好一会儿李梦阳才探出头来，眼哥赶忙指向了王耀他们，李梦阳见状才从车里走了下来，可走路似乎都还有点儿闪脚，我立刻走过去扶住他，和眼哥陪着他一起走到了人群之中。
　　此时我们所在的转盘已经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还在夸夸其谈的王耀看到一脸迷糊相李梦阳走了过来，马上既轻蔑又痛恨的撇了撇嘴道：“操，都这时候了还玩呢，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肯得输，先给自己找点儿快感舒服舒服是不？放心，等爷爷我赢了你的是时候，你会更爽的！”
　　“操尼玛！”仍然有些亢奋的李梦阳直接骂了一句，也没有精力跟他斗嘴，这倒把王耀给气都够呛，瞪了李梦阳好一会儿才冷声说：“别忘了电话里说的，今天输的人得给赢的下跪，你可别反悔！”
　　李梦阳拿过一瓶矿泉水，咕咚几口就把水都喝光了，恢复了一些的他将空瓶子一扔，指着王耀说：“没工夫跟你废话，你就说啥时候怎么比，我急着看你下跪呢！”
　　“给你装逼的！”王耀骂了声，目光却看向了李梦阳身边的我们，尤其是见到上次把他吓得不轻的胡俊，脸上还有伤的他更是又气又恨的咬咬牙，然后冷笑着摆了下手说：“不急，反正还赶趟，不如咱先玩点儿别的，就当暖暖场了。”
　　“玩呗，我他妈怕你袄，想玩啥你随便挑！”不想在众人面前示弱的李梦阳高声应道，王耀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得意的阴笑。身后的黄思源轻轻拽了我一下，示意可能里面有鬼，我虽然也有这种感觉，可毕竟李梦阳已经答应了人家，我实在没法插嘴，只好示意他静观其变。
　　王耀喝了口酒，冲着李梦阳说：“上次在烈士山咱明明没分出来输赢，可我却听说你和你那些哥们到处吵吵你带人把我给打了，就好像你们多牛逼似的，让我挺没面子！正好今天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不如咱拉出两个人来比划比划，要不然我可不服气啊！”
　　“你有他妈啥不服的，都吓得滚山沟子了，还说啥啊！”李梦阳轻蔑的说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王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压着火气说：“咋地，你就说敢不敢吧！”
　　“来呗，我怕你袄！”李梦阳满不在乎的挥手道，王耀点点头又说：“那你挑个人出来吧！”
　　听到这话，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胡俊，恰巧他正在一棵小树后面撒尿，察觉到这么多人在看他，给他弄得还有点尴尬，赶紧拉上裤门，还把手往树干上擦了两下，好像是把手弄湿了。
　　看见他这模样，好几个女孩儿都发出了偷笑，李梦阳高声把胡俊唤过来，然后坏笑着问王耀：“我这兄弟你认识吧，我就派他上了！”
　　“好！”王耀见状一拍手道，随即回身吆喝了一声，不一会儿从人群后面就走出几个小子分开众人，紧接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王耀身边。
　　见到这个大个子，我们所有人都不禁一怔，因为这家伙实在是看着有些吓人，尽管没比胡俊高出去多少，但不管是胳膊还是大腿都明显比胡俊粗了一圈，敞开的外套里一件紧身体恤把他的胸肌和腹肌都显得无比壮实，简直跟堵墙一般。
　　看我们面露惊色王耀笑道：“不用好奇，这是我一个练散打的哥们，好像还在省城拿过省少年散打冠军，我就让他出来玩玩吧！”
　　少年组？我看他像是中年组的，也不知道王耀这小子从哪找来这么个怪物，我不禁开始为胡俊担心起来，甚至还有点儿不想让他出战。可正在我犹豫之时，这个大块头就挑衅的指向胡俊，瓮声瓮气的说：“就你小子，我三拳就撂倒你，你信不？”
　　还没完全弄清状况的胡俊听见有人这么跟他说话，马上眼睛就是一瞪，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涌了上来，还没等李梦阳说什么，他迈步就走过去很大声的朝大块头吐了口痰。这下不打都不行了，俩人动手之前李梦阳和王耀商议好各自拿出一万块作为这场比试的赌注，很明显俩个小子在任何方面都不想有示弱的感觉。
　　“胡俊，只要你打赢了，不光是赢的那一万，连我押这一万都给你，你可别让我丢脸啊！”李梦阳对胡俊鼓励道，胡俊闻听转头看了看我，我也只能默默点了下头，低声说了声，“小心点儿！”
　　胡俊确实不能输，不光是为给李梦阳争面子和为自己挣那笔巨款，他还必须在今天为我露脸，以此继续给眼哥施压，让他不得不想办法在李梦阳面前跟我争锋，我要逼着他自己主动去对付王耀。
　　在一片加油声和动感的音乐声中，胡俊和那个大块头面对面站到了一起，没有裁判也没人喊开始，就在大块头刚准备再吓唬两句的时候，胡俊却冷不防的打出一拳，直接轰在了大块头的脸颊上，那壮实的身体被这一拳打得也不禁歪到一边儿。
　　“打得好！”李梦阳兴奋的喊了一嗓子，我们的人也纷纷叫好，胡俊并没有停顿，趁捂着脸的大块头还在弯腰，迅速上前一手抓住他的后脖领，上面用肘下面用膝不断攻击着，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
　　什么少年组散打冠军，在胡俊面前也不过如此，我心里想着，悬着的心倒也放下不少，还故意用胳膊碰了碰眼哥，见我在向自己示威，眼哥僵笑了下，眼里却露出懊恼的神情。
　　可能是大块头身子挺硬不太好打，猛攻了一阵的胡俊有些松劲，那大块头趁机挣开了胡俊，身子也直起来拉开了架势，就在胡俊再次挥拳打来之时，只见他用胳膊向外一拨挡开了胡俊这一拳，另一拳还没来得及出，他就猛地一击正中胡俊的胸口。
　　让我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胡俊竟然先后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身子失去重心的倒在了地上，看来这个大块头能耐确实不小，居然一拳就把胡俊打成这样，我刚放下来的心马上就又揪在了一起，紧张的看向了还没起身的胡俊。
　　“刚一拳就这样了袄，你行不啊？”大块头冷笑道：“还有两拳呢，赶紧起来！”
　　说着他就朝胡俊走去，急的我忍不住大喊道：“胡俊，起来啊！”
　　眼看大块头已经走近，躺在地上不动的胡俊突然抬脚蹬向大块头的裆部，吓得他连忙后退这才躲过一劫，而伺机而动的胡俊也站了起来，好像还在对没偷袭成功略显沮丧。


第972章 胡俊的兽性
　　“这逼可吓死我了，我还合计一下就不行了呢！”李梦阳回过头对我们说，随即又为胡俊加起油来。
　　其实我也觉得大块头再强也不至于一拳就能击倒胡俊，而胡俊佯装倒地趁机偷袭的伎俩也显现出他多年在各种环境中积累的打架经验，虽然都是野路子，但那股狠劲却是一般人没有的，这一点就连当初的陈觉都自愧不如。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出对面王耀找来的这个大块头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他那一拳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把胡俊击倒了，或许这里有胡俊轻敌的因素，但不可否认这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正如我想的，在挨了那一下后胡俊也变得异常认真起来，而那大块头也被刚才胡俊这一下气得够呛，一手下意识的挡在要害部位前面，一手指着胡俊骂道：“操尼玛，你他妈能不能讲究点儿，玩阴的算啥本事？”
　　胡俊也不答言，挥起拳头就又打了过去，大块头靠两只粗壮的手臂做着守势，严密的防守让胡俊也一时也难以找到破绽，可并不甘心的胡俊毫不停歇，只是一拳接一拳的打着，俩人就这么一攻一守的焦灼着。
　　“春子，不用留面儿了，赶紧给这小子放趴下吧！”王耀狂妄的叫嚷着，就好像这个大块头收拾胡俊完全不用费力一般。
　　果不其然，被胡俊猛攻的大块头在退了一阵儿后，终于又再次出手，他伸出脚来绊向胡俊的脚，在胡俊抬起腿身子向后撤时，他又是一拳，这次拳头打在了胡俊的头上，失去方向的胡俊径直撞进了旁边看热闹的人堆里，好在那儿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几个人赶紧帮忙扶住了胡俊。
　　站住脚步的胡俊甩开身边的人，抬手揉了揉脑袋，回身怒不可遏的看向大块头，大块头却亮出两根手指头，示意他已经两拳了，然后就向前一窜直奔胡俊而来，好像是准备要尽快结束战斗。
　　看着对方像一堵墙向自己撞了过来，胡俊急忙闪到一旁，我已经很少见到胡俊在正面交锋时会主动闪避和后退了，而头上挨了那重重一拳的他现在似乎也有些脚步不稳，好像是有点儿被打懵了。
　　“上啊，躲啥，把你那能耐拿出来啊！”眼哥带着几个小子嚷嚷起来，在怂恿胡俊继续去硬碰硬，我气得冲他们大吼让他们闭嘴，眼哥却冷笑道：“咋地，你怕胡俊不行袄？不行早说啊，这不是上去给梦阳丢人呢嘛！”
　　我刚想说话，黄思源却开口道：“现在放这屁有啥用，胡俊不行，你们行呗，那我咋没看见刚才你们谁要上呢？”一句话说得眼哥他们一时语塞，而心情烦躁的李梦阳则回头冲我们喝道：“你们行啦，都好好看着吧，我他妈不能输！”
　　大块头似乎已经要使出全力来击倒胡俊，见胡俊在跟自己周旋，大块头加紧动作步步紧逼，不愿意给胡俊喘息的机会，而胡俊则是在保存体力寻找机会，不再敢贸然上前了，他或许也明白，大块头那三拳放倒自己的承诺并非完全是出于狂妄。
　　可就在胡俊绕圈之时，他却在不知不觉间绕到了对面，后背正对着王耀几个人，王耀见状有些发怯的向后退了退，然后给身边的两个小子使了个眼色，那两小子马上心领神会，直接从后面合力推了胡俊一下，将没有防备的胡俊推向了大块头。
　　看到他们从中插手，还没等我们开口去骂，却发现大块头已经迎着胡俊冲了过去，那榔头般的拳头猛地轰在了已经无处可躲的胡俊的眼眶上，胡俊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大块头的衣服，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去，竟然半跪在了对手面前。
　　居然真的只有三拳，胡俊就被打得狼狈不堪站不起来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块头得意的笑了起来，伸手把无力的胡俊提到面前，我清楚的看看胡俊的左眼已经肿了一大块，看着就让人揪心。
　　大块头把胡俊控制在手里，询问似的看向了王耀，只要他一松手胡俊躺下起来不他也就差不多赢了，可王耀这小子却还在记恨胡俊，居然对大块头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十分装逼的割喉动作，看样子是想折磨胡俊一番。
　　见此情形我就准备带人冲过去，可就在这时却听见被大块头揪住前襟的胡俊，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开口道：“三……三拳了……”
　　“我操，没死啊！”大块头故作惊讶的喊道，还用力摇晃了胡俊几下，就在摇晃的过程中，也许胡俊是为了站稳脚跟，便伸手牢牢搂住了大块头。
　　这可把大块头逗笑了，便嘲弄道：“干啥啊，打不过我要跟我跳舞啊？傻逼！”王耀那伙儿人也都笑了起来，只有王耀面色阴冷，冲大块头一挥手道：“别跟他磨叽了！”
　　大块头这才收起笑意，甩了甩身子像挣开胡俊，可胡俊无论如何都不放手，急得大块头握紧双拳，用力向胡俊的后背和肋部打去，想借此打得胡俊放手让他倒下。
　　拳头打在胡俊身上的咣咣声格外清晰，原先说的三拳也变成不知道多少拳，可胡俊还是没有躺下，任凭大块头怎么骂怎么打他都只是搂住对手，既不出声也不动弹，完全是死磕到底的架势。
　　“胡俊，你他妈给我松手！”我走出人群大声喝道，实在不忍心看胡俊被这么打下去了，李梦阳见状却一把拉住了我急声说：“他松手我就输了，让他再坚持坚持！”
　　“你他妈……”我刚想回头骂李梦阳，却发现胡俊一直无力闭着的眼睛好像渐渐睁开了，而且还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凶光。
　　就在我惊诧之时，只见胡俊忽然脖子一扭，将嘴张开狠狠咬住了大块头的脖子，还在抡拳的大块头顿时就发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响彻在夜空之中，听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被胡俊紧紧咬住了脖子，大块头又疼又急，慌忙挣扎之中身子却向后仰去，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可胡俊的嘴就好像是吸盘一般，居然一直都没放开。
　　“啊！”随着一声无比剧烈的惨叫，趴在大块头身上的胡俊终于把身子撑了起来，嘴角滴着的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是还是对手的，那模样简直跟吃人的野兽都没什么两样了。
　　噗地一声，胡俊从嘴里吐出一块东西，那东西血糊糊的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吓得倒退了几步，一些女孩儿甚至发出了惊叫，连我身旁的李梦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会儿都没人敢上前。
　　见大块头在下面痛苦的蠕动着已经再也没法嚣张了，胡俊也咕咚一声翻倒在地，却还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只拳头，然后就真如野兽般的嚎叫起来，那声音震得每个人都面露惊慌、不知所措。
　　我回过神来，急忙带着黄思源和吴宇航还有李杰奔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胡俊给抬了回来，临走时我回头看了眼，发现捂着脖子呻吟的大块头正仰面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向胡俊，他已经被胡俊彻底给弄崩溃了，就好像胡俊真的会咬死他一般，我们将胡俊带走俨然就是救了他。
　　胡俊被我弄了回来，而还在流血不止的大块头却仍然躺在那儿，包括王耀在内的所有人都还在发着愣，似乎都没意识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梦阳见状兴奋的冲众人挥手连声喊道：“赢啦，我赢啦，我兄弟赢啦！”
　　大家也都附和的喊了起来，一片兴高采烈的景象，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的胡俊被打得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那只左眼也肿的快看不见了，而且还有血在往外冒。
　　“胡俊，打得好！”李梦阳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在他眼里胡俊根本就不是个人，刚才给他争面子的这番打斗就如同斗鸡斗狗一般，胡俊和那个大块头也只不过是跟那些东西一样的动物。
　　用水给胡俊清洗了下脸上的伤，又唤了好一会儿，胡俊才稍微恢复了神智，那只还能勉强睁开的眼睛正好看见蹲在面前的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无力的问：“钱……呢？”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钱！”黄思源埋怨道，我却没有说话，起身拽着李梦阳就朝王耀走去。
　　“拿钱！”我咬着牙说，王耀这才反应过来，不甘心的反驳道：“啥钱，我是让他们打，谁他妈让他像狗似的咬人？这不能算！”
　　“王耀，你是老爷们不，说话咋跟放屁似的，谁规定不能咬了，你事先也没说啊！要不这么地，我兄弟反正还能打，咱把他俩喊起来再接着干袄？”李梦阳得意洋洋的说。
　　王耀瞧了瞧血流不止的大块头，实在没有迎战的勇气了，李梦阳见状便大声催促道：“行啦，愿赌服输吧，别这么操蛋！”身后李梦阳带来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碍于面子的王耀最后只能恼火的一跺脚吩咐人去车里拿钱。
　　拿到钱的李梦阳心情大好，还冲自己的人挥了挥，我却抬手将钱夺过来回去把这钱和李梦阳的一万块都揣进胡俊兜里，并让人赶紧把胡俊送走。


第973章 赏金的诱惑
　　胡俊送走后我瞧瞧四周，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并没谁为胡俊担心，对于他们来讲这不过就是个余兴节目而顶多算是李梦阳与王耀之间这场争斗的一个序幕。
　　王耀那边儿也有人将脖子被咬掉了一块肉的大块头弄走了，我发现尽管这小子对出师不利略显沮丧，可当他发现胡俊也离开此地后却似乎露出一丝目的达到的得意，他这种难掩的神情也立刻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怕输了下跪认错的李梦阳既然有翻脸不认账的准备，那跟他半斤八两的王耀会不会也抱着这种想法呢？通过这次比试将他最忌惮的胡俊弄得丧失了战斗力，万一打起来对他们无疑是很有利的，这样起码在动手时会少了一个强力的对手，如果真是这样，那王耀这小子绝对也是早有预谋了的。
　　众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刚才这场比试，李梦阳则很得意的跟他那些朋友们炫耀着，还极尽所能的将王耀那些人贬低的一无是处，这些人自然都很捧场的点头称是，这让李梦阳觉得脸上十分有光，至于胡俊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所考虑的了。
　　几个同为富家子弟的小子趁着间隙也都各自上了座驾去飙车了，但谁都明白今晚的主角是李梦阳和王耀，任何人都不过是他俩的陪衬。李梦阳一副行家模样的对那几辆呼啸驶过的车指手画脚，同样也引来不少人的附和，其中也包括像李杰这种凑热闹的家伙，而那头的王耀则一直都抱着肩膀靠在车门上，不时冷眼打量下这边的李梦阳，脸上带着极为轻蔑的神情。
　　这时候，还在人群中夸夸其谈的李梦阳身上的电话好像响了，一开始他并没有想接，可怎料电话却响个不停，他只好不耐烦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而此时，我们还有眼哥的人都在为后面做着准备，谁都明白，待会儿李梦阳要是输了，那今天肯定难免会有一战，而李梦阳之前那信誓旦旦的悬赏也成了不少人最为关注的事情。
　　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这事儿的我此时也犯起了嘀咕，单单胡俊和那个大块头这场较量那俩小子就各自押了一万块钱，要是他俩亲自比试起来，那赌注只会更多，到底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我都有些不敢想了，但那价码肯定会十分诱人，如果不是因为要动的目标是王耀，我很可能也会动心的……
　　正考虑着万一动起手来我该怎么应对，打完电话的李梦阳忽然走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儿，我发觉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小的事情，猜想可能与他接的电话有关便疑惑的问道：“咋地了，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我妈找我……”李梦阳声音有些急促，互相也稍微有点儿沉重，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我奇怪的看着他，李梦阳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妈打电话跟我说，我爹外头的那个野种儿子丢了，听说好像还是让人给劫走的……”
　　“啥？”听到这话我也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连李鬼子的私生子都敢绑，莫非他们不知道那小孩跟李鬼子的关系，这事儿可不算小，我甚至觉得李梦阳是在开玩笑。
　　可李梦阳的神情还挺认真，又肯定的对我点点头说：“我爹怀疑是我妈干的，就打电话问了她，我妈却合计是我找人做的所以又来问我……”
　　“那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啊？”我有些怀疑的问，李梦阳赶忙一摇头说：“我他妈胆儿再咋大，心里再咋犯那女的和那小崽子也不可能有这能耐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还有啥可担心的！”看他这样不像是说假话，而且我也觉得这小子就算再混、再无所顾忌，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李梦阳一摆手说：“你不知道，我前天还威胁我爹，说要把他外头那野种弄死，我真怕他会怀疑到我头上来！毕竟知道这事儿的人也不算多，如果真是冲着我爹的话，我还真脱不了嫌疑！”
　　“是么……”听到这话我也眉头一皱，如果真是有人针对李鬼子做出这事儿，那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难道是什么绑架团伙要勒索钱财，我实在是想不通。
　　“那你现在回去袄？”我寻思了会儿问李梦阳道，毕竟他家里这事儿也不小，回去跟李鬼子解释解释也很正常，而且还能让还没想好应对之策的我缓一缓，也好有什么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李梦阳望了望远处的王耀开口道：“我现在没法走，要是走了，这逼还得合计我是怕了呢，不管多大事儿我也得把他摆平再说！现在胡俊不在，等会儿我可就靠你了，意哥！”
　　说完这话，李梦阳就头也不回转身离开去他的车那头准备了，见没能成功的劝他收手，我不禁心头又是一紧，脸上也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担忧之情来。正在发着愁，我眼角余光却发现眼哥似乎一直在不远处瞻望着，而且好像从李梦阳跟我说这事儿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我俩。
　　意识到他还在看我，我立刻表现得更为忧愁起来，就像是因为李梦阳刚才告诉我了什么才如此的，完全是一副一筹莫展、走投无路的模样，直看得眼哥一头雾水，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去情况。
　　李鬼子那个私生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其实跟我关系不大，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可对我相当重要，我心里想着，继续装做十分焦虑，还愁眉苦脸的蹲在一旁抽起烟来，而这一切都是故意给眼哥看的。
　　此时刚才那几辆车都已经回来了，而李梦阳和王耀也都已经坐在车里准备开始比赛，双方都有一众人围在车旁，忽然王耀那边的有人朝这头喊道：“耀哥押五万，你们敢接不？”李梦阳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由车外的人回应了过去。
　　赌注一出，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少人还发出了惊叹声，尤其是那些等着李梦阳悬赏的小混混们更是露出了异样的目光。毕竟，一人五万，加一起就是十万块，这不是开玩笑吧？我们多少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钱呢，这笔天文数字对我们这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有着近乎无法抵挡的诱惑。
　　我们还在为可能发生的赏金震惊着，两辆车已经并排停在了十字路口，只等下一个信号灯之后就开始一番追逐，所有人已经也都围拢了过去，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安静起来，除了两辆车排气管发出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响动。
　　对面的信号灯终于由红变黄，又由黄变绿，与此同时两台车也好像离弦之箭一般飞驰了出去，一眨眼就已经开出老远，只剩下了两对车尾灯还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俩人的这场比赛很简单，一直向前开，穿过来时的那条隧道，然后掉转车头往回来，谁先到谁就是胜利者，已经开始有人开着车跟了上前想要凑凑热闹，而我却将吴宇航他们还有黄思源和李杰召集到了一起。
　　“意哥，我真没合计能有那么多钱，这买卖干得过啊！”一上来李杰就按捺不住的对我说，其他人也基本跟他差不多，都为那笔赏金蠢蠢欲动起来。
　　见他们好像就要为那些钱不顾一切，而我又没法跟所有人多做解释，想了想只好故作蛮横的嚷道：“你们都他妈瞎吵吵啥，不是我瞧不起你们，除了我之外谁能拿着那钱，你们就消停的配合我，到时候我吃肉肯定有你们汤喝，要是敢捣乱坏我的事儿，你们那钱也别想好花！”
　　此言一出，马上那几个黄台的痞子就露出有些不悦的神情，但碍于我的强硬态度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李杰见状赶紧嬉皮笑脸的说：“那是，那是，也就意哥有这本事了，而且意哥也不差钱，咱们肯定能分着……”
　　“谁他妈说我不差钱，我现在可得弄点儿钱跑路了！”我一脸懊恼的说着，还故意提高声音，让在一旁观察着我们的眼哥听见。
　　听说我要弄钱跑路，再加上看到我刚才和李梦阳说话后的表现，他顿时就睁大了眼睛，很想知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可任凭其他人怎么问，我也没解释，只是好像真要离开一段时间似的对他们做起一些交代。
　　就在这时路边有人大喊了声，“回来了！”，众人全都看了过去，发现王耀的那辆车首当其冲正向终点驶来，而李梦阳则在后面苦苦追赶，好样子果然落了下风。
　　“准备动手！”我来到眼哥身边冷声说，“梦阳他爸急眼了，我得出去躲一阵儿，你继续作死吧！”
　　“说啥呢啊，咋吓人呼啦的，梦阳他爸咋了？”眼哥就是一怔，慌忙的问我。
　　“刚才梦阳他爸电话说在家里翻出来几个壶，知道他还抽那玩意儿呢，都怪到我头上了，这次连我老爸都保不住我了！不光是我，所有他身边的人他爸都要往死收拾，你自求多福吧，反正他是你带上道的！”我推卸责任的说……


第974章 排气管
　　“走，都跟我过去！”危言耸听的吓唬了眼哥几句，我便做出一副急着要抢功的架势头也不回的带人朝终点奔去，而此时眼看着王耀就要率先开回来了。
　　见眼哥还在后面半信半疑的愣神，我又故意对身边的人威胁道：“谁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他妈跟谁没完，知道不？”尽管很多人都不太情愿，可迫于我的压力也只好点头，有几个黄台的小痞子还颇为惋惜的瞧了瞧王耀那辆车。
　　好在吴宇航倒也挺支持我，也对他带来的哥们警告道：“都听苑意的，他说咋地就咋地，你们谁要是捣乱，那以后黄台就别他妈呆了！”说完这话，吴宇航有些担忧的来到我身边低声问：“到底咋了啊，你这么急着要钱，你真要跑？”
　　“不跑咋办，我他妈这次可摊上大事儿了！”我焦躁的答道，摆手示意吴宇航不要再多问，而这一切都被眼哥看在了眼里，他似乎已经开始相信了我的话，觉得我真是急着要那笔赏钱然后逃跑。
　　“都听我指挥，配合苑意他们！”眼哥忽然对他的人吩咐道，但那语气明显不让人信服，经过这些天被我打压和排挤，又一次次让我带人抢去风头，如今还听说李鬼子要因为李梦阳吸毒的事儿再次迁怒到自己头上，他似乎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们两路人都到达了终点的位置，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过来的两台车，尤其是前面王耀的那辆。可就在还有一百多米就要抵达之时，领先的王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忽然放缓了车速，紧接着左右打轮，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马路上画起龙来。
　　看样子他是想故意戏耍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李梦阳，如果还在埋头苦追的李梦阳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本想躲避开王耀然后伺机超车，可心急的他却由于车速过快，在转轮时失去了对车的控制，车头直接撞向了路中央的护栏。
　　咣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到李梦阳那台车明显被撞得颠了起来，那段护栏连着下面的石墩子也被撞出几米远，好在李梦阳开的这辆车安全性能相当不错，只是车头有些发瘪，挡风玻璃也没完全碎裂，只是全部呈现出了裂纹来。
　　但尽管如此，车盖子里还是冒了烟，在众人有些震惊的注视下，好一会儿李梦阳才狼狈的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离老远就能看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脸上和头上好像也都满是鲜血。
　　而造成这一切的王耀却使劲按着喇叭，好像是在嘲笑对手，同时也宣告自己胜利一般的冲过了终点，才一个急刹车停在众人面前，我清楚得看见驾驶座上的他露出无比得意的神情，还很嚣张的点上了一支烟，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真是车神一般了。
　　再看此时的李梦阳，已经脚底打虚的走到了马路中央，发懵的看了看四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被王耀狠狠羞辱和坑害的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声嘶力竭的冲我们喊道：“还他妈瞅啥，给我往死干他！”
　　李梦阳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朝王耀那台车叫骂着围了过去，人群中还有人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家伙。车里的王耀似乎也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慌张，但还是咬着牙又使劲按起了喇叭，同时发动汽车要向人堆外面闯。
　　一开始我这没认为他敢开车撞过来，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真的加速将前面两个眼哥的兄弟直接撞到在地，还从一个人的腿上碾了过去，疼得那人大声惨叫起来，这一下也把大伙儿都吓得够呛，吩咐四下闪退，生怕自己也会被这个毫无忌惮的小子撞个好歹。
　　尽管吓退了包围，可王耀却发现自己的车正对着刚才那个转盘，不仅台阶比较高，而且上面又都是花坛，他尝试了几次都很难越过去，见我们又要围过去，他似乎便准备倒车再另寻出路。
　　就在王耀迟疑之时，离车尾较近的黄思源却快步走了过去，因为准备动手，他已经将外套脱掉，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袖T恤，而此时他却边走边将这件衣服也脱了下来，直接光膀子来到了车尾。
　　我还没弄清他这样是要干什么，就见他将衣服拧成棍状，弯腰塞住了车的排气管，而这时王耀也开始倒车了，我吓得急忙喊了声小源子，黄思源也赶紧向旁边一跃，直接翻滚到了旁边人群的脚下，这才逃过一劫。
　　王耀的车又从刚才被他轧过的小子腿上倒了回去，这次那小子直接就昏死在了地上，看得人简直有点不寒而栗，可他却根本没在乎，迅速倒车闯出人群，一个转向就朝一侧开去准备逃离这里。
　　可刚开没多远，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王耀的车居然出人意料的熄了火，任凭他在车里怎么捣鼓也无济于事。我纳闷之时，转头看向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思源，光着膀子的他身上已经有好几次擦伤，但当他看见王耀的车熄了火，还是心满意足的冲我点点头。
　　我这才明白刚才黄思源冒险去堵排气管的原因，就是为了让王耀的车熄火，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明白这种事儿的。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一伙儿人拿着家伙从转盘另一侧冲了过来，看来这都是王耀提前安排的人，他果然也估计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也许是胡俊的离开让他们少了份威胁，这帮家伙一个个张牙舞爪着，一副誓死保卫他们主子的架势，我大声吩咐吴宇航带人顶住他们，自己则看了看还在观察着我的眼哥，见他好像是在看我的行动再做打算，我也没犹豫，直接夺过身边一个人的棍子，怒吼着跑向不远处王耀那辆车。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王耀还在不停发动着他的豪车，可几次尝试都毫无效果，正当他着急之时却发现我已经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坐在车里的他见状抬手指向我大声威胁着什么，看嘴型好像是说要撞死我。
　　不过他现在根本打不着火，想撞死我又谈何容易，我冷笑着举起棍子就朝挡风玻璃砸去，可打下去之后不但没把玻璃打碎，反而还把自己震得臂膀发麻，耳边也听见王耀从车里传出了嘲弄的笑声。
　　可他刚笑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车内似乎腾起了层层烟雾，而他也渐渐发觉了这一点，还被呛得咳嗽起来，顿时又再次慌乱不已，这下轮到我笑了。
　　我好像在动物园逗笼子里的狗熊一般，不断用棍子敲打他这一侧的车窗和车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喊着让他下来，他则求助似的向我身后猛拍车窗，希望他的人能赶紧过来帮他。
　　果然在我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已经有不少人都朝这边赶来，而黄思源和吴宇航则带着我们的人跟他们纠缠，双方的打斗也愈发激烈起来，并且不分上下，这也让我不禁怀念起了胡俊。
　　可尽管不少人都来相救，可车里的烟却越来越大，这都是刚才王耀不顾一切发动汽车造成的，见我在驾驶座这一侧的门外虎视眈眈，王耀也不敢轻易下车，狼狈的用手捂着嘴，还把车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都倒在了头上。
　　我回身用棍子把一个冲过来的小子打得抱头鼠窜，然后又将棍子扛在肩上，一边轻轻拍打着肩膀一边幽幽的看着几乎都快窒息的王耀，心里只希望能把他逼下车来，以便交给某个贪功的人对付他。
　　“给我废了他！”远处李梦阳还在嘶吼着，但听上去却那么有气无力，我则故作嚣张的举起棍子以做回应，好像在说都交给我了。
　　但我这一举动却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几个小子冲破我们的人，各自挥舞铁链、铁棍向我袭来，似乎无论如何也要给王耀解围，我见状赶忙转身挥舞棍子进行自卫，同时也故意给王耀留了个下车逃跑的机会。
　　果然，看见我陷入包围之中，已经被呛得不行的王耀慌忙的爬向副驾驶，迫不及待的把车门推开，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而车里早就被烟雾笼罩了，随着车门的打开我都能闻见一股呛人的味道，也难为这小子在里面憋了这么久。
　　“王耀，你他妈是男的就别跑！”我怒吼着，却仍然在专心对付全力阻拦我的那几个小子，身上也已经挨了好几下，打得我直接靠在了车上。
　　“给我往死干他，对！”王耀气急败坏的喊着，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可刚咳嗽了两声就听见他大喊道：“快来人，救……”话还没说完，王耀就没了命似的叫唤起来，而我好像也听见了东西碰撞的声音。
　　我转头瞄了一眼，就发现在车的另一侧，眼哥正手握砖头朝抓着车门的王耀的头上猛砸，几下就把王耀这小子砸得瘫在了地上，而眼哥则斜眼冲我冷笑了下，觉得自己终于先我一步了。
　　而我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转身用力撞开一个小子，头也不回的朝人群里跑去……


第975章 丢了的小孩儿
　　我脚下生风一般在打斗的人群中奔跑着，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根本也没在乎追打和阻拦我的人，只是知道大势已成，接下来就要看眼哥这个倒霉鬼到底能把王耀打成什么样了。
　　此时很多人也都看见王耀被打倒，不断有人发出惊呼，纷纷朝他那边冲去，我也借机在又被踹了几脚之后跌跌撞撞的来到人群之外，气喘吁吁地的站在路中间，回头看着乱走一团的人群。
　　将王耀干倒的眼哥此时士气大振，一边大声指挥他那些的兄弟迎战，一边自己也很勇猛的打斗着，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场战斗的核心和焦点人物，看样子王耀应该是被他摆平已经无需关照了，而我也确定这下是彻底大功告成了。
　　“苑意，王耀那个狗逼呢？”这时李梦阳从我身后远处走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问道，转头看去，这小子正用毛巾捂着头，但血还是在不断从头和脸上往外流，可即便这样他仍然还在想着要收拾王耀，完全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身边的李杰还在挺贴心的扶着他。
　　“好像是被眼哥拿砖头给开了吧，我出来的时候瞅着他都被打得起不来了，跟他妈死了似的！”我故意夸张的向李梦阳和其他那些看热闹的富家子弟描述着，李梦阳闻听马上很解恨的攥了攥拳头，抹了下脸上的血大嚷道：“看他以后还敢跟我装逼不，我操他妈个逼的了！”
　　听到我和李梦阳的对话，不少人都在向对面观望，既想看看双方还在打着的群架，同时也想查看一下王耀到底怎么样了。见此情景，我看看满头是血却还在歇斯底里的李梦阳，过去拉住他说：“行啦，咱赶紧走吧，你这都他妈能灌血肠了！”
　　“我还没看着王耀那逼横着让人抬出来呢！”李梦阳不甘心的说，我却一瞪眼，很关切似的急声说：“再看我就得把你抬出去了，你伤成这样，再耽误久了可就坏事儿了，现在风这么大，万一要是破伤风啥的，你命都得没有！”
　　“真、真的？”李梦阳闻听也有点心里没底了，毕竟他确实伤得不轻，如果不是要找王耀算账，凭他那两下子早就懵了，被我这么一吓唬加上一旁李杰也在帮腔，他也终于开始在意自己的伤了。
　　“我他妈在外面混这么多年了，我不比明白袄！”我装作老前辈的样子催促道，随即就朝那边儿大喊：“小源子、大航，先跟我把梦阳送走，别他妈打了！”
　　听到我的喊声，光着膀子的黄思源拽着狼狈的吴宇航掉头就跑，而我这时才发现，吴宇航他真的不行了。过去那个黄台出名能打的混子，因为脾脏受伤又沾染上了毒品，如今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也就顶多能在外面跟着凑凑热闹，连一对一的能耐都没了，不过这倒让他逃跑方便了许多。
　　好不容易，黄思源才带着吴宇航跑了过来，我对满头大汗、脸上蜡白的吴宇航无奈的摇摇头，却也不想责怪他什么，而他则差点坐在了地上，身体似乎早就疲惫到了极点。
　　李梦阳的一个朋友，好像还是个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招呼我们扶着李梦阳上了他的车，然后车就直接驶了此地，而此时我们身后的两帮人还在打斗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甚至能听见眼哥那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他今晚可是“露脸”了。
　　车在路上疾驰着，吴宇航他们几个都还在转身看着后面的打斗，而我连头的没有回一下，即便留下的人里还有从几个是黄台来的，跟我也算认识，可我却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歪过头冷眼望着后视镜里那张已经变得自私和阴险的脸……
　　来到医院时，李梦阳都有些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急急忙忙给他送去了急诊室治疗，我跟李梦阳的那个朋友客气了几句，将他送走后便一个人站在门口抽起烟来，突然还有点不太相信事情已经结束了。
　　王耀究竟被打成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我只知道他和李梦阳的梁子是彻底解不开了，而王家和李家之间的矛盾也一定会因此而加深甚至是彻底结仇，只是不知道刚刚丢了一个儿子的李鬼子，要是知道如今这个儿子又惹了祸会不会气得发疯啊。
　　想到这，我忽然又回忆起之前李梦阳跟我说的事情，李鬼子那个在外面跟二奶生的孩子可能是被人劫走的，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大的隐情甚至是阴谋呢？一切似乎又只是刚刚开始……
　　李梦阳缝好针处理完伤情出来时天都要亮了，这期间他那件披在黄思源身上带血的外套里电话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猜想或许都跟晚上发生的事儿有关，没准儿还会有等着讨赏的眼哥打过来的吧。
　　尽管伤得不轻，但李梦阳这小子却没有住院，似乎他此时也意识到可能是惹了事儿，带着我们离开医院，打车回到了他家的酒店，也没有跟他爸和他爸的亲信打招呼，只是叫服务人员给我们开了个房间，吃完药之后他就又倒头呼呼大睡了。
　　虽然折腾了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的我也十分困倦，但我还是让黄思源和吴宇航先回去，毕竟胡俊伤得也不轻，他又无亲无故的，得有人去照看一下，他俩离开后，我也带着李杰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等睡醒睁开眼都已经快到傍晚时分了，李梦阳这小子也不知去向，本想打电话给他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我便只好在房间里等待，可心里却有些没底起来。正疑惑着，就听外面有人敲门，李杰过去查看发现正是李梦阳回来了，赶忙开门把他让了进来。
　　这小子也算够意思，还给我和李杰带了些吃的，饿了一天的我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吃边打听他干什么去了，这小子满不在乎的答道：“让我爹的手下去交通队了，借的车撞成那样总得我负责吧，不然多不讲究！”
　　“你爸知道昨晚儿的事儿了？”我放下筷子有些紧张的问，他却一摆手说：“我哪敢跟他直说啊，可能也就是知道我撞车了吧，不过为这我肯定也得挨骂……”
　　我点点头也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敢跟李鬼子坦白，他这种人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负那肯定是要找他老子告状诉苦的，可要是他把别人给打了那绝对是绝口不提生怕他爸迁怒与他。
　　“那你知道王耀那边咋样不？”我又问道，李梦阳耸耸肩说：“谁知道呢，爱死不死，反正我出气了！”
　　我正想询问眼哥今天有没有找他，他身上的电话却响了，接起了说了几句，放下电话的李梦阳就是一吐舌头，然后对我说：“我爹让我上去，估计是要问我撞车的事儿，陪我过去吧……”
　　“我过去干啥啊。”我有意想要拒绝，却听他又说：“你爸也来了，就在办公室呢，走吧！”
　　我这才留下李杰在房间，跟着他坐电梯上到顶层来到了李鬼子的办公室，果然老爸也在还带来了海子叔，同时在场的还有李涛，而且看上去他们个个神情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见此情形我心里一紧，心想莫非是因为昨晚王耀的事儿，他们知道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我发现尽管李梦阳已经来了，但李鬼子并没有什么动怒的表现，反而还在略带忧伤的看着窗外出神，好像有什么愁事，这时就听李涛说：“李总，你放心吧，孩子的事儿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有消息马上就通知我，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原来是为了那个丢了的小孩儿，看来李鬼子是为此找来了老爸和李涛帮忙，不过听到他们谈论这事儿的李梦阳却有些不悦的撇撇嘴，然后对我低声说：“看见没，我伤成这样我爹都没问一句，还为那野种担心呢，操！”
　　听见李梦阳抱怨的李鬼子这才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李梦阳这幅熊样马上就厉声呵斥道：“你又他妈作死去了是不，我看哪天你撞死了咋整！”
　　“死就死呗，反正你不差我这一个！”李梦阳没好气的回嘴道，然后又阴阳怪气的对老爸和李涛说，“你们赶紧把那崽子找着，不然我死了可就没人继承我爹的家业了啊！”
　　“你给我闭嘴！”李鬼子喝道，站起身指着李梦阳质问道：“你这次是让人撞了还是把别人给撞了啊，我得给你擦多少次屁股你才长记性？你上次撞残废那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让我养呢，你他妈到底想咋地！”
　　没想到李梦阳还有这种历史，我还真没听他提过，不过他对此却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下说：“反正咱家有钱，又不是养不起，你吵吵啥啊，别有邪火就往我身上撒袄，还是去找你亲儿子吧！”
　　“我操……”李鬼子刚要破口大骂，桌子上的电话却响了，李鬼子不耐烦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就听外面的秘书汇报道：“李总，下面上来几个警察，非要见您，怎么拦都拦不住，已经到门口了！”
　　没等电话挂断，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喊声，这简直让李鬼子都有些出乎意料……


第976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对于富甲一方、权势滔天的李鬼子来说，有警察事先不打招呼就贸然前来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外面的人态度又是如此不恭，这不但让他感到惊讶同时也有些愤怒，就在他愣神之时，一直没作声的老爸却问道：“全贵，是不是丢孩子的事儿有人报警了啊？”
　　“不能吧。”李鬼子疑惑的说，“连孩子他妈我都让她不许透一点风出去，我身边的人更不可能去报警了……”
　　外面还在继续猛敲着门，还有人大声喊着让里面开门，听声音态度好像还不太好，就跟要来抓人似的。李鬼子这时也恢复了平静，冲门外不悦的喝道：“别敲了，你们是哪儿的，敢到我这儿放肆，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吧！”
　　说完李鬼子吩咐李涛去开门，门一打开，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就一拥而进，还直接把开门的李涛推到一旁，李涛刚要阻拦并且理论之时，一个黑脸膛的男人就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王政委。
　　虽然这男人身穿一身便服，可无论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王政委还是一同前来的警察似乎都对他有种敬畏般的惟命是从，尤其是王政委，在这男人面前显得简直就好像是个小孩儿一般，而且从面相上看俩人好像还有几分相似，这个男人也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带来一种阴冷的压迫感，即便李鬼子也是眉头微微的颤了颤。
　　但唯一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当我偷眼观瞧老爸时，却发现他竟然没有过于强烈的反应，只是在这男人进来时稍微愣了一小下，但随即脸上就露出一丝旁人很难察觉的神情，我看得很清楚，尽管老爸还不了解这男人为何而来，但他明显很期待这一刻的出现，而这正是遂了他的心意时才会表现出的神情。
　　见我在看自己，老爸用眼神示意我躲到一边儿，又摆手让海子叔也坐好，然后就挂着冷笑的把头低下，摆弄着手中的烟盒，眼睛也不再去看进来的这些警察，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那个男人的出现让李鬼子有些吃惊，但很快李鬼子就又恢复了平时那高高在上的气势，鼻子哼了声，爱答不理的问王政委：“你们这是啥意思啊？知道的是警察来了，不知道还合计是土匪呢！”
　　“李总，好久不见了。”没等王政委答话那男人就开了口，很有磁性的声音却隐隐带着敌意甚至是杀机，李鬼子这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瞧瞧那男人，露出假笑道：“诶呀，我还真没认出来，原来是王秘书，您不是在省城吗，怎么突然来这儿，还屈尊到我这小地方，怎么样，您父亲他老人家身体还行？”
　　“托您和您父亲的福，我爸他还行，前一阵还跟我提起您父亲了呢。”这个男人也机械般的客套着，李鬼子一摆手说：“咱家老爷子哪能赶上您家老头啊，他都退下来多少年了，您父亲到现在可还在省厅游走呢！”
　　虽然李鬼子的话也很客气，但连我都能听出来，不光是李鬼子跟这姓王的哥俩不对付，就连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不是那么和睦，至少可以断定他们不是一路的。
　　又假模假式的寒暄了一番，李鬼子才步入正题的问道：“你们哥俩这也不打个招呼就上门了，是不是有啥急事？”
　　那男人点点头，用听似平静的语气说：“我儿子昨晚在你们市的莲花山路被打了，咱家我弟弟来调查，我顺道跟着看看怎么回事儿。”自己的儿子被打，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而且一点也听不出愤怒哪怕是急躁，反而还是那么语气阴冷，这样的人可绝对不一般。
　　这种人和这种人的家族及其背后势力是老爸的目标，老爸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想到这些，我不禁为老爸捏了一把汗，可再看老爸却仍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把头扭到一边儿欣赏起墙上的画来。
　　听这男人说完来的原因，李鬼子却淡然一笑道：“您儿子被打，上我这儿来调查啥啊，不会是怀疑我吧？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那是，李总您什么身份，怎么能打小孩儿呢！”王政委这时也冷声说道：“我们确实不是来找您的，我们是来找您儿子李梦阳的，是他带人打的小耀！”
　　此话一出，包括老爸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还在心不在焉的李梦阳投来，同时老爸也疑惑的看了看我，眼里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他已经意识到如果他们说的属实，那这里绝对会有我的关系，我甚至都看出老爸都已经在怀疑是我下的手了，可现在我没法解释什么，只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儿子？”李鬼子不太相信的说，“我儿子昨晚出车祸了，你们没看他撞成这样吗，他怎么可能带人去打架，你们别没调查清楚就栽赃陷害啊！”
　　“没调查清楚，我们敢叨扰李总您吗？”王政委理直气壮地说，“您问问您儿子昨晚到底干啥了，咱家小耀现在可还在医院躺着呢，我带人过来找您，没直接把您儿子抓走已经是很客气了！”
　　李鬼子这才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李梦阳，好半天也没说话，因为他已经从李梦阳的表情上看出这不是毫无缘由的栽赃陷害，这让他不禁怒上眉梢，可碍于姓王的哥俩带着警察在场，他只好压住火气，尽量客气的对那男人说：“王秘书，我想这里应该有误会吧，咱们最好别搞得这么僵，先找个地方聊聊吧，有啥事儿咱哥们私底下解决。”
　　那男人闻听却嘴角上扬的笑了下，冲李鬼子摆手道：“李总，我想您可能没明白，我现在是以一个孩子家长的身份请求警方处理问题，现在警察都来了，您还跟我谈私了，这不是把法律当儿戏呢嘛，这可绝对不行！毕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我都不能不遵守！”
　　没想到对方跟自己唱起了高调，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我第一次见到李鬼子露出了尴尬的模样，可见这个男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儿子确实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王秘书，这事儿真没缓了？”李鬼子想了想最后一次商量道，那男人却一摊手答道：“我说了，到底该怎么办都交给法律来裁定！”
　　“哥，不用多说了，我这就把人带走！”王政委高声说着便吩咐那几个将李梦阳和我围在当中，一个个横眉立目的命我俩跟他们走。
　　见商议无果，李鬼子终于也把脸拉了下来，几步走到那几个警察近前喝道：“你们在我的办公室横什么？来个人，把他们的警号都记下来，我要去督察队告他们粗暴执法，既然说法律，那咱就都严格遵守吧！”
　　这番话把那几个警察也弄慌了，全都回头看向姓王的哥俩，王政委见状马上质问道：“李总，你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干预正常执法，妨碍公务一样是犯法！”
　　“你们不是调查吗，法院不还没判我儿子有罪吗，你们凭啥像抓犯人似的抓他？既然是调查，那我自己把孩子送去，用不着你们押着！”李鬼子真的动了怒，瞪起眼睛高声说。
　　王政委还想反驳，他那个哥哥却一摆手，然后还是很平静的说：“既然如此，那我相信李总您肯定不会包庇自己的儿子，咱们就一起去市局吧！”说着，他示意王政委和那几个警察退到门外，然后冷眼瞧着李鬼子，等他亲自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
　　“天宇哥，你是不是也得去一趟啊，你儿子昨晚也跟他们在一起，他也得回去问话！”王政委这时又来了一句，老爸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身站了起来，发愣似的点头道：“好，行……”自然引来王家哥俩鄙视的目光，尤其是那个男人，全然没把这样的老爸放在眼里。
　　李鬼子吩咐下属准备，然后就跟老爸他们带着我和李梦阳在警察的监视下离开了酒店，还在一楼正好碰上闲逛的李杰，不明所以的他刚跟我打了个招呼就也被警察给控制住一同带走了。在那么多员工和路人的注视下，自己和儿子被警察带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我甚至都看出了李鬼子内心的愤怒。
　　可在众人面前他还要保持威严，和秘书询问了一番之后，他忽然朝后面一挥手，我惊讶的看见一辆辆高档轿车从车库里浩浩荡荡行驶了出来，简直一眼都望不到头，在无数路人惊讶和艳羡的目光中，他让我们三个上了他那辆加长豪车，吩咐司机直奔市局。
　　前面有警车开路，后面是前所未见的豪华车队，这可不像是被抓去问罪，反而更像是领导视察，一场小孩儿之间的斗殴竟演变成了这样，我是根本不会想到的。
　　我忽然意识道，有时候也许不一定取决于罪有多大，而是要看犯罪的对象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犯了罪，然后才能决定很多的事情，这些人里包括我在内，谁没有触犯到真正意义上的法律呢？可他们不还是在继续横行无阻的活着嘛。
　　法律面前真的人人平等吗？呵呵……


第977章 李鬼子的困境
　　车队一路声势浩荡、引人注目的来到了市局，我这才忽然意识到，那个王政委应该是西区分局的，而且这应该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为什么却要来市局处理呢，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那庄严耸立着的市局大楼心里直犯嘀咕。
　　“我问你，人到底是不是你打的？”李鬼子这时才对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李梦阳问，李梦阳怔了怔赶忙摇头澄清道：“我没打，虽然我想打来着，但当时苑意他们把我给送医院去了，我可一下都没碰他！”
　　“你说的是真的袄？”李鬼子半信半疑的继续问，李梦阳不住点头，还让我和李杰给他作证，这种阵势下的李杰早就懵了，我也是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才对李鬼子表示情况属实。
　　李鬼子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望了望前面的警车，又对李梦阳叮嘱道：“不用害怕，该咋回事儿就是咋回事儿，他们没法诬赖你，有我在呢！”
　　跟着李鬼子下了车，我特意四下寻找了一番老爸，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影踪，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辆车上没下来还是根本就没来，这可着实让我心里没底起来。
　　虽然已是夜晚，但市局大楼仍然灯火通明，已经有人出来分别各自迎接李鬼子和王家哥俩，而且看上去还有点泾渭分明的感觉，俨然形成了两股对立的势力，而且我发现虽然王家哥俩也在公安机关任职，但李鬼子在这里的关系并不比他们少，相反似乎还略占上风，这也让李鬼子即便在这种地方也十分自若，依旧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王耀他爸冷眼观瞧着李鬼子这边儿的众人，什么话都没说，直到李鬼子看向他，他才似笑非笑的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李鬼子则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派头十足的带着我们去找相关人员做询问了。
　　“李总，你放心吧，咱们已经找过几个在场的目击证人了，他们都说那孩子不是你家儿子打的，至于说指使，那也得有证据才行，起码得打人的人自己承认吧。”办公室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李鬼子说着，李鬼子不住点头，并表示自己给对方添麻烦了。
　　而一个稍微年轻些的警察则很客气的给我们三个做着询问笔录，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受到这样的待遇，想起过去几次进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难怪李梦阳那么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有他爸这个护身符在，我想只要是个人，哪怕自控能力再强，也会或多或少的失去约束与控制吧。
　　询问很快就顺利的完成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眼哥，表示那是他跟王耀之间的私人恩怨，与李梦阳和其他人无关，警察也没提出什么质疑，只是让我们留下联系方式以便有什么情况再找我们。
　　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看着李鬼子在那边继续谈笑风生，我们则好像已经没事儿了似的坐在一旁，我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特权与势力，在这座城市里，想随随便便就抓他李鬼子儿子还真是不太容易，即便对方也背景资深势力雄厚。
　　轻松脱身让我们多少都有了种不过如此的感觉，离开办公室来到外面，也没发现王家哥俩的踪影，见真的没有任何阻拦了，李梦阳又恢复了那副藐视一切的嘴脸，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转头对我说：“咋样，还是我爹好使吧，他们都是个啥啊！”
　　“闭嘴！”李鬼子冷声呵斥道，李梦阳这才收了声，我偷眼观察却发现，尽管事情看似畅通无阻，可这种状况却反而让李鬼子变得狐疑起来，他异常警觉的来回观瞧着什么好一会儿，眼神却越来越凝重，仿佛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李鬼子回过神来吩咐我们跟他离开时，刚才在办公室跟他聊天的那个胖子忽然急急忙忙的追出来叫住了他，李鬼子站下脚步，眯着眼睛盯着他来到自己面前。
　　“李总，来，咱找个地方说话……”胖男人很急但又很神秘的说，李鬼子却一摆手道：“又有啥事儿就直说吧，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胖男人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家里丢了个小孩儿啊？”
　　“什么……”李鬼子本想否认，但看出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最后只好默默的点了下头。
　　“这两天是不是丢了，而且还是让人给绑走的？”胖男人继续询问，李鬼子已经彻底耐不住性子，急声说：“到底咋的了，你痛快说吧！”
　　“我刚接着消息，市局已经为你这事儿立案了，还成立了专案组，立即开始调查这个案子。”胖男人说着皱了皱眉，然后凑到李鬼子耳边说，“负责这个案子的，是他们那边儿的人……”
　　“胡闹，我他妈也没报案，你们成立什么专案组，你们是想我儿子死袄？”李鬼子激动的大声吼道，全然没有一点儿平日的风采，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
　　胖男人还想解释，李鬼子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是谁下命令要调查的，你给我把他找出来！”
　　“李总，你冷静点儿，这可是公安局！”胖男人提醒道，用力挣开了李鬼子的手，然后有些埋怨的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咱们说一声，倒是让咱们帮你想办法啊，这种事儿早晚会传出来的！这下可好，你的这些朋友一个都搭不上边，你儿子的小命得靠他们那头的人救了！”
　　李鬼子懊恼的咬了咬牙，很明显不管出于何种考虑，他都很不想这件事儿有警方介入，更何况还是在没有他同意的情况下，并且是由跟他对立势力有关系的人经手，他真的开始为那个孩子的性命感到忧虑了。
　　“李总，我劝你一句，既然是市局经手立案，那就不可能收回，所以你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那边说上话吧。”胖男人叹了口气说，李鬼子闻听冷笑道：“跟他们说话？我看就是那个姓王的整的事儿吧，敢跟我玩阴的，把我当傻子呢！”
　　“生气也没用，毕竟你孩子还被绑着呢，你总得掂量一下轻重缓急吧。”胖男人劝道，李鬼子没再言语猛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诶，这下那个野种是完犊子喽！”李梦阳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轻笑着示意我和李杰跟他走。
　　走出大楼时我才发现了老爸，他和海子叔与其他跟随李鬼子来的人一样守在外面，看上去不紧不慢，就好像进去的人里没有我这个儿子似的，直到看我毫发未伤的出来，他才面无表情的冲我做了个手势。
　　就在我准备跟李鬼子告别，去找老爸回家时，李鬼子却吩咐让我们上车，然后命人把老爸和跟来的李涛也都叫到车上，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安排。果然，不一会儿老爸和李涛就都陆续上了车，李鬼子也没先开口，只是吩咐司机开车回去，然后车队就再次启动往回返了。
　　开出一段距离，车上的李鬼子才开口道：“涛子，这几天把不该做的生意都停了，你的那些人也都撤走，我就说一遍，不开玩笑！”
　　“李总，这是咋了啊？”李涛诧异的问，李鬼子却一摆手说：“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少问！”
　　李涛不敢多问只好点头称是，还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老爸，老爸却不动声色，冷眼打量着面沉似水的李鬼子，好一会儿李鬼子才对老爸说：“宇哥，姓王的这是要给我撕破脸了，我说他咋这么容易就放人走了，原来是拿我小儿子被绑的事儿出来利用，估计明天开始我那地方就要来一帮警察，说是帮我找儿子，其实呢，哼……”
　　我这才明白，李鬼子不光是怕自己被绑的儿子不能顺利脱险，同时也担心对手要借着这事儿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可以说，查案只是个引子，要整治他才是最终目的。
　　“你还怕他查啊？”老爸笑着问，李鬼子闻听沉思片刻，才看似不在意的说：“我怕过谁？只不过是不想太麻烦，他姓王的真就别逼我！”
　　“可人家现在确实就是在逼你了。”老爸缓缓的说，李鬼子凝眉瞧了老爸一眼，然后话有所指的问：“宇哥，你是不是心里挺高兴的啊？”
　　老爸耸耸肩答道：“我有啥可高兴的，你要是有麻烦，我也得倒霉，所以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
　　“好！”李鬼子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那你就想办法，在他们逼着那些人撕票之前帮我把儿子找着，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咱们啥都好商量！”
　　“全贵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呢嘛。”老爸苦笑道，李鬼子却不予理睬地冷声说：“宇哥，就算上了船中途也可以换船，何况那条船上已经有人拿枪指着我和我孩子了！”
　　“我就是个跑腿的，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啊。”老爸无奈的摇头说。


第978章 撕票
　　“啥，给李鬼子找孩子？我他妈欠他的袄！”一回向西街，听说李鬼子提出的条件，海子叔就气呼呼的抱怨起来。
　　“不然咋办，人家开了口，难道我还能不答应？”老爸摊摊手，然后冷笑了下说，“姓王这手玩的还真狠，收拾人都不直接收拾，用钝刀子拉肉，慢慢折磨你！”
　　“咱们是出来混的，那些绑票的可是啥出身都有，咱们跟他们也不搭边啊，再说了，都有警察出面了，咱们还跟着掺和啥！”海子叔还是不太情愿的，老爸白了他一眼道：“反正现在还有不少闲人，闲着时间长了就得闹事儿，不如找点儿活干！那可是李鬼子的儿子，到时候赏钱少不了你就别他妈抱怨了！”
　　说完这话，老爸又看向我语气怪异的说：“挺能折腾的啊，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啊？”
　　“这个……”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半天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老爸讲了一遍，听我说完没等老爸开口，海子叔就一拍大腿道：“宇哥，我说啥来的，我早就说小意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你还老不信！你看吧，他把你没办成的事儿都给办成了，要不是小意，姓王的说啥也不可能出来啊！好，干得好！”
　　被海子叔这么一夸，我可更不好意思了，把头低下偷眼瞄向老爸，老爸斜眼瞥着我，鼻子哼了声后吩咐道：“行啦，睡觉去吧，以后干这事儿之前最好跟我说一声，要不然我他妈合计是你又犯傻了呢，我岁数大了，心脏不好！”
　　“是嘛，我可没看出来你哪着急了……”我小声嘀咕道，海子叔一听冲我挥手说：“傻小子，你老爸那是相信你，在外面你都没看见，他一个劲儿往里瞅，生怕你背黑锅担责任，脑袋都冒汗了！”
　　“把你那逼嘴闭上，我那是热的！”老爸怒斥道，可现在是深秋时节，而且又是晚上，哪还会有人因为热流汗的呢，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暖意，抬起瞧了瞧老爸说：“行啦，就别装了，承认关心我又不丢人！”
　　“关心你大爷，给我滚蛋！”老爸冲我比了下拳头吼道，我急忙装作害怕的抱着脑袋就跑开了。
　　接下来这两天，老爸都没再去找李鬼子，因为此时李鬼子的办公室和家里已经都是警察了，他们都是专门来处理他那个私生子被绑架一案的，像老爸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方便露面，而且他还要去帮着去找那个小孩儿。
　　李鬼子的私生子被绑架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正如李鬼子担心的那样，因为有了警方的介入，本来是很秘密的一件事儿变得公开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这天晚上吃饭时海子叔就又一次抱怨起来道：“找，找，找，上哪找那崽子去啊！现在黑白两道谁都知道这事儿了，要我是绑票的我他妈也不敢露头，没准儿把票一撕，早他妈跑了！”
　　“行啦，该干活就干活，哪那么多话！到时候我让李鬼子找两个娘们犒劳你，你就继续查吧！”老爸皱着眉头说，海子叔这才停下来，朝老爸嘿嘿笑了笑。
　　老爸见状不悦地说：“你现在跟那些小的一样，啥都没干就他妈知道先讨赏了，这家真是越来越难当！”
　　“反正都是李鬼子掏，你替他省啥啊！”海子叔不以为意道，老爸闻听却无奈的摇摇头说：“现在李鬼子可牛逼不起来啦，我今天刚听说，市局里面跟他有关系的几个人都被审查了，肯定又是姓王的搞的鬼！借着孩子被打一件小事儿，把跟李鬼子好的都挖出来，然后挨个收拾，李鬼子现在还没法管，这么下去他可就不好办了！”
　　我这才明白王耀他爸当时为什么那么镇定，居然放任打了自己儿子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连拦都不拦，原来人家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一个小孩崽子，而是要把李鬼子的势力连根拔起，而李鬼子碍于还要找回另一个儿子只能暂时听之任之，王家还真是不简单啊。
　　正想着就听老爸继续说：“今天是公安局，明天不一定又是什么了！跟李梦阳在一起玩的那些小子，家里也都是有钱有势的，跟李鬼子也都有关系，人家照着笔录上的名，一个个的查挨着家的收拾，过去谁跟李鬼子好谁牛逼，现在可就要倒霉了！”
　　“那李鬼子他能咋整啊？”海子叔疑惑的问，老爸想了想，冷声说：“或者尽快找着孩子，或者干脆就狠心不要了……”
　　此话一出，我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作为自己的亲生骨肉说不要就不要，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但面对危机的境遇，又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我都不免开始为李鬼子发愁了。
　　“操，既然都这样了，他为啥还不去跟老爷子谈呢？”海子叔不解的说，老爸叹了口气道：“本来是老爷子要他和他家帮忙，他现在找老爷子那等于是他在求人家，他是个商人，知道什么叫做资本，没有资本那就只能受人所制，他可不想当那样的人！”
　　正继续聊着，外面有人走了进来，转头看去来的正是李涛，看样子好像还挺急的，老爸摆手招呼他坐下，他却一摇头，神色凝重的说：“干爹，出事儿了！李总的孩子让人撕票了，尸体刚找着……”
　　一听这话，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老爸的眉头也微微皱了一皱，然后尽量平静的问：“你听谁说的啊，消息属实吗？”
　　李涛很肯定点点头说：“嗯，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打探消息，还跟李总的亲信私下有联系，他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的，现在我要过去！干爹，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
　　“警察走没啊？”老爸问道，李涛冷笑了下说：“孩子一死就都他妈撤了，这帮混蛋玩意儿！”
　　老爸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后吩咐海子叔看家，然后叫上我一起跟着李涛前往了市中心李鬼子的酒店，路上老爸和李涛的神情都很凝重，似乎在思考在待会儿见到李鬼子该说些什么。
　　见到李鬼子时，他正一个人坐在那张大大的豪华办公桌后面，且面容憔悴、衣衫不整，面前还放着好几个空酒瓶，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酒，自打认识他一以来，我还从没见他如此的萎靡不振，看来丧子之痛对他的打击相当巨大。
　　几个下属怯生生的守在凌乱的办公室里也没人敢劝他，见到老爸和李涛来了赶忙过来迎接，并希望他俩能劝劝他们的老板。老爸询问完了情况，瞧了瞧周围问：“梦阳哪去了，他爹都这样了，他咋还不知道过来安慰安慰呢？”
　　李鬼子的秘书闻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梦阳被李总给打住院了，李总怪梦阳惹了祸把自己的弟弟害死了，要不是咱们及时拦着，梦阳没准儿都得出事儿……”
　　原来李鬼子是把怒气转移到了李梦阳身上，这也让我心里忽然有种罪孽感，我开始在思索，如果我没有故意激化李梦阳和王耀的矛盾，引得王耀他爸出马，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此，那个小孩儿是不是也能保住性命了呢？想到这些我不敢再往下想了，俨然觉得自己已经又一次成了罪人……
　　几个下属正跟老爸和李涛窃窃私语着，一直呆坐着的李鬼子突然站了起来，操起酒瓶朝墙上一扔，醉醺醺的破口大骂道：“我操尼玛，把我儿子害死了，我要整死你们全家，我管你多好使，老子跟你拼到底，我操……”
　　见李鬼子开始歇斯底里，老爸赶忙带着李涛过去劝阻，可李鬼子由于心情极度悲愤怎么说也不行，嘴里还对劝他的老爸和李涛骂骂咧咧，甚至还给了李涛两拳。见无法控制住现在的他，老爸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照着李鬼子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这两下惊呆所有人包括被打得愣住的李鬼子。
　　“你打我，你他妈打我！”李鬼子摸了好一会脸才忽然哭丧着说，“连你现在都瞧不起我了是不！”
　　“对，就是我打你了！”老爸厉声喝道：“你看你现在这逼样，还有没有出息了，有本事就想办法报仇，猫在这儿喝酒算啥爷们，那么多人看着呢，谁能瞧得起你！”
　　“我是李全贵，鼎鼎大名的李总，谁敢瞧不起我！”李鬼子嚷嚷着反驳道，老爸却不屑的说：“那又能咋地，你儿子还不是被人坑死了，你不还是废物一样的在这哭天抹泪嘛！”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李鬼子语无伦次的说着，渐渐瘫软在老爸怀中，见他终于消停了下来，老爸喊来李涛带人把他扶走安顿好，然后就面露愠色的带着我离开了。
　　半夜的时候我俩才回到家，老爸明显情绪有些异样，在连着抽了几个烟之后，他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经书和一串佛珠，盘腿打坐努力凝神静气的念念有词：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在毗舍梨大光明林……
　　多年后我才知道，老爸念的是《忏悔经》……


第979章 都是利用
　　自从那个孩子被残忍的撕票，又见过了伤痛欲绝的李鬼子之后，老爸好像也在悄然间发生了某些变化，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变得阴沉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不时还会一个人愁眉不展的坐在角落，而且我总感觉他的心中好像是有团怒火，只是他到底是在向谁动怒又是为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不光是老爸，连我这几天的情绪也十分低落，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孩子，尽管我连一面都没见过他，可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就这么死于非命，成为了成年人恩怨斗争中的牺牲品，实在是既可惜又残酷，更可怕的是我也多少参与在这其中，这也让我又蒙上一层负罪感，似乎成为了这场悲剧的帮凶之一。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我一直都认为我和老爸都只是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我好像也渐渐不怎么在意其他人了，只是我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还不敢去承认这一点。让眼哥背黑锅我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报应，可那个无辜的孩子遇害之后，我却猛然发现，其实我就像很多人一样，除了自己以外根本就不再考虑别人的死活，为了能够生存也就学会了不择手段的做事。
　　一个人蹲在路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铺满一地的枯树叶，脑子里却仍然还在想着那个小孩儿，我不知道在凶徒夺去他性命的那一刻，那孩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到这些我不禁浑身打了的冷颤，总觉得有个孩童的冤魂正在某处飘荡着、哭号着……
　　正在这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回头看去只见是黄思源来找我，身后还跟着步履蹦珊的胡俊，胡俊脸上仍然有很明显的伤肿，那只眼睛还戴着一只蓝色的眼罩，脑袋看上去都好像比过去大了一圈，那模样别提有多惨了。
　　看见胡俊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走过去后对他抢挤出一个笑容来，他歪着脑袋用那只好眼睛瞧着我，小心翼翼的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体，表示他现在不敢乱动，看着还有几分滑稽，可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黄思源跟我简单介绍了下胡俊的伤情，然后笑道：“这也就是他，换别人早就废了，真不知道他这身子是拿啥做的。”我点点头，嘱咐胡俊好好养伤，然后就想一个人离开，到其他地方静一静，可还没等我要走，就听黄思源又说：“胡俊特意过来是有事儿要跟你说……”
　　“啊，咋了？”我看了看胡俊疑惑的问，可看他那嘴附近也肿得老高，本来就说话不利索的他现在能不能说出来话都成问题，真不知道他现在能找我说什么。
　　正纳闷着，黄思源对我解释道：“他用笔给我写了，他想跟你说一声，他准备回去了。我想这事儿还得你点头才行，就让他一起过来，当你面说清楚才好。”
　　“哦……”我应了声，没太在意的说，“他想跟我说啥事儿啊？”
　　“胡俊准备回去，不在向西街呆着了。”黄思源说着无奈的耸耸肩“他觉着自己现在这样派不上啥用，而且王耀那头也没咱们的事儿了，留在你身边也帮不上忙，他想抓紧养伤好继续出去干活……”
　　听到这话，我心头猛地一颤，盯着胡俊看了良久，才情绪有些难以自控的问道：“胡俊，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因为你能打所以才留你在身边使唤你，觉得你一没用了我就要把你一脚给踹开？”
　　胡俊轻轻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也说不清我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猜或许是我对眼哥那两面三刀的做法使他感受到了什么，觉得对我来说，任何人都是可以利用和舍弃的工具，这让我突然有种十分沮丧的感觉，也开始在内心拷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已经变成那样的人了吗？
　　“你不劝劝他啊？他这脾气我是真整不明白……”看着胡俊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离开向西街，黄思源问我道，我却摇摇头没有想要去阻拦。
　　我很清楚，在他心里确实在某些时刻某些情况下把我当成了朋友，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曾经被朋友出卖过的他也更害怕会再有那样的经历，而从我身上显露出来的一些迹象已经让他感到了担忧，所以他宁愿为钱去帮跟自己毫无感情的人卖命，也不想被自己已经当成了朋友的利用和舍弃。
　　更可悲的是，我却不可能向早就看尽许多人间冷暖的他保证什么，不光是他不会相信，即便是我也没有这样的信心，连陈觉都被我舍弃了，虽然那并非是我所愿，可谁又能保证以后在发生某些状况时我不会同样无奈的舍弃他。
　　一个人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却因此要远离自己，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也说不清，只是我很清楚，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朋友这个词以后将会变成另一种含义，而像他们这样的朋友也将会少之又少，甚至不会再有了。
　　“结巴，好好活着……”望着胡俊逐渐消失的背影，我轻声说道，然后转身领着黄思源再次投身到了这条街之中。
　　胡俊的离开让我又增添了几分感伤，同时我也在思索，我还需不需要继续让这些“朋友们”为我付出什么，这一切是不是应该停止了？或许，只有在老爸取得最后的胜利之时，我才能如愿吧。
　　半夜的时候，正和黄思源陪着海子叔看球，外出的老爸也带着几分醉意的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心情压抑，一向酒量不错的老爸喝得也有些打晃，我赶忙和黄思源扶他坐下，然后倒了杯水递给他。
　　“跟李鬼子唠咋样了啊，这小子好点儿没？”海子叔边看电视边问老爸道，老爸握着水杯有些无力的嗯了一声，情绪似乎仍然没有太大的好转。
　　“那他说没说要报仇的事儿啊，那可是亲儿子的命啊。”海子叔又好奇的问，即便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他也对那个小孩儿有几分惋惜。
　　老爸喝了口水，缓缓的说：“他让我安排一下，准备要跟老爷子见面……”
　　“那不是挺好的嘛，老爷子交代你的事儿也算是完成了，你还愁眉苦脸的干啥！”海子叔瞧了瞧老爸有些不解的问，老爸毫无笑意的摆摆手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让下面人准备准备，这几天把停了的生意都弄起来吧。”
　　“那咱啥时候跟老孟家开干啊？”海子叔又兴冲冲的问，哪知老爸却一瞪眼呵斥道：“你哪那些事儿，让你干啥你就先去干，别他妈唧唧歪歪的！”
　　海子叔被说得有点尴尬，却也只好起身把电视关掉，然后嘴里嘟囔道：“好，好，我这就去，都听你的！我就奇了怪了，死的又不是你家孩子，那孩子更不是咱们弄死的，至于天天这样袄！小源子，跟爹去办事儿！”
　　看着海子叔絮絮叨叨的带着黄思源离开，我脑子里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种有些奇怪的可怕想法占据了内心，让我顿时产生了一阵寒意。在这种心情下，我战战兢兢的瞄向老爸，开始怀疑那孩子的事儿会不会跟老爸有什么关系，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可怕的想法在心中挥之不去，可我又不敢去问，既不想让自己这种毫无根据的猜疑伤了老爸的心，同时也害怕万一真如我所想，那我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正在想着，身上的手机却发出短信提示音，我掏出手机查看，发现竟然是李梦阳发过来的，上面写着想让我明天去医院看看他，正疑惑他有什么事儿，老爸见状就冷声问：“谁打电话啊？”
　　“不是电话，是短信……”我慌忙的说出了这个很时髦的词，老爸皱了皱眉头又问：“那是谁啊？”
　　“是李梦阳，想让我去医院看看他，你看。”说着我把手机递了过去，然后询问道：“你说我去不去啊？”
　　毕竟现在情况不同，跟李梦阳要不要继续联系还是先问过老爸的好，毕竟我心里有些不想再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事儿了，同时觉得对李梦阳的利用也应该尽快结束。
　　“爱去就去，这种事儿也问我袄！”老爸瞧了眼短信有些不耐烦的说，但随即却又想了想开口道：“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他是住院呢，这次他爸给他打的不轻，于情于理你也应该去一趟，对吧？”
　　“嗯……”我明白李梦阳弄成这样我也有很大的原因，即便李梦阳还浑然不知，但起码我应该做些什么让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尤其是想起那个小孩儿，我又产生一种要减轻些负罪感的想法。
　　老爸似乎有些看出了我现在的心情，招手换我过去，然后声音低沉的说：“不用太内疚，也别觉得利用了谁欠谁什么，人活在世就是互相利用，每个人都会得到好处那也就同样会有坏处，这都是人自己选的路，都不能回头了……”
　　我不知道老爸这是在劝慰我，还是在开解他自己，但越是这样我也就越觉得可怕，耳边也再次幻听般的出现了孩童的啼哭之声……


第980章 银行卡
　　得到了老爸的同意，我第二天便一个人应邀去医院探望李梦阳，在医院外面还象征性的买了些水果，心里却在想着该何时才能跟他分道扬镳。
　　等来到单人病房见到他时，我一下就愣住了，尽管之前听老爸说李梦阳被他爸打得不轻，可看见他的模样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只见他不光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脑袋上也缠着个绷带，一只手也挂着吊环，那造型都不输昨天我见到的胡俊。
　　看来李鬼子是真动怒了，生意受到威胁，一些党羽又被审查，连小儿子也死于非命，这一切都让李鬼子出离了愤怒，而他也将一些怨气都转嫁在了自己这个爱惹祸的儿子身上。
　　不过，眼前的李梦阳除了因为自己这幅惨状被我看见有些不好意思之外，好像跟过去也没什么区别，反而看着心情还不错，我来时这小子正悠哉的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鲜花、水果和营养品，身边放着游戏机和电话，床边的桌子上居然还摆着一台电脑，而病房里两个护工正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这小子连住院都跟皇上似的，我真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还是该怎么样，只好朝他笑了笑，走过去随手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儿。
　　“来了啊，还给我买东西干啥，跟我就别假客气了！”见我来了他嘿嘿一笑道，随即就伸出手说，“快，跟我来根烟，都他妈憋死我了！”
　　我为难的看了看那两个护工，李梦阳见状便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喂，你俩先出去吧，我要跟朋友唠会儿嗑！”两个护工互相看了看好像有些犹豫，李梦阳立马不耐烦的催促起来：“赶紧地，又不是不给你们钱，去吧！天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闹心巴拉的！”
　　俩人这才退了出去，李梦阳冲我一撇嘴道：“我爹能耐不？把我削成这个逼样，完事儿雇好几个人在医院换班伺候我！还老说我是钱烧的，我看他他妈才是呢，有病！”
　　“别这么说，你爸也是心里有火。”我劝道，也确实很理解李鬼子愤怒的原因，可李梦阳却不屑一顾道：“他他妈有火就往我身上撒袄，有能耐他给他那野种报仇去啊，就知道打我算他妈啥玩意儿！”
　　“行啦，行啦！”我实在不想提关于那件事儿了，便摆手打住，坐下来询问起他的伤情。
　　“脑袋也开了，胳膊也骨折了，连脸都破相了，你说这他妈是亲爹吗？”李梦阳愤愤不平的抱怨着，眼神里甚至已经流露出了几分恨意。
　　“都过去了，你就好好养伤吧。”我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问，“你找我这是干啥啊？”
　　李梦阳白了我一眼道：“我伤成这样也不见你来看看，我想你了主动找你还不行袄，亏你还是出来混的呢，真不讲义气！”
　　“少来这套，有啥就直说！”我直截了当道，料定他一定是又有什么事情，他笑了笑说：“操，你咋这么了解我呢……”
　　这话说的，这么长时间我天天哄小孩似的陪着你，不就是为了摸透你的脾气好利用你吗，我心里想着，脸上却只是在笑。
　　“现在除了你，我爹根本不让我跟别人解除，连找个丫蛋都不行，我不找你找谁啊！”他抱怨道，然后让我凑过去低声说，“这都好几天了，我实在憋不住了，你给我弄点儿好玩意儿来呗……”
　　听到他这个要求，我马上就瞪大了眼睛，随即直起身子很坚决的摇摇头说：“这忙我可不帮，让你爸知道了，那还得了！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根本不碰那东西，绝对不行！”
　　“你说你这人……”李梦阳十分失望的指了指我，想了想却又说，“那求你干点儿别的行不？”
　　“除了给你拿那玩意儿之外，别的都好商量！”我盯着他说，不知道这小子又要干嘛。
　　他却点点头，然后示意我去墙上他的外套拿过来，我照做之后，他把手伸进里怀，翻了会儿后掏出一张卡片来，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这是张银行卡，里面有几万块钱，你把它给眼儿送去，他现在正在外面猫着呢，昨晚还给我打电话了，看样子他要出去避避……”
　　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怔，瞧了瞧那张银行卡，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连怎么用都还不清楚呢，可就在我感到新奇之时，李梦阳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惊。
　　“意哥，我爹那个野孩子的事儿你知道是咋回事儿不？”问这话时，李梦阳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眼睛也在死死盯住我，好像在观察什么。
　　“咋了？”我也盯着他反问道，觉得他好像是在怀疑什么，他却淡然一笑道：“我这几天就想，为啥好端端的就有人绑架那个野种呢？之前，除了我爹的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孩子的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透露出去，可为啥我知道并且跟你说完之后就出事儿了呢，你说这是因为啥啊？”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怀疑到了我头上，更让我不安的是，我确实把这事儿告诉了老爸，再加上我之前对老爸的猜疑，这让我心里更加慌乱起来，生怕这真是老爸所为。
　　但很快我就平静下来，尽力掩盖着心中的紧张，哼笑了下说：“你跟我说这话是啥意思啊，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我老爸？”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李梦阳摆手解释道，然后冷冷一笑说，“其实我还挺感谢干这事儿的人呢，把我最大的烦恼给解决了，只要以后我妈看得紧，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又从哪冒出个什么弟弟妹妹的跟我争家产了！”
　　可我哪会信他这套，即便他真是这么想，但我也不可能被他套出话来，想罢我一晃脑袋说：“你要这么说，那咱们这些年就算白处了！我和你是兄弟，我老爸和李叔也是好朋友，咱俩谁都绝对不会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而且我也从来没跟我老爸说过，你爱信不信！”
　　“你咋还急了呢，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呗，你还怕我帮那野种报仇袄？”李梦阳笑道，似乎真没为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死感到难过，但我还是做出一副蒙受了极大冤屈的模样，脸上也带着几分愤怒的神情。
　　“行啦，行啦，瞅你那样！”李梦阳指了指我说，“放心吧，我这话不会给我爹说的！”
　　“你说我也不怕，这事儿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斩钉截铁的说，“你自己想想，这事儿你还跟谁说过，你那嘴一天没有把门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梦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嘀咕道：“都是眼儿这逼瞎他妈忽悠，都要跑路的人了还给我分析这分析那呢……”
　　又是眼哥！看来是他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我，估计这家伙在联系过李梦阳之后已经确定，我所谓要跑路的事儿是子虚乌有，知道是被我摆了一道，现在准备临跑路之前坑我一次作为报复，而且这还并不是完全的无的放矢。
　　正在想着，就听李梦阳追问道：“意哥，卡的事儿你能帮我不啊？”
　　“啊……”我回过神来，想了想玩笑道：“这么多钱你交给我，你就不怕我给昧下袄，我现在可缺钱呢！”
　　“这话说的，我现在最信的人就是你，我也知道你不能懵我！要不是你让眼儿顶了雷，现在我都不知道在哪呢！”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明白事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想到了眼哥对我的指责和怀疑，我忽然又涌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报复感来，并且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将李梦阳的疑心消除或者是转移。
　　“行，这事儿交给我吧！”我把银行卡接了过来，很爽快的答应道：“我上哪儿找他，你有没有话让要我给他带的？”
　　李梦阳想了想便将他的手机递给我说：“他说今晚儿打电话联系我，你拿着我的电话替我跑一趟就行了！”
　　听李梦阳又叮嘱了一番，我便揣着他的手机离开了医院，心情也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我忽然有些奇怪，既然李梦阳和眼哥联系了，难道他就没意识到眼哥现在肯定都要恨死我了，居然还让我替他去给眼哥送钱，他是没考虑到这点吗？
　　心存疑惑的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店坐下吃东西，顺便等着眼哥打电话过来，一直到傍晚时分，李梦阳的手机一响，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梦阳，现在打电话方便不？——眼哥”
　　看他果然联系了李梦阳，我沉思片刻便按着那个号码把电话拨了过去，好一会儿那头才接了电话，真是眼哥的声音，只是听着有些沙哑，看来是上了不小的火。
　　“眼哥，在哪儿呢啊？”我尽量语气平静的问，听到是我的声音眼哥稍微顿了顿，随即就警惕问：“苑意，咋是你，梦阳呢？”
　　“梦阳让我替他把钱给你，咱俩哪见面？”我语气平静的说，眼哥却哼了一声道：“你他妈又想害我是不，我他妈真想现在就弄死你！”
　　“少废话，钱就在我这儿，不要拉倒！”我冷声说道，像准备挂电话似的。
　　“等会儿！”眼哥忍不住高声说……


第981章 见眼哥
　　或许是考虑到现在真的需要那笔钱跑路，尽管眼哥对我怀有很深的敌意和戒心，但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开口道：“那钱真搁你那儿呢？”
　　“废话，要不然我跟你在这儿浪费口水干啥，就像谁他妈爱管你破事儿似的！”我不耐烦的答道，不一会儿就听电话里眼哥终于说：“那这样吧，我先回家拿点儿东西，一个小时以后咱俩在虹桥挨着火车站的桥洞子底下见，你要是敢再跟我玩心眼子，我一定让你后悔，我他妈……”
　　还没等他对我威胁完，我已经挂断了电话，低头看了看放在面前的那张银行卡，虽然不知道具体里面会有多少钱，可估计肯定少不了，怎么也得有个几万块，就这么给眼哥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可惜呢？何况他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咬我一口，想想就他妈来气，而且他还向李梦阳指责我有泄密的嫌疑，这在无形之中对本身可能会与绑架案有联系的老爸也造成了威胁，我现在真有些恨不得他能马上死掉。
　　看来现在的情况下，或者是让这家伙跑得远远地永远都别回来，再或者就是让他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这两点想要做到都不是那么容易，我既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回来，同时也确实没有要他命的决心和勇气，毕竟我总觉得他最算再讨厌也罪不至死，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再有谁因为我而丧命了，即便是他这个家伙，可是……
　　就在内心挣扎之时，我无意翻看着李梦阳手机里的信息箱，在一些广告和他与女孩儿肉麻露骨的聊天之中，我发现了一条他好像是没来得及删除的信息，收信人正是眼哥用的那个号码，并且发送的时间就是在昨天，那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写着，“你走了，事儿就是他的！”
　　看到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指的那肯定是眼哥，那这个他又说的是谁呢？难不成是在说我？而短信里所说的事儿，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孩被绑架和杀害的事情呢？这让我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但已经察觉到了几分危险。
　　我此时也暂时打消了想找李涛来处理眼哥的想法，因为我已经开始怀疑这跟那起绑架案有关，要是把敌我不明的李涛再招来，相反很可能还会给老爸招来麻烦，于是我决定独自去见眼哥，以银行卡作为要挟，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在旁边的商店买了把水果刀放在身上，将那张银行卡揣好，打车前往了火车站附近，路上我不停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怎么也理不清其中的头绪，也不知道待会儿见到眼哥时能不能弄清楚一些东西。
　　快到的时候我给眼哥连打了两个电话，他却都没有接，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心里生疑的我下了车以后并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地点，而是转弯上了虹桥，站在那个桥洞的上面向下观察着，以便确定眼哥的踪迹，防备他跟我耍花样。
　　看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电话响了，是眼哥打来的，刚一接听就听他问道：“你在哪儿呢，到没啊？”
　　“我到了，你到没，我咋没看见你呢？”我冷声问，他却也马上回道：“我也到了，我也没看见你，赶紧给我过来！”
　　“别浪费我时间行不，是你要钱，不是我，你要是不想要就吱声，我他妈懒得跟你扯蛋！”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眼哥这才有些泄气的骂了声，然后说：“行，你等着吧，我这就过来！”
　　果然，电话挂断没几分钟，眼哥就从远处的人群里朝我脚下的桥洞走来，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看上去神色匆匆，还不时的四下张望，就好像担心什么人会来抓他似的。
　　我叼着烟将胳膊搭在桥栏杆上，冷眼瞧着面露焦急的他站在下面不停转圈，看样子是真急着要走，见到他这幅模样，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怪只能怪他倒霉，总以为靠上李梦阳这座大金山是多么大的幸运，哪成想最后却稀里糊涂的被卷进了这个局，落到这步田地。别说是他了，就连李梦阳都还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眼哥到现在都还以为我陷害他只是因为在李梦阳面前跟他争宠而有私怨吧。
　　等了会儿的眼哥终于耐不住性子又给我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怒不可遏的质问道：“苑意，都这时候了你他妈还耍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啥事儿都能做出来！”
　　“你他妈喊啥啊，小声点儿，不怕把人招来抓你袄！”我戏谑道，眼哥暴跳如雷不停询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我不屑的笑了笑说：“好啦，好啦，我这就过去，等着！”
　　挂断电话，我慢悠悠的从前面的楼梯走了下去，心里却还在想着关于绑架的事儿，总觉得眼哥和李梦阳都有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桥下，不远处就是背对着我仍然十分局促不安的眼哥。
　　我握了握兜里的刀，然后迈步走了过去，来到他背后开口道：“咋地，这么快就要跑啦？”
　　眼哥被我冷不丁这一嗓子下楼一跳，跳着把身体转了过来，一见到是我马上就露出凶狠的目光，扑过来用力把我推到了桥下面的墙壁上，还照着我肚子来了一拳。
　　我被打得皱了下眉，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冷笑了下说：“这么激动干啥，又不是我抓你……”
　　“你他妈玩我，我现在就弄死你，你信不？”眼哥咬着牙威胁道，看得出来他现在真要把我给恨死了。
　　“别吹牛逼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整死我你也就不用跑了！”我瞧了瞧周围的路人，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这把他可吓得不轻，瞪着眼睛低声让我不要声张，我却低头看了眼他还在按着我胸口的手，他之后把手放下来，然后硬拉着我去了桥洞里的一处角落。
　　“钱呢？”还等我没站稳，眼哥就带着怒气的问道，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我这儿呢呗，本来准备一见面就给你，可你瞅你这样，一上来就他妈像要跟我玩命似的，至于袄？”
　　眼哥也没空给我继续争吵，慌忙的四下看看，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对我催促道：“赶紧给我，别磨蹭！”
　　“给你也行。”我盯着他说道：“不过，我想问问你，梦阳他那小弟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啥啊？”
　　听到我这话，眼哥马上就是一怔，那双小眼睛也睁得异常的大，好像是感到有些震惊，这让我更加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可就在我想继续追问之时，他却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神情带着几分狂躁和惊恐的说：“别他妈跟我废话，马上把卡给我，你根本就啥都不知道！”
　　见他真急了，又把我的脖子掐得生疼，我的手也探进兜里摸向了那把水果刀，嘴里却费力的说道：“别激动啊，我这就给你拿……”
　　就在我准备掏出水果店防身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有两个身影已经出现在阴暗的桥洞之中，正在向我俩靠近，眼哥仍然对我怒目相向恶语威胁着，同样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我也是在那俩人已经走到眼哥背后时才看见的。
　　我有些疑惑，这俩人明显是奔着我俩过来的，但他们要干什么我却无从得知，难道是便衣来抓眼哥的？我正在愣神之中，其中一个男人直接从后面勒住了眼哥的脖子将他拽到一边儿，另一个男人则还没等我动弹就用什么东西顶在了我的肚子上，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吓得马上就不敢乱动了，而发现俩人的眼哥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
　　“跟我走，敢乱动乱喊一下马上就要你命！”勒住眼哥的那个男人厉声威胁道，用刀顶着我的那个家伙也朝我一瞪眼，示意我同意跟他们离开。
　　“我不认识他，他刚才要抢我钱，你们……”还没等我说完话，那男人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嘴里骂道：“少他妈跟我装相，天天跟姓李那小子在一起玩，你当我瞎袄！”
　　这话可给我弄得有些懵了，仔细瞧了瞧这俩人，却似乎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觉得可能是在哪儿见过，没容我多想，俩人就分别用刀挟持着我和眼哥朝桥洞的另一端走去。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俩人不由分说就把我俩推上了车，随即车门一开，两个男人也坐了上来，还没等我弄清怎么一回事儿，其中一个男人就把眼哥按在座位上一顿拳头伺候，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问：“钱呢，我问你，钱呢！”
　　眼哥被打得直哼哼，可他越挣扎那人下手就越狠，最后他只好趴在那儿任凭人家一顿暴揍，直到打他的那个男人累得停了手这才算完。男人歇了口气，冲眼哥命令道：“别装死，给我坐起来，我有话问你！”
　　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眼哥吃力的撑起身子，好半天才在座位上坐好，带着哭腔央求道：“你们还找我干啥啊……”


第982章 两个蠢贼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让咱们办事儿，事儿完了连个屁都没有呗，之前说好的好处呢？”那男人恶狠狠问道，还有些异样的吸了吸鼻子。
　　眼哥闻听一脸苦相的说：“不是我不找你们，是我不敢啊！事儿惹的这么大，找你们不是连累你们嘛，再说，我还有点儿别的事儿让人盯上了，我不能坑朋友啊！”
　　“去你妈个逼的了！”那男人一听就发起后来，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打得眼哥嘴角都流血了，并且边打边骂道：“不是说好只要把那小孩儿抓走，吓唬他家里一下，弄着钱了咱们分嘛，你现在跟我装瘪独子，是不是把我也当小逼崽子耍呢！告诉你，我现在可没抽大，你少他妈忽悠我！”
　　听到他和眼哥的对话，我着实吓了不轻，莫非眼前这两个人就是绑架并且杀害了李鬼子那个小儿子的凶徒，这下可倒霉了，我居然该死不死的也跟着一起落在了他们手里。
　　可要是这么说，那起绑架案还真跟眼哥有关系，他他妈是不是疯了，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儿来？想起那个无辜惨死的孩子，我转头狠狠的瞪了眼哥一眼，觉得他才是罪魁祸首，居然还要嫁祸给我，还真是死不足惜，只怪我心软了……
　　正在这时，就听眼哥痛苦的说：“可你们也太狠了吧，谁让你们把那孩子整死的，而且你们还不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真害怕了！”
　　让我诧异的是，当两个男人听到眼哥说这话时顿时也都愣住了，而且似乎隐约也带着几分惊讶，这让我有些奇怪，怎么好像他们对这些不知情似的呢，不是他们绑架了那个孩子吗？那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被杀害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用刀架住我的那个才有些慌张的说：“老二，咱是不是让人给坑了啊？那孩子的死别他妈算咱头上了，这可咋办啊！”
　　“你慌啥，别他妈跟个娘们似的，又不是咱做的！”那个叫老二的男人呵斥道，可明显也慌张起来，这可让我更是觉得蹊跷，于是便壮着胆子开口道：“就前天的事儿，那孩子已经被撕票了，现在警察正在到处查呢，估计逮着就得枪毙……”
　　“枪……枪毙……”我身边那个男人立马结巴起来，紧张的看着那个叫老二的，慌慌张张的问，“这可咋办，咱他妈别让人当成杀人犯了！”
　　“不是你们绑的人嘛，孩子死了你们能不知道？”我故作惊讶的问，那个老二闻听冲我比划了下拳头喝道：“你个小逼崽子，少他妈唧唧歪歪的，再多嘴我就废了你，你信不！”
　　俩人一脸愁容的坐了会儿，我身边那男人就忽然说道：“老二，要不咱去自首吧，跟警察说个明白，不然真把咱当杀人犯可咋整！”
　　“你他妈抽傻了袄！”老二怒斥道：“绑架就不判刑呗？万一他们找不着凶手，到时候不还是得安在咱们身上，操！”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就说这事儿不靠谱！”我身边这个男人六神无主的说着，身子居然也不住发起抖来，就算是害怕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我正纳闷着，却见这男人把刀扔在一边儿，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又在里面取出一只细管的注射器，然后就眼都不眨的扎在了那枯瘦有些发黑的胳膊上，身体也随着一颤。
　　“瞅你吓的，瘾还上来了，没出息！”那个老二嘲讽道，但眼神里却也露出明显的向往，就好像在看别人在吃美食一般。
　　我这才意识到，这两个家伙不但是绑匪而且也是十足的瘾君子，而我也隐约记起，过去似乎在别的夜场里见过他们，眼哥和李梦阳也跟他们打过招呼，并且眼哥好像还从他们这拿过货，估计他们应该就是这么认识的。
　　不过我现在也很肯定，这俩家伙基本不可能是杀死那孩子的凶手，单凭他俩听说那孩子被杀之后那震惊和惶恐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可要是不是他们做的，那到底会是谁呢？
　　见我身边那男人过完了瘾，那个老二吩咐道：“东子，你看着这俩小逼崽子，我去开车，回去再说！”说罢他就爬进驾驶座，开车驶离了火车站，而那个胆子小的东子则用刀指着我和眼哥让我俩坐在一起，然后又心神不宁的一会儿看看我俩一会儿又看看窗外，就好像怕什么人马上就要来抓他一般。
　　车开了好久，一直都要出了市区，才开进了河城县交界处的一片农宅区，在一个废弃的小作坊里停了下来，俩人七手八脚有些笨拙的把我和眼哥绑在一起，趁着夜色将我俩押进了破烂不堪的屋子里。
　　早就已经受不了的老二也没顾上看我们，就一头扎在沙发里，从沙发缝里掏出一小包东西，也开始吸食起毒品来，看样子也是个十足的瘾君子，让人看着就有种马上要病入膏肓的感觉。
　　“二哥，东子哥，既然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们就把我放了吧，咱各走各的，行不？”眼哥苦苦哀求道，老二还在过着瘾也不理他，而那个东子则正站在那目光呆滞的想着事情，好像也没听到他说什么。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们倒是让我明白明白啊！”眼哥简直都要崩溃了，几乎哀嚎的问着，看样子他似乎很怕这俩人会对他下手。
　　他苦苦追问了好一会儿，那个东子才懊恼的指了指他说：“还好意思问呢，都是你害的，非说有什么好处，按着你说的咱哥俩就去绑那小孩儿了，本来都挺顺利，孩子也绑到手了，可还没等放手里捂热乎，就他妈又碰上一伙儿人，不光把那孩子抢走了，还给我一顿打，你看看给我打的！”
　　说着话，他撩开衣服，露出身上一道道瘀痕，同时我也发现他脸上好像也有几处伤，看来说的不像是假话。原来是碰上了黑吃黑，这可奇了怪了，盯着李鬼子那个私生子的居然不只一伙儿人，李鬼子的保密工作不是做的挺好嘛，怎么还会这么受关注，一下引来两伙儿人要绑那孩子。
　　“要不是当时附近有警车响，那群人肯定得打死我！”东子心有余悸的说着，而已经同意过足瘾的老二也坐了起来，情绪有些无法完全自控的他居然咧嘴笑着指向东子说：“你个傻逼，不知道躲袄！你像我，猫车底下了，他们咋打我！”
　　“你才傻逼呢！”东子气得回骂道，老二被他这么一骂也恼了，借着刚吸完毒的劲儿居然其实就冲了过去，俩人就这么毫无预兆、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转眼间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厮打个不停，本来就凌乱的屋子被弄得更乱了。
　　趁着他俩还在打着，被绑住不能自如行动的我转头看向眼哥问：“到底咋回事儿，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说袄？”
　　“我他妈说啥啊！”眼哥都要哭了出来，“都是李梦阳这个狗逼，那天砸完他爸那个二奶家的玻璃还嫌不解恨，后来有一天他就说要把那小孩抓起来再吓唬吓唬他爸，还让我给他找人，我寻思寻思就找了这俩逼，我合计他们都是抽烟的，啥都敢干，到时候给钱就行了呗！后来咱们在一起也抽大了，这事儿就迷迷糊糊的过去了，哪成想前几天他俩找我，说马上就动手，结果不就出这事儿了嘛！”
　　“你他妈的！”我气得破口大骂道：“那孩子相当于你害死的，你知道不！”
　　“我哪知道会弄成这样啊，还不是你老在李梦阳那儿埋汰我，让我下不来台，我他妈不得想办法讨好他嘛，要不然不就被你给比下去了！”眼哥也好像挺委屈的说道：“要是知道还有这些事儿，打死我也不敢啊！你以为我跑路光是为了王耀的事儿袄，这个才他妈要命呢！”
　　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切竟然都源于李梦阳一句气话，结果却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我忽然想起了医院里李梦阳说起这事儿时，轻描淡写、甚至幸灾乐祸的神情，还有那条疑似要把嫌疑转嫁在我身上的短信，我隐约开始觉得，李梦阳说的很可能都不是气话，那个孩子的死确实让他感到得意……
　　李梦阳不傻，甚至同样很阴，不但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还若无其事的让我来给眼哥送卡，以便让我根本没有怀疑他的机会，但他或许不会料到，这两个又疯又傻的家伙的出现让事情露出了真相，尽管凶手是谁还无从得知，但引起这一切的人确实正是李梦阳。
　　眼哥还在委屈万分的抱怨着，我不耐烦的喝道：“行啦，你他妈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就别装无辜了！”
　　“我不无辜，你也一样，都他妈怪你！”眼哥怒不可遏的指责道，我气得用身子顶了他一下，要不是用绳子绑住，我俩估计也会像那两个家伙一样大打出手起来。
　　正在屋里乱作一团之时，院子外面却好像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同时还有亮光出现，而还在地上打着两个蠢贼却浑然不知，仍然在不知疲惫的厮打谩骂……


第983章 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别他妈闹腾了！”我喊住还在跟我相撞的眼哥，警觉的看向院子，疑惑是什么人来到了此处，会不会也和这起绑架有关，这不禁让我把心又提了起来。
　　院子里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来到好像还不只一个人，莫非是这两个家伙其他的同伙，可刚才也没听他们说起过，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诡异了起来。
　　此时那两个有些不正常的家伙好像也打累了，刚刚分开各自撑在地上喘着粗气，打得似乎还挺激烈，那个叫东子的一脸苦相的摸了摸头发，正在抱怨那个老二下手太狠，居然拽掉了他几绺本就因为吸毒而稀疏的头发，老二也还在不依不饶似的威胁着，表示喘匀了气之后还要收拾他。
　　俩人还在斗着嘴，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俩外面来人了，屋子里的那扇破门就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紧接着三四个相貌凶恶的男人就闯了进来，老二见状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高声质问道：“你们是他妈干啥的，咋随便就敢进来，是不是活腻歪了，我操……”
　　还等他骂完，脸上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脚，他也立马瘫软了下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踢自己的人，那几个凶汉过去就是一顿圈踢，还有个人从一旁拿过一根木棍，朝他身上猛砸，由于打得实在太狠，连棍子都打断了，而这几个人就像打死人不偿命似的，一直在往死里揍着，打得老二死去活来痛苦不堪。
　　看见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对自己的同伴痛殴着，一旁的东子开始也吓得发懵，回过神来的他趁着那几个人无暇顾及，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外逃跑，可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好像撞击到了什么，身子向后仰着摔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腰不住呻吟着。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来外面还有人在，而且看样子应该还是这些人里领头的，躺在地上的东子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来人，拼命向后爬去，生怕那人也同样会对自己暴打一顿，而当我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立刻就无比的震惊起来。
　　我做梦都没想到，来人竟然正是小峰，他身上罩着一件板正的黑叔西装外套，正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向后退的东子，有日子不见，他看上去仿佛更加的阴沉可怖，那双眼睛也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实在是让我想不明白，心里诧异之时，转头观瞧屋子里环境的小峰正好跟我四目相接，认出来是我他也是一愣神，那惊讶的程度并不亚于我。不过，很快他就朝我阴冷的笑了笑，这一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而此时他已经转过头去，命令那几个人停手，表情厌恶的捂了捂鼻子，吩咐人把地上这两个家伙弄起来绑到一旁，老二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而那个东子也吓得浑身发颤，小峰却没有理他们，径直朝我和眼哥走来。
　　眼哥早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直到看见小峰走过来，他才惊恐的向后蹭了蹭，看来他同样也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这倒让我确信他们两边应该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小峰来到我面前蹲下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极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太过慌张，还冲他微微点了下头，见我如此表现，小峰轻声问：“你咋在这儿呢啊？”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发问道：“那峰叔你又是为啥在这儿啊？”
　　“我？”小峰撇嘴笑笑，看了眼角落里的那两个家伙说，“我都盯这俩逼几天了，听说又绑回来俩人我就过来看看，没成想是你，说说吧，这是咋回事儿？”
　　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一旁的眼哥见我和来人认识还以为是来了救兵，赶忙说：“哥啊，先把咱俩放了吧，他俩不是好人，想害我和苑意，幸亏你们来了……”
　　“你他妈闭嘴！”我冲眼哥喝道，毕竟我根本不清楚小峰的来意，也不明白他盯着那俩个家伙有什么目的，甚至拿不准小峰是敌是友。等眼哥安静下来，我便试探的问小峰：“峰叔，你是帮王家和老孟家抓绑票的人的？”
　　闻听此言，小峰却仰面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意啊，看来你根本就啥都不知道嘛，这样也挺好！”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心里一凉，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阴谋，马上话锋一转道：“我是知道的不多，不过我知道的东西你未必知道！”
　　“是嘛！”小峰不以为然的说，正在这时，被绑在那边儿的东子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高声喊道：“那天就是你们，那小孩儿是……”还没继续说下去，嘴上就挨了一拳，他吭哧了一声，嘴里就流出了血，几颗牙齿也被打得喷了出来。
　　小峰转过头阴冷的说：“没人告诉过你，知道的太多了没什么好处嘛！上次你俩命大，之后就应该老老实实躲起来，我要不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派你们去的，我早他妈弄死你俩了！”
　　听到他这话，我灵机一动插言道：“峰叔，你还不知道他俩是谁找来绑架那孩子的？”一听我这么问，小峰立刻又回过头看向我，有些狐疑的问：“你知道这俩货是谁的人？”
　　我故意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点点头说：“不然你以为我是咋被绑来的，是我老爸让我来调查这事儿的，谁知道刚有点儿眉目就碰上他俩，结果就被他们给抓回来了！”
　　“你说你老爸让你查绑架的事儿？小意，你把你峰叔当小逼崽子唬弄呢吧，这根本不可能！”小峰根本不相信我这套说辞，而我的本意是想撇清老爸和这件事儿的关系，从刚才那个胆小的东子没说完的话里我已经听出来，那天抢走那个孩子的另一伙儿人很可能就是小峰他们，他现在如此不假思索的否定了我的说法，让我不禁想起他与老爸暗中保持的关系，莫非……
　　想到这我忙解释道：“我是查第一拨人的，至于另一拨人，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我老爸也没跟我说过！我老爸怀疑是李梦阳身边的人做的，我正好也找着了些线索，就想继续查下去，所以才弄成这逼样，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我老爸，看看我到底忽悠你没！”
　　尽管小峰对我的话仍然抱着怀疑，可他又不敢肯定我就是在骗他，毕竟我“调查”到的和他盯着的正好是一个目标，即便我并不希望这事儿真是老爸和小峰联手做的，但出于想要全身而退，我又不得不盼着他俩有关联，这实在是既复杂又矛盾的心情。
　　见小峰有一丝迟疑，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眼哥跟那两个家伙的所作所为都讲了出来，表示一开始这不过就是李梦阳单纯的泄愤行为，不过对于小峰他们的行为，我却没有问及一个字，这种情况下打听得太清楚对我绝对没好处，我倒不如装作浑然不知，至于小峰看没看出来我也没空去考虑了。
　　听完我的讲述，小峰看向了一旁的眼哥恶狠狠的问：“是这么回事儿不？”
　　“这……”眼哥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行，一时语塞起来，但凭着小峰的头脑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他马上用手掐住了眼哥的脖子咬着牙说：“你个小逼崽子，胆儿还不小，这事儿是你跟着掺和的嘛！”
　　被绑住的眼哥没法闪躲也说不出话来求饶，被小峰掐得开始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挣着，两只脚在地上猛蹬，腾起了不小的灰尘。即便这样小峰也没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直到将眼哥掐得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才不解恨的叫人将眼哥和我分开，同样也扔到角落。
　　“你想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不？”小峰冷笑着问我，我却使劲摇摇头表达对此没有兴趣，因为我已经看见那几个凶汉正不时看向我，他们不像是长乐街的人也不是小峰从向西街带出去的亲信，但个个看着像亡命徒一般，我可不想为了好奇自寻死路。
　　“看来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小峰点点头，终于离开了我身边，对那几个男人说：“这俩傻逼已经没用了，处理掉，钱另算！车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事儿办完，后半夜就送你们走！记住，拿完钱之后各走各的，反正之前你们谁也不认识谁，至于其他的你们比我套路熟，我就不提醒了！”
　　几个男人听后互相打量了两眼也没多言，表情冷漠的走向那两个家伙，堵住他俩的嘴，用他俩自己的注射器灌了一满管的毒品，不由分说架住俩人，朝他俩脖子上一人打了一管，然后就朝旁边一丢，任凭俩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好一会儿两人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因为那可怕的东西，他们做出了一般正常人不敢做的事儿，但他们也许不曾想到，自己最终却也死在了那东西上面。看着两个相貌已经走样的瘾君子被人解开绳子放在地上，做出吸毒过量死亡的假象，我早就被吓得呆若木鸡……


第984章 逃离凶宅
　　正在我牙齿打架、心里发抖之时，已经弄好了两个瘾君子的几个人里，其中一个人瞧了瞧生死不明的眼哥和还被绑住的我，然后问小峰：“老板，这俩小崽子咋办啊？咱事先说好，大人小孩儿都是一个价！”
　　“我差过你们钱袄？”小峰不在意的笑了笑，听到他们这番交谈，我吓得差点昏过去，看样子小峰他们好像也同样不准备放过我和眼哥了。
　　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跟小峰求饶，小峰已经吩咐人把眼哥拖了出来，抬脚在眼哥手上跺了几下，似乎发现眼哥还有点儿知觉，他马上就示意了一下，几个人心领神会，解下眼哥身上的绳子，直接套在了眼哥的脖子上，然后就把眼哥抬到了外屋，一阵响动之后几个人就走了回来。
　　一进屋，这几个凶汉作势要奔着我来，我见状就是一闭眼，心想自己这下可算是交代了，但就在这时却听小峰开口道：“你们先上车吧，这个留给我了！”
　　我闻听又睁开了眼睛，心里发虚的瞄着小峰，听到他这么说，那几个人也都有几分疑惑，小峰一皱眉道：“我给你们钱，让你们咋办就咋办，赶紧出去，别耽误时间，晚了车可不等你们！”
　　看样子几个凶汉也是急着想脱身离开这城市，便都退了出去，小峰等他们都走了，便再次来到我面前弯腰蹲下，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伸手边解着我身上的绳子边说：“小意啊，你说咱爷俩是不是有缘呢！你自己说，我都救你几次了，你欠我的人情可太多了！”
　　“是啊……”我有些慌张的答道，眼睛却警惕的看着小峰，生怕他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
　　“你抖啥啊？”小峰抬眼看了我一下轻笑着说，“咋地，怕我也像对他们那样对你袄，我要是想对你下手早就不留你了，还用等到今天？你跟你老子还是差得太远啊！”
　　听这意思他好像是不准备对我下毒手，正半信半疑着就听他继续说：“我还以为是啥大人物也要帮那小孩儿呢，没想到是几个小逼崽子添乱，白守了这些天！不过这样也挺好，黑锅总得有人背嘛，也能让我和你老爸都放心！”
　　我明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他们害死的，但却一点也不敢问，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信息，小峰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冷笑着，“安慰”道：“不用这么看我，那孩子又不是我弄死的，你也看见了，就连他几个的事儿也跟我没关系，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嗯……”我低声应道，完全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峰此时已经把绳子解开了，却没有让我起来而是继续说：“本来我也没想绑那孩子，就是一直跟着，你老爸也说了，不是迫不得已最好别走这一步！可哪成想冒出来这么两个不要命的货，在我眼皮子底下要绑票，我怕是别人抢了先手，只好中途给截了下来，毕竟不能把那孩子交给不明来路的人控制不是。”
　　原来在从两个瘾君子手上把小孩抢走后，心生疑惑的小峰就盯住了这两个人，本以为是其他什么人抱着某种目的跟他们做了一样的事情，今天我和眼哥被抓回来，他们还以为是又有了新线索便闯了进来查看，结果却发现了我，在听我说完事情的前应后果之后，没有顾虑的小峰便下了毒手灭口。
　　此时我倒有些庆幸，还好我刚才搬出老爸来，说是他让我调查李梦阳身边的朋友，要不然谁知道小峰会不会连我一起都干掉，我完全相信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可他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小个孩子就没命了，但全世界都在追查这事儿，万一露了馅，别说李鬼子不能放过我，就连姓王的和姓孟的没准儿也得跟我翻脸，要怪就怪你老爸和他背后的人吧，我毕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不是。”小峰仍然在说着，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不是说知道的太多没什么好处嘛。
　　“小意，其实你峰叔我没你想的那么操蛋，我不过是为了生存做了一些看着像违背道义的事儿，就被那么多人臭骂、鄙视，可他们哪个是他妈干净的？比我阴损狠毒的人多去了，姓王的他、姓孟的还有你老爸和李鬼子他们哪个不黑不狠？只不过他们比我道貌岸然，势力也比我大，所以他们做什么都对！”小峰说着站起身来，却示意我不要起来，还朝外面瞧了瞧。
　　小峰的一番话确实让我受到了不小的触动，尽管我不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对于他的背叛和恶毒也不满原谅，可心里却又有几分理解，就好像我为了自己和老爸，做出了的一些事情害死了一些人一样，小峰只是做得更直接也更残忍，而与那个庞大的棋局相比，他可能连个小卒子都算不上，所以他必须不择手段的捞取资本，这样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这样的小人物才都能有安身立命的机会。
　　“等车走了你再出来啊，那帮逼都是吃生米的，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小峰对我叮嘱了一句，转身看了看早就僵硬的两个瘾君子，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就走出了屋子。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不管乱动，即便屋子里已经有了死人，但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等着外面的车开走了会儿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也没顾上腿有多么酸麻无力，丢了魂似的朝屋外逃去。
　　可刚一出屋我就又被吓了够呛，黑暗中我似乎看见一个人形的物体被吊在外屋的角落，我下意识的认定那应该就是眼哥，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一刻不逗留的冲出了这座小院，出去的时候还掏出电话给老爸打了过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爸并没有接电话，这可让我急得发直慌。
　　正没命似的向前跑着，迎面却突然有两道刺眼的亮光射了过来，凭感觉我就知道对面应该是一辆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可把我吓得不轻，生怕是那几个人又回来要我的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向后倒退了几步准备掉头再跑。
　　但车灯很快就灭了，车内的灯随即亮了起来，我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驾驶座手扶方向盘望着我，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涛，不过看上去好像就他一个人，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朝我按了一下喇叭，那意思是示意我过去，但出于戒心我并没有动弹，而是警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也会来到这里。看见我没有过去，他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沉声说：“小意，过来！”
　　弄不清状况的我没有答言，而是又向后退了退，他见状只好说：“我都跟你半天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儿，刚才走的那几个人里我看着怎么好像有小峰呢？”
　　“是李梦阳让你跟着我的吧？”我试探的问，对李涛同样不能断定他是敌是友。
　　“那你别管，反正现在就咱俩，你不用担心，我你还信不过吗？”李涛继续劝道，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嘛！”我冷声答道，此时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低头看去正是老爸的号码，李涛也开始向我快步走了过来，我见状急忙按下了免提键，喊了声：“老爸，我现在跟李涛在一起呢！”
　　随即我就直接抬手将手机朝向已经来到我近前的李涛，此时电话路里出现了老爸的声音，似乎有些疑惑的问：“在一起就在一起呗，你喊啥啊？”
　　听到是老爸声音，李涛好像中了定身术一般，马上就停下了脚步，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电话，顿了顿才略微恢复平静的说：“干爹，小意是跟我在一起呢……”
　　“啊，那你问他还回来不，都他妈几点了！”一向对我在外胡闹并不控制的老爸今天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我闻听马上说：“我这就回去，涛哥说要送我！”
　　“那行，正好一起回来吧！涛子，我还有事儿要找你呢。”毫不知情的老爸慢悠悠的说，李涛只好应道：“好，我这就送小意回去……”
　　老爸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可我却还有些发僵的举着手机，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涛，李涛有些无奈的瞧了瞧我，伸手把我的胳膊放了下去，语气平静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谢了呗，涛哥。”我同样面无表情的答道，跟着李涛就上了车，在他的“护送”下朝向西街返回。
　　坐在后座的我一直都警惕的观察着李涛，甚至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车开了好久他也没理会我，只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的路面，就在进入西区地界时他才忽然开口问我：“小意，你是不是不信我啊？”
　　“我信啊，我谁都信，但我更相信我老爸和我自己！”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李涛在反光镜里瞥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第985章 我们都在冒险
　　我还不完全知道李涛为什么会跟着我，更不清楚他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但刚亲眼目睹过一番吓人的惨剧，且也明白几分这里错综复杂的关联，我早就不可能去相信任何人了，更何况是我一直都琢磨不透的李涛。
　　让他跟我一起回向西街，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防备可能已经发现一些蹊跷的他会先去知会李鬼子，这对老爸是相当不利的，毕竟李涛现在也算是在给李鬼子做事儿，出卖老爸向李鬼子表示效忠的行为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天知道他到底对此事了解多少。
　　尽管李涛在有些无奈之下只能送我回来，而且也知道从我嘴里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但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却还是让我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戒备心，这使我一回到向西街就想要迫不及待的跟老爸说一说发生的事情。
　　可让我感到不解的是，还没等我开口老爸却不容分说的命令我回去睡觉，一丁点儿解释的机会也没给我，连我暗示过去的眼神他都不予理睬，神情也相当严厉，我只好悻悻的退了出去，留下李涛跟老爸说话。
　　一开始我对老爸的这种态度感到很沮丧和焦急，可稍微静下来之后，我忽然有种感觉，老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估计是灭口之后离开的小峰已经知会了他，所以见到我平安归来后，他才会有如此表现。
　　如果是这样，老爸肯定也能猜出李涛当时大概在何地了，那他会如何应对李涛呢？我还真有些担心李涛借此来要挟老爸，当然，前提是他已经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一夜，受尽惊吓的我根本就没睡着，一闭眼就会出现眼哥和那两个瘾君子的惨状，这让我不禁汗毛倒竖，即便是在向西街老爸的房子里，我竟然也有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我只好一个人坐在屋里，把几盏灯全都点亮，不停的抽着烟稳定情绪，就这么毫无睡意的一直到了天亮，等惧意稍稍褪去了一些，我便又忙不迭的出去找老爸。
　　到饭店门外，我发现李涛的车还在，好像这一夜他也没离开向西街，而且走近时我看见李涛居然正在车里歇息，这让我有些奇怪，瞧了瞧他便走进饭店。不算太大的旧饭店里弥漫着浓浓的烟油味，长时间以来几乎很少睡觉的老爸此时也正靠在椅子上打着鼾，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那身心俱疲的模样让我倍感不忍和心疼，我明白这老爸确实太累了，他承受的东西是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我真担心他有一天会突然扛不住而垮下去。
　　听到有人走动，长年生活在凶险之中神经异常警觉的老爸几乎是下意识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发现是我他才吁了口气，摆手示意我随意，然后就又将双眼微闭，仍然是一脸困倦。
　　“老爸……”坐了有一会儿，我才忍不住轻唤了声，老爸只是嗯了下，眼睛也没睁开，我思索再三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老爸这才抬起眼皮看向了我，冷声问：“有事儿袄？”
　　“我昨天碰见小峰了。”我低声说，果然老爸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说：“我知道，他跟我说了。”
　　“那他？”我试探的问，老爸点了下头答道：“我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一天就他妈作吧，哪天作出事儿看你咋办……”
　　我没心情跟老爸解释太多，心情有些复杂的问：“他跟我说了些事儿，那都是真的吗？”
　　听到我这么问，老爸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真的假的跟你有啥关系，你还嫌昨天不够悬呗？我早告诉你了，这些事儿不是你能跟着掺和的，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你早就跟那些人一样了！”
　　是啊，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呢？可这样的话我实在没法说出口，而且即便到了现在，我好像仍然有些不愿意接受残酷的事实，总觉得那个孩子的死不应该跟老爸有牵连，但事实就是事实，而且老爸根本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啊？”带着这种心情我很难过的问，老爸闻听一挥手说：“永远别问为什么，只要想自己该做什么就够了，因为很多事儿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们这种人想活着就必须得这样！”
　　我怔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脑子却还在想着丢在小峰那些人手下的几条性命，尤其是那个小孩儿还有本不至死的眼哥。见我在发愣，老爸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碰上了李涛这么个聪明人，关键时刻他知道要站在那边儿，如果当时我那电话晚打一会儿，李涛又一时犯了糊涂，那现在不光你不知道会在哪儿，连我可能也会玩完了。”
　　“那我应该谢谢他了？”我无奈的苦笑着问，老爸却冷笑一下，瞥了眼门外李涛的那辆车缓缓地说：“他不过是做了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为了生存，他也必须暂时先跟我站在同一个坑里，不然对李鬼子来说，他永远都不过是个打手头子而已！”
　　看来李涛应该是和老爸达成了某种共识，尚未完全依附于李鬼子的他仍然要仰仗老爸的协助，就像老爸说的，还好我遇上了一个聪明人，老爸这个聪明的干儿子没有只顾眼前一时的机会，而是长远看问题，这样对老爸和他自己都才更有利。
　　“那小峰呢，他现在到底算是哪头的？他做出那种事儿还把你也给拉上了，你前几天生气也是因为他吧？”我又问起同样立场不明的小峰，老爸听罢耸耸肩道：“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大到国家小到个人，恒古不变都是这个道理！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求利，你以为还有几个孟疯子那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有一天老孟家跟我坐在一起喝酒唠嗑也不是不可能的！”
　　“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就不怕小峰摆你一道，就算他能跟你合作，谁敢保证他找的那几个人不会说漏嘴，万一那样的话，你们不全都完了吗？”我无比担忧的问道，尽管明白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不能改变现状，但还是对老爸的行为不能完全理解和认同。
　　“我既然刚用小峰，就说明我根本没怕他会背后捅我一刀，他人轻言微的想阴我还早着呢！”老爸不以为意道，然后又看着我说，“至于你说的那几个人，个个都是逃犯，虽然心狠手辣但却也只知道做事儿拿钱，何况你觉得以小峰的为人会留他们吗？小峰早就告诉他们少一个人就少分一份钱了，这时候估计他们早就为钱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
　　我绝对相信小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几个他找来的人确实也是死不足惜，况且他们与那两个瘾君子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在乎，对这场局来说，他们不过是铺路的石子而已，也许临死的时候他们都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都在冒险，而且也都明白这一点，但为了在险中求富贵却又谁都不想停下来，就好像那些吸毒的人一样，明知道危险但却欲罢不能，同样都是会上瘾的。”老爸叹了口气说，类似的话我也曾听李涛说过，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毒品生意做辩解，可现在听老爸这么说，似乎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是执着的方向不同而已。
　　我已经无力去争论也找不到争论的理由，最后只好低声问：“那接下来咱们该咋办，李鬼子这事儿真就这么完了？”
　　“不完还能咋地，现在死无对证，没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到死也不可能说出来，因为知道的人就是参与的人！”老爸很有信心的说道：“但是，李梦阳那头还是得想点儿办法，所以……”
　　说着话老爸的目光跟我对视上了，我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尽管还有些矛盾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那边儿你没法出面，我去处理……”
　　“嗯，我相信你这点小事儿应该能办好。”老爸少有的表现出对我的信任，换在以往我肯定会自鸣得意，可现在我却是五味杂陈，发现自己竟然也不知不觉跟老爸一起编织着这张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大网。
　　我满腹心事的起身要走，胸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却只能咬牙往肚子咽，刚走两步老爸就叫住了我。我强忍痛苦回头看过去，只见老爸盯着我看来会儿才面容凝重的说：“儿子，对不起，我知道这些事儿不该把你卷进来，可现在……”
　　“我明白，是我自己作的，跟你没关系！”我故作轻松的说着，可鼻子却好像在发酸，眼前的老爸也有些模糊。
　　“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老爸像是要对我承诺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往下说，好像他也不知道到底这一切何时才会结束。
　　“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家！”我笑道，可却笑中带泪，随即就转过身不再回头的走了出去，其实我也像他们一样已经上瘾了……


第986章 我跟他们不一样
　　“去医院找李梦阳！”我敲开车窗，用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对李涛说，李涛也刚醒不久正在擦着鼻涕，看来是睡在车上有些冻着了，听我是这幅口吻，再看看我的表情，他略显迟疑了下，但很快就对我一甩头示意我上车。
　　前往医院的路上，李涛一直都像要跟我说话，但介于我冷淡的表情他也不好没话找话，只能边打着哈欠边继续开车。又往前开了会儿，我的心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见李涛还是一脸的困倦，我便主动开口道：“涛哥，你精神着点儿啊，这万一出个车祸再把我撞个好歹，我可胆小怕死……”
　　“你还胆小？你比这个岁数时候的我可胆儿大多了！”李涛笑了笑，话里有话的说。
　　一番闲话让我俩本来有些尴尬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了几分，只是此时的我俩都各有所想，而且我也不得不加紧防备着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了老爸和我的敌人。
　　当车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后，我正准备下车就听他对我说道：“弟弟啊，虽然你哥我现在给李梦阳他爸干活儿，但终究我还是向着你老爸我干爹的，这点你不用怀疑，以后有啥事儿你完全可以找我，我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把你给卖了！我所以跟着你，是因为我借着他爸的名义买通了李梦阳的护工，偷听着了你俩的话，其实并没人要我对你怎么样，真的！”
　　“我懂啊，涛哥！”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我都说了，我就是胆儿小，昨晚儿给吓的，要不然不能跟你那样。”
　　“你明白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就行啊！”李涛看似很欣慰的说，“行啦，去吧，我还得去找李鬼子交差呢！”
　　当着我的面儿喊李鬼子，这无疑是想让我感觉他确实没把我当外人，我明白他的用意但也没多答言，只是叮嘱他慢点儿开就独自下车前往了住院处。
　　从我见到眼哥到现在，李梦阳这小子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过，这足以说明他已经准备跟我不相往来，好在眼哥跑路后将责任嫁祸给我，他明白我的性格，也清楚我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如果不是他找我，我基本是不会去主动找他的。心里想着，手中紧紧握住他的那部手机，迈步来到了病房门前，低头沉思了会儿推门就走了进去。
　　此时的李梦阳正在护工的伺候下吃着饭，只是看上去好像有些心神不宁，估计是没有眼哥离开的消息才让他如此，他那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实则漏洞百出，连我都不会如此轻率，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可即便如此，他这阴险的招数还是让我感到气愤万分，也让我又一次认清了他的为人，虽然他不是无比聪明，但是他却够狠。
　　看见我突然出现，这小子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见我沉着脸看向他，他皱了皱眉头便吩咐那两个护工把吃喝拿走离开病房，然后笑着对我说：“意哥，你来啦！”
　　我点点头也没回答，看着那两个护工走出去把门关上，就听李梦阳继续说：“过来坐啊，先给我来根烟！”我仍然不做声，朝他摆了下手轻步来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果然一个护工大姨正贴在门向里面偷听，被我这么一弄还差点摔倒。
　　被我发现在门外偷听的护工慌乱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看我又看看屋里的李梦阳，李梦阳这下可火了，朝着门口怒吼道：“你他妈的干啥呢，那么爱偷听人说话咋不他妈当间谍去，在医院给人端屎端尿的干啥，是不是贱逼！”
　　被李梦阳劈头盖脸一顿骂，自知理亏的护工也不敢解释，只能吓得把头低了下去，连个小孩子也不敢得罪。我见状示意她离开，然后对李梦阳说：“这是你爸吩咐的，你就别骂了！”
　　听到这话李梦阳才停下来，那个护工也忙不迭的跑开了，我见再没有人闲杂人等干扰，随手将门重重关上，朝着李梦阳走去。他此时余怒未消，还在对我抱怨道：“你说啊，意哥，我爹是不是有病，还派人监听我，真他妈……诶，你……”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差点把他从床上拽起来，满脸怒容的瞪着他。
　　“不是，苑意，你这啥意思啊？”李梦阳嘴角抽动了两下，做出恼怒的样子质问起我。
　　“我啥意思，我他妈还想问问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合计我是傻逼，把我当成他们那群二逼痞子了？”我咬牙切齿道，李梦阳闻听后好像很不解似的问：“我咋地了，我啥时候把你当傻逼了，你说啥呢啊？你赶紧松开我听见没，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这样呢！”
　　“是嘛！”我不屑的笑道：“那是谁让王耀打得跟狗似的，又是谁被我从娱乐城里背到医院，在医院里哭得跟个小逼孩崽子似的？”
　　这下可戳到了李梦阳的痛处，他又羞又恼的挣了几下，却因为身上的伤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嘴上却不服软的说：“苑意，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你敢这么跟我装逼，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是你意哥，我是帮你收拾了王耀，又顺便解决了你最大担心的人！”我压低声音故作凶狠的说，李梦阳听到我后半句话马上就懵了，我则冲他点了下头好像在暗示什么。
　　“眼儿他……他咋了，你见着……他没……”李梦阳结巴起来，似乎已经意识到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看见了，不光看见他，我还看见了什么老二和东子那俩人，你应该都认识吧？”我冷笑着问，李梦阳顿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看他这样，我一把将他推倒在了病床上，也没考虑他身上受的伤，因为在发泄自己愤怒的同时我也渐渐把这小子给吓唬住了，他此时正略显惊慌的看着我，嘴嘎巴了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咋地，还想说啥？”我冷眼瞧着他问，他摇了摇头那张脸早就像苦瓜一般难看了。
　　我趁势继续忽悠道：“你知道你的失误在哪儿不？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我老爸了，你合计咱们一点儿撇都没有袄，告诉你，我早就怀疑眼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你小点儿声，算我求你了！”李梦阳急忙冲我摆手，生怕被其他人听见，事情败露让他显得无比狼狈，再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
　　“意哥，我也没成想他们把事儿办成这样，你应该了解我，我虽然啥都不怕，可我也不敢雇人杀人啊，我真就是想找人吓唬吓唬那娘们和我爹，没想要那小孩儿死！”六神无主的李梦阳小声解释着“你知道不，我爹跟我妈都几年没在一块儿睡过觉了，我心疼我妈啊……”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为他妈着想，但我也听出来，他似乎也以为那个孩子是被那两个瘾君子弄死的，所以才吓成了这样，这倒要感谢那两个迷迷糊糊又胆小如鼠的家伙，他们和眼哥一死，始作俑者的李梦阳彻底不知道真相了。
　　“别来这套，你不是说孩子死了就没人跟你争家产了嘛，你说不是你让人杀的，我能信吗？”我故意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咬定那孩子的死是他指使人做的。
　　“这话你可不能瞎说，他们做的跟我没关系，要是让我爸知道了，我他妈可就废了！意哥，求你了，你就放我一回吧，你说要多钱，我都给！”李梦阳低声对我哀求起来。
　　我却恶狠狠的捏住他打着固定的胳膊说：“我说了，别把我当成眼哥那种痞子！而且你还想把这事儿嫁祸到我和我老爸头上，还故意让人跟着我，你觉得这是钱就好使的吗？”
　　“我没有，我啥都不知道，我也没让人跟着你啊……”李梦阳被我捏得身子紧缩，但却还在百般抵赖。
　　我冷笑了下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爸派人偷听你，那天你故意装那么神秘不就是想让人听见好监视我嘛！你到底是想让人弄死我，还是觉得是我拿钱给眼哥跑路，就算他漏了你也能把事儿安到我头上，说是我和眼儿合伙蒙你？你说我哪对不起你了，你至于这么坑我？”
　　“我没有，我就是害怕……”被我一番忽悠，李梦阳觉得可能是瞒不住我了，只能喃喃地说着，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
　　可在他求饶辩解的同时我却发现从他的眼角里竟然流露出一丝隐隐的凶光，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察觉到这一点，我马上又威胁道：“别想着找人把我办了，我知道这事儿还能平安的回来，就说明有人也知道这事儿，所以你最好还是祈祷我别出事儿，要不然，哼哼……”
　　李梦阳这下算是彻底没有了任何想法，目光也真的黯淡了下去，我则一字一句的重申道：“再说一遍，你记住了，我不是下三滥的痞子，我跟他们不一样！”
　　“意哥，我真知错了！你就帮帮我，千万别让我爹知道这事儿，你以后说啥都行！”李梦阳诚惶诚恐道，我没再言语，将他的手机和银行卡轻蔑的扔在他身上后扬长而去。


第987章 假仁真义
　　不明真相的李梦阳以为真是他让眼哥找的人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急着想瞒天过海撇清自己跟这事儿的关系，把疑点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可结果却是欲盖弥彰，还被我很成功的唬住了。
　　为了让老爸摆脱嫌疑，也让事情能够顺利继续，我必须让他承受这种煎熬，况且他确实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也许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个孩子也不一定会丧命。
　　佯装震怒的离开了医院后，李梦阳就一直不断的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则一概不理，而我越是这样他也就越着急，发过来的短信里几乎全是哀求，同时却又不敢在里面提起自己做到事儿，那感觉好像就差要下跪求我了，自打认识这小子，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胆怯和卑微，心里不禁有几分获胜者的感觉。
　　晚上估计吓唬得差不多了，我找到老爸准备跟他商议下，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吓慌了的李梦阳现在一定很好控制，我想老爸要我出面搞定他应该也是为了用此事威胁和利用他，以便更好的拉李鬼子对付王家。
　　当我讲完跟李梦阳见面的事儿，又听我问接下来要指使李梦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时，老爸却摇摇头说：“什么都不需要他，他只要能守住秘密不乱说话就行了。”
　　我被老爸这番回答弄得一愣，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问：“难道不应该让李梦阳帮着咱们一起忽悠他爸，他现在有把柄在咱们手上，咱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这机会多好啊！”
　　老爸闻听却不怎么认同的摇摇头，然后看向我说：“不说别的，单凭你跟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你觉得这小子他是个靠谱的人吗，把他拉进来没准儿还得坏事儿。况且这小子也没那么傻，你要是马上就直接让他干嘛，他很可能会反过来怀疑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是有些心急了，威胁李梦阳来给我们帮忙确实不那么稳妥，不管是他犯浑还是犯聪明都容易暴露我们的动机，这要是被李鬼子知道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失去控制和指挥李梦阳这小子的机会还是让我有点儿失望，要是成真那多有成就感啊，我不禁遗憾的咂咂嘴。
　　见我这种表情老爸却笑了笑，随即又严肃的对我叮嘱道：“这事儿李梦阳这小子自己肯定不敢乱说，但为了防止他坏事儿你必须得提醒他管好自己的嘴，可提醒归提醒，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是刻意那样或者是有什么目的，更不可以借着这机会敲他竹杠或者对他吆五喝六，他现在虽然怕你，但心里也同样防着你甚至恨你，你如果做得太过分，他那种人要是逼急了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要切记！”
　　靠，被我揪住这么粗的小辫子我都不能收拾这小子，甚至还得跟过去一样对待他，这也太没劲儿了吧！可老爸说的句句在理，而且我也不能违背，为了大局考虑，我只能点头答应然后犯难的问：“那我得咋对他啊，还跟以前那样像伺候皇上似的供着他呗？”
　　“那就看你自己掌握尺度了。”老爸缓缓的说，然后带着几分调侃道：“你俩不是好哥们嘛，不底炮他是因为你够意思，就和这小子抽大烟的事儿一样，懂了吧？”
　　我也好像有些明白该怎么做了，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给李梦阳回了个电话，一听到是我，这小子简直喜出望外，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压低声音对我说：“意哥，你可算搭理我了，咱们……”
　　“行啦，别多说啥了，让人听见不好！”我拦住了他的话又语气严厉的警告道：“梦阳，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兄弟，虽然你阴我，但我也明白你是害怕，所以我这次我不想怪你啥了，但你记住就这么一次，再有下回这兄弟就没个做了！”
　　“嗯，嗯！”李梦阳似乎感激得不行连声应着，接着又说，“意哥，你说吧，我得咋报答你，只要你开口啥都不是问题啊！”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帮你不是图你啥，就跟我把你当兄弟同样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一样！”我义正言辞道：“事儿我可以帮你瞒着，你以后好自为之，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他那么大的产业以后都得让你接手，你要是出息了我这当兄弟的脸上也有光，吃不上饭那天你还能拉我一把，可你要还是这么混账下去，那真别怪我跟你一刀两断！”
　　“意哥，你对我真是太够意思了，我太他妈不是东西了……”电话里李梦阳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放心，我再也不敢犯浑了，我肯定好好的！我李梦阳把话放这儿，以后只要有我的就有意哥你的，撒半点儿谎我不得好死！”
　　“得，得，别跟我起这誓，你知道学好就行了，也不枉我冒险这么一次！好啦，你安心养伤，啥时候有空我再去看你吧！”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可心里却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也说不清刚才自己对李梦阳的那番劝解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肺腑之言，亦或是两者皆有。
　　正矛盾着，就听老爸在一旁幽幽的说：“你小子还挺会讲大道理的呢，啥时候给自己也讲讲啊？”听到这话，我耸耸肩苦笑道：“人嘛，给别人上课的时候都能耐，轮到自己头上就他妈糊涂了……”
　　“少跟我说话也带妈袄，谁他妈教你的！”老爸冲我呵斥道，我则用不言而喻的目光看向了他，好一会儿老爸反应过来，直接把手边的烟盒砸向我说：“滚蛋，跟我也来这套，赶紧买饭去，我他妈饿了！”
　　这几天一直心情沉重的我少有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老爸看上去好像也有几分轻松，我忽然发现如今连一份平静的心情都是这么的难得，命运实在将我们压得太重了……
　　第二天，我正和黄思源在街口吃面，李杰却忽然来找我，本以为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可等我一问这家伙却向我打听道：“意哥，咱们啥时候还去市中心那边儿横逛啊？我可听说上次那事儿一完你在那片都出了不小的名，虽然王耀是眼儿给干趴下的，但他现在吓得不知道猫哪儿了，要搁以前这正是咱们出头的机会啊！”
　　听到李杰的话我只能笑了笑，却不知道该给他这种局外人作何解释。是啊，要是在以前，就连我都会觉得这是件很牛逼很威风的事儿，早就把尾巴翘上天了，可现在我心里却只有侥幸甚至是几分后怕，很庆幸自己没有直接伤了王耀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见李杰还在满怀期望的看着我，我只能好言相劝道：“差不多就行了，最近风声紧，还是低调点儿好。再说了，西区这不是挺好嘛，非往市中心凑啥，啥时候想去玩咱们再去呗！”
　　“那是……”李杰点点头，但却似乎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我前一阵儿竟跟着你们出去弄得连工作都没了，我还合计咱以后能在市中心那边儿发展呢，也就没在乎……”
　　原来李杰是觉得我会像从前一样拉着人马去市中心一带混迹，以为又有了营生的他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现在正一心盼着跟我一起风光呢，如今听我这么说，也难怪他会有些失望和忧虑。
　　在四十中那些兄弟各散东西之后，只有李杰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也一直期盼着能够重现曾经的岁月，这与他不甚如意的境遇有着很大的关系，没有学上又家境一般只能出外打工的他很想脱离现在的生活，再加上又跟我过了几天有吃有喝的日子，他心中的渴望就又加深了。
　　尽管我不太希望他重走老路，但我也不想让他失望，毕竟是我把他又拉进了这个世界，自己即将大功告成就置他于不顾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我已经抛弃过大家一次了。
　　斟酌再三我只好让李杰先回去等我消息，并且表示会给他找个好的去处，尽管李杰有点儿沮丧但还是很信任我，并且求我一定要拉他一把，然后就离开了。
　　“要不我先在向西街给他找点儿活干，起码有个来钱道儿。”我想了好久该怎么安置李杰对一旁的黄思源说，他听后却摆手说：“现在街上一半的生意都开开停停，谁还会花钱雇人，再说，你现在还让他去打工，他能乐意吗？”
　　“那总不能不管他吧，他可是我拉回来的！”我有些懊恼的说，黄思源看了看我笑道：“你对他还挺讲义气的，我过去可就听说你这兄弟小杰子名声不咋地，他抢小孩儿钱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那是以前，提那干啥！不敢咋地他也都是我哥们，做人总得讲究点儿吧！”我皱着眉头说，尽管黄思源说的确有其事，但这不能成为我袖手旁观的借口。
　　“不如让他跟着李梦阳吧，你不担心他成为第二个眼哥就行……”黄思源有几分调侃似说，我却转头看向他，他见状有点儿惊讶的说：“你不会是真想这，我说着玩呢……”


第988章 李鬼子的窃听器
　　黄思源是半假半真的玩笑，可我却真往心里去了，如今眼哥已经挂了，出于多方面原因我也不可能继续还天天守着李梦阳，与其让李梦阳再结识一些社会上的痞子，倒不如让苦于没有差事的李杰去顶这个位置。虽然李杰也算可靠，但他身上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缺点，我也担心他到头来会不会同样也为了利益而与我反目成仇。
　　与黄思源商量了几次都没什么结果，毕竟谁也不可能预测人心，更何况还是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儿，我也只好暂且作罢，接下来两天李杰都没忘找我问自己出路的事儿，我只能略带歉意的应付着，表示让他耐心等待，同时也希望他能转变心意接受那种虽然辛苦却很平静的生活，可似乎却没有什么效果，他仍然对要踏上这条路有种十分执着的信念。
　　李梦阳那头也出院回家了，在通知我这个消息时他还不忘提醒我关于给他保密的事儿，似乎对我不是特别放心，而我只是嘱咐他回家之后好好注意身体，并且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儿，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以为得过一阵子才会跟李梦阳见面，可这天老爸却忽然把我叫了过去，对我吩咐道：“你李叔找咱俩去他那一趟，你收拾收拾跟我走。”
　　“哦！”我应了声也没多问，一边儿的海子叔却不满的说：“李鬼子这逼他又要咋地啊，不是都跟老爷子谈上了嘛，还找咱们有啥事儿！”
　　“这两天他好像又有点儿往后退了，老爷子觉得是我没做到位，正好他今天找我，我还得过去给他加把火。”老爸说着却有几分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就开车带着又一次去了李鬼子的酒店。
　　虽然已经不知道去找过李鬼子多少次了，但这次的心情却特别不一样，我和老爸都清楚他那个儿子是怎么死的，也都在其中各自有着不能摆脱的关系，就算李鬼子不知情，可我俩还是感到有些沉重和紧张，我甚至一时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真怕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老爸好像看出了我的担忧便对我说道：“不用多合计，你记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算露馅了也是冲着我来，我保你没事儿！”我很没底的点了下头，开始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千万不要让李鬼子看出什么不对劲儿。
　　见到李鬼子时，他正在那间大办公室里练着剑，颇有几分修身养性的意思，在旁人看来好像是已经从丧子之痛里解脱了出来，可我却觉得他眉宇之间的那股阴冷似乎更强烈了，这不禁让我有点后背冒冷汗。
　　我和老爸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他，直到他收剑站定，他才转头浅笑着跟老爸打了个招呼，我正有点儿愣神，老爸用身子轻轻碰了我一下，我赶紧反应过来，极力保持常态的对他问好，但心中还是不免在发虚。
　　李鬼子是何等人物，很快就发现了我神情的不自然，便很直接的问：“小意，见着我咋还发讪了呢，不认识我了袄？”
　　“啊，没有……”我赶忙否认眼睛也不敢跟他对视，老爸见状开口道：“自从上次在这儿看着你那样之后，这小子就老跟我说他李叔其实挺吓人的，现在还有点儿没缓过来劲儿呢！”
　　“是嘛……”李鬼子闻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好像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我也趁着他沉思之时稳了稳心神，好在情绪有几分哀伤的李鬼子放下宝剑走到一边儿坐了下来，我也才躲过这暂时的危急。
　　“最近好点儿了吧？”坐下后老爸很关心的问，李鬼子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叹了口气说：“这他妈就是命啊，不认也不好使……”
　　“想开点儿，路还得往下走。”老爸安慰道，正准备说正事，李梦阳却突然从外头闯了进来，看上去好像还挺着急，而且一进来就看向了我，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担忧，我赶忙冲他使了个眼色。
　　“你来干啥，谁让你进来的！”李鬼子很生气的质问道，似乎仍然还在责怪自己的儿子，李梦阳尴尬的挠挠头，用仍然不太灵活的胳膊指了指我和老爸说：“听说天宇大爷和意哥来了，我挺长时间没看见他们了，就特意过来看看，不是你告诉我要注意礼貌的嘛。”
　　“我告诉你的事儿多了。”李鬼子不屑的说，李梦阳也明白他爸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少有的没有反驳，规规矩矩地来老爸面前问了声好，然后就坐在了我身边。
　　我和老爸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在担心我会对他爸说出真相特意过来查看的，他果然还是不放心的防备着我，但他却不明白，我们跟他所想的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他对我有些忌惮。
　　“全贵，这两天你忙啥呢啊？”老爸又重新准备谈正事，李鬼子却一摆手然后按了下桌子上的通话机吩咐道：“让人准备点下酒菜送到我办公室来！”然后又对老爸说：“咱哥俩今天在这儿喝点，别的事儿以后再说！”老爸也没反对，但眼神中却露出几分狐疑，我隐约也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看自己的爸爸要跟我老爸喝酒，李梦阳忽然对我说：“走，意哥，咱俩进里屋呆着去，他俩和他俩的，要不然喝多了又得跟咱俩讲大道理了！”说着就不由分说将我拉进了里面的小屋，外头的办公室只留下准备喝酒的老爸和李鬼子，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他俩会说些什么了。
　　进了里屋，李梦阳忙将门关严然后低声对我说：“吓死我了，我还合计你是来底我的呢……”
　　“我是那种人袄，你他妈真能埋汰我！”我故作恼火的说，他却赶忙安抚道：“我知道意哥够意思，可我不是担心嘛！来，别生气，咱抽烟！”
　　李梦阳拿出一盒烟来，不光给我点了一支，还将整盒烟都塞给了我，一副跟我套近乎的样子，还很热心的问我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那客气劲儿弄得我都不太适应了。
　　好不容易让他消停了下来，我却站在门口一直没离开，心里很想听听外头在说什么，毕竟百密也会有一疏，我很担心李鬼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如果这样那对老爸可是致命的。
　　可这房间不光隐蔽而且的音效果也是相当好，门一关严了外头说什么根本都就听不见，我记得上次在这屋里还没这样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正疑惑的摸着这扇门，就听李梦阳对我说：“前几天新换的门，隔音效果相当好，这门一关屋里就跟密室似的，我爹最近没事儿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是吗？”我有些诧异的又看了看，李梦阳点点头道：“谁知道他又折腾啥，弄得跟要当间谍似的！来，我给你看点儿新鲜玩意儿！”说着他就把我拉到一张小办公桌前，没等我问他要干嘛，他就蹲下去翻箱倒柜一番，随即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来，冲我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然后按下一个按钮把耳机送到了我耳边。
　　我还在莫名其妙之时，却听见耳机里传来说话声，听着似乎正是李鬼子和老爸的声音，声音十分清晰甚至都能听到俩人喝酒碰杯的响动，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窃听器，牛逼吧？”李梦阳显摆道：“前几天我发现的，不光能听动静还能录音呢！可惜我没有密码，我爹把带子都锁起来了，也不知道留这玩意儿干啥！”
　　我被李梦阳这番话说得直发毛，第一时间竟然把李鬼子和电影里的特务联系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就算是特务也应该监听别人啊，哪有监听自己的。
　　李鬼子作为全省都有名望的富商，平日里结交的基本都是达官显贵，很多人都会来这间办公室跟他商谈事宜，一些暗地里的交易和勾当也可能都是在这里定下的，李鬼子弄这个东西是不是与此有关呢？他将那些人与自己的谈话都录了音，很可能是便于以后威胁和操控那些人，同时也是给自己弄了一个护身符，难怪说李鬼子深不可测，他居然还有这一手，也不知道老爸清不清楚。
　　而就在李梦阳还在跟我解释他爸这套秘密设备之时，我就听耳机里传来了老爸的声音道：“全贵，干爹让我问问你，这两天你都在忙啥，为什么上次见面之后就又没动静了。”
　　“没忙啥，就是想静下来考虑些事儿！”李鬼子平静的说，“我总觉着事儿太突然了，都不太敢相信是真的，而且我有点儿怀疑……”
　　“哦，你怀疑啥啊？”老爸不以为意的问，就听李鬼子冷声说：“我怀疑有人想用我孩子的事儿来圈我，结果还把我儿子给害死了！”
　　听到这话我吓得一哆嗦，手上拿着的耳机差点都掉了，看来李鬼子还是起来疑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就在我为老爸捏了把汗之时就听老爸问：“你这是怀疑谁啊，怀疑我袄？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第989章 老爸的解释
　　耳机里的气氛似乎开始凝结，我看不见此时老爸和李鬼子各自的表情，但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莫非今天李鬼子把老爸叫来就是要兴师问罪的，可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这秘密的呢？
　　想到这儿我怀疑的看了看紧挨着我的李梦阳，他也听到了外头俩人的对话，见我这么看他赶忙冲我连摇头带摆手的辩解道：“你这么瞅我干啥啊，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我说啥也不能往你和天宇大爷身上栽赃啊，你得相信我……”
　　看这小子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在说假话，那李鬼子是从哪里察觉到呢，这实在让我既疑惑又担心，只好示意李梦阳不用做声，继续贴着耳机听了起来，而李梦阳似乎也对外面俩人的谈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我头挨着头的一起“窃听”了起来。
　　此时听见老爸刚才这么问自己，李鬼子竟然笑了两声，笑得却让我有些胆战心惊，听到他发笑老爸冷声说：“不用笑，我明白你这话的意思，可我想问问你，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认为我天宇会是那样的人吗？”
　　“别激动，天宇哥，你是啥样人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也相信你应该不会故意害我和我的孩子。”李鬼子开口道：“可是，有些时候保不准你也是受人之命，难免身不由己，毕竟咱俩都清楚你背后是什么人。”
　　“就算这样，可你又凭啥怀疑到我头上呢？你愿不愿意跟老爷子合作是你的事儿，也用不着找这样的借口吧，会害死人的！”老爸有些嗔怒的说，听上去似乎并没有怎么慌张。
　　李鬼子闻听后缓缓的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是奇怪了，为啥我听说你好像都已经打听着绑我儿子的是啥人，却到现在都没跟我说呢？千万别说，你今天正好是要告诉我这事儿，那可就太巧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你让我怎么不怀疑你呢，天宇哥！”
　　李鬼子这番话不光让我吓了够呛，连李梦阳的脸也变得惨白起来，当然，我是担心老爸的计划被揭穿，而他则是害怕自己的行为败露，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鬼子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他真有这么神吗？还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呢？
　　“我那么信任你，我儿子被人绑了我还让你帮我探消息，可到头来你竟然啥也不告诉我，就知道怂恿我为了报仇去跟你干爹见面，我早就应该发现你有问题了！”这时李鬼子的声音也提高了起来，用质问的语气问向老爸。
　　“你从哪儿听来说我知道这事儿的……”老爸的声音似乎有些地，就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这可让我大吃一惊，难不成老爸这是要向李鬼子缴械投降？
　　还没等李鬼子回答，老爸却突然带着震惊与怒火的问：“是不是李涛这小子跟你说的？”
　　“看来你是承认有这事儿了呗！”李鬼子冷笑着说，却似乎也间接印证了老爸的猜测。
　　我猛然想起那天李涛送我去医院之后好像说过要回去向李鬼子交差之类的话，顿时气得直咬牙，心里暗骂李涛这个混蛋吃里扒外，同时也怪老爸太相信李涛，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透露给了他，如今却被人家给出卖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亏我他妈还是人家的干爹呢。”老爸苦笑道，好像完全没有要继续争辩的意思，或许是李涛的出卖让他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也没法再和李鬼子装下去了。
　　此时就听见啪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李鬼子怒不可遏道：“想他妈阴我，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我就问问你，我儿子这条命谁来还？”
　　“全贵，我承认，我是骗你了！”老爸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就像你说的，我也是受人之命，有些事儿实在没有办法，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为了引我上套这种事儿你们也干得出来，实在是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今天那你开刀了！”李鬼子狂躁的打断了老爸的话，可就在他大发雷霆之时，老爸却声音平静的说：“全贵，你先冷静一下，事儿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是嘛！”李鬼子不屑的说了声，就听老爸继续说道：“关于你说这事儿，我确实是隐瞒了你，但你要是说我和干爹绑了你儿子又害了他，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说是因为我也有苦衷！”
　　“苦衷？有苦衷就要把我儿子害死？”李鬼子冷笑了下，但似乎也想听听老爸怎么说，老爸趁机解释道：“李涛只是跟你说，我已经打探着是什么人绑的你儿子，这话我确实也跟他透露过，你觉得我有意隐瞒你是因为这事儿跟我有关，这么想也正常，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儿子的死跟我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既然没关系你为啥要瞒着我，你这话我能信吗？”李鬼子冷声问，老爸听后叹了口气就好像真有许多苦衷一般的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的确是想隐瞒真相故意让你和王家的矛盾激化，顺便就可以帮着我干爹拉拢你了，但我也只是查着了是啥人绑架你小儿子而已，并且我大体也有怀疑的幕后主谋，可是我真没法跟你说，因为说了你可能也不一定会相信！”
　　“这么说，你瞒着我是为我好了呗？”李鬼子不置可否道，老爸也没答言只是说：“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事儿已经这样了，我也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唔……”李鬼子有些气愤难平的出了口长气，然后控制着情绪说，“那你跟我说说，你查着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人绑我儿子！”
　　“我不敢确定，但应该很长乐街老孟家有关系。”老爸缓缓的说，听到这个答案李鬼子笑了起来，随后语带嘲讽的说：“天宇哥，你真把我李鬼子当傻子呢啊，别说他老孟家敢不敢动我，就说谁不知道你和老孟家那些事儿啊，你现在跟我说害我儿子的是他们，然后你替他们瞒着，这是不是太扯淡！”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也不敢肯定！而且果然你不相信，还觉得我是要报私仇在栽赃陷害给别人，你说你还让我说啥啊。”老爸无奈的说道，之后就闭口不言了。
　　这反而让李鬼子也犹豫起来，考虑了片刻后他才对老爸说：“那你跟我说说，你是咋想到他们头上的？”
　　“你可以找你市局的朋友查查，问问他们是不是前几天在河县的郊区发现了死人，他们应该就是绑架你儿子的人。”老爸这才开口，说的应该就是被小峰弄死的那两个瘾君子。
　　“还有这事儿……”李鬼子嘀咕了声然后说，“王家现在把关于我儿子这件案子的所有线索全都控制住了，就算那几个人死了他们肯定也不会轻易露出来，那你是咋知道的？”
　　“我都说了，你儿子被害死之后我确实查着线索了，而且正准备顺藤摸瓜，可没想到有人抢先我一步把那几个人都给弄死了，线索也就彻底断了。”老爸有些懊悔的说。
　　“那这跟他们老孟家又有啥关系？”李鬼子疑惑的问，老爸马上答道：“因为弄死那几个人的很可能就是老孟家的人，只是我没有证据也没法断言什么。”
　　“这个……”李鬼子被说得犯起了嘀咕，似乎一时也没法断定老爸说的是真是假，这时就听老爸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收着消息，王家和老孟家正准备放出风来说这事儿跟我有关系，这就更让我起疑了，老孟家本来就跟我有仇，他们后面的王家又跟你不和，眼看着咱俩越走越近，他们不是干不出一些事儿来，所以我就更怀疑了！而且就算那几个人或许只是为了图财没人指使，但估计老孟家也想借这事儿来离间我俩，只是没想到没等人家放风你就已经怀疑我了，要怪只能怪我以为可以骗过你，诶……”
　　“你这话不会又是懵我吧？”李鬼子半信半疑的问，老爸立马答道：“不信你就看吧，用不了两天外面一定会有传言说这事儿跟我有关，没准儿王家还得让警察找我调查呢！”
　　“你就这么肯定？”李鬼子又问，老爸嗯了声说：“事到如今我还怎么敢骗你，毕竟我都已经害你一次了，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
　　李鬼子闻听哼了声说：“那你也是骗我了，这让我很不高兴，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兄弟！”
　　“我明白，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老爸很真诚的表示着歉意然后问，“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个混子，我得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你就直说吧，我没有一点儿怨言，要杀要剐随便你！”
　　“杀你？那还不容易！”李鬼子高声说，“可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就不多追究了，咱们就走着看吧！但你记住，我李鬼子不喜欢别人唬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老爸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第990章 预言
　　老爸用半假半真的解释暂时唬住了李鬼子，尽管我不知道李鬼子心里到底有没有完全相信老爸，但听上去他似乎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愤恨了，毕竟老爸说的头头是道很难找到什么漏洞，况且老爸主动承认自己有意隐瞒就是想拉拢李鬼子，也让李鬼子得到了几分满足，却不知道老爸其实是在避重就轻。
　　只是关于李涛出卖老爸一事儿却让我耿耿于怀但却又心存疑惑，究竟是老爸只透露给了李涛那些消息，还是另有隐情，而李涛现在又到底是站在谁的一边儿呢？
　　外面平静了下来，我心里松了口气，一直紧张不已的李梦阳也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然后小声对我说：“你老爸挺够意思啊，居然没把我供出来……”
　　“废话，把你供出来不等于把我也卖了嘛！”我故作愠怒道，李梦阳点点头说：“还是你这个爹好，我爹没法比啊，就跟我不是亲儿子似的！”
　　“还他妈好意思说，现在人家外头都要往我老爸头上栽赃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整出来的这事儿！”我责怪的说，以免这小子往别处多想，他听后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好多说什么，还觉得真是他连累了我和老爸。
　　老爸把我叫出去要离开时，地上还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而李鬼子那怀疑的目光也一刻没有放松的停留在老爸身上，我都担心他随时会反悔而对老爸不利，要是这样今天咱们爷俩可就谁也走不了了。
　　好在不能完全确认真相的李鬼子没有冲动行事，只是冷眼观瞧着老爸向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的老爸却回过身来对李鬼子说：“对了，全贵，我准备这两天让我街面上的买卖都重新开张，这事儿你看……”
　　都这个时候了老爸居然还在向李鬼子提要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李鬼子只是嗯了声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同样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不过此时我也没心想这些，只希望尽快跟老爸离开这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
　　老爸也没再多说话就开门带我往外走，门一开正看见李涛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跟李鬼子的秘书有说有笑，看到老爸走了出来，他赶紧站起来很恭敬的叫了声干爹然后就迎了过来，而屋里的李鬼子也正在看着门外。
　　正当李涛满脸笑意上前之时，却见老爸眼睛一瞪厉声道：“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儿去！”被老爸这么一骂，李涛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窘迫起来，尴尬的闪躲到一旁还偷眼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李鬼子。
　　“天宇哥，你就别怪涛子了，他也是身不由己，跟你一样！”李鬼子简直开口劝道，老爸闻听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我明白，出来混的嘛都是这个逼样，早他妈习惯了！”
　　老爸当着李鬼子的面儿就对出卖了自己的李涛恶语相向我还真是有些没料到，而凭着我对老爸的了解和他与李涛之间的关系，我忽然感觉他俩是不是在故意做戏给李鬼子看，但李涛出卖老爸向李鬼子邀功似乎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呢？
　　“李涛这个傻逼，我真他妈想弄死他！”坐在车上，觉得逃过一劫的我愤愤的说，老爸听到后却似乎没有刚才见到李涛时的那种气愤，反而不以为意的说：“这下这小子算是可以替代我给他李鬼子卖命了，我也算是帮他如愿了吧。”
　　我对老爸的话还不太理解，便问道：“我不知道你俩到底咋回事儿，可你就真不怕有一天他借着李鬼子起来之后反过来对付你吗？”
　　“我要是怕就不会把他推出来！”老爸斩钉截铁道：“你记住我这话，不光是他还有小峰、耗子等等这些人，我能把他们捧上天，自然也就还能把他们摔倒地底下去，要是这点儿把握都没有我还他妈扯啥！”
　　我不知道老爸是哪里来的信心，但他应该不会在我面前逞强，而且这些人在老爸的提携下逐渐壮大之时确实也都还是对老爸恭恭敬敬、惟命是从，能让这帮一心想上位、以利益为最终目的的混混做到如此，老爸也必定是有着降人之处。
　　转过天来，就当我担心老爸真假参半的谎言躲过李鬼子的怀疑只是一时之策的时候，海子叔却带着耗子风风火火来找老爸，一见面海子叔就又气又急的说：“宇哥，我刚收着消息，外面已经有人说是你把李鬼子的儿子给绑了，现在这事儿越他妈传越大，万一传到李鬼子耳朵里，这可要糟糕啊！”
　　“是啊，天宇哥，我特意让人打听了下，好像谣言就是从长乐街那边儿传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凭啥这么说！”耗子也附和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惊讶的不得了，但主要不是因为这个传言，而是没想到老爸跟李鬼子说的话居然成了真，关于他和绑架案有关的消息还真传了出来，而且也真是长乐街那边儿放的风，老爸这瞎蒙的也太厉害了吧，我都有想让老爸给我算一卦的冲动了。
　　看着无比焦急的海子叔和耗子，老爸却没有慌乱，反而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海子叔见状可急了大声说：“宇哥，这么大个屎盆子都扣你脑袋上了，你咋一点儿也不急呢，这事儿可他妈说不清啊！”
　　“说不清就不说呗。”老爸冷笑道，海子叔和耗子见此情形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呆了会儿就都离开了，他们走后老爸却看向我说：“看来小峰那头也成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消息很可能是小峰放出来的，而且基本可以确定是老爸授意的，怪不得他在李鬼子面前那么肯定的预测出了发生的这一情形，这不是什么神机妙算，根本就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看样子李鬼子应该也很快就能收到这个消息了吧。
　　老爸示意我他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便很识趣的离开了，找到黄思源和早早就又来向西街磨我跟他找差事的李家，来到街口的面馆吃东西，正在吃着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街上的人，边走边议论道：“听说没，天宇派人把一个大老板的儿子给绑了，最后还给那孩子撕票了！”
　　“别扯了，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人不相信问，那人却自以为见多识广的说：“还听谁说的，现在外头都传遍了，我昨晚打麻将时候就有人议论这事儿了，没想到天宇还真狠啊！”
　　“还真是！”另一人摇摇头道：“他们这路人也就这样了，早晚啊……”
　　俩人并没有注意到店里面的我，尽管我听着他们这么说老爸心里很不舒服，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外人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人云亦云罢了，但黄思源却忍不住了，猛拍了下桌子指着那俩人喝道：“你们唧唧歪歪啥玩意儿呢，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听风就是雨行不！”
　　那俩人这才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我们，自觉冒犯了老爸，俩人赶忙冲我歉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慌忙退了出去，而店里一些听到俩人刚才那番话的人也都不时对我投来异样的眼神，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着。
　　人言可畏的道理我早就明白，过去我也曾经为此感到愤怒和无奈，但现在我却开始明白，别人说什么又如何呢，他们又不是自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想成大事儿的人根本是不会在意这些人的闲话的，老爸也必定是如此吧。
　　想到这些，我笑着对黄思源说：“我说你还激动上了，没看出来啊，你这么维护我老爸的名声！”
　　“不是谁的名声的事儿，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啥都不知道就顺嘴胡咧咧的人，人家说啥就信啥，自己没有脑子袄！”黄思源气不过道，我正想安抚他一下，一辆警车却从窗外经过，虽然没有响警笛但那引人注目的外形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警车进向西街是一直都是很少有的事儿。
　　不一会儿，一个街上的混混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我说：“太子，不好了，那个姓穆的要把天宇哥带走！”
　　听到这话我一下就站了起来，尽管事先老爸对此也有预言，但这么快就发生还是让我有些惊讶，赶紧跟着来人带上黄思源和李杰朝饭店方向跑去，还有几十米就到地方的时候我发现老爸已经被老穆带上了警车。
　　此时海子叔和耗子他们也闻讯前来，还带来一众手下拦住了老穆的去路，大有要公然抗法的架势，可还没等老穆呵斥众人，老爸就摇下车窗，伸出胳膊朝大家做了个散开的手势，众人也有些发愣，但似乎都不太愿意老爸就这么被带走，毕竟现在的情形下谁都担心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巨变。
　　见此情形，我上前几步对他们高声喊道：“我老爸让你们都散了，你们没看见袄！”海子叔这才带人闪开道路让警车通过，在周围众多不解和责备的目光中，我却发现坐在车里的老爸似乎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就悠然的点了支烟，坐着警车离开了向西街。


第991章 人心涣散
　　眼看着老爸被警车拉走，海子叔和众手下以及耗子那头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此时向西街上的也有人出来看热闹，正在对刚才发生的情况议论纷纷，这些人应该也都听说了老爸参与绑架的传闻，都猜测这可能就与那起绑架案有关，在不少人觉得老爸这次可能会凶多吉少的同时，我还察觉到极个别的人像有些幸灾乐祸似的，这让我有几分不悦但却也没多说什么。
　　估计现在很多人都认定老爸和那件事情有关了吧，如果不是提前了解老爸的想法，我也肯定会急得够呛，但现在的我明白这一切都正中了老爸的下怀，接着就要看李鬼子那边儿会不会相信了，所以也没用显出特别的担心。
　　见到我的这种表现，大部分人也都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我过去在外面的表现和惹的那些祸让很多人觉得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小子，更不会料到其实我深知这一切都是老爸安排好的。
　　此时身边不少人已经急得开始询问海子叔和耗子该怎么办，一时之间乱哄哄的一片，过去老爸也陷入过类似的困境，也弄得人心惶惶过，可像今天这样的慌乱还是很少见的，或许他们也觉得老爸要大祸临头了，毕竟最近这不短日子里老爸不但势力在减弱而且已经多次被各方打压，一般人很容易就会认为这是老爸走向衰败的迹象，如今老爸牵扯了这么大的一件案子，这些混混们彻底没法淡定了。
　　见他们还在围着海子叔和耗子七嘴八舌，我皱了皱眉头，扯着嗓子冲他们嚷道：“都别吵吵了，干啥呢啊这是，没瞅着那么多人看着呢袄！”海子叔这时也发起火来吼道：“听见没，连他妈孩子都嫌你们丢人了，一个个都慌啥，别跟个老娘们似的，都给我消停了！”
　　耗子见状也跟着开始安抚大家，这样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但很多人还是忧心忡忡，既是为老爸担忧更是为自己的前景感到不安，我甚至感觉不少人都已经想要树倒猢狲散了。
　　“海老大，耗子，现在咱到底咋办啊？”这些人里比较有地位的老豹问道，耗子想了想对海子叔说：“大海哥，要不我去找人打点打点，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李鬼子要是也信了外头的谣言，你现在找他妈谁也都没用了，不用老孟家使坏，他就得把找人宇哥扣下！”海子叔虽然鲁莽，但却明白这里面的关联，毕竟牵涉到李鬼子小儿子的死，他很清楚这事情有多严重，也是有些一筹莫展。
　　一听这话大家又嗡嗡了起来，眼看着人心涣散，我忍不住走过去对海子叔和耗子说：“海叔，文浩叔，我这就给我李叔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你要找李鬼子？”听到这话海子叔摇了摇头，他觉得李鬼子很可能也会怀疑老爸，不太相信李鬼子会出面帮忙。其他的混混也是怨言不断，认为我糊里糊涂搞不清状况，居然还要找李鬼子求助，这些嘀咕的话虽然被我听在耳里，但也只能置之不理。
　　这时候我身旁的黄思源也开口道：“海爸，你又不是不了解天宇老大，他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种事儿来呢，还不是大伙儿听风就是雨的乱传闲话，只要苑意他爸没做过那肯定就不会有事儿，大家难道还不相信天宇老大的为人？”
　　尽管黄思源呼吁大家要相信老爸，但我看出很多人对此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没几个人敢确定对于老爸到底做没做过这件事儿，黄思源见状还想继续劝慰众人，我却伸手拦住他，然后掏出手机直接给李梦阳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久李梦阳这小子才接了电话，听上去应该是刚睡醒，身边好像还有女孩子的声音，我也没跟他寒暄，直接问道：“梦阳，你爸电话多少告诉我下，我找他有事儿！”
　　迷迷糊糊的李梦阳把李鬼子的号码告诉了，然后奇怪的问：“你急着找我爹干啥啊，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啥事儿你也不用管了，你就安心呆着吧！”我一语双关的回道，随即挂断电话按着那个号码给李鬼子打了过去，同样他也是好半天才接了电话，而且并没有直接应答，直到我喂了好几声之后他才警觉的问了声，“哪位？”看来李梦阳给我的应该是李鬼子一个比较私人的号码，可能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所以我突然打过去的电话才让李鬼子有些警惕。
　　“李叔，是我，苑意！”我赶忙自我介绍下然后忙不迭的说，“李叔，我老爸让分局的人带走了，现在咋办啊？”
　　“这事儿啊，我知道了，你老爸刚才跟我通过话了。”李鬼子很镇定的答道，让我完全猜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神情什么想法，我只好不甘心的继续问：“那李叔你能不能过去一趟啊？”
　　“我这边还有事儿，等我忙完再说吧，你不用着急，就这样。”说着李鬼子就挂了电话，也没表示会不会出面，这让我心里也有些没底，担心李鬼子是不是仍然在怀疑老爸，如果是这样那老爸没准儿还真就危险了。
　　我一放下电话，海子叔就急忙问道：“李鬼子他咋说的啊？”
　　“他是他现在忙呢，得晚点儿再说……”我这话一出口，大家又是一片哗然，还有人露出早知道会这样的神情，觉得我根本就是在添乱，认为李鬼子根本不会管这事儿了，各种丧气话也又开始不绝于耳。本来李鬼子模棱两可的回答就让我开始担心起来，再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嘴脸，更是心烦意乱，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耐不住性子，渐渐要压不住火了。
　　尽管海子叔在痛骂他们没出息，但这些惊慌失措的混混还是露出大有准备散伙的架势，而那些街上的人也都指指点点不停窃窃私语，看到这些我也没管那么多，指着面前这些混混高声说：“我老爸还没咋地呢你们就这样了，他要是真出啥事儿了，你们还不得把我给咬死？既然这样，那现在你们就都跟着一起去分局，咱们就在门口等着，我老爸今天要是真出不来，那你们爱咋地咋地，你们看行不？”
　　我已经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了，如果老爸能平安无事的走出来，这样不但会打消这些混子们的担忧和疑虑，同时也可以借着他们的口把事情再传出去，让更多人的见识到老爸的厉害，顺便也可以消除关于他和绑架有关的不良印象。
　　万一真是李鬼子要对付老爸，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这些人早晚都得散，况且我也发了狠心，若是老爸不能被放出来，我绝对要带着敢拼命的人冲进分局把老爸抢出来，大不了就他妈是一死，起码也得跟我老爸死在一起。
　　被我这么一说，这些平日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们也纷纷静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想当众在我这个他们眼中的混小子面前掉价，海子叔此时也斥责起他们，并且表示同意我的提议。
　　于是，海子叔和耗各自留下少数的手下看家，带领着其他人跟我一起前往西区分局去等老爸，尽管这阵势没法跟上次李鬼子带李梦阳去市局相比，但看着也是十分有气势，长长的车队自然也引来周边一带不少人的注目，这多少也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起码让那些人知道，老爸的这些手下还没有背离他。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西区分局外面，十几辆车在路边停成一溜，混混们也纷纷下车，虽然各怀心事但也都还抱着几分希望，毕竟老爸如果倒了台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老爸能平安无事对谁都有好处。
　　“意哥，这也太牛逼了吧……”李杰小声对我说道，我轻笑了下说：“上次去市局你也不是没在一起，人家李鬼子那才叫牛逼好不。”
　　“那可不一样，这次可是你领头啊！”李杰赞叹道，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阵势不禁还把胸脯挺了起来。
　　其实我也对自己效仿李鬼子的做法有几分得意，但介于老爸还在里面也没工夫怎么装逼，只是带着黄思源和李杰走在了最前面，停下来后歪头瞪眼的盯着分局大门。
　　此时分局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门外的情况，一个男人也从门里奔着我们而来，尽管他身上穿着制服但却没有警徽和肩章，应该不过就是个二老便，来到近前时他板起脸来问道：“你们要干啥啊？”
　　没等海子叔答言，我就看也不看他的冷声说：“等人，咋地，不行袄？”
　　“等谁，你们几个小崽子是干啥的啊，知道这是啥地方不！”那个二老便有些被我轻蔑的态度激怒了，狠声吓唬道：“别没事儿找事儿，赶紧滚蛋！”
　　正在此时，海子叔和耗子以及老豹等人带着一大群人已经走了过来，海子叔高声问道：“咋了啊，小意？”
　　“没啥事儿，就是他不让咱们在这等人！”我故作不经意的回答道，那个二老便见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又认出了打头的人是海子叔，吓得一缩脖子，慌忙退回了大门。


第992章 分局大院
　　吓退看门的二老便，刚才不敢言语的李杰来了精神，嘲弄那人两句后掏出烟来要递给我，我也觉得刚才挺牛逼的，正准备去接烟黄思源却拽了我一下，然后向我身后示意了下。
　　我这才转头看过去，只见海子叔正幽幽的看着我，我赶紧让李杰把烟收回去，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海子叔这才指着我说：“我看你小子现在是他妈太不像话了，越来越像咱们这路人，真他妈不学好！”
　　我也知道海子叔一向都希望我能接老爸的班就没怎么在意，而他则走到了我身边，搂着我肩膀低声嘱咐道：“这种事儿不需要你个小孩儿出面，交给我就行了！反正我他妈是精神病，他们这回要是敢不放宇哥，我就算豁出命去抢也得把他抢出来，我把枪都带来了，大不了咱爷们以后远走高飞，再也不搅合这地方的烂事儿了！”
　　没想到海子叔竟然也跟我有相同的想法，在为他对老爸的情义所感动的同时，我也明白其实海子叔现在心里没有底，他同样很怕老爸这次真的会栽了，所以才会冒出要拼死一搏的念头来。
　　看看身后这一帮人，其实除了海子叔之外，几乎没有谁是完全为老爸担心，更多都是怕老爸有了闪失自己也会跟着遭殃，就连耗子也是如此，他与李涛、郑辉那些人一样都要依靠老爸帮助自己上位，他们可不希望自己还没成事老爸就倒台了。
　　刚才出来查看的那个老二便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警察从楼里走了出来，仔细看去正是老穆，但他只是在院子里向外观望一番，什么也没说就又退了回去。
　　我们这帮人就这么在门外等着，一直等到接近傍晚时分，连分局里的一些行政人员都下班了，但李鬼子仍然没有动静，愁云再一次笼罩在了人心惶惶的众人头上，这期间已经有少数几个人借故离开，大家的信心和希望似乎正被时间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为了不让众人看出我的焦虑，我不但不好再打电话催李鬼子，还得假装若无其事的跟黄思源和李杰有说有笑，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心却早就像被开水浇透了一般。
　　正在这时，分局院内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队货真价实的警察就在集合已毕，只见王政委背着手站在了台阶之上，轻蔑的瞥了眼门外的我们，然后命令手下待命，他则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
　　见到他来了，海子叔愤恨的朝地上啐了口痰骂道：“傻逼玩意儿，哪天老子非得废了他不可！”此时王政委也已经走了过来，抬手指着我们这些人呵斥道：“你们想干啥啊，都在门口聚了大半天了，知道冲击公安机关是什么罪不，都想挨枪子是不是！”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毕竟院里一队警察正严阵以待，万一出了点儿差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但海子叔一向不管这套，斜眼瞧着王政委说：“我说你一个政委咋老弄得个局长似的呢，你上牙一碰下牙说抓就抓袄，我他妈犯啥法了？”
　　“你犯没犯法自己心里清楚，早晚都会轮到你头上的，你不用着急！”王政委威胁道，随即冲我身后那些人喊道：“马上都给我散了，再呆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你们老大都被抓了，你们要是不想跟着吃瓜落就赶紧自己找出路去，别等我收拾你们！”
　　“我去尼玛的了，少他妈吓唬我，谁又不是吓大的！老子今天还就在这儿呆定了，我啥也没干你凭啥抓我，又没进你院里去，你有本事动我试试来！”海子叔耍起横来，老爸手下头号的无赖混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见海子叔发起火来，王政委眼睛一立还想发作，海子叔却突然把手抬了起来，他这一举动连我都大吃一惊，还以为他要动手，不过等我看清才发现，海子叔只是虚张声势的动了下胳膊，手却收回来挠起头皮。
　　但这也把王政委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向后躲去，睁开眼后发现原来海子叔是在耍他，而看见这一幕的众人也都哄笑起来，这可让他的面子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之下他回头对院子里喊道：“过来几个人，把他给我铐起来！”
　　见真要抓海子叔，我想都没想就冲后面的耗子喊了声，然后就挡在了海子叔身前，耗子也带着几个亲信上前跟我站在一起，与过来要铐海子叔的警察对峙起来，情况也变得愈发严重，眼看就要和警察发生直接冲突。
　　就在王政委咆哮着要把我们都抓起来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而分局里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也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一见门口乱成一团，那个领导厉声喝止住了那几个警察，然后问王政委：“政委，这是什么情况啊？”
　　“局长，他们在咱们分局门口聚众闹事，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准备把都抓回去！”王政委解释道，但看上去他似乎对这个局长也并不是特别的敬畏，反而还带着几分轻视。
　　我早就听说王政委因为家里的势力在分局可谓是一时无两，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局长都没怎么放在眼里，这让我又不禁联系到了他那个哥哥，兄弟俩似乎都在骨子里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气，只是王耀他爸更阴沉一些。
　　“行了，还嫌事儿不够乱嘛！”局长有些不悦的说，“老穆刚弄了个麻烦回来，你又带人在门口胡闹，你们把这都当成什么地方了！”
　　“我……”王政委被抢白了一句也是相当尴尬，但介于那么多下属在也不好反驳，只好退到一边儿。
　　“你们！”局长指着我们这些人喝道：“是不是以为西区没王法了，马上给我退回去，不然我一个也不客气！”
　　而在这时，身后的人群也渐渐分开，一脸黑色轿车缓缓开向大门，局长很客气的冲那辆车点了下头，紧接着车也停在了他面前，车门一开，只见一身休闲打扮的李鬼子走了下来。
　　一见李鬼子来了，我顿时心中窃喜，看样子他还是来帮老爸了，正想着李鬼子已经过去和局长握了握手，然后问道：“听说你们局里有人查着关于我儿子那案子的线索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啊，还不能确定呢，是下面一个队长带回来的嫌疑人，我也是你打电话之后才知道的。”局长答道，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太想蹚这趟浑水，毕竟这涉及到王家和李家的矛盾。
　　“知道是什么人吗？”李鬼子继续关切的问，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老爸的情况一样。
　　局长想了想一笑道：“咱们进去再说吧，我可以让你看看那个嫌疑人，没准儿你能认识呢，毕竟绑架这种事儿熟人作案比较多……”
　　“好，那就麻烦你了。”李鬼子客气道，跟着局长就走进了分局大院，并且根本没有理会我和海子叔，就好像形同陌路一般。
　　“老狐狸……”李鬼子和几个局领导进去之后，我隐约听见王政委咬着牙说了一声，随后他命令手下在门口看住我们便也快步跟了起来。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不管是李鬼子还是那个局长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相比之下王政委反而显得有些狂妄和过于不知收敛了，不过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好像都很喜欢这样，这可绝对不是我身边这些混混们相比的。
　　“看着没，我说啥来的！”我瞧了瞧身后那些人说，“这下你们放心了吧，我李叔来了！”
　　大家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人不清楚老爸和李鬼子之间的联系，仍然持怀疑态度，我也不想跟他们多做解释，便示意海子叔和耗子带他们退后以免再起事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分局大院里点起了灯，在外面望去隐隐能看见有人在分局大楼里走动，我很期盼能看见老爸的身影，可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李鬼子终于被几个局领导说说笑笑的送了出来，眼看着李鬼子都已经驾车而去，却仍然不见老爸的踪影，正在着急之时，跟着那几个领导一起出来的老穆走了过来，我和海子叔赶忙上前想要询问。
　　没等我们开口就听老穆说对海子叔说：“你大哥没事儿，那姓李的都打点好了，明天我就放人。”
　　“操，人是你抓的，当然得你放了！”海子叔愤愤的说，老穆却话里有话的说：“那还是他自己想进来的呢！”
　　“少放屁，谁没事儿愿意主动往你们这里进，你赶紧把宇哥放出来袄，不然……！”海子叔还想威胁，老穆没理他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海子叔和耗子的电话都响了起来，海子叔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勃然大怒道：“我操他妈，是谁敢踩咱们的地盘，活腻歪是不，等着我！”
　　放下电话他刚想跟耗子说什么，就见同样打完电话的耗子也神色凝重的说：“我那头也让人砸场了！”
　　“小峰这个狗逼，趁我不在家来这手，老子非剁了他不可！”海子叔的吼声响彻在夜色中……


第993章 王政委的阴招儿
　　李鬼子肯出头帮老爸说明他可能是相信了老爸，尽管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李鬼子的出现还是让我倍感轻松，更为重要的是这么一折腾，老爸不但能证明“清白”，而且在无形中还稳定了人心，毕竟那是赫赫有名的李老板，他能够信任老爸并且出头，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待遇，尽管看上去他好像跟我们关联，但谁都清楚这里的玄机。
　　只是小峰带人袭击向西街和向东街还是给刚刚还在庆幸的众人蒙上了一层阴影，连我都不清楚小峰为什么会在这时动手，目的又是什么，可惜老爸还得明天才能回来，眼下只能赶回向西街查看情况。
　　回去的时候已经都是后半夜了，但两条街还是乱哄哄的，很多街上的住户和做生意的人却被搅合得惶惶不安，生怕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都慌张的站在门口或窗边张望着，我也意识到这种黑道的争斗给这些无辜的怕他老百姓带来相当大的困扰和危险。
　　得知自己的地盘也被踩了，耗子气得一双小眼睛通红，看得出来小峰的举动让他十分震怒，大有恨不得马上就想要解决小峰的架势，可眼下他也只能急忙带人先回去向东街查看那边儿的情况。
　　海子叔也吩咐一部分手下去做好防备，然后也带着几个人去前往被砸的几处生意，我也想看看小峰这一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和影响，见海子叔带人走开我也赶忙带着黄思源和李杰跟着了后面。
　　在引领下来到街口附近的那家游戏厅，海子叔不禁就皱了皱眉头，然后厉声问身边的人：“这家是啥时候开的啊，不是一直都停着呢嘛！”
　　“海老大，不是上次你说天宇哥同意开一部分买卖，然后才让这个游戏厅开板的嘛。”一个手下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海子叔才好像想起了这件事儿，但还是不满的呵斥道：“用你提醒袄，就他妈你嘴快，我是气得把这事儿给忘了！”
　　推门走进游戏厅，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许多椅子东倒西歪着，还有一些玻璃和木头的碎片撒落一地，店里的游戏机也被砸坏了不少，看到这场面压不住火气的海子叔又骂骂咧咧起来，然后大吼道：“人呢，都他妈死了袄？给我滚过来个喘气的！”
　　听到海子叔的骂声，从里面急急忙忙跑出了两个混子，俩人似乎也都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一见到海子叔马上就点头问好，随即就一脸苦相的朝海子叔指了指被砸了的游戏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咋回事儿呢，我就出去这么半天，家就让人给抄了？”海子叔质问道，一个手下赶忙回答道：“大海哥，咱们也没成想会出这事儿啊，傍晚儿那阵小峰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一开始还合计是来玩的谁也没注意，后来发现是他咱们的兄弟就过去要撵他，结果这逼马上就翻脸了，外头两车人冲进来，不光把店砸了还打伤了咱们几个兄弟，砸完咱这儿他们又顺道去了别的地方，大部队不在留下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就这样了……”
　　“饭桶！都他妈是饭桶，一个小峰都对付不了，你们真是白混了！”听完事情的经过海子叔简直是暴跳如雷，大声责怪这些留守的人没用。
　　虽然发生这种事儿让人很气愤，但也是没办法，谁能料到小峰会胆大包天的来向西街砸场子，把责任怪在这些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合适，想罢我便劝海子叔道：“海子叔，你别生气了，事儿都这样了，人没出大事儿就行呗……”
　　“是啊，海爸，谁让他们是趁你们不在以多欺少呢，我看这些哥哥叔叔也都挺拼命了，你也就别骂他们了。”黄思源也安抚海子叔道，海子叔不甘的哼了口气，但介于我和黄思源都说话了他也只好压住怒火，吩咐游戏厅里的人把这地方收拾下并提醒他们打起精神以防万一，然后就离开游戏厅重新回到街上接着去查看其它被砸的生意。
　　好在向西街大部分生意都处于半营业状态，而且小峰那些人也没久留，除了老爸的手下受伤之外，就只有这家游戏厅和离街口较近的几家按摩店、麻将馆受到了冲击，看上去小峰似乎只是来砸场子捣乱的，更像是出于泄愤，并没有抢占地盘的意思。
　　但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几家店，海子叔他们还是愤愤难平，海子叔脸上的横肉直颤，嘴里的烟也狠狠咬着，一旁的黄姨还在跟他抱怨生意被砸，手下的姐妹被也惊吓了，海子叔却冲她一摆手，咬牙切齿的说：“这口气要是不出，我和宇哥以后就他妈没法再出去混了，明天等宇哥回来，我马上就去把小峰给整死！”
　　正在海子叔放狠话的时候，黄思源却把我喊到了窗口，然后指了指外头对我说：“你看那边儿！”我顺着他所指看去，只是看到在街斜对面的一家小歌厅和另一家麻将室，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见我面露不解他继续说：“离的这么近，为啥这都被砸了，那两家就没事儿呢？”
　　“可能是没顾上吧……”我答道，但心里也犯了嘀咕，就隔着这么一条小路，既然小峰带人都把这儿砸了为什么就没把对面也捎带上，正想着就听黄思源回头问：“海爸，对面那几家是不是上头允许他们开了啊？”
　　“是啊，就前几天的事儿，都是已经跟分局那些逼人说好了的。”海子叔答道同样不明白黄思源问这些干嘛，黄思源点点头又问：“那黄姨这地方还有刚才被砸那几家上面让没让开啊？”
　　海子叔闻听想了想说：“还没呢，这不是你宇大爷正准备要打点，李鬼子就他妈撂挑子了，所以暂时没有许可，问这干啥，咋地了啊？”
　　“那可够巧的了，他们居然砸的都是上面不让开的店，这么会挑啊。”黄思源一句话，顿时让我也产生了疑惑，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情况应该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妈了个巴子，是不是谁把街上的情况告诉小峰了，要不是我儿子提醒，我还真没注意这茬！”海子叔也恍然大悟，厉声质问身边的几个手下，众人面面相觑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的黄姨见状冲海子叔挥手道：“得了，就那你脑袋真聪明！这街上到底哪家让开哪家不让开，除了你跟小宇哥谁能说清楚，你这不是给自己做扣呢嘛！”
　　“我……”海子叔一听便愣了，觉得黄姨说得也有道理，而此时我也明白了黄思源的疑惑，想了想就问：“海子叔，除了你和我老爸之外，还有什么人清楚哪该开哪不该开？”
　　“其实这个我现在都说不清……”海子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沉思片刻才一拍脑门高声说，“那当然还有分局里管事儿的那些人了，这些买卖可都得先跟他们打招呼！”
　　分局里的管事儿？听到这话，我们基本上也都明白了个大概，既清楚向西街这些生意的情况，又跟我们向西街作对，还能指使小峰，在分局里也就只有那个王政委了。
　　估计是王政委看见我们大部分人都去了他们分局示威，便通知长乐街那边儿趁街上空虚才来偷袭，而小峰对向西街的情况称得上是了如指掌，他当然也就是最好的人选。不但如此，被砸的还是暂时没有获得营业允许的生意，这不但让我们吃了个哑巴亏，承担损失的责任也要落在老爸身上，毕竟这些买卖后面大都有其他人出资，擅作主张让那些生意开门的老爸估计又得头疼了。
　　王政委这手也够阴的，即便不能造成巨大的损失和影响，但起码也把老爸好好的恶心了一下，看来他这是在对老爸进行警告和威慑，只是不知道老爸现在对此知晓没有。
　　一听说是王政委在背后捣鬼，海子叔气得直问候老王家全部女性，而后对手下命令道：“去，把车开过来，我现在就去分局堵姓王的，看我不给他黄籽挤出来！”
　　大家也都知道海子叔的脾气，几个手下只好朝门外走去，见海子叔要鲁莽行事，我担心会搅乱老爸的计划，赶忙冲那几个喝止道：“你们都给我回来！”
　　几个人站下来看看我又看向海子叔一时有些为难，我也没管那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说了，让你们回来，别让我说第二遍！”说罢，我又走向海子叔问：“海子叔，你这是要干啥？”
　　“小意，你小孩儿别管这事儿，你不懂，姓王的那种人就他妈欠收拾！”海子叔气呼呼的说，似乎对我的阻拦有几分不满。
　　“海子叔，你别忘了，我老爸现在还在分局里得明天才能回来呢。你要是真动了姓王的，那就等于把我老爸扔那儿了，这么干合适吗？”急于阻止他的我高声问，海子叔皱皱眉头不知怎么反驳，接着我严肃的对周围所有人宣布：“明天我老爸回来问题自然就解决了，现在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不然出了任何问题都自己负责，跟我老爸无关！”


第994章 老爸带回来的惊喜
　　曾几何时，同样是在老爸被带走，他的手下人心骚动随时都可能会乱的情况下，我也尝试过出来主持大局试图稳定人心，但那时招来的却只有这些老混混的质疑与不屑，而稚嫩无比的我那矫枉过正的行为还差点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灾祸，那次对我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今天却已经和当时大不相同了，一方面因为老爸的这些手下心里其实也有些发虚，不是太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竟然敢当面驳斥“鬼见愁”的海子叔，这可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事情，毕竟除了老爸之外不管自己人还是敌人谁不都得对他敬畏三分，种种原因和情况相加在一起，我很成功的震住了包括海子叔在内的所有人。
　　尽管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给海子叔面子，但形势所迫之中我也只能如此，况且能稳住向西街二号人物海子叔相当于给所有人都树立了一个榜样，而且我相信凭着海子叔跟我的关系，他是不会因此而怨我，所以我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看上去效果还算不错。
　　见海子叔悻悻的坐到一边儿自己生闷气去了，我转头对几个小头头说：“几位叔叔，时间也挺晚的了，麻烦你们派人去医院看看受伤的兄弟，然后带人把被砸的店收拾收拾，总不能明天我老爸一回来就让他看着街上这个熊样吧，完事你们也先去休息休息，别忘了注意安全，今天都挺辛苦的，我会跟我老爸说的！”
　　“诶，太子你这是哪儿的话啊，都是咱们应该的！”老豹忙答道，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这不算什么，又客套一番便按着我安排的各自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了，我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平时我留心过遇到类似的事情老爸他们都是怎么处理的，也算有点儿这方面的经验，不过面对面向这些人发号施令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好在老爸就快回来了，要不然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替代老爸指挥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
　　正想着，黄思源却轻轻碰了我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那边坐着的海子叔，只见海子叔正闷头抽着烟，坐在他身边的黄姨也不停对他劝说着，还不时冲我使使眼色。
　　我明白海子叔这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便努力让自己面对笑容的走了过去，用平时说话的语气开口道：“海子叔，你也睡觉去吧，都几点了别把身体熬坏了。”
　　“不用……”海子叔赌气似的说了声，然后就嘀咕道：“我真他妈是老了，连小孩儿都能呲得我，丢人啊！”
　　“海子叔，你别这么小心眼呗，我那也是担心你出事儿嘛！”我很委屈的说，“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啊！要不等明天我老爸回来了你让他收拾我，还拿那棍子削我，要不是不解恨那你亲自动手，你看行不？”
　　听到我这么说，海子叔才抬起头看向我，有些无奈的说：“你可得了，上次都把你打这样了，再来一顿你还不得废了！再说，你也是为我好，我又不是混不吝的人，犯得着跟你记仇嘛！”
　　“损色吧！多大人了还给孩子掉小脸，真不嫌磕碜！”黄姨嘲讽道，作为义子的黄思源和油嘴滑舌的李杰也都过来，“哄”海子叔，海子叔这才终于转怒为喜，摆摆手道：“别跟我扯犊子了，该干啥干啥去，整得就像我不懂人事儿似的呢！”
　　“海子叔，你不生我气就行啊！”我笑了起来，然后玩笑道：“让黄姨好好陪陪你，就当是给弥补你心灵的创伤了！”
　　“这孩子还真会送人情，你得罪你海子叔让我陪他！”黄姨故作惊讶的说，随即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海子叔也咧嘴一笑对黄姨说：“看见没，小黄，这些小崽子也长大啦，再过两年真就能接咱们的班儿了！”
　　看着海子叔乐呵呵的搂着黄姨走进里屋，我也终于放下心来，庆幸还好碰上的是海子叔这种粗神经的人，要不然这事儿没准还真不会这么容易，可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微凉了……
　　坐在饭店里，李杰早就腿搭在凳子上睡得香甜口水都流得老长，黄思源也伏在桌子上寐息着，而我尽管带着这么多人折腾了一天一夜连眼都没闭，可现在却毫无一丝睡意，心里只盼着老爸能尽快回来，还有点儿担心老爸会遇上什么其他的麻烦，只觉得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简直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可左等右等却仍然不见老爸回来，眼瞅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黄思源和李杰都醒了，而我的脑袋却已经昏昏沉沉，心里生怕老爸有什么闪失，为什么怎么久了还不回来。
　　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都准备要再去分局查看情况的时候，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进向西街停在了饭店门口，我见状赶忙快步来到门口，只见真是老爸从车里走了下来，而就在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更惊喜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后面的车门一开，一个小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还好像如释重负的活动了几下手脚，看见他我眼睛都瞪大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跟着老爸一起回来的正是陈浩然这小子。
　　万没想到老爸能带他回来，估计是黑叔惹的麻烦了解了，老爸又成功的拉拢了李鬼子入局，那个老头发善心让老爸把陈浩然领了回来，这可是件大好事儿。可在高兴之余，我却又有几分酸楚，因为我想起了还在老头家里“当保姆”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
　　我突然很盼望妈妈也能从车里出现来到我面前，可直到车开走期待的一幕也没有发生，我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却只能强忍住思念与悲痛，看着老爸带领陈浩然走了过来。
　　“意哥，Howareyou！”这小子还是那么不着调，上来就跟我跩了句英文，气得我找他胸口就是一拳笑骂道：“别他妈跟我整鹰语，哥哥我是养鸡的！”
　　陈浩然嘿嘿一笑，我的拳头还有点疼，没想到这么久不见这小子的身体还健壮了不少，看来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在他的眉宇之间似乎也增添了不少成熟与坚毅的气质，整个人的气场也与过去不太一样了。
　　和他聊了几句，又把黄思源和李杰喊出来跟他见了面，见到黄思源在我们这儿，陈浩然这小子就是一愣，疑问似的看了看我，我笑着介绍道：“现在他是自己人，海子叔还把他认作自己的儿子了，大家以后都是兄弟，过去的事儿你就别记着了！”
　　“是嘛，不过惹了我，我还是会削他的！”陈浩然故意威胁道，黄思源也没怯场，还笑了笑说：“好啊，随时奉陪！”
　　两个黑小子在那儿斗着嘴，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老爸，看上去他精神还不错，一边抽着烟一边问我：“咋样，没啥事儿吧？”
　　我无奈的耸耸肩，用表情告诉他怎么可能会没事儿，老爸见状轻笑了下说：“多大的事儿也得先吃饭，走，领你们吃饭去！小源子，你去通知你爸和其他人去面馆找我！”
　　坐在铁柱家的面馆里，我大口吃着面条，老爸平安归来让我彻底放了心，尤其是还从老爷子手里带回陈浩然，这说明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心情自然轻松不少，其他人也都狼吞虎咽着，尤其是陈浩然这小子边吃边夸还是向西街的东西好吃，简直连老爷子家里的山珍海味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了。
　　老爸微笑的看着我们几个，尽管提议吃饭的是他，可他却根本没吃几口，只是不停的抽烟喝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这时候海子叔和老豹等人都赶了过来，他们应该比我提前知道了老爸要回来的消息，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简单跟老爸询问了几句就都坐了下来，我们几个小子则知趣的躲到了一边儿。
　　见人都来了，老爸环顾了一圈问：“昨天是谁要领那么多人去堵人家分局大门的？”此话一出几个小头头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老爸用意何在，连海子叔的脸颊都抽动了几下，似乎担心老爸会责怪。
　　见此情形我虽然有些打怵但还是起身冲老爸说：“是我！大家担心你和那事儿有关系都不放心，我就自作主张让叔叔们一起去的！”
　　“哦！”老爸也没看我，顿了顿才说，“干得不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老爸竟然当众夸赞了我的行为，他这是不是在说反话啊？可看上去似乎不太像，因为他已经开始询问昨晚的情况了。
　　说到被小峰砸场子，老爸逗趣似的问海子叔：“你们没急眼要去玩命袄？”
　　“想去来的，让人拦住了。”海子叔不好意思的说，老爸立马故作惊讶的问：“现在谁还能拦住你，本事不小啊！”
　　“天宇哥，是太子劝住的大海哥，要不然大海哥真准备去堵那个姓王的了。”老豹开口道，老爸听后点点头很随意一抬手说：“挺好！”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美得我差点鼻涕泡都要流出来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今天……


第995章 耗子的反常
　　老爸毫发未损还领回被扣做人质的陈浩然，眼看着计划可能要大功告成，又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老爸夸赞，我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心里也俨然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忍不住有点儿忘乎所以，连坐姿都变得大模大样了。
　　尽管我这幅模样被老爸看在眼里，不过他看来应该也是心情不错，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现，只是朝我努了下嘴，我才收敛了一些，但得意的心情却怎么也收不住。
　　“宇哥，姓王的撺掇老孟家派小峰来砸场，明摆着是要让咱们兄弟丢脸，就算他姓王的是警察不能随便碰，起码也得对付下老孟家吧，再不济也要给小峰这个叛徒点儿颜色看看，不然外头还得合计咱们怂了呢！”跟老爸介绍完情况，海子叔愤愤不平的说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老爸的平安归来让众人又来了精神，现在他们可以确定老爸后面是有李鬼子全力支持的，自然也就不像昨天那般慌乱无主了。
　　众人七嘴八舌表示要予以还击之时，老爸环顾了一圈然后问道：“对面向东街的情况，你们知道不？”
　　“好像也被砸了几家店，跟咱们这边差不了太多，听说耗子正准备召集人手对付小峰呢，据说已经放出风去了。”老豹忙说道，老爸点点头又问：“那昨晚儿之后他也没联系你们？”
　　“没有！”海子叔摆手道：“现在这小子不是自己当家作主嘛，那他地盘上的事儿当然就是人家自己处理，按规矩也没必要跟咱们商量请示，爱咋地咋地呗！”
　　听得出来，过去最看重耗子的海子叔明显还在为耗子出去单干有些介怀，老爸闻听皱了皱眉说：“别扯这些没用的，要是光对付小峰，文浩没准儿能行，但小峰后面还有老孟家呢，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自己人，该帮还得帮！去个人把文浩请过来，我看看他要有什么计划！”
　　海子叔刚想找人过去，想积极表现的我就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高声说：“我去找文浩叔，叔叔们就继续谈正事儿吧！”见我要去老爸也没反对，只是告诉我腿脚快点儿别耽误时间，我领命就带着他们三个离开了面馆。
　　“意哥，这回你可是露脸了！”往街口走的时候，李杰不禁对我称赞道：“你没看那些个‘大哥’，看你那眼神都有点儿肃然起敬的意思了！”
　　“少他妈拍马屁！”我推了他一下道：“再说了，他们也不是啥大哥，就是咱们向西街的老字辈。”
　　“对你来说他们不算大哥，对我来说可个个都是牛逼人啊！”李杰咂着嘴说，我无奈的笑了笑，一旁的黄思源听后也笑而不语，那边陈浩然这小子忽然也凑了过来，嘻嘻的笑着问：“对了，意哥，我走这么长时间，你跟那个美女姐姐还有联系没啊，我都想她了，啥时候咱一起去看看呗！”
　　我明白他指的是婉汀，他当然不清楚我和婉汀之间的事情，还在心猿意马着，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好回避了他的问题，对此事也知晓一二的黄思源见状就把陈浩然拉开了，以免这家伙会继续不厌其烦地继续追问我关于婉汀的事情。
　　我们几个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向东街，一到街口那个卖水果的摊贩就跟我问起好来，我也点头致意还询问了一下他那儿子的情况，颇有点儿上级慰问的意思，怎么说这也算我“罩”着的生意，虽然只是个道边的水果摊而且还是在耗子的向东街，但却已经让我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且还挺享受这种礼遇。
　　很大方的在这儿买了几个桔子，边吃边往前走准备寻找耗子的手下打听耗子在何处，嘴里嚼着这酸甜的桔子心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示意陈浩然过来，轻声问道：“上次我去老头家认识的那个‘保姆’现在咋样了啊？”
　　“你说那个阿姨啊，她挺好的，对我也特别好，在那鬼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多亏她照顾我了！”陈浩然答道接着又说，“她好像对你也挺感兴趣，经常跟我打听你的事儿，说是什么她跟你投缘。”
　　“是嘛……”我若有所思的应了声，不禁用手摸了摸隔着衣服垂在胸口的那只小金锁，从妈妈把这东西给我之后我就一直贴身带着，不但让它紧紧贴着我的身体，也想让它贴近我的心，甚至恨不得能把它烙在身上，这样我就能多感受到一些妈妈的气息了。
　　正想着关于妈妈的事儿，黄思源就指了指前面站着的两个男人说：“那是文浩叔的兄弟，咱们过去问问，赶紧找完咱快点回去，别让天宇老大他们等着。”我点了下头，黄思源便走过去跟那俩人打了声招呼，询问过耗子现在在哪儿便按着他们所指前往了向东街里面的一家按摩店。
　　来到那家按摩店时我发现这里昨晚应该也被打砸过，门口的窗户还破着一个大洞没来得及修理，地上依稀还能看见玻璃渣闪闪发亮，几个耗子的手下好像刚收拾完正聚在门口抽烟聊天，不时还偷眼瞧瞧店里低声议论着什么，偶尔露出一丝坏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文浩叔在吧？”我走过去问道，几个人见到是我都赶忙打了个招呼，然后一个领头的答道：“耗子哥在里面呢，他正……”没等他说完我就没做多想带人迈步走了进去，发现耗子正在一进门的柜台后面站着，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因为生意被砸而恼火，反而还透着几分少有的愉悦就好像有什么好事儿一般。
　　“文浩叔！”我叫了声，耗子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我已经来到他面前，不禁就是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里屋，仿佛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看见。
　　“来了啊，太子……”见我也在好奇的往那边瞧，耗子忙走出来说，还好像刻意挡住了我的视线然后问，“咋了啊？”
　　“听说你这也被砸了，我老爸想找你过去商量下，大家都等着呢。”我笑着说，本以为耗子会马上前往，可他却眉头动了几下说：“那个……我这边儿还有事儿，就不过去了，你让天宇哥他们别等我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我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还挺认真，这可让我好生奇怪，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一旁的黄思源见状也说道：“文浩叔，天宇老大特意派咱们来请你，都没随便打个电话叫你过去，你不会是觉着咱们是小孩儿，过来请你不够资格所以不高兴了吧？”
　　“那倒不是……”耗子摇摇头，又忍不住看向里屋然后解释道：“我这头真有事儿过不去，再说了，就是几个小店被砸嘛，我能处理好……”
　　过去对老爸惟命是从、恭敬无比的他断然拒绝了老爸的邀请，颇有些不给面子的意思，这让我心里都是有些不满起来，觉得他是不是当了几天老大就开始飘飘然了。
　　可碍于情面我也不好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想再劝劝他，毕竟我主动要求过来找耗子，这要是无功而返，岂不是将刚刚在众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威信又给打消了，更还会丢了老爸的面子，就在我准备开口之时，从里面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正是刚才耗子一直在看的方向。
　　“浩哥，我看了一圈，这个店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能不错，到时候我再多找几个漂亮的丫头过来，生意绝对能火！正好店被砸了，咱明天就装修吧！”一个女人边说边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容貌身材都十分姣好，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妩媚，尤其是那双呼扇着长睫毛的眼睛，说它能勾魂摄魄都不夸张，只是过于浓妆艳抹的打扮让人很容易就把她和风尘女子联系起来，言谈举止也都带着几分风骚。
　　耗子的反常表现莫非跟这个女人有关，可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啊，以至于耗子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居然为了招待她能置老爸的相邀于不理，在我的印象里他可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虽然感到疑惑但我也没多想，只是继续对耗子说：“文浩叔，你要不过去我跟老爸咋说，他在为大家想办法呢！”
　　“我知道……”耗子轻声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女人此时也来到他身边，将粉臂挽在耗子的胳膊上瞧了瞧我们几个问：“浩哥，这几个小伙儿是谁啊，看说话这劲儿应该不是你收的小孩儿啊。”
　　“这是天宇哥的儿子。”耗子沉声说，女人一听马上看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冷笑了下说：“我说嘛，跟你说话都这态度，原来是向西街的太子爷啊，他干的事儿连我都听说过，有个好使的爹就是不一样哈！”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可没等我请教她是哪位，就见她咬着银牙说：“既然碰上了那就别错过，把他带回去给我大姐吧！”
　　话音一落，她带着的那两个壮汉就虎视眈眈的朝我走来，耗子见状急声拦道：“小敏，你别！”


第996章 美人反间计
　　听见耗子喊那女人的名字，我脑海中忽然一闪，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提过似的，但眼看着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朝我过来，我也没心情想这些，更不清楚我跟这女人有什么仇，她说的那个姐姐又是谁。
　　“文浩叔，你这是啥意思？”我大声质问道，同时也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毕竟那些人过去也是向西街的，看到我被外人袭击即便是迫于老爸他们也应该不会不管吧。
　　“意哥，他是叛徒！”李杰见此一幕吓得不轻，指着耗子就嚷嚷起来，可我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不明白耗子有什么理由背叛老爸。
　　“喊什么玩意儿，动手就是了！”陈浩然被软禁了那么久早就憋了一身的力气，也没管那两个人有多壮，向前两步侧身站住，猝不及防的打出一记勾拳，正中前面那个壮汉的下巴。
　　那人根本没料到眼前这个黑小子还有这两下子，弯着腰痛苦的捂住了下巴，恶狠狠的瞪向了陈浩然，陈浩然哪管这套，眼都没眨就又是一拳，那人赶忙后退才躲了过去。
　　“小崽子，还敢还手！”另一个壮汉吼了声，过来就抓住了陈浩然的胳膊，毕竟对方是成人而且身材魁梧，陈浩然也不可能挣脱出来，只好边往外拽这只胳膊边挥起另一只拳头朝那人打去，刚打了几下就被打得恼羞成怒的壮汉把这只胳膊也夹在了腋下，陈浩然就跟他玩命的撕扯了起来。
　　我也看得出陈浩然应该不会是人家的对手，何况对面还是两个人，也没管他们要抓的目标是我，对黄思源和李杰喊了声，“动手！”，便一同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搂腰的搂腰，抱腿的抱腿，合力把这个壮汉冲倒在了地上。
　　四个人好不容易才顶住了这个家伙，可另一个人见状已经赶来过来，这时就听那个小敏呵斥道：“真没用，连几个小孩儿弄不住，雇你们是白吃饭的！赶紧把那小子抓住，别磨蹭！”
　　那个壮汉闻听，伸手就抓住了正挥拳打着地上那人的我的后脖领，我差点被他给提了起来，赶紧重心往下压不让他那么容易把我抓住，黄思源也赶忙去掰那人的手，场面乱成一团。
　　此时外面几个耗子的手下也发现了里面的情况，全都走到门口查看，见我们几个正在跟这两个壮汉搏斗，顿时都感到惊讶不已，我立马冲他们喊道：“快过来帮我！”
　　听到我在求助，这些人都看向了一旁的耗子，谁知道一直瞪眼睛看着这一幕的耗子却一挥手对他们说：“没你们的事儿，都出去！”这可让我心里一凉，没成想耗子居然真的吃里扒外，要帮这个女人抓我，实在让我气愤不已。
　　可接下来耗子并没有任由我们继续厮打，拿开了小敏的手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按住那个抓我的男人的肩膀冷声说：“别折腾了，躲一边儿去！”
　　可那男人似乎不怎么买耗子的账，小敏也没发话，他便想甩开耗子的手，可挣了几下都没弄掉，而耗子见对方不听自己的，顿时就火了起来，直接把手指头聚在一起，猛戳了那壮汉的太阳穴一下，那壮汉疼得哇哇怪叫，手松开我的同时身子也摇摇晃晃的歪倒了一边儿，应该是被耗子这一下给打迷糊了。
　　刚才被压在地上的那个壮汉此时也已经推开李杰要起来对付陈浩然了，没等我和黄思源过去帮忙，耗子几步上前照着那人的脑袋狠狠的踹了几脚，男人被踹得痛苦不堪，只能抱着头不断翻滚，期间陈浩然也趁机猛轰了几拳以泄愤。
　　见自己带来的两个保镖被打，小敏也有些慌神，急忙过来拽住耗子说：“浩哥，你这是干什么啊，干嘛动手打我的人！”
　　“他俩是你的人？”耗子回过头，话有所指的问了声，随即回头就对还在一旁发懵的另一个壮汉劈头盖脸又是顿拳打脚踢，好像是小敏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
　　“不是，我是说他俩是大姐派来保护我的，你往哪想呢啊！”小敏解释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跟耗子撒娇，耗子这才停下手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有我，以后就用不着他们保护了！”
　　此时我们几个已经站了起来，陈浩然愤然的问道：“我说耗子叔，你这是啥意思啊，从哪儿弄来这么个贱人，居然敢他妈在咱们的地盘上跟咱们动手！”
　　“你骂谁呢，别以为我听不明白！”小敏气得柳眉倒竖指着陈浩然呵斥道，耗子拦住她然后看向陈浩然有些警告似的说：“浩然，别乱说话！还有，这是我的地盘，谁也不能在我面前胡来，这里我说的算！”
　　“你的地盘，这……”陈浩然刚想说什么，我就拦住了他，耗子这话说的也不是不对，向东街现在确实是他做主，只是这种话能从他嘴里亲口说出还是让我有些诧异，看来这一切必定都与这个小敏有关系了。
　　“浩哥，这机会多好啊，把他一抓带给大姐，帮大姐给她儿子报了仇，咱们想要啥她不都得给嘛！”小敏怂恿道，我马上就听明白了，她所说的大姐一定是孟飞他妈，这么说这个女人可就是长乐街老孟家那边儿的了，如今耗子跟她搅在了一起，岂不是就等于背叛了老爸嘛。
　　但耗子没理会小敏的话，示意她退到一边儿然后对我说：“太子，你们走吧，回去告诉天宇哥，我不会过去了，以后也不会了……”
　　“你！”我是又惊又气，瞪大眼睛盯着耗子有些激动的说，“文浩叔，为了个女人你就要跟老孟家一伙儿，你这么做对得起我老爸吗？”
　　“这话说的了，这年头谁对得起谁啊！”小敏插言道，耗子冲她一挥手继续对我说：“我只想对得起自己，希望天宇哥能理解，多的话我不想说了，走吧……”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真想不到连耗子这种硬汉都会中招儿，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难道从今以后耗子也要与老爸为敌了，而起因只不过是这么个女人？
　　可我也看得出来，耗子现在好像已经铁了心要受这女人的摆布，而凭我也根本不可能把他劝住，但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不甘心，正在犹豫之时，门外却忽然开来了一辆车，车一停就听见了海子叔的高声喊道：“小意、小源，小黑子，你们在里面没！”
　　黄思源见状赶紧应道：“海爸，咱们都搁这儿呢，你快进来！”
　　见海子叔来了耗子也是一怔，但很快他就稳住心神，对小敏安抚的摇摇头让她站到自己身后，很快海子叔就喝退门口耗子的手下第一个闯了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又看见了耗子身后的小敏，海子叔顿时眉毛一立对耗子质问道：“这是咋回事儿啊，耗子！”
　　“有点儿误会，不过我已经解决了……”耗子沉声说，海子叔瞧了瞧他随后冲门外喊：“宇哥，都搁这儿呢！”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问好声，老爸也迈步走了进来，看似若无其事的对耗子点了下头，随即就冷眼看向了那个小敏。
　　看到海子叔和老爸后的小敏一下就变得慌乱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躲在耗子身后，还低低的唤了声“浩哥”，就好像对眼前这二人怕得要命，耗子见状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黄思源走过去把事情跟海子叔说了一番，海子叔闻听立刻火冒三丈，指着小敏破口大骂道：“你个骚逼，还敢打宇哥儿子的主意，我看你是嫌活得时间长了，操尼玛的！”
　　说着海子叔就往前走，小敏瑟瑟发抖的惊叫道：“浩哥救我啊，他们又要害我！”
　　“耗子，你给我躲了！”海子叔怒不可遏道，还伸手要去抓小敏，可很快让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的一幕发生了，一向视海子叔为老大的耗子竟然伸手握着了海子叔的手腕，然后用力把海子叔给推了回去。
　　完全没料到会这样的海子叔倒退几步站稳之后，也很不可思议的瞪起那双牛眼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好像不敢相信似的说：“耗子，你他妈敢为了护着她跟我动手，我操！”
　　暴跳如雷的海子叔这就要过去打耗子，耗子也没闪躲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仿佛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海子叔刚迈出一步，身后的老爸就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冷声命令道：“大海，你给我退回去！”
　　“宇哥，这小子他……”海子叔还想指责什么，老爸却不容置疑的摇摇头，强行命令海子叔闪到一边儿，海子叔气得直跺脚但又不能违背老爸，只好退到一旁，大拳头怒砸了两下门，把门玻璃都给敲碎了。
　　“文浩……”老爸刚要开口，耗子却抢先说：“天宇哥，我啥都不想解释，关于小敏的事儿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反正以后只要有我在就不许任何人再碰她一下，不然我拼出命去也要保护她！但我也不会帮别人对付你，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无所谓了。”老爸淡然一笑，目光落向正偷眼观瞧自己的小敏身上。


第997章 所谓背叛
　　此时的小敏露出惊恐不已的神情，就像怕老爸会吃了她一般，那模样跟刚才要让人抓我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她这有些夸张的表情让我很确定这女人是在故意演戏，但耗子却好像还挺心疼她的站在她身前，坚定不移的要保护着她，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这女人的伎俩。
　　“文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你变了不少，可没想到一碰见她，你还是老样子啊。”老爸说着还笑了下，随即却抬起手来指着小敏厉声问耗子，“我听说她刚才要让人抓我儿子，有这事儿没？”
　　耗子犹豫的点点头，似乎也看出了老爸脸色有变，只好辩解道：“天宇哥，小敏不明白事儿，我刚才已经说过她了，而且他们要抓太子我也给拦住了，都是误会……”
　　“误会？”老爸冷笑道：“今天她敢当你面让人动我儿子，那明天是不是她就能当你面让人来砍了我啊！”
　　听到这话耗子马上诚惶诚恐的摇摇头，并急声保证道：“天宇哥，我说过了，我耗子永远都不会帮别人对付你，你对我恩情我会记一辈子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这套东西对咱们出来混的有什么用，都是唬弄那些不懂事儿的小孩儿的，算了吧，文浩！”老爸一摆手道，听到这话耗子咬了咬嘴唇，双膝一弯一下跪在了老爸面前用哀求的语气说：“天宇哥，只要你不追究小敏今天的事儿，我明天就带我的人离开向东街再也不回来了，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帮外人了！”
　　“你的人？”海子叔忍不住怒道：“没有宇哥谁给你那些人，连你这条命都是宇哥的，你为了这么个娘们居然要学小峰那个狗逼崽子，你他妈都不算人！”
　　被海子叔这么一骂，耗子把头低了下去，小敏见状也半蹲下来扶着他的胳膊，还有点眼含热泪的说：“浩哥，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你拼了这么多年的命才有今天，为我这样不值得啊！”
　　“行啦，别他妈在这儿演苦命鸳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海子叔不屑道，老爸示意海子叔安静然后冷眼看着耗子问：“我今天要是非得让她有个交待呢？”
　　“那我就陪着小敏一起把命扔这儿了！”耗子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又是那么的坚定不移，我真的相信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豁出命去。他此言一出，连老爸都不禁眉头紧锁，既有些恼火又有几分不解，似乎他也没想到耗子会如此的不顾一切。
　　可怜兮兮的小敏，内疚却固执的耗子，气愤不已的海子叔还有面沉似水的老爸，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再想到发生的事情，我忽然意识道，事实上这一切根本与所谓的忠心义气毫无关系，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罢了，每个人都是一样，何况还是他们这些道上混的，只是他背叛的诱因是一个女人，这才让我们一时很难接受。
　　可要说耗子背叛了老爸，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在他主动提出来自立山头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一种背叛了，只是他仍然还依附于老爸和向西街而已，他也早就说过自己要为自己而活，今天不过是更近一步罢了。
　　这个世上的背弃者形形色色，但相同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与诉求，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当然也有人是为了感情或者是单纯的女色，背弃后的表现也都各异，比较起来耗子的做法似乎还不算特别的不堪。我明白，能让他这种人选择背离老爸，那说明这“诱惑”真的无法抵挡，更不是用金钱和名利可以衡量的，我甚至觉得这是他这一生之中即将完成的最大的夙愿。
　　但理解归理解，毕竟他现在跟老爸摊牌了，而那个女人又跟老孟家有关联，并且她出现的时机也很耐人寻味，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很可能是老孟家那边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这个老爸最可靠的盟友跟老爸掘弃，让老爸陷入没有援手的尴尬境地，同时也会打击老爸以及向西街的士气和信心。想到这些我担忧的看向老爸，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他能相信耗子以后不会受那女人的怂恿与自己为敌吗？
　　老爸盯着耗子看了良久，见他依然用身体护着哭哭啼啼的小敏，终于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该料到这天了，当年我还是太心软，没能狠心彻底解决这个祸害，结果反过来又让她瞎搅合！”
　　“咱们走。”说完这些话，老爸对海子叔和我们几个命令道，海子叔一听又急了，不甘心的问道：“就这么完事儿了袄，不是便宜他俩了！”
　　“我说了，走！”老爸不容置疑的说，海子叔气恼的挥了下拳头，抬腿把门踹开便走了出去，对门外耗子的那几个手下一通臭骂，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我们几个人也在老爸的注视下往门外走去，耗子还跪在地上诚心实意的对老爸道着谢，老爸却对他这套根本不领情，冷哼了声说：“用不着谢我，你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孩儿了，做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把她看得这么宝贝，不妨问问她，当年她是怎么哭着喊着求我睡她的！”
　　听到这话我都愣住了，可老爸应该不是那种逞口舌之快的人，他那冷冷的表情似乎也说明确有其事，连耗子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看老爸又低头看看小敏，而小敏的脸色一阵儿白一阵儿红简直难看极了，窘迫的同时眼神里还流露出几分恨意来，可老爸这时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发呆的耗子和还没起身的小敏。
　　一回到向西街海子叔就又发作起来，又摔杯子又咋砸桌子的，嘴里不停大骂小敏是勾魂的骚货，还骂耗子没骨气为那么个女人做混蛋，那场面吓得我都直缩脖子，根本不敢过去劝他。
　　可老爸却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海子叔发疯，根本没有劝阻或者呵斥的意思，直到海子叔折腾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老爸才瞥了他一眼问：“累了袄？”
　　“不累！”海子叔嚷了声，然后看着老爸说，“你没看着耗子让那小骚逼迷成啥样了袄，你咋还能忍下去呢，要我说就算不办耗子也得把那贱货给做了，省得她继续坏事儿！”
　　“说得轻巧，你没看见文浩那样儿吗？要是动小敏的话，他肯定玩命。”老爸沉声说，海子叔却站了起来瞪着眼睛说：“玩命又咋地，他是我带出来的，我能怕他吗？敢动手，我第一个卸了他，我就不信跟他那些人谁敢吱声！”
　　“你也太小瞧耗子了吧，大海。”老爸很严肃的说道：“再不济耗子也混了这些年，还替咱们在街上管事儿那么长时间，他要是没有点儿铁哥们他能出去单干？”
　　海子叔却不在乎的说：“那又咋了，大不了一锅端，留着这些白眼狼早晚也是祸害！”
　　老爸闻听不悦道：“咱们的敌人不是他文浩，老孟家已经有动作了，现在要对付的人是他们，如果今天跟文浩动了手，让人看笑话不说，你觉得对咱们有好处吗？”
　　老爸的话不无道理，本来现在向西街的人手就不算太多，要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事儿跟已经站稳脚跟的文浩开战，造成多少损失不说，万一老孟家再度来犯，那能不能顶住可就不一定了。
　　海子叔还想争辩，就听老爸继续说：“你还没看出来吗？先是派小峰来砸场，现在又让小敏过来拉拢文浩，这根本就是老三媳妇计划好了的，她想让原来我的人来打我，不光能消耗咱们的实力还要让我丢脸，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儿，我要是又打小峰又收拾文浩，那就彻底上人家的套了！况且，今天就咱俩人过去，如果真把文浩逼急翻了脸，你觉得咱们还能平安的走出来？”
　　海子叔这下没话可说了，但心中愤愤不平的他似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暴躁的甩了下胳膊转头就走出门外，黄思源见状赶忙追了出去，我则小心翼翼的来到老爸身边，担心他会为耗子的事儿心绪不佳。
　　可看上去老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忧虑，就好像对这事儿不是很在乎一般，只是转头对我告诫道：“光靠打永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即使有些人确实该打！”
　　我点点头可又不放心的问：“那文浩叔那边儿咋办啊？”老爸听完却耸耸肩说：“今天咱们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说明他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跟我翻脸的！”
　　“可他还是也背叛了你……”我有些惋惜的说，老爸听后却摇摇头盯着我说：“我从来没觉得有谁背叛过我，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背叛和忠心这一说，只有弱肉强食和适者生存！”
　　或许老爸是对的，原本可能也真的不存在谁背叛了谁，因为在某个时刻开始，我们每个人就早都已经背叛了自己……


第998章 奇怪的决定
　　这天之后，向东街似乎又成了一块禁地，只是如今已经不用老爸提醒，我就知道那地方不可能再随随便便的过去了，耗子为了那个女人已然彻底脱离了老爸，只是他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还是个疑问，我觉得失去了老爸这座靠山的他转投其他强大的势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估计小敏也必定会帮老孟家拉拢他吧。
　　一些在两条街“统一”后去向东街做生意赚钱的人也都在老爸的命令下陆陆续续的撤了回来，相对而言，各种设施齐全的向东街要比向西街更繁荣，所以生意也更好做，我可要很容易就看出那些男男女女回来之后的郁闷与懊恼，而且我也相信这给老爸经济的方面肯定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失。
　　但木已成舟，不管怎么样都没用了，向西街和向东街将再次泾渭分明，虽然不会像过去那么敌对但也不再会是盟友，所谓耗子的忠心耿耿也就此作古，变成了道上又一个屡见不鲜见怪不怪的笑谈。
　　老爸刚料理好从向东街回来的一众人，正准备要我去喊海子叔他们吃饭，就见这两天一直气呼呼的海子叔就带着老豹走了进来，可样子海子叔好像心情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美事儿还是气一阵就过去了。
　　“宇哥！”海子叔一过来就咧嘴笑道，老爸有些纳闷的瞧了瞧他打趣道：“那嘴都要咧你姥姥家去了，你是捡着钱了还是又玩着啥娘们了啊？”
　　“都不是，不过也挺爽的！”海子叔得意道，然后把老豹也叫了过来对老爸说，“这两天我跟老豹忙活够呛，可算是谈妥了，估计明后天耗子那小子的人就得回来不少，现在就等你发话了！”
　　“你说啥？”老爸声音提高起来，似乎还有些惊讶，海子叔没有在意继续解释道：“你不是担心老孟家让耗子跟着一起反咱们嘛，我把他的人都挖过来，我看他拿啥反！不出一个礼拜，他肯定得找你来认错，要不然他就是废人一个，我随随便便带几个人就能给他解决了！”
　　老爸听后沉思了会儿才缓缓的说：“主意是不错，但我想问问你，谁许你这么干的，你这不是逼他呢吗？本来他没想咋地，被你这么一弄也会有想法了！再说了，就算用这种方法逼他回来认错，他心里带着怨气儿，我还能用他吗？”
　　“这……”海子叔好像也没考虑这些，被老爸这么一说马上也有点儿懵了，本以为做了件漂亮事儿，可看样子又要被老爸埋怨，只好咂咂嘴问：“那咋整啊？”
　　“咋整？就当这事儿没有，我再打电话跟那边儿解释解释呗！”老爸瞪了海子叔一眼道，海子叔听的这话可不干了，急声说：“啥，还解释？他他妈是谁啊，跟他解释，宇哥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一旁的老豹见海子叔又要争论赶忙劝住他，然后对老爸说：“天宇哥，其实对面确实有些兄弟想回来，他们也都觉着耗子这么干不讲究，何况现在还得看那个娘们的脸子办事儿，认为还是跟着您干有前途……”
　　老爸听后却自嘲的笑了笑说：“跟我干有他妈啥前途啊？你没看那么多闲人没事儿干呢嘛，我都不知道咋安排，你倒可以告诉咱们这边儿的人，要是觉得对面好随时可以过去，我绝对不拦着。”
　　“天宇哥，您别开玩笑了，兄弟们不会的……”老豹赶紧说道，可老爸却很认真的说：“我没开玩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话，我真要养不起这么多人了，你一定要跟大伙儿说说。”
　　“操！”海子叔又不淡定了大声嚷嚷道：“让耗子带走那些人，借郑辉和李涛的人到现在也不要，这又要往对面送人，这么下去咱们不就成他妈光杆司令了嘛，再有人打过来咱咋办！”
　　“不是还有你呢嘛，你不是老说自己一个人就能把长乐街平了，我有啥担心的。”老爸调侃道，弄得海子叔哭笑不得，也弄不明白老爸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阻止了海子叔和老豹从对面挖人之后，老爸又吩咐老爸道：“吃完晚上饭，把你们那哥几个都找来，我有事儿要讲。”老豹领命离开，老爸就招呼海子叔吃饭，海子叔却一挥手说：“没胃口，吃不下去，准备等死了！”
　　“你不吃那我可自己吃了。”老爸也没劝，还故意气海子叔似的对我说，“去，多要点儿好吃的，把小源子和浩然都叫来，咱们吃，馋死他！”
　　都这个时候了老爸还有心情逗笑话，连我都觉得老爸这种自己主动减弱实力的行为有些悬，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有了李鬼子和老头做靠山，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连出来混最基本需要的人手都不在乎了。
　　吃饭的时候，海子叔一个人坐在那边郁闷的看着电视，不时还瞄老爸两眼，老爸也不理他只是继续跟我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对我说：“待会儿我可能有事儿要安排给你，你能行不？”
　　“啥事儿啊？”我急忙擦了下嘴好奇的问，老爸却平静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很想问个明白可老爸却闭口不言，也只能心里犯着嘀咕，不明白待会儿还有我什么事儿。
　　老豹那些人陆陆续续都来到饭店坐了下来，看得出耗子的事儿对他们也造成了一些影响，其实我早已经听过他们私下的一些议论，在他们看来老爸现在有了李鬼子做后台那绝对是相当够分量的，耗子却在这个时候为了个女人背弃老爸，对他们这些混混来说实在是不能理解，不少人都讽刺耗子是色迷心窍老处男，但也有少数人觉得是老爸没有收拢住耗子的心，才致使耗子被一个女人所摆布。
　　对于众人的态度老爸也没在意，简单寒暄了几句等静下来后便开口道：“今天找那你们来，我是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一下，大家也知道最近没啥活儿，已经有不少兄弟都借出去了，大家出来混就是为了讨口饭吃，看你们没钱赚我也着急！我前两天刚和老许谈了，他跟我合股的那个歌厅还想让咱们的人去看场，价钱啥的都好说，我准备安排些人过去，今天就跟你们说一下……”
　　此话一出，这些混混竟然不约而同的把头低了下去没人敢接茬，谁都知道老许的歌厅在和荣街，当初还是小峰的据点，如今和荣街的大部分看场生意基本上已经都被小峰垄断了，可以说他就相当于那里的老大。现在老爸要让人去那地方看场，跟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区别，况且小峰刚带人砸过向西街，正是大出风头的时候，即便是他们这帮老混子也不敢轻易涉足进去。
　　见众人不言语，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海子叔可火了，拍着桌子呵斥道：“瞅你们一个个吓得那逼样，听说是和荣街就尿裤子了呗，是不是非得我去啊？”
　　“大海！”老爸皱着眉头拦住了海子叔，对于众人的反应就好像早就料到了，只是笑了笑说：“大家也不用多想，谁都和荣街那边儿是小峰的地盘，咱们跟他又在开战，但有钱赚总不能不要吧，人家老许又这么够意思，所以呢就算是意思一下，我也得派点儿人过去，而且人我已经选好了！”
　　听说老爸已经找了人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猜测着谁会是那个倒霉鬼，然后就一齐看向老爸，老爸笑了笑说：“反正那边儿也不重要，所以我准备让一些帮不上忙的小崽子过去，你们都是老资格的就不用挨累了！”
　　他们那些家伙这才放松下来，可我却忽然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不敢确定只能斜眼瞄着老爸，而此时他真的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我准备让咱家这小子过去做做样子，你们看咋样？”
　　听到果然是要我去，我下巴好悬都掉了下来，但紧接着让我更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老豹一众人纷纷点头，并且称赞起老爸的英明。
　　“好，好，太好了！”“我看太子绝对行，就他了！”“同意，太子肯定能给天宇哥和咱们兄弟长脸！”在一片喧哗中，我仿佛看到这帮老混子心里在偷笑，懊恼之余也在怪老爸为什么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我这么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身上，就算是做个样子骗钱他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但看样子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又有这么多人假模假样的捧我，我是进退两难，只能僵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这么多叔叔大爷都看好你，你可得好好的像个人样啊！”老爸幽幽的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强忍着情绪大声说：“那我谢谢他们了呗！”
　　“我再让二奔儿头领俩人陪你去，至于其他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爱找谁就找谁吧。”老爸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我的窘境还挺认真的嘱咐着。
　　我心里正叫苦连天，陈浩然忽然窜起来大呼道：“能去看场子啦，太他妈棒了！”一旁黄思源无奈捂了下脸……


第999章 众人相助
　　我就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这么个没人愿意接手的“烂”差事，简直跟做梦一般，弄得我都忍不住想掐自己大腿两下以确定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更不明白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儿，都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老爸给耍了。
　　这群老痞子一致赞成了老爸的决定，又把我围在当中不断给我加油打气，这个说虎父无犬子，那个说我将来必成大事儿，还有人表示需要帮助就说话，这晚我俨然成为了他们当中的焦点，可我心里明白，他们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在看热闹甚至是等着看笑话。
　　好不容易应付走了这帮家伙，等我准备去向老爸问个究竟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没影儿了，很可能是在刻意躲我，这可让我又气又急，对于即将迎来的新生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醒过来就又想起了昨晚老爸宣布的事儿，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奇怪的梦，门外黄思源站在门外喊我道：“苑意，起来没呢，二叔过来找你了，想跟你说说去和荣街的事儿！”
　　看来这肯定不是梦了，我苦不堪言的想着，只能强打精神从床上下来，然后让黄思源带二奔儿头进来说话，心里却仍然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我怎么可能在和荣街那种地方看场子呢，开玩笑……
　　虽然我这么想，但二奔儿头这家伙还挺认真，并询问我要什么时候去和荣街开始“工作”，弄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告诉他等我准备好以后就动身。
　　二奔儿头走之后我又犯起愁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人了，只见心情大好的陈浩然率先走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胡柏航，我就是一愣，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来了。
　　就见胡柏航笑嘻嘻看着我，不住点头道：“操，我兄弟终于要上道了，干爹这么早就安排你去看场，估计以后还得有大事儿让你办，用不了几年你就能接干爹的班了吧！”
　　“少他妈埋汰我！”我挥了下手然后疑惑的问，“你个黄台驸马爷不在黄台潇洒，一大早干啥来了？”
　　“这不是浩然兄弟找我嘛，说你要带人去看场，我来给你祝贺，顺便再帮你点儿忙！”胡柏航悠然的说着，我则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和陈浩然，不知道这俩小子在搞什么名堂，这时就听陈浩然说道：“意哥，天宇大爷不是让咱自己找人手去看场嘛，我昨天晚上就打电话找了柏航想办法，这可是大事儿，咱们得认真对待啊！”
　　这家伙对看场的事儿好像还挺上心，居然少有的认真起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他点儿什么好，但又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又问胡柏航：“你准备要干啥啊？”
　　胡柏航得意一笑对我说道：“操，这可是你第一件大事儿，去的又是和荣街那种地方，虽然我现在不能帮你去看场，不过我可以找点儿人跟你过去。我已经跟大航说好了，让他领十来个黄台的兄弟，一来能帮你看场，二来还能给你撑门面，总不能我兄弟办大事儿我瞪眼干瞧着吧，你也别嫌人少，现在我能找着的就这些人，过一阵儿我再想办法！”
　　过一阵？估计用不了两天我就得被人灰溜溜的打回来吧，我沮丧的想着但也不愿意辜负胡柏航的这番热情，可他接下来又说：“对了，陈泽和李岩他们几个我也找了，这次可以让他们也跟你去！”
　　“你啥时候联系着他们的，他们现在搁哪儿呢啊？”我一听赶忙问，胡柏航笑道：“前一阵儿耗子在黄台发展地盘把他们留黄台了，耗子这逼不是跟干爹翻脸了嘛，他们一看就都不在耗子手底下呆了，可干爹有话不让他们回向西街，他们没地方去就来找我，你当时不是让我照应他们嘛，我就给他们找了个地方住，现在正闲着呢！”
　　尽管因为我的事儿无赖团伙被老爸驱逐出了向西街，但他们仍然保持着对老爸和我的忠诚，发生变故后马上就离开了耗子那边儿，这不禁让我也有些感动和欣慰，大宾哥和江建成跟我留下的这些人确实可靠，我打心里谢谢他们。
　　我也明白人多肯定没什么坏处，起码不会让我太丢脸，我又打电话把李杰叫来，这趟和荣街“探险之旅”的随行人员基本也就定了下来，陈浩然一见马上拍手见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黄思源虽然没有他这么兴奋，但也在沉思着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事情。
　　尽管我一肚子的疑惑和顾虑，但架不住胡柏航和陈浩然一再的催促和怂恿，而且又有街上那么多混子在等我动身，为了自己和老爸的面子，我只好让黄思源去找二奔儿头，告诉他我会尽快去和荣街。
　　晚上的时候，我让胡柏航把要跟我去“看场”的人都找来，表示要请大家吃个饭，既是表达自己对他们帮助的感谢也是在给我们这伙儿人践行，考虑到无赖团伙不能来向西街，我便在离向西街较近的一家饭店摆了几桌，但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还是在犯着嘀咕，还想着老爸有没有可能会收回成命。
　　胡柏航帮我找的人都到齐了，二奔儿头也带着几个平时在老爸手下的手下都不显山露水的痞子过来了，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群人，我实在觉得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又不能这么说，还得逞强的跟大家说说笑笑，并承诺众人只要好好干绝对亏待不了大家。
　　对于这些普遍只有十多岁的小痞子来说，能像那些职业混混一样去歌厅看场，那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一个个对我能提供这个机会给他们简直是感激不尽，不少人还流露出对自己未来的美好憧憬，还自诩为“太子党”，几乎没人考虑太多别的事情，也没谁冷静地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就好像这能在和荣街闯出一番天地似的。
　　在应付众人之余我偷眼看了看一旁的二奔儿头，从早晨看见他一直到现在，我隐约觉得他似乎是异常认真的在对待这件事儿，那严肃劲儿让我在无形中也增添了不小的压力，更搞不懂这过家家一般的事情怎么他还至于如此紧张。
　　正这时二奔儿头接了个电话，毕恭毕敬的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后他就对我说：“太子，天宇哥打电话了，说要过来看看！”
　　“哦！”听道这话我马上应了声，心想这下可有机会向老爸问个明白了，要不然我真就要糊里糊涂的去丢人现眼了。
　　果然不一会儿老爸就过来了，一见到老爸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小痞子们全都安静下来，纷纷用崇拜和敬畏的目光看向老爸，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无赖团伙的几个人，看到老爸走进来全都吓得把头低了下去。
　　可没想到老爸一坐下就瞧了瞧惊慌不安的无赖团伙然后不悦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咋又找他们了？”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紧张着胡柏航就嬉皮笑脸道：“干爹，您别急眼，他们是我找来的帮苑意干活的，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到和荣街之后只管干活儿不许接近苑意，他们也答应了，您就别计较了，当给我个面子呗……”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成人了啊，连我的话都敢违背了？”老爸瞄了瞄我们几个冷声问，弄得胡柏航也有几分打怵不敢再嬉笑，但一旁的黄思源却开口道：“天宇老大，您的话咱们不敢不听，不过我记着你是说不让他们几个进向西街，没说不兴去别的地方吧……”
　　听到黄思源竟然敢钻老爸的空子我不禁也为他捏了把汗，可没想到老爸听后却笑了笑说：“你们几个还挺有主意，这倒让我放心不少！不过你们记着，去了那边儿可不是靠耍小聪明玩嘴皮子就能好使的，我是让你们去干正事儿赚钱，不是让你们去做游戏的，出了岔子丢的是我的脸！”
　　“放心吧，宇大爷，咱们都这么大了不会给你丢脸的，OK？”陈浩然拍胸脯高声保证道，还故意夸张地挥着胳膊煽动众人的情绪，不少人放开胆子也附和起来。
　　见我们这些人情绪还挺高涨，老爸看上去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废话，省得你们嫌我岁数大了啰嗦！奔儿头，吃完饭就叫车过来，今晚就去找老许让他安排，我走了！”
　　说着老爸起身就走，根本没给我问明究竟的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也不好意思露出犹豫来，只能暗示般地喊了声“老爸”，可当他站下来看我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老爸明知道我的想法却毫不理会，反而对我们说道：“你们要是真觉得自己行就证明出来看看，有能耐的话把和荣街都打下来，对有真本事的人来说，那地方可遍地都是钱，就看谁能捡着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在一片齐声叫好中老爸推门而去，只留下了还在喧哗之中发呆的我，居然有种又一次被老爸抛弃了的感觉……


第1000章 生意惨淡
　　当晚我们这群人就在二奔儿头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快快乐乐的前往了和荣街，再次踏上这条充满了诱惑的街道，与大部分人的欣喜和好奇不同，我、胡柏航还有吴宇航都不禁互相看了看，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可以算是我们这几个兄弟的人生拐点，从那以后我们每个人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当我看着满街的灯红酒绿之时，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叫物是人非，而未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预测，我们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即便是再突兀再荒唐，但这就是命运。
　　正在我心中感慨、其他人四下张望的时候，二奔儿头已经把许老板找了出来，本以为见到派来的是我们这么一大群小崽子他会感到惊讶或是不满，但没想到他看上去还挺热情，一上来就跟我打招呼，并且很客气的大声说：“小伙儿们，进去坐，我特意给你们留了两个大包，今晚吃喝管够，大家敞开了唱，就当我谢谢你们给我帮忙了！”
　　他过于热情的态度让我不免有几分尴尬，怀疑他可能是因为是怕得罪老爸所以在敢怒不敢言，谁看不出来这分明是一帮来他这儿混吃混喝骗钱花的小痞子，又何谈在小峰掌控的和荣街保他生意平安呢？
　　不过一进歌厅里面我倒是有些放心下来了，与原先小峰在时相比，如今这家歌厅真是今不如昔，冷冷清清的二层小楼里几乎没有任何客人，每个包房都关着灯敞着门，连一点儿音乐的声音也是从隔壁传来的，胆小的要是走进来还得以为这里是闹鬼呢。
　　更让我咋舌的是，这间曾经生意火爆的歌厅好像服务员都没有几个，前台只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青年在打盹，工作好生悠闲，而过去以陪唱小姐出名的歌厅，现在也只有两个身材已显臃肿，脸上却好像扑了面粉一般的中年妇女坐在那发呆，我实在都不知道是该称呼她们阿姨还是奶奶。
　　开始两个大姨还以为是来了唱歌的客人，居然懒洋洋的站了起来问我们要不要她们陪唱陪酒，吓得吴宇航一伙儿人连连后退，多亏老许过来喝退了两人，这才让我们躲过一劫。
　　面对如此惨淡的生意，老许好像还挺乐观，并对我和二奔儿头解释道：“时间还早，没上来人呢……”
　　“大叔，现在都半夜十二点多了，这要是还早，那我就要怀疑你家是不是卖早点的了！”胡柏航忍不住调侃道，老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请我们去包厢坐，然后自己化身成服务员，忙忙活活地将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食和水果端到两个房间。
　　老许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又热情的邀请我们唱歌，可费了好半天劲他才找到电源开关，还差点被插座里蹦出的火星给电着，好不容易打开了机器之后，本想讲话的他却发现麦克风又失灵了，等他找到能用的麦克风时，我们已经有一半人都睡过去了。
　　见此情形老许自嘲的笑了笑，我便冲二奔儿头示意了下，二奔儿头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招呼老许过来坐，递过去一支烟问：“许老板，天宇哥都跟你打好招呼了吧？”
　　“嗯，嗯，都说了，你们就在我这呆着吧！”老许连声答道，接着又说，“没准儿我这地方借着你们的贵人气儿生意还能好呢，以后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啊！”
　　老许又要跟我们商量一下以后的安排，二奔儿头本想问我的意见，可我早就无聊的要昏昏欲睡了，同时我仍然认为这根本就是在扯淡，于是就表示让他和老许商议，自己则挤在黄思源和陈浩然当中呼呼大睡起来……
　　一大早我就被冻醒了过来，正头昏脑胀有些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听见身边传来几声喷嚏，原来他们几个跟我一样都被冻醒了，这鬼地方实在是冷，只一个半夜一半人就都被冻感冒了。
　　一边搓手一边吃着老许买回来的早点，我忍不住环顾了下这间歌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弄成这样的，本想问问老许但料定他应该不会跟我细说也就作罢了，而且我发现尽管这地方的环境很艰苦，可不管是吴宇航带来的黄台痞子还是无赖团伙好像都没怎么在意，预想之中的怨声载道也没用发生，大家对这个鬼地方依然充满了希望，我想这应该跟老爸昨晚的鼓动有关，发财、出名的冲动让很多人都忘却了眼前的窘境。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晨，可歌厅里不管是温度还是气氛都让人有些发冷，逼得不少人只好出去晒太阳取暖，倒是陈浩然精力十足，非拉着黄思源陪他练拳，表示要为接下来的大事儿做准备。
　　正叮嘱众人不要去街上乱走之时，二奔儿头来到身边对我说：“太子，我和老许研究过了，咱们带的人不少，正好可以分成两班，我也问过了他们的情况，所以我想让黄台这些小子中午上班专门负责下午场，到了晚上他们愿意回家就回家，不回家的老许给他们安排地方住，然后我跟你们几个主要管晚上，你看这样行不？”
　　二奔儿头如此一本正经的向我请示，让我还有些不太适应，而且我对这种事情根本就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看场也分白班夜班，只好连声应着，表示由他决定就好，反正这鬼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本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这混日子，等老许什么是撑不住了我就打道回府，可眼见着老许那过分热情的招待，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们这么多人可是要拿人家钱的，当初被老爸把歌厅骗了一半的股就够可怜的，现在又因为老爸他们的争端生意弄成这样，我还真想帮他些什么。
　　出于这种想法我把他们几个召集到了一起，出于尝试的心情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一听到我的提议这些人居然都露出惊喜的神情，胡柏航不住点头称赞道：“操，还得是我兄弟，这么快就研究怎么做生意了，我没着急走就对了！”
　　“那是当然了，太子可是天宇老大派过来办大事儿的！”陈泽也给我戴起高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可一说起到底该怎么办大家就都犯起难来，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歌厅的生意该怎么做，更何况是在和荣街这种地方了。
　　我不由得有些惋惜，这种情况要是有胡俊在就好了，起码他在和荣街的歌厅上过班，至少能给我些比较不错的建议，只怪这家伙太现实，跟我把界限划得太过清楚。
　　正发愁着，领陆羽去买吃的李博回来了，听我们正在为怎么把歌厅的生意做起来为难，她竟然很可惜的摇摇头说：“亏你们一群大小伙子，这点儿破事儿都整不明白，丢人不！”
　　“姐！咱们老爷们说话，你别着掺和！”李岩有些懊恼的说道，李博问起却掐起腰来说：“就你还老爷们，上小学时候还尿炕呢，那被褥不都是我给你洗的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捂着笑了起来，李岩更是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博也没理他继续说：“我刚才溜达了一圈，也看了看别的歌厅，连白天人家都比咱热闹，这地方明显缺人气，必须得拉人进来才行，要不然鬼才来这儿玩呢！”
　　“博姐，别光动嘴啊，你要是有本事就拉一个让咱看看，要是成了这礼拜我给苏羽洗裤头！”陈泽较起劲来，“要是拉不着人，你给我一百块钱就行！”
　　“行啊！”李博毫不示弱都没等我说话就拽着陆羽走了出去，那样子好像真要证明一下自己拉生意的本事，无赖团伙纷纷起身去门口看起热闹，一场“重要会议”就这么草草收场。
　　“我说，这咋没一个靠谱的人呢？”黄思源无可奈何道，我也只能叹口气说：“那能咋办，就他妈死马当活马医吧！”
　　果然这一下午李博都在门口卖力的吆喝着，什么大酬宾、大出血、老板得病要大家献爱心的招数层出不穷，在老爸帮助下去省城看过病并且有所好转的陆羽也跟在她身后卖力的挥舞着两个啤酒瓶子，可尽管如此卖力却还是没有一点儿效果，路过的人就好像经过坟地似的离老远就绕着走，我都不明白这地方怎么那么招人嫌弃。
　　就在我们觉得已经没戏，纷纷回到歌厅里发呆而坐之时，外头却突然吵了起来，就听李博在破口大骂道：“操尼玛，你才是小姐呢，你家里女的全是小姐，滚你妈个逼的！”
　　听到李博姐在骂人，无赖团伙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打骂声，我赶忙带人也赶到门口，发现无赖团伙正在围殴一个男人，那人反抗了几下见寡不敌众就落荒而逃，直接跑回来了斜对面的歌厅。
　　“他妈的，把姐姐当小姐，还要拉我去他们那上班，傻逼吧！”愤愤难平的李博怒道，却还不忘安抚正在发作的陆羽。
　　本以为这不算什么事儿，可天刚一黑，不知道就从哪儿冒出来一伙儿人，骂骂咧咧的堵在歌厅门口，大声嚷着要老许出来。


第1001章 击退来犯者
　　本来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歌厅被这些人的突然到来变得吵闹了起来，他们在外面不停谩骂并且要老许出来说话，还威胁如果老许不露面就要把这个歌厅砸了。
　　老实讲，这破地方砸和不砸好像也没太大区别，何况老许压根就没在，因为有我们这么多人来歌厅帮忙，他居然很放心的做起了甩手掌柜，早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按摩还是打麻将了，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
　　见半天老许都没出现，外面这些人可不干了，开始嚷嚷着要砸歌厅的玻璃，几个在歌厅上班的大姨见状赶忙起身，纷纷表示要提前下班，明天来不来也不一定了，其中一个还对我们说道：“这些人都是峰少在这街上的兄弟，不好惹啊，咱们可不想吃瓜落！”
　　眼看着几个大姨匆匆离开，我冲黄思源和陈浩然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小峰现在在这地方混得名声这么大，几乎都到了让人闻风而逃的地步，更没料到我们这么快就跟他手下的人发生了冲突，一时我心里还真是有几分紧张，怀疑自己在和荣街“看场”的日子是不是马上就要到头了。
　　正踌躇着，引发这事儿的李博就忍不住高声说：“还找上门来了，还要点儿逼脸不了？把我当小姐不说，还明目张胆来这拉人，我看生意做成这样就是被他们这么给挤兑的，就是欠削！”
　　仔细想想，李博的话不无道理，其他歌厅肯定是仗着有小峰罩就趁机排挤在此地已经无依无靠的老许，一来是打压竞争对手，二来也是看过去老许生意做的好现在终于有机会把他踩脚底下，谁不想上来多踩几脚呢。
　　眼看着门外越骂越凶越吵越狠，陈浩然不禁怒道：“要我说，咱们现在就出去干他们，正好大航他们还没走呢，管他们是谁的人，打了再说！”
　　“你闭嘴！”我喝止住了他，皱着眉头说，“就他妈知道傻乎乎的打，也不考虑考虑啥情况呢，这整条街都是人家那边儿的，你还想都削袄？”
　　“那还能就让他们这么闹腾啊，待会儿他们真冲进来砸店，咱们难道还继续这么坐着看？”陈浩然气呼呼的看向外面说，不少人好像也都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尤其是无赖团伙几个人，白天因为对方冒犯了李博姐几个家伙已经很有气了，现在又被人堵上门来，自然更会觉得自己是受了莫大的欺辱。
　　见到众人这架势，我有点犹豫的看向了黄思源，他也瞧了瞧我然后说：“反正这地方咱早晚都呆不住，既然是给人家看店的就不能让别人把店砸了，不光不好跟老板交代，也给你老爸和我海爸他们丢人啊。而且，没准儿事情一闹大就更用不着咱们了，咱们也好早点回去，这破地方我是真不爱呆……”
　　看来黄思源也对这件环境条件都十分恶劣的歌厅感到嫌弃，恨不得尽快找些理由离开，我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起码得尽量保护好这间歌厅，不然我回到向西街也不好交代，弄不好还得让那些老家伙们嘲笑。
　　听上去外头已经蠢蠢欲动了，这时在门口查看情况的李杰跑了进来，对我说道：“意哥，我看了，外面总共就来了十个人左右，这么半天也没见有别的人来，咱到底咋办啊，他们看那样可要进来了！”
　　“就他妈不到十人，还怕啥啊！”陈浩然耐不住性子的站了起来，用急切的目光看向我，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大展身手，看来我再犹豫下去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动干脆手吧。
　　想罢我站起身对他们高声吩咐道：“都跟我出去，给这群逼干跑，不过千万可别下死手，给许老板惹出麻烦来不好，听见没！”
　　“知道啦，放心吧！”这群家伙齐声应和，随即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直接来到一楼前厅，我和黄思源还有胡柏航还在后面走着商量事情，陈浩然就一马当先大喊了声，“给我打！”，二十多号人，有的拎着板凳、拖布，有的直接就赤手空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蜂拥而上，与外面这伙儿人乒乒乓乓地打在了一起。
　　我也来不及埋怨陈浩然的毛躁，急忙快步赶到门口，这才发现对方果然来的人不算多，而且看上去基本上也就是普通的小混混，连岁数都没比我们大上几岁，估计应该也就是小峰的跟班的小弟，这倒让我放心不少。
　　仗着人多势众，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想要在和荣街扬名立万的劲头，大家打得格外卖力也十分起劲，而对方似乎也没料到老许这间频临倒闭的破歌厅里居然有这么多帮手，即使都只是一些小痞子但也足够他们吃一番苦头，只抵挡了一阵儿就支撑不住了，看来基本都是动嘴的货，碰上动真格的也就只能麻爪了。
　　眼瞧着这些上门来找事儿的家伙连滚带爬的开始逃散，我立刻大声呼喊让众人不要追击，毕竟暂时护住我们这间歌厅才是最重要的，但大家都打得兴起，尽管我和黄思源一再阻止，还是没拦住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他们直接把那些人追得连斜对面的歌厅都没回，就四下奔逃进和荣街的胡同里去了。
　　好大一会儿，陈浩然他们才被胡柏航和李杰几个人找了回来，而此时歌厅附近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少行人都在路边驻足观瞧，一些周围店里的人也都走出来查看，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看见我们被如此关注，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赶紧命令大家都进去，然后指了指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几个人责备道：“让你们别追，听不见袄，跑远了进让人家地盘咋办，想死是不是！”
　　“这不是没打过瘾嘛……”陈浩然嘿嘿笑道，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也都一劲儿劝我消气，可脸上却都带着兴奋和得意，好像觉得自己挺露脸的。
　　回到歌厅里面，刚才不知道去哪儿了的二奔儿头带着他那几个兄弟便走了过来，一见到我就上下观察一番然后问道：“太子，你没啥事儿吧？”
　　“没有。”我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二奔儿头放心的点点头又对吴宇航他们吩咐道：“你们先下班吧，明天别来晚了，虽然迟到不扣钱但你们也别太过分啊！”胡柏航这才带着吴宇航一众黄台混混跟我打过招呼离开歌厅，送他们出去时我还能见到附近有人在对我们这边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这让我心里很没底。
　　正感到疑虑之时，二奔儿头走了过来对我说：“太子，你们也都睡觉去吧，今晚提前把门关了，我带人在楼下看着，万一有事儿你们就从后面走！”
　　“还能有啥事儿？”听他这么说我有些紧张的问，担心小峰的大队人马会不会杀来，他却摆摆手解释说：“这不是怕有万一嘛，反正咱们哥几个都睡一天了，有的是精神，就当是打更了呗。”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有别的意见，就招呼其他人去休息，然后看着二奔儿头带人把前面锁好，又特意安排人守在后面，自己则带人坐在靠街的床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看我还在看他，二奔儿头知道我在担心，便对我安慰道：“太子，今晚儿应该不会有事儿的，要是有动静了我喊你们，安心睡觉吧！”
　　“哦，好！”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我胆怯我尽量镇定的答道，又对二奔儿头说：“二叔，你受累了啊……”
　　“都是小事儿，谁让我跟天宇哥保证过要确保你安全了呢！”二奔儿头随口说道，但随即他就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嘴了。
　　听到这话我也很纳闷，老爸明明告诉我二奔儿头是来给我传授所谓看场的经验的，可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变成是老爸专门派他来保护我安全的了呢，既然是担心我的安全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跟在他自己身边岂不是更安全，真搞不懂老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往回走的时候，不经意听见二奔儿头几个人闲聊，就听一个混混问道：“二哥，你女儿的病咋样了啊？”
　　“正住院等着换肾呢。”二奔儿头说着叹了口气，另一人马上感叹道：“孩子才多大啊就摊上这病，那可得不少钱吧，也够你受的了！”
　　“没事儿，不怕告诉你们，天宇哥已经答应帮我出这钱了。”二奔儿头笑道，其他人一听都纷纷称赞老爸够仗义，同时也夸是二奔儿头这些年干得好，所以得到老爸的帮助也是应该的，但在议论声中二奔儿头却不再言语了。
　　站在楼梯上，我回头望向了坐在窗口的二奔儿头，心中不禁在想，其实这些混混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也有各种人生里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所谓的风光和勇猛只不过是一层肤浅的外衣罢了，在现实的命运面前他们也没有什么特权，只有继续拼搏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1002章 可算“盼”来你们了
　　这一夜我基本都没怎么睡好，不时会翻身起来到窗口查看楼下的情况，担心对方随时可能会上门来寻仇，怎么说这也小峰的地盘，动了人家的人可不是能这么轻易了结的，就算小峰不在意，他那些手下估计也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
　　但一直到天亮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热闹了一晚的和荣街也在清晨时分寂静下来，似乎在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个喧嚣之夜的到来，除了狗叫声和偶尔女人的哭泣声，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平静，我也在这种环境下终于倒头睡去，不再为这些本就不该由我来承担的事情发愁了。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楼下已经传来各种嬉笑怒骂之声，估计是吴宇航他们来“上班”了，我草草的洗了把脸就离开房间，想下楼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就弄些东西填饱肚子，以便有体力随时逃跑。
　　可一下楼我就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今天的人好像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仔细看去应该都是黄台的小混混，其中还不乏二十郎当岁的青年痞子，几乎都要把这间歌厅的前厅挤满了，简直热闹的不得了。
　　我在接连不断的招呼声中挤进人群找到正坐在那儿犯懒的吴宇航，疑惑的指了指周围问：“这是啥情况啊？”
　　吴宇航打了个哈欠，耸耸肩答道：“都是二航让我弄来的，他们听说咱在和荣街站住了脚就都抢着要跟来，二航说再多也不嫌多，就都来了……”
　　这不是胡闹嘛，我都做好走人的打算了，他俩却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往这边招人，也不怕我会丢个大脸，但谁让老爸说出了什么打下和荣街的话，出来混的小痞子们谁不都向往那一幕在自己身上发生，我实在也怪不得别人。
　　正被这么多人吵得心烦意乱，黄思源也挤进人群来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二叔找你去老许的办公室，有事儿跟你商量。”
　　“诶我操，可别他妈找我商量了，我现在都迷糊！”我抱怨道，对这越来越不可收拾的局面感到有些无措，我很清楚这种环境可不是我这么个小崽子能掌控得了的，领着大家在和荣街从小峰手上抢地盘更是天方夜谭一般。
　　“那家歌厅管事儿的来了，好像是要跟老许谈昨天的事儿。”上楼时黄思源对我介绍起情况，我听后眉头就是一皱，警觉的问他：“他过来谈啥啊？”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们也没报复，估计也就是让赔钱啥的吧。”黄思源猜测道，我冷冷一笑，觉得要是这样的话对方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咱们可是保护自己的场子不被砸，居然还要咱们赔钱，看来这个老许在和荣街真是混成人见人踩的受气包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老许的办公室前，见门半开着里面还传出说话声，出于打抱不平的心理，我门都没敲直接就用力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冷眼看向正坐在老许对面的一个胖男人。
　　我贸然闯入还真把那人吓了一下，有些愣神的看向我，这时二奔儿头上前对我招呼道：“太子，你醒啦？”
　　“嗯！”我应了声随即就故作急躁的大声问，“咋地了啊，二叔，我听说有人找上门来了！”
　　“啊，是斜对面雨夜歌厅的老板！”二奔儿头介绍道，我听后故意恍然大悟的问：“哦，就是昨天让咱们打跑的那伙儿人呆的歌厅呗？”
　　二奔儿头点点头，又瞧了一眼那男人对我说：“他想找天宇哥，我告诉他咱们天宇哥不随便跟生人联系，我告诉他天宇哥把这头的事儿都交给你了，他就又要见你。”
　　“找我干啥？”我没好气的说道，同时也瞄向那个胖子，发现他也同样在观察我，而去神情多少有些异样，好一会儿他才脸上肥肉一抖地笑了起来跟我打招呼道：“小伙儿，你就是天宇哥的儿子吧？”
　　“是啊，咋地？”我白了他一眼道，他却像想要再确认下的问：“在这条街上带人把张金干废的就是你？”
　　对于这种问题我自然不可能直接承认，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便没理他这茬只是强硬的挺了下脖子不作回答，一旁老许马上说：“于哥，咱们还能骗你咋地，找人冒充天宇哥的儿子那不是找死嘛！”
　　胖子点了下头说：“不冲别的，就凭这小伙儿进来时候的派头我就信了，你们也肯定不敢在这事儿上忽悠我！”
　　我也没心情听他扯淡，就不耐烦的问老许：“许叔，他这是要干啥啊？昨天他店里的人要来砸店，今天他又上门，是不是要没完没了啊？”
　　没等老许回答，胖男人就连忙冲我摆手道：“小老弟，你这是哪儿的话啊，不瞒你说，我早就盼着你们能回来了，要说照顾咱们生意，还得是天宇哥的兄弟，别人都不行，你可不知道，我多想你们向西街的人啊……”
　　这家伙说这话时颇有敌占区老百姓迎接打回来的解放军时的感觉，不停表示自己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亲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都没想到还有人会这般记挂我们向西街的混混，弄得我忍不住看了看他脚下，觉得他是不是还带了个篮子装些鸡蛋什么的送给我们做慰问品。
　　被他一番奉承，我也不好再对他冷言冷语，只好有些尴尬的让他打住，他也笑了笑然后对老许说：“我早就知道天宇哥的人肯定还得回来，峰少太不知道深浅，居然砸他以前老大的地盘，这不是寻死呢嘛，他哪斗得过天宇哥啊，你说是不？”
　　老许嗯了声，但还是忍不住对这胖子撇了下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被他们排挤和打压的经历，如今我们向西街的人刚在和荣街露面，还没弄清楚具体什么状况他就又跑过来示好，也难怪老许他会这样。
　　“小老弟，老许，还有这位兄弟！”胖子继续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天宇哥，可既然天宇哥没空搭理我，他儿子又能做主，那我就直说了啊！昨天的事儿肯定是误会，峰少在我这看场的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跟峰少一样糊涂，惹了祸让你们打了不说，今天还都不来我这儿了，真他妈不讲究！”
　　看来这家伙是要说正题了，绕来绕去不还是在追究我们把给他看场的人打了，我不禁冷笑了下，而老许也冷眼瞧向这个胖子等他提出下一步的要求。见我们都不言语，他想了想才很郑重的说：“所以呢，我想让天宇哥的兄弟来帮我照顾生意，至于待遇啥的跟老许你一样，你们看行不？”
　　听到他这种要求，我差点愣住了，疑惑的看了看老许和二奔儿头，弄不清这胖子说的是真是假，老许闻听也有些惊讶的笑着问：“于哥，我没听错吧，你敢在和荣街让天宇哥的人看场，别闹笑话了行不啊！”
　　“我啥时候闹笑话了，我说的是真事儿的！”胖子急忙看向我和二奔儿头说，“我是看出来了，天宇哥把他亲儿子都派来咱们这儿，那绝对是要有大动作，我虽然是个做买卖的，但也知道站在那边儿，我可不能像他们似的站错队了，早点过来说也证明我确实是向着天宇哥的！”
　　“这……”老许迟疑了下就询问的看向我，见又有这种重要决定的要我来判断，我心里不禁叫苦，可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装出深思熟虑的模样，然后为难的说：“不是我不帮忙，我这次来带的人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我这岁数的小崽子，都没咋见过世面，怕给你添麻烦啊。”
　　“小老弟，你还挑我语病了呢，我刚才说的是峰少的那些小崽子，可不是你们啊！”胖子看出我在挑刺赶忙解释道，然后又说，“我刚才来的时候都看了，你们人也不少，分出来点儿帮我绰绰有余，而且咱两家离得又这么近，完全可以互相照顾嘛，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属于那种投机分子，估计他听到风声觉得老爸有重新崛起的迹象，又见我这个老爸的亲儿子也来了和荣街，更是确定了要早作投资的准备，虽然冒险但却也是为了长远的考虑，也难怪是个生意人。
　　见我仍然在考虑，胖子却心意已决的说：“就这么定了吧，不用多想了！老许，晚上我就往你家送点儿客人，看你老这么冷冷清清的我也不忍心啊，咱哥们之间得互相照顾不是！”
　　一听说对方要把客人分给自己，老许的眼睛立马亮了，没做什么考虑就对我说：“太子啊，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反正我这儿也不忙……”
　　既然老许都发话了，我这跟人家干活的还能说什么，那就爱咋咋地吧，我只好点点头对二奔儿头说：“二叔，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见目的达成，胖子简直乐得不像样子，不停道谢还表示会撺掇其他几家店也把场子交给我们看，又胡扯一阵儿就美滋滋的离开了。
　　看着心满意足的老许和认真思考人员分配的二奔儿头，我忽然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扯淡呢，隐约中似乎有双大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第1003章 这到底是谁的买卖
　　“服务员，你们音响啥质量啊！”“小伙儿，这鱿鱼丝咋都臭了呢！”“那个谁，你家连新歌都没有，怎么全他妈是前几年的歌呢？”……
　　几桌客人的抱怨和催促接连不断的响着，因为没有服务人员而暂时顶替上去的无赖团伙一众人也是忙前忙后不可开交，咱们自己也知道这破地方是要啥没啥，就这么几桌人还是对面夜雨歌厅的胖老板分过来的，所以尽管一下从看场降格成被呼来喝去的服务员，但大家基本上也都勉强接受了这种情况。
　　好在李博姐和陈泽比较会说话，有这方面经验的李杰也能够耐着性子伺候这些客人，黄思源又硬拉着陈浩然不时去帮忙，倒也糊弄得还像是那么回事儿，那些客人们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面对眼前的情况我仍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个人坐在前厅里破烂发霉的沙发上一脸的茫然，只有门口有人声时才会转头看去。此时陆羽正按照李博交代的站在门外当门童，每每有人经过时他都会两眼直勾勾的走过去阻拦，然后用很怪异的低沉音调说：“进来唱歌！”，这自然不可能招揽到客人，基本上都是扔下句“有病袄”就赶紧绕开，看得我是无可奈何。
　　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准备撂挑子走人的，可现在居然还在这个鬼地方慢慢开始了发展，并且还不光老许这一家歌厅，连斜对面的歌厅都来让我们过去看场，可我却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们家这环境也太次了，要不是我跟对面老于关系好，又赶上他家几个包厢装修没地方，我他妈才不被他忽悠上你们这儿呢！”正想着，一伙儿客人结完帐走了出来，一个走在前面挺有派头的大哥对李杰抱怨道，几个人还都搂着看上去年纪跟自己相差挺大的年轻女人有说有笑。
　　李杰问后连连点头还十分歉意的给对方解释着情况，看那架势还挺熟练，估计跟他这段时间在社会上的磨练有很大关系，见那人掏出烟来李杰赶忙还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烟，那大哥似乎对李杰的殷勤也挺满意，加上还带着女人便很“大方”的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李杰，接过钱的李杰连连道谢那模样别提多狗腿了，可见到这样的他我心里却还不禁有几分觉得自愧不如，如果我处于他这种位置上我能像他这样为了生活卑躬屈膝吗？
　　“你们都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那大哥好像喝了些酒还挺能聊，站在门口瞧了瞧还在忙活的众人问李杰，见李杰点头称是那人又说，“这条街上基本都是峰少的人，你们也是吧？我跟你们峰老大可是好朋友，不信你打听打听去！”
　　没等李杰回答，一直坐在一边儿的我冷声说：“咱们跟小峰没关系！”
　　“哦？那你们是哪儿的啊？”那位大哥有些疑惑似乎没想到这街上还有跟小峰没关系的人，我也没在乎许多眼都没抬的说：“咱们是向西街的！”
　　“向、向西街……”男人愣了片刻，见我不像是在乱说，他摆摆手道：“拉倒，以后我可不来了，谁不知道峰少跟向西街天宇开干了，这唱唱歌再跟着你们让人一把火给烧死了多犯不上啊，咱还得去老于那儿……”
　　“他那现在也是咱们向西街给看场。”我不耐烦的说了句，这位大哥模样的男人闻听十分诧异的看了看斜对面的夜雨歌厅，满是疑虑的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赶忙招呼人离开了。
　　“意哥，你这不是把人都吓跑了嘛。”客人走后李杰苦着脸对我说，我听后耸耸肩道：“那我总不能报小峰的名吧，这种事儿没必要瞒着……”
　　“话是这么说，可……”李杰还想说什么，陈浩然就凑了过来很无所谓的挥了下手说：“这就对了，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名号，告诉他们从今以后这条街有咱们一份，要不然以后再在这儿插旗啊，我支持意哥！”
　　真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来我是这么想的，可他这番话却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纷纷认同我刚才的做法，表示想在和荣街立住脚就得把名号打响，让那些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
　　正七嘴八舌着，门外的陆羽不知道为什么又跟路过的人发生了冲突，无赖团伙们见状立马飞奔出去，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自然又引来附近不少人的注意。
　　打跑那几个路人后，陆羽被李博姐带了进来，就听李博对他说道：“我咋跟你说的，你说话时候得笑啊，来笑个让我看看！”陆羽好一会儿才难看的咧嘴嘿了一声，逗得李博笑个不停，赶忙摆手让他打住。
　　“博姐，我看还是别让陆羽在外头拉客人了……”我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对商量道，毕竟陆羽站在门口可不是个招牌，反倒更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也是想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对他的病有好处……”李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也看出陆羽实在不适合跟陌生人打交道。
　　我想了想对李杰说：“杰子，明天晚上开始你在门口拉生意，这事儿就属你最熟了！”
　　“好的，苑老板！”李杰假正经的还给我敬了个礼应道，我立马不好意思起来，便故作恼怒的骂道：“这他妈也不是我的买卖，老板个毛啊！给我滚他妈蛋，连我都敢耍，信不信我削你！”
　　“行啦，苑意，反正你咋说咱们就咋干，都听你的！”嬉笑之中李博很信任的对我说，其他人似乎也是这个意思，这让我更加觉得尴尬，我原本分明跟他们差不多也算是半个局外人，可怎么现在却变得又深陷其中了呢，最郁闷的是，我居然还真有点儿想把这生意做好，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虽然这么想，但当后半夜歌厅关门时我还是找到了老许，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生意，老许看上去心情不错，见到他时他正搂着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沙发上看二人转的影碟，笑得别提多开心了，俩人不时还互相伸手捏一捏，看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坐下后老许递给我一支烟笑道：“太子，今天可辛苦你了啊，真没成想我这地方还能有人来，你和你爸果然是我的贵人……”
　　要不是我老爸他也不至于这么惨吧，我心想道，可脸上还是很客气的笑了笑说：“这不算啥，既然我老爸让我过来帮你，就算我不行但也得努力不是。”
　　“对，对，是帮我！”老许连声应道，可我却觉得他好像另有所想，这两天我就发现作为这家歌厅的老板，生意都惨成这样了他似乎却不算太发愁，每天还都很有闲心的喝酒、打麻将、玩女人，他这心也太大了吧。
　　虽然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提议说：“许叔，看这样最近应该能有点儿生意，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挣钱，可有人就比没有好，我看你是不是应该把服务员找回来几个，然后再让人把这收拾收拾啊，楼下的音响设备实在太差了，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用不着啊！”老许却不以为意道：“太子，你还不明白啊，来和荣街玩儿的要不就是抽烟要不就是玩娘们，都是奔这些事儿来的，哪有正经唱歌的，环境越吵他们还越乐意呢！”
　　“你这话也对，可至少也得看得过眼吧。”我苦笑道：“你这地方现在破成这样，而且还没有服务员，就靠咱们这些外行人根本就不行，我是怕刚这有点儿生意就又完了。”
　　“太子。”老许笑笑问，“是不是让你们这些小哥们干活，你不乐意，觉得丢人啊？”
　　“那可不是，反正都是帮忙，干点儿活还能咋地……”我赶紧解释，怕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老许听话身子向后一仰说：“那就行了呗，反正人也不多，你们就多受累帮帮我，都是自己人，对不？”
　　“是，啊……”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个老家伙给绕进去了，莫非他已经准备让咱们这些人给他又看场又当服务员了，心里正想着他却继续侃侃而谈道：“你可能不明白，煤气水电还有各种管理费全都是钱，现在这天天都赔钱呢，再花钱干别的就不划算了，能省就省吧，咱大家一起克服，没客人也不怕，反正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担心。”
　　得，我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老板都没当回事儿，我又跟着操哪门子心，也不知道这他妈是谁的买卖，反正他按月得给咱们钱年底还要给老爸分成，就等着他卖房子卖地给老爸还账吧！
　　见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我坐了片刻便离开了，一个人趴在窗台抽着烟望向和荣街的夜景，不禁小声自言自语道：“真他妈麻烦，咋还有点儿不想走了呢……”低头看了看已经在手里摩挲好久的手机，心里一直犹豫要不要给老爸打个电话，最终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开始了那还是有始有终吧，虽然我根本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不过这种事情我好像早就习惯了……


第1004章 黄思源的书
　　说来也怪，自从斜对面的歌厅找我们去帮忙之后，就好像是起了连锁反应，附近几家店也都暗中来人透露了类似的想法，但介于小峰的人还在给他们看场，我们又人手有限，他们也只能暂时处于观望状态，至于在观望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因为我们的举动已经隐约有向西街会全面侵入和荣街的消息传出，虽说谁是这地方的老大跟这些生意没直接关系，但毕竟还是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对于以赚钱为目的的生意人来说，现在两边儿尽量都不得罪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他们才会纷纷对我们示好，却仍然由小峰的人看场。
　　不过这些我倒不是太关心，打下和荣街更是想都不用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住老许这间歌厅，就算失败也要尽可能体面离开，况且有胡柏航在黄台的支持人手也在日益增加，分成两班给两家歌厅帮忙都绰绰有余，这也让我平添了一份信心。
　　可即便如此，在周围全都是小峰势力范围的和荣街，凭我们就想翻天覆地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他们现在没找上门来不代表以后不会找麻烦，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我不得不提前有些防备。
　　听到我的忧虑，陈浩然却没有在意，还大言不惭道：“意哥，你也太小心了吧！都几天了，咱们不还是该咋地咋地呢，这说明他们其实也惧着咱们，要不然早就打过来了！”
　　“你明白啥？”我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这点儿家底时间长了人家早晚得摸透，到时候一看都是咱们这群小逼崽子，不打才惯你毛病呢！”
　　“怕他们袄？”陈浩然轻蔑的撇了撇嘴，然后又说，“我都已经看过了，这小峰其实也没啥啊，这街上在他手底下看场的像咱们这岁数的也不少，顶多一家有那么两三个老混子，配置几乎跟咱们差不多。”
　　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居然还留意了这些事情，果然还是遗传到了黑叔的基因，相比之下我倒是显得有些谨小慎微了，基本上连歌厅的门都不怎么出总是担心会发生麻烦。
　　但就算是这样，我觉得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于是就看向了黄思源，他见状笑了笑说：“陈黑子说的也有点儿道理，而且我打听过，那个小峰好像因为小朝鲜街地盘的事儿跟孟疯子的人有点儿闹掰了，最近把人手都拉倒那边儿抢生意去了，而且他刚砸过向西街不久，一时半会儿不能有什么大动作，总得消停一阵儿，咱们来的时候还真挺正好的！”
　　“等会儿！”陈浩然伸手打住黄思源的话道：“俩问题！One，小峰不是靠着老孟家嘛，他为啥还敢跟姓孟的翻脸？Two，你刚才管谁叫陈黑子，你他妈不黑袄？”
　　“我说了，跟他闹掰的是孟疯子那边儿的，他们是长乐街原来的老人，都支持孟疯子当家，同时也看不上小峰这种叛徒和孟飞他妈的做法，你觉得这种事儿孟飞他妈还会管吗？”黄思源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对于陈浩然的第二个问题却回避了过去。
　　“这回事儿啊，那看来这个小峰也不过就是马前卒嘛，一个娘们让他打谁他就得打谁！”恍然大悟的陈浩然还对小峰评头论足起来，我也没心参与进去，心里却在想，居然我刚带人进和荣街小峰就因为一些原因无暇顾及到这边，一切听着似乎也合情合理，但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见我还在紧锁眉头，黄思源想了想说：“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估计能蒙小峰手下这群人一阵儿，反正小峰早晚都得回来，到时候咱们肯定顶不住，不过能多呆一天是一天，到时候咱也不丢人。”
　　他跟我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我赶忙问：“你有啥主意了？”
　　“不用急，等我看看书再研究研究的。”黄思源淡然一笑道，弄得我和陈浩然都莫名其妙，想不通有什么书还能传授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忽悠咱俩。
　　可转过天来，黄思源真的就开始了他的计划，他将吴宇航找了过来，交代他挑出那些岁数较大的混混，在人少的时候单独分散悄然离开和荣街，然后等街上人多时再聚集到一块儿返回来，还要故意弄得招摇过市，并且嘱咐一天要反复几次。
　　吴宇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陈浩然见状有些不解的问：“我说黄黑子，你这是他妈什么套路啊，书上就教你这玩意儿？MyGod！”
　　我却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似乎他是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混淆视听，给和荣街的人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我们现在是人多势众，反正谁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状况，只知道两家歌厅里小混混都满满当当的，加上又有关于向西街的传闻，或许还真能造成一定的震慑。
　　想到这儿我笑着问黄思源：“啥书上教的要你这么干啊？”
　　“历史书呗。”黄思源不在意的答道，可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什么历史里会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却一仰脖说：“故事是死的，可咱们得活学活用啊，疑兵之计嘛，不过我可保证这招儿一定行。”
　　虽然说效果如何还未尝可知，但现在看来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我现在还真挺庆幸身边有了这小子帮忙，同时我也发现，在我俩说话的时候陈浩然也听得异常认真，还不时在思索什么，就好像是在学习和积累着经验一般。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黄思源的计划能够有用，而小峰也能晚一些才理和荣街的事儿，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在和荣街多呆一天就多赚一天，而我要做的就算尽量带领大家伙儿把这样的状况维持下去。
　　在黄思源的策划和吴宇航的安排下，那些从黄台来的混混前面进后门出，来来回回折腾得不亦乐乎，连我都差点被弄懵了，一时还真说不好咱们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和荣街盘踞，而这番热闹的场景自然也被周围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也逐渐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下午场大包68元，送果盘送啤酒，音响效果那是杠杠滴，进来玩会儿吧！”李杰扯嗓子在门口招揽着生意，我们则都忍着笑意坐在屋里看着，这时黄思源忽然对我提醒道：“你不是准备让他去跟李梦阳吗，你变卦了袄？”
　　“那倒没有，不过现在还不时时候。”我盯着正卖力吆喝着的李杰缓缓的说，黄思源有些怀疑的说：“那你要等到啥时候啊，跟李梦阳一起那是啥生活，你看现在他跟个服务员没啥两样，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儿吧。”
　　“让他先吃点儿苦头遭点儿罪才行，要不然他怎么能珍惜我给他的机会呢？”我很有深意的说道，其实让李杰干这种差事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让他明白，以后的好日子是谁给他的，同时也得清楚，我能把他捧起来就也能把他拉下来，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不重演过去吴宇航和眼哥的一幕，以为傍上了金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不是书上教的，而是我从老爸那儿学来的。
　　心里想着伸手去拿烟，却发现烟盒空空如也，早就被不时路过的无赖团伙瓜分一空了，我见状无奈的骂了他们一句，就起身对黄思源说：“陪我出去买盒烟。”
　　“咋地，你现在敢出去了袄？”黄思源调侃的问，我一撇嘴道：“本来我也没怕啊，是你想多了好不！”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在这地方我可找不到一点儿安全感，这次我敢于出来逛也是想试探下情况，看看小峰的那些手下见到我会有什么反应，并且也做好了随时撒腿就往回跑的准备。
　　来到一个较近的烟店买烟，竟然发现老板都对我十分客气，还在我买完一条烟之后又白送了两盒，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就听老板说道：“这不算事儿，我这店在和荣街也开了几年了，以后咱们还得慢慢处呢不是，就当交朋友了！对了，啥时候让你们管事儿的出来咱一起吃个饭……”
　　我真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管事儿的”，可人家能相信我一个毛孩子吗？只好敷衍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可刚一出门，迎面就走过来了几个人将我和黄思源拦住去路，我马上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意识到来者不善我正转头估算着从这儿回到歌厅的距离，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走到了面前，我定睛观瞧来人居然是小东，这家伙还没死呢。
　　让我更纳闷的是，见到是我他却好像没什么反应，就跟过去没见过似的，一副老大派头让身边几个混混退后，然后翻着眼皮指向我喝道：“小子，回去告诉你们的人，晚上你们东哥我要带人过去唠唠，都把换洗的裤子准备好，到时候别吓尿裤子了！”
　　我操，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就来宣战还装做不认识我，他唱的是哪一出？可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一脑袋问号的我和黄思源。


第1005章 小峰的“代言人”
　　“我说那胖子是啥意思啊？”回到歌厅，颇为疑惑的黄思源就对我说，“打就打呗还特意提前通知一声，小峰的人这么讲究吗？”
　　我也是一肚子的疑问，想不通小东这家伙在跟我耍什么花样，只能打趣道：“看来那书本也不管用了吧？”
　　黄思源眉头一皱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呢，谁知道他是啥人啊！”
　　“就他妈小丑一个，以前在小峰手底下狗屁不是！”想起小东过去的窝囊样我不屑的说道，我对他的印象仍然还停留在从前那个被小楠、张猛他们那些人瞧不起、遇事就腿打哆嗦的胆小鬼。
　　但黄思源似乎并不认同我的看法，很认真的说：“你没看着他刚才那派头嘛，带着的人看上去也都对他挺尊重的，我看他现在可不是个小角色了，起码在和荣街应该有点儿分量！”
　　被他这么一说，再回忆起跟小东碰面时他那模样，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要说这家伙命还真挺好，不光上次幸运地被小峰从向西街“救”走，如今还顺风顺水摇身一变成为了个人物，想想他再想想过去的小楠和张猛，命运可真是作弄人。
　　可如果小东在小峰手下里真有一定的话语权，那他说晚上要带人来“唠唠”可就不是说着玩的了，我还真不能不加以提放，万一被这个家伙从和荣街把我给打跑了，那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从我的角度出发那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好歹我也应该败在小峰手下吧？
　　这时候陈浩然又凑了过来，看见我俩都神色凝重便问道：“出去买烟咋还买得这么悲痛呢，咋了啊？”黄思源便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听却露出笑容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合计得等几天呢！”
　　“你啥意思啊？”黄思源盯着他问，他却嘿嘿一笑说：“我忘跟你俩说了，这两天我一直让他们往外放话来的，说咱们准备抢地盘了，估计是他们听着风声之后坐不住了！”
　　“啥？”听到这话我勃然大怒，瞪着陈浩然呵斥道：“你这不是胡闹呢嘛，谁让你这么干的，嫌他妈麻烦不大是不？”
　　“我也是学你们想用点儿计谋，故意放风吓唬吓唬他们，谁知道他们这么沉不住气啊……”陈浩然解释道，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得我真想给他俩大嘴巴子，看来我们这招儿疑兵之计是使过了，直接让小峰那些人觉得威胁已经临近，便准备要先发制人了。
　　可事情已经这样，我再怎么骂陈浩然也都无济于事，只好指着他警告道：“你以后给我长点记性，有事儿先跟大伙儿商量，别他妈自作主张，会害死人的！”
　　“我也是想帮忙，你别急眼啊。”陈浩然有些尴尬，又小声嘀咕道：“你俩啥事儿不也没跟大伙儿商量么……”
　　“废话，你跟我比袄，我是领着你们的！做的那些决定造成什么后果了我可以去承担，可要是你惹出的事儿，你能担得了吗，我会让你去担吗？”我厉声责备道，陈浩然这才没了话，也知道自己好像是添乱了，便挠挠头说：“那现在咋办啊？”
　　“能咋办，等着人家来呗！”我白了他一眼道，然后有点儿懊恼的说，“看这架势，咱们离回家不远了……”
　　“意哥，你放心，他们赶来装逼，我拼了命也把他们干回去，咱这家回不了！”陈浩然又来了精神信誓旦旦的对我说道，我也没理他，转身喊来李杰让他把吴宇航几个人找来，然后吩咐李杰出去探听下消息，就又和黄思源商量起对策来。
　　但现在也什么可商量的了，反正不是打就是跑，尽管我还不清楚小东他们是什么底细，但人还没来就认怂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起码得拼一把再说。打定主意，我就让吴宇航他们那些上“白班”的人今天晚些走，并告诉他们晚上可能会有情况，一定要叮嘱大家多加小心随时准备开干。
　　吴宇航他们走后，李杰也回来了，从他打听的情况来看，黄思源说的没错，小东还果然是除了几个老痞子之外，小峰在和荣街最得力的手下，小峰不在这期间，基本上街面上的事儿都是由他出面，这没想到这家伙俨然成为了小峰的代言人。不过想想也对，他那么爱装逼又满嘴跑火车，仗着小峰的势力他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吓唬人还挺合适，一想到和荣街的“人物”竟然是这种货色，我倒是有些不那么紧张了。
　　但李杰又对我说：“意哥，虽然那个峰少不会亲自出马，但我感觉他们人手肯定也不少，咱们能行不啊？”
　　“行不行的也得打上才知道，反正他们敢来砸场我就敢跟他们干！”我狠声说道，同时也想给他们打打气。
　　沉思了半天的黄思源这时候开口道：“按眼前的情况看，估计咱们还真不一定是对手，实在不行咱们就照着那个领头的干，不管有用没用先把他打趴下，反正干群架这招儿一般都好使！”
　　主意倒是不错，可我却还是摇了摇头说：“你们是没跟那些小东打过交道，他就是动嘴厉害，真想收拾他两个咱们这么大的就够用了，但问题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打起来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往前凑，肯定躲得远远地，想找机会把他放倒没那么容易！”
　　一听这招儿不行，黄思源就又沉默了，我们还在苦于没有万全之策的时候天却已经黑了，外面还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坐在冷清的前厅里我们每个人都不禁裹紧了衣服。
　　“杰子，去前面看着，来人马上回来通知大家！陈泽、李岩，你们去把家伙都带上，然后告诉宇航他们注点儿意，咱们等这群傻逼过来！”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腾地站了起来对众人布置道，因为小东提前打过招呼，倒给了我们些准备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才会如此轻率。
　　这时睡了一天的二奔儿头几个人也都下了楼，听说晚上可能要出事儿他们也都是一怔，几个混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二奔儿头，二奔儿头想了想就对我说道：“太子，这事儿听你的，你说打咱就打！不过，你得呆在我身边儿，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答应我这事儿其他的啥都好说！”
　　我也没时间跟他争，便敷衍的答应了下来，况且万一待会儿抵挡不住，有他这种经验丰富的混混在身边也能多几分安全，而且我相信对老爸有过承诺对的他绝对会尽心尽力的保护我。
　　外面折腾的动静不小，可老许好像一直都呆在楼上也不知道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是躲了起来，我正想让人去跟他知会一声，门外李杰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高声嚷道：“意哥，他们来了，人还不少呢！”
　　听到这话我的神经马上就绷紧了，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众人高声吩咐道：“走，咱们出去！”说罢，我就带着歌厅里全部人马来到门外，目光紧紧盯着和荣街深处。
　　只见黑压压的一伙儿人在零星的雪花之中由远及近，领头的正是小东，只见这家伙腆着肚子趾高气扬的走在街道上，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要是不了解他的话还真没准儿会以为他是什么牛逼人。
　　我大致看了下，光跟小东过来的人在数量上就没比我们在和荣街的全部人手少太多，而且他们的平均年龄绝对要比我们大，这在无形中就已经表明了我们存在的实力差距。
　　眼看他们走近，我吩咐李杰去告诉对面的吴宇航他们先不要乱动，只等真动起手来时再从后面冲过来，造成两面夹击的局面，以便给实力不占上风的我们争取一点儿优势，然后就故作镇定的站在台阶之上冷眼观瞧小东这帮人。
　　“就他妈这点儿人啊，听说你们人不是挺多的嘛，咋地，都吓跑啦？”小东在门前的路面上停下脚步，大大咧咧的冲我们说道，那副嘴脸让我真想给他两下。
　　见我们没人答应，小东轻蔑的撇着嘴说：“不是说要抢咱们的地盘嘛，牛逼吹得够大啊，也不看看这地方谁罩的，我看你们一帮小逼崽子是咋抢地，向西街没人了吧，操！”
　　“你个小逼崽子少搁那儿装老大，我认识你们大哥的时候你们还他妈穿开裆裤呢，在我面前逼呲啥！”这种场合下还得二奔儿头站出来撑场，小东闻听瞧了二奔儿头一眼哼了声说：“跟我装大辈儿袄，我认识你哪位啊！既然你们自己不滚蛋，我就帮帮你们，给我上！”
　　这家伙说话还挺好使，身后这帮混混立刻一拥而上，见他们真要动手我也不再迟疑，冲二奔儿头点点头然后大声命令众人上前抵挡，陈浩然领着无赖团伙等人嗷一嗓子就迎了过去，而对面的吴宇航他们也都冲出歌厅从后面打了过来。
　　看两边儿打在了一起，我刚想下台阶去参战，二奔儿头却一把抓住了我拦道：“太子，这种场面你最好先别去！”
　　“可……”我担忧的看向人群，但他却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让我过去。


第1006章 瓶子乱飞
　　因为二奔儿头的阻拦我没法过去动手，只能看着眼前的混战急得直跺脚，眼看对方仗着年龄优势处于上风，跟着二奔儿头的那几个混子也都加入了进去，但形势还是对我们十分不利，只能靠着人数的微弱优势和年少轻狂的冲劲儿前仆后继。
　　幸好因为向西街被砸弄得最近风声很紧，小峰这些手下也不敢太猖狂，来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带刀，不过凭着手里的棍子、铁链甚至是拳打脚踢，我们也仍然占不到什么便宜，我很清楚除非是发生奇迹，不然我们的败退只是时间问题。
　　一开始像陈浩然这样的家伙还挺勇猛，完全没有考虑许多，只知道玩了命的打，但比对手缺乏经验又年纪偏小的他还是过于冒失，竟然不顾自身的劣势一个人对付两三个青年混子，自然很快就力不从心被人家打得狼狈不堪，好在一旁的黄思源不断招呼无赖团伙抱团作战，凭着他们那不管不顾的狠劲和手里的家伙才把陈浩然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但一时也只能勉强应战。
　　眼看着门前台阶下的防线就要被冲破了，已经有两个比较猛的混混朝着我站的位置而来，也不清楚他们是要对我动手还是要进来砸店，还没等我做好准备，二奔儿头回身就操起了门口放在的一把椅子，朝最前面那家伙头顶猛砸过去，一下直接把那小子给干趴下了，我趁势抬脚一踹把他滚下了台阶。
　　单凭打架的本领来说，二奔儿头还真比在场的这些混混要强一些，过去在旧货市场我也见识过他的能耐，他一个人将我挡在身后，双手抡着那把椅子居高临下将几个打过来的混混全都给砸了回去，但同时他也有些喘粗气了，只能赶忙大声招呼他那几个兄弟回来帮忙，可那几个人也陷入苦战根本没法顾及到这边儿，他只能独自守在门口继续防范着接连不断的袭击。
　　对门口的攻势已经越来越猛了，打退好几个人的二奔儿头也开始气力不足，那把椅子也抡不起来了。但任凭他怎么呼喊，我们的人还是没法挡住对方，而此时又有五六个人一并扑了上来，将二奔儿头团团围住打得他只剩招架之力，身上挨了不少棍子，眼瞧着就要顶不住了。
　　我见状心急如焚，赶忙想四下寻觅件称手的家伙什过去帮忙，可他好像发现了我这一举动，边死命阻拦那些人边大喊着让我跑开，似乎豁出性命也要确保我万无一失。
　　其实我也清楚，他这么拼死保护我并不是因为跟我关系好，更多是因为他跟老爸有承诺，而且老爸也答应要给予他最急需的帮助，我甚至可以说那是个交易，他现在是在为自己、为他年幼患病的女儿而战，可即便这样，他如此拼搏的行为还是让我感到动容。
　　就在我迟疑之时，从身后的歌厅里却传来李博的喊声：“苑意，躲了！”我闻听刚下意识的闪到一边儿，几个瓶状物体就接连飞出门外，玻璃碎裂的声音和疼痛的喊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只见李博居然脚底下放了个啤酒箱子，里面堆满了汽水和啤酒，不断朝门外那些人猛扔，虽然大多没有命中目标，但砸中的瓶子和四溅的玻璃碎片还是引起了那些人一阵慌乱，完全没料到还会突然遭受到这番远程袭击，有两个人吓得赶忙向后退去。
　　看李博这招儿起了效果，我也赶紧过去和李博一起将那些瓶子一股脑地往外扔着，以延缓他们对歌厅里面的进犯，但李博毕竟是个女的，不大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没有力气了，眼看箱子里的瓶子没几个了，也工夫再去找，我心一横，握着一瓶啤酒就冲了上去。
　　此时勉强反抗的二奔儿头刚把一个家伙推到一旁，见那家伙还没站稳脚步，我跳起来用手中的酒瓶子对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因为用力过猛瓶子都脱了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不过那家伙也被我这一下打懵了，一脚踩空就栽下台阶。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冲上来的人照我就是一脚，我来不及躲闪应声倒地，那人刚想过来打我，李博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又扔了个瓶子过来，尽管没有砸中那人的身子，但却正好掉在了他脚面上，疼得他脸都歪了，我趁机赶忙爬起来，冲他裆下猛地就是一脚，然后对李博喊道：“博姐，你赶快上楼躲起来，下面太危险了！”
　　可李博这时候也没什么力气跑了，只是坐在地上大骂道：“陆羽，你个王八犊子，跑哪儿去了，老娘都他妈要挂了！”她这声呼喊刚落下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心灵感应一说还是听到了呼救，陆羽居然像发狂的野牛一般从门外猛冲了上来，而且身上还带着一个紧紧搂着他腰不放的小痞子，尽管那小子玩了命的要阻拦陆羽，可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直到站在了门口，陆羽好像才觉得那小子是个累赘，扬起大手在那小子的头顶上声音响亮的连拍了几下，那个小痞子吭哧了声就摔倒在地起来不了，看得我都不禁一缩脖子。
　　“陆羽，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不然你可就要戴绿帽子了！”本来就不懂矜持的李博激着陆羽，听到这话的陆羽果然两眼冒火，发生震耳欲聋的吼声，直接伸手把一个正在攻击二奔儿头的混子拦腰给扔了出去，这一下不但把门口的那几个人吓得够呛，也为二奔儿头提供了机会，半蹲着他的一个扫堂腿放翻了另一个对手，然后和陆羽合力挡在门口，我也赶紧来到他俩后面帮忙，顺手把最后一个瓶子也飞了出去。
　　尽管二奔儿头和陆羽都拼尽了全力，但看着不断向歌厅冲击的对手，我还是预感到我们即将抵挡不住了，与对方有针对性的进攻相比，以小痞子为主的我们完全没有目的性，只知道各自为战打个痛快，连保护歌厅的事儿都无暇顾及。
　　可就在我觉得即将大势已去的时候，与我预料之中一样，一开打就躲得远远地小东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使劲挥舞着声嘶力竭的喊道：“赶紧回去，咱们中计啦，窝都让人给砸了，我说他们咋就这点儿人呢，原来是抄咱们家去了！”
　　他这一喊马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因为打斗正酣很少有人停下来，小东见状壮着胆子接近了打斗的人群对他的人继续嚷道：“还他妈打，要是被老大知道咱们的窝被抄了，谁他妈也别想好，你们都想残废是不？”
　　这么一说，那些人终于也露出担忧的神情，似乎老窝被抄是件很严重的事情，都害怕小峰会因此怪罪他们，居然纷纷显出了退意，小东则继续火急火燎的呼喊他们回去救援，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开始撤离战场，在小东的催促下向回跑去，不一会儿门前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对手。
　　眼看小东已经带人跑开了，我们这些人又趁势猛攻，剩下的人也渐渐无心恋战只好边打边退，见这些人真的要撤退了，黄思源和吴宇航几个人急忙大声阻拦众人的追击，大家基本上也吃了不小的苦头，作势追了不远便全数返了回来，转眼间我们就莫名其妙的转危为安了，而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家也都没弄明白情况，但看着小东那些人跑远，周围又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众人也竟然都跟在欢呼起来，就好像是我们把对方给打跑了似的。
　　看到对方真的都走了，二奔儿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边大口踹着粗气边擦拭着额头的鲜血，陆羽也累得够呛靠在门上，还把舌头伸了出来，我则站在那儿发愣，脑子甚至有些空白。
　　就在这时，歌厅的楼梯传来脚步声，老许探头探脑的走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外然后问道：“人咋都跑了袄？”
　　“嗯！”二奔儿头有心无力的应道，我有些担心的问：“他们不会还回来吧？”
　　老许却好像放下了心来说：“没事儿，我刚才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让他们赶紧散了，要不然不好说！”
　　报警？很多人听到他这话都投来不解和埋怨的目光，在众多小混混看来打架报警可是很丢人的事情，但老许却不以为意，催促着我让众人散去，我只好询问的看向二奔儿头，他似乎也认同了老许的做法，我便只能吩咐大部分人赶紧离开，然后就坐在了台阶之上，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而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
　　此时老许已经从前台拿出两条烟，打开之后还往里塞了一叠钱，随后便站在门外向街口张望，果不其然，漫天飞雪之中，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缓缓开了进来停在门口。
　　老许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将准备好的烟递进车窗，说了些什么后他回头对我唤道：“小意，你过来下，熊所长要跟管事儿的唠两句！”
　　妈的，这歌厅不是你的吗，我怎么成管事儿的了，本来对跟警察打交道就头疼的我愤愤的想。


第1007章 和荣街的执法者
　　尽管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强打精神顶着雪走到路边，警觉的看了看面前这辆警车，车窗此时只开了个缝，我并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只能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广播声。
　　“让他上来！”里面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吩咐道，老许赶忙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我马上心里就是一紧，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从老许脸上好像看不出问题，我只好硬着头皮在老许的搀扶下上了车。
　　见我上来了老许也想跟着进来，可坐在前面那个声音却冷声道：“你在外面等着！”老许闻听连连点头，很听话的站在了车门之外，任凭雪花落在身上也没敢乱动。
　　我紧张的坐在后座，生怕自己会被拉走，可坐了好一会儿车也没动，坐在前面的两个警察也只是抽着烟，不时闲聊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老许塞给他们的那两条烟就放在一边儿。
　　可能是因为刚才出了不少汗，现在温度有些冷，尽管一再控制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喷嚏，这让我有些尴尬，低头偷眼瞄着前面的两个警察，想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反应。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却问道：“咋地，车里冷袄，那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儿？”
　　“不用，没事儿……”心里有些没底的我答道，奇怪这个警察居然还挺热心的，不会是要对我先礼后兵吧。
　　正纳闷着，远处的街道上一群人又朝着这边儿而来，似乎正是刚才回去的小东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脸上似乎都有些懊恼，只有小东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像是没受到任何影响。
　　估计他们是搞定了那边儿的事又杀回来的，但当他们发现两辆警车停在歌厅前面就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个有些错愕的看着没人敢轻易上前。这时副驾驶上那个警察伸手放在方向盘上，长按了一声喇叭，然后拿起对讲机语气平淡的说：“都给我回去，想闹事儿的话，我所里现在有的是地方，全都跟我回去！”
　　听到这话，领头的小东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跟着他的那些人见状虽然颇为不甘但也只能作罢，看来老许要报警还算挺明智的，要不然等小东这帮人又杀回来咱们还是难会逃一劫。
　　雪夜中的和荣街喧嚣的气氛已经逐渐散去，只有路两旁那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将地上覆盖的一层白雪照得发亮，就好像这街上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街道和人一同又开始等待新一天的到来。
　　“你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吧。”这时就听副驾驶位置那个姓熊的所长开口问道：“老穆你认识不？”
　　“知道……”我应道，但不明白他问我这些干什么，更没想到他居然清楚我是什么人。
　　他却不经意回头瞥了我一眼说：“我跟老穆是警校同学，关系还不错，昨天他还找我跟你爸吃了顿饭，聊得也挺好。”
　　原来他已经跟老爸见过面了，看样子他应该是和荣街派出所的什么所长吧，估计这一片也是由他管辖，要不然刚才小东那些人听到他的警告怎么一下就退了回去呢，但他跟老爸有什么关联我还是不太清楚。为了防止他设套，我并没有答言，只是警惕的盯着他想看看他找我是什么意思。
　　“你爸说这边儿你管事儿，我一开始还合计他是闹笑话呢，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熊所长继续说道，对此似乎还觉得挺有意思，同时也带着几分惊讶的感觉。
　　“啥管事儿不管事儿的，自己家的买卖，我不上心谁上心啊。”我断然不敢跟警察装社会派头，便以一种很实在的方式回答道。
　　熊所长闻听笑了一下，抬头从车内后视镜望着我说：“我不管买卖是谁的，我只管我的地面上不出乱子，不知道你爸嘱咐过你没，可我要告诉你，就算你们岁数小爱冲动想出风头，但那最好也少惹麻烦，事儿闹大对谁都不好，差不多就行了！”
　　“咱们可没惹事儿！”听到他的警告我马上辩驳道：“你不是也看见了，是他们上门来找咱们麻烦，报警也是咱们报的，要是咱们挑事儿哪能这样啊？”
　　“小伙儿啊，别跟我来这套行不，我二十来岁就跟道上的混混打交道，你们要干啥我又不是不明白！”熊所长有些轻蔑的说，“想抓你们就是一抬手的事儿，还得看我有没有空，千万别不把警察当回事儿，知道不？”
　　“我没有……”我讪笑着说，他却一挥手道：“既然老穆找到我了，你爸那人也还不错，以后呢再有像今天这事儿最好提前打个招呼，有需要帮忙的也不用客气，说一声我看着给办，既然来了和荣街那就是我的客人，你还小我不能挑你理，至于该怎么做你可以问问老许或者直接问你爸，话说的太直白就没意思了，是吧，小伙儿！”
　　我被他连软带硬的一番话说得也有些心里发虚，看来要在这儿站住脚可不光是要跟黑道交锋，作为和荣街执法者的他们同样不能忽视，从某些方面来看，其实他们才是这地方最重要的一环，要不然老爸也不可能打点他，看来我还真不能把他给得罪了。
　　见我还在沉思不语，他又说道：“听你爸说是你自己想出来闯闯，他就给你弄这儿来了，对这点我还是挺赞同的，岁数小没关系重要的是得有上进心，在这儿好好发展，反正有你爸呢，别太过火了就行！”
　　真不知道这是他瞎编的还是老爸确实跟他这么说过，可我什么时候自己提出要到这鬼地方闯荡了，我现在简直都要烦死了，恨不得马上就会家去，但又没法否认什么，只好连连点头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烟不错，替我谢谢你爸。”熊所长拿起一条烟，扒开缝往里瞧了瞧好像挺满意，或许看我还是个毛孩子他也没有担心什么别的事情，即便他这根本就是在收受贿赂。
　　“以后有事儿你就直接找我，用不着麻烦你爸和老许他们，我这人好说话。”熊所长把烟放下后对我嘱咐道：“行啦，回去睡觉吧，天也不早了，我领人搁这儿看着，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
　　“让您费心了啊，不好意思……”我客气的道谢着，他却摆了摆手便不再说话，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边推门走了下去，和早就几乎成了雪人的老许走进歌厅。
　　事情显而易见，虽然我们这些人进入和荣街会在一定程度上给此地的执法者带来麻烦，但也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敛财良机，估计他应该已经收了老爸的好处，见我们又出手大方，刚才与其说他是在警告我但不如说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这时候他没准儿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一只“肥羊”，早就盘算着该怎么从老爸身上大捞一笔，更让他暗喜的是，我这个小孩儿是在他管片上我们这些人的头儿，似乎在他看来我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又自以为是、肆意妄为的混小子，老爸让我来和荣街也是出于对我的娇惯在哄我开心而已，这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其实只要是正常成年人的思维都肯定不会相信我一个小毛孩子会在此地有什么作为，同样也就更不会认为老爸有什么大的企图，可我却忽然觉得老爸好像正是有意如此，这一切很可能都只是假象，他的目的仍然藏在深处。
　　听我说完跟熊所长的交谈，老许小心的看了看门外的警车然后低声对我说：“太子，看来以后跟他打交道的活儿就得交给你了，这逼奸着呢，知道跟咱们大人直接接触不保准儿，你岁数小又好办事儿，他就盯上你了，你就多受累吧！”
　　听说以后还要跟警察又联系，我头都要大了，自从我不学好以来，只要碰到警察就会不由自主的打怵，就好像是天性一般，这又得跟他们纠缠不止，实在是很痛苦的事情。
　　不过收了好处的熊所长好像还挺讲究，果然带人在门口一直守到了天亮，确定小东那些人不会再来后才离开街上，我还是第一次被警察这般保护，感觉还真有点儿怪怪地。
　　派人打听才知道，其实昨天他们所谓老窝的那两家歌厅并没有被抄，只是有客人喝多了闹事儿而已，可小东却好像以为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计慌忙带人回去救援，不但错过了击败我们的良机还给了老许找来警察的时间，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情况。
　　听说这个消息，大家都嘲笑小东胆小怕事，同时也觉得我们的疑兵之计还是起了作用的，让他们误以为咱们有足够的人手偷袭他们，只是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但却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但大多数人是不会在意和考虑这些东西的，都只注重结果而已，我们为击退小东那帮人洋洋得意之时，和荣街的人也都对我们又一次加深了印象，不少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是小峰的手下没打过咱们，加上又有熊所长的“帮助”，一时间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无形中我们在和荣街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


第1008章 小孩子脾气
　　“太子，麻烦跟天宇哥说一声，下个月咱们店想让你们负责！”
　　“小老弟，峰少的人都走了，这两天喝酒闹事儿没人管，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啊？”
　　……
　　附近几家店里纷纷来表示要跟我们向西街合作，从原本的遮遮掩掩转变成了开门见山，不光因为我们“打跑”了小峰的人，还因为小峰在挨着我们这几个店的看场似乎是担心会遭到我们的打击报复，竟然全都撤走了，把街口这一带的生意都留给了我们。
　　面对近乎白送的地盘，我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抱着随时都可能被撵走不如赶紧能捞一把的心态，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管能不能罩过来，先把钱弄到手了再说，好歹这也算是我以后对老爸和向西街那些老混子有个交代。
　　当然这种好处不可能让我这么容易就独占了，一听说我们的人要接手这几家店，熊所长马上就派来了一个类似于中间人身份的二老便，说是要查看情况，但他们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根本就不用明说出来。
　　那个二老便告诉我和老许，熊所长每隔一个礼拜就会亲自带队来街上巡逻执勤，到时候让咱们再跟他“唠两句”，传达完这个消息他就不客气的揣走了两盒中华烟作为跑腿的报酬。
　　“什么东西，不就他妈是个二狗子嘛！”二老便走后吴宇航愤愤的骂道，其他人似乎也对此颇为不满，我只能告诉他们这种事儿他们不用操心，也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痞子解释原委。
　　其实我有时候心里也很不痛快，和荣街派出所我也去过，不过就是个小能不能再小的地方，估计总共也就有个二十来人，可这和荣街上不算做生意的光是我们这样的混混连老带少加一起上百就挡不住，但这么多自诩好勇斗狠的混子却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也难怪毕竟年少轻狂的大家会有这种情绪。
　　但不服也没用，人家就是说话算，凭我们这些人的能耐要敢跟警察作对那就是在作死，反正我也不亏本，不如就分他们些好处又能怎么地，我也只能这么在心里宽慰自己了。
　　这天，就在我和老许研究到底该给熊所长上多少供的时候，无赖团伙一帮家伙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陈泽开口就说：“太子，刚才咱们又跟那帮逼干了一仗，太他妈爽了！”
　　“啥时候的事儿？”一听这话我立马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你们咋不告诉我一声呢，有事儿没？”
　　“没事儿啊，你放心吧！”陈泽大大咧咧的说，一旁的李岩推了他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就是在外面碰见的，还是上次那个小东，就领了十来个人装逼，一开始就咱们这些人，后来宇航也带人来帮忙了，没几下就把他们都给打跑了！”
　　“是啊，太子，那个小东太他妈操蛋了，他那胆儿都赶不上好老娘们，一看咱们人多马上就怂了，直吵吵快跑，鞋都甩掉一只，咱们足足追了他们半条街，要不是看往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不捅他两窟窿都是轻的！”陈泽得意的说着，似乎这次他们又在街上露了不小的脸。
　　小东这个死胖子在搞什么名堂，没那本事儿和魄力就别乱挑衅了，这不是变相帮我们在街上扬名呢嘛，都丢了几处生意了，他难道还不嫌丢人？实在是越想越觉得这家伙奇怪！
　　想到这我打住了还在自夸的陈泽他们，转头对黄思源说：“我咋觉得这么他妈怪呢，别是要下什么套儿吧？”
　　黄思源也早就意识到了这点，皱着眉说：“如果这里头没啥说道，那这个小东实在是太废物了，我真不敢相信小峰居然放心把和荣街的事儿交给他！”
　　“那有啥的，说不定他真就是那么废物，只不过是跟他老大关系好呗！”陈泽不以为意的说，李岩马上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示意这时候他不要多嘴。
　　说他跟小峰关系好那倒是很有可能，毕竟这家伙拍马屁也有两下子，应该也挺能讨小峰的欢心，可事关对出来混的来说最重要的地盘和利益，即便小东再会逢迎也不应该如此轻率吧。
　　“不行，最好有机会能跟小东见一面，至少探探他的口风，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万一出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了！”我谨慎的说道，陈浩然一听却摆手道：“你咋跟他见面啊，现在咱们两头碰上了就是开干，他根本就不能跟你谈！”
　　“他不跟我谈，那我就想办法找他谈呗，我就不信这货还老是那么前呼后拥的！”我虽然这么说，但确实一时也想不到能约小东单独见面的办法。
　　黄思源想了想忽然说：“不管咋说他也不是老大，肯定不会总有人跟着保护！这么地你看行不，咱暗地里派出几个人探探路，掌握下这逼平时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堵着他！”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便点点头示意这事儿交给他去安排，然后又对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他们说：“尽量少惹麻烦，派出所那头也盯着呢，咱们就这些人手得明白见好就收，动静已经闹得不小啦！”
　　“那是！”陈浩然点头道，然后又对众人说，“要不是人不够，这和荣街早就被咱们给打下来了，你们说是不是！”
　　“行啦，就他妈你能耐，让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咋呼呢！”我说着就用手按了下他嘴角的淤青，疼得他诶哟一声连忙闪躲，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晚上的时候，熊所长果然来巡逻了，警车看似很随便的停在了我们这间歌厅前面，老许见状赶忙招呼我过来，将准备好的烟递过来让我去跟熊所长“沟通感情”，那条烟明显都已经鼓了起来，看样子这次的钱可不少，我不禁还有点儿心疼。
　　我强装笑脸的上了车后马上把，“加了料”的两条烟往前一伸，很客气的说：“熊叔，辛苦了啊，抽两根解解乏！”谁知道熊所长只是冷眼瞧了瞧这两条烟根本没有接的意思，也不说话就转头看向了窗外，弄得我不免有些尴尬。
　　就在我疑惑之时，开车的那个警察却一皱眉道：“来了两台车四个人呢，你这让咱们咋抽啊？”
　　我靠，他们难道是在嫌少？我气得心直哆嗦，但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解释道：“这回的烟比上回的劲儿大，应该够吧……”
　　“你说劲儿大就劲儿大袄，你知道咱们啥口味？”那警察把脸沉了下来，我有几分无措的看向了默不作声的熊所长，他此时正在用手指头抠车窗上的霜冻，就好像一切跟他无关似的，好一会儿他才幽幽的说：“侄儿啊，上次我咋跟你说的，不明白的就去请教老许，要不就问你爸，你爸那可是个明白人……”
　　看来他是真要狠敲我竹杠了，居然拿我和老爸比，别说我有没有老爸那个魄力，就凭我现在手头这点儿钱跟老爸出手大方的打点上层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瞅啥啊，下车吧，咱们还得接着巡逻，街里面那些店可等着让咱们检查呢！”开车的那个警察对我喝道，我心里这个气啊，要拿老子的好处还跟老子装爷爷，把我当傻逼呢吧！
　　“爱他妈要不要，我还不给了呢！”我喊了一声，带着怒气地把烟扔到一边儿，然后把眼睛瞪了起来。
　　“你喊啥，你跟谁说话呢？”那个警察也急了，大声对我质问道，我偷眼瞄了熊所长一下又怒道：“这叫啥玩意儿啊，你们这不是熊人呢嘛！我不就是想在外头牛逼一下，在我那些兄弟面前有点儿面子，要不然我逼着我老爸把我弄这地方来干啥，一天天竟遭罪了！”
　　“这话你跟咱们说不上！”那警察瞪了我一眼道，我也没理他继续满腹怨气的牢骚道：“早知道这逼样，我不如在家呆着了，干啥谁都不满意，不是挑我这就是挑我那，我现在就给我老爸打电话，这逼地方老子不呆了，这窝囊气我不受了，操！”
　　“你说话干净点儿，跟谁俩呢！”那警察厉声警告道，我则做出要掏电话的架势，这时一直若无其事的熊所长终于转过头来，指了下还在对我呵斥的警察说：“你咋回事儿，这点儿小事儿也说不明白呗，那是我侄儿，你能客气点儿不！”
　　那警察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只好赶忙点头认错，熊所长挥手让他闪到一旁然后对我摆手说：“侄儿，咋地，真生气了袄？”
　　“换你你不生气，我是出来玩的也不是出来吃苦的，本来合计干这事儿挺牛逼的，可现在发现特傻逼！”我委屈的说，熊所长闻听笑了起来然后劝解般的说：“这点儿委屈就受不了啦，那你以后咋干大事儿，你爸可不像你这么没出息！”
　　“我不跟他比，反正我不玩了！”我在这个警察面前耍起小孩子脾气，熊所长见我好像真产生了退意眼睛转了转说：“刚才他是逗你呢，你这孩子还挺不识逗，那叔就不逗你了，行不！”
　　“真的？”我装作不相信的问心里却在暗笑。


第1009章 复杂的情况
　　其实我只不过是在故意吓唬他而已，心里早就料定他们应该不会想轻易放弃我这块到嘴的肥肉，既然他觉得我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反正也不明白我跟老爸之间的名堂，我索性就用这种强硬和带着任性的表现跟他耍起混来。
　　况且在他看来我这番态度在我这种人身上倒也算正常，他眼里的我本来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个黑道大哥的爸就觉得可以肆意妄为的混小子，估计我带人在和荣街闹腾得越欢他心里就越高兴，还得把我当成主动给他送钱的傻小子来看待，这种傻子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且毕竟能像老爸如此慷慨“资助”他的人在西区都并不是太多，起码在他所管辖的地界上即便是小峰在经济实力上也不可能跟老爸以及向西街相比，如今见我真翻了脸还不停嚷嚷着“不玩了”，他当然担心煮熟的鸭子会飞走，也不太愿意因此事与老爸产生芥蒂，尽管他是警察但同样也尽量不想得罪老爸。
　　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但还是以逗笑话为由来劝解我了，我也佯装渐渐转怒为喜，气氛便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我趁机重新拿起那两条烟冲他示意了一下，他没有亲自伸手来接只是笑道：“以后别老这样，咱们不是关系好嘛，你说是不！”
　　我也知道他这是在装相，便规规矩矩的把烟放在里车里，他又装模作样的训斥了那个警察一番，然后态度还挺和蔼的问我：“侄儿啊，最近没啥事儿吧，要有麻烦了就说话啊，不用客气。”
　　“那就麻烦熊叔费心了！”我假笑着说，他瞧了瞧周围用手一指道：“听说这几家都让你们负责安保了，不错嘛，这才几天的工夫，你小子果然没给你爸丢人！”
　　“哪儿的话啊，没有熊叔我再能折腾也没用啊，以后还得靠你多照顾我和我那些哥们。”我毕恭毕敬的说，他点点头道：“行，这都没说的，只要你们别整事儿让这和荣街消消停停，老百姓安居乐业，我绝对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老许之前就告诉过我，只有当地管片的警察认可了我们，我们才算是真正立足，而熊所长这话相当于间接代表官方承认了我们在和荣街的身份，这可绝对要比光靠打架把地盘抢来更有说服力，如今不但得到了那些做生意的支持，在他们警察这边儿也有了许可，可以说我们这些人这算是在和荣街名正言顺的有了一席之地，现在想想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连我的没想到会这么迅速突然，又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虽然没能在我这儿多要到点儿钱熊所长他们多少有些不甘，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没再多纠结，似乎还计划着要放长线钓大鱼，我也明白这些家伙以后还得伺机讨要好处，可那时谁知道我又在哪儿呢，反正眼下能省下钱对我来说就是胜利。
　　回到歌厅之后，老许和大家伙赶忙过来问我谈得怎么样，似乎对我在车上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些担心，我也没隐瞒就将熊所长嫌钱少的事儿告诉了他们，一听这话老许就是一皱眉，而且其他这些小辈的则气愤直骂熊所长贪得无厌。
　　“那要不，咱再给他们加点儿？”老许有些担心的说，我却一摆手道：“用不着，我告诉他们了，就他妈这些钱不要拉倒，反正这地方咱们呆定了，让他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
　　“你真是这么说的？”我这话给老许吓了一跳，瞪大了的眼睛看向我，似乎觉得我这么做实在不妥。
　　我给他吓出好歹来便解释道：“当然没说得这么直接，但我跟他说的挺明白，钱现在肯定不会加，至于啥时候加那就得看以后的情况了！”
　　大家看我说得有鼻子有眼，也没太觉得我是在吹牛逼，况且我不过是把情况经过加工后有些夸张的说了出来，应该也不算是自吹自擂，众人也为此又都纷纷对我称赞起来，觉得我连警察那头都给搞定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老许看我也不像在说大话，终于松了口气说：“这下我可以让他们几家都放心了，要不这两天他们一直合计你们看场的价钱也得涨呢，毕竟羊毛都要出在羊身上嘛……”
　　原来还有这么个说道，听老许说完我不禁还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倒不如说得给姓熊的加钱好了，这样自己借机还可以多收些钱上来，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看来我还是不够精明啊！
　　听说了我这么个小毛孩子打通了熊所长的关系，附近几家店的老板有些惊讶的同时也终于放下心来，尽管他们明白这里面绝对有我老爸的关系，但却也说明了我们向西街的实力和势力，这样一来他们也彻底放心地把场子交给我们看了。
　　眼见着地盘扩大，我赶紧打电话找胡柏航，希望他能再给我划拉些人手，可这次在电话里他却没有前些天的豪气，有些惭愧的说：“那啥，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属实是弄不着啥人了……”
　　“你再想想办法，能整一个是一个，来充数也行啊！”我赶忙鼓励道，觉得毕竟黄台的小混混也不少，凭他现在的能耐再弄些过来应该不算多难。
　　可他却说道；“操，我上哪找去啊，再找就只能从小学和幼儿园弄人了，你干袄？”
　　“你他妈逗我呢吧，黄台人不是挺多嘛，你又是村长家的姑爷子，让你帮这点儿忙你咋也唧唧歪歪的呢，还是不是兄弟了！”我抱怨道，他一听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耗子已经被睿睿他爸给立起来了，顶的就是过去李涛的缺儿，现在黄台不少混混也都跟了他，睿睿他爸怕我老给你弄人得罪了耗子，就警告我别这么干了，我也是没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沉默了，没想到耗子还真跟老孙搭上了关系，而且这个时机也挺微妙，要知道，过去老爸通过胡柏航把耗子介绍过去，老孙可一直都没点头，可恰好在耗子公开跟老爸划清界限之后，老孙就同意把黄台的黑道交给耗子，这里要是没有说道鬼才信呢。
　　不过这肯定跟我在和荣街发展没什么关系，更像是老孙和耗子的互相利用，只是这么一来从黄台借人这条道算是彻底断了，我也知道胡柏航是爱莫能助，嘱咐他不要太往心里去表示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连跟胡柏航闲扯的时候都变少了，把我俩联系在一起的更多好像都是这些近乎成人世界的“正事儿”，我也不清楚是我们俩谁变了，还是我们都在因为生活而改变，过去那些日子好像真的在渐渐开始一去不返了。
　　现在耗子有了孙村长的支持肯定会实力大增，小峰也在小朝鲜跟孟疯子的亲信争得热火朝天，俩人又跟长乐街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这对老爸和向西街来说可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可老爸这些日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举动，反而还有些异常安静，这让我都不禁有些着急和担心起来，难道老爸真还能坐得住？
　　看来为了帮助老爸他们减轻些压力，我还真得想办法在和荣街折腾折腾，至少可以削弱下小峰的实力，如果真有可能的话，争取把和荣街的地盘都抢下来或许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我必须先摸清小峰他们的情况，尤其是小东这家伙几次“送人情”给我们，我怎么都觉得这里有古怪……
　　“小东，你他妈给我站住，操！”我领着一群人在后面追赶，可无论我们怎么叫嚷，小东却始终头也不回，只顾着晃得他那肥乎乎的身躯往回跑，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这两天与小东这些人零星发生了几起冲突，双方各有胜负，而且也不算太严重，但每一次交手却都是给我们在街上增加着名气，现在几乎整个和荣街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这票向西街“太子党”的存在，要说起来小东领导的这些人倒还算是我们的恩人呢……
　　“这他妈的了，咱们打不进去，他们也打不过来，就这么卡着也太难受了，啥时候是个头啊！”回到歌厅之后陈浩然就抱怨道，目前的状况他看得倒也挺明白，不过对于一心想着要称霸和荣街的他来说这确实让也挺恼火。
　　我也觉得眼下实在是有些进退维谷，便问道：“泽子，李岩，我让你们打听的事儿咋样了，能有机会私下接触着小东这逼不？”
　　“这几天咱们竟晚上偷蔫跟他来的，应该差不多了，瞅他那样在他们那些人里也不是太招待见，听说要不是他们老大让他管事儿，根本就没人鸟他！”陈泽不屑的说道，我也没心研究这些事情，把比较可靠的李岩叫了过来，详细询问了小东平时晚上大体的行踪，然后便决定尽快找机会见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探听个明白。


第1010章 如此大哥
　　经过几天的打探，我得知小东通常都在街里的两家歌厅转悠，那是小峰最为看重的两个场子，因为黄赌毒俱全绝对是最红火的歌厅，现在小峰不在自恃为代理老大的小东自然就坐镇于此。
　　不过小混混出身的他却仍然有着过去在外面混迹时养成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借着小峰的名声在周边一带收一些学生当小弟，说好听是收小弟难听点就是敲诈勒索。当过学生的我也明白，上学的时候要是能认识些校外所谓大哥那绝对是自认为找了个靠山，自愿也好强迫也罢，反正大多数学生基本上都对这种事儿逆来顺受，这自然就给了小东这种人很好的敛财机会。
　　据李岩说，小东每天中午都会趁街上的生意大多没开门时去街角一家小饭店吃饭，那家饭店离一所学校比较近，很多所谓的学生混混也都会去那吃午饭，小东便会向他们索取钱财。
　　而且根据观察，也不知道是怕被人耻笑还是不想别人跟他分好处，小东做这事儿时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等把那些学生搜刮一番后，他再大吃一顿才会去“工作”，继续装他的代理老大。
　　这绝对是一个能单独接触小东的机会，事不宜迟，我绝对尽快行动，便吩咐吴宇航他们的人明天早些过来看家，又让黄思源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以防备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只让陈浩然和带路的李岩跟我一同前往。
　　虽然说和荣街不是龙潭虎穴，但毕竟我要去的地方也属于小峰他们的地盘，如今我也算有些名气，估计认识我的人也不会少了，我还得想办法蒙混过众人的注意，况且我也不清楚小东到底是不是在搞鬼花样，可以说这一趟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第二天中午之前，我特意穿上大衣又戴上一顶毛线帽子以此连作为伪装，陈浩然和李岩也同样戴上了帽子、口罩，这种装扮在冬日里倒也不算特殊，虽然一点儿也不帅气但估计应该可以把我们隐藏起来。
　　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叮嘱黄思源时刻注意电话，然后带着陈浩然和李岩从后门离开了歌厅，凭着记忆很小心的走进了和荣街后面那条小胡同，当初张猛带着我去找张金时走的就是这条狭窄的小巷，还好这些时间它并没有改变，我们很快就顺着这条胡同走出了很远。
　　期间路过那时张金呆的那家小书店，我忍不住转头望了望，过去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那里早已经人去屋空，随着张金大势已去，连这么个小买卖也都跟着关门大吉，谁敢说黑道对普通人会没有影响呢。
　　即将走出小胡同重新回到街道之前，我特意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穿过一家小店来到了李岩说的那家小吃部附近，周围小峰地盘上那些歌厅、洗头房之类的这时还没有营业，两家麻将馆开了门但人也不多，而且看场的人都在室内取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出现，趁此机会在李岩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那家小吃部。
　　虽然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儿，但店里已经有几桌都坐着些学生模样的男生女生，看上去跟我上学那时候的状态也差不多，都是帮问题学生，一个个抽烟喝酒搞对象，吵得不行。
　　我们在角落找了张桌子坐下佯装吃饭，我让李岩走到柜台去点菜，同时不忘向门外观察小东的踪迹，我则和陈浩然把大衣紧裹将领子拉倒耳根下，低低的帽子也没摘，就好像很冷似的。
　　或许是那些学生太过吵闹，加上等待小东出现也有些紧张，本来就性子暴躁的陈浩然忍不住想要呵斥他们，我赶忙拦住了他低声说：“搭理他们干啥，事儿办完了咱们就得赶紧走，少惹麻烦！”
　　我们打扮成这样就挺窝囊的，这帮学生混子当然不会知道我们是谁，万一有像我那阵儿一样的虎逼，弄不好还得吃亏，反正咱们跟他们也没关系，愿意吵吵就吵吵去吧，他们中很多人早晚都会后悔现在这个样子的。
　　勉强做样子的吃了几口东西，正抽着烟的时候，门一开，只见小东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身边果然没带人，不过那老大的派头却一点儿也没少，正眼都不瞧跟自己打招呼的店老板，直接屋子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一进来，那几桌学生混混立马都安静了，一个个怯生生的偷眼瞄着，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大人物似的，小东斜眼瞥了其中一桌两眼，忽然声音阴沉的命令道：“过来啊，是不是把事儿忘了！”
　　话语刚落，一个小子就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点头哈腰的叫着东哥，小东爱答不理的哼了声然后摆手让那小子坐下来，故作威严的用手指头敲击了几下桌面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那小子心领神会立刻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些前来，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小东面前，我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钱好像还不少，估计应该也是那小子平时从学校同学那欺负来的，如今又拿来孝敬小东。
　　小东好像不屑一顾的撇了下嘴伸手就把钱揣进了兜里，然后又不耐烦的高声说：“下一个，别像没你事儿似的，非得让我叫袄！”被他这么一说，又有几个学生混混围了过来，排着队地轮流把钱交给他们的“老大”。
　　或许是见有人给的钱不符合他的期许，他那双肿眼泡睁了下，一把掐住一个学生的脖子怒道：“就他妈这点儿，你昨天是咋答应我的，你他妈是不是把钱给昧下了！”
　　“没有啊，东哥！”那小子吓了够呛赶忙解释道：“他们下手实在太快了，连咱班同学的钱都给收了，我真是没地方弄去了……”
　　“跟我有关系吗？”小东咬着牙说，“弄不着钱你就想办法去，我管你是偷还是抢呢，要不然就让你那对象来街上上班，我他妈罩着你让你拿我的面子出去装逼，你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明白，我收你干啥！”
　　看着小东这幅穷凶极恶的模样，我不禁狠狠捏了下拳头，这家伙在社会上不行，欺负学生倒是有一套，不知道的还真得以为他多狠呢，但我对他底细可十分清楚，见他如此嚣张实在是觉得可气。
　　而就在此时，店里的一个长得像猴子一般的伙计端着东西走了过去，把吃的放到小东面前后开口道：“东哥，你跟他们这些傻逼生啥气啊，都他妈是臭傻子，能弄着钱就不易，大不了以后你不管他们了就是呗！”
　　一听这话，那学生居然央求道：“别啊，东哥，我明天肯定多弄钱，不可不能不罩着我啊！”
　　“真他妈够贱的了……”陈浩然小声嘀咕道，可我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伙计身上，越看越觉得眼熟。
　　小东放开那个学生后对那个伙计说：“小鑫子，你少搁这人装好人袄！要不是看你把这些学生介绍给我，我他妈早就让你滚蛋了，还能让你在和荣街干活，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你哥跟我老大是咋回事儿，别他妈把自己当人，知道不！”
　　“那是，那是……”那伙计连连点头，而此时我也已经认出来，他正是张金的弟弟张鑫，自从跟孟飞那一战之后就没见到他，没想到他居然在和荣街，而且还在这当端盘子，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估计混得也不咋地，被小东一顿讽刺后，他就唯唯诺诺的又回去干活了。
　　交完保护费的学生都回去老老实实地坐着，屋子里只能听见小东呼哧呼哧吃东西的声音，边吃嘴角还边往下滴油，看得我都觉得有些恶心，但他却悠然自得吃的是津津有味，还不时看向旁边的几个小女生，露出一丝淫邪的笑意。
　　“我他妈真要受不了了，我咋那么想打他呢！”陈浩然气得直撕我大衣的袖子，我则继续冷眼看着等待机会并没有说什么。
　　吃得差不多了，小东一抹嘴站起来连打了几个饱嗝，当我以为他要离开时他却拿起一厚摞餐巾纸，高声对那两桌学生吩咐道：“我去拉个屎，待会儿再来人让他们把钱准备好等着，我还有正事儿要办么，没空跟你们浪费时间！”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后面的卫生间，见他进去后，我觉得时机成熟便向陈浩然还有李岩使了个眼色，一同起身也朝卫生间走去，这时候张鑫却冒了出来指责我们喝道：“干啥去啊，想逃单是不？”
　　我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儿然后推了李岩一下，李岩这家伙装出一口外地口音不耐烦的说：“上趟茅房，俺们不能跑！”
　　“这他妈上厕所还组队去袄，先把账付了再去！”张鑫高声嚷着，我只好让陈浩然留在外面算账只带着李岩走了进去。
　　里面两个独立卫生间的门都坏了，其中一个虚掩着还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和费力的喘息，我忍着恶心过去敲了两下。
　　“谁他妈打扰老子方便，操尼玛！”里头小东骂道，我没答言抬脚就把门踹开，蹲在那儿一手拿烟一手拿着色情书刊的小东吓得差点站了起来。


第1011章 厕所谈判
　　小东被我的举动吓了跳，可我对眼前这一幕也实在是觉得恶心，问道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尽量将目光向上移，皱着眉头对小东说：“别吵吵，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这时候小东似乎才认出了我，下意识地一手将前面的裤子提起些挡住要害，另一只手有些抖的指向我问：“你他妈要干啥啊？”
　　“你最好小点儿声，另外也别那么多废话，找你当然是有事儿了！”我冷声说道，还把手伸进大衣兜里用两根手指头向前顶了顶，假装我好像是带着家伙。
　　“你别乱来袄，这么长时间我可都挺给你们面子的，你……”一向胆小惜命的小东也没看我到底有没有东西，慌忙对我警告道，可裤子却差点都没提住。
　　“放心，我不是来扎你的！”我有些厌恶的说，然后示意他赶紧把厕所冲了在这种环境下跟他对话我简直都快要吐了。
　　小东只好回手拉下水箱的绳子，随着一阵抽水声响起我瞬间觉得空气好了许多，但却还是有些反胃，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他妈臭，气恼之余我冲小东命令道：“你继续蹲着别乱动，我跟你说几句话完事儿就走！”
　　“妈的，这么躲都没躲，没想到你还敢上这边儿来，真他妈够虎的了……”小东嘀咕着，极不情愿且有些担心的又蹲了下去，手仍然紧紧揪住裤腰带。
　　我回头让陈浩然守住门口，然后冷眼盯着小东开口问道：“我说你到底是他妈啥意思啊，到底还准不准备跟咱们开打了，我都抢走你们好几个店了，你咋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呢，是不想要了袄？”
　　“操，不跟你打还不好袄，我说你这是啥脾气啊，没事儿找抽型袄！”小东听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闻听做出一个要抬腿踹过去的东西，吓得他差点坐了下去，见我没真踢他才稳住了脚步，有些发急的对我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要不是我不乐意跟你一般见识，早他妈带人把你们打回老家去了，还能让你在这儿跟我这么耍横啊！”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呗，东哥！”我弯下腰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小东警惕的往后退了下然后答道：“用不着谢我，咱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行了，你们也别太过分，那几个店就当送给你们玩的了。”
　　我却冷笑着：“东哥，你咋这么大方呢，你就不怕你老大小峰回来收拾你啊？”
　　“是老大吩咐我不跟你们扯的，要不然你真合计是咱们不敢打你们这些小崽子呢啊，想得可真好……”小东撇了下嘴说，看来跟我猜测的基本一致，小峰他们就是在有意无意的纵容我们，而且这并不是小东或者其他人的意思，完全是由小峰特意交代的。
　　为了确定这一想法，我故作不相信的说：“你说是小峰命令你们让着我，你这话骗鬼呢吧？”
　　“我他妈骗你干啥，要不是老大有话，你们在这街上一天都呆不了！你们是捡着便宜了，可我还得让下面那帮傻逼背地里埋汰，说我连一群小逼崽子都害怕……”他还有些委屈起来。
　　我仔细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小东这家伙平时比较窝囊而且还胆小怕事，但他跟小峰的时间长又会很拍马屁讨老大欢心，小峰才选择了他暂时代替自己打理和荣街的事物，而这样一来所有的行为也就看似顺理成章了，可小峰这么“帮”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呢，莫非这也是他跟老爸之间的某种密谋？
　　“小峰这个命令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追问道，小东此时也觉得没必要跟我隐瞒什么便答道：“这事儿也就是我和两三个老大身边信得过的人知道，一般人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
　　看来他还挺自豪的，只觉得这是小峰对自己的重视，似乎也没深想过其中的缘由，我想了想又问：“小峰他说这么做是啥原因没？”
　　“那我哪儿知道啊，反正骂都是我一个人挨了，那就爱咋咋地呗，老大答应了以后会赏我，我还问那些干啥！再说了，我也不乐意天天打得鸡飞狗跳，就这么地不是挺好的嘛，要我说你就老实点儿别折腾，给脸得要脸，没事儿玩玩乐乐的总比天天干仗好吧！”小东居然教育起我来，对他那套处世哲学似乎还挺有心得，但说的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看来小峰已经都事先安排好了，要最不招人待见的小东带着他的手下对我们退避三舍，其他几个街上的老字辈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是同样得到了小峰的暗示，而有的根本就是故意想看小东的笑话了。
　　见我在沉思，小东却好像放松下来不少，一边儿伸手去拿手纸一边儿悠然的说：“老大不在这段日子都是我做主，咱俩可以私底下订个协议啥的，你们在你们那一亩三分地爱咋折腾就咋折腾我肯定不管，你要是嫌地方小，咱们还可以商量，至于咋商量就看你的了，太子哥！”
　　他这分明是仗着自己现在手里的权利跟我做交易，看这意思他确实还能再“让”出几家买卖给我们，但需要我在私下给他一些好处，这家伙还真挺会找机会赚钱，白瞎他怎么不去当官呢？
　　不过为了防备这可能还是个圈套，而且我实在不愿意跟他这种人搞什么协议，哪怕这看来对我是有利的，但强烈的厌恶情绪还是让我一把将他正要拿的纸卷抢了过来，冷声对他说：“别他妈跟我来这套，我想要啥我可以自己去要，要不着抢也行，不管你们要干啥，反正这和荣街我是呆定了！不过，既然你不想打，那我也可以成全你，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们那边儿不来咱们这头抢生意，那大家就相安无事！”
　　“那要是你们抢咱们的生意呢？”小东盯着我手里的纸问，我却笑了笑道：“那就再说呗，反正你们生意多，也不差那几个客人！”
　　“你这不是……”小东刚想争辩几句，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哼了声说，“好，谁让你有个好使的爹呢，咱跟你也真是扯不起，连老大都不想得罪你们，我还能说啥了，随便吧！”
　　没想到这一趟不光摸清了小峰这头的一些情况，还在“厕所谈判”里商定了对我们十分有利的不平等条约，还真得多亏了小东这个家伙，看来只要我不触及到小峰的底线，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只需要继续领着大家在这地方名利双收就行了。
　　料想作为小峰傀儡的小东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我把手纸放在了门口一处他不能马上拿到的地方，指了他两下示意他继续不要声张，随即就转身叫上陈浩然往外走。
　　刚一走出来，李岩就迎了过来，没等我开口他就小声对我说：“太子，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
　　“嗯？”我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偷偷指了指屋子里那几桌学生然后说，“刚才那个服务员一直跟他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啥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一直都站在门口的张鑫突然扯着嗓子高喊道：“就是他们要对付你们东哥，东哥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肯定是出事儿了，赶紧抓住他们给东哥报仇啊！”
　　话音一落，张鑫那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目光就射向了我，我马上就意识到他应该是已经认出了我来，面对害他亲哥哥成为废人的仇人，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
　　在我愣神之时，张鑫已经夺门而出还冲那些学生嚷道：“我去喊人过来，你们千万别把他们放跑了！”
　　“张鑫，我操尼玛！”见他真跑出要叫人我是又急又气，骂了一声就准备也跑出去尽快脱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几桌学生混混竟然真的纷纷一跃而起，有的拿着汽水瓶有的举着凳子，还有几个小子竟然还掏出随身的小刀，男男女女十多号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都他妈给我躲了！”我厉声威胁道，心里也十分不解，刚才小东对他们的欺压我全都看在眼里，平时估计基本上也是一样，可他们在听说我们是袭击小东的人之后居然还要过来动手，真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心理。
　　“真他妈是天生当奴隶的贱命！”陈浩然愤慨的骂道，可对面一个小子却大声说：“敢动咱们东哥，不想活了吧，兄弟们咱们一起上，废了这几个傻逼，把东哥救出来！”
　　“救你妈个逼啊，他还在里面拉屎呢！”陈浩然吼了声，伸手就将前面一张桌子掀翻，几个刚要冲过来的小子吓得赶忙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我指向他们冷声说：“没你们的事儿就别跟着掺和，知道我是谁不，我就是苑意！”
　　听得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一众学生痞子互相瞧了瞧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似乎在这些天也听说了我在和荣街的名字，可就在我以为能以此吓退他们之时，就听见后面一个女生说道：“拉他妈倒，就这傻逼样还是苑意呢，唬弄鬼去吧！”


第1012章 破裤子缠腿
　　这话一出这帮学生混混全都看向穿着旧大衣戴着破毛线帽子的我，露出鄙夷的神情，随后就有人嚷道：“就是的，苑意咱也不是没听说过，那是向西街的太子，他爸是咱西区的老大，咋能像个苦力似的！”
　　“对啊，我也听说苑意小伙儿长得可帅了，又高又壮，一个能打十多个！”另一个女生犯花痴似的说，另一个男生却一摇头道：“那是瞎说，其实苑意是个瘸子，那是跟孟飞干仗时候让人砍的，他现在到哪儿身边都得带着好几十人，谁也不敢惹他！”
　　……
　　这帮学生混子七嘴八舌的说着传闻中或只是他们想象中关于我的情况，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真不敢相信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小说电影看得了，还是外头的谣传真有这么厉害。
　　“意哥，是不是还有啥电影小说里的男主角跟你重名啊，我看他们说的这人是郑伊健或者任达华演的吧……”陈浩然这时候还有心情挪揄我，我也无可奈何，没想到因为那些传说我连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了。
　　就在我对这帮学生的思维感到可笑之时，那个被小东欺负得最惨的男生也叫嚣道：“就这臭傻逼还敢冒充苑意，真把咱们当傻子，他要是苑意我就是天宇了！”
　　听到他这话我可真恼了咬着牙说：“我就是苑意，用不着冒充，我看你们哪个不怕死就过来比划比划！”说着我将帽子和大衣全都摘下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绒衣以便真动起手来能方便一些。
　　陈浩然和李岩也都同样甩掉棉衣跟我站在一起，就听李岩说：“太子，快点走吧，那逼真要是把人喊来，就麻烦了！”
　　“知道……”我沉声答道，可对面这帮家伙虽然都是学生但人数却不少，就算我们再能打想马上冲出去也很困难。
　　“上啊，他们就三个人，太容易对付了！”一个男生叫唤道，这些小子拿着家伙什一拥而上就将我们三个团团围住，没等我再吓唬，一只汽水瓶子就扔了过来，还好我迅速闪身躲开才没被砸中。
　　随着这只瓶子的碎裂声，更猛烈的围攻也拉开了序幕，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三个要害他们老大的痞子，为了要给老大报仇更为了要显示自己的好勇斗狠，他们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好在有陈浩然和李岩两员猛将在，他俩一个抡着拳头一个挥着卡簧，把凑到近前的人一一打退，不过这帮小子却好像跟打了鸡血似的，居然摆出一副不要命的劲头来跟我们纠缠，甚至有两个女生都参与了进来。
　　看着他们这番架势我不由得联想起上学时候的我们来，那时我们何尝不是这般不管不顾，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是什么年纪只知道往死干，也难怪就连海子叔都曾说这种小崽子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我今天终于算是感受到了。
　　就在陈浩然和李岩被围困无法抽身之时，那个被小东欺负得最惨的小子赤手空拳的向我打来，我眼都没眨抬腿照他腹部就蹬了一脚，这小子被我踹得面露痛苦之色直接跪在了地上，可没想到他居然咬着牙吃力的又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再次冲我而来，还声嘶力竭的叫道：“东哥，我来救你了！”
　　“我尼玛的，傻逼！”我气得火冒三丈，真觉得他这种人被小东欺负也是活该，抓住他的衣领朝他那被黑道故事装满的头一顿猛击，直到打得他实在受不了的求饶起来，我才松开手把他推到一边儿。
　　“这群逼崽子还挺猛呢，我操！”陈浩然挥拳打趴下一个小子气恼的对我说，尽管对方跟他年纪应该也差不太多。
　　面对这些小子的前仆后继，我终于感受到了小峰那些手下在对付我们这些人时的感受，还真是破裤子缠腿想甩都甩不掉，就跟都不怕死似的。
　　不过我发现这帮学生混混似乎也被我们给打得有些难受，逐渐没有了刚才那番劲头，我见状急忙在李岩的掩护下靠在墙边，一边防范着来袭一边掏出电话给歌厅打了过去，没等一直守着电话黄思源开口我就急声说：“这边让人发现了，咱仨正往外冲呢，你赶紧带人出来接咱们！”
　　虽然此处属于和荣街腹地，完全由小峰的人掌控，但听说我们被围，黄思源也管不了许多电话都来得及挂就大声召集众人，我听后立刻挂断电话，抬胳膊挡住砸过来的拖布，随即用肩膀将来人撞开。
　　眼看这帮学生混混有一半被我们打得不能或者是不敢过来了，估计很快我们就能逃脱出去，而此时店老板也从后屋跑了出来，见到自己的店被弄得狼藉一片，气愤不已的对我们两伙儿人破口大骂喝令我们住手。
　　就在喝止无效之时，店老板忽然对后面卫生间的方位央求道：“东子啊，你别在那儿瞅着了，赶紧让他们停了，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肥乎乎的大脑袋正贼头贼脑往外探，一看就知道是小东这个家伙，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了，见外头打成一团他便躲在原地观望着。
　　我也没空理会他，继续跟在陈浩然和李岩身后往外闯，可在距离门只有几米的距离时，李岩却惊呼了一声“不好”随即就急忙后退，而我也发现十几个和荣街上的混混正在张鑫的带领下朝饭店疾驰而来，眼看就要到了门口。
　　“都他妈赖这帮傻逼！”陈浩然骂道，狠狠给了最后一个还要打过来的小子一拳，把那小子打得鼻血直流嗷嗷大叫。
　　“咋办啊，太子？”往后退着李岩有些慌张的问，我瞧了瞧他手来的刀，又回头看向还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小东，把心一横道：“走，进厕所！”
　　说罢我领着他俩就往后面的卫生间而去，小东见状急忙往回退去还想把门关上，但陈浩然手疾眼快猛冲过去把门顶住，我和李岩也跟过去合力把门撞开，在卫生间里把小东逼得连连后退。
　　“关门！”我喊了声，陈浩然赶紧用拖布把门顶上，我伸手夺过李岩的卡簧刀径直对准了小东，小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喉结上下动了动，一脸苦相的说：“你说你们走就得了呗，跟他们这帮小逼崽子扯啥啊，你们傻袄！”
　　“少他妈废话，是张鑫让他们动手的，现在这逼又去喊人了，你是咋办吧！”我狠声说道，小东一听也傻眼了，跺了跺脚说：“这帮二逼，咋竟他妈捣乱呢，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说着他作势就要往外走好像是要教训他那些小弟，我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么逃之夭夭，想都没想就把刀顶在了他那肥乎乎的肚子上，然后冷声说：“带咱们出去，要不然我把你肚子里这点儿零碎全捅出来！”
　　“不是，我咋带你们出去啊，咱们两边可是对头！”小东犯难的说，陈浩然闻听却冲他骂道：“滚尼玛的了，早就看着咱们动手你不出来拦着，是不是就想看咱们吃瘪啊！要我说你也是个猪脑子，动静闹这么大还是在你们的地盘上，把人都招来了咱们要是走不了，我看你咋向你老大交代！”
　　陈浩然这话似乎一下说破了小东的心思，他也对自己刚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行为极为懊悔，想了想有些发虚的对我说：“太子，你这刀别太使劲了，万一把我伤着就不好了，你冷静啊，咱想想办法！”
　　“不用想了，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不扎你！”我沉声说，“咱们假装用刀架住你，然后你让你们的人把路让开，只要我能平安回去，以后肯定相安无事！”
　　小东听后想了想便无奈的说：“也只能这样了……”见他没什么异议，我便让陈浩然听听门外的情况再将拖布撤下来，然后让李岩和陈浩然一人拽着小东一条胳膊，我用刀要挟着小东走出了卫生间。
　　一走出来我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紧，因为十几个混混和刚才那帮学生已经把小饭店给占满了，此时几个学生混混正咋呼着什么，还将手指向了我们这边儿，可当他们看见小东安然无恙走出来的时候就都愣住了。
　　“你他妈不是说东子让人给做了嘛！”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混混问张鑫，张鑫看了看却狡辩道：“我以为东哥出事儿了，谁知道他好好的，不过，反正来的是苑意本人那就把他留下吧！”
　　来的这些混混当然都不会清楚小峰的用意，见到是我立马都把眼睛瞪了起来，毕竟最近这段日子我让他们丢了不少面子，在埋怨小东无能怕事的同时也对我们十分记恨。
　　“你们别往前上，这小子真敢扎啊！”小东有些夸张的喊着示意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那个领头的老混混见状十分轻蔑的撇了下嘴冷笑道：“东子，你别怕啊，好歹也跟峰哥混了那么多年，咋能被一个小逼崽子吓唬住，忍忍，咱们这就来救你！”
　　“你他妈是想害死我是不！”小东是真害怕了，可那些混混似乎都对他颇有不满，不但无动于衷好像还有些幸灾乐祸。


第1013章 不招待见的肥猪
　　我真想责怪小东猪实在不招人待见，好歹也是代理老大，被人拿刀要挟着这帮“手下”居然一点儿不担心，尤其那个领头的老混子好像巴不得他出事儿似的。
　　我握刀逼住小东偷偷用腿碰了下他予以暗示，现在想脱身唯一仰仗的就只有他了，小东也被这帮家伙气得直骂，就算我不提醒他肯定也不会安静下来。
　　“好歹现在也是我说话算，我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咋向老大交代，赶紧都给我退出去！”小东在这时候也拿出了威严来命令道，几个混混闻听也觉得这事儿好像有些棘手，就为难的互相看了看。
　　可领头的老混子却不为所动，摆手示意其他人不用担心然后径直对我说：“小子，你要真够狠那就撒楞地把这头肥猪捅了，我早他妈就看他不顺眼了，你这还算是帮我忙呢！”
　　“我操，反了你了还，等老大回来地，我让他收拾死你！”小东大声威胁着好像早忘了他是在配合我们，真觉得自己要危在旦夕了。
　　我看情况有些不妙，势将卡簧动了下后厉声说：“真以为我不敢扎他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老混子轻蔑的笑了笑说，“小子，这是和荣街不是你们向西街，咱们跟着峰哥连你老子的场子都敢砸，你觉着咱们还会怕你，要动手就赶紧，不然我帮你！”
　　说着他一挥手，那帮混混就要向我们围过来，当我惊慌之时，刚才还在跟我们动手的那帮学生竟呼啦一声挡住了去路，一个小子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高声喝道：“干啥，东哥还在他们手上呢，你们想害死东哥是不！”
　　万没成想这个时候为小东性命担忧的是这帮傻学生，刚才听说小东被袭他们跟咱们玩命，现在见来人不顾小东的死活他们又上前阻拦，看来他们对小东还真是十分的死心塌地，我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可爱还是可悲了。
　　这伙儿学生混混的从中阻拦也出乎了那个老混子的意料，他带着几分诧异的看了看面前这帮毛孩子，顿了顿才恶狠狠的呵斥道：“哪有你们这群小逼崽子的事儿，不想死就他妈给我躲了，要不介我可不管你们多大岁数，照削不误！”
　　他这番威胁确实也将几个学生吓得露出怯意，但大部分人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要护卫他们的老大，见此情形我转头看向了正满头大汗的小东，不知道他看见这些平时被自己欺辱压榨的学生如此大胆的保护自己会作何感想，但同时我也不禁为这些学生感到了无奈和悲哀，他们跟过去的我一样正在偏离正常的生活。
　　也许在他们看来，小东对自己的种种劣行都是一个老大与小弟之间很正常的程序，他们都怀着一个黑道梦，以为认了这么个老大就等于跟那个世界近在咫尺，根本不会也不愿意相信小东只是在勒索他们而已。
　　估计小东在收他们的时候也没少夸海口许承诺，所以他们甘愿忍受折磨任由小东搜刮，他们只是想融入那个世界，毕竟那不光是在外面炫耀的资本，更是价值观扭曲的他们在未来的希望，所以现在见到希望很可能会破灭，他们也就不顾一切了。
　　“好样的，我没白罩着你们，给我拦住他们啊，只要我今天没事儿，以后包你们吃香喝辣！”小东趁机还煽动起他这些“忠心耿耿”的小弟们，气得那个领头的老混子指着小东鼻子直骂他不要脸，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小东哪会在乎这个，只顾不亦乐乎的继续怂恿着。
　　见呵斥无效那个老混子一咬牙，眼睛里露出凶光高声道：“弟兄们，咱们这段日子这么丢人就他妈赖这头肥猪，要不是他哪容这帮小逼崽子在街上这么狂，趁今天这机会咱把这小崽子打服我再领你们把丢的地盘抢回来，这样峰哥也肯定不会为这么个猪怪咱们，跟我上，别管是谁往死削！”
　　要怪只能怪小东这家伙太不服众，而在小峰授意下“让”给我们地盘的行为也成为被这些混混诟病重要原因，况且抢班夺权这种事儿发生在道上混的身上实在是司空见惯，如今这个老混子不但想借此机会将小东置于危险中不顾，还想一并夺回被我们抢去的地盘，或许他认为这样一来不但在自己人里的地位会稳固，在小峰那儿也算是立了大功。
　　就在他们要对那帮学生动手之时，饭店的门又开了，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的说：“这么多人干啥呢啊？”
　　此言一出那帮混混都停了下来看向门口，我也循声望去，只见衣着光鲜意气风发的小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伙儿人，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壮男人，我只看了片刻就认出那男人正是孟飞的一个舅舅之。
　　孟飞的三个亲舅舅中有两个陆续在与我们向西街的冲突中一死一残，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好人了，没想到他竟会跟小峰一起出现，面对孟家人的到来我不由得心头一紧，警觉的观察着小峰不清楚他们在一起的用意。
　　“峰哥，你回来啦！”那个老混子忙上前招呼，没等小峰点头小东就扯着嗓子叫唤道：“老大，我搁这儿呢，我让人拿刀给架住了，他们这群逼不但不救我还要故意害死我，你得救我啊！”
　　小峰眉头皱了下目光却落在了我身上，尽管只是一刹那，但我还是察觉到他脸上微妙的神情似乎是在对我暗示什么，而且他见到这幅架势的我并没有惊讶，就好像提前已经知道了似的。
　　此时孟飞那个舅舅也认出了我，马上愤怒异常的说：“这不是天宇的那个崽子嘛，自己送上门来了！峰少，让你的人过去给他抓住，我要给小飞报仇！”
　　孟飞舅舅的喝令声、小东的求救声还有那几个老混子的嚷声，让场面更加混乱，小峰沉着脸思索片刻，烦躁的用手指头捂了下耳朵随即用力一挥手吼道：“都他妈给我静静来，闹心不！”
　　此话一出小东和那些混混马上闭了嘴，但孟飞的舅舅却还在催促着小峰向我下手，小峰白了他一下冷冷地说：“胡老三，我说他们没说你呗？这他妈是我的地盘，我要干啥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我才是老大知道不？”
　　“你！”被小峰这么一说孟飞的三舅明显挂不住面子了厉声斥责道：“峰少，就算你是老大，可你也不想想这老大谁给你的，要没咱家你是个啥，就连前两天的小朝鲜街也是我妹妹睁一眼闭一眼才让你弄到手的！让你赶紧去对付天宇你各种理由磨磨唧唧，现在让你收拾他儿子你咋还这么费劲，你想咋地？”
　　“别说这些没用的，要对付是天宇没错，但我怎么做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自然有安排，现在我说话算，你看不惯就他妈滚蛋，完事儿我自己找玉梅姐解释！”小峰毫不示弱的说，气势上还压了孟飞的三舅一头，这让我都始料未及。
　　“行啊，仗着我妹妹看重你你，你他妈还敢跟我装上了！”孟飞的三舅气呼呼的说，“好，我就看看你咋安排，这次我就在和荣街呆着不走了，你啥时候动手咱啥时候再说，现在这小逼崽子你准备咋办吧！”
　　小峰理都没理他就命令手下闪开道路，迈步走了过来，那帮学生早就被小峰给震住了，也知道他是什么人，终于不敢再去阻拦，发愣的看着他来到我们近前站下。
　　“苑意，岁数不大还胆儿不小，敢拿刀挟持我的人，你爸教的袄，不要命了是不？”小峰冷声说着又示意小东不用惊慌，这时那个不明就里的老混子又忍不住喊道：“峰哥，小东就他妈是个废物，你还管他干啥啊，正好你也回来了，咱把这小崽子一收拾回头就去把场子抢回来，要不然丢的可是你的脸啊！”
　　小东一听赶忙说：“老大，我那么做……”话还没说完小峰那双眼睛就带着寒光的射了过来，小东马上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立刻改口道：“我那么做是觉得跟向西街开战不是小事儿，我哪敢挑这个头，就想等你打下来小朝鲜街回来再让你决定，你可别怪我啊！”
　　听到小东这么说，背对众人的小峰才点了下头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我觉得小东似乎身子也松了一下，要不是他随机应变刚才很可能就要把自己推入死地了，看来这家伙能活到现在而且混得不错还是有道理的。
　　“苑意，你别激动，有话好商量，只要你不伤他，我保证你们平安离开，你看咋样？”小峰商量我道，我也明白小峰是佯装谈判帮我脱身，我假意思索了下就点头说：“那你让他们出去，然后再研究放人的事儿！”
　　一听这话孟飞的三舅又急着质问起小峰，小峰听后面带愠色的回头怒道：“胡老三，你再跟我瞎逼呲，我先把你砍了，你信不！”随后他命令道：“都出去，谁也别乱来，小东咋说也是我的小兄弟，我不允许我手下任何一个人出事儿！”
　　听到他这番“重义气”的话，那些学生混混全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第1014章 小峰宣战
　　明明是因为老爸小峰才不想让我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儿，但碍于他与老爸之间的联系是在私底下进行，他找不到太合适的理由直接放我走，所以他就打起了讲义气的幌子，这样一来不光能达到目的还起到了收买手下的作用。
　　尽管那些混混不太情愿，可谁都不敢违背老大的意思只好不退出门外，小峰又喝令那些碍事儿的学生们也出去，他们当然更是对自己老大的老大言听计从，有几个临出去时还警告我不要动小东要不然就跟我没完。
　　见人都出去了，孟飞的三舅简直是怒不可遏，但小峰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多事，他只能满脸怨气的守在门口监视着小峰的一举一动，不时还恶狠狠的瞪我两眼。
　　“我让人都出去，你看这样行不？”小峰问着却冲我微微摇了下头，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人，我让陈浩然和李岩架紧小东然后又煞有介事的要小峰后退。
　　小峰硬拉着孟飞的三舅也退了出去，我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外，由于现在是下午，街上的生意普遍刚刚开门，小峰那些看场的手下只来了一部分，围在饭店前面的也就是二十来人，但还是陆续有附近的混混闻讯赶来，一时间街道上站满了人。
　　“还不放人！”几个混混冲我叫道，我哪会这么快就放松警惕，厉声要小东跟着我们一起往街口方向退，小峰也看似监视实则保驾护航的跟在距离我们几米的位置，而孟飞的三舅领着两个手下紧紧跟住小峰，似乎是在防备小峰跟我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面对身后盯着自己的眼睛小峰表现的倒也很淡然，只是很认真的警告我们别乱来，且走且停的朝我们的地盘一点点接近，我边退边回头观望，却还不见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的黄思源带人过来，心中十分奇怪，怀疑他们那头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退到我们的势力范围之时，黄思源和吴宇航他们一大群人才从歌厅里涌出来，但却在黄思源的阻拦下没有贸然上前，只在不远处观望，从黄思源的表情里我看出似乎是有什么隐情，也就没有呼喊他们过来只是加紧脚步往那边儿而去。
　　眼看着我们仨进入了人群，小峰站定后摆手让手下也都停下，任何指着我说：“还不放人！”
　　有了众人的掩护我也放下心来，将刀一收对陈浩然和李岩使了个眼色，同样松了口气的二人把小东往前一推，双腿发软的小东差点跪在了地上，但也不用谁帮忙他就连滚带爬的朝小峰逃去。
　　见小东被放了回来站在不远处的孟飞的三舅忽然开口道：“峰少，你的小兄弟也放回来了，你不是说还要处理和荣街的事儿嘛，现在正好就把他们撵走解除你的后顾之忧，完了就赶紧就对付天宇他们！”
　　怪不得最近小峰在砸完向西街之后并没有跟老爸他们起什么大冲突，看来他一直在用小朝鲜街和向西街的局势作为拖延的借口，眼看着小峰的势力日益壮大，也不知道这些时间里老爸准备了什么，小峰又该再找什么样的借口延缓自己跟老爸开战的时间。
　　听到孟飞的三舅说要动手，小峰的那帮手下都跃跃欲试起来，一些按耐不住的混混纷纷向小峰请战想现在就把我们铲除，就在小峰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孟飞的三舅和这帮手下之时，几辆巡逻车忽然拉着警笛开进了和荣街。
　　打头那辆车从我们这边穿过停在路中央，车门一开熊所长就从里面走了下来，他边整理头上的帽子边厌恶的打量着街上的这帮混混，随后走到了我们两方的中间对小峰说道：“峰少，大白天就这么大动作，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啊？”
　　“熊哥！”小峰笑着打招呼道，迈步走过去递给熊所长一支烟，看样子俩人还挺熟。
　　“这啥情况？”熊所长推开小峰的手冷声问，没等小峰答言孟飞的三舅就也走了过来高声说：“小熊，我说你小子挺不地道啊！”
　　熊所长闻听斜眼打量了过去然后假笑道：“三哥啊，我还合计是谁呢，您咋也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孟飞的三舅不悦道：“咱原来关系处得不是挺好的嘛，我咋听说最近你又搭上天宇了呢，你这不是不给王政委作面子嘛？”
　　“三哥，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是朋友没错，但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熊所长闻听脸色一变沉声说，“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你扯这扯那还把王政委给带出来了，让大家误会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和荣街是我的管片，我就有责任阻止任何想在这儿闹事儿的人，有毛病吗？”
　　看得出来过去这个姓熊的跟老孟家肯定也有勾结，想必小峰能在此站稳脚跟就是老孟家跟他“交易”的结果，如今熊所长对自己冷言冷语，孟飞的三舅当然是又惊又气。
　　不过孟飞的三舅也不是浑人，发现苗头不对后立马换了态度，尽量平和的对熊所长说：“小熊，我也明白，咱们这种人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既然你跟两边都认识，那你说，要咋地这事儿你才能不管？”
　　“三哥，你这态度就对了嘛。”熊所长笑了起来，转头看看两边的人群后开口道：“这样吧，今天先把人都撤了，咋说也是光天化日的，你们这么干那等于跟我上眼药呢，不管你们多好使是不是也得背着点儿人啊？”
　　连我都明白姓熊的这哪是闻讯来维持治安，分明是想趁着我们两边即将火拼之时再来捞一把，从始至终他都仗着自己在和荣街的身份和权利吃着两头的好处，不给他打点好了谁想折腾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此时孟飞的三舅已经开始跟姓熊的小声耳语起来，尽管姓熊的仍然保持一脸严肃的状态但我已经察觉出他眼神中透出的得意，不一会儿他一扬手说：“行啦，三哥，谢谢你们配合我！”
　　一旁的小峰趁势也对一众手下喝道：“你们都哪儿的，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干啥，还不赶紧散了，想跟警察作对袄！”很多手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警车停在面前自己的老大又命令散开，只好纷纷离去而这也再一次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晚上说！”熊所长对孟飞的三舅和小峰说了声然后又走到我面前，好像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侄儿小子，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爸打个电话啥的啊，省得他担心你！”
　　这家伙连要好处都说得怎么冠冕堂皇，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脸上还是勉强笑着应了声，他这才心满意足的上了车，脸上却掩盖不住得意的神情，因为无论两方在和荣街的争端结果如何他都将毫不费力的得到一大笔好处，换成是谁当然都会暗喜，至于这场冲突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才不会在意呢。
　　熊所长带队离开后小峰和孟飞的三舅互相看了眼，孟飞的三舅一副看你的了的架势，小峰淡然一笑转身向我们走近几步，高声喊道：“听着，我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明天必须滚出和荣街！不想滚也行，明晚儿我亲自带人来帮你们，有本事儿就让天宇过来，我一起收拾了！”
　　他等同于宣战的话让在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惊讶的发现他说这话时好像是动真格的了，莫非是被孟飞他三舅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如果真是这样以我们的实力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小峰这亦敌亦友的身份也实在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看着小峰和孟飞他三舅一伙儿人扬长而去，我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谁都清楚小峰的实力，这些日子占得便宜多少让大家都得意忘形了，如今眼看真的大敌来临谁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来抵挡对方。
　　如果老爸真和小峰有什么计划那这个时候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可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等着，反正这段时间钱和名都捞了，也是该“急流勇退”了，想到这儿我回到歌厅后第一时间就想给老爸打电话请示下然后就带人离开此地。
　　听说我要找老爸黄思源却拦住了我，我不明白他要干嘛又想起他迟迟不带人来救援便有些不满的问：“我打电话让你过来你干啥不动地方，玩我呢袄？”
　　黄思源赶忙摇头解释道：“你打电话让我带人过去我本来是准备马上动身的，但后来我想了想就给天宇老大打了个电话，是他不让咱们去的，说咱们这么多人一去事情就容易闹大，他还说他会让人把你救回来……”
　　这么说小峰毫无预兆的返回和荣街是专门来给我解围的？正想着就听黄思源继续说：“天宇老大还让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咱们都不许撤……”
　　“你他妈逗我呢吧！”我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可黄思源表情严肃不像是说假话。
　　为了确认情况我还是给老爸打了电话，没等我说完情况就听老爸很坚决的说：“就给我在那儿呆着，不许走！”
　　我还想询问一番，电话那边却只剩下忙线的声音……


第1015章 我的信心
　　“苑意，你跟你爸说这事儿没啊，他到底带人过来不？”一直对情况不放心而留下来一夜都没走的吴宇航担心的问我，因为小峰已经当众宣布要把我们赶出和荣街，跟吴宇航一起来此的不少黄台小混混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估计是他们托吴宇航找我打听消息的。
　　陈浩然一听马上不悦道：“这事儿还用问，你们以为咱们向西街的人会怕他们袄，宇大爷肯定会派人来的！”
　　“可是这都啥时候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吴宇航犯愁的说，陈浩然还想奚落两句，我却摆手示意他闭嘴，看着焦急的吴宇航和同样犯嘀咕的大家伙儿其实我心里也没底，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老爸除了让我带人坚守以外就没说其他的，我甚至都开始担心老爸会把我们给扔下不顾了。
　　正在此时，李杰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就对我说道：“意哥，我在外面刚听说，这次动手不光有那个小峰的人，长乐街边儿好像也要出人，看这样儿他们是要来真格的了！”
　　真没想到老孟家的人居然也要插手这事儿，这可有些奇怪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在通过各种手段想让小峰和耗子对老爸进行反戈一击，这次只不过是和荣街上的纠纷他们就按捺不住要来人出面参与，也不知道他们是看重此事，还是觉得小峰日渐骄纵有些不放心，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都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反复琢磨过眼下的形势，隐约觉得老爸这次莫名其妙让我带一帮小混混来和荣街插旗或许只是一个幌子，这可不光是想让外界看到向西街被袭击后的回应这么简单。
　　只是现在，掌控了小朝鲜街局势的小峰已经回来了，而且马上就要对我们实施行动，虽然老爸严令我继续带人坚守在此，让我也明白他应该是有计划的，可到了现在也不见他那边儿有什么动静，即便是我也不免会心里没底，真怕小峰的人会突然杀来打我们一个屁滚尿流。
　　“意哥，要是现在真没准儿的话咱不如也先撤吧，等以后再说……”李杰小心翼翼的对我提议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吴宇航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全是他们黄台那些小混混打来的，基本上都是以各种理由要“请假”一天，我也明白他们是害怕小峰，想等今天晚上过去之后再看情形而定。
　　我思索再三后站起身，招呼还在门外接电话的吴宇航过来，沉声说道：“大航，你让那些还没来的哥们都别来了，等会儿你也带着昨晚儿没走的人一起回家吧！”
　　“啊？”吴宇航放下了电话，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我，我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多少有些尴尬，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呢？”
　　“我不能走，这是咱们的地盘。”我说这话时心里却带着几分自嘲，随后我又对其他人说，“愿意跟我留下的就呆着，不愿意的我也不怪谁，反正啥事儿等今晚过去之后就见分晓了！”
　　“太子，你说啥话呢啊！”陈泽第一个跳了起来，“你让咱们回去，咱回哪儿去啊，就得跟着你身边，是不是！”
　　李岩等人闻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会陪我继续守在和荣街，至于陈浩然和黄思源就更不用提了，只是相视笑了笑，陈浩然还撇着嘴白话道：“莎士比亚说过，谁敢来装逼那咱就跟他死磕，我他妈向西街出来的我怕谁啊！”
　　“那明明是鲁迅说的，好不！”黄思源故作正经的纠正道，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瞬间就把即将到来的危机暂时抛在了一边儿。
　　见到我们这样，吴宇航慢慢把头低了下去，我也明白他现在很矛盾，也许他确实有陪着我留守的想法，但他同样也不想再跟我赌一次了，况且他们黄台那帮人都打了退堂鼓，这时候他要是逞英雄既是不合群也是在拿他那些兄弟冒险。
　　想到这我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道：“走吧，明天晚上我找你喝酒，这些天你可挣了不少，得你请我啊！”被我这么一说吴宇航更是觉得惭愧，好几处都欲言又止，我却淡然一笑然后示意黄思源把他送了出去。
　　吴宇航带领黄台混混离开后我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我很清楚，今晚的成败他们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如果老爸已经有了办法那也就用不着他们了，要是反之我也没必要留这么多人陪我遭殃，这也算是送了他们一个人情吧。
　　正在我们这些留下的人又陷入沉寂的等待之时，这几天一直都在养伤的二奔儿头却走了进来，他应该也得知了小峰今晚要开战的消息。他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脸上的淤青也还很明显，我几次想让他去住院治疗可他却都拒绝了，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下就选择留在二楼的房间里养伤。
　　为了让他静养，昨天我去和荣街找小东的事儿并没有告诉他，所以他一见到我就因此而少有的责备起我来，我只好赶忙给他认错并要他不要担心，还笑嘻嘻的说：“二叔，我不是小孩儿了，不就是闯一下街里嘛，没啥大不了的！”
　　“那可不行！”嘴唇发白的二奔儿头一摆手道：“你要知道，你这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是出事儿了我咋跟天宇哥交代啊！”
　　我又是一番好言相劝他这才作罢，但随即就问起我现在的情况，我便将小峰即将来犯老爸却命令我留守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到我的话之后他也眉头一皱，有些不放心的问我：“天宇哥真是那么说的？”
　　“是啊，小源子不知道！”我指了下黄思源说，二奔儿头听后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却抬起头笑道：“那这次肯定没事儿，大家都不用担心！”
　　我们几个小子一听全都看向了他，不明白他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就见他胸有成竹似的说：“我跟天宇哥这么多年了，他每件事不是都早有准备，而且还总能逢凶化吉，既然他说咱们不用走，那咱们就是走不了！”
　　他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我也觉得老爸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但眼看迫在眉睫了，他总得给我托个底才是啊，毕竟现在距离天黑已经没几个小时了。
　　二奔儿头看出了我的担心，从兜里掏出一部后面还绑着黑胶布的手机来说：“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就打电话问问家里的兄弟，他们肯定正准备着呢！”说着他就很有信心的打起电话来，但跟那边儿询问了几句后他就是一怔，因为向西街那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我清楚的听见电话里那人还在催促二奔儿头尽快回来。
　　这下连二奔儿头也傻眼了，手里紧紧握着电话坐在那儿胳膊却微微发颤，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笑着逞强道：“可能是天宇哥还没下命令呢，放心，没事儿，时间还来得及……”
　　大家也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刚刚被提升的信心一下又降了下去，我见状只好吩咐他们都去吃饭，就算是也不能做饿死鬼吧，虽然不一定至于会那么严重，但多吃些挨打的时候也能多抗些。
　　众人悻悻离去只剩下了我、黄思源、陈浩然以及二奔儿头，见我们心事重重的，同样有些担心的二奔儿头却还安慰起我们，说了两句后他忽然看向我很严肃的问：“太子，我就问你，你相信你爸不？”
　　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这个世界上我甚至可以连自己都不信，但我绝对无比的相信老爸，二奔儿头这句话一下有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想想还真是可笑，我居然觉得老爸会不管我，那怎么可能呢！
　　“那就好！”二奔儿头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眼神决绝的对我说，“太子，不管到底咋样，你二叔我敢保证绝对不让你出事儿，你不用害怕！”
　　“好！”我重重的应了声，让人把他先扶去休息后，我叫上黄思源和陈浩然走出房间来到楼下，李杰和无赖团伙他们正围着一桌已经凉了的饭菜发呆，每个人都不确定今晚到底会怎么样。
　　“干啥呢啊，光看就能吃饱饭袄，你们这是啥技能啊？”我打着趣坐在了他们中间，李杰苦着脸对我说：“意哥，刚才旁边那几家来人了，说暂时先不用咱们给他们看场了……”
　　“他他妈想让咱看咱现在也没人了啊！”早就料到会这样的我根本没在意，佯装狼吞虎咽的吃起东西，硬吃下半碗饭后我对他们说道：“赶紧吃，吃完了我领你们出去逛逛！”
　　闻听此言，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向我，不明白我这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却歪嘴一笑随手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用力墩了下瓶子说：“咱们得让这条街上的人知道，咱们还没被吓跑呢，咱们也吓不跑！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我海子叔说的，比莎士比亚还是鲁迅的都牛逼吧？”
　　说着我看向了黄思源和陈浩然，俩人会意一笑，一同埋头吃起饭来……


第1016章 我就是不走
　　当酒足饭饱的我们走出歌厅时，那几家前些天跟我们合作现在又跟我们暂时划清界限店里不少人都探出头来观瞧，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要最后一波离开，可没想到却看见我领着人直接向街里走去，顿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来。
　　我叼着烟手里摆弄着一条木棍满脸不屑的走在最前面，都没正眼瞧一下路两旁那些人，任由他们窃窃私语的猜测着，直接走到一家洗头房门前。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又小峰那头负责的店，我抬头瞧了瞧上面的招牌和里面坐着的几个按摩小姐，抬手冲陈浩然示意了下。
　　陈浩然心领神会，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窗户砸去，无赖团伙这帮家伙见状也纷纷寻找附近能投掷的东西一起扔了过去，本来就不太结实的窗户稀里哗啦的碎裂开来，屋里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和咒骂，我却冷笑了起来，将烟头吐在地上，领人向挨着洗头房的“保健品”店门口走去。
　　“我操尼玛，你们要干啥啊！”店老板吓得站到了门口破口大骂，不明白我们这是在发什么疯，我理都没理他，抬手把手里的棍子扔了过去，见此情形他下意识的闪身躲避，其他人趁势一拥而上，叮叮咣咣就是一顿折腾，把小店弄了个底朝天。
　　就这样，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附近几家店就被我们一伙儿人砸了个破破烂烂，我们却又笑又叫不亦乐乎，尽情享受着这“最后的疯狂”，那些做生意的也没人敢来阻拦，谁也不清楚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但见我们如此猖狂，他们也不免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不过，尽管我是故意带人出来示威让人知道我们没有被吓跑，但我还是明白不能太得寸进尺，只是在离歌厅较近的地方闹腾，我知道这块儿一直都属于“缓冲区”，小峰的那些手下也因为前一阵的情形很少在此驻扎，所以直到我们都要砸不动了才有几个小峰的小弟姗姗来迟。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干啥呢！”一个混混见这几家店被砸的这样，站在远处怒气冲冲的质问道，我悠然的点了支烟抽了好几口之后才轻蔑的看向他答道：“没瞅着袄，我砸你们场子呢！”
　　“我操的，都这时候了还敢在咱们的地盘闹事儿，你们急着死是不？”那混混火冒三丈但并没有立即打过来，因为这时一直在街口停着的警车也驶了过来。
　　“都赶紧散了，别整事儿！”一个警察探出头对我们呵斥道，然后又对小峰那几个手下说，“一帮小孩崽子乐意闹就让他们闹吧，反正晚上你们就随便报仇了！”
　　我们这么砸店他们警察都不管，可见到我们两边接触上了他们马上就过来阻止，听那意思他们上头已经下了命令，在天黑之前街上不能乱的，但至于天黑之后那就任凭我们两头拼个你死我活了。
　　有了警察的出面干预那几个混混也只能作罢退了回去，那警察又厉声警告我们不要再捣乱马上回自己的地方去，同时他也有些疑惑，和街上那些人一样没想到我们现在还敢如此的胡作非为。
　　往回走的时候，李杰凑了过来小声说：“意哥，咱这面子也算挣回来了，该走了吧？”我听到这话就停下了脚步，笑着问：“咋了，杰子，连你了害怕了啊？”
　　“嗯，有点儿……”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难堪，但说不怕那更说谎没什么区别，他瞧了瞧其他人低声说，“我看他没谁都没走，咋说我也是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走了不是给你丢人嘛。”
　　“怕就是怕，没啥可丢人的。”我很释然的说，“你们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我想撵都撵不走，你都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牛逼了，走吧。”
　　“那我多呆会儿，再给你把把风吧……”李杰声音有些发颤，我同样也无心怪他，只是轻拍了他脸颊一下。
　　随即我转头看向四周，发现雨夜歌厅的老板和附近几家店的老板都来到门口变颜变色的看着我们，我向前几步看似对身后的兄弟们实则对所有人宣布道：“告诉你们，我是堂堂向西街太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他妈也不怕，想让我走没门！不但我今天不会走，以后我也不走，老子在这儿呆定了，我看谁能把咋地！”
　　在一旁惊诧的目光中，我迈步回到了歌厅，此时我心里对老爸是无比坚定的相信，尽管他不在我身边甚至几乎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我也没有任何的怀疑，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老爸不能让我脱险，但只要能帮助老爸完成计划，我也是心甘情愿，因为我确实应该为他付出些什么了！
　　走进歌厅时，二奔儿头几个人已经都坐在了前厅，他也知道我出去胡闹了，只能无奈的冲我摇摇头，然后就低头擦拭着垂在腿旁的一把砍刀，然后对那几个兄弟吩咐道：“你们只管保护好太子，万一不行了就带着他走，他要是不走就给他绑走，听见没！”
　　“二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笑道，随即招呼大家将桌椅板凳都搬出来摆在了门口，又张罗着从歌厅里找出不少应手的家伙带着身边，然后我们一群人就顶着寒风并排坐在了敞开的歌厅大门内，只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我们这边儿阵势惊呆了周围几乎所有人，不大一会儿工夫那几家店就纷纷挂牌打烊，而几家店的二楼也很快就挤满了脑袋，全都在观望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今晚我们门前一带格外肃静，四周也不见了熟悉的霓虹灯闪烁，最后就连街口的警车也缓缓驶离了，只剩下门前的路灯和天空的星光……
　　我们的烟都要抽光了，但却没人起身去拿，只是继续坐在这儿就好像寒夜里的冰雕一般，我们都在期待和盼望着，多想一转头就发现老爸和海子叔带着人赶来救援，但这一直都没有发生。
　　“意哥，意哥，他们来了！”表示最后要把我们望风的李杰飞也似的跑了回来，站在台阶下面惊慌的指着街里的方向，我点了下头然后就漠然的对他说了声，“走！”，李杰还在迟疑，我却已经听见街上传来闹哄哄的人声，于是我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对李涛吼道：“我他妈让你走，撒逼愣地，非得我拿棍子赶你是不是！”
　　李杰这才狠狠的跺了下脚，还连抽了自己两记耳光才朝着街口逃去，我则重新坐了回去，还自言自语似的骂道：“这逼天可真冷啊……”
　　不大一会儿，数不清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黑压压的人影也在路灯的照射下映在了我们门前的路面上，我刚想拿着棍子站起来，身子却被几个人给按住了，同时二奔儿头手持砍刀站在我身后沉声说：“太子，我告诉过你了你别乱动！”
　　见无法挣开他们几个我只好继续坐在那儿，而此时一大群人已经来到了歌厅门前，看样子小峰所有的人马全部到齐了，我也是第一件见识了他的家底，可以说单凭手下的小弟来看他起码已经不输给老爸了，看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就心存野心的他确实没少发展势力。
　　这时人群一分几个男人走到了前面，领头的正是以督战身份留在和荣街的孟飞他三舅，传闻说老孟家会参战可实际上来的也就是几个人，以孟飞他三舅为首的这几个人更多是督促和监视小峰，我猜正是在他们如此逼迫下小峰才不得不尽快对我们动手，毕竟他首先考虑的是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至于跟老爸私下的协定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也只好暂且搁到一边。
　　“还他妈有人没走呢，我看你们这帮小逼崽子真是不要命了，听说下午你们还在街上闹腾来的，要不是白天不方便我早他妈出来收拾你们了！”孟飞的三舅极其轻蔑的说着，在他看来我们这些人不光就是案板上的肉只剩任人宰割的份儿。
　　虽然被按着但我还是毫不示弱的高声回道：“收拾你妈个逼，告诉你，今天过来一个我砍个，不怕死尽管上，我看你们敢咋地！”
　　“诶我操，小逼崽子口气不小，你老子都不管你了，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孟飞他三舅恶狠狠的说着，随即命道：“给我把这些小逼崽子废了！”
　　可他的话明显对这些人没有作用，他喝令了好几声也不见人动，正在他气恼之时一个小峰的手下说道：“咱们老大还没发话呢……”
　　“啊，对了，峰少呢，出来时候不还跟你们一起呢，他人呢？”孟飞他三舅气急败坏询问着，在人群里四下寻找小峰，可连小峰的影子都没见。
　　这时又有人说：“老大刚才好像说他闹肚子，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咱们等会儿吧！”
　　“等你妈逼啊，现在都听我的，上！”孟飞他三舅吼了起来，可小峰这些手下还是不为所动。
　　而此时我仍翘首企盼老爸的到来，只是我隐约觉得这次我可能真要失望了……


第1017章 老爸的命令
　　也不知道和荣街的这些混混是对他们的老大小峰事事言听计从，还是他们故意不给孟飞他三舅面子，反正任凭他在哪儿怎么蹦着高喊叫，就是没有人动，全都在等着“上厕所”的小峰过来再说。
　　见到这番景象，坐在我身边一直紧握钢管的黄思源小声对我说：“瞅这样好像是有什么差头，咱们别急，先看看再说……”我也稍微稳住了心神，觉得黄思源说的很有道理，便低声吩咐大家都不要乱动，或许小峰这是在为老爸他们能赶来救援而拖延时间吧。
　　孟飞的三舅还有他领着的那几个人嗓子都要喊冒烟了，但身后那一大帮人完全对此置若罔闻，管你是威逼利诱还是咒骂哀求的，没有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出风头，而我也没心理会他们在那吵吵，只是不停看向街口，每当有车辆经过时心都会跟着提起来，可结果却都只能是大失所望。
　　“操你们妈的了，还真都是给脸不要脸，跟他妈你们那老大一个逼样，连谁给的你们饭吃都不知道！”见真的叫不动半个人，孟飞的三舅声音沙哑的破口大骂了一通，随即一跺脚怒道：“你们不上，我上，我就不信这几个小逼崽子我还弄不了了！”
　　说着话，他就从旁边抢过一根棍子，挥手带着他那几个人就要过来，见此情形，跟李博姐坐在一摞啤酒箱子上的陆羽腾地站了起来像个大柱子似的挡在门前，还将一个箱子高高举过头顶还作势要扔过去。
　　孟飞他三舅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而这时他身边一个混混急忙拦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他听完后十分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然后竟又退了回去，好像是有什么隐情不便直接跟我们动手似的。
　　从他这番表现和他一直在怂恿小峰的人跟我们开战的行为来看，孟家应该跟我猜想的一样，就是想通过各种方法彻底激化老爸和小峰的矛盾，直至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拼可你死我活，如果这个想法成行，他们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只要继续坐在幕后指挥就可以了，反正出现任何后果都是老爸和被他们当枪使的小峰来承担，孟家之所以给小峰那么多好处目的不也正在于此嘛。
　　既没法命令小峰的手心，自己又不好直接参与，孟飞他三舅想了想便气呼呼的掏出电话来，看样子是想打电话质问小峰的情况，可还没等他电话打通，在人群中的一台摩托车上小东那臃肿的身材又冒了出来，正大声小气的接着电话，还引来周围不少他们的人注意。
　　小东连应了好几声后，一放下电话就嚷道：“老大打电话了，说他还在厕所里呢，现在厕所里没纸了，让咱们赶紧把纸送过去，事情紧急，赶紧地吧，都别搁这儿呆着了，咱不能看着老大在那里面蹲一宿吧！”
　　他这番话把我们这边说得都瞠目结舌，听着这理由实在也太扯淡了，老孟家的人得傻成什么样才会相信，小峰难道是黔驴技穷实在没办法才遍了这么个理由，还是他摆明就是要耍老孟家，可他现在敢这样吗？
　　听完小东的话，对面一大帮小峰的手下顿时也议论纷纷起来，挺多人都觉得小东是在这儿捣乱，可接下来他们这帮人里几个头头模样的老混子也陆续接到了电话，放下电话后，这几个老混子想都不想就吆喝自己的小弟离开此处。
　　“你们要他妈干啥去，还打不打了？”孟飞他三舅气恼的拽住一个混混头儿问，那人却甩开了他的手还挺严肃的说：“你刚才没听见啊，峰哥上厕所没纸了，咱们得去给他送纸！”
　　这帮混混都开始朝街里返回，集体去给小峰“送手纸”了，孟飞他三舅这几个人不停阻拦咒骂着，好像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就在我也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的电话也响了，难不成小峰也要我去给他送纸？
　　可我掏出电话却发现，上面显示的是老爸的电话号码，霎时间我觉得手里头的电话都在散发着充满希望的金光，赶忙接起了电话，刚喜出望外的喊了声老爸，就听电话里老爸语气平淡的问：“小峰的人撤没？”
　　“正往回撤呢……”我看了眼正在散去的人群答道，还没容我问老爸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爸就又问：“老孟家的人呢？”
　　“也在呢，还没走，正喊那些人回来呢！”我又回答道，老爸嗯了声问：“你们现在能有多少人啊？”
　　“十多个吧，咋了？”我粗略数了数歌厅里我们的人很疑惑的问，老爸听后冷冷的问：“让你们收拾老孟家那几个人能行不？”
　　“应该……差不多吧……”我很好奇老爸为什么会这么说，只听老爸命令道：“现在马上过去给我削他们，只要不当街弄出人命来，怎么狠怎么给我打……对了，你自己也小心点儿，去吧！”
　　还没等我弄明白老爸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爸已经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没说他会不会带人过来，这时身后的二奔儿头听到是老爸来电话立马凑过来问：“太子，是不是天宇哥啊，他咋说的？”
　　“他让咱们马上去削老孟家这几个人。”我有些发怔的说道，大家听到老爸的这道命令也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番后，陈浩然一下站了起来说：“那还等啥啊，宇大爷让咱们干那咱们就干呗，Let'sgo！！”无赖团伙也都纷纷将凳子推倒站了起来，手里的家伙也都亮了出来，一齐转头看着我。
　　“苑意，咋办？”尽管也心存疑惑，但黄思源还想询问我道，而我也慢慢站了起来，想了想才沉声说：“反正我相信我老爸，他告诉我的事儿不会错！”
　　说完这话我用棍子指着对面喊道：“咱们一起上，往死削这帮狗逼，让他们永远滚出咱们的地盘！”
　　此时孟飞他三舅还在带人阻止着这场大规模为小峰送手纸的活动，就在阻拦无果那些人都已走远，他们几个正气恼不已之时，其中一个人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我们突然冲了过来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推了推孟飞他三舅喊道：“三哥，你瞅！”
　　“我操，你们……”孟飞他三舅还想说什么，几个啤酒瓶子已经扔了过去，趁他们躲闪酒瓶脚步还没站稳之际，我们这些人一哄而上，对这几个家伙就展开了凶猛的围殴。
　　虽说我们人比他们多，但好歹对方也都是长乐街的老痞子，想把他们摆平还真没我想象的那么容易，不过孟飞他三舅这几个人也都想到会发生现在的情况，震怒之余又遭到了我们的主动出击，多少有些毫无防备，就连件称手的家伙都没有，只能靠赤手空拳跟我们进行抵挡。
　　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迎面也就碰上了一个长乐街的老痞子，正要咬牙往上硬冲，后衣领却被人给拉住了，还没等我弄清怎么回事儿，二奔儿头就将我一下拽了回去，随即挥刀上前，照着那人就是一下，直接砍中了那人的手臂，那人叫了一声捂住伤口拔腿就跑，直到消失在了前面的小胡同里。
　　其他几个长乐街的混混也被二奔儿头的兄弟和无赖团伙几个家伙团团围住，匕首、棍棒轮番招呼，陆羽一手抡着一个空啤酒箱子，后面还有李博的瓶子掩护，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长乐街这几个混混被打得连招架都费力了。
　　“都他妈是废物！”眼看着被围攻得如此狼狈，孟飞他三舅跺脚直骂，肚子却挨了陈浩然重重一拳，但这家伙仗着身体结实不但没怎么样，反而还一脚把陈浩然给踹倒在地，他刚想抬腿去狠踩陈浩然，黄思源也从斜刺里冲了过去，俯身揽住了他的腰任怎么甩都不松手，只是一心阻碍他的行动以便让更多的人过来攻击。
　　离着最近的李岩见状从围攻圈里撤出，攥着卡簧就朝孟飞他三舅刺去，可此时孟飞他三舅正转着圈去甩黄思源，李岩的刀差点还伤到了黄思源，李岩只好赶忙收刀，围着俩人伺机寻找出手的机会然后猛扑了上去。
　　要说孟飞他三舅还真不一般，黄思源、李岩加上爬起来的陈浩然对付他都十分吃力，三个人就好像扔口袋似的不断被摔倒在地，不过孟飞他三舅也被纠缠得苦不堪言，根本没有能脱身的机会。
　　见孟飞的三舅还在挣扎，我看向贴身保护着我的二奔儿头说：“二叔，你不管了我，赶紧过去把他收拾了，记着，别下死手，给他留条命！”
　　“混这么多年了，这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就瞧好吧！”见现在我也没什么危险，二奔儿头提着刀就走了过去，孟飞他三舅还在跟三个毛孩子缠斗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后背立刻就被砍了一刀，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厚，二奔儿头身上又有伤，这一刀准保会把他劈个血肉横飞。
　　不过这一刀还是把他砍得彻底没了战意，只顾慌张躲闪砍过来的刀和不时过来给自己两下的三个小子，终于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第1018章 平定和荣街
　　见孟飞他三舅乱了阵脚，二奔儿头虽然因为有伤行动不是那么敏捷，但还是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几乎都能听见那把砍刀在寒风之中的呼啸声，尽管几刀都没有砍中要害部位，但孟飞他三舅的衣服已经被砍出了好几缕布条，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这时，黄思源、陈浩然和李岩也一并向孟飞他三舅发起了冲锋，三人从后面和左右三个方向冲了上去，黄思源抱腰，陈浩然和李岩一人一条腿，合力不让孟飞他三舅再有躲避的机会。
　　同时陈浩然用拳头接二连三猛击他的膝盖，李岩也眼都不眨的将卡簧刀插进了他的大腿，孟飞他三舅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发了疯是要挣开三人，就当他们三个被甩落在地之时，二奔儿头已经挥刀到了面前，想躲是来不及了，他只好把眼一闭，胳膊下意识的抬起来挡住胸口和面门。
　　由于老爸之前特意叮嘱过我不要闹出人命来，我担心二奔儿头会一时失手要了孟飞他三舅的命，赶忙高喊了是，“二叔！”。不过，我这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二奔儿头毕竟不是什么亡命徒，我喊声刚落，他就很娴熟的将刀刃反转，用刀背照着孟飞他三舅的头部就是一下。
　　虽然是刀背但力道也不轻，孟飞他三舅立马就血流满面的摔倒在地，二奔儿头也因为身上的伤痛有些坚持不住了，手一松刀就掉在了地上，随后他就浑身冒着热气吃力的半蹲下去喘着粗气，看上去也很痛苦。
　　此时孟飞他三舅还念念不忘要求生路，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费力的在地上趴着，只想着要逃跑保命，李岩手疾眼快飞扑上前压住了他的腿，他之后用脚想将李岩踹开，可那条腿也被黄思源给拉住了。
　　见其余几个人不是逃走就是倒地不起了，我拎着棍子朝还在挣扎的孟飞他三舅而去，绕到了他头的位置让我的脸跟他的脸倒过来相对着，他刚想恶狠狠的抬起手来，我直接用棍子狠狠抽了他那只胳膊一下，那力气差点把棍子都给打断，他自然又是一阵惨叫。
　　我想都没想，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抽，直到打得棍子折断，他也再没了挣脱的力气才作罢，但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却还在观察街上，不但是要防备小峰的人会不会又回来，还想看看周围有多少人见到了现在这一幕。
　　“小逼崽子，我操尼玛的，有能耐你就弄死我吧……”孟飞他三舅在地上痛苦的蠕动着，一边呻吟一边咒骂。
　　“呸！”我一口痰吐在了他脸上，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怒气冲冲的喝道：“你不是要报仇嘛，你不是要把咱们都撵走嘛，你他妈倒是起来啊，吹牛逼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嘛，咋地，怂逼了袄？”
　　“你妈个逼的，老子要整死你，整死你……”孟飞他三舅近乎哀嚎的威胁着，对于他来说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败在我们一群小痞子身上，这可不仅仅是奇耻大辱这么简单了。
　　而我也明白，这事儿现在也应该差不多了，不管我们跟老孟家有多深的过节，我都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他的命，这样不但不会对我们有利，反而可能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老爸的提醒我必须要遵从。
　　“去尼玛的了！”我飞起一脚又踹了他脑袋一下，然后对还压住他的李岩和黄思源吩咐道：“李岩，小源子，行啦，都起来吧，这逼完犊子了！”
　　他俩起来后，吃了不少苦头的陈浩然还要不依不饶的过来动手，我马上用手点指着喝住了他，同时命令大家同样饶过另外那两三家伙，随后我就赶忙跑向还蹲在地上的二奔儿头。
　　“二叔，你没事儿吧？”我急切的问，二奔儿头满头汗水双唇紧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但我发现已经有血从他头上还没愈合的伤口流了下来。
　　我赶忙招呼人过来帮忙把他扶起来，准备将他安置回歌厅就打电话询问老爸下一步该怎么办，可就在这时，街口却传来呼啸的警笛声，两辆警用巡逻车朝我们疾驰而来，见此情形我们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怀疑是不是警察来抓我们了。
　　车一停，熊所长居然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冷眼环顾了一圈眼前的景象，命令手下将我们的人控制在一边儿后，转头正看见还在地上翻滚的孟飞他三舅。
　　熊所长瞥了我一眼露出一个莫名的浅笑，笑得我心里还有些没底，但他也没跟我说话，径直走到孟飞他三舅身边蹲了下来，语气怪异的打听道：“诶呀，三哥，你这是咋了，怎么弄成这样啊？要不要紧，我给你打电话叫120吧！”
　　“小熊……”孟飞他三舅有气无力道：“去，把小峰这个狗逼抓起来，你要多钱都行，我要让他被枪毙……唔……”
　　孟飞他三舅咳嗽起来，熊所长看似安抚的拍拍他的头然后却又很嫌弃的甩了甩沾着手上的血，把头凑近过去，说话声音很小只有孟飞他三舅和能听见。
　　“你……”不知道姓熊的说了什么，孟飞他三舅喊了一个字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熊所长则站起身来一脸义正言辞地对手下喝道：“都干啥呢啊，没看有人受伤嘛，这一看这就都是让车撞的，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看着孟飞他三舅几个人被拉走，我们这些人则被熊所长的手下带回了歌厅里看管，一番打斗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同时又因为警察到场，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你们胆子不小啊！”熊所长迈步走进来厉声对我们斥责道，陈浩然闻听马上答言：“咱们啥也没干啊，你刚才也说了，那几个人是让车撞的嘛……”
　　“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他们是咋受的伤就是咋受的伤，用不着你在哪儿多嘴！”熊所长喝道，我摆手让陈浩然住嘴，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说：“熊叔，我给我老爸打个电话行不？”
　　“用不着啦！”熊所长一摆手，可我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正疑惑之时，一伙儿人又突然出现在街上，而领头的正是整晚都因为没有手纸而困在厕所里的小峰。
　　“他擦干净了？”陈泽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则警觉的看着他们这群人，不明白他们这个时候返回来是要干什么。
　　这时熊所长冲门外的小峰挥了下手说：“行啦，都完事儿了！”小峰也挥手示意了下却没有动，只是带着一众手下继续站在街上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街口的方向就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了人们是视线之中，灯光直射着小峰那一众人等，熊所长见状招呼我过去，然后带着我一起来到门口的台阶上观望起来。
　　车门一响，我就看见老爸和海子叔出现在街道上，我好奇的向后看了看却再也没发现任何人前来，居然只有他俩，我还没弄清这是什么状况，小峰领着几十号人就一齐迈步向前朝老爸和海子叔接近了。
　　“老爸！”我心中大惊赶忙喊道，穿着一件深色皮衣的老爸却神情平静的看着小峰这帮人来到自己面前，还若无其事的点了一支烟，在他身边海子叔也整了整披着的黑貂皮大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天宇哥！”小峰微微顿首但却很恭敬打了个招呼，而他身后除了大部分普通的混混痞子之外，几个也比较有身份的混子头也都纷纷向老爸问好，全然看不出之前那敌对的状态。
　　“小峰啊，现在小朝鲜街和和荣街都是你说话算了，以后我还得让你照顾我了呢。”老爸笑道，小峰听后赶紧摆手道：“哪儿的话啊，天宇哥，跟你比我不过还是过去那个小孩儿嘛……”
　　“行啦，你也别客气了，反正以后这和荣街完全是你做主，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老爸很淡然说，一旁的海子叔却有些不屑的扭了下头，小峰忙说道：“别介啊，天宇哥，我都已经说好了，以后这街上的生意和挣的钱咱都一人一半，我峰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这事儿再说吧。”老爸不在意的摆了下手，他和小峰之间突然融洽起来的关系让所有人都感到惊奇，要知道小峰带人袭击向西街的事情才刚过去不久，谁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熊所长此时也拉着我走了过去，故作不耐烦的对小峰那些手下说：“都给我散了，非法集会袄，信不信我抓你们！”
　　“熊哥，你别逗笑话了行不。”小峰笑道，但还是马上吩咐手下散去。
　　“小峰，这次你真得感谢熊所长！”老爸提醒道：“要不是他愿意跟你真心‘做朋友’，你以后在这儿哪能站住脚啊！”
　　姓熊的闻听耸耸肩冷声说：“他老孟家仗着有王政委当靠山老觉着自己牛逼，他们哪儿知道分局局长的女儿是我对象，局长大人可是我未来老丈人，他姓王的在局里总不给他老家人面子，我就拿他的狗给我老丈人出气！”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唯利是图的熊所长背景也不简单……


第1019章 歌厅真正的老板
　　在熊所长相助和老爸与小峰的合谋之下，老孟家的势力被彻底剔除出了和荣街，孟飞他三舅还被我带人给打成了重伤，转眼间小峰又再次站到了我们这边儿，事态变化之快还真让人有些意料不到。
　　我们这些人都被熊所长带回所里“看管”了起来，我也知道这是要做样子的必须程序，老爸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见二奔儿头有伤便想让熊所长通融一下，将二奔儿头送去治伤，剩下我们去就足够了。
　　本来熊所长也准备答应，可没想到头上还冒着血的二奔儿头却拦住了我说道：“太子，不用了，我这不算啥事儿，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小孩儿站前头吧！”
　　“二叔，我可不是小孩儿了，就是去里面蹲一宿，又没大事儿你就别去了呗。”我很担心的说，他却笑了笑说：“诶呀，我差点儿忘了，这次的事儿可是太子你立的头功，我还真不能老说你是小孩儿了。不过，这都是规矩，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让天宇哥难办嘛，反正这伤也死不了，咱一起去吧！”
　　见没法劝动他我也只好作罢，而他的话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也说不清这次摆平和荣街自己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毕竟这一切都是老爸在幕后策划主使的，我倒更像是一只棋子。
　　上警车被带走的时候，前面一个警察还看了我一眼便闲聊似的跟身边的同事说：“听说这小伙儿带着他们这伙儿人打下了半条和荣街，连咱所长都挺给他面子，能耐还不小呢！”
　　听到这话，陈浩然他们全都露出了骄傲的微笑，黄思源也忍不住用胳膊碰了我一下，示意让我看看窗外，我顺着他所指透过车窗看去，发现不少人已经站在了道路两旁，神态各异的看着车上的我们，不断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人群之中还有人正在向车里的我指过来，脸上还带着诧异和惊叹的神情。
　　在如此受关注的气氛下，我却感到有些恍惚了，眼睛失神的盯着车窗上的霜冻，仿佛从那复杂的图案中看到了我所经历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种各样的脸。车开动时我不禁回头看向孟飞他三舅被砍倒的地方，此时已经有人在收拾地上血迹，我还没来得及看完洒在那上的积雪是如何把鲜血溶解之时，警车就已经驶离了和荣街，而老爸也不知所踪……
　　在派出所里，我们这些人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我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没有感到特别紧张，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拒捕而是对我们这些人变相的保护，虽然拘留室里除了两把长椅之外什么都没有，但也没人在乎，一个个或者靠墙歇息或者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白天的时候，熊所长还找来医生为二奔儿头和几个受了轻伤的人处理了下伤口，饭也是从外面饭店买来的，连“号饭”都没给我们吃，照顾得算是相当周到。
　　“二叔，你咋样了？”等二奔儿头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好后，我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我知道，其实这次能砍伤孟飞的三舅二奔儿头绝对是功不可没，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对我尽心保护着，我是打心里头感谢他，即便他这样更多是为了老爸对他的承诺。
　　“没事儿，小伤！”二奔儿头疼得眉头紧锁，但还是没有叫苦，我叮嘱他小心养伤然后有些疑惑的打听道：“我才想起来，昨天事儿闹得那么大，老许咋一直都没露头呢，他哪去了？”
　　“你问这老逼啊，早他妈撩了，再说他留不留下也没啥用！”二奔儿头一摆手答道。
　　“靠，这买卖可是他的啊，他就不担心袄！”我无奈的说，觉得这老许实在也太怂了，况且还得也是因为他的生意才发生这么多事儿，他居然还说跑就跑。
　　听我这么说二奔儿头却笑了起来，然后冲我摇摇头说：“太子啊，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其实刚到和荣街不几天，我跟老许喝酒的时候，他喝多就已经说漏嘴了，那歌厅早就不是他的了，他不过是挂个老板的名在那儿唬人，这歌厅从里到外一砖一瓦全都是天宇哥的，那根本就是你家自己的买卖！”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了，怪不得这老家伙对歌厅的生意好坏一点儿都不在意，现在想想，那几天有生意时所赚的钱本来应该是老爸的，却都滚进了他的腰包，怪不得他说只要进钱就是赚呢，原来赚的都是我家的钱啊！
　　可二奔儿头又告诉我那也是老爸之前答应的，只要老许能在我们进驻和荣街期间继续挂这个老板的名，老爸不但把歌厅的营业额给他，还另外给他一笔钱，而至于给我们的好处费也同样是老爸出的，怪不得这老东西生意惨成那样还毫不犹豫的给我们钱，老爸才是幕后真正的老板。
　　“这他妈是咋回事儿啊？”我不解的嘀咕道，二奔儿头听到后笑了笑说：“你也不想想，光因为那歌厅是老许和天宇哥合股就被挤兑成那样，要不是被人知道那歌厅其实都是你老爸的，那还能在和荣街开那么长时间嘛，早就让人给烧了，咱们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个机会啊！”
　　原来如此，我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折腾了这么久其实看的都是自己家的买卖拿的也是自己家的钱，但正是因为老爸的“暗度陈仓”，我们才赢得了在和荣街的胜利，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却每一步都暗藏着老爸缜密的计划与安排。
　　晚上的时候我们这伙儿人就被，“无罪释放”了，整个过程简直可以用十分顺利来形容，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他们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纷纷表示这次咱们算是出了回大名，陈浩然还得意的说：“意哥，头来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和荣街根本就是个小Case，把它打下来还不容易！”
　　“行啦，就他妈你能耐！”我笑骂道，但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我很清楚，经过这一战不过是我们这些小子会出风头，向老爸和西街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再一次得到提升，只是以后和荣街的利益该如何分配似乎还没不明朗，小峰会像他说的那样跟老爸共享这丰厚的利益吗？
　　回到歌厅时，我们发现破烂的歌厅居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原来是附近几家店派人过来打理的，而且一楼几间简陋的包房里还都有人在唱歌，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耐着性子跟来人打了一圈招呼，正想歇歇脚，小东却腆着肚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就笑道：“太子，你回来了啊，正好我老大要找你过去吃饭，咱走着！”
　　“小峰要找我吃饭？”我警觉的问，他陪着笑脸点了点头，怕我不放心又赶紧说：“天宇哥也在呢，你放心吧！”
　　这时二奔儿头也接到了老爸的电话，吩咐他带我过去一起吃饭，我这才放下心来，让无赖团伙他们留在歌厅，带上陈浩然、黄思源，跟着小东和二奔儿头一起去赴宴了。
　　果然，在街上一家饭店，小峰带着些手下摆桌招待我们，我们到时老爸正一个人坐在小峰对面很随意的抽着烟聊着天，见到我回来老爸瞟了我一眼看似不经意的问：“回来了袄？”
　　“嗯……”我点点头，陈浩然则得意的说道：“宇大爷，这次咱没给你丢脸吧，干得漂亮不？”
　　老爸闻听嘴一撇道：“我咋听说你小子竟挨打来的呢，过来我看看，让人打咋样了？”大家都笑了起来，陈浩然还想争辩，我却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他和黄思源坐到了老爸身边。
　　“二叔，你也过来坐啊！”我对二奔儿头招呼道，这次他功劳不小，我觉得于情于理他都有资格过来跟我们坐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准备向老爸提议让他以后在和荣街管事儿，我很清楚，我毕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已。
　　但二奔儿头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小峰却摇头拒绝了我的邀请，很规矩的坐在了另一张桌前，老爸冲他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小峰瞧了他一眼打趣道：“老二，这次你也没少出力，可别忘跟天宇哥讨赏啊，天宇哥要是不给，我给你！”
　　“用不着！”二奔儿头闷声说，同时有些不屑的斜楞着小峰道：“峰少，你还真觉着自己能跟天宇哥平起平坐了袄，能他妈要点儿脸不！”
　　听到这话小峰脸色就是一变，随即偷眼看向老爸，老爸见状却泛着笑意的朝他挑了两下眉毛，小峰也知道不管怎么样他在向西街那些人眼里还是个叛徒，而且老爸又在场他实在不好发作，只能解嘲似的笑了下。
　　“天宇哥！”缓解了些尴尬的小峰起身给老爸倒了杯酒，很客气的说，“我之前已经说了，以后这和荣街算咱俩合伙的，您就别再跟我客气了，来，咱喝一个！”
　　岂料老爸却用手挡住小峰敬来的酒，似笑非笑的说：“小峰啊，你在这街上啥买卖都敢干，尤其还沾毒，咱怎么合伙，还是算了吧啊！”


第1020章 免费的午餐
　　听老爸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小峰竟然好像还挺失望，沉思了片刻马上就又笑道：“天宇哥，你就别这么固执了，你看现在外面谁不碰那玩意儿啊，真挣钱啊！你要是怕影响名声，那就可着我出头，你在私底下给我提供些帮助就行，也用不着你直说，就像原来那样，到时候我照样孝敬您！”
　　我不太明白小峰为什么一心要拉着老爸跟他一起共享利益，按理说，老爸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还不要好处，那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他就算是客气也该差不多了，可看他这样却好像真心想把和荣街的生意分给老爸，也不知道他这样是什么用意。
　　“我已经说了，你赚你的钱，我既不碍着也不眼红，我也不要你什么报答，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老爸很坚决的说，小峰有些无奈的笑了下，把酒杯也放了下来，看着老爸说：“天宇哥，是不是因为黑哥的事儿，你……”
　　话没说完老爸眼中两道寒光就射向了小峰，小峰马上就把嘴闭上了，而我身边的陈浩然听到小峰讲起黑叔的事儿立刻身子一颤，用诧异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俩人。
　　我很清楚黑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却一直没法解释给陈浩然听，同时也不想告诉他太多关于黑叔的事儿，如今小峰当着他的面儿又提及黑叔，我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我可不觉得陈浩然能够完全理解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小峰讪讪的坐了回去，一只手放在酒杯上，断了一截的小指头格外显眼，好一会儿他才紧锁眉头的看着老爸说：“天宇哥，你要是不跟我合伙，我怕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咋过是你的事儿，反正我不可能掺和你那些破逼事儿，你说破天了也没用！”老爸将烟头重重掐灭在烟灰缸里，冷冷的说道。
　　“天宇哥，我这次公开阴了老孟家，这说明我是铁了心要帮你对付他们，我跟你合作也是想给你在经济上提供帮助，我可是一片好意啊！”小峰说这话时看着还挺真诚的，但老爸听完马上就仰面笑了起来，然后用手点指着小峰说：“小峰啊，你说你是在帮我，我看你是逗我呢吧！”
　　“这……”小峰神情又尴尬起来，想了想只好说，“我的意思是，这次天宇哥帮我摆脱了老孟家，我出于啥原因以后也肯定会帮你的，我只是想让咱们之间这份信任能更深点儿！”
　　“不必了，这样挺好的！”老爸一挥手高声说道：“你别以为我跟老孟家一样，动不动给人点儿好处就要人家为自己卖命，你不用想那么多，真的。”
　　可小峰对老爸的话似乎却不太相信，隐约含笑的对老爸说：“天宇哥，我小峰不是小孩儿，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你可别告诉我，你费了那么大劲就是出于好心想帮我这么简单，我能信吗？”
　　“你搁我这儿吃的免费午餐还少吗，只不过这次饭菜足了点儿嘛，你倒害怕起来了，真有意思啊。”老爸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小峰还想说什么，老爸却一摆手道：“既然是这样，我拿嘴说也没什么用，你等待会儿熊所长来的吧，到时候你俩谈！”
　　小峰十分疑惑的看着老爸，摸不透老爸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我此时也多少看明白了一些，小峰这般急切的想要老爸跟他合伙做“生意”，不光是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必须给老爸一下回报，更重要的是他在担心，他现在是彻底得罪了老孟家，不管是从官方还是黑道上，以老孟家的实力要是找他报复，他都将很难抵挡，所以他必须紧紧拉住老爸一同进退。
　　他原以为老爸这般相助他摆脱老孟家，又帮他巩固了自己在西区黑道的地位，老爸肯定会向他提出一些条件，共同对付老孟家那是首当其冲的，就好像老孟家要他对付向西街一样，可如今老爸口口声声表示不图他任何回报，也难怪他会心里没底，毕竟有时候白给的东西才更可怕，尤其面对的又是老奸巨猾的老爸，换成谁都不可能相信的，就连我都以为这次老爸会让小峰同他一起对抗老孟家，我更多觉得老爸这是在故意诓小峰，只等他自己主动去做事儿。
　　沉默之时，已经换了一身便装的熊所长也走了进来，看到他也来了，小峰更是有些诧异的看向老爸，老爸也没理会，只是笑着招呼熊所长坐下，然后又命我过去倒酒。
　　他们三人碰过杯后，老爸微笑着对熊所长说：“熊所长，今天我就冒充一把主人，请你过来喝两杯，你这真正的主人可别挑理啊！”
　　“天宇哥，你这是哪儿的话啊，大了不敢说，起码在这西你想在哪儿当主任不都是随便一开口的事儿，是吧，峰少！”熊所长说着还瞧向小峰问道，小峰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眉宇之间不禁泛起一丝担忧来。
　　老爸很谦虚似的摆摆手说：“老啦，不行啦，我可没有现在那帮年轻人有劲头了，早晚都得卷铺盖滚蛋，还是低调点儿的好，要不然没准儿哪天就得让人给报复了。”
　　“谁敢！”熊所长高声道：“连我对象他爸都告诉我，要我跟你多联系，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李总跟你是哥们，要不然我未来老丈人也不可能私底下同意我帮天宇哥这个忙啊！”
　　听到他这话，我依稀记起上次在西区分局时，那个分局局长与王政委之间流露出那种很明显的貌合神离状，这次姓熊的会帮忙绝对跟这有很大的原因，当然优厚的好处也是一方面。
　　“熊所长，我算个啥玩啊，局长他老人家还真是看得起我，要说现在的西区敢不给王政委面子动老孟家的也就真只有他了，我和小峰才真是走运呢。”老爸很客气的说。
　　熊所长闻听忙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也没有掩饰什么很直接的说：“不瞒你说，他姓王的仗着家里的势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罩着的老孟家也嚣张得不行，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既然他能扶持老孟家，那我和局长大人为啥就不能扶持别人呢！”
　　此话一出，老爸却微微一笑，熊所长见状立马解释道：“当然了，我也知道天宇哥用不着我这号人物扶持，你也看不上眼啊！”
　　“又拿你老哥开涮，是不？”老爸笑着说，“不过，我确实也不太想麻烦局长他老人家，毕竟我不能端两家的饭碗不是。”
　　“我懂，我懂！”熊所长点头道：“但这不妨碍咱们以后多亲多近，互相帮助嘛，局长老人家跟李总也是朋友，咱们大家自然也就是朋友了！”
　　老爸也点了点头，目光却瞄向一直坐在对面插不上话的小峰，想了片刻亲自给熊所长倒了杯酒，然后看似不经意的问：“挺你刚才那意思，局长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想找个我这样的人效劳啊？”
　　“我可没这么说啊。”熊所长赶忙否认，但还是微微笑道：“不过之前你也是知道的，局长大人出于面子一直都是跟王政委一起，但后来姓王的实在过分，再加上李总的事儿，所以也就分道扬镳了，他老人家确实也对长乐街姓孟的一家有些意见，倒确实透露过要找个人干点儿啥……哈哈……”
　　熊所长没有再具体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老爸闻听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熊所长什么意见？”
　　“这个……”熊所长犹豫了下说，“放眼西区，好像除了天宇哥和他老孟家以外，能有资格搭上我未来老丈人的也没谁了吧。”
　　老爸却摇摇头说：“你就别提我啦，行不，我说这人就在这桌上呢！”
　　“是吗？”熊所长看似很惊讶的扫视了一圈，小峰听到这话也不禁挺了挺身子，可熊所长的目光却从他身上掠过，最后居然落在了我这儿，我顿时心里一颤，真有些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我，也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了。
　　“天宇哥，你想让我这大侄儿子承父业袄？”熊所长笑问，老爸也笑了出来指着他说：“兄弟，你咋也这么会闹笑话，他一个小孩崽子能干啥，我说的人是小峰啊！”
　　“啊，你说峰少啊？”熊所长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窘迫的小峰，这时陈浩然小声对我嘀咕道：“靠，我还以为真是咱们呢，扫兴！”
　　“你懂啥，他俩是故意玩小峰呢！”黄思源低声说，我这时候也看出了熊所长和老爸很可能原来就说好了，现在不过是在演出戏给小峰看。
　　小峰果然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老爸和熊所长说：“谢谢天宇哥的提携，谢谢熊所长的帮忙，我肯定尽心办事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听到这话熊所长很随意的挥了挥手，老爸则向后一靠话里有话的问：“小峰啊，你现在还觉着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了吗？”
　　“我……”小峰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老爸却继续说道：“放心，你在和荣街好好当你的家，多给熊所长和局长大人办事儿，至于老孟家那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搀和！”


第1021章 想打不能打
　　从小峰这件事儿上，我好像更透彻的明白了一些事情，想要做所谓某个地头上的老大，那可绝对不是光靠人多或者敢打敢杀就行的，毕竟这不像古时候的占山为王，想要让人承认这种身份，最重要的是要有靠山、有人捧，而且背后的人还不能是泛泛之辈。
　　就好像如今小峰在和荣街，他不但得有老爸这种在道上有很大名望的人支持，还一定要有像熊所长和他身后那个分局局长这种官方的人坐后台，否则就算他可以带着一众手下用刀砍出一块地盘来也是不可能站住脚的，很可能还会被多方群起攻之，只有在黑白两道都得到重要人物的支持，那才能称得上是个大哥，就好像李涛之于李鬼子，耗子之于孙村长，都是这个道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峰在听说老爸想让熊所长及其背后的势力支持他时，平时沉着冷静的他会多少显得有些心急和激动，这样的机会对于很多像他这种人来说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老爸竟然是完全不插手其中让他跟上层单线联系，这跟老孟家过去对他的帮助那是截然不同的。
　　可以说，从这一晚之后，小峰也正式的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与背景，不但能跟耗子分庭抗礼，就连与老爸也算在西区平起平坐了，也难怪自打我认识小峰以来，他这次最为兴奋甚至有些失态，我几乎都能从他眼中看到闪烁的泪光了。
　　只是由于老爸最终还是拒绝了他想要联手的提议，在小峰成为西区大哥之一后，他也将不得不面对与长乐街老孟家之间的怨仇，他跟老爸秘密合谋了这么久，最后狠狠阴了老孟家一把，我想老孟家肯定是不会就此跟他善罢甘休的，或许这也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吧。
　　虽然和荣街这边暂告一个段落，但老爸却没有急着让我们这些人回向西街，只是叮嘱我们在歌厅继续留守几天进行收尾工作，毕竟这家歌厅也是他的产业，总要有个妥善的处理才是，而且小峰也三邀请老爸，希望他能再帮着自己跟熊所长之间铺路搭桥，所以看情况和荣街这边儿一时半会还不会彻底被扔下。
　　尽管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他们因为折腾这么多天最后和荣街老大这个位子却被小峰给“捡”都有些沮丧，不过当我们再出现在这条街上之时，在街上感受到的气氛与之前可是完全不同了，我们自己都能感觉到，街上那些人对待我们的态度不亚于任何一个出名的老混混，谁都知道老孟家是被我带人“打”跑的。
　　因为这次合作，和荣街上小峰的那些手下对我们也不再带着敌意，每个混子见到我时都会很客气的打招呼叫声太子，那感觉还真是不错，这要是放在过去被张金逼得四处躲藏那时候，这种境遇我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小峰又接连几天晚上请老爸吃饭，目的还是一样，就是要与老爸和向西街结盟，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和老爸联手对付老孟家，可老爸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沉默不语，急的小峰直嘬牙花子，但老爸一直就是不为所动。
　　这天离开吃饭的地方后，我终于忍不住问老爸他为什么不利用小峰一起对付老孟家，听到我这个问题老爸却疑惑的反问我道：“我为啥一定就要用他帮忙呢？”
　　“过去老孟家一直想让他打咱们，有句话不是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再说了，这次咋说也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不说报答咱们起码也得还个大人情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爸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要动不动觉着自己给了别人恩惠，人家报答你就是理所应当的，尤其道上混的，必须一码归一码，付出了马上就想要回报是做不成大事儿的，弄不好你帮了的人心里还得骂你恨你呢！”
　　“那这人情就不用还了？”我不解的问，老爸微微一笑道：“还不还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况他现在才刚站住脚，作用真没多大，我要是就只想让小峰他帮我打仗，那这跟过去他在向西街跟我混的时候有啥区别，我又何必帮他坐上今天这个位子呢？”
　　“你是想等他实力壮大了再帮咱们打老孟家？”我自认为理解了老爸的用意，可老爸却撇了我一眼说：“你啊，还是太嫩，我早说过，咱们跟老孟家的事儿它不是光凭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要是靠动武就能行，三年多以前他老孟家早就灭了！”
　　我也明白这不只是黑道之间的争斗，同时也涉及到一些官方上层，这也是为什么老爸和老孟家纠缠至今仍然没有个结果的重要原因，但就在我苦恼于这种斗争要延续到何时时，就听老爸又说道：“过去是没法往死里打，可现在是我想打却没有个合适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愣，转头盯向老爸不明白他的意思，老爸见状解释道：“你没发现老孟家早就换套路了嘛，扶持小峰、拉拢耗子，明摆着都是冲我来的，可他们却按兵不动，完全就是前两年我那套招数！”
　　确实，长乐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不再与我们发生直接的正面冲突，往往是借着别人之手来对付老爸，小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小峰这人包藏着巨大的野心，在依附长乐街的同时却还不忘与老爸暗中联系，老孟家很可能就得偿所愿了。
　　“你是说，老孟家现在也不敢打咱们了？”我有些诧异的问，老爸摆摆手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出来混的有谁是不敢打的，主要是能不能，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她老三媳妇也不傻，跟我一样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借别人的手对付我。”
　　“难怪他妈的是个娘们，竟玩儿这套！”我恼火的说，老爸却叹了口气道：“社会不同了，局势也变了，不管黑的白的都是为了捞钱，谁如果不合时宜的出来闹事儿，那上面肯定会收拾，到时候谁的面子也没用！如果因为我西区乱了起来，那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肯定要倒霉的，谁让我名声大呢！”
　　“那这么说的话，咱们还是谁也打不赢谁了？”我无奈的说，觉得这仿佛是一个死循环，没人可以真正的胜利却还必须要缠斗下去，可我忽然又想起刚才老爸说过他想打的话，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老爸看出了我的疑问，轻笑道：“不过，对于我来说跟别人闹腾不行，跟他老孟家闹腾我是一百个愿意，巴不得他们能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呢！只是没想到这次我都派你带人来和荣街了居然也没把事儿挑起来，我还以为借着这次的机会能跟他们正式开战呢，可结果我居然失算了，他们就来了胡老三那几个货，想大战一场都不行，看来老三媳妇这女人也知道忍了！”
　　原来老爸已经准备借着这次的机会在和荣街就跟老孟家展开决战，而我自然就是吸引注意力和火力的靶子，估计那天如果老孟家派出了大队人马来协助小峰，老爸一定就会借机发难，从而引发他所希望的大战序幕，只可惜那个女人也明白审时度势，并没有顺着老爸的想法行事，从而使老爸的计划落了空。
　　只是我仍然不完全懂老爸的意思，还想追问下去，却听老爸对我说道：“对了，我准备再帮小峰点儿小忙！”
　　“什么事儿啊？”我忙问道，老爸指了指我们这家歌厅说：“小峰这几天老是磨我你也看见了，姓熊的也发话了，希望我能多少做做样子表示下，所以这和荣街上还得有咱们的人和生意，我准备随便弄几个旁边店就当给小峰看大门了！”
　　“给他看大门？”我不禁撇了下嘴，老爸点点头道：“这小子得罪了老孟家，心里头发虚，要不然为啥老想拽着我，他明白要是他的地盘上有咱们的人，万一老孟家来对付他，那咱们肯定也得被卷进去，要是有我们在，他不说万无一失也起码也了保障，反正我心里也希望有这个机会，倒不如再送他个人情吧！”
　　看来老爸是在寻找着各种跟老孟家发生大规模冲突的机会，尽管这多少有些让小峰得逞的感觉，但既然老爸已经决定，那或许应该不会有坏处，我也就没有表示什么担心了。
　　见我没有异议，老爸瞄了我两眼，语气怪异的问：“我让你留这儿咋样，反正你也是这条街上的名人了，我看你还挺得意的，不如趁着热乎劲你就在这儿混起来吧！”
　　开始我真以为这是老爸心里的想法，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却发现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我马上明白过来他是在挪揄我，立刻摆手道：“你别玩我了，这都差点让你害死，我再搁这儿专门等着老孟家过来，我真是不要命了！”
　　“操，老孟家真要一帮人出动，我能不管你嘛！”老爸瞪了我一眼，我却直晃脑袋说：“少扯这些，反正我不当靶子，不如你让二叔在这儿吧！”
　　“就你了，你不是牛逼嘛！”
　　“我不，我就不！”
　　……


第1022章 小东的谢罪宴
　　由于我的推荐老爸便答应由二奔儿头在和荣街打理生意，看上去不过还是看场，但实际上却是老爸给小峰的一剂定心丸，因此干了这个活不但只做做样子就能悠闲的把钱赚到手，而且还会受到小峰的优待，这绝对是一个肥差。
　　老爸也知道这次在和荣街二奔儿头功劳不小，这也算是除了那个承诺之外另一份的回报，不过老爸希望由我把这个命令传达个二奔儿头，人情自然也会算在我头上，我还特别提醒老爸别忘了给二奔儿头他女儿治病的那笔钱，老爸也没多说什么就又离开了和荣街，只等这边儿的事情彻底安顿好后我就也可以回去了。
　　说实话，我现在还真多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好歹我也是这条街上的名人了，即便我不过是老爸安排的靶子，可外人哪里清楚这些东西，而我只知道在这儿受到的尊敬是自打离开学校后就很少感受到的了。
　　二奔儿头这几天也是心情大好，估计因为见女儿治病的钱有了指望所以轻松了许多，我本想让他抽空去看看女儿，他却表示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带着我平平安安回到向西街再去也不迟。
　　其实我也明白他是想抓紧时间在这儿多捞些钱，毕竟现在的向西街仍然萧条着，回去之后肯定不会有像在和荣街有这么容易赚钱，而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就是钱了。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并没有急着告诉他他可能不用跟着我一起回去了，估计要是得知自己已经被委派到了和荣街看场他一定会更高兴，所以我准备等回去之前再找机会通知他这个好消息。
　　眼看着和荣街这边儿的情况也差不多了，我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自己应该要回向西街了，正计划晚上请二奔儿头吃饭，感谢他照顾的同时再把那个好消息告诉他，黄思源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太子，忙说呢啊？”只见小东笑得肥肉乱颤跟我打招呼道，见到他来了我也出于面子的点了下头，然后有些奇怪的问：“东哥，您有事儿啊？”
　　“没事儿，没事儿！”小东笑道：“就是想我兄弟你了，就过来看看！”
　　“我说胖子，谁是你兄弟啊，还真会套近乎！”陈浩然听到这话很不屑的说，小东闻听不恼也不羞，仍然厚着脸皮说：“当然是苑意了，你问问他，咱俩啥时候认识的，那关系就不用说了！”
　　听到他这话我也想起了还在上学时的事情，更忘不了当时这家伙是何等嚣张，为了他的那个小弟黎谊对我又是如何的轻蔑和刁难，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说得就好像我跟他关系多好似的。
　　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如今的我也没心跟他计较那些琐事，便准备应付几句就打发他离开，可就听他忽然说道：“太子，咱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我愣了下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找我吃饭干嘛，他还挺真诚的再三对我邀请着，我想了想心中坏笑了下，站起身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我肯赏脸，小东高兴的不得了，过来就搂住了我的肩膀很亲热的往外走去，我瞄了他一眼然后放声嚷道：“都跟我走啊，东哥要请吃饭啦！”话音一落，除了跟出来的陈浩然和黄思源，无赖团伙一群人也一下就冒了出来，听说有人要请客他们绝对是当仁不让。
　　见我又喊了这么多人，小东脸上稍微有些露出为难的神情，我也明白他这是心疼钱，不过谁让他过去那么烦人呢，我临走必须得好好宰他一把，而且他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更不会留情了。
　　我们一行人跟着小东离开歌厅来到了街上，走了一段我才猛然意识道，这家伙找我吃饭绝对不是平白无故，一路上我都被他紧紧搂着，他一边跟我交谈一边不断跟周围的人打招呼，让这街上不少人都看到了我俩这个样子，看来他是想借着我给自己撑面子，让人以为他跟我关系好以后更容易出去蒙人，没想到临了又被他给利用了一把，如果不是无关紧要，我真想揍这个死胖子一顿，但看在他请吃饭的面子上我也就没在意了。
　　小东请我们吃饭的地方正是那天我偷偷来见他的那家小饭店，不过张鑫那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他在得知我们和小峰联手之后怕我报复就逃走了，反正我也懒得想他，就招呼大家坐下来准备狠搓一顿。
　　“太子，你稍等会儿啊。”小东对我叮嘱道，不时回头看向门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正纳闷着，一群学生就走了进来，我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在饭店里跟我们发生冲突的那帮小东收的小弟，当时他们那既无畏又固执的表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与那天不同，今天一见到我他们全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儿连正眼都不敢看我，看来他们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同样听说了我前几天的事迹，再也不敢把我当成苦力看待了。
　　“都他妈过来给太子认错！”小东厉声命令道，这帮学生很听话的围拢了过来齐声道：“太子哥，对不起！”
　　“东哥，你这是……”我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尤其是那天也在的几个女学生看我的眼神好像还有些怪怪地，弄得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小东却赔笑解释道：“那天这帮傻子不知道太子你是谁，居然敢跟你动手，还差点害你没跑出去，我后来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今天一来是请你吃饭，二来也是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原不原谅这帮小逼崽子就是太子你的事儿了！”
　　看着这帮学生混混那诚惶诚恐的眼神，似乎真的害怕把我得罪了会遭到报复，我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不过有过相似经历的我确实很理解他们的心理，想了想便很洒脱的一摆手道：“算啦，也不是啥大事儿，我才没心情计较呢，你们以后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儿就行了！”
　　“看见没，太子哥大度，没废了你们算你们他妈的走运！”小东呵斥道，好像已经忘了这些学生是为了他才得罪了我，然后他又命令道：“今天太子哥看在我的面子饶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啊，再不济这顿饭……”
　　“东哥，这顿饭咱们请了！”一个小子马上高声应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小东闻听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还冲我挤了挤眼。
　　估计借着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光让这些学生拿饭钱，还得敲他们一笔，想到这些我不悦的白了他一下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只听他大声小气的吩咐这些学生混混去旁边坐下。
　　看着那些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学生混混们，我的心情相当复杂，我总觉得从他们身上能看见自己从前的影子，那时候我不也自以为出来混很风光、很牛逼嘛，可时间越长接触的越深，就越真切的觉得这种生活远没有想象中和电影故事里那么美好。
　　正愣神之时，身上的电话却响了，我接起电话听出是二奔儿头打过来的，原来是我出来时忘记跟他打招呼，他担心我所以就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告诉他正外面吃饭，正想告诉他不用担心，却忽然想起或许是时候告诉他关于老爸对他的任命，便对他说道：“二叔，你过来一趟吧，我正好有点儿正事跟你说！”
　　“咋地了？”二奔儿头疑惑的问，我却故弄虚玄道：“来了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得请我喝酒！”
　　虽然不明白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放下电话不一会儿二奔儿头就赶了过来，看见这么多小孩儿在场他也是一愣，我却笑着招呼他过来坐，然后非逼着他请我喝酒不可，直接把小东给晾到了一边儿。
　　“到底啥事儿啊，你弄得我心里都发毛了，太子！”二奔儿头有些尴尬的问，我则自顾自的倒了杯酒，然后把剩下的多半瓶就递了过去说：“来吧，二叔，恭喜了你！”
　　“恭喜我，我也不娶媳妇，有啥恭喜的，别逗你二叔！”他一挥手道，可就在我还在跟他开玩笑的时候，在身后却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在向我靠近。
　　一开始我以为是服务员来上菜也没在意，其他人也都吃喝着同样没有注意，但追问得起了急的二奔儿头这时正好把身子转了过来，眼角余光扫到了后面这个被我们误以为是店里伙计的人身上。
　　“太子，小心！”二奔儿头高喊一声斜身站起挡住我的背后，紧接着就传来隔壁几个女生瘆人的尖叫，而我也听到身后二奔儿头沉重且费力的呼吸，身子也重重压在我的背上。
　　“张鑫，你他妈干啥！”小东认出了那人大声吼道，可张鑫已经趁乱向门外跑去，陈浩然带着人就追了出去，小东和黄思源赶忙扶住了二奔儿头，我也赶忙转身看去，只见一把不知道多长的锥子只露出柄插在他的肚子上，血也滴滴答答在他脚下淌了一大滩……
　　“二叔！”我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二奔儿头身子慢慢向下滑去。


第1023章 旁人的漠然
　　二奔儿头被抬上救护车时就没有气儿了，那把说不清扎进去多深的锥子一直都没拔出来，按他被扎中的部位和当时的位置看，张鑫是奔我后脑勺或后脖颈而来的，似乎就是要至于我死地。
　　我忘了自己抱着二奔儿头的头坐在地上有多久，又呼喊了多少遍二叔，只是清楚的感受到他呼吸渐渐减弱、身子慢慢冰冷，血却一直就那么往外冒着，这期间我想哭也哭不出动静想喊也喊不出声，甚至好长时间都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总觉得这是个清晰的噩梦，但当我被人拉起来时腿部的酸麻感还是让我意识到了这一幕的真实。
　　救护车还没走小峰和熊所长就分别带着手下闻讯赶到，街上也因为这起突发事件乱了起来，但我却仍然呆立在路边，眼睁睁看着那辆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将二奔儿头拉走，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悲愤，只觉得胸口闷得上不来气，脑子里也嗡嗡作响着。
　　熊所长正命令手下进饭店去勘察现场，极度失神的我也转身走了进去，地上从二奔儿头身上流出的那一大滩血格外刺眼，我突然很想把它擦拭掉，心里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一切恢复如初了，当我要往前扑的时候，黄思源见状赶忙过来阻拦，我则仍然发了疯似的要往前冲，黄思源又喊来小东他们帮忙，好不容易才把我给制服住。
　　众人抢行将我拉出饭店不断进行安慰之时，熊所长和小峰也走了过来，看样子他俩都没因为在自己地头上发生这事儿而过于担心，反倒是见我安然无恙俩人好像都暗自松了口气，至于二奔儿头他们似乎并不是太关心。
　　“意哥！”这时候去追张鑫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回来了，可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抓到张鑫，这个混蛋过去就是逃跑专家，这和荣街又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逃跑起来自然不是陈浩然他们能轻易逮到的了。
　　“这狗逼一跑出去就没影儿了，他妈的！”陈浩然喘着粗气十分懊恼的骂道，随即他看了看四周问道：“二叔呢，他咋样，没事儿吧？”
　　听他问起二奔儿头我心里又是一阵剧痛，黄思源神情黯淡的冲他摇摇头，陈浩然马上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事儿了，愤怒的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饭店门上，嘴里中英文混杂的破口大骂起来，无赖团伙也都面露哀伤沉默不语了。
　　想起二奔儿头为了保护我遭此噩运，而凶手张鑫却逃之夭夭，我又气又恨把牙咬得咯吱作响，也没管一旁有警察在场沙哑着嗓子吼道：“都他妈给我去抓张鑫，死的活的都行，我要给二叔报仇！”
　　陈浩然、无赖团伙还有二奔儿头带到和荣街的几个兄弟此时都愤恨不已，听到我的命令全都情绪激动的应了声就要去搜人，小峰见状赶忙拦住众人然后对我说：“小意，你先冷静点儿，那小子干完这事儿肯定往远跑了，你们还上哪抓人去啊，我看还是交给你熊叔他们吧！”
　　“是啊，大侄儿，一个小崽子，咱警察想抓他还不容易，你就放心吧，你自己没事儿比啥都强不是。”熊所长也劝道。
　　我瞧了瞧对此事甚至有些漠然的俩人，明白在他们看来死人这样的事情可能早就司空见惯了，可对我来说毕竟被害的是我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因为保护我才出了事儿，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低头看向沾着血迹的鞋和裤子，冷冷地说：“这事儿我亲自解决，谁也别劝我！”熊所长和小峰还想说话旁边陈浩然突然快步冲向小东，揪着小东的衣领怒声质问：“你个肥猪，我他妈问你，好端端的你请意哥吃饭干啥，说，你是不是跟那逼串通好了！”
　　被这么一问小东也慌了神，赶紧解释道：“我……我冤枉啊，我就是想找太子吃个饭，谁知道小鑫子那逼又回来了还干这事儿，真没我的事儿……”
　　不太了解我们之间这些事情的小峰闻听也看向小东厉声问：“这他妈是咋回事儿，你他妈给我实话，不然我废了你！”
　　小东马上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辩解着，赌咒发愿自己跟这事儿绝对没有关系，见他这样小峰想了想对我说：“小意，我想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没这个胆子！”
　　刚才一直在听警察询问饭店老板的黄思源这时走过来对我说：“我刚才听老板跟警察说，张鑫前两天一直没来上班，可不知道咋地今天下午突然就回来了，老板骂了他几句也没多想什么，可他刚一换好衣服出来就……”
　　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听到黄思源的话心中同样感到疑惑，怎么想都觉得张鑫对我下手并非偶然，他就像知道我今天会来似的，刚好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动手，可看小东那样也不太像敢和他合谋害我，那他是怎么恰巧出现的呢。
　　正觉得蹊跷之时，黄思源想起了什么冲看向一直站在一边怯生生看着的那帮学生混混，我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高声喝道：“把他们带过来，一个也别漏了！”
　　话音刚落，那些学生混混里一个男生突然拔腿就往外跑，黄思源见状高呼，“别跑，抓住他！”，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全都追了过去，而那小子可能是因为心里害怕加上地又滑，刚跑没多远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追赶他的人立马就围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把他给拖了回来。
　　那群学生看见这一幕全都吓得脸色发白，还求救似的看向了小东，但对此事避之都不及的小东哪会理他们，那小子刚被抓回来，一直还在跪在的小东猛然起身上前，照着那小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打，边打还边骂道：“操尼玛的，你跑啥，你跑啥，想死是不是！”
　　“小东！”小峰厉声喝止住了他，又气又怕的小东赶紧拖着那个男生来到我们面前，用力把那小子给扔到了地上，还对我们说道：“老大，太子，我把人带来了！”
　　男生狼狈的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身子也不停的发抖，没等我们开口熊所长就摆手示意我们稍安勿躁，俯身蹲在男生的身边，用手推了两下唤道：“喂，小子，能起来不？”
　　“别杀我，跟我没关系啊！”那小子哭着哀求道，因为恐惧声音都变了，熊所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说：“我是警察，我杀你干啥，我就问你，你跑啥啊？”
　　“小逼崽子，说，这里是不是有你的事儿！”陈浩然恶狠狠的质问着还给了那小子两脚，黄思源赶紧拦住了他，然后向我示意先不要急，等熊所长问完再说。
　　身边这么多混混还有警察在，那男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没用怎么逼问就哭哭啼啼的说：“昨天我上网的时候，跟鑫哥闲唠嗑来地，他说现在不敢来上班，我问他为啥，他说他把苑意给得罪了怕报复，我就把今天东哥要帮咱们摆事儿的事儿跟他说了，他打听了两句后来就下线了，我也没成想他居然干出这种事儿来啊……”
　　“你他妈咋那么多嘴，傻逼！”小东气得过去又是一顿踢，直到熊所长喝止后才停下来，可还没等他继续要骂就挨了小峰两记大嘴巴子，打得他差点栽歪过去，小峰气得瞪着眼睛怒道：“都他妈是你整出来的事儿，你是不是闲的！”
　　“老大，我……”小东捂着腮帮子一脸哭相，熊所长见状冷声道：“要教训手下回去教训，别搁这儿添乱！来个人，把这小孩儿带回去好好问！”听到警察要带自己走，那男生又鬼哭狼嚎起来，不停嚷着自己跟这事儿没关系，但根本没人理他，几番争执无果后就被警察给塞进车里带了回去。
　　见那男生被熊所长的带走了，我把目光又落在其余那些学生混混身上，他们吓得后退之时我厉声问道：“还谁跟张鑫认识，知道他往哪跑了不？”
　　问了好几声都没人敢出来答应，我顿时恼了，指着他们对其他人命来道：“都他妈带歌厅去，挨个问，问不出个一二三谁也不兴走，不说的就给我往死里打！”
　　这帮学生混混吓得纷纷求饶起来，我还想往下说小峰却走过来把电话递给我说：“小意，天宇哥找你……”
　　听说是老爸我赶紧一把夺过电话，不容老爸先开口就急声说：“老爸，二叔出事儿了！”
　　“知道，小峰跟我说过了。”老爸应道随即又语气平静的吩咐道：“这几天先别回来了，你就暂时在和荣街那边儿看着吧。”
　　“我说，二叔出事儿了！”我语气加重的强调了一遍，老爸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答道：“我也说了，我知道！在那边好好呆着别惹麻烦，有事儿就找小峰和熊所长！”
　　“可，二叔他……”我还没说完，老爸已经挂断电话，他这种近乎无情的反应让我更加难受，难道他不知道二奔儿头是为了保护我才出事儿的，而且我发现似乎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大部分人对此都是那么的漠然……


第1024章 张鑫的家
　　二奔儿头的死对我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打击，他就那么在我面前倒下，而且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为了跟老爸约定的承诺，也为了那笔他急需的钱，他最终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想不通死的人怎么会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在我身边总是会有人遭受噩运，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致吗，是不是我害了他们？这让我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之中，而包括老爸在内许多人的漠然也又一次触动了我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某些东西。
　　但第二天发生的另一件事情却让我更加矛盾和挣扎……
　　由于张鑫刺死了二奔儿头，我全然不顾熊所长的劝说和老爸的警告，发誓要抓住他为二奔儿头报仇，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告慰二奔儿头的在天之灵，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因此我不但命令我们的人去四处搜寻张鑫，还硬逼着小峰也要派人帮忙，小峰也看出我心意已定，出于关系也不好拒绝我，只好吩咐一众手下跟着我们一起去逮张鑫，而惹出这一切的小东自然是首当其冲，他表示一定尽心尽力的帮我抓住张鑫将功赎罪。
　　那些学生混混被我困在歌厅里足足一天，这期间我不断让人挨个逼问，只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关于张鑫的消息，尽管我也清楚他们很定跟这事儿没太大关系，但为了不错失任何机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甚至几次都想对他们动刑，只是在黄思源和其他人的劝阻下才作罢，但那阵势也吓得不少人都差点昏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去找张鑫的人也陆续回来了当然是一无所获，见搜寻无果，我压不住内心的愤怒，乱砸了一通之后居然想要去派出所找那个被熊所长带走的小子，我冲动的认为那小子肯定知道张鑫在哪儿。
　　听说我要去派出所要人，黄思源他们当然不会让我去，不断的劝说阻拦着，正乱作一团之时小东却忽然来了，一见到是他我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问他：“找着人没啊，你就他妈过来！”
　　“还没呢，太子，你别急啊，咱们慢慢找……”小东急忙赔笑道，我马上怒道：“慢慢找你妈个逼，给我滚！”
　　虽然当众被我辱骂有些尴尬，但小东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边给我赔礼道歉边向我保证一定会想办法，黄思源和陈浩然也一个劲的劝我，好半天我才勉强压住火气坐了下来点了支烟，随后厉声对小东说：“你给我去问那帮学生，你是他们的老大，你肯定能问出来个究竟！”
　　“太子，你这不是难为我呢嘛，他们确实不知道，我问啥啊……”小东面露难色的说，我一听狠狠把烟摔在地上吼道：“那你还得他妈给我滚蛋，打听着消息再来！”
　　“你看，你咋又来劲儿了。”小东一脸苦相的说，“消息不是一点儿也没有，要不然我也不能来啊？”
　　“啥消息啊，死肥猪？”在外面转了一天的陈浩然马上问道，小东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的说：“我听说警察今天去张鑫家里了，这小子昨天从饭店跑出去就一直没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就算跑外地去也得有准备才行，警察估计他可能还会回家拿东西……”
　　“那还说啥，都跟我走！”我闻听马上站了起来挥手道，黄思源见状急忙问我要干嘛，我想都没想便答道：“去他家守着，一定要抢在警察前面等着他！”
　　“这……”黄思源就是一怔，可我也却已经带着人由小东领路朝张鑫家而去。
　　离开和荣街没多久，我们就在小东的带领下进入一片老式的居民区，这地方的环境十分杂乱，路也泥泞不堪，周围的楼看上去也是破破烂烂，在夜色的映衬下还有些阴森，不时从某个窗口传出女人的叫喊、男人的骂声和孩童的哭泣。
　　来到一栋旧楼之下，小东抬头张望了一番确定后指着黑漆漆的楼门洞对我说：“太子，就是这个楼，顶层七楼就是张鑫他家了！”
　　“走！”见找到了张鑫的家我迫不及待起来，真希望能正好堵到他。
　　我们一行人叮叮咣咣的上了楼，来到顶层后刚想问小东是哪个门，他就指了指中间那扇半掩着没有锁的门，看来这就是张鑫的家了感觉也不怎么样，想罢我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一进去就感觉到这屋子里的温度好像跟外面差不了太多，走廊里黑得要命，地上好像还有很多杂物，只有前方的里屋似乎发出不太明亮的光线，隐约还传来一阵低语，好像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絮叨着什么。
　　忽然进入这样的环境，本来满腔仇恨和怒火的我居然不自觉的有几分心里发寒，觉得这地方好像还有些恐怖的感觉，好在来的人不少，我便壮着胆子朝里屋走去。
　　刚到门口，我不经意的转了下头，只看见一座佛龛上一尊观世音的雕像正冲着我，在红蜡烛的照映下，观世音那慈眉善目的表情却让我感到一阵发虚，觉得它好像是在怪罪我一般。
　　“咱进去啊，太子？”正愣神着，小东低声对我说道，我这才回过神来，鼓足勇气才抬起腿迈步走了进去。
　　里屋很小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柜子上一盏小台灯之外，几乎是一无所有，裸露在外的墙壁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在散发着一股难闻恶臭的房间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正背对门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饭碗动作缓慢的给躺在床上的一个盖着棉被的人喂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尽管被那女人挡住视线，但我还是意识到躺在床上被她喂饭的人很可能就是张金，此时我心里有些后悔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应该来这，可就在我迟疑之时，小东却走了过去很不客气的问：“诶，我说，你家张鑫回来没？”
　　女人这才发现有人闯了进来，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太惊慌，只是回头观瞧了我们两眼就继续回头给张金喂饭，嘴里絮叨道：“今天咋这么多人都来找小鑫呢，他到底咋地了啊，昨天说去上班到现在也没回来，真不让人省心，你说是不啊，金子！”
　　“妈……”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似的，听着让人不舒服极了，而我不禁身子一颤，愣愣的看着那张脏兮兮的床。
　　女人这时也停下了动作，费力的起身去把碗放倒一边儿，而张金的那张脸也映入了眼帘，我顿时被吓得差点喊了出来，后背也直冒冷汗。
　　因为在台灯照射下，张金的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了，过去的他觉得称得上是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但如今呈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坑坑洼洼满是烫疤，几乎都要分不清五官长相的面容，简直跟鬼都没有什么差别，一只能睁开的眼睛正警觉的看向我们。
　　想到他这个样子正是拜我所赐，我自己都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差点都忘了自己来这儿是要干什么的，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脑子里也是一片凌乱。
　　“我靠，这他妈是……”挤在门口的陈浩然好奇的踮起脚向里观瞧，看见张金那模样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黄思源赶忙推了他一下，但他同样也不忍直视这一幕，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和压抑起来。
　　“你们是来抄家的，还是来寻仇的啊？”那个女人佝偻着腰向我们询问道，看上去似乎对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小东不耐烦一挥手道：“你儿子小鑫子犯事儿了，你知道不？”
　　“犯事儿，啥事儿啊？”女人睁大眼睛问，她看上去好像稍微还有点儿神神叨叨的，小东一瞪眼道：“杀人了，警察白天没跟你说啊！”
　　“杀人？不知道啊！”女人吓得脸色苍白忙说道：“警察来也没说他杀人啊，就是说要找他调查些情况，我还合计又是他以前交的那些朋友的事儿呢，他咋能杀人呢，他可是一直都在外面打工挣钱给他哥治病啊，他为啥要杀人啊……”
　　女人哀嚎了起来，床上的张金似乎也有些激动，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来，一只好像松树干般的手也勉强抬了起来，我吓得就是一闭眼，真怕他那只手会突然飞过来牢牢掐着我。
　　小东还在继续追问那女人，我则再也忍不住了吼道：“闭嘴！”
　　“让你闭嘴呢，听见没！”小东还以为我是在说那女人，我用力朝他后背擂了一拳怒道：“我他妈让你闭嘴！”
　　“我说错话了啊，太子？”小东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赶忙问，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闷声说：“咱们走，快点儿！”
　　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转身就要出去，可就在这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张金的嘴里传来出来。
　　“苑……意！”那声音差点让我魂飞魄散，我不敢回头再看他那惨状，推开身后的人跌跌撞撞冲出门去，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陈泽和李岩赶忙扶住了我。
　　我站稳脚步却惊魂未定，再次转头看向那尊观世音像，却忽然觉得它好像正在流泪，不知道它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所有人……


第1025章 可能回不去了
　　从张鑫家逃出后，我很长时间都没法平静，脑子里全是他家的场景，破烂的屋子、憔悴的女人、惨不忍睹的张金，还要那尊一直注视着我的观世音像，这让我痛苦不堪。
　　我从没想过会因为敌人有这样的感觉，即便当初看到孟飞死在我眼前也没这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杰作”后触动强烈，那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我是真的怕了。
　　那时的张金张鑫诚然可恨，但现在他们却又着实可怜，长时间以来我把打败张金当成自豪和荣耀的经历，可如今我突然意识到我毁掉的并不光是张金一个人这么简单，残酷的后果让我都没有料到。
　　因为张鑫刺死了二奔儿头我对他恨之入骨，但反过来想，他何尝不是无比痛恨我，因为我他视为骄傲的哥哥成了废人，他也因此要承受生活的艰辛与苦难，如今见我在和荣街风光无比，他意识到自己最后一点儿生活的希望可能都要被毁了，所以他才铤而走险要杀我泄愤，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解脱，毕竟有时活着往往更不易，如果换成是我，或许也会有跟他一样的选择。
　　我已经不想追寻这一切的起因，因为一连串的悲剧已经造成且无法挽回，我做了我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儿，张鑫也做了他想做的事儿，只是到头来却无辜搭上了二奔儿头的性命，而我们之间的恩怨似乎永远无法彻底了断了。
　　心中的恨意犹在，可我却开始无法将其全部放在张鑫身上，最该恨的到底是我自己还是这个世界呢？亦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去恨，一切都只是我们这些人之间的恶性循环。
　　这让我消沉了起来，几天都躲在歌厅的包厢里喝酒，想以此减轻内心的挣扎和负罪感，并且我开始犹豫这个仇该怎么报还能不能报，当我真面对张鑫时，我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一些话来吗，我甚至觉得二奔儿头根本就是被我害死的。
　　寻找张鑫的事儿还在继续着，但基本上众人都并不是为要给二奔儿头报仇，除去警察那边是职责所在之外，以小峰为首的混混们更多是因为张鑫要对我不利，而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儿小峰自然很是后怕和气恼，所以寻找张鑫也算是他对老爸的一种交代。
　　这天我还在歌厅里喝着闷酒，张金喊我的声音在耳边依旧盘旋个不停，正失神之时黄思源和陈浩然俩人边吵边走了进来，一见到我陈浩然马上提高嗓门道：“黄黑子，有能耐你让意哥给评评理，意哥要是说我不对我肯定认！”
　　“说就说！”黄思源瞪了他一眼，来到我面前坐下后有些动气的对我说，“你能不能说说他啊，一天就在外面瞎闹腾，说是要找张鑫，结果天天去收什么小弟，这咋说也是人家小峰的地盘，让小峰的人心里咋合计啊！”
　　“你懂什么，我是听说那个张鑫过去混过，在这一带班大班的人里也算有点儿名，那些小痞子或者学生啥的万一有知道他消息的呢，我也是着急逮着他给二叔报仇！至于收小弟，那不赖我，那些人听说我是意哥的兄弟主动就要我罩着，我能说啥！”陈浩然振振有词道，气得黄思源指了指他说：“还好意思骂小东呢，你这不是跟他一样嘛，收那些人有啥用，咱早晚得回向西街，你还准备永远留这儿袄！”
　　“为啥不行？我看咱大伙儿不如就跟意哥在这和荣街长待下去，把咱们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到时候还能帮上宇大爷，要是这样的话拿下西区都是早晚的事儿，还哪轮的着他们老孟家装逼！”陈浩然说这话的时候还挺认真，而且他的想法虽然稍显莽撞，但在表面的大局上出发还确实有几分黑叔的风骨。
　　黄思源还想争辩，我却摆手止住了他，陈浩然见状马上问我道：“意哥，你看我这主意行吧，我现在收的可都是以后咱的生力军，不说别的就光让他们从附近几个学校收钱那就不老少，出来混的哪个不得这样，就他小源子天天张罗着要回去，没出息！”
　　“行啦，行啦，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捅娄子就行，另外多少给小峰那头点儿面子，人家尊重咱，咱可不能蹬鼻子上脸啊。”我叮嘱道，陈浩然立马点头道：“知道啦，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可还得继续找那个张鑫呢！”
　　坐了会儿，陈浩然就表示还要去收人便离开了，他一走黄思源皱着眉头对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太顺着浩然了，过去好歹你还能说他两句，最近倒好他干啥你都不管不问就由着他胡闹，你就不怕他那性子惹出啥祸来！”
　　他这话一点也不错，从前虽然陈浩然爱胡闹并且压不住火，但我总能适时的损他两句或者是喝止住他，可自从那天小峰又提起黑叔之后，我却渐渐开始不好意思再斥责他了，就算他再怎么折腾只要不捅出篓子来我都由着他折腾，只希望这样能让失去了父亲母亲又不在身边的他好过一些，更何况黑叔的事儿跟老爸有很大的关系，我这也算是在某些方面对他的一些补偿吧。
　　见黄思源对此很不解，我又没法深说其中的原因，只好对他嘱托道：“反正有你看着他呢，太过分了你就多说说他，他就那样个人，闹就闹吧，别惹太大的祸就行。”
　　“我真是弄不明白你。”黄思源懊恼的说着也拿起酒喝了一大口，随即又问我，“二叔的事儿也出这些天了，天宇老大还没安排人过来接手啊？”
　　“嗯。”我点点头道：“老爸让我暂时呆在这儿，算是代表他给小峰个面子，再等等吧！再说，二叔这事儿不完我也不想回去……”
　　“要我看你是回不去了！”黄思源闷声说，“要不是你岁数还小，我估计天宇老大肯定就直接让你在和荣街插旗了，不过这也正常，连我海爸都说以后你也得当老大，天宇老大应该是想早点锻炼你一下吧。”
　　听到我当老大这话，我不禁自嘲的苦笑了下，我不清楚老爸是不是这个用意，可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什么老大，想想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都因为我遭受劫难，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老大呢？但黄思源说我可能回不去了，这点我倒是也有同样的感觉，莫非我真要在这鬼地方一直呆下去？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反复喃喃自语着这四个字，忽然悲观的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每一步都是那么充满悔恨，似乎从我内心的恶魔破壳而出之后，一切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我自己、我的生活还有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悲剧。
　　见我面露哀伤，黄思源帮我取出一支烟递过来然后问道：“那天床上躺着的就是张金吧？”我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的皱了下眉毛，他继续说道：“你知道不，那年你把张金给废了的事儿传出来之后，连孟飞和罗帅他们都吓得一跳，真不敢相信你干了这么件大事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孟飞才彻彻底底把你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当然，也因为这事儿他知道了你是天宇老大的儿子，所以他发誓要废了你！”
　　“结果，他死了……”我吐了口烟沉声说，可心里却猛然一颤，看来果然是从那时候起我生命中很多东西都悄悄发生了改变，从而造就了之后那么多悲剧。
　　“其实呢，这世界就这样，谁也看不见以后会发生什么，你只是做了你当时觉得正确的事儿，就好像对孟飞、张金他们，你肯定也不想摔死的那个或者瘫在床上的那个是你自己吧，更何况你们这种人早晚都必须习惯这种事儿，而且为了活着这样的事儿以后还会发生，你同情别人别人可不一定会同情你啊。”黄思源盯向我缓缓地说着。
　　我听后瞟了他一眼问：“我这种人，那你跟我不是一种人？”
　　“过去我真不觉着我跟你们一样，但自从我爸的事儿之后，我就算不想也必须得这样了！”黄思源轻声道，随后勉强笑了下说，“所以，我觉得还是海爸那样的潇洒自在，说心里话，有时候我感觉他比你老爸活得都幸福。”
　　“其实，我过去也不是这样……”我本想跟他敞开心扉的讲一讲自己的经历和心情，可他却摆手打断我道：“得，你过去的事儿我不太想知道，你还是留着给想听的人说吧，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意哥，是向西街的太子爷，而我要做的也只是好好跟你混，然后让天宇老大和海爸帮我报仇！行啦，我去看看陈浩然这小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又闹腾出啥事儿来！”
　　见他要走，我低头思索片刻终于起身开口道：“等我会儿，我也出去溜达溜达，这几天呆的都长毛了……”
　　“这就对了嘛，太子哥！”黄思源笑着调侃道，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老这么跟我一起，不怕哪天也出事儿袄？”
　　他却一摊手说：“既然跟你混了，多少也就有准备，只要不是你故意让我送死，我是不会怨的……”


第1026章 烦恼连连
　　张鑫还是被抓了，因为没钱逃跑又放心不下家里，他就偷偷的回了趟家，结果被蹲守的几个二老便当场拿下，那几个二老便属于小峰的人，小峰得知后就派了小东过来通知我。
　　听说张鑫被逮着了，我忽然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小东还在我面前不断自夸着，说这次能抓住张鑫他是功不可没，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功劳。
　　“太子，我老大问你是不是得过去看看，等你收拾完他再研究用不用给警察送去！”小东得意的对我说道，我慢慢的站了起来迟疑片刻去又瘫坐了回去，无力的摆了摆手说：“算了，还是让警察管吧……”
　　听我这么说，连黄思源都有些没有想到，小东更是惊讶的看向我问：“太子，你没开玩笑吧，你真不去狠狠弄那逼崽子一顿了，要是被送走这机会可就没了啊！”
　　“去了还能咋地，整死他袄？”我闷声说，陈浩然腾地站了起来对我说：“意哥，你咋地了，不给二叔报仇了袄！二叔可是为你挡了这一下，你要是不表示表示，你让其他人怎么想，难道你想让外人觉得你不讲义气？”
　　“你说啥呢，苑意说的也对，咱总不能真去把张鑫给杀了吧！”见陈浩然有些责怪我黄思源马上说道，但他也低声对我说，“浩然其实也有道理，起码做个样子，要不然……”
　　虽然发誓要找张鑫报仇是我率先喊出来的，黄思源和陈浩然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但一想起过往的种种我却实在是有些底气不足，况且张鑫现在在家，我是怎么也不敢踏进那地方了。
　　黄思源知道我的心思，便问我：“你是不想再看着张金了吧？”
　　我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他也只好叹了口气也坐在我身边，看见我俩都放弃了去寻仇，陈浩然更急了大声嚷道：“行，你俩不去我去，反正这面子我肯定得找回来！”
　　黄思源还想阻拦，我却摆手示意他不要管，然后冲陈浩然点了下说：“浩然，那你去吧，尽量别闹得太大了，咋说警察那头已经插手了……”
　　“知道啦，看我的吧！”说着陈浩然走出屋子招呼无赖团伙跟他出门，我则对小东说：“你看着他点儿，别让他闹出事儿，万一有啥差错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好，好，我马上去！”小东连声答应着也追了出去，见他们都走了，我却无论如何都坐不住，既想着二奔儿头的仇却又纠结于一切的前因后果，而且我也很清楚，小峰派人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是一种示好和交代，既然张鑫已经被抓，那任凭什么人都不可能冲动到还去要他的命。
　　“二叔的事儿就这么完了？”黄思源语气沉重的问，我忍住酸楚勉强打起精神道：“不然咋办，总不能为了整死他再把谁给搭上吧？”
　　黄思源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同意你这想法，只是觉得……”
　　“没啥只是的！”我挥了下手，渐渐觉得也许法律的制裁足够让张鑫为他做的事儿付出代价，我不应该再为此让自己或别人再跟着付出什么代价，而且对于张鑫以及他家的情况来说，其实他被抓才是最残酷的事情，因为就此他那个家真的就彻底被毁灭了。
　　对此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同情，但也没想象中那么畅快，我只是为牵扯其中的其他人感到不值，毕竟除了我跟他们哥俩，别人都是无辜的，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好端端的，我到底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怎样呢？
　　出于对陈浩然他们的不放心，我带着黄思源来到门外等候他们回来，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只有小东和无赖团伙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却不见陈浩然的踪影，我马上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问道：“浩然呢，他咋没一起回来！”
　　“太子……”小东面露愧意战战兢兢道：“本来我合计你们给张鑫收拾一顿就算了，可浩然兄弟太冲了，居然拿刀扎人家，好悬闹出人命来，张鑫他妈也哭天喊地的，把左邻右里全招来了，派出所的人看事儿也有点儿过，只好把浩然一起给带回去了。”
　　“你他妈说啥！”听到这话我一下就紧张起来，没想到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只是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黄思源也责怪起小东和无赖团伙看管不力，小东不停认着错然后对我安慰道：“太子，我觉着应该没啥事儿，浩然兄弟好像不咋会用刀，就是捅了两下出了些血就被我喊人给拦住了，你别急啊！要我说，不如去找熊所长，他肯定能给面子。”
　　“你以为派出所是歌厅洗头房袄，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不花钱好使么！”黄思源喝道，然后对我说，“我看还是跟天宇老大说一声吧，顺便也告诉他人抓着了，他在姓熊的那肯定比咱们有面子！”
　　现在也只好这样，我赶紧掏出电话给老爸打了过去，告诉他刺死二奔儿头的人已经抓住了，同时也把陈浩然的事儿跟他说了，然后忙求老爸尽快过来想办法把陈浩然弄出来。
　　“就这事儿袄？”听后老爸冷声道：“先不用管他，管他一晚上再说，要不然他不带长记性的！”
　　听这意思陈浩然似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不甘心的问：“那小子也被抓了，二叔的事儿你准备咋处理？”
　　“等明天一起说！”老爸不耐烦的说然后问，“你那头咋样，有啥情况没？”
　　“没、没有……”我应了声，想了想开口道：“老爸，我……”
　　“先这样，明天说！”说着老爸就挂断电话，我再打回去却已经是占线了。
　　“天宇老大咋说的？”黄思源忙问，我耸耸肩道：“我老爸说明天过来，让浩然在里面先圈一晚上长长教训，应该没事儿。”
　　“那就好，要我说也该让他有点儿记性，他这几天都成啥样了！”黄思源愤愤的说，我摇摇头然后打发小东回去复命，因为心里烦躁就想在街上逛逛散散心以打发这漫漫长夜，因为我知道今晚我肯定是没法入睡了。
　　想到明天老爸终于要过来，我觉得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和疑问要找他倾诉，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如何对待我，可许多东西又似乎只有他才能帮我解决，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正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发现前面一家歌厅门前围了不少人，好像是有什么热闹，围观的人看得还挺起劲，有好几个都是周围店里的人只穿着屋里穿的衣服也冒着严寒驻足观瞧。
　　“我记着上学时候课文里，鲁迅是不是就说过这样的事儿？”我问黄思源，他点点头刚想给我长篇大论，我已经快步走过去与那群人一起看热闹了。
　　一开始在外围我只能听见人群中央传来骂喊声，一听居然好像还是女孩子的声音而是不止一个，再仔细听就听道：“给我打这个贱货，让她平时装正经，把她衣服扒了！”其他几个女孩也跟着一起叫唤，还不时传出厮打声和一个女生的哀求，听着有几分可怜还有些耳熟。
　　好奇的我向里挤去，前面的人发现是我赶忙让路，我这才来到了人群中央，定睛观瞧果然是几个女生在当街打架，只见四个女生将一个女生围在当中又扯头发又拽衣服的，被她们几个围攻的那女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使劲挣扎和抵挡并且已经发出低低的哭泣。
　　这是他妈什么世道，女生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了，不过看那几个打人的也不像什么正经丫蛋，要不是岁数跟我差不多，从她们那打扮上我都怀疑是街上歌厅里上班的了。
　　一开始觉得女生打架还挺新鲜，而且我觉得她们这两下子跟当初韩苏比还是差远了，但后来发现那几个女生越来越过分，居然开始扒那女孩的衣服，周围看热闹的不光没人阻止反而还露出期待的眼神。
　　我有些想去阻止，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好贸然插手，只能皱着眉头观瞧，可就在那几个女生把那女孩儿按住拽外套的时候，女孩儿的脸正好对向了我，我顿时大惊失色！
　　被围攻的那个女生正是婉汀，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她，而且还看她被人打，但我也顾不得多想上前喝道：“都他妈停了！”
　　“你谁啊，多管闲事儿！”一个打扮得像妖精似的女孩儿冲我吼道，然后高声对那其他女生说，“把她扒光了！”
　　“我他妈给你扒了！”我也没有什么不跟女人动手的原则，一记反抽就把那小妖精扇了个趔趄，无赖团伙虽然没弄清情况但这时也纷纷上前，强行拉开那些女生的时还不忘借机占便宜，弄得那些女生又骂又叫，他们倒是爽得直笑。
　　我让无赖团伙制住她们，沉着脸看向狼狈的婉汀，痛惜的同时也有几分不悦，因为她的打扮跟那几个女生没差太多，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一条蓝、一条红，看着让我既气恼又不解。
　　“苑意！”婉汀也认出了是我，居然直接扑进我怀里委屈无比的啼哭起来。


第1027章 她的泪水
　　“你这是咋回事儿啊？”我眉头紧锁盯着坐在对面的婉汀沉声问，刚才在这家歌厅外面围观的人已经散去，那几个女生也都被赶跑了。
　　婉汀披着李博帮她穿上的大衣，头发散乱脸上仍然满是泪痕，既狼狈又可怜的在那儿低泣着，似乎还有些羞于跟我对视，由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双被冻得通红的手在不停发抖，身子也不时会打个寒颤。
　　见到她这个模样，我心里不好受极了，也十分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和荣街这地方聚集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这幅打扮出现与此，让我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出于这种心情我有些急躁的追问道：“问你话呢，你倒是吱声啊，你弄成这样是咋回事儿，你为啥要来和荣街，到底咋了，赶紧说话！”可没成想被我这么一吼，她哭得反而更厉害了，那可怜的小模样看着就让我于心不忍，可到底怎么了她又说不出来，急的我简直是抓耳挠腮。
　　“你先别哭啦，咋回事儿跟我说说！”“呜呜……”
　　“是不是遇见啥事儿了，还是让人给骗了？”“呜呜……”
　　“你到底能说话不，哭啥哭！”“呜呜……”
　　“大姐，姑奶奶，老祖宗，您给句话呗！”“呜呜……”
　　我真要崩溃了，不管我怎么问怎么劝她回应我的只有哭泣声，这要换成别人，我早就急得掀桌子了，可谁让她是婉汀呢，我吓唬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看着她把面前茶几上的一盒纸巾一张张用光。
　　正在我束手无策之时，跟歌厅里的人打听完情况的黄思源走了过来，凑到我近前低声说：“我问过了，她跟刚才那几个丫蛋原本是一起来这儿唱歌的，可后来不知道为啥就打起来了……”
　　一听说她和那几个女生只是来唱歌的，我顿时松了口气，之前我可真往那方面联想了，尽管那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在这种环境下还真由不得我会浮想联翩，毕竟十多岁的女孩儿在街上“做生意”的事儿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我是真怕她会误入歧途啊！
　　不过既然是一起来唱歌的，那婉汀跟那几个打她的女孩儿最起码也应该认识啊，为什么会对婉汀大打出手，而且下手还挺狠，居然还当众要扒衣服，看那样子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呢？
　　我很想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可现在婉汀除了哭就没别的，根本就不给我询问的机会，我又急又气的点了支烟，无奈的看向黄思源，希望他能给我出个主意，但他却冲我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此时无赖团伙正站在不远处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小凡眉飞色舞的用手做出抓馒头的动作，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李博瞪了他们几眼就走到我这边儿，见婉汀还在嘤嘤的哭着马上对我埋怨道：“我说弟弟啊，这咋还哭呢啊，你倒是劝劝啊，咋说你俩也好过不是，就不能哄哄？”
　　“博姐……”我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同时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她，想让她帮帮忙，毕竟别说哄女生了连跟她们这种事儿我都不是很擅长，面对女孩子哭更是毫无办法。
　　李博倒也仗义，摆手让我和黄思源先回避一下，然后就坐在婉汀身边，一手搂着婉汀的肩膀一手帮她擦着眼泪，我见状只好带着黄思源去门口抽烟，但还是控制不住担心不断回头向里观瞧。
　　“让博姐先劝劝吧，都是女孩儿应该好沟通，你别担心啦！”黄思源还安慰起我来，不过那表情却有点怪异。
　　“谁担心了，我就是奇怪！”我脸有些红赶忙挥手道，但随即又说，“这下你知道我为啥不爱跟丫蛋玩了吧，你看看，多他妈麻烦！”
　　“是嘛，我还合计是你搞不着对象呢。”黄思源打趣道，我闻听后白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儿，身后婉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我心烦意乱。
　　黄思源却继续笑道：“你俩的事儿我又不是没听航少说过，真不知道你看不上人家哪儿，不是挺漂亮的嘛！”
　　“小源子，你再他妈废话，我马上把你插雪堆里你信不！”我威胁着可表情却越来越不自然，只好把烟头一扔厉声说，“你给我打听下，看看有没有认识那几个逼丫头的，要是有就把她们抓出来，我非得弄明白咋回事儿不可！”
　　“那要是人家问她跟你是啥关系，我咋回答，说是对象袄？”黄思源继续逗我道，我马上作势要把他塞进雪堆里，这时候就听李博唤道：“诶，弟袄！”
　　我赶忙松开黄思源回到歌厅里，李博也走了过来对我说：“行啦，暂时没事儿了，我看她也是哭不动了，你过去好好跟人家说，咋说也是个女孩儿，你能不能体贴点儿温顺点儿，别老摆大哥派头！”
　　“博姐，我还不温顺袄，我就差管她叫妈了！”我很委屈的说，李博却一皱眉道：“你那叫孝顺，不是温顺，别跟我扯淡了，赶紧过去，要不然她缓过劲儿来没准又咧咧上了！”
　　一听这话我可吓的够呛，急忙忙的回到婉汀身边，见她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坐在那儿，旁边还常常有歌厅的男男女女经过，看向婉汀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对这家歌厅前厅一个管事儿的说：“哥袄，给我找个屋呗！”
　　“好嘞，太子，我这就去！”那人马上应道，不一会儿就帮我在一楼找了个包厢等我进去，这时婉汀也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我则假意看向别处轻声说：“咱俩换个地方说话，外头人多……”
　　婉汀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两眼失神的坐在那儿，零落下来的头发因为泪水而粘在了脸上，我有种想帮她撩开的冲动，但却又羞于那么做，只能等着她起身。
　　“腿麻了……”婉汀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来，我赶忙转头去找李博希望她能帮忙扶一下，可李博却置若罔闻根本不搭理我，再看看无赖团伙那帮家伙，用他们扶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动手呢……
　　无奈之下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婉汀扶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身子尽量保持距离，动作带着几分可笑的慢慢将她搀扶进了包厢，刚一坐下歌厅那个管事儿的就凑过来问：“太子，要喝点儿啥不？”
　　“啥也不用，我就是说会儿话，钱你照算就是了！”我打发道，那人点点头走向门口忽然停下有一种怪异的语气问：“用不用我把门关上啊？”
　　“这……”我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婉汀，她却把头深深的低着没有什么反应，我只好不耐烦的冲那人摆手让他赶紧离开，他走后我不满的嘀咕道：“还他妈关门，把我当啥人了！”说罢，我起身亲手将门关严……
　　回去坐好后我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故作轻松的开口道：“美女，现在能说话不了？”可换来的只有长时间的沉默……
　　得，刚才哭个没完现在成哑巴了，我真不知道女人这个生物是被怎么发明的，咋就那么让人无语呢！懊恼之中，我掏出烟来点了一支，顺手把烟盒往桌子上重重一扔，彻底拿她没辙了。
　　就在我闷声抽烟的时候，却发现婉汀居然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放在嘴边，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打火机，笨拙的按了好几下才将打火机打着，然后就动作极其生涩的点燃了嘴里的烟。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在搞什么，正发愣之际她却突然被呛得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并流了出来，表情也有些痛苦，我见状一把夺过了她手上的烟然后抱怨道：“不会抽就别装相行不，一根烟好几毛钱呢，浪费可耻啊！”
　　“那你说该怎么抽？”她带着怨气白了我一眼问，我得意一笑边把烟往嘴边送边说：“瞧着啊，得这么地……靠，我教你这玩意儿干啥，差点让你绕进去了！”
　　婉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见她终于破涕为笑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一半，带着笑意冲她挑了下眉毛，她见我这样立马又把脸沉了下去，神情黯然的坐在那儿发呆起来。
　　不过我也明白只要她开了口事情就好办，赶忙趁势询问道：“说说吧，今天到底咋回事儿，她们是哪儿的，为啥欺负你？”
　　“你管不着！”她还跟我犯上了倔，我不好发火只能说：“对，我是管不着你，但你们今天在我的地头上闹事，我总得问问吧！”
　　“你的地盘又咋地，就闹事了你敢咋地，不服咱就干呗！”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可在她嘴里说出真觉得十分别扭。
　　“我没听错吧，你跟我说话呢？”我有些惊讶的问，“麻烦问下，你贵姓啊，是林婉汀不？”
　　“就是姐姐我，再废话我马上找人砍你！”婉汀瞪着眼睛威胁道，我被她这套照猫画虎的社会派头弄得又气又笑，真疑她是不是被吓得脑子出毛病了。
　　可就在我发笑之时却忽然听她问：“怎么样，像她吗？”
　　“像谁？”我疑惑的问，可心却噔一声。


第1028章 像我这样的人
　　“孟露啊！”婉汀似笑非笑的说出了那个名字来，我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却又要去拿烟，我立马气恼的站了起来，扬手将烟从她手中打飞后怒道：“你瞎扯啥玩意儿呢！”
　　婉汀却好像跟我斗气似的居然把头挺了起来，白皙的脖颈笔直的呈现在我面前，毫不示弱的说：“你不是稀罕那样的嘛，那我就也学那样！”
　　“你他妈疯了吧！”我觉得这简直难以置信，怔了半晌才高声怒道。
　　“我他妈没疯，不但没疯而且我很清醒！”婉汀也大声答道，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气恼的挥了下手说：“如果没疯那你就是傻了，好端端地弄这样干啥，你这不是糟践自己呢嘛！”
　　这时就听婉汀缓缓地说：“自从那次咱俩见过面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里不招你喜欢，为什么你会那么对我，我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后来我想起你过去跟孟露在一起的事儿，于是我就经常找宇航和柏航聊天，打听关于你俩的事儿，我想弄明白她哪里那么吸引你，我又哪里不如她！”
　　“跟这些没关系，你是你，她是她，你不能……”我想解释，可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这段日子，柏航跟我讲了不少你的事儿，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我都特别感兴趣，我只想好好的了解你，也希望找到一个方法能让我靠你更近……”
　　“你咋就不能想想，我有啥地方值得你这样，你犯不上啊！”听到她的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面对这份感情却仍然是望而却步。
　　“我乐意！你当我傻也好，贱也好，反正我怎么想就怎么做，而且还是很努力的去做！”婉汀很固执的说，“我问柏航你为什么喜欢孟露，他说你可能就是喜欢那个类型的，那我就也往那个类型努力！”
　　这个胡柏航啊，他那张嘴还真是能添乱，等我见着他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可现在我该怎么应对这种心态的婉汀呢？我该如何解释我撞开她的心扉后又抽身离去的真正原因，亦或者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为了什么。
　　“柏航总说你跟其他那些人都不一样，这一点从我认识你开始就也意识到了，虽然你也是个混混而且还是什么太子哥，但你确实不像其他人那么张扬，起码我认识你们这种人里面你绝对是个异类，可能我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对你……”婉汀有些羞涩的把头又低了下去，顿了顿轻声说，“我跟你说过，我从小最喜欢灰姑娘的故事，黄台过去那种环境你也了解，所以我总是盼望会有个王子跟我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后来我明白那不过是骗小孩儿的童话，这世界上也没什么王子，但我觉得至少能遇上一个合适的人出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我突然觉得你可能就是那个人……”
　　“王子？你见过我这逼样的王子袄，别逗我了行不！”我佯装不以为意的自嘲道，她却使劲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不是，但我认为你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生活和幸福，别问我为什么，这是我心里的感觉！”
　　“我这样的人到底有啥好的呢，我可真弄不明白你！”我无可奈何的说，手却因为慌乱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不嫌弃你！”婉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觉自己是个混混配不上我，那我可要变得跟你们一样啊，我这不是变得挺好嘛。”
　　“好个屁啊，让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今天正好让我碰上，你得啥样你知道不！”我又气又后怕的说，她却用那双水汪汪大眼睛盯着我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么，我就是希望有机会能碰见你，没想到还真遇见了，这不是命么？”
　　“啥他妈命啊，你就是放好日子不过在那作，没事儿来这干啥，你知道和荣街是啥地方不，我看你这是傻！”我责备道，却还是忍不住抬手撩开了她脸上我早就想挪开的头发，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愣神之时，她却握住了我还没放下的手轻轻地说：“为了学着做你们这样的人，我壮着胆子跟学校里那些不学好的女生交朋友，希望能让她们教教我，顺便让她们领我来和荣街看看。可没想到她们其实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今天把我框出来唱歌然后故意找茬打我，我本来想像她们那样跟她们打，可结果还真不是对手……”
　　对于她这种行为我不知道该骂她幼稚还是为此感动，只是当我发现这世上居然有一个人愿意为我做出这样的改变付出这么多代价，我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还要身边那么多的人因为我而改变。
　　原本我是觉得像我这种人不应该耽误她，只希望如果有机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我之时再去找她，可没想到她居然冲动的想要转变成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她这种近乎于固执的执着是我意料不到的，同时也彻彻底底将我的心给溶解了，我忽然意识到之前对她做的事儿是那么残忍那么混蛋，而我又是那么怯懦，胆小的连新的幸福都不敢去追求。
　　我再也没法顾虑什么了，只是情不自禁的将她的头贴在胸口，从旁边玻璃上倒影看现在的姿势似乎还有些滑稽，而怀中的婉汀身子也再次颤抖起来，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在哭，但后来她却笑出了声来。
　　“太子哥，你这是可怜我还是什么啊？”她故意气我但头却贴得紧紧的，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下觉得这样还是有些尴尬，只好装作不悦的向后退了半步皱着眉责斥道：“你瞅你像啥样啊，大冬天的还穿这么少，这头发又是咋回事儿？”
　　“担心我啦？”婉汀调皮一笑，见我真有些不高兴她赶忙拽住一绺红头发解释道：“这是假发，接上去的，花了我好几十块钱呢！”
　　“你啊！”我指了指她，却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道：“真别说，你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些丫头的。”
　　“是嘛。”婉汀带着几分惊喜的看了看自己，然后故作娇声娇气的对我说，“太子哥，你瞅我好看不！”
　　“行啦，告诉你，以后少整这样袄，我还是觉着你以前那样最好，要不然我也不能搭理你！”我很严肃的说道：“这是不是也是胡柏航那小子教你的，我非得收拾他不可！”
　　“跟他没关系，我这样他不知道！”她赶忙解释道然后又说：“那孟露不也应该是这样嘛，你不还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我脸沉了下来，赶忙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我摇了摇头，她马上提醒道：“今天是平安夜啊，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老外的节日，没兴趣过。”我不屑的说，她觉得有些扫兴的哦了下然后低低地说，“我告诉我爸今天出来玩，要是晚了就去同学家住，我现在弄成这样也真没法回家了，你看……”
　　“去我那儿呗，地方有的是，就是冷点儿。”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马上就意识到似乎这样有些唐突和无礼，婉汀听完也是脸一红，扭过头去嗔怪道：“果然是流氓，我还真以为你不一样呢……”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吧……”我刚想向她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她却看似很勇敢的一挥手道：“没什么其实的，我今天可是小太妹，还怕你不成嘛，去就去！”
　　被她这么一说我还尴尬了起来，她却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拉住我的胳膊说：“走啊，去你那儿！”
　　“你别这样行不，我还没准备好呢……”我居然忸怩起来，她却一瞪眼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俩就这么拉拉扯扯的走出包厢，这一幕把黄思源和无赖团伙都给看呆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但很快这帮家伙就坏笑了起来，此时我也放下了顾虑，直接搂住婉汀的肩膀说：“欢迎进入小混混的世界！”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俩就这么走出了歌厅，刚走没多远开始觉得不好意思的婉汀就推了推我问：“你还没结账呢，歌厅不得追你啊？”
　　“嫂子，你放心吧，在这条街上你以后干啥都不用花钱，太子的面子嘛！”陈泽嘴尖舌快道，婉汀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我，我则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作为回答，婉汀才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因为衣服单薄的走在严寒中，她不禁又靠近了我。
　　借助魔法灰姑娘变成了公主，而婉汀却靠自己变成了痞子女，果然我跟所谓的王子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但我还是希望带能给她同样的幸福，毕竟我实在不忍心再辜负她了，搂着熟睡的婉汀躺在沙发上我默默地想。
　　外面无赖团伙他们不时传来麻将声和说笑声，我也慢慢进入梦乡，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场景却好像忽然将我拉回了另一个夜晚，那是在小朝鲜街宾馆里我永生难忘的一夜，现在两者竟然会出奇相似……


第1029章 谁敢欺负你
　　醒来时我仍然恍如梦境一般，婉汀温顺且安恬的躺在我怀里，虽然她已经醒了，但却在用那双大眼睛深情的望着我，见我睁开眼她发出轻笑声，我也带着腼腆的笑了下问：“你醒啦？”
　　“早醒了，一直搁这儿瞧你来的，你怎么还有打呼噜的毛病啊？”她调皮一笑道，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她又说：“早早就让你给吵醒了，可我看你睡得挺香，怕弄醒你就没动地方。”
　　“不好意思了呗！”我装模作样的道了个歉，她瞥了我一眼然后慢慢从我身爬起来，将大衣披在身上坐到我身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另一只手伸过去拿了一支烟递给我。
　　我有些迟疑的看向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她说：“我妈告诉我，我爸每天起床都要先抽一支烟，男人不是都有这个习惯吗？”
　　“啊！”我这才明白过来，忙不迭的将烟接到手里，一边摆弄着一边心里觉得这好像挺有意思，她都拿她父母的关系跟咱俩相提并论了，这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呢？
　　心里正美着她又啪地一声按着了打火机伸到我嘴边，这种待遇我可从没享受过，不但感到兴奋和激动，甚至都要有点儿诚惶诚恐了，就连这支烟抽起来好像都别有滋味。
　　烟还没抽完婉汀就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对我说：“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早饭，等着我啊！”
　　“嗯，嗯，好！”我连声应着，眼看她走出房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幸福的味道或许就是这样吧。
　　正在我细细品味这幸福之时，黄思源已经站在了门口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着，我赶忙穿好衣服很尴尬的走过去推了他一下道：“大早晨就看你在这笑，有他妈啥可笑的啊！”
　　“还早晨，现在都中午了，刚才他几个还打赌说你天黑之前不能出来了呢。”黄思源打趣道，我只能一边嗯啊的应着一边拉他远离了房间，生怕里面凌乱的场面又会引来他一阵调侃。
　　见到我出来，无赖团伙这帮家伙果然又是一片起哄之声，陈泽第一个窜了过来问：“太子，咋样，爽不啊？”
　　“给我滚他妈蛋！”我呵斥道：“你一天能不能别老这么不着调，等我看着小琴不好好跟她说说的！”
　　谁知道这小子却不以为意道：“说呗，反正我跟小琴早就把事儿办完了，她肯定不会骂我的！”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这时李博也走过来说：“我说弟弟啊，乐呵乐呵就行了，别为了这些东西耽误正事儿啊！”
　　“博姐，你咋也跟他们一样呢！”我懊恼的说，李博却一摆手说：“我可不是逗你，你老爸上午时候来了，本来要见你，后来看你还没起来就走了，好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呢，你也没接！”
　　一听这话我赶紧掏出手机查看，可不是嘛，手机上几通未接来电都是老爸的号码，我有些慌张的看向了黄思源，他见状安慰道：“天宇老大是专门过来捞浩然的，顺便想看看你，也没啥大事儿，你不用着急。”
　　“是嘛……”我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手机，实在不好意思反打回去，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爸解释。
　　“派出所那边儿天宇老大去疏通了，浩然应该下午就能回来，这回他回来你可得好好说说他！”黄思源提醒道，而此时我正在朝门外张望，对婉汀这么久没回来而牵肠挂肚着，他连着唤了我两声我才回过神来随口应道：“用不着我教育，我老爸肯定能说他啊！”
　　“可是……”黄思源还想往下说，这时候婉汀已经拎着吃的走了进来，我摆了下手就赶紧迎了过去，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好像特别担心会再次失去她，简直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让她离开我身边，生怕她会有一丁点儿的差池。
　　无比甜蜜的吃着婉汀买回来的饭，尽管只是街上小吃部很普通的盒饭，但怎么吃都觉得可口，可就在我准备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婉汀的眉宇之间好像带着几分忧虑，见她这样我立马放下筷子关切的问：“你这是咋地了啊，刚才出去时候还好好的呢，是不是外头谁欺负你了？”
　　“没……”她摇了摇头，手里却紧紧握着她那部红色手机，似乎她的烦恼正是来源与此，我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问：“是不是昨天那几个丫头找你了？”
　　婉汀听后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下头，见她这幅表情又想起前一晚那几个女孩儿对婉汀的行为，我顿时火冒三丈猛拍桌子怒道：“她们想干啥啊，还他妈没完没了，几个逼丫头能耐啥玩意儿！”
　　“那几个女生在咱学校都是大姐大，听人说她们还跟校外的社会人勾勾搭搭，就连咱学校里那些痞子都不敢随便惹她们……”婉汀低声说，我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看着她说：“我没咋上过学，你可别骗我，你念的不是高中嘛，那里怎么还有什么大姐大小痞子的呢？”
　　“谁告诉你高中就没有了，我那又不是什么重点高中！”婉汀提高声音说，但提起她念的学校似乎又勾起了她中考失利的痛处，眼神也再次黯淡了下去。
　　在我的印象里，只要能上高中不管是重点还是普通肯定都是爱学习的，况且现在这个社会应该只有我们这样的才不往上念书，真不明白那些人既然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为什么还要扯这些事情，那他们念这个高中干嘛呢？
　　不过看婉汀的样子好像觉得这事儿真挺犯难，我实在不忍看她如此担惊受怕，便问道：“她们说要干啥没？”
　　“她们说我找人她们了，让我明天去学校赔礼道歉，然后再研究怎么处置我……”婉汀一筹莫展的说，我闻听后不屑的冷笑了下，婉汀却发愁的看向我问：“这可怎么办啊……”
　　还没等我答话，陈泽就又跳了出来高声说：“嫂子，就这点儿小事儿你还用担心，有太子罩着你，西区谁还敢惹你啊，不就是那几个小骚货嘛，我全都给她们搞定！”
　　“就是的了，我看她们是没被摸够，等着我再去呢！”小凡也坏笑着说，我冲他们摆手示意安静，然后安慰婉汀道：“你不用害怕，现在有我在我看谁敢对你咋地，她们明天不是要见你嘛，你现在去给她们回电话，告诉她们爱咋咋地，敢装逼还他妈让人收拾她们！”
　　“这……”婉汀迟疑的看了看我，我鼓励道：“我你还信不过啊，我告诉你，从今以后谁也不兴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谁敢欺负你我就干谁，不管他是谁！”
　　见她还在犹豫，我转头对李博唤道：“博姐，你帮她打这个电话，就说你是婉汀的姐，要给她出头，我看那几个丫头敢咋地！”
　　“交给我吧！”李博爽快的应了声，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拉起婉汀去一边儿了，见她俩去打电话，黄思源来到近前低声问我：“这事儿你准备咋办啊？”
　　“咳，又不是啥大事儿，就说几个念高中的逼丫头，过去吓唬吓唬就完了！”我不在意的说，在我看来高中里面的学生再凶还能凶到哪儿去，毕竟她们还要念书考大学呢。
　　不一会儿李博领着婉汀回来了，我忙问事情怎么样了，李博不在意的答道：“我约那几个丫崽子明天见面唠唠，我倒也想看看在本姑奶奶面前她们还能多大的浪！”
　　“这下放心了吧？”我笑着问婉汀，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答言，又坐了一会儿她说要上去收拾下就起身离开了。
　　就在我为婉汀的境遇感到气愤之时，陈泽却又凑了过来鬼鬼祟祟地说：“太子，你说这丫头是不是因为老在学校被人欺负想找个靠山才主动跟你套近乎的啊？”
　　“你他妈是不是吃饱了撑地！”我给了他一个脑盖斥道，可没想到李博也在一旁慢悠悠的说：“弟啊，现在这些小丫头一个个脑袋转得快着呢，尤其是在学校念书的，能干出来啥事都不奇怪。”
　　“姐，你别老跟他们一样袄！”我懊恼的说着，转头看向黄思源问，“你说，这事儿可能吗，她图意啥啊？”
　　“也许是……”黄思源左思右想后闷声说，“虚荣吧……”
　　“你们……”我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婉汀有这种想法，难道在他们看来我跟婉汀只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的玩玩而已，这也太可笑了吧！
　　见我神情不对，黄思源赶忙又说：“当然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具体啥样还得看你俩之间的，大家就是闲说话，你既别太在意但也不能不考虑……”
　　“好啦！”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知道，反正她现在是我的人，有事儿我必须给她出头，我就问你们，明天你们跟我去不！”
　　“当然去啊，不管你为啥，咱们兄弟是跟你的！”李岩第一个应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我这才从刚才有些不快的情绪中缓解了一下，但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楼上。
　　为什么我现在好像也变得多疑起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百分百完全的信任了呢……


第1030章 婉汀的学校
　　坐在房间里看着婉汀在旁边整理东西，我又是一阵莫名的失神，既对上天把她降临到我身边感到无比的感激，却也对白天时众人调侃般的议论耿耿于怀，更让我觉得可气的是，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了，甚至无耻的琢磨起婉汀的动机来。
　　这让我无比的自责和苦恼起来，我怎么能怀疑她呢，别说是随便一想，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也是不应该的，我痛苦与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过多的磨难经历竟让我对所有事都下意识的带着防备和戒心，就好像这个世上除了老爸和我自己以外，没什么人是绝对可靠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想证明自己对她的真诚，但同时也希望通过某种方式也让她对我如此，可这想想容易又该怎么去做呢，我要如何才能坚信我俩之间的感情，难道非要……
　　正倍感煎熬着，婉汀已经归整好东西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抽烟吗？”
　　“不了……”我摇摇头，却因为羞愧而不敢去直视她那张脸，她抚摸了下我的头然后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要不然我爸肯定要着急了！”
　　“别啊！”一听这话我急忙抬起头来，用近乎央求的语气说，“再陪我待会儿呗，我不想自己呆着……”
　　“你怎么是自己啊，你不是有那么多兄弟呢嘛，太子哥。”婉汀打趣道，我却使劲摇了摇头沉声说：“可我还总觉得我是一个人，特别孤独……”
　　听到我这话，婉汀慢慢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用她的胳膊跟我的胳膊交缠在一起，紧紧攥着我的手心，柔声细语地说：“那现在有我了，你还孤独吗？”
　　“所以，我不想你走，我想你一直陪着我！”对她说出这种话时，我一点儿也没觉得羞怯也不认为这样是没出息的表现，我只是想跟她完完全全的心灵相通，不夹杂一丝的怀疑和其他世俗的东西。
　　“我不走哪行啊，我爸他……”婉汀还想安抚我，我却突然转过脸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在我看来或许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检验她对我到底用心多深，尽管这种想法有些幼稚和冲动，但在那个时候却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这昏暗阴冷的空间里，一朵红色樱花逐渐变成无数的花瓣四下飘散，我也彻底沦陷其中……
　　第二天，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我被一阵低低的嘤嘤哭声弄醒了，睁眼看去婉汀正泪眼婆娑的坐在那里，表情多少也带着几分隐隐的痛苦，我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在感到歉疚的同时心中却也止不住的泛起欣喜和得意，我清楚她现在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我也应该无需再用任何方法验证她了吧。
　　我起身伸过手去想表示下抚慰，她却慌张的躲开了我，然后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望向我，此时我跟她也是相对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一切之后的气氛，好半天才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听到我的道歉，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把头低了下去，我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只想岔开话题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她那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又不合时宜的叫唤了起来。
　　婉汀慢慢回过神来将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下号码后就对我说：“是她们几个……”
　　“啊……”我愣了下才突然想起今天还要去给她处理麻烦，赶紧咬紧牙关迈着发软的脚走出房间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回头对婉汀说：“你去洗洗脸，咱这就过去……”
　　婉汀只是嗯了声却仍然坐在那里，我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借出去召集众人为由匆忙离开，可心里却还在想着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居然还有些流连忘返。
　　大家伙儿早就都在楼下等着了，可我却没有发现陈浩然的身影，赶紧问黄思源他回来没有，黄思源告诉我陈浩然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就被老爸叫回去了，估计是让他暂时避避风头，我才放下心来。
　　等了好一阵子，婉汀才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下来，看上去走路好像也有点儿艰难，我正诧异她这是怎么了，李博却从后面掐了我一下道：“弟啊，你昨晚干啥了，给人家弄成这样，还不过去扶一把！”我一听赶忙跑过去搀扶婉汀，她却好像还有些不太情愿，我也不知道她这是在为什么闹别扭，但当众又不好多问，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来到门外。
　　正准备让人去打车，却发现两辆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小东正大大咧咧的靠着车门抽烟，见我出来了马上招呼道：“太子，起来了啊，我都等你一上午了，车和人都备好了，咱走啊？”
　　我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出办事儿，这时就听身后黄思源说：“是我找他的，不光弄了车他还叫了点儿人来，咋说也是给你对象出头，面子上必须过得去啊！”
　　这家伙还挺明白我的心思，要不是我和婉汀的事儿耽误了，我确实也准备让他好好组织一下，这下倒好不用我说，面子就已经够足了，这阵势对付几个高中的女生那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小东带着他的人一辆车，我们这些人一辆车，缓缓驶出和荣街朝婉汀的学校而去，一开始婉汀还刻意跟我保持着距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便很贴心的安慰了她一番，还引得大家窃笑不已。
　　尽管这让我感到尴尬，但我还是很郑重其事的对婉汀保证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没人敢欺负我，除非我死了！”听到我这么说，婉汀怔了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良久，或许是看出我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她嘴唇微微颤了缠，终于将头紧紧依偎在了我怀里。
　　看她总算情绪好转，我也轻松了不少，抽空提醒大家道：“待会儿去了尽量别动手，都是女生打她们，我掉价，吓唬一下差不多就行！”
　　“放心吧，太子，我最擅长跟小妹子打交道了！”陈泽嬉笑道，我则不放心的提醒说：“还有，把你们那刀都收好，别动不动到哪儿都拿出来，陈浩然那事儿还没完呢，我老爸估计正在气头上，能不惹事儿千万别惹事儿，一切都听我的吩咐！”
　　快到婉汀的学校时，婉汀的电话又响了，婉汀还是有点儿不敢接，李博见状示意她把电话拿过来，然后很潇洒的接起电话道：“咋地啊，说！”
　　讲了几句李博就把电话还了回来问婉汀：“那几个丫头说在学校对面的饭店等你，你知道在哪儿不？”
　　婉汀点点头，抬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市场说：“应该就是那边儿，马上到。”
　　我闻听后示意司机停车，然后拉住婉汀的手对其他人嘱咐道：“我和博姐领婉汀先进去，你们先在外面守着，等差不多了再进来吓唬她们一顿！”众人齐声答应，我便搀着婉汀跟李博一起下了车，苏羽自然是跟李博形影不离，于是我们四个人就迈步走进了那个小市场。
　　路上婉汀对我讲，这座市场一头是她们的那所普高，另一头则是一所技校，两间学校距离不算是太远，之间也经常互有往来，当然主要还是技校里那帮学生来她们学校泡丫蛋，自然也就有她们学校的女生仗着跟技校生或者是技校生社会上的朋友搞对象而在自己的学校张扬起来。
　　“这帮丫头，真不知道磕碜，放着好好的书不念竟想着跟社会人扯！”李博听后轻蔑的讽刺道，可她这话被婉汀听到后，婉汀立即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李博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无意把她也捎带上了，急忙解释道：“婉汀啊，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人，你和我弟你俩可跟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博姐……”婉汀勉强笑了下说，可却偷偷的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似乎是怕周围的人看到。
　　来到了那家饭店，婉汀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我见状冲她笑道：“没事儿啊，有我呢，大不了等会儿让她们打我呗？”
　　“啊，怎么还要挨打呢？”婉汀有些惊慌的问，我闻听捏了她鼻子一下说：“我就是那么一说，反正我肯定不让你受欺负，行了吧！”她这才放下心，半个身子躲在我后面怯生生的跟我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我正环顾着这家脏兮兮、乌烟瘴气的饭店，从角落一张桌子忽然站起了几个女生，正是那天那几个在和荣街欺负婉汀的人，一个个还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但眼神却冷冷地射向了我们。
　　“小贱货，你来了啊！”一个领头的女生叉着腰喊道，自然引来饭店里其他人的注意，我刚想呵斥她，李博却上前几步指着那女生骂道：“你那嘴是不是长反了啊，咋竟往外冒逼话呢，小逼丫崽子别这装逼行不，欠干我送你条大狼狗！”
　　李博不愧是女中豪杰，几句话骂得那几个女生既气恼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还嘴，弄得我也不禁暗中发笑，果然还是女学生啊，跟李博这种女混混就是不能相提并论。


第1031章 出气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再加上李博一副女流氓派头，几个女生多少有些被震住了，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博身上，好像在猜测着这位大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李博压住了场，我转头朝婉汀笑了笑，示意她那几个女生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婉汀则怯生生偷眼观瞧着似乎还有那么点儿紧张，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回过头继续看戏。
　　好一会儿领头的一个女生才回过神来，虽然有些发虚但还是装狠的冲李博嚷道：“你吵吵你妈逼啊，别以为岁数比咱大就牛逼，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啥地方，周围一片可都是咱们的地盘！”
　　“诶我天呀，还地盘呢，你逗我玩呢啊，妹妹！”李博不屑一顾的笑道，迈步朝那几个女生就走了过去，领头那个女生还想再骂两句，李博却突然伸出手揪住了她的头发，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是两记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屋子里都发出了回音。
　　另外几个女生见伙伴被打刚要骂着上前，紧随李博身后的陆羽就怪吼了一声，立马把她们给吓住了，毕竟谁都看得出来陆羽不是什么正常人，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几个女孩儿自然不敢造次。
　　那领头的女生哪里是李博的对手，起初还在又喊又骂的挣扎着想要还手，可不大工夫就彻底没了脾气，只剩下哭号和咒骂，李博是毫不手软，那女生每出一下动静她就重重一个嘴巴子扇过去，口中喝道：“我让你再嘴贱！”，直到最后打得那女生一声都不敢吭了。
　　见那女生被打得这么惨，婉汀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我则轻笑着拉她在一旁坐下，继续冷眼看着李博教训那个女孩儿，觉得这样总算是给婉汀出了口气。
　　终于那女生被打得实在是扛不住了，躺倒在地上哀声求饶起来，李博这才停止了殴打，有些疲累的喘了几口气，低头教训道：“姐姐我告诉你个小逼丫崽子，想在社会上混就老这么狂，不一定哪天就像今天这样碰上硬茬，知道不！”那女生哪里还能听见她的教诲，只是呜呜地啼哭着，其他几个女生更是脸色苍白不敢出声，已经完全被李博这番举动给吓唬住了。
　　“看见没，吓人不，啥叫泼妇，博姐这样的就是。”我调侃似的对婉汀说，李涛也听见了我对她的评价，用眼睛白了我一下，我赶紧做了个让她继续的手势。
　　可婉汀却对眼前的场面皱了皱眉，小声问我：“这么打不能打出事儿吧？”
　　“她们欺负你的时候可没为你想过，你管她们干啥，不狠狠收拾一顿，咋给你出气！”我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还悠然的掏出烟抽了起来。
　　“林婉汀！”一个女生担心李博还会继续施暴急声喊道：“都是一个学校的，别太过分了袄！”
　　“操，这时候想着是一个学校的了，那天你们咋没合计合计婉汀跟你们也是一个学校的呢！”我听后怒气冲冲的质问道，那女生疑惑的看了看我警觉的问：“你谁啊，今天是不是要跟咱们把这仇给做死啊！”
　　“我是婉汀的对象！”我高声应着，还大摇大摆的将手搭在了婉汀肩上，那女生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几个小子。
　　我定睛观看，发现这几个小子虽然也带着几分痞相身上却都还穿着校服，看模样应该也是婉汀她们学校的学生，莫非这就是那几个女孩儿的帮手，我轻蔑的想道。
　　见来了自己人，一个女孩儿尖声嚷道：“你咋才来呢，死哪儿去了，妍妍姐都让人给打了！”
　　一听这话来人中一个小子立即怒道：“谁他妈敢打我妍姐，我废了他！”说着话他们就看见了前面的李博和陆羽，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往前走去，当他们经过我面前时，我故意把腿伸了出去，将其中一个小子差点儿给绊倒。
　　“我操！”那小子骂了声气呼呼的转头看向我怒道：“你他妈瞎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斜楞了他一眼把烟一扔，昂着头就站了起来同时也将婉汀挡在身后，眼角余光却瞄向门外，此时发现对付来了帮手的无赖团伙和小东那帮人也已经朝饭店而来，我自然是胸有成竹完全没把这几块料放在眼里。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就算没有外面那些人，凭着陆羽在想收拾他们也不成问题，不过为了让婉汀以后在学校没有后顾之忧，也为了对婉汀显示自己的能耐，我还是准备好好震慑他们一番。
　　“他们是一伙儿的，都是林婉汀找来的！”一个女生提醒道，几个小子一听全都横眉怒目的看向了我，其中一个撇着嘴问：“你他妈哪儿来的啊，敢跑这边儿来装逼，想死就吱声！”
　　我只是冷哼了一声，用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而身后的婉汀却出于担心的对我轻唤了一声“苑意”，她这一喊倒没什么，可没想到为首的两个小子顿时神情有些异样好像是在琢磨什么。
　　“你叫苑意？”一个小子仔细打量着我问道，我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他紧接着又问，“是四十中向西街的苑意？”
　　“是啊，咋地！”我叫嚣道，但也察觉到他们好像还有知道我的，只是不清楚他们对我是抱着一种什么态度。
　　几个小子互相看了看，另外一个又有些怀疑的说：“你说的是真的不？”
　　“我犯得上骗你们嘛！”我不屑的歪了下头，这时外面我们的人也呼啦一声涌了进来，将饭店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陈泽头一个叫唤道：“谁他妈敢动太子，老子捅了他！”
　　见又来了这么多人，又确认了我的身份，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几个小子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为首一个男生慌忙对我说道：“太子哥，真是你啊，那今天这肯定是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啥误会啊，刚才不还要卸我腿呢嘛？”我讥讽道，几个小子全都不禁缩了下脖子，为首那小子赶紧解释：“刚才不是不知道是你嘛，就是顺嘴秃噜的，咱们哪敢啊……”
　　“这还像句人话！”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领头那俩男生则满脸赔笑不敢再提一丁点儿要动手的事儿了，其实这多少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也意识到随着时间我的名声也在渐渐增大。
　　看见自己找来的人服了软，一个女生气恼的嚷道：“你们干啥呢啊，咋看人家人多就害怕了袄，还是不是老爷们了，你们大哥咋没来呢？”
　　“你别吵吵了，行不，要不说你是败家老娘们，咋谁都惹呢！”为首一个男生呵斥道，看样子他跟那女生好像还是对象关系。
　　“谁还能咋地，这一片不是你们大哥最好使嘛，就让他们这么撒野袄！”那女生不依不饶道，李博被她吵得有些烦躁，抬手指着威胁她闭嘴，那女生马上就不言语了。
　　“我哥他们有事儿都出去了，听说你们今天要谈判就让咱们过来看看，你就别他妈添乱了！”那男生喝道然后又回头对我笑着说，“太子哥，你别介意，女人啥也不懂，千万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也没理他这茬只是冷声问：“那今天这事儿咋整啊？”
　　“我替她们给你道歉，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事儿了！”男生诚惶诚恐的说道，我却摆了下手回身把婉汀拉到身边然后厉声说：“跟我道歉没用，她几个欺负的是她，这可是我对象！”
　　“啊！”几个男生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婉汀居然跟我是这种关系，回过神来之后那小子急忙又对婉汀致歉道：“婉汀姐，不好意思了，过去都是误会，你就让太子哥饶了他们吧！”
　　婉汀本来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此情形有些尴尬的对我说：“苑意，我看就算了吧……”
　　“行，你说算了就算了，反正今天也给她们教训了！”我笑着答道，对她这份宽容还挺欣慰，然后我回头对这些男生女生警告道：“今天就这么拉倒了，婉汀跟你们之间的事儿也算扯平了，以后要是谁再在学校里欺负她，我肯定还过来，但那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都他妈听见没！”
　　几个小子自然点头如捣蒜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为难婉汀，我这才作罢，吩咐众人准备离开，往外走时我很随意的问那几个小子道：“你们以前见过我？”
　　为首一个男生赶忙答道：“我原来是三十三中的，过去跟维正他们在一块玩儿，还帮你们在耐火街打过孟飞呢！”
　　“是嘛，我咋没印象？”我轻笑道，那小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那时候跟你说不上话，就离老远看过那么两回也没认清你啥模样，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嗯，好！”我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别忘了今天你答应的话，要不然我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
　　“太子哥，你放心！”他急忙应着点头哈腰的目送我们离开，走出饭店后我对怀里的婉汀说：“这不就解决了嘛，多简单啊，是不！”此时婉汀也轻松不少，腼腆的冲我笑着点点头……


第1032章 喜欢一个人
　　“操，我还他妈合计这帮学生多牛逼呢，早知道这样根本用不着来这么多人，太子自己报号就摆平了！”回去的路上陈泽大大咧咧地说道，其他人也都同意他的说法，觉得这一次给婉汀出头实在是轻松加愉快，小凡还在为没能再次与那些女生“交手”感到遗憾。
　　听着大家对那些学生的贬低和对我的吹捧，我心里得意但表面还得装出无所谓来，瞎扯几句跟身边的婉汀打趣道：“你说你，给他们这些人吹上天了，还社会人，哪个社会了？”
　　“不是啊，她们真认识校外的，在咱们学校附近可凶了。”婉汀争辩道，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陈泽马上插嘴道：“再凶还有太子凶袄，那些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这帮学生，有太子在，以后你在学校就横晃吧，嫂子！”
　　其实在我看来也是如此，一帮只能在学校唬人的家伙厉害还能厉害到哪去，何况今天这种场面那些所谓的“社会人”连面儿都没露，出头的居然还是过去跟三十三中徐维正混在一起的人，要知道上学时候最被人瞧不起也最挨其他学校欺负的就是他们三十三中了。
　　但我也发现在大家都得意之时，黄思源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神情也没一点儿的兴奋，反而显得还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回去后我让小东张罗饭局慰劳大家，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往饭店去，黄思源却一个人坐在前厅的沙发上没动，我见状便让婉汀出去等我，然后来到他身边说：“都喝酒去了，你咋还不去呢！”
　　“我不去了，你们喝吧，歌厅得有人看着。”黄思源闷声说，我觉得他这是在托辞便坐下来推了他一下说：“这破歌厅还看啥啊，走吧，没事儿！”
　　没想到黄思源却睁大眼睛看向我说：“这歌厅可是你家的买卖，咋说天宇老大也算是把它交给你管，你就这么不当回事儿袄？”
　　“你别这么较真行不，你难道不明白这歌厅在和荣街的意义袄，就是放在庄稼地里吓唬鸟的稻草人，我老爸又不指望它挣钱！”我不在意的说，他却一摆手道：“那是不是也该稍微上点儿心啊，就为去吓唬那帮学生，一下把人都带走了，连个看家的人都不安排，门就这么一直开着，这要让天宇老大知道了是不是你还得挨说！”
　　被他这么一教训，我也有些不满起来，边冷声说：“既然你这么认真，那你为啥不帮我想着点儿了，想着又怪起我来了！”
　　“我不是没想，可看你一门心思要去给你对象出头，又那么多人在，我多这嘴不是折你面子呢嘛！”黄思源很认真的说，他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也是为我着想，只是他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
　　见我还没怎么当回事儿，黄思源皱了皱眉说：“这事儿咱先不说，再说说今天的事儿，你觉着有意思吗？”
　　“啥有没有意思啊，我对象让人欺负了，我还能不管袄？”我诧异的问，他摇摇头说：“不是不让你管，可你自己说，咱们现在都是啥层次的了，咋还能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的去学校扯蛋呢？你可是向西街的太子，你以后要对付的是老孟家那些真正的黑社会，不是他妈的那些小痞子和学生！”
　　“不是，我咋没明白你的意思呢？婉汀现在是我对象，她学校里的人威胁她，我给她平事儿那是应该应分的，要不然还算啥爷们！再说了，小东那些人不也是你帮着喊来的嘛，咋理全在你那边儿，错都是我的呢，那你教教我该咋办？”我有几分恼火的反问道。
　　“你是太子，你想咋地就咋地，不管你干啥我们这些人都得跟着干，而且还得干好了，但是，我帮你想事儿不代表我赞同你！”黄思源也上来了脾气，跟我针锋相对道。
　　我尽量压住火气盯着他问：“我到底咋地了，你跟我扯这扯那的，你说吧，你要干啥？”
　　“你咋地了？”黄思源重重的重复道，然后咬了咬牙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我就有啥说啥，也不怕你不高兴，你自己想想，这两天你是啥样的，自此她来了之后，你俩在屋里一呆就是一晚上，第二天大中午才露面，啥正事儿也不问，就知道卿卿我我的，这像啥样啊？”
　　“不就这两天嘛，再说了，又没啥大事儿！”我这才有点儿明白，他好像是因为我这两天一直沉浸在与婉汀的如胶如漆之中多少有些忽略了外面的情况，但这有这么严重吗？
　　黄思源闻听挥手道：“啥，就这两天，没啥大事儿？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啊，二叔的仇、浩然被抓、天宇老大来找你，哪个事儿算小，可你呢，都当回事儿了吗？”
　　“我就是没多问呗，谁说我不得当回事儿了……”我还要争辩，他却站了起来带着几分责备的口气说：“我知道你高兴，可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顾着正事儿啊，大家跟着你混都是为啥，不是看你咋泡丫蛋的！说句不好听的，一个丫头睡了就睡了，根本没必要太当回事儿！”
　　“你……”我万万没想到他对我有这么大意见，真不知道我和婉汀搞对象碍他什么了，可他的话却又不得不让我深思。
　　沉默良久后我终于缓缓的说：“小源子，你搞过对象没，或者说你有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没？”
　　“问这干啥？”黄思源疑惑的看向我，我笑了笑说：“喜欢一个人，就得全身心的对她，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遭多大罪都不怕，何况她也是这么对你的，要不然怎么能算是真心喜欢呢！”
　　听到我的话黄思源愣了半晌，然后才一脸凝重的对我说：“那是别人，哪怕是我活着陈泽李岩他们都行，可你不行，你的命和你的荣辱都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你也不想其他人为你这伟大的爱情再搭上点儿什么吧！更何况，为了你所谓的感情，你过去又不是做过过火的事儿，这么快你就忘了？”
　　这话好像一记闷棍重重敲打在了我的心口上，居然噎得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把头低下呆坐在那久久回不过神，脑海里也开始闪现从前因为孟露而做的那些事情以及引发的结果。
　　“你刚才问我喜欢过什么人没？”见我不再说话黄思源轻声道：“我也是男的，怎么能没有，只不过她太高高在上，高得我根本够不着，只能离老远的看着，在心里希望她幸福就够了，只可惜到头来她一直就没发现过我，而且还为她喜欢的人受伤害，但最后她喜欢的人不但把她给忘了，而且又开始为别人付出一切，你说有意思不？”
　　听到他这番话再抬头看向他那异样的神情，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也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这让我感到震惊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却对我苦涩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之中……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在议论着给婉汀出头的事儿，并且不时开着我俩的玩笑，我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只是不停想着今天黄思源对我说的那些话，不得不承认，从大方面来讲他对我的责怪和提醒不但有道理而且还很正确，我确实又犯了一陷入感情的甜蜜之中就忘乎所以的老毛病，可我这样又有什么错呢，难道我真的不能再为喜欢的人不顾一切了？
　　而黄思源有关那个人的话题也萦绕在我心头，如今我对婉汀的承诺和心意曾几何时对她不也是如出一撤嘛，但结局呢，却只能落个黯然伤心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正在我纠结之时，婉汀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本以为是她爸要催她回家，可一接电话却发现她神情又有些不对了，正想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已经把电话递给了我，然后有些担忧的说：“又是她们……”
　　“我操，还他妈想没完了袄！”我怒道，一把接过电话刚想痛骂那几个女生一顿，却听见从电话那边儿传来一个男声道：“苑意吧，听出来我是谁没？”
　　我被对方问得一愣，但还是没有马上想到他是谁，便警觉的问：“谁啊，要说就说不说就挂了！”
　　“你小子，现在好使了就把哥给忘了呗，咱是不是还得喝顿酒啊！”对方笑了起来，我这才猛然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是，刘帅……”
　　“就是我，我还以为你是贵人多忘事呢，是不是合计我死了啊！”刘帅爽朗的笑了起来，还是那么喜欢半文半俗的说话。
　　“刘哥，你咋找着我的呢……”我刚问完就又是一愣，因为我想起来手里的是婉汀的电话，而先找婉汀的则是她那几个女生，难不成她们所谓的靠山就是刘帅？
　　我还在想着就听刘帅说：“你搁哪儿呢啊，我都到和荣街了，怕挨打也不敢进去啊！”
　　“等着，我这就去接你！”尽管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对能跟刘帅重新联系上感到高兴，急忙出去迎接这位旧友。
　　小源子不是说我不干正事儿嘛，可现在不正有帮手主动来投奔，我得意的想……


第1033章 旧友重逢
　　能再见到刘帅，我自然很高兴，暂且不论现在需要不需要人手，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如今能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相见，已经足以让我感到欣喜并且也不禁回想起过去那些的日子来。
　　严格意义上讲，我们最后能打败孟飞那伙儿人，多次从中出谋划策的刘帅绝对是功不可没，而他带领的回民支队也是那时候我们的重要盟友，如果不是因为孟飞的死改变了很多事情，我很可能还跟他们保持着紧密的关系，保不准在一起也能做出些什么样的事迹来。
　　偶尔我也听李杰谈起过已经四散各方的原来那些人，但对刘帅的消息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和几个回民兄弟仍然在念技校混得好像也还行，但具体怎么样就说不好了，今天能再见他我还真想借此机会跟他叙叙旧再询问他的近况，毕竟我们当初可是并肩与孟飞作战的兄弟，这份情义和经历那是不容抹杀和忽视的。
　　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我快步来到了街口，果然看见穿着黑羽绒服的刘帅正站在那儿抽烟，不时还打量打量眼前的和荣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几个男的我基本也认识都是原来回民支队的人，至于女的别人我没看清，但我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白天被李博在饭店狠狠暴打了一番的那个女生。
　　尤为让我感到诧异的是，那女生跟刘帅挨得还挺近，一眼看去俩人的关系好像就不会一般，这可让我更犯嘀咕了，开始怀疑那女生会不会是刘帅的对象，要是这样还真让我有些尴尬了。
　　“苑意！”看到我之后刘帅也挺开心，大声向我打着招呼，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与我点头寒暄，那感觉似乎跟过去也没太大的差别，这让我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亲热感。
　　见外面冰天雪地不是说好的地方，我便邀请刘帅他们也一起去饭店，刘帅自然欣然应往，可那个女生看着好像有些不太情愿，挺着肿得老高的嘴巴子用哀怨的眼神白了我好几眼。
　　刘帅见状瞪眼呵斥道：“撒逼楞的，别给脸不要脸袄，当着我苑意兄弟的面儿我不想跟你翻脸袄，走！”说着就冲我歉意的笑了笑跟我并肩往街里走去，那女生看大伙儿也都走了，只好气鼓鼓的跟在了他们的人后面。
　　我疑惑的观瞧了一下她，正犹豫着该不该问刘帅什么，却听他笑着解释道：“别见怪，女的就是麻烦，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一天没事儿也都整出点事儿来，三天不打她就上房揭瓦，不用搭理她！”
　　我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清楚了刘帅跟那女生的关系，难怪那女生会这么嚣张，看来刘帅在那一带混得应该挺开，估计与我们共同打败孟飞也给他涨了不小的名声。
　　刚经过我们的那间歌厅，一直坐在门口附近的黄思源就看见我领刘帅这伙儿人出现在街上，马上面露疑色的观察了一番随即就走出大门来到我面前，很警惕地问：“啥情况啊？”
　　“没事儿，这都是老朋友了！”我兴冲冲的介绍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拉拢刘帅这些人给我们效力，要是能够成功不仅对黄思源同时也是向大家证明一下我是没忘正事儿的。
　　刘帅也看见了黄思源，愣了会儿有些纳闷的问：“这哥们看着眼熟，可砸想不起哪儿见过了呢，以前不是跟你们一起玩的吧？”
　　“对，过去他是孟飞那头的！”我得意的说，刘帅闻听一下就睁大了眼睛，还想问我什么我便摆手道：“不过他现在是我兄弟，还是我叔的干儿子，也是自己人啦！”
　　“行啊你，连孟飞的手下都给收编了，可你怎么就没想着帮你刘哥一把呢？”刘帅玩笑似的埋怨道，我赶忙说：“你这不是来找我了嘛，那就啥都好说，再说，凭咱这关系你肯定也不会怪我，对吧，刘哥！”
　　刘帅笑着指了指我然后问：“咱这是上哪儿去啊？”
　　“还能干啥，喝酒呗！”我高声说着就要带他们也往刚才出来的饭店去，可黄思源却伸手拉住了我，凑到我近前低声说：“你冷不丁带一伙儿生人来，让小峰那边儿的人看见多少有点儿不合适吧，别让人再合计你在街上又有啥想法呢……”
　　我想了下觉得他说的也对，看来现在的我很多事儿上还真没法不注意，偶尔一个疏忽谁知道又会引发什么麻烦，之后略显抱歉的冲刘帅说：“刘哥，要不咱上咱家这歌厅吧，一样能喝酒，就是地方破点儿……”
　　“好，听你的，太子哥！”刘帅倒也没什么意见，这反而让我又过意不去了，不过他好像对我们的这家歌厅还挺感兴趣，一进门就仔细打量了一圈然后带着惊讶的问：“这歌厅是你的？”
　　“算是吧……”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应道：“破逼地方也没生意，跟他妈鬼屋似的！”
　　“别扯了，我可知道，在和荣街这地方立起来个歌厅的都不是一般人，就算是西区的那些老混混也不是谁都够资格的，我对你可真要刮目相看了啊！”刘帅夸赞着，我没料到咱们这家破歌厅还有这说道，看他说话的样子也不像全是在吹捧我，我心里也第一次因为这个鬼地方产生了些许的自豪感。
　　找了个算是这家歌厅条件最好的包间安排刘帅他们坐下，我又和黄思源把歌厅里还能吃喝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招待他们，然后给还在饭店的婉汀打了个电话，让她告诉大家我这边儿来朋友了吃完都赶紧回来。
　　交代妥当回来一坐下，我二话不说就照着以前的套路跟刘帅先干了一瓶，一瓶酒下肚后我和刘帅都心情大好，对视了一番后不禁互相拍打了对方的胸口和肩头几下，又抬起胳膊搂着脖子很亲密的坐在了一起，而且这一切都出自于真情实感并没有太多的做作，我相信刘帅也是一样吧。
　　“刘哥，你也混得不错吧，在技校都学啥技术了？”我打趣道，刘帅用胳膊顶了我一下道：“损我是不，啥技术啊都他妈是扯犊子，以后靠那手艺挣钱我非得饿死不可，哪能跟你太子爷比啊，和荣街上都插了一脚，自愧不如啊！”
　　“行啦，刘哥，咱也不是外人，说这客气话干啥，不过我还真想问问，你是咋找着我的呢？”我言归正传问道，他轻笑了下说：“你都带人杀咱学校那边儿去了，我耳朵再不好使也能听着动静啊，再说了，这次跟你打交道的人跟我也有关系……”
　　说着他用严厉的目光扫向还在一边儿生闷气嘴里嘟囔着什么的那个女生，冷声吩咐道：“妍妍，过来！”这个被称为妍妍姐的女生犹豫片刻，还是顺从的走了过来，在与我对视之时还怨恨的哼了一声。
　　“刘哥，这是……”我试探的问刘帅，他漫不经心的指了下道：“我对象，一天二逼呵呵的，事儿我已经打听明白了，知道不赖你，她自己作的，挨打也是活该！”
　　“也不能这么说，也是我没问明白，要是知道你俩是那啥，也就……咳……”我懊悔的摆了下手，刘帅却很认真的说：“苑意，你不用觉着不好意思，不就是个丫蛋嘛，不是我吹牛逼，那就是一句话换一个的事儿！”
　　刘帅当着自己对象的面儿说出了这种话来，换做我那可是不能想象的，但他不光说了而且还带着怒气对那个妍妍呵斥道：“还不给我兄弟赔礼道歉，再他妈梗梗脖子，别怪我不客气，听见没！”
　　“我他妈不！”被刘帅这么一说妍妍也火了，瞪着周围一圈的红肿眼睛咬着牙拒绝道，还嘲讽的说，“自己媳妇让人欺负了，还给人家说小话，你也算是个老爷们袄，我跟你真是瞎眼了！”
　　“我操尼玛！”刘帅腾地站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情况下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怒气冲冲地质问，“你跟我说话呢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了，你个贱逼！”
　　“刘帅，你他妈打我，我操你全家祖宗十八代……”妍妍捂着通红的脸颊带着哭腔破口大骂，刘帅更是勃然大怒，直接一顿拳打脚踢将自己的对象放翻在地，要不是我和其他人上前阻拦，看这样他还得往死里打不可。
　　“刘哥，算了吧！”我解劝道：“你现在脾气咋这么急呢，咋说也是个女的，你这样可不好看袄，就别打了！”
　　“不打还留着她袄，整个就他妈个祸害！”刘帅怒气难平，低头继续对还在地上哭号的妍妍骂道：“真以为有我撑腰就牛逼了，连太子都敢惹，你不怕死无所谓，把我和我这些兄弟们连累了咋办，操尼玛的！”
　　听到他这话我多少不是滋味，便沉声道：“刘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袄，我苑意啥时候也不可能跟你翻脸啊，那我还他妈讲不讲义气了，咱兄弟可是过命的交情！”
　　“兄弟啊，你真是……”刘帅欲言又止，张开双手用力抱了我一下，以此来表达对我不忘旧情的欣慰和感动。


第1034章 好意被拒
　　和刘帅重新坐下，他怒气也平伏了一些，我示意其他人把妍妍扶到一边儿，刘帅随手拿起根香蕉砸了过去，厉声命令道：“你他妈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啥时候想好了啥时候来给太子道歉，要不然我今天把你自己留这儿！”
　　被打得披头散发的妍妍此时泪流不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又挺怕刘帅，只能一副惨相的坐在那里不敢乱动，刘帅那几个兄弟也被刚才这一幕弄得有些神情不自然，都偷眼观瞧着刘帅。
　　“来，咱哥俩继续喝酒，不管她！”刘帅说着就拿起酒瓶子跟我撞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后又带着责备的抱怨道：“不是我脾气大，这事儿她们几个做的确实不地道，人家丫蛋主动跟她们套近乎，她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故意耍人家，假装带人家玩然后故意找茬动手，不就因为人家丫蛋平时在学校里学习好、表现好长得又漂亮嘛，这女人啊的嫉妒心真他妈危险！”
　　我这才明白了那几个女生为什么会对婉汀那样，想想确实挺可恨也挺可悲的，但是身为领头那个妍妍的对象，刘帅在我面前都这样了，我断然不可能再揪住人家不放，只好连声劝慰表示这事儿就此一笔勾销不要再提了。
　　“还是兄弟你讲究啊！”刘帅感叹道：“说实话，听说她惹着你我挺担心的，真怕你现在好使了就不管过去咱的关系了，毕竟这年头不念旧情的人有的是，谁变啥样都不一定啊！”
　　“那你看我变那样了吗？”我微笑着问，他看似仔细的观察了我一番后竟然点点头说：“你当然变了！”
　　“我哪儿变了？”听他这么说我马上高声追问，他却很淡然的摆摆手解释道：“我是说你变得更牛逼了，但对兄弟这份够意思劲儿可没变，至少你没因为女人忘了兄弟！”
　　“废话，咱是啥关系，换别人还真不好使！”我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正在此时婉汀和无赖团伙也都回来了，无赖团伙跟刘帅他们也算是熟人，自然就不免互相问候和寒暄了一番。
　　正在大家兴高采烈之时，我却发现婉汀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估计是因为我把她扔在饭店，自己却跑回歌厅跟别人喝酒的原因吧，我也意识到这样有点儿欠妥，便冲她歉意的笑了下然后起身把她拉过来介绍给刘帅道：“刘哥，这是婉汀，我那对象！”
　　“这就是弟妹啊！”刘帅很礼貌的起身招呼道，这可是连无赖团伙都没有的礼遇，自然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紧接着他又说，“弟妹啊，这回的事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苑意也看见了，我已经帮你教训妍妍了，你就别记仇了啊！”
　　“刘哥，你客气过头了袄！”我推了下刘帅，此时婉汀也看见了角落里十分凄惨的妍妍，好像还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诶呀，我记着我下手也没那么狠啊，咋伤成这样了呢，自己整的袄？”就在这时李博忽然阴阳怪气的讥讽起了妍妍，我赶紧冲她使眼色让她收敛一下，刘帅也听见了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着对李博说：“博姐，这么长时间没见又漂亮了，想没想我啊？”
　　“你小子还是这么会说话，我当然得想了！”李博莞尔一笑，似乎想气那个妍妍还故意做出些许跟刘帅打情骂俏的意味来，惹得我苦笑不已。
　　我看得出来，刘帅在大家心目中印象也是不错的，他时而豪迈时而温文尔雅，并且头脑精明善于计谋，再加上这段时间在历练，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成熟气息，这让我更加希望能有他和他的兄弟在身边辅佐了，只是这话该怎么开口还真得仔细琢磨一下。
　　想了想我就玩笑似的对身边的婉汀说：“婉汀，这就是你说的你学校那片的社会大哥，没想到居然是我的好兄弟，这下你可不用害怕了吧，哈哈！”
　　“弟妹，你别听他瞎说，我啥时候是大哥了，我就是借着地利之便捞点儿外快呗，顶多也是在学生圈里装装逼，你家苑意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社会人呢！”刘帅谦虚的说，婉汀也很配合的笑了下，虽然处于这种环境下她稍微还有点儿拘谨，但自小就在黄台与双航那些人接触，现在又有我在，她倒也没有过于的慌乱。
　　“刘哥，别装了行不，能在学生堆里当大哥也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你的能耐！”我借机夸奖道，刘帅却挺认真的摇摇头说：“我哪是啥大哥啊，我也是跟别人混的，狐假虎威而已！”
　　“你还跟别人混，谁啊？”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有些诧异赶忙追问，他轻笑道：“是咱们回民街上的一个哥，从小我和老沙就都认识他，前些年犯事儿进去过，今年刚出来的，背后也有点什么人捧着，我也就带着这帮哥们跟了他了！”
　　“是嘛，我还真没听说最近有这么一号人物……”我说着询问的看向黄思源几个，他们对此也一无所知，或许应该不是什么牛逼人，这倒是让我放心不少，看来拉拢刘帅还是有机会的，不管怎么说我背后可是向西街和和荣街，总比那么个在西区都烂大街的地痞有吸引力吧。
　　“对于你太子，这西区啥人当然都不值一提了，你不知道也正常。”刘帅说道，我闻听凑近他低声问：“他人咋样啊，你跟着他混都还行吗？”
　　“你问这话是啥意思？”刘帅面露疑惑的看向我，我笑了笑继续说：“你也听说前些日子咱们在和荣街的事儿了，我老爸让我留这儿看烂摊子，附近几家店也都等着咱们帮忙，我现在人手不太够，你要是方便的话不如过来咱一起干吧，肯定比你咔嚓学生油水大，咱又是好哥们肯定不能差事儿！”
　　本以为凭着交情和我的诚心邀请刘帅肯定会答应，可让我没想到是他却忽然把脸一沉，闷声说：“你是想让我当叛徒袄？”
　　“这……”我被他给问愣了，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严肃，好像还有几分不悦，就听刘帅继续说：“不管咋说，我也是磕了头上过香的，而且咱们回回最讲究的就是信义，你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你应该明白吧！”
　　看刘帅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并没有半点儿虚伪之意，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唐突了，况且他与回民街那些回民混子的感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汉族人能理解的，而且作为出来混的尤其是年轻一辈来说，见利忘义换大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毕竟能有像小峰那番本事的混子可不多。
　　“那就算了，我也是顺嘴一说，不过要是你以后有啥想法了，还是应该考虑考虑的……”我有点儿不死心的说，刘帅却很坚决的谢绝道：“不用考虑了，这事儿它就不可能，既然选了我也就不会改，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咱哥俩没这个缘分了，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事儿尽管吱声，你刘哥绝对第一个到场！”
　　“好，好，刘哥你有需要的也说话，咱哥们不差事儿！”我也只好回道，尽管刘帅今天对我稍微有点儿过于恭敬，可他这番话还是让我深信不疑的，我也看得出他确实有他的选择和苦衷，就好像黄思源说的那样，即便是现在的刘帅我跟他之间的身份也是不对等的，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也不同，但刘帅这份对义气的坚持还是让我感到钦佩，相比之下我倒是显得势利了一些。
　　又聊了很久，直到半夜时分刘帅才带着人离开，临走还不忘对婉汀的事儿向我和婉汀表示歉意，看来他确实有些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儿记仇，他果然还是了解我的性格的，我当然再三安抚且很肯定的表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又告诉他要保持联系，刘帅这才放心离去，临走时还不忘与我相拥道别。
　　“刘帅还是这么招人稀罕啊。”看着刘帅他们的背影，李博忽然来了一句，陈泽马上挪揄道：“博姐，你说这话不怕陆羽吃醋啊！”
　　“小屁孩儿懂啥，我这叫欣赏！”李博瞪了陈泽一眼，拉着陆羽就走，大家也都陆续回去休息了。
　　“你咋看？”见人都散去我问黄思源，他想了想说：“不是敌人也不算是自己人，至于以后啥样还得慢慢看……”
　　“我倒是真想让他过来，要是那样没准儿过几年他也能算是一号人物呢。”我叹息道，黄思源耸耸肩道：“你还是先合计合计自己的事儿吧！”说着他目光看向了门口的婉汀又说，“咋说婉汀的学校也在人家那边儿，你放心袄？”
　　“当然还是得防着点儿！”我冷笑了下，然后吩咐道：“看看明天能不能把浩然喊回来，给他安排点儿事儿干，他不是还收了不少人嘛，也该用用了。”
　　“你想让陈浩然带人去看着婉汀袄，那些小痞子可不会白干活！”黄思源有些不赞同，我则无所谓的说：“给他们好处就是了，他们图的不也是钱嘛！”
　　“你能不能把钱用正事儿上啊……”黄思源还想劝阻，我却一抬手冷声说：“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不能让婉汀有一点儿闪失！”


第1035章 陈浩然的美女姐姐
　　“太可怕了！”一觉醒来就听婉汀惊叹道：“我三天没回家住了，而且还逃了两天的课，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干出来的事儿，我这是怎么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乐意了呗？”我逗她道，她忙摇头说：“没有，就是觉着太疯狂了，我今天必须得回家，要不然就糟了！”
　　“有那么严重嘛。”我不在意道，婉汀却很严肃的说：“怎么不严重，我骗我爸说我陪同学住两天，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早晚得穿帮，到时候我爸非得疯了不可！”
　　“怕啥，你就跟他说你和我在一起呢，能咋地！”我朝她挤了下眼道，还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婉汀看来这可是非同小可，并且一再坚持她必须得回家。
　　我也看出她确实着了慌，可一想到她要回家，我就是万般的不舍，很不希望她离开我身边，可我也明白，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学业和家庭对她都很重要，让她终日跟我厮守在一起至少在目前是很不实际的。
　　出于对她的理解，我只好同意了她的想法，但还是不禁恋恋不舍的拉住了，很想多感受一会儿她给我带来的温存，同时那股欲火又在身体里悄然升腾，她实在是让我太着迷了，无论是对她的心和身体我现在都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可就在我准备再次享受她给我的欢愉之时，门却不合时宜的被敲响了，随即传来黄思源唤我的声音，婉汀也趁机从我怀中挣脱，很调皮的冲我一笑直接走过去就把门给打开了。
　　我只能倍感扫兴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门外的黄思源问：“咋了啊，源子，这么早就有事儿袄？”
　　“还早呢，这都下午了！”黄思源说着就走了进来，“我上午回了趟向西街，也找浩然了，这小子刚被天宇老大关完禁闭，估摸着晚上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把那事儿交代给他吧！”
　　“嗯，好！”我应道但目光却还停留在婉汀身上，此时婉汀已经简单的整理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和荣街，我急忙让黄思源等会儿，随即起身来到婉汀身边伸手搂住她说：“这么急着走啊，陪我吃完晚上饭的呗……”
　　“算了吧，吃完晚饭你又得让我陪你吃夜宵了，我还是走不成。”婉汀说着掩嘴一笑，然后好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摸着我的头说，“我也没办法，不回家不行啊，你放心我有时间一定来找你玩，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去学校看我啊，别这么粘人了袄！”
　　“好吧……”我不太情愿的答应道，紧紧拉着她的手随她一起走出房间下了楼，本来我想送她回黄台，但因为怕引起家里人的怀疑，婉汀说什么也不让我送，只是叮嘱我要“乖乖听话”并且保证到家就给我打电话，而跟我俩一起出来的黄思源也提醒我现在黄台那边已经属于耗子的势力范围，我贸然前去不是很安全，我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强忍着、不舍送婉汀上了出租车。
　　看着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我却仍然站在那儿望得出神，心里有种很落寞的孤寂感，婉汀带给我的可不仅是肉体的抚慰更是一种心灵的依靠，没有了她的陪伴我将再次独自面对幽寂黑夜，那感觉想一想就可怕。
　　“还看啊，这都没影儿了！”好一会儿黄思源在我背后幽幽的说，我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神有些黯然的瞧了瞧他一眼，但他似乎没理会我这种状态，又谈起正事儿来。
　　“我今天还跟黄台的吴宇航他们联系了下，本来想让他们回来些人帮忙，可没成想他们居然来不了了。”黄思源郁闷的说，我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便奇怪的问：“这是因为啥啊？”
　　“还能为啥，前一阵儿不就这样了嘛！耗子现在搁黄台发展势力，那一带的混混痞子不管大小，他当然都想收到手底下去，前两天李涛又回去挖了点儿人，听说好像把耗子给惹急了，现在所有黄台的痞子他一个也不兴外放，吴宇航他们自然也没办法了。”黄思源把缘由跟我说了一遍，我闻听眼睛一瞪道：“是不是我要人他也管啊，我看他真他妈是有点儿过分了！”
　　“算啦，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老爸也不可能因为几个小痞子的事儿去找他麻烦，咱还是另想办法吧。”黄思源说着又瞄了我一眼话里有话道：“反正咱们这头的事儿也不重要，糊弄糊弄就行了！”
　　“你少搁这儿阴阳怪气的！”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无奈的说，“要是昨天刘帅答应我就好了，你瞅瞅这全是挣钱的地方，只要能弄着些人手往他们店里一摆，那就跟捡钱一样啊！”
　　老爸把我留在这儿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一没足够的人手二没稳定的经济来源，老爸又不闻不问更别提帮助了，守着这么个空架子的歌厅钱又是光出不入，我总不能靠找小峰接济度日吧。而眼前和荣街的这些生意那就是掉下来的馅饼，可怎奈我嘴不够大，这实在是让我惋惜和心急。
　　晚上还在和黄思源研究着这些事情，陈浩然晃晃荡荡的就回来了，见到我俩后他露出白牙嘻嘻笑着一屁股就在了我身边，我也不太忍心责备他什么，只好板起脸问：“回来了袄，浩然哥，滋味咋样啊？”
　　“就知道你得这样，宇大爷可已经说完我了，你再说完我还活不活啊！”这小子好像还挺委屈的，我瞪了他一眼然后说：“行啦，以后做事儿别老那么冲，干啥都想想后果，吃饭没呢啊，没吃就去吃点儿，完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早吃过了！”陈浩然摆手道：“黄黑子跟我说了你有差事给我安排，到底啥事儿啊，重要不？”
　　我想了想说：“对于来说相当重要，我信得过你才让你干，你可给我认真点儿！”
　　“说吧，交给我肯定没错，是要让我砍谁袄？”陈浩然一脸期待的看向我问，我便将要他带人去学校保护婉汀的想法说了出来，起初听说是要保护婉汀，这小子简直都要笑开了花，使劲拍手道：“给美女姐姐当保镖，太他妈棒了，意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就是我亲哥啊！”
　　黄思源闻听忍不住偷笑出了声，我也哭笑不得的看着陈浩然不明白他兴奋个什么劲儿，这小子高兴了一阵儿忽然又好奇的问：“美女姐姐她咋了啊，还得用我去保护，她找你了？”
　　“何止是找你意哥啊！”黄思源说着就把我和婉汀的事儿全盘告诉了陈浩然，这下陈浩然可不干了，腾地站了起来跺着脚跟我嚷道：“靠，意哥，你不讲究啊，亏我刚才还夸你呢，你居然趁我不在对我的美女姐姐下手，出来混的最忌讳就是勾引二嫂，你都要气死我了！”
　　我被他这番指责给气笑了，黄思源也是忍俊不禁，可这小子却还气呼呼的要我给他个交代不然就跟我没完，我被他纠缠得实在是没招儿了，只好一拍桌子喝道：“你他妈瞎咋呼啥玩意儿，什么就你的美女姐姐，现在那是我对象你嫂子，你给我注意点儿袄！”
　　“上帝啊，我的美女姐姐就这么被他给玷污了，这是为什么，真他妈没天理！”陈浩然一脸悲愤的仰头长叹道，我也知道这小子胡闹惯了便耐着性子劝慰道：“我跟人家婉汀早好了，就是一直没把那层关系给捅破，现在我终于跟她在一起了，你是我弟应该替我高兴才是，你这样才是不讲义气呢袄！”
　　陈浩然想了下似乎觉得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惨惨戚戚的问我：“那我咋办，美女姐姐跟了你，我这辈子可注定要孤独一生了！”
　　“你别没完没了的，就算她不跟我也不能跟你啊，你就死了这心吧！”我指着他说，“不过，我去她学校看过，那里漂亮丫蛋也不少，如果你把你婉汀姐保护好，你婉汀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几个，到时候你就得谢谢我了！”
　　“真的？”陈浩然听到我这话眼前一亮，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却假正经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为了保护我嫂子的安全！不过，你最好让婉汀姐给我多介绍几个，越漂亮越好，我扛得住！”
　　“滚！”我给了他一脚骂道，他却迫不及待的问起我关于去学校保护婉汀的事儿，当然更多是奔着我编出来的那些漂亮女生，不过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住也让我放心不少。
　　我嘱咐一番后，陈浩然信誓旦旦道：“意哥你放心，婉汀姐和那些漂亮丫蛋都交给我了，你就看浩然哥怎么完成任务吧！”
　　“记住，保证你婉汀姐别挨欺负，你也注意安全，千万别多惹事儿！”我提醒道，可这小子早就心猿意马的想着美事儿了，还忍不住吸了下口水。
　　“源子，给浩然拿点儿钱，好歹人家也是大哥了，在外面总得有点儿面子不。”我对黄思源吩咐道，黄思源无奈的耸耸肩，从早就见了底的钱匣里拿出一部分交给陈浩然，随即对我抱怨道：“再不想办法弄钱，咱们可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第1036章 几百块钱
　　得知我要让陈浩然带人去学校保护自己，婉汀多少有些诧异，忙在电话里不解的问：“为什么要人保护我，难道还有危险？”
　　“提放着点儿总是好的，这次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我不想你再有啥闪失！”我很认真的说，婉汀听后迟疑的问：“你跟那个刘帅不是兄弟吗，他那天也跟他保证过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信任朋友啊……”
　　“这……”这话倒把我说得有些脸红，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种复杂的关系和我的想法，只好说，“不是信不信任的事儿，我就是要确保你可以安心上学，我是关心你！”
　　“真心话？”婉汀笑着问，我很肯定的嗯了一声，生怕她会觉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尽管出来混的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面前承认它还是有些没面子，即便我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担心她会有麻烦。
　　说过了关于保护她的事儿，我俩又打情骂俏甜言蜜语了好半天，直到电话突然断线我才从这温馨的氛围中脱离出来，既气恼又疑惑的看向手机，发现手机还有电，就又拨了过去，可话筒里却传来手机欠费的提示声。
　　妈的，正聊得兴起居然欠费了，实在是扫兴，我赶紧用歌厅里的座机去给婉汀打电话，然后吆喝着黄思源和无赖团伙他们去个人帮我交下电话费。因为座机在外面，大家也都在，我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又叮嘱婉汀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惊讶的发现，居然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去给我交电话费，仍然围坐在那里互相看着，我见状有些不悦的说：“干啥呢啊，倒是去个人啊，这点小事儿你们也互相推呗？”
　　“不是啊，太子，咱身上都没钱……”陈泽有些尴尬的说，其他人也点了点头，我闻听后哭笑不得，对黄思源说：“源子，拿一百块钱，我自己交去！”
　　可黄思源并没有动弹，还没等我催促，他就闷声说道：“没钱了……”
　　“啥？”我惊讶的看向他，想了想便挥手将他叫进一间包厢，把门关上后我压低声音急着问：“你又整啥景呢，怎么能没钱了呢，钱哪去了？”
　　“真没了！”黄思源很严肃的说，“给浩然拿完钱，咱们现在就剩下几十块钱了。”
　　“这……”昨天我还以为黄思源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没想到居然真有这么严重这两年大手大脚惯了也从来不缺钱，如今自己“当家作主”居然就碰上这档子事儿，这可真是让我一筹莫展。
　　这时黄思源好像想起什么便问我道：“上次去婉汀学校时候，你不是揣了点儿钱嘛，我记着应该有个几百，你放哪儿了？”
　　听他提起这事儿我仔细想了想忽然回忆起，那天回来后我好像钱顺手放进婉汀的包里了，本以为只是几百块钱就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现在就连几百块钱对我们都已经相当重要了。
　　纠结了好久，我才趁着婉汀午休的空当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起了那几百块钱的事儿，她听后马上说：“哦，我昨天回家时候看着那钱还纳闷来的呢，原来真是你的，你还真是大方啊，太子哥！”
　　“你就笑话我吧袄！”我笑道心里却想着该怎么管她要回这钱来，可忽然听她说道：“诶，我准备拿那钱给咱俩买一套情侣服，你看咋样！”
　　“好啊……”我说完这话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但婉汀却很高兴的说：“嘿嘿，那我今天晚上放学就去买，估计自己还得添点儿呢，就不用你报销了！告诉你，买回来你必须穿啊，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一定，一定……”我木讷的应着，直到婉汀要去吃饭挂掉电话，我才无力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钱我实在是没法往回要了，但面对眼下捉襟见肘的形势总要有些对策才好，总不能让大家伙儿跟着我一起饿肚子吧，更别提我还准备要招兵买马呢，没了钱那可就什么都是扯淡了。
　　傍晚时，黄思源去附近几家店走了一圈，几家管事儿都表示在等着我们的人去看场，而且还答应只要人手一到可以按之前的规矩先给好处费，但眼下的难关还是没法马上解决。
　　就在我准备和黄思源商议下怎么办之时，忽然发现无赖团伙没影儿了，也不知道这帮家伙都哪去了，我赶忙向黄思源询问，他听后无奈的笑了下说：“他们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哪个也不是愿意让钱憋着的主儿，早就出去想办法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们要想什么办法，陈泽和小凡已经兴冲冲的走了回来，没等我问他俩怎么这么高兴，李岩、大鹏还有李博和陆羽也陆续赶了回来，每个人好像都挺得意，这倒是让我纳闷起来。
　　“来，吃宵夜，李岩，去拿酒！”李博拎着几袋子吃的大声张罗道，李岩边去找酒边对我说：“太子，你的电话费交完了，你查查手机通没通。”
　　我拿起手机一打果然又有了动静，刚想跟他说话，就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陈泽从大衣里掏出了几个钱包，将里面的钱一并掏出后就很随意的将那些钱包丢弃了。
　　看见陈泽的举动再看看他们的表情，我也明白了个七八分，不用问，无赖团伙又出去干“老本行”了，黄思源说得一点没错，对钱有种与生俱来强烈需求的他们弄钱自然是不择手段千方百计，一晚上工夫就收获颇丰，对面这幅情形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太子，咱们知道现在缺钱，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兄弟有办法，别说弄点儿吃饭钱，就算你要买车买房，咱们使使劲也不是不可能的！”吃着东西，陈泽大咧咧地说道。
　　“就是啊！”李博也插话道：“这街上，傻老爷们有的是，动不动就有喝多趟道边儿的，动他们实在是太轻松了！”
　　听着他们的安稳，我不禁感到有几分惭愧，实在没料想道会落到要靠他们再次出去掏包才能度日的局面，可他们对此好像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还纷纷表示和荣街是个捞钱的好地方，凭他们的手艺完全可以支撑我们这些人的生计。
　　可就在他们得意之时，黄思源却忽然开口道：“这样的事儿以后最好还是少干……”
　　“咋了，源子，你不是嫌咱这钱不干净吧？都是混的，哪有那么多说道！”李博冷眼瞧着黄思源说，黄思源赶忙解释道：“博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咱现在确实有点儿困难，你们这样也没啥不对的。可你们得想想，怎么说和荣街也是人家小峰的地盘，在人家地盘上做这买卖，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有点儿不合规矩啊。”
　　“啥规矩不规矩的，要我说你就是事儿太多！”陈泽不以为意道：“那个峰少，他他妈连地盘都是天宇老大给的，咱搁这捞钱咋了，还用跟他打招呼，也太给他脸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宇老大也说过，面子总是要给的，咱们不能因为有靠山就啥也不顾，要是小峰不知道，这种事儿还是尽量别干的好，毕竟咱还得在这呆着呢。”黄思源继续说道，李岩听话忍不住闷声说：“那咱总不能干等着饿死吧，咱们没你主意多，就会干这玩意儿……”
　　“你……”黄思源被这话噎得够呛，神情不自然的看向我，而我心里早就羞愧难当了，毕竟现在这种局面很大一部分是由我造成的，我不但错过了及时召回吴宇航他们的时机，还没能说服刘帅相助，一门心思钻的进了温柔乡里，忽略了很多本来是我应该想到的事情。
　　眼看黄思源还想跟他们争辩，我一摆手道：“行啦，别说了！小源子的话其实挺有道理，咋说小峰他也不是自己人，要想干这买卖我还真得跟他通个气！不过，兄弟们这么帮我挺我，我打心里感谢你们，我保证想办法把这个坎过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咳，太子，说啥呢，咱们是没钱就翻脸的人嘛！”“是啊，没钱大家想办法呗，你说咋干咱就咋干！”无赖团伙七嘴八舌的说着，黄思源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下来，我则默默地抽着烟，转头望向门外那几家店，总觉得它们好像正手舞钞票向我挥着。
　　半夜的时候，陈浩然哼着歌回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好像还喝了不少酒，对钱基本也没什么概念的他估计在外头也没少摆明面，一见黄思源就又要让他拿些钱给自己。
　　黄思源只好跟他解释眼下的情况，可这小子还不太相信又过来磨我，我也只能如实相告，表示现在确实没钱了，本以为他会因此又闹脾气，可没想到他却还挺通情达理的点点头说：“行啦，意哥，我知道你不能唬我！不就是钱嘛，我想办法，好歹我最近也收了那么多小弟，他们一人出个百八的不成问题！”
　　“我的好弟弟，你总算懂事儿了！”我欣慰的说，陈浩然嘿嘿一笑竟然也不好意思起来。


第1037章 信任不在
　　已经是新年元旦了，整条和荣街上几乎所有商户都张灯结彩分外热闹，而我们这间冷冷清清的“空架子”歌厅则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当初我还嘲笑老许把歌厅弄成那样，可现在一看我好像连他一半都不如。
　　裹着破军大衣坐在冷得要命的前厅沙发上，边吸鼻涕边抽着两块钱的廉价香烟，浓重的烟味熏得我直犯恶心，可迫于经济危机也只能节约一些了，想想还真有几分凄惨的意味。
　　白天的时候婉汀打电话说要过来跟我过新年，还要把她买的情侣服作为礼物送给我，我当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但心里却开始为该怎么跟婉汀度过这个新年儿发愁，没钱自然是现在最大的困扰了。
　　婉汀说她在学校开完新年联欢会就过来，看看时间好像应该也差不多了，可却一直没有见婉汀和陈浩然的影儿，并且我给婉汀打电话她也没有接，这不免让我有些担心起来，起身来到门口向街口张望着。
　　就在我焦急等待之时，身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竟然是刘帅打来的，听到他的声音我自然很亲切的打起招呼，还玩笑道：“刘哥，嗨皮牛夜呗！”可电话那头的他好像并没想跟我逗趣，只是沉声说：“你现在有空没，最好能过来一趟……”
　　“咋了，出啥事儿了袄？”听到他这幅语气我也收起了笑容，同时也预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心里不禁也有几分紧张起来。
　　“事儿不算太大，就是有那么点儿麻烦，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你最好是能来一趟，你对象和你那小兄弟都搁这边儿跟我的兄弟在一起呢……”刘帅说这话时压着声音，好像怕旁人听见一般。
　　“是不是又闹啥误会了啊，刘哥，咱俩上次不是说的挺好的嘛，这又是咋回事儿啊！”我急忙追问道，刘帅却只是催道：“你还是先过来吧，咱俩见面再说，这次的事儿我还真不一定能做主……”
　　听他这么说，我也只能跟他商定好在婉汀她们那间学校附近见面，挂断电话后赶紧喊来黄思源和还留在歌厅的李岩、李博，把事情也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下，听说那边好像出了岔子，黄思源就是一皱眉，问我道：“到底咋回事儿啊，严不严重？”
　　“刘帅也没说清，就是让我尽快过去一趟！”我应道，心里也为婉汀担心不已，尽管我觉得刘帅应该不会对她和陈浩然怎么样，但却怎么也放不下心。
　　“我去找小东，再让他弄些人一起过去，万一真有啥麻烦也能有个防备！”黄思源想了片刻向我提议道，我听后点了点头，但思索了一下后又说：“咋说这里也有刘帅的关系在，我要是就这么带一群人过去，人家弄不好还得觉得我不地道。这么地吧，反正你找小东汇人也得用一阵子，我先过去看看，等你们到了之后，看当时的情况再说！”
　　黄思源也同意了我的想法，快步离开歌厅去找小东，我则带着李博、李岩姐弟和陆羽打车直奔婉汀的学校而去，路上还不忘跟刘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太子，咱这才刚出来你咋就说马上要到呢，飞也没那么快吧？”李岩疑惑的问，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似乎明白我用意的李博则开口道：“你懂啥，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诶呀，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麻烦又是谁惹的？”
　　李博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用眼睛瞟了瞟我，我明白她是在埋怨婉汀，也没心情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放在腿上的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我在距婉汀学校还有一段路的地方就让司机停了车，下车后就吩咐李岩先行去探路，我和李博还有陆羽着放慢脚步朝跟刘帅约好见面的地方走去，虽然我担心婉汀也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我首先要保证的还是自己的安全，以免中了什么圈套，那样的话别说救婉汀和陈浩然，我自己都很可能会自身难保。
　　已经来到婉汀她们学校附近，只要拐过前面那个路口再走几百米就是学校大门了，忍着内心的焦急停下来等李岩回来，我用力咬着嘴里的烟，好像要把烟给咬断一般，心里则不断祈祷婉汀千万别出事儿。
　　等了会儿，去探路的李岩就回来了，我急忙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弯腰喘着粗气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转了一大圈，没发现啥情况，刘帅正搁大门那儿等着呢，好像已经等了会儿了。”
　　“你可瞅准了啊！”李博提醒道，我低头看了看手机，此时刘帅已经打了不下两三个电话过来我都没有接，估计李岩应该不太可能会有疏漏，我便拿起电话给刘帅打了回去。
　　“苑意，在哪儿呢啊，你不是说马上到吗？”刘帅在电话里急声问，“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啊，咱俩这关系我能懵你么？”
　　“没有，刚才路上遇着点事儿耽搁了一下，你多等下。”我说着话时已经拐过了路口，从远处向学校大门望去，一个人影正在路旁边打电话边不停踱步，从身形上辨认那正是刘帅。
　　从任何方面考虑，刘帅应该不会也不敢阴我，而此时李博也接到黄思源的电话，说他已经和小东带人在来的路上了，我放下电话后让李岩等我和刘帅走后悄悄跟在后面，确定我们的去处后就返回来接应黄思源和小东他们，然后带着李博和陆羽朝刘帅走去。
　　“弟啊，刘帅这人应该不能跟你玩心眼儿吧？”李博边走边说道，我嗯了声，心里确实也是这么希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无论如何都没法完全的信任他，这还真是挺矛盾的心情。
　　见我们走近，刘帅急忙迎了过来，一见我就说：“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一阵儿了，要冻死我啊！”我笑而不语伸手递给一支烟去，身后的李博开口问道：“小帅啊，到底又咋地了，还非得让太子过来，你不是在这片最好使的嘛，多大麻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博姐，你就别埋汰我了行不，我再好使也不过是在学生里装装逼，再说这次可不光有我的事儿，不把太子找来好好谈谈还真不行……”刘帅说道，看表情好像还挺认真。
　　听到他也称呼我太子，我忽然好像有种疏远感，便挥手道：“刘哥，啥太子太子的，都是他们闹着玩儿喊的，你别学啊，还叫我苑意就行了呗！”
　　“好，好……”刘帅应着抬手示意我们跟他走，李博回头观瞧了下，确认李岩跟在后面就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和刘帅向上次去过的那座小市场里走去。
　　“刘哥，到底咋回事儿啊？”路上我询问道，他皱了皱眉说：“太子，按理说这要换我身上也不算啥，顶多咱俩打个电话就能说明白，可坏就坏在这事儿没出我身上，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把你找来的。”
　　“刘哥，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对你我还信不着嘛，你就说啥事儿吧！”我摆手道，对刘帅这种过于恭敬的态度实在觉得不自在，就好像我俩之间隔了什么东西一般。
　　刘帅这才说道：“那小黑小子也是你兄弟吧，他在这片儿打着你的旗号收人，你知道不？”
　　“还有这事儿？”我有些诧异的看向刘帅，同时也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想当然的以为陈浩然跟其他人一样和刘帅挺熟的，本来还想让他在这边儿跟刘帅多沟通沟通，以便有机会拉拢刘帅，可我却忘了刘帅他们跟我一起对付孟飞时，陈浩然早就被送到马脸老头家去了，他俩几乎就不怎么认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失误，真不知道我这脑子里到底都在寻思什么呢！
　　看我面露懊恼之情，刘帅疑惑的问：“这事儿你知道不知道啊？”
　　“啊？”我回过神来想了想说，“不太清楚，他也没跟我说过……”
　　刘帅似乎并没有怀疑我的话，点了点头说：“其实这也没啥，那么多学生跟谁不是一样，何况还是你的兄弟，我自然不会说啥，但你这小兄弟多少有点儿玩大了，抢咱们的人不说，居然还收起保护费来了，结果把跟我一起和咱们老大混的一个小子给惹了，今天两边为这事儿还打了起来，我得着消息过去的时候，你那小兄弟已经被一群人给按住了，他带来的那些人也都被打跑了。”
　　“这个陈浩然！”我恼火的责备道，怪不得这小子这两天总说有弄钱的道儿了，本来我还以为他指的是他在和荣街一带收的那些中学生，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跑高中来收入要钱，这下他是碰着硬茬了。
　　正在心里骂着陈浩然，我忽然愣了下，又疑惑的问刘帅：“不对啊，浩然他惹了事儿跟婉汀有啥关系，她咋也被牵扯进来了？”
　　“别提了，你那对象也不含糊，在学校里当上大姐大了，不少学生都要她罩着，还管她叫什么汀姐呢……”刘帅无奈的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觉得他是在胡说，婉汀怎么可能当什么大姐大呢？


第1038章 踩过界
　　见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刘帅却很严肃的说：“其实这两天我也听我对象和别人说过这事儿，开始我也觉得就是那些学生之间开玩笑，可后来我几次看见你对象前呼后拥的从学校里出来，一帮人喊她汀姐，她好像也挺高兴的，更重要的是，因为你那小兄弟和你对象，这学校里挺多学生都不咋把咱们这些人放眼里了……”
　　“别说这些了，他俩现在搁哪儿呢，带我过去！”我高声说，即便刘帅说这些时不像在造谣，可我还是想见到他俩之后亲口问个明白再确定事情的原委。
　　“你还是信不过我啊……”刘帅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市场里面说，“那些人要收拾你那小兄弟和你对象，让我给拦住了，可领头那人跟我也算平起平坐，我不好命令人家，好说歹说才把他俩先扣了下来，我这就赶紧通知你了，让你出面来解释一下，我再帮着中间说合说合，应该就没事儿了……”
　　“我他妈解释啥啊？”我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道：“他们是不是打我兄弟了，我对象呢，他们碰她没？”
　　“没有，这个我可以保证！虽然我对象和几个女生咋呼挺欢的，但我都给压住了，现在就等你过来呢！”刘帅赶忙答道，然后对我说，“好歹你也给我个面子，咱把这事儿当误会给说明白了，毕竟是出来混的，总得讲点儿规矩不是。”
　　“你这是说我不守规矩了呗？”我斜眼看向他问道，刘帅被我问得怔了一下，犹豫一番后才沉声道：“按你小兄弟做的事儿看，确实有那么一点儿……不过，我相信你是不可能故意让人拆我台的，但让别人看见难免会觉得你是仗着有势力就不守规矩随便踩过界……”
　　“那我要是就想踩过界呢？”我冷声问道，目光也紧紧盯着刘帅，刘帅咬了咬嘴唇，身子好像也在这一刻绷紧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道：“兄弟，别让我难办行不，你这样对谁都不好。”
　　“弟啊，我看小帅是向着咱们的……”李博正要插言，我却一挥手止住了她，然后冲刘帅笑了起来，边笑着还将手搭在了他肩上说：“刘哥，我就想听你跟我说心里话实在话，这才叫兄弟呢，太虚头巴脑就没意思了！”
　　刘帅疑惑的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我则信誓旦旦地对他承诺道：“刘哥，你放心，只要今天这事儿和平解决，我回去之后肯定好好说他俩，至于你说什么过界、抢人这些事儿，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你信我不！”
　　“我信……”刘帅轻轻点了下头，但眼睛却仍然在观察着我，我也没再多少，只是示意他赶紧带路领我去见婉汀和陈浩然。
　　说心里话，听说陈浩然和婉汀被扣我开始还真有些发慌，但后来听说扣他俩的人也是跟刘帅身份差不多的混混，我倒没那么担心了，一来我多少有些名声背后还有向西街作为靠山，二来从刘帅的表现上，他也不希望因为这种事儿发生冲突肯定会尽心从中劝解，况且，哪怕最后谈崩了，我后面还有黄思源和小东带来的帮手，就算撕破脸来硬的我也不怵，只是我必须要给刘帅面子，以便能继续拉拢他。
　　心里想着，我们已经来到一家烟囱冒着黑烟的台球厅门前，这家台球厅门脸不大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连门框都还是过去老式的那种暗红色木头门，门口挂着一张军绿色棉门帘，小窗户也上了霜，站在外面很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先进去！”为了让我放心，刘帅走在我前面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还特意站在门里撑着门帘让我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我对他自然是相信的，起码要表现出完全的信任来，便迈步走了进去。
　　台球厅不大，只有几张案子，屋子当中还生着炉子，炉子一端连着长长的铁管通向棚顶连接着刚才在外面看见的烟囱，这是北方地区很多平房最简单的取暖设施，炭火燃烧出来的味道竟然还让我联想起了烤肉来。
　　此时屋子里总共能有十几个人，看模样也都是些小混混，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围坐在一起，好像在拍电影似的，另外刘帅那个对象和几个女生也都在，她们也用怨恨看着看房间角落，顺着她们的目光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困住的婉汀和陈浩然。
　　只见婉汀正怯生生的坐在那儿，不时偷眼环顾一下周围那些人，露出很惊慌的神情，而陈浩然则靠墙坐在地上，脸上果然带着些伤痕，但嘴里却还在不服气的叫骂着。
　　那些人对陈浩然的骂声也很恼怒，但几个刘帅那边儿“回民支队”的兄弟一直挡在俩人前面，那些混混也没法上前，只能不断威胁和回骂过去，偶尔还很轻浮的看婉汀两眼，一副龌龊的表情。
　　见刘帅的兄弟护着婉汀和陈浩然，我也彻底相信了刘帅刚才那些话，他果然跟我还是很讲义气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不想得罪我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他能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帅子，回来啦！”几个人对刘帅招呼道，然后又跟我示意了一下，刘帅让我们站在后面，他上前几步看了看婉汀和陈浩然后询问道：“他俩没事儿吧？”
　　“放心，咱们一直看着呢！”一个，“回民支队”的兄弟答道，同时还斜楞了下那伙儿混混，那些人里一个混混也开口道：“帅子，你把人找来没啊，咱们都等半天了！”
　　“你算干啥的，问这话够格吗？”刘帅冷声说，随即高声问，“小尹呢，告诉他我把人找来了，让他出来说话，别他妈装老大！”
　　“帅子你回来了袄，等会儿啊，我马上就完事儿！”刘帅话音刚落，后屋就传来一个声音，只是那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说话那人在干什么。
　　过了不一会儿，黑漆漆的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上去跟刘帅年纪也没差太多，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边走还边提着裤子，他刚走出来就对身边一个混混说：“你这回给我介绍的对象是啥玩意儿啊，跟他妈死人似的，下次给我换一个活泼的袄！”
　　那些混混闻听此言立马都淫笑起来，我也明白了这家伙刚才在里屋干嘛，没想到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竟然在公共场合就做那种事儿，也不顾门外还有女孩儿，更可恨的是，婉汀可就与他一墙之隔坐着，这不免让我有些后怕也对这家伙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只是我有些诧异，面对这种事情，不光那帮混混没有在意，就连刘帅的对象那个妍妍和其他女孩儿也没当回事儿，不但没觉得有什么羞臊的，反而还互相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偷笑声，而且就连刘帅对此也好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只是提醒似的指了指妍妍。
　　就在我对这番景象感到难以理解之时，一个瘦弱的女孩儿也慢慢走了出来，尽管神情黯然脸上好像还挂着泪痕，但那个小尹只是朝她很随意的一招手，女孩儿就很顺从的靠在了他怀里，那感觉简直就跟养的小宠物一般听话。
　　“小尹，我把太子找来了，今天这个误会……”刘帅正说着，那个小尹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面露笑容的看向了我说：“苑意，向西街太子爷，久仰大名啊！”
　　我冷笑了下冲他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怀中的那个女孩儿身上，忍不住在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还有她为什么会委身于这个混混，更想知道她一个小女生怎么能容忍自己在这么个脏乱的环境里被人糟践。
　　“过来坐吧，太子哥！”小尹招呼我道，随手就把那女孩儿推到了一边儿，几个混混假意扶她却都手脚不老实的摸了两把，吓得那女孩儿身子紧缩在了一块儿，却又不敢喊叫。
　　“你们把她放开，臭流氓！”婉汀突然来了一嗓子，把我都弄得一愣，而且看上去她好像真的很生气，那张小脸也气得通红。
　　“人家搞对象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跟着喊啥啊，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汀姐！”一旁妍妍阴阳怪气道，还轻蔑的撇了撇嘴。
　　“她是我同学，我为啥不能管，你们太过分了！”婉汀怒道，还转头看向了我似乎想让我插手，可我却把脸一沉道：“婉汀，你别说话，咱们这要谈正事儿呢！”
　　“可是……”婉汀还想说什么，我坚决的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也不要多事，毕竟她自己还被人控制在手里，我必须确保她能安全的被放回来。
　　跟着刘帅来到小尹面前，我直接就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抬头望向他，这倒给他弄得一怔，观瞧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还合计你不能来呢，没想到为了对象居然单枪匹马就过来了，果然有胆量，你就不怕走不了袄？”
　　“怕我就不来了！”我满不在意说，“再说，我如果走不了，有些人可能也活不了！”
　　“你吓唬我呢袄，太子哥……”小尹咬了下牙问，我则耸耸肩道：“那咱试试？”


第1039章 民族团结
　　看我好像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个小尹虽然有些恼火但却也没有贸然发作，只是压住火气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好使，仗着你们向西街又牛逼，就可以不按规矩办事儿了，招呼都不打就让人上咱们的地盘捞食儿，这事儿到哪也说不通吧，传出去只会让人说你仗势欺人！”
　　“规矩？”我轻笑着瞥了他一眼，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才不屑的问：“哪儿的规矩，谁定的规矩，你把定规矩那人找出来让我看看，我真不知道这个西区除了我老爸之外还有谁这么本事，连他妈规矩都是我老爸定的，你跟我讲规矩，吃撑着了吧，小哥！”
　　“你……”被我这么一说，小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瞪着眼睛看向我，气得脸颊直颤，其他那些混混也都被我这番气势汹汹的架势给弄懵了，再没有了刚才那种嚣张的气焰，全都瞧向小尹等着看他怎么应对。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吓唬他们，我哪儿知道这些所谓道上的规矩是谁在什么时候定的，有没有这种规矩都是没准儿事情呢，不过这个时候把老爸抬出来吓唬人却是想要全身而退最好的办法，哪怕我不喜欢这样，可毕竟老爸的名号对于这帮小混混来说绝对是有震慑力的，而且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见气氛有些紧张，刘帅赶忙开口道：“苑意，小尹，本来这事儿不算啥，怎么把天宇哥都给拉进来了呢，不至于的啊！”
　　“不是我想拿我老爸压人，是有些人把我当小逼崽子了，觉得我好吓唬好忽悠呢！”我说着斜楞了一眼面前的小尹，“我兄弟事儿没做对我可以骂，你们这又打人又扣人的算啥意思，还把我对象也牵扯进来了，你们这就叫讲规矩？”
　　“苑意，有话好好说，我把你找来不就是为了大家坐一起把误会给讲明白嘛，你也别生气，大家都冷静冷静！”刘帅劝着还偷偷用胳膊碰了我一下，似乎在提醒我不要气焰过于嚣张而激怒了这些人。
　　我当然也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料定这些人忌惮于我的背景也不敢太过分，我便佯装平息了怒气，朝刘帅挥手示意了下，刘帅这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就说了，这里面多少有些误会，是苑意这个小兄弟做事太鲁莽，苑意本人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
　　“刘帅，你到底是哪头儿的啊，我咋觉着你竟向着他说话呢，咋地，看人家爹好使就给人家捧屁袄？”小尹很鄙夷的打断了刘帅的话，闻听此言刘帅眼睛就是一立，好一会儿才忍住气恼说：“小尹，我是在说事实，没有向着不向着谁，苑意是啥人我也了解，你不用说话夹枪带棒的吧！”
　　小尹轻蔑一笑对刘帅的话根本就不屑一顾，而此时我渐渐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开始我真以为刘帅那天是在谦虚，还一度觉得他应该是这片儿说话最好使的混子，不然我也不可能没做深思就把陈浩然派了过来，但今天一看，起码面前这个小尹在他们这些人里的地位绝对不亚于刘帅，甚至相比起来还有几分强势，这倒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另外，以小尹为首的这帮混子似乎对刘帅还带着些轻视和排斥，我猜想这很可能与刘帅不是他们回民有很大关系，在以团结闻名的回族里，刘帅这样一个汉人确实容易被当做外人，即便他从小就长在回民街，但除了原来四十中沙子莫那帮人，其他人看不惯他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境地对于刘帅来说是尴尬且困难的，他能混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也挺让人佩服，但这也让我看到了一些契机，如果我能借此想些办法制造“民族矛盾”，拉拢刘帅过来帮我没准儿就可以大功告成，至于这个小尹和他那帮回族混混我压根就没当盘菜。
　　这时候的刘帅也有点儿挂不住脸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己的对象又在场，小尹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还出言冷嘲热讽，别说是他就连跟他一起的那几个回族兄弟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盯向小尹，觉得他对刘帅太不客气。
　　但小尹并没在意这些，还继续说道：“我早就说你们汉族人不可信，还没咋地呢就开始串通外人了，马哥就不该收你，还让你带人负责这片，现在怎么样，操！”
　　“小尹！”刘帅忍无可忍的提高了声音，“我从小就和老沙一起玩，现在又跟着马哥混，咱家那片谁不都把我同样当回民看待，你说我不可信，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大家伙儿好！”
　　“少来这套，我他妈最烦你这种两面装好人的玩意儿！”小尹撇嘴道：“你给咱们丢了脸，我帮着给找回来，你还搁这儿说这说那，你也好意思！”
　　就在俩人争执不下之时，台球厅的那扇破门又被推开了，伴随着吹进来的寒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道：“在门口就听见你俩吵了，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事儿就不能好好说？”
　　话音一落，刘帅和小尹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其他混混也都纷纷挺直了身子，一群人齐声问候道：“马哥！”
　　我马上意识到来人应该就是刘帅他们这些的人大哥，那个刚刚从回民街出来发展的马哥，赶忙也转头细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浓眉大眼，面色微黑的男人站在屋子当中，一只手拽着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另一只手放在炉子上取暖，还不停吸气好像在外面被冻着了，身后四五个成年男人也都个个身强力壮，看着就有股子力气。
　　“马哥，您来了啊！”小尹随手推开刘帅，打着招呼走了过去，刘帅赶忙低声对我说：“这就是我大哥，马为山，马哥……”
　　“嗯！”我应了声，虽说这男人带着几分派头，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西区众多老混子之一罢了，而且他可能连老都称不上，也就是年近三十的模样，像他这种人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在西区涌现，但大部分人很快就会消声灭迹，能真正登上顶峰的更是微乎其微，我真没觉得他跟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见小尹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马为山瞥了他一眼，眼睛就又转向火炉很直接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又拿刘帅不是咱们回回说事儿了？”
　　“我也是实话实说，刘帅他……”小尹还想解释，马为山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小尹伸手扶着台球桌才勉强站稳，马为山打完之后却面无表情的把脱离的大衣重新披好，然后厉声教训道：“帅子从小我就认识，他身上虽然没有我们回民的血，但他回族的心比你们这些人都纯，谁以后再他妈说刘帅那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马哥还挺推崇民族团结的，而且看着似乎对刘帅也很器重，怪不得刘帅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必然是有一定的驭人之术，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突然到场是什么原因，更不知道他对老爸和向西街的态度如何。
　　想到这些我也出于礼节的站了起来，示意刘帅给我引见一下，刘帅马上会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马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一个兄弟，向西街苑意！”
　　“啊！”马为山眼睛一亮，很仔细的端详着我笑道：“向西街太子爷，天宇哥的宝贝儿子，诶呀，真是大驾光临！”
　　“马哥，您太客气了！”我也笑着回道，这时刘帅也走了过去，把今天我来此的前因后果讲了一番，同时不断强调这都是“误会”，希望马为山相信我并没有要染指此地的意思。
　　“马哥，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说苑意他爸是谁，好歹他也是我哥们，就当我的面子求您了，今天就拉倒吧……”刘帅恳求道，让我多少有些没想到的是马为山竟然爽朗一笑拍着刘帅肩膀道：“帅子，你这话不是说远了么，你的面子哥一定给，再说这本来也没什么嘛！”
　　“真的？”刘帅喜出望外道，马为山点点头然后对吩咐道：“小尹，把那俩小孩儿放了，啥时候还学会扣人了，出息了啊！”
　　“马哥，就这么让他们走袄？”小尹一晃脑袋指着坐在地上的陈浩然说，“那黑小子野着呢，打伤咱们两三个兄弟，要这么拉倒咱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让人家一个小孩儿给打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呢？”马为山冷声问，“向西街天宇大哥是你能得罪起的袄，不要命了是不！”小尹只能尴尬的把头低了下去，马为山则命令手下把婉汀和陈浩然带到我身边。
　　婉汀一下就扑进了我怀里，这种经历还是把她吓得不轻，我也没时间好好安慰她，只是劝了几句就让李博照看好她，然后又打量陈浩然一番，毕竟这俩人都是我现在最为重视的亲人，哪个出了闪失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马哥，谢谢你了，我保证以后这种不会有这种误会了，咱们现在能走了吧？”我转头问道，马为山却摆手笑道：“急着走啥啊，既然遇上就是缘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也算是我对天宇大哥表示尊敬！”


第1040章 互惠互助
　　“他们这老大还算明白事儿，知道咱们不好惹，比他手下那几个傻逼强多了！”陈浩然在我耳边说，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同样客气的问马为山：“马哥，你跟我老爸认识？”
　　马为山摇摇头说：“我算哪头蒜，天宇大哥怎么会认识我，但是打小天宇哥的名声就灌满耳朵了，倒挺希望哪天能认识一下，就是不知道兄弟你能不能帮这个忙了。”
　　“有机会的吧。”我当然不可能随便把这些混子引见给老爸只好应付道，这时就听刘帅也说：“苑意，我大哥对你老爸可是相当尊敬了，就连收我也是看着我跟你是哥们的面子上啊！”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势利眼似的呢，我也是看你小子能有出息而且还讲义气，你就别老假谦虚了袄！”马为山转头对刘帅说道，仍然是一副很看重的样子。
　　“马哥，吃饭就算了，我还有事儿，等下次有机会你来和荣街我请你！”我谢绝了马为山的邀请，只想尽快脱身以免夜长梦多。
　　马为山闻听竟还叹了口气，好像对此感到惋惜，刘帅赶忙走过来说：“苑意，我老大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这样不太好吧，再说了，他还想跟你谈正事儿呢……”
　　“跟我有啥正事儿谈？”我不以为意道，但还是笑着对刘帅说，“他的面子我不一定给，但你的面子我必须给，不过，我得让人出去打个招呼，要不然等会儿一大帮人过来了又得闹误会！”
　　“你还带人了？”刘帅惊讶的问，我也没向他隐瞒点了点头说：“人还不少呢，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好吧。”刘帅似乎有几分失望，但还是回去跟马为山耳语了几句，随后冲我点了下头，我立刻吩咐陈浩然带婉汀先出去，让他俩跟李岩和即将到来的黄思源、小东他们汇合，这样一来婉汀的安全也可以确保了。
　　“咱一起走吧，我怕……”听说要她先走，婉汀赶忙拉着我说道，我却很轻松的笑了笑说：“没事儿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一会儿我就出去了，听话！”
　　说完，我示意陈浩然带婉汀走，这小子也知道自己今天捅了不小的篓子，急忙硬拉着婉汀朝门外走去，果然没人阻拦倒也挺顺利的，只有小尹和妍妍那些人用不甘心的眼神目送他俩离开，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确认婉汀安全了，我才又对马为山说：“马哥，饭就不吃了，刚才刘哥说你有事儿要找我，到底是啥事儿啊，如果我能帮上忙，那你尽管开口！”
　　“诶呀，这事儿还真是哥哥我要求你帮忙！”马为山走了过来，伸手示意请我坐下还很客气的递过一支烟来。
　　抽着烟就听马为山说道：“弟弟啊，你也看见了，我这些兄弟在这一片混得不成气候，就是欺负欺负学生，没事儿扯扯淡啥的，我呢，平时给人收账、帮人干仗，也是地痞一个，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马哥，你可太谦虚了。”我笑着回应道，却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些干嘛，就听他继续说：“这年头咱们这行也不好干了，我一没背景二没名声，就回民街那么一亩三分地，还得听街上那些长辈的，眼瞅着就要放假没学生了，他们这些小子也不知道该干啥去，我这当大哥的没本事实在也没那些让兄弟挣钱的买卖干，不知道弟弟你能不能帮个忙，要是那样哥哥我肯定会感激你的！”
　　“让我咋帮忙啊？”我疑惑的问，马为山没有立即回答，一旁的刘帅赶紧对我说：“上次你跟我说你在和荣街想用人帮忙，我大哥的意思是，你看看咱们这些人行不……”
　　听到这话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刘帅，看样子我上次拉他入伙的事儿他应该也跟马为山提过了，那明明是我想给他的好处，他现在却帮自己的大哥来要，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讲义气。
　　按理说，我对这个马为山并不了解，加上还发生今天这么一档子事儿，我没把他们当敌人加以防备就不错了，可看着刘帅恳求的模样，再想想他给我的那些面子，我还真不好开口拒绝，更为重要的是，我现在也确实需要有人来帮我赚钱，没钱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可就在我犹豫之时，就听马为山闲聊似的问：“对了，你对象是不是也在那学校上学啊？咱以后就是朋友了，你对象在学校有事儿可以直接找我，我保证让她在这一带畅通无阻，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这一片都是我的小兄弟，全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话乍听上前好像是在拉关系，但仔细琢磨我却隐约听出其中夹杂着几分要挟的意思，怎么说婉汀也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上学，就好像今天这样，即便我本事再大有时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更不可能天天在这看着婉汀，这可一下戳到了我的软肋。
　　这个姓马的看着挺客气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对老爸也是敬重得不行，可其实从他一进来跟我说话开始，我就已经落了下风，把柄早就牢牢掌握在了人家手里，纵容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可婉汀毕竟是个女孩子，这帮家伙丑陋的行径我也见识过，万一婉汀也……我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我现在还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可无论如何我也要扳回一城，至少也可以探一探马为山真正的意图，想罢我没等身边的李博提醒，就故作随意的说：“咳，我还合计啥事儿呢，既然马哥开口了，还有刘哥的面子在，那啥都好说！”
　　“真的啊，弟弟，你可别唬弄我！”马为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相比老爸他们那些人来说，他的城府还是不够深。
　　“苑意，这事儿你可别因为我的面子为难了……”刘帅轻声说，但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似乎也听出刚才他大哥的弦外之音。
　　你已经让我为难了，刘帅，我心里暗道，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说啥呢啊，刘哥，这是咱们两家互惠互助都有好处的事儿，找谁不是找，还不如找自己兄弟帮忙放心呢！”
　　听到我这么说，刘帅闪过一丝惭愧的神情来，马为山则拍手笑道：“果然有天宇大哥的风范，岁数不大说话办事就这么爽快，好啊！咱说好了，我这些兄弟就是去你那儿看场打杂，你咋使唤都行，有出格的事儿你不用跟我打招呼，你是老板想咋办就咋办！”
　　“先别谁老板不老板的，说说好处费咋分吧！”李博不禁插言道，生怕我会被人给蒙了。
　　马为山眯眼笑着看了李博一会儿，才对我说：“我也知道，凭太子你的名号，看场根本就是摆设，没人敢闹事儿，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不知好歹，好处费咱们三七分，我只要三，够他们这些小子吃饭就行，你看咋样！”
　　他们出人出力，而我只需要提供地方，这条件倒也挺诱人，反正事已至此我还管那些干嘛，便毫不客气的说：“那我就不装假了，只要马哥你别嫌我占便宜就行！”
　　“哪儿能啊，我还得替他们谢谢你给咱们一个吃饭的地方呢！”马为山摆手道：“那咱就这么定了呗，我啥时候带人过去？”
　　“别急，话还没说完呢！”我忽然说道，马为山见状就是一愣赶忙问：“咋，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事儿是定了，可我那边地方小，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我想挑人过去帮忙，至于其他人马哥你还得另想办法。”我幽幽的说。
　　“这……”马为山怎么都没料到我居然还有这么个要求，终于第一次迟疑了起来，我立刻趁机装作疑惑的问：“马哥，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当然不会了……”马为山赶忙否认道，随即问我，“那你想咋挑啊？”
　　我想都没想就看向了他身边的刘帅说：“别人我也不认识，我就挑刘哥一个人，然后让他自己选二十个人，只要挑好人随时可以过来干活！”
　　“帅子，你咋想？”马为山转头看向刘帅问，我也把目光投向了他，刘帅低头沉思片刻才默默地点了下头，但却没有看我和马为山一眼。
　　和马为山商议好了看场的事儿，我又假模假式的对他道谢和致歉，然后就在刘帅的相送下走出了台球厅，但马为山关于婉汀的那番话却让我始终忧心忡忡。
　　“刘哥，准备好了就直接过来，我马上安排。”我对刘帅说道，他嗯了一声想了会儿才说：“苑意，今天这事儿……”
　　“算啦，过去就别提了，咋回事儿大家心里有数，别人把我当小逼崽子，你别一样就行。”我很淡然的说，刘帅闻听后欲言又止，我则给了他胸口一下说，“机会给你了，要不要就看你自己的，你也不想老跟那种人屁股后面混吧！”
　　“苑意，我刘帅可不是见利忘义的人！”刘帅严肃的重申道，我则笑着说：“我也没说你是啊，我说什么了，没有啊？”
　　“你还是变了……”刘帅喃喃地说，我只是对他挥了下手就径直朝不远处几辆面包车走去……


第1041章 纵容
　　听说我要跟马为山那伙儿人合作，我们大部分人都有些没想到，尤其黄思源第一个就提出质疑，觉得我们不了解这个姓马的就贸然让他的手下进入和荣街看场似乎不太稳妥。
　　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出于对婉汀的担忧以及对钱的迫切需求，眼下我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且我又不好直说是因为怕婉汀受到那些家伙的骚扰，只能再三强调我只是找了比较可靠的刘帅带人来此，至于其他人一概不接收。
　　对我这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解释，黄思源并不买账，而且把矛头直指刘帅问我道：“你觉得刘帅就可信么，你敢保证他不会为了他老大跟你耍心眼儿？”
　　“不敢！”我很直接的答道，但随即又说，“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宁可赌这一把，如果赌赢了，那不但能赚着钱，而且还能把刘帅重新拉回来，这不是挺好的嘛！”
　　“万一你赌输了呢？”黄思源很严肃的问，我佯装不在意的摆手道：“放心，我赌运一直都好！退一万步讲，哪怕失算了，他们还敢把我咋地，大不了这破地方不要了咱向西街，也不用继续这么挨累受冻的了！”
　　我这番话说得黄思源眉头直皱，转脸又看向了李博说：“博姐，咱们这些人里你岁数大，明白的也多，这事儿你咋看？”
　　“其实我也觉着小帅不会跟咱们玩心眼儿，昨天在那边儿他一直挺向着咱们的，苑意也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找他来帮忙啊。”李博似乎也认同我对刘帅的信任，不过她借着又说，“但那个姓马的，我不喜欢……”
　　“他咋了啊？”我立马问道，也想听听别人对马为山的印象如何，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这个人，这让一向自认为善于观察他人的我也有些感到纳闷。
　　李博咬着手指头想了想说：“说不好，反正我跟他眼神对上过那么一阵儿，总觉得他看我时候那眼睛贱来来地，看着就浑身不舒服，特别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那种！”
　　“博姐，你是不是觉着人家看上你了啊？”陈泽打趣道，李博闻听一瞪眼睛伸手就狠狠拧住了他的耳朵，疼得陈泽吱哇乱叫，大声求饶起来，其他人则哈哈大笑。
　　见众人闹了起来，黄思源无奈的摇摇头，我也只好对他尴尬的笑了笑说：“别担心，和荣街可是小峰的地盘，姓马的想搞鬼也得掂量掂量，顶多也就是在这儿弄点儿钱呗，咱多防着些就行了！”
　　“就是的，那帮傻逼敢动别的心思，我第一个就去干他们！”陈浩然来了精神，在一旁大声叫嚣起来，听到他又开始呜呜咋咋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他呵斥道：“你咋还好意思吱声呢，没让人打够是不，我他妈要你去看着你婉汀姐，你给我跑那边儿收小弟要保护费去了，你是不是不惹麻烦就难受啊？”
　　“我……”陈浩然也自知这次的麻烦因他而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了会儿却又振振有词道：“我也是想多弄点儿钱嘛，再说，那钱不是也给你了，现在又来说我，意哥你这可就没意思了袄！”
　　“要知道你这么弄钱，我压根就不能让，我看我真是给你惯着了，现在干啥事儿还都不跟我打招呼了，你以为你是老大袄？”我怒冲冲的质问道，陈浩然不高兴的撇起了嘴闷声说：“对，对，你是老大，你爸也是老大，我就得跟我爸一样，像他那么伺候你……”
　　“你他妈……”我还想责骂他，可听到他又提起了黑叔，我再次感到于心不忍起来，只好强压怒气警告道：“以后干啥事儿之前合计合计，合计不明白就找我和小源子商量下，别老自作主张，你才多大啊！”
　　“不就比你小一岁嘛！”陈浩然还有些不太服气的说，“我现在做这些事儿，跟你以前有啥不一样，为啥你行我就不行呢？”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跟我比较起来，这可让我气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指着他说：“滚蛋去，再搁外头装老大，看我不收拾你的！”
　　“走就走，你一天就欺负我吧！”陈浩然赌气的站了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婉汀姐还在学校装大姐大呢，有本事你也这么骂她啊……”
　　“她咋地，我是没来得及骂呢，你等我再看见她的！”我高声怒道，心里也确实对婉汀在学校的事儿有些不满，昨晚由于看她受惊吓不轻，让李博送她回家后我也没跟她计较此事，而且我仍然觉得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只是因为被马为山半请求半威胁的就范之后，让我心里不是太痛快，而且又当着大家的面儿被陈浩然提起了婉汀的事儿，我自然就放了狠话，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正瞪着眼睛看陈浩然往外走时，却发现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
　　“婉汀姐，我意哥要骂你呢，你还不快跑啊。”陈浩然故意使坏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没等我追打过去他拔腿就跑没影儿了，婉汀则疑惑的看着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源子，明天开始不许给浩然一毛钱，我看他还咋出去装逼！”追到门口的我气恼的吩咐道，眼角余光却瞟向婉汀，看得出来她昨晚应该睡得不太好，略显着几分憔悴，这让我着实心疼，但想起关于她的那些传闻而且刚才我话也出口了，怎能强装冷漠地的问：“你咋来了，不去上学呢？”
　　“今天放假……”婉汀也看出我脸色不好忙轻声答道，然后不放心的问，“昨天的事儿咋样了？”
　　“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我继续一副死人脸的说着，见大家都在我便又对她吩咐道：“你先进屋去，咱俩等会儿再说。”
　　婉汀也没多问点点头就上了楼梯，我则叫来黄思源，让他和那两三个成年混混去附近几家店知会一声，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过去开工，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黄思源准备离开之前却拉住我说：“该说也得说说了，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你有点儿太纵容他们了。”
　　纵容？这个词用得好，只是我到底是在纵容别人还是在纵容自己呢，一些事情我明明知道不太应该，可却因为私人感情而无视和放纵，我相信如果换成老爸他绝对是不会这样做的，尽管我根本没法跟老爸比，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当领导人的料呢……
　　心事重重的上楼进了房间，婉汀正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见我一进来她马上迎过来开口解释道：“苑意，其实我想跟你说，我根本就没在学校跟她们作对，更别说当什么大姐大了，那都是同学开玩笑喊喊的，他们知道咱俩处对象就……”
　　“那这还赖我了呗？”我盯着她冷声问，婉汀摇摇头可随即却又点了下头小声说：“有那么一点儿……”
　　我闻听不禁哑然失笑道：“那我倒想听听，这咋就赖在我头上了呢，汀姐！”
　　“你别说话阴阳怪气的行不，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我就高兴啊？”婉汀有些委屈的说，“现在咱学校好多人知道咱俩搞对象，也都知道你的名声，再加上听说那个刘帅为了我的事儿给你道歉，不少人就都想让你罩着，还有好多男生抢着想跟你混，他们就全都来找我了……”
　　“所以你就罩着他们，让他们跟你混了？”我似笑非笑地问，婉汀一听立马把眼睛睁大很郑重其事的否认道：“我没有！”
　　我当然也相信她不会那样，可却又忍不住说出这种类似气话的冷言冷语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好像刺痛她能让我得到心理上的某种满足一般，即便我也觉得这样过于残忍和可笑。
　　“我只是平时看那帮混混总欺负我们学校的觉得气不过，你也看见他们有多过分，不说别的，连我们班都已经有几个女生被那些人骗了，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挺可怕吗？”婉汀很认真的看着我发问道，似乎对马为山那帮手下的行径十分痛恨。
　　“我在学校的一个好朋友，原来学习也挺不错的，就因为认识了那些人还被骗着跟他们里面的人搞了对象，现在别提多惨了，可她却因为害怕不光不敢反抗居然还帮他们继续在学校里物色女生，我想保护她们，可我毕竟是个女生没有那个本事，但我又实在对那些人看不下去，我就想借着你来保护她们也保护我自己！”婉汀说着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身边那些同学的遭遇确实令她痛心疾首，只是……
　　“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我沉思良久后将手搭在她那还微微颤动的肩膀沉声说，“可至于你学校的那些人，我只能说她们是自找的，我也帮不了她们，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她们就不可怜吗？”婉汀十分不解的问，我却摇摇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她们愿意跟混子在一起就应该有准备，女生不自爱那任何下场都是活该！”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自私了？”听到我说出这种话婉汀好像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眼睛盯着我问……


第1042章 刘帅到来
　　被她这么一问，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的叩击了一般，我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我这样的评价，可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现在确实自私，也确实变了，但为什么会如此或许也只有我自己清楚。
　　可面对婉汀的质问，我却只能仍然装作漠然的说：“人本来就自私嘛，何况还是出来混的，我对你好这就够了，其他人我没那闲心去管，你最好以后也别再管这些破事儿，你根本管不起，外人是死是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婉汀连连摇头道：“你不是一直都挺有正义感的嘛，你不是很讨厌那些欺善怕恶的混子嘛，你不是最讲道义的嘛，你怎么可能说出来这些话呢？”
　　“这些话是胡柏航告诉你的吧？”我苦涩的笑道：“对不起，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其实没那么高尚，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很多事儿我也改变不了！”
　　“那你真不想管我那些同学了？”婉汀提高声音追问道，我则很坚决的摇摇头说：“我说了，是她们自找的，干嘛非要跟那些混子好，还不是为了虚荣，那吃了亏遭了罪自然就是活该！”
　　听闻此言婉汀重重的点了下头说：“好，既然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那我上杆子跟你找个混子好了，那我是不是也活该啊？”
　　我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同时心里也泛起一丝悔意来，我自己本身也不过就是个混子嘛，婉汀付出那么多代价只是为了跟我在一起，那我刚才的话岂不是也伤到了她，我可真是气糊涂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我俩就这么站在阴暗的屋子里无言以对了好久好久，尽管眼神一直跟对方的眼神相对着，但这一刻其中却夹杂着些许的失落与无奈，不解与埋怨，即便我们俩那么喜欢对方，可真想做到完完全全体会对方的心情好像还是那么的困难。
　　好一会儿，倒是婉汀率先放下了身段，试图缓和气氛的伸出手纤细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你生的气了，这次我确实给你惹麻烦了，我给你认错行不？”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气也消了不少，但仍然还是坚持着原本的想法提醒道：“这次就算了，也怪我没考虑周全，不过你千万记着，不该管的闲事儿不要管，姓马的那伙儿人我刚安抚下来，而且我还得用他们的人挣钱，你起高调总归不太好，所以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婉汀点点头但却又问我，“你就是因为钱所以才由着他们乱来吗？”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也不知道是她想事情太简单，还是我们把事情搞得复杂了，我突然发现，原来心里很多事情不但跟外人没法说出口，就连身边视为最重要的人同样也不能理解，我渐渐明白了老爸为什么在众人面前常常都沉默寡言，因为很多话真的只适合放在心里。
　　婉汀说得一点儿没错，我就是自私，为了女人为了钱，过去“嫉恶如仇”的我现在却要跟那种人做妥协，还试图给自己找一些光明正大的理由，到头来却只能是自己给自己难堪，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终于没有了正视婉汀的勇气，机械般的把手从她温暖的小手里抽出来，面无表情的嘱咐道：“你先在屋里呆着吧，晚上吃饭再下来……”说完我就转身推门而去，只留下呆立在门里的婉汀。
　　心里五味杂陈的下了楼，却发现前厅忽然来了不少人，李博正和刘帅有说有笑的聊着，原来是刘帅他们来了，没成想动作居然这么快，也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马为山授意的。
　　不过既然刘帅来了，那我就必须得好生对待，虽然心情沉重矛盾，但此时我还是面露笑意与刚才屋子里那个自己判若两人的走下楼梯，大声小气的招呼着刘帅这伙儿人。
　　与刘帅勾肩搭背的聊了一番，就听刘帅说：“我把人都带来了，你不看看啊？”
　　“看啥，都是你挑的人，我信得过！”我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还是扫视了一圈，看过之后倒也放心不少，刘帅带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原来他们“回民支队”的人，基本上我也认识个大概，看来刘帅还是值得我信任的，只是我还不能忘了要给他加把火。
　　“你说你啊，兄弟这么多，就算你自己拉人过来单干，我都求之不得呢，要是冲你的面子，那些好处费别说三七分了，就算全给你我也乐意啊！”我半开玩笑道，但刘帅似乎刻意没有理我这茬，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就询问起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工了。
　　“不急，不急，既然来了咱们就先喝酒，完了再谈正事儿！”我笑道，既然人已经来了那沟通感情才是首要的，毕竟照目前和荣街的形势来看，看不看场根本就不重要，要他们来也无非是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帮我捡钱罢了。
　　本来我是想请刘帅他们去街上吃饭，可转念一想，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街面上，要是被小峰那边儿的人看见难免会有猜忌，为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最后还是决定在歌厅里招待刘帅等人。
　　吃喝之际，我顺便将从向西街跟来的那三个成年混混介绍给了刘帅，并且表示以后由他们各自“指导”刘帅这些人的工作，这是我和黄思源商议之后做的决定，这样不但可以上一道保险，而且如果有机会或许还能拉拢下人心。
　　这几个混混原来在向西街的地位几乎属于最末流，如今竟跟我借光要当管事儿，自然是既高兴又得意，刘帅这些人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这一切看上去似乎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刘帅被李博硬拉着灌了好多酒，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后，他凑到我近前低声说：“兄弟，我大哥还有个赚钱的法子，想让我跟你商量商量。”
　　“说吧，只要是好办法，有钱咱兄弟一起挣！”我很豪爽的应道，这个时候只要刘帅不提太过分的要求，我觉得我基本上都可以答应。
　　“是这么回事儿，咱们这些人不是在那边儿几个学校认识不少丫蛋嘛，我大哥可以找一些想挣钱的送这边儿的歌厅来陪酒，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按摩店和洗头房也可以考虑，至于分账只要不差太多，你尽管提！”刘帅将马为山的意思转达给了我，我听到之后却一皱眉道：“这能行吗，那些不还都是学生呢嘛？”
　　“啥学生不学生的，妍妍那几个朋友你也看见了，她们哪个像学生？你去打听打听，市中心的黑三曲多少职校卫校的学生放学都去那儿赚外快，那些大叔大哥都喜欢学生妹，你不会这么落伍吧？”刘帅笑着问，我听后询问的看向黄思源，他想了想如实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街上也有几家店里有十多岁的陪酒和按摩的，警察也不管，只不过人不是太多……”
　　刘帅点点头然后又打趣似的问黄思源：“你们长乐街是不是也有啊？”听他提起长乐街，黄思源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是向西街的……”
　　“诶呀，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酒喝得实在太多了！”刘帅很抱歉的说，黄思源则白了他一眼好像有些不悦，我倒是觉得刘帅只不过是在说笑而已，黄思源多少有些过于敏感了。
　　可就在我和刘帅继续研究那些女生的时候，不经意间我却发现了身边儿婉汀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她好像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神情极为不自然，甚至还带着些埋怨和不满。
　　我自然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弄不好刘帅说的那些女生里还有她认识的呢，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那么点儿不妥，我即便再缺钱再想拉拢刘帅，可我也总得有个底线吧，何况这还是那个马为山的意思，太顺着他了他还得以为我真怕他了呢。
　　刘帅还想进一步跟我商量下去，我却一摆手道：“刘哥，我也是喝酒喝蒙圈了，把一些事儿给我忘了！我才想起来，我老爸之前有吩咐，这街上我只能参与看场一类的事儿，至于你说的那些没他发话我不敢碰，我看还是先缓缓，等我问过他的意思再说吧……”
　　“哦，是嘛……”刘帅应着却已经发现我正在看婉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便拍了拍我肩膀说：“兄弟啊，还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也好，这事儿不着急，咱慢慢来！”
　　“你又开始拽文了是不，这事儿你找小源子，我不行！”我生怕当众让人觉得我是看对象的脸色决定事情便用玩笑缓解尴尬，伸手把黄思源拉过来要他跟刘帅喝两杯。
　　端起酒杯来黄思源刚要敬酒，刘帅就开口道：“源子啊，你说咱俩谁跟你苑意的关系更铁呢？”
　　“那当然是刘哥你，苑意可从来不听我的！”黄思源笑着说，刘帅闻听却哼了声道：“苑意是当家，不听你的很正常！”
　　说完刘帅拿着酒杯直接转身又和李博他们喝了起来，把黄思源晾在一旁……


第1043章 来钱道儿
　　刘帅他们过来帮忙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现在的经济危机，虽说起因稍微有那么点儿不爽，不过好歹也算是一个互惠的局面，起码我不用再为没钱苦恼了。
　　但在这一切步入正轨之前，我还是要跟小峰打个招呼，这既是为了避免产生误会也是出于礼节给他一个面子，怎么说人家也是和荣街说话最好使的，我就算再有靠山也得照着规矩来办事儿，小峰要是不点头我还真就不能自作主张。
　　见到小峰后我就把找人来街上看场的事儿跟他“请示”了下，小峰倒也爽快，表示那几家生意本来就是给我的，我想做任何的安排都可以，根本用不着跟他商量。
　　不过他还是询问了我一下找来的人是什么来路，我告诉他，大部分都是原来我学校的人，领头的更是与我共同对付过孟飞的好哥们，小峰这才完全放心下来，只是鼓励我带着大家好好干，还夸赞了我几句，似乎又恢复了当年他在向西街时跟我那亲近的关系，只是现在这其中已经夹杂了太多的利益因素和不信任，而我好像也习惯了似的，很自然的同他假笑假客气着。
　　得到小峰的认可后，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捞钱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从街上尽快获取利益才是头等大事，况且只有先让刘帅他们尝到了甜头，我才好借机拉拢，我要让刘帅和其他人明白，跟我在一块儿绝对要比跟着马为山强，而且我心里也迫切希望身边能有刘帅这样的得力干将，这样我还能轻松不少。
　　借着有我们向西街的名声，加上几个成年混子带领，刘帅他们算是很顺利的就进入了状态，头两天他们负责安保、处理闹事儿客人、招揽生意等等事情干得倒也是有模有样，见到这番情形，我胸中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晚，我来到了刘帅所在的歌厅，兴致勃勃的要找他喝酒，可他却好像挺为难似的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歌厅说：“我这边儿正干活儿呢，让老板看着不太好吧……”
　　“诶呀，没事儿啊！”我不以为意道：“你也看了，除了偶尔有几个喝多的酒蒙子，这地方还能有啥大事儿！再说了，你不是别人，你可是我哥们，在这街上给你面子就是我面子，没人敢说啥啊！”
　　说罢我直接找到了歌厅的管事儿，告诉他我要找刘帅出去，管事儿自然不会不答应，还讨好似的对我们向西街能出人给他们看场表示感谢，我见状得意的瞧向了刘帅，觉得他也必然察觉到了这种被人高看一眼的待遇。
　　拉着刘帅来到我们自己的歌厅喝酒，一边喝着刘帅一边跟我聊起这两天在街上的感受，还给我出了几个多赚钱的主意，这可让我高兴不已，暂且不论他的想法能否可行，至少他是在认真的帮我想办法，单凭这点他就确实要高出我身边那些人不少。
　　“刘哥，当时帮我打孟飞让你们也担了不少的风险，可结果我却啥忙也没帮上你，现在想想都觉着脸红啊！”我很惭愧的说道，刘帅闻听一摆手道：“咱哥俩说这话都外道了袄，再说，谁说你没帮上咱们的，单凭你真把孟飞给灭了，就让我和我那些哥们增了不少光，虽说也担惊受怕过一阵子，但要不是那一战，现在外面谁他妈认识我刘帅是谁啊！”
　　“行，刘哥，冲你这话，我就没白交你这个哥们，从今往后在这街上，咱俩不分你我，你想干啥尽管干，有人不服就提我和咱们向西街，咱有福同享！”我信誓旦旦的说着，脑中也不断回想当初刘帅他们跟我一起和孟飞决战的场面。
　　正聊着喝着，无赖团伙却走了进来，就听走在最前面的陈泽抱怨道：“好不容易做成点儿买卖，他他妈两句话就把东西还人家了，道上混的谁不明白要退也只能退一半的道理，真不知道他咋想的！”
　　“行啦，别说了，小源子不也是看峰少他们的面子嘛，谁让你偷的是人家那边儿的朋友。”李岩劝阻道，牵着陆羽的李博闻听却一摆手说：“今天这事儿算他在理，可他凭啥命令咱们以后也不许干了，就好像这和荣街没偷儿似的，别人能挣这钱咱为啥不行，他说话算袄！”
　　看着怨声连连的无赖团伙坐在前厅坐下我不禁眉头一皱，料想他们应该又去掏包了，不过这次好像偷了小峰那边儿的朋友，估计人家通过关系来找了，他们只好把战利品给还了回去，要不然陈泽也不会脸苦的好像是他丢了钱一般。
　　我还在想着只见黄思源一个人走了进来，见到他进来除了比较敦厚的李岩之外，其他人都把脸扭到了一边儿，似乎对他有些不太满意，就连陆羽也被李博强按着把头对向了墙壁。
　　黄思源无奈的看了看无赖团伙这些人，好像要说什么，可见没人理会他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独自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往里进还是继续站在那儿，见此情形我立马招呼道：“源子，过来喝酒来啊！”
　　他这才迈步走向我和刘帅这边儿，但还是不禁回头看了看无赖团伙那些人，我则直接伸手把他拉着坐了下来，把一瓶啤酒放在他面前很随意的说：“你呀别老合计那么多，又不是啥了不起的事儿，爱咋咋地呗！”
　　“嗯……”黄思源闷声应了下，可盯着面前的酒瓶看了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前几天让他们去掏包是没办法，现在咱们也有来钱道儿了，是不是这事儿就别干了，才几天工夫人家就知道丢东西要找咱们问了，刚才小东还为这事儿过来找我，我让他们把东西还回去他们还不乐意！”
　　“这算啥了不起的事儿啊，既然找来了又是认识的，那就还回去呗！”我笑道还看了刘帅一眼，“你不让他们掏包，他们不得闹心死啊，只要不出大格就行，没人会在乎的。”
　　“要我说，还是让他们收手的好，现在又不是没钱！”黄思源很坚持的说，我还要说话刘帅却插言道：“小源子，听你这意思咋好像苑意必须得听你的，不听不行似的呢？博姐她们不也是给大家挣钱嘛，谁还嫌钱多咋地，能弄着钱就是本事，你成天在这里一呆，不知道咱们这些在外面干事儿的人啥感觉，真以为光凭动动嘴就能来钱呢啊？”
　　“我……”黄思源也有些语塞，似乎找不到话来反驳刘帅，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道：“源子，行啦，咱们喝酒吧！至于他们几个，我有空会提醒一下，你别担心了袄！对了，刚才刘哥想了几个挣钱的法子，你也一起参谋参谋。”
　　黄思源哼笑了下，缓缓站起身来说：“你们定就行了，我又啥也不懂，我先进屋！还有，明天开始钱的事儿也别让我管了，以后钱肯定变会多，我这水平管不了！”
　　说完这话他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重重的上楼梯声，这小子这是赌气了啊，我都没觉得怎么样也没说什么，他却反应这么大，而且还当着刘帅和众人的面儿这样，多少真有些不给我面子的感觉。
　　“这个黄思源，脾气还不小，是不是觉着认海老大当爹就牛得不行了！”李博冷声道，陈泽也撇了撇嘴说：“就是的，平时跟咱们老板着个脸，太子也没跟咱那样啊，他这算啥？”
　　我只能假装没听见他们的话，转头继续和刘帅喝酒，但刘帅却也瞧着我笑了下说：“这个小源子，跟你关系可够铁的了，刚才那么说话你都没急眼，你现在脾气挺好啊？”
　　“咳，还不是因为他是我海子叔的干儿子嘛，我总得把他当自己兄弟不是。”我说了句便岔开话题道：“咱还是研究研究怎么一起挣钱吧！”
　　“道儿我已经给你画出来了，你怕你对象不乐意不敢走啊。”刘帅坏笑道，我听后想了想说：“你说的还是那些丫蛋的事儿？”
　　刘帅点点头说：“咱又不是逼良为娼，想挣钱的自愿干，哪那么多道德约束，我大哥等信儿呢，咱不接手他就要找别的地方了。”
　　“这个……”我沉思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嘛，你以后想干啥不用跟我商量，你自己做主！”
　　“哈哈，你小子！”刘帅推了我一下道：“这么说你同意了呗？”
　　“我没说，我也不知道！”我装糊涂道但随即很严肃对他说，“不过，这之前你必须让你大哥保证一件事儿，那就是以后婉汀在学校那边儿不能受一丁点儿的骚扰和欺负，跟她要好的朋友、同学你那些兄弟也不能乱搞，只要你们答应那别的咱都好说！”
　　“你这是跟我大哥谈条件呢？”刘帅笑着问，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不想再派人天天保护她了，麻烦！而且我是在跟你商量，不是跟他姓马的！”
　　“好，这事儿交给我！”刘帅拍胸脯保证道举着酒就要跟我碰杯，我却挡住他的手冷声说：“咱丑话说前面，如果婉汀有半点儿闪失，那别怪我苑意翻脸不认人！”
　　“嗯，明白！”刘帅点头道，手也放了回去……


第1044章 我不是圣人
　　“我不同意！”听说我要把“照顾”自己的任务交给马为山那些人，婉汀在电话里大声嚷道，好像觉得跟那些人有瓜葛是奇耻大辱一般，我也知道她对那帮人无比反感，可想要保障她绝对安全，我也只能这样做。
　　用欲擒故纵的方法，从被人用婉汀威胁我转变成我用生意反过来威胁他们不敢动婉汀，这在策略上应该还算成功，但对于作为当事人的婉汀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来说服她。
　　电话里婉汀还在控诉着那些混混的行径，可我却无心去听这些，心里开始盘算起该怎么用利益的诱惑来制约马为山以及党羽，在他们为我所用的同时也可以让婉汀在学校没有后顾之忧。
　　我这时候真的好像告诉电话那头的婉汀，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但这种话我却没法说出口，只能继续忍受着她的不解和责备，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能让这一切尽如人意而懊恼。
　　“你记住，从今以后就算不需要我让人去保护你，那边儿不会有人敢惹你了，他们那些人都得给面子，你可以真真正正当你的汀姐，你也能保护一些你身边的朋友，但极限于跟你好的，闲人闲事儿还是不要插手！”等婉汀吵够了我很平淡的叮嘱道，心里却开始估算我到底能有多少筹码来跟马为山换取婉汀的安全。
　　“我不要他们的面子，我也不怕他们！”婉汀不甘心的说道，可她这种话只能是嘴上逞强罢了，就算她真的不怕，可我也怕啊。
　　最后我被婉汀说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终于提高声音对着话筒说道：“好，你要是非得这样的话，那你就别念了，只要你不在那破逼学校上学，我大可以不跟姓马的扯了，咋样？”
　　“不念了？”婉汀十分诧异的说着这三个字，好一会儿她才喃喃自语道：“不念怎么行，我怎么跟我爸我妈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也挺喜欢现在这学校的……”
　　“那你就别唧唧歪歪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干啥都顾及你，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难处袄！”我带着几分火气说道，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子后，婉汀终于有些无精打采的开口道：“那好吧，我答应你，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总为我担心，太晚了，我先睡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断线声，我则握着电话在耳边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散架了似的瘫软在沙发之中，我真的开始有些怀疑，我做到这些事情付出的那些代价，最后到底有没有意义……
　　果然第二天刘帅他们就先行偷偷带了几个十几岁的女生来街上，由于来的人不多，且那几个女孩子浓妆艳抹打扮得也挺成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而那些店老板对此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只要能帮着赚钱找什么人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反倒是我这个最应该对此无感的人反倒隐隐有几分良心不安。
　　后半夜街上的店铺陆续关门后，刘帅领着两个年纪比他大一些的混混过来找我，而那几个跟他们一起来的女生此时就坐在门外的车里，看上去她们不但没有我想象中的哀怨，反而好像还对现在的境遇感到满意，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不时还会数一数赚到手里的钱。
　　“这是今天的分账，才刚开头，不太多，不过慢慢来！”刘帅说着，他身边一个混混把几张百元大钞递向了我，刘帅又介绍道：“这俩哥都是我大哥的亲信，现在专门帮咱们带丫蛋，以后这事儿交给他们俩负责就行了。”
　　“啥负责不负责的咱就是鸡头呗，帅子说话老这么咬文嚼字！”一个比较瘦的混子开口道一张嘴就露出满口的黄牙来，另外一个红脸膛的也没什么正形的说：“对啊，太子爷，以后你管咱俩叫鸡老大鸡老二就行了，有啥需要尽管开口，丫蛋管够，你是要成熟的还是稚嫩的，风骚的还是清纯的，只要我能掏弄着马上就送到你身边儿……”
　　我被他这套揽客的词说得一愣一愣的，再看看手里的钱，倒也对这俩家伙没原本那么反感了，何况他们又是刘帅找来帮我们挣钱的，就算面子上我也要过得去才是，便客套了一番才送他们离开。
　　看着刘帅和鸡老大鸡老二挤进车里，跟那些女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离开，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既然这世上那么多人都疯狂着，我又何必要装作清醒清高，我早就明白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做不了什么圣人和英雄，济世救难的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
　　手里攥着那几张钱，我吹着口哨走回了歌厅，看见黄思源正坐在柜台后面，我走过去把钱放到他面前说：“收起来吧，这是今天的！”
　　“我不是说了嘛，钱的事儿我不管了。”黄思源很固执的说，还不忘挪揄道：“这事儿以后你可以找刘哥，他挣钱的点子多，钱在他手里还能生钱，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是全市首富了！”
　　“不是，我说小源子，你他妈的这样呢，刘帅是我哥们，你也是我兄弟，咱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不是挺好嘛，多挣钱了你不高兴袄？”我无奈的问道，黄思源却耸耸肩说：“我一个外人，挣钱不挣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但你别忘了，刘帅现在的老大还是那个姓马的，不是你！”
　　“早晚会是的！”我很自信的说，“我对他这么好图意啥，不就是想让他跟咱们一条心嘛，至于老大是谁不就是给外人听的，到时候咱们知道谁是自己人就行了，又他妈不是武侠片，整那些分门分派的事儿干啥？”
　　我俩还在争论着，李博带着陆羽正好经过，见我在李博挺满意的对我说：“弟弟啊，我就说小帅办事儿行吧，这几天在咱们一左一右弄得有声有色，可比光会动嘴的人强多了！”
　　我笑着点点头没有直接做声，黄思源的脸色却难看起来，等李博带着陆羽回了房间，就听他闷声说：“我想回向西街呆几天，反正现在这头你也用不上我……”
　　“你这是干啥啊？”我也看出黄思源最近情绪低落，便好言相劝道：“咋说咱也是自己哥们，我身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吧？浩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胡闹惹麻烦，陈泽李岩他们也没强哪去，就博姐还算明白人可她毕竟是女的，你在我身边我有事儿也有个人商量一下不是，你就别生这些没用的气了！”
　　“商量？我跟你商量啥你听了？”黄思源很不满的质问我道：“归根结底，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呢，你和刘帅还有博姐他们一样，都因为我以前是孟飞那头的就对我有看法，瞧不起我！”
　　“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要是没有你，孟飞怎么可能被咱们摆平，可这种话你让我怎么跟大家说，说出去了对你也不利啊，别忘了那良志是怎么死的，论起来你可比他严重多了！”我苦心劝着，虽然黄思源这家伙总爱跟我唱反调，偶尔还不给我面子，但我好像还真有点儿离不开他，哪怕我总是一意孤行，但他那些适时的提醒和警示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只是有些情况下我没法按着预想的那般行事。
　　可看见黄思源还在那生着闷气，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劝他再好好考虑一下就上了楼，回到房间后我手中拿着电话坐了好一会儿，想起婉汀已经一天没联系我了，我此时却有些迟疑要不要主动打给她，最后我给自己找了个时间已经太晚的理由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是从我和婉汀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整天都没有任何的交流，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以后会不会还有，更不清楚这是不是代表我俩有些疏远了。
　　在马为山的谋划以及刘帅他们那些人的执行下，接下来几天我赚的钱也日渐增加起来，而婉汀在学校那边儿也确实风平浪静，期间我也让陈浩然打探过，婉汀确实凭着我和马为山的合作关系尽力保护了她身边的几个朋友不被侵染，只是这种程度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足够。
　　这几天婉汀也没有来和荣街找我，只是偶尔打一两个电话聊聊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俩好像谁都不愿意提及那些影响关系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我明白她对我在和荣街做的这些事儿并不赞同，但她也知道这些已经无法更改了。
　　看看日子似乎婉汀就要期末考试了，为了让她有个好心情，我决定尝试着再请她来和荣街找我，希望能有个好好沟通的机会，毕竟现在这种关系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
　　我正盯着电话心里思考该怎么开口之时，李岩和小凡却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见我就急声说：“太子，小泽子掏包让人给逮住了，现在已经被抓派出所去了，你快点儿想想办法啊！”
　　“啥时候的事儿？”我忙问，李岩忧心忡忡道：“就刚才的事儿，好像是反扒大队设的套，他跑都没来得及就被按住了！”
　　“妈的！”我不禁骂了一句，这时觉得黄思源的担心还真有道理。


第1045章 不是我不明白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关系，就像现在我不顾底线、无视准则的去做事儿，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弄钱，可也因为这样，我又必须得用钱来解决因此而造成的麻烦跟困扰，陈泽被抓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虽说这次陈泽被抓到了和荣街派出所，以他们负责人熊所长跟我们的关系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可这无疑给我也给众人都敲了一记警钟，哪怕我们这些人是出来混的，可在某些时候也同样要遵守法律和规矩，尤其是在一切都看似顺利之时，警方的账还是一定要买的。
　　就在我张罗着要去捞陈泽之时，黄思源也闻讯走了出来，或许是昨晚我对他的劝抚起了些作用，他并没有像他所说的气话那般离开这儿，见我正要拿钱去派出所走动关系，他赶忙拦住我道：“你就这么过去是不是有点儿冒失啊，万一姓熊的不方便或者故意不给面子，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说的也是，谁知道那个姓熊的会不会又要借着这事儿敲我一笔，我还真不能就这么直接去找他，可陈泽也不能不去捞，这倒还成了个问题，思前想后一番后，我终于开口道：“我去找小峰，他跟姓熊的肯定好说话，这点事儿他俩办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黄思源和李岩也认同我的想法，见事不宜迟我立刻带着他俩上了街去找小峰，路上我不忘对身边的黄思源说：“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好像真是有点儿玩大了……”
　　听到我这么说，黄思源倒也没因为他的先见之明表现出得意或是对我的责怪来，反而还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常在河边儿走哪有不湿鞋的，这次也算泽子他倒霉。”
　　“是啊，真他妈够背的！”我懊恼的说随即自嘲道：“这次摆事儿的钱也不知道够小泽子他掏多少包的，这买卖赔的惨啊！”
　　“遇上啥事儿就办啥事儿吧，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咱这其实跟做买卖也差不多，总归担着风险有赚有赔，好在人没出事儿就行啊。”黄思源说着无奈的摇摇头，一旁的李岩听到我俩这番交谈后想了想忽然对黄思源说：“源子，这一阵儿咱们兄弟对你态度不咋地，你不但没记仇还帮着想办法，等泽子捞出来了我肯定好好说说他，让他以后不兴跟你那样了……”
　　黄思源闻听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瞄了我一眼后幽幽地说：“谁让有人还把我当信得过的哥们呢，我总不能为了置气就撂挑子吧！”没想到这小子对我昨晚说过的话还记得挺清楚，更没料想因为我说他是“信得过的哥们”，他就暂且选择了隐忍并且将过往的误解与芥蒂搁置到了一旁，继续帮我出谋出力。
　　此时我忽然发觉，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很希望刘帅能为我效力，除了因为跟他感情深厚之外，更觉得他头脑精明善于谋划肯定能帮我不少的忙，可也因为我如此迫切的心情却让我忽略了，其实我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就是黄思源。
　　或许他在阅历和经验方面不如刘帅，而且又是从长乐街转投过来我们这边儿的，可从向西街到和荣街，他几乎跟我共同经历了所有的事情，并且帮我帮大家也出了不少的好主意，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呢？况且我又为什么一定要为了拉拢刘帅就冷落黄思源，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我其实一直也没真正把他当成自己人吗？
　　看着黄思源在和小峰的手下交谈，我似乎彻底被这家伙那股近乎于固执但却诚挚的劲头给征服了，而且经过这几天内心的矛盾也纠结，我好像也冷静下来不少，再加上今天陈泽被抓，我真觉得赚钱还是要有个度的，当然这是因为我现在手头又有了钱才会这么想的……
　　得知我们前来拜访，小峰亲自迎了出来，跟我很亲热的招呼闲聊了几句，然后就问道：“小意，你这过来找我是为了啥事儿啊？”我瞄着他那张看似满带笑意的脸，却隐约觉得他可能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没准儿就在等我找他呢，这种人情他自然希望我欠得越多越好。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把陈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并且希望他能帮忙从中疏通，至于该花多钱都由我来出，小峰听后满不在意的一挥手道：“就这事儿啊，好办，凭我跟熊哥的交情和你老爸的面子，人他肯定得放，不过熊哥那人你也知道，钱的方面不会太客气……”
　　“我懂，钱不是问题！”我毕竟跟姓熊的打过交道，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是狮子大开口，面子再大也不如票子多管用，对于小峰的提醒心里也早有准备。
　　不过黄思源这时却忽然插言道：“峰老大，虽然说这事儿怨咱们兄弟自己眼神不好，花钱也是应该的，可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没多少钱，要是这事儿钱要得太多，我恐怕……”
　　没等小峰怎么样，一旁的李岩倒是有些着急起来，生怕会因为钱的问题而影响捞陈泽的事儿，我赶忙使了个眼色让他镇定，心里也明白黄思源这是在和小峰划价，这种事儿我不好拉下面子来谈，他开口显得倒是还挺合适。
　　“诶呀，我也就那么一说，钱不够我可以帮忙嘛，再说了，也不能要得太多，你们不用担心！”小峰安慰道，随即就吩咐手下把外套递给过来，又要了台车就带着我们几个直奔和荣街派出所而去。
　　尽管路上小峰已经给熊所长打了电话，可到派出所时，也不知道熊所长是不是故意要端架子，把我们在门口晾了好长时间，直到将近傍晚时分才打了个电话要小峰进去说话，让我们三个留在车上等结果。
　　小峰走后，坐在后面的黄思源朝我递过来一支烟，然后沉声说：“我看峰少好像和姓熊的合伙揩油咱油呢，他还能在中间买个好。”
　　“这还用说嘛。”我接过烟来冷哼道：“可就像你说的，咱们想找熊所长还就得通过小峰，毕竟这种小事儿不可能总找我老爸出面吧，而且我老爸要是出面那可就不光是钱的事儿了！”
　　“话是这么说，可……”黄思源还想说什么，我却摆摆手很认真的对他说：“源子，挺多事儿不是我看不出来也不是我不明白，是真他妈没法说，你懂不？这些人谁也不是好东西，包括咱们自己，用道义那一套去指责谁没意思，倒不如装着糊涂闷声发财的好！”
　　听到我的话，黄思源沉思片刻道：“可能我还是说话太直了，有时候不会拐弯，看出来的事儿就总想掰扯明白，也难怪招人烦……”
　　“何止是他妈招人烦啊，简直就差让你扇嘴巴子了都！”深有感受的我不禁抱怨起来，黄思源却得意一笑道：“那还得看我乐意不乐意扇呢，要真是糊涂蛋，就算被我把脸扇肿了也不会明白！”
　　“你小子！”我指了指他，这时候李岩忽然指着派出所的门高声说：“太子，你瞅，泽子出来了！”
　　我和黄思源闻声看去，果然陈泽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这家伙对自己被抓好像还没太当回事儿，走到大门外还扭头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后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和挨了揍的脸。
　　让李岩招呼他上了车，我冷眼瞥了他一下，故意没有开口，陈泽也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说：“太子，让你费心了，我这显眼显大了，掏这么多包居然还让人给抓了，看来是这两年手生了！”
　　“你不是手生了，我看你是装逼了！”我很直接的责备道，以我对他们身手的了解，陈泽这次被抓绝对跟这些日子他们的有恃无恐有很大关系，无赖团伙这帮家伙真以为和荣街是没有锁的钱匣子，何时何地只要想拿钱就可以拿到，结果却栽了这么个跟头。
　　“行啦，人回来就好，你也被怪他了，谁没有失手的时候。”黄思源从中劝解道，陈泽好像还有点儿不领他的情微微把嘴瘪一下，李岩见状直接一个脑盖打了过去道：“说你别不服，为你的事儿太子和小源折腾了一天，你也他妈好意思，告诉你以后不光对太子咱得听话，对小源你也得尊敬点儿，要不然我第一个不让！”
　　“不，你这是咋地了？”陈泽纳闷的看向李岩，可见到李岩神情格外严肃，他也知道李岩的为人料想他不会说假话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小峰呢？”我忽然问道，陈泽想了想说：“他把我领出来之后就回去了，好像是那个姓熊的找他有事儿，还特意嘱咐让咱们在外面等他。”
　　“不会又是要研究咱们的钱吧！”黄思源不悦道，我也冷笑了下。
　　等了好久小峰才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他跟熊所长聊了什么，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直到车来到我们的歌厅门前，其他人下车后他却突然拦住了我，表示要我留在车里有话跟我说。


第1046章 同山不同路
　　“啥事啊峰叔？”我疑惑的问小峰，他此时正朝车窗外张望好像在观察我们这一块儿的几家生意，听到我问话才转过脸来。
　　“听说这几个地方你弄得不错啊我也没空过来坐坐，现在这么一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小峰指了指周围夸奖道，我谦虚一笑道：“凑合事儿呗，这不是借峰叔的光嘛，要不然我哪能弄起来啊！”
　　“你可不是借我的光，是我借你和你老爸的光才是。”小峰笑道但随即又说，“不过，你多少也得注点儿意了，虽然你初生牛犊做事比较冲，可也要考虑一些后果，不然的话会惹出事儿来的！”
　　“我知道了，峰叔，这些事儿我会注意的，之前有的事儿没跟你打招呼让你中间难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干那活儿了，一切都听峰叔你的安排。”我佯作真诚的承诺着，不过心里也确实打算从今开始禁止无赖团伙再去偷窃。
　　小峰好像挺满意的点点头，可目光却还不时看向外面的街道，这让我隐隐产生了几分不安，就在我想敷衍几句就下车离开之时，却忽然听他开口道：“小意啊，你听说过最近有个叫马为山的回子没？”
　　“啊？”我诧异的看向小峰，不明白他怎么也知道了马为山的名字，更不清楚那家伙跟小峰有什么联系，迟疑片刻后我并没有答言，小峰见状笑了下问：“你这些看场的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我那次不是跟你说了嘛，都是我原来认识的哥们，咋了？”我有些紧张的看向他说道，小峰瞧了瞧路边歌厅门口刘帅的几个兄弟然后说：“我咋听说，他们好像就是马为山那边儿的呢？”
　　“是嘛，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扯了个谎，在没弄清他真实意图之前我还真不能贸然跟他说实话。
　　“你不知道？”小峰盯着我问，我尽量保持平静的点点头说：“真的，再说了，他们现在是给我干活挣钱，那就应该算是我的人了，即便现在还不是，早晚也得是……”
　　“你这么有信心啊？”小峰笑着问，我嘴上自然不会服软很肯定的说：“那是当然了，他们可都是当初跟我一起对付孟飞的哥们，我又有老爸和峰叔你当靠山，傻子才不愿意跟咱一起呢！”
　　“那你觉得要多长时间他们才能算是你的人呢？”小峰又问道，我想了想却根本没法说出个确切的时间，只好逞强道：“当然是很快了，我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这当叔的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要你尽快把这些人都收了，但啥都好说，要不然……”小峰没往下说，但语气里好像还带着几分威胁，这可让我更纳闷起来，难不成他跟马为山还有仇？
　　思索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问：“峰叔，那个什么马为山的，你认识啊？”
　　“不认识！”小峰摇头道，我更奇怪了接着问：“那你咋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了呢，他到底是啥人？”
　　“你不是也不认识他吗？”小峰瞥了我一眼道，随即很不屑的说，“要说他那种货色根本就不值一提，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今天熊所长跟我闲聊的时候我才听说件事儿，你知道那个马为山后台是谁吗？”
　　“谁？”我心里就是一惊，这个问题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可看小峰如此认真对待此事，我已经料定马为山的后台不会是一般的小角色，甚至很可能……
　　小峰见我这幅表情，缓缓的冷声开口道：“他的靠山就是王政委！”
　　“啥，不可能吧！”我差点喊了出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冤家路窄，更没想到那么一个家伙居然还和王家有关系，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跟长乐街老孟家也是一路的。
　　想到这些我不禁冒出了冷汗来，我一直以来竟然在认敌为友，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刘帅也是他们那边儿的！刘帅可是帮我对付过孟飞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投靠在老孟家门下，这也太可笑了吧！况且，如果马为山跟老孟家是一丘之貉，那他上次遇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住交给老孟家，还跟我提出合作的想法来，这可真是让我好生疑惑。
　　“没啥不可能的，这个马为山也不知道咋就跟姓王的那个警察搭上线了，要不然他凭啥这么短时间就混起来了！”小峰言之凿凿的说道：“小意啊，你这回可是引狼入室了！”
　　“这……”我震惊之余却仍然不敢相信这一事实，结结巴巴的说，“这么说他们跟老孟家一伙儿的，可……”
　　没想到小峰听到我这话却摇摇头说：“不，马为山跟老孟家不是一伙儿的！”这可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既然马为山的靠山是王政委，那他怎么会不是老孟家那边儿的，这逻辑上也不通啊。
　　见我一头雾水，小峰继续说道：“虽然老孟家和他都靠着王政委这棵大树，但他们两边没有关系，马为山是王政委新培植起来的，至于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而且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熊所长也是听他老丈人说的，你不清楚也很正常！”
　　“可熊所长他老丈人是咋知道的呢？”我不甘心的问，总觉得小峰可能是在唬弄我。
　　“你别忘了，熊所长的老丈人可是分局局长，王政委想培植新势力，俩人自然要事先通气了。”小峰答道，可这让我更犯糊涂了，十分不解的问：“他俩人不是不和嘛，上次还因为这事儿阴了老孟家一把，怎么这又……”
　　“小意啊，你还是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小峰叹口气道：“连我们这些出来混的都没有永远的敌人，更别说他们那些当官的了，他俩之间只是因为工作和威望上的事儿有矛盾，但在整个西区的利益面前却是一致的，就是要靠我们这种人捞钱捞政绩，就好像两个互相瞧不起的农民却在一起养了一群肥猪一样，争归争斗归斗，但杀猪吃肉的时候他们还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对于一向觉得世间的人和事儿都应该是完全对立的我来说，小峰的解释还是不能让我彻底理解，但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那个马为山虽然有王家做后台，但与老孟家并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他不过也是个想混出头而选择了一个强大主子的混子，这与其他西区那些混子头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但不管怎么说，王政委也是老爸的对头之一，谁敢保证他不会唆使马为山与孟家联手呢。
　　此时我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出来，越想越觉得这次的事儿太悬了，更不清楚要是老爸知道我居然和王政委的党羽合作会是什么反应，刘帅啊，这次你可真是把我给坑苦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想收拾那个姓马的不费劲儿，但毕竟他现在跟你有牵连，所以我特意提醒你一下，刚才你说外面这些人是你的哥们，那我也不好亲自动手，至于怎么办你考虑一下，需要我帮忙就开口，反正我不会让那个姓马的渗透进来！”小峰很坚决的说道，可我却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好，或许这件事儿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峰叔，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求助道，眼睛却紧紧注视着小峰，听到我这么问一丝得意的神情从他眼里一闪而过，随即就听他冷声道：“外面这些人，要么收了要么砍了，就这两条路！”
　　“这……”我做出犹豫的样子，小峰见状马上安慰道：“放心，这事儿我暂时不会跟你老爸说的，给你时间解决，还是那话，我肯定会帮你的，当然这也是帮我自己！”
　　不跟我老爸说？这话听着那么耳熟，从认识小峰以来每每我闯祸被他知道他都这么说，可结果呢？不过这倒更让我怀疑他有其他想法，如今他的安慰只能让我更加警惕而已。
　　不过我还是看侥幸的道谢并表示会尽快想好该怎么做然后再找他商量，可跟他告别下车回到歌厅后我立马就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番，也做好了被他责骂的准备。
　　可老爸在听说这些事情之后却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问道：“那个姓马的来过和荣街没？”
　　“没有，从来没有，都是刘帅和他那些兄弟来帮忙的！”我急忙说，老爸嗯了声又问：“他们帮你挣钱不？”
　　“挣啊，还不少呢……”我不好意思的说，老爸闻听又问：“那你能把他们变成你自己的人不？”
　　“这……”在老爸面前我终于迟疑起来，这时就听老爸冷声道：“你要问我，我跟小峰的意思一样，有本事能收你就收，没那本事你就打，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可以替你去打，但你那些‘朋友’会是啥下场，你应该能想到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不寒而栗，更不敢确定老爸这是在激我还是在故意给我一次磨练的机会，只是一想到我和刘帅还有回民支队的情义，我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老爸，这事儿我自己处理，你相信我！”沉默良久后我沉声保证道……


第1047章 再次被拒
　　站在二楼窗户后面，眼睛盯着街道斜对面的歌厅，刘帅正像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门口跟几个人有说有笑，还不时与来往的客人和街上的人打着招呼，看上去在街上混得很熟络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帅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尽管小峰告诉了我马为山的事情，可我到现在心里都不太接受刘帅会和别人合伙欺骗我这件事儿，我总觉得这根本就应该是不可能的。
　　可我也知道，马为山是王政委的人这一事实非同小可，作为他手下的刘帅等人进入和荣街在我们眼皮底下发展势力那绝对是相当大的隐患，小峰说我引狼入室似乎也并不为过，更为重要的是不管小峰还是老爸对此的态度都很坚决，那就是要把王政委培植的这股新势力赶出自己的势力范围，哪怕是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而刘帅他们自然也成了最大的目标。
　　出于念经与刘帅的情义，我逞着强让老爸和小峰多宽限几天，希望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平息此事，可直达现在我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妥善处理跟刘帅之间的关系，能否和平解决眼下的状况我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心里正纠结着，黄思源敲门走了进来，站到我身后开口问道：“找我啊，咋了？”我没有回答仍然看着楼下的刘帅，他不经意间一抬头也正好看到了我，马上露出笑容冲我挥手示意，我也挤出一个笑容冲他点了点头，可等他转过头去时，我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黄思源看出我神情的异样，也瞧了瞧街上的刘帅等人耸了下肩说：“刘帅他们最近干得还真不错，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个一年半载，他也能在这和荣街有一号了。”
　　“我倒希望能那样……”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黄思源没明白我这话的意思疑惑的看向我问：“你这是怎么了啊，现在不缺钱不缺人你这几天不是挺高兴的嘛，咋突然脸又阴了呢？”
　　“事情总会变，有时候变化实在太他妈快了！”我苦笑道，黄思源还想问我什么，我回头对他吩咐道：“晚上请刘帅喝顿酒，我必须尽快把他拉咱们这边儿来！”
　　尽管黄思源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这么着急，但他还是照我的安排去准备了，而此时我的心也揪在了一起，与刘帅究竟是敌是友或许就要在今晚见分晓了，我打心里希望我俩还能继续当兄弟，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晚些时候，我坐在歌厅里等着刘帅的到来，努力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不想让他和他那些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几次让人去找刘帅，他都因为那边儿太忙脱不开身，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派李博出马，要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把刘帅给我请回来。
　　李博前脚刚走，小东就腆着肚子走了进来，一见我就招呼道：“太子，忙着呢啊！”
　　“东哥啊，你来有啥事儿？”我也假装客气道，小东满脸赔笑的摇摇头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我老大让我这几天过来给你帮帮忙，有事儿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帮忙？听到他这么说我似乎就明白了几分，看来这家伙是小峰派过来探查情况的，要是看我这边儿没法摆平刘帅他们，那小峰可能就要亲自出手了，如果那样的话，刘帅那些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而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虽然我知道小东的来意却又没法明说，只好招呼他一起坐了下来，让他好好完成小峰交代的差事，也希望刘帅能识时务，不至于让我在小峰面前丢人，更无须由小峰或老爸插手此事。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李博的说笑声，刘帅被她硬拉着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我见状便打趣道：“还是博姐有面子，这一去刘哥马上就来了，要不是有陆羽在，我真怀疑你俩是不是有事儿了！”
　　“你说啥呢啊……”刘帅不好意思起来，李博却大大咧咧的将手搭在刘帅肩上说：“有事儿还能咋地，惹急眼了，我明天就纳小帅当妾！”众人闻听都哄笑起来，眼前热闹的场面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只是我的心情却再也没了过去的轻松和愉悦。
　　喝了几杯酒，刘帅便好奇问我：“兄弟啊，你这急着找我来就光是喝酒啊？那啥时候喝不行，非在我干活时候喝呢……”
　　“刘哥，我不是都说了嘛，你搁这一片是自由人，不是看场的混混，你老这么认真干啥！”我笑道，刘帅却摇摇头说：“不行啊，我大哥再三嘱咐让我好好办事儿，不能丢了他的人，我这……”
　　“不提他，今天就是咱哥俩的事儿！”我摆手道随即又敬了他一杯，趁着酒意正浓我忽然向他提议道：“刘哥，要不咱俩今天拜个把子吧！总说有福同享，可那毕竟是嘴上说说，咱总得有点儿啥证明不是，你看咋样！”
　　大家一听都很赞同我这个想法纷纷拍手叫好，我则很期待的看向刘帅，觉得他也必然会同意，听说我要给自己拜把子，刘帅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来，眼睛也不禁微微颤动了几下，好一会儿他稍微冷静下来却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儿我得跟我老大先打个招呼，咱先不着急，行不？”
　　“刘哥，你现在咋这样呢，咱哥俩拜把子你问他干啥，他还啥都管你袄，你是不乐意吧？”我有点儿不满的问道，刘帅赶忙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咱俩也不是一个舵里的，你是向西街的而且还是太子爷，这么大的事儿我老大不点头我还真不敢做主……”
　　他这话可让我心里凉了半截，对我俩以后的关系也担忧了起来，更为要紧的是我已经瞟见了一旁小东的表情，他正极为认真的观察着这一幕，似乎每一个细节都不想漏过。
　　“刘哥，你这可没意思了袄！”我很扫兴似的说，“你一口一个老大叫的比啥都亲，连跟我苑意做兄弟都得他同意，要是万一哪天他让你对付我，你是不是也得听啊！”
　　“这咋可能呢，咱现在合伙挣钱，而且又无冤无仇，我老大对付你干啥，你别多想了！”刘帅劝慰道：“尽管我有自己的老大，你有你们向西街，可咱哥俩好就行呗，摆不摆把子只是个形式，咱又不是古代人，没那套照样做兄弟！”
　　“好，说得对！”我似笑非笑的点头应道，但心里却逐渐发生了某些倾斜，可我真的不明白，刘帅为什么会对马为山那么忠心耿耿，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酒喝了一半，因为歌厅那边儿有醉鬼闹事，刘帅便因此提前离开去查看了，跟他道别时我对他如此尽责的作为又夸赞了一番，心里也不免感到十分惋惜，同时却仍然无法彻底下定决心。
　　沮丧的坐在房间里，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更让我纠结的是，从刘帅的表现和神情上来看，除了照常对我比过去恭敬之外好像还真看不出其他的东西，我真的不觉得他是在骗我，或者是有意骗我，这也是使我无法痛下狠心的重要因素之一，而且我现在的顾虑不仅于此……
　　正矛盾着，黄思源忽然推门走了进来，还没等我回过神他顺手将门重重关上后沉声道：“马为山的事儿小东跟我说了，你到底还犹豫啥呢，我劝你还是对刘帅别抱幻想了，赶紧想办法弥补这次犯的错吧！”
　　“你觉得我错了？”我看着他缓声问道，他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大错特错，再这么下去还会一错再错，你也不是糊涂人啊，为啥你就想不明白呢，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套，你想都不想就往里跳，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套儿？”我喃喃地说，“是啊，刘帅和小尹借婉汀跟浩然的事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然后马为山刚好出现跟我半软半硬的拉关系谈条件，忽悠我把他的人放进和荣街发展势力，这套做的不错……”
　　“你这不是挺明白嘛，可为啥还让人牵着鼻子走！”黄思源又急又不解的高声问，我苦笑了下反问道：“不然我怎么做，把过去的情义扔一边儿不给刘帅面子，跟马为山那伙儿人撕破脸，天天让婉汀在学校担惊受怕？”
　　“又是婉汀！我真不知道你老为她担心是怕啥？”黄思源懊恼的说，闻听此言我腾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把这些日子心里的话吐露出来道：“我当然怕，而且非常怕！我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对待女生的，我自己可以不屌他们，可婉汀不行，她个是女孩儿，只要有那么一次就够我后悔一辈子了，我不想她因为我也发生那种事儿，你懂不懂？”
　　“他们胆子敢那么大吗，咋说婉汀是你对象，他们得考虑后果吧。”黄思源皱着眉头说，我却摇头道：“都是混子动真格时候谁他妈认识谁啊，姓马的既然想出位那他有啥不敢干的，狗急跳墙也好威胁报复也好，遭殃都会是婉汀，我不怕行吗？如果把我换成是你，婉汀换成是孟露，你怎么做？”


第1048章 自导自演的闹剧
　　被我这么一问黄思源也沉默了，一直以来作为大半个旁观者的他似乎把事情看得很透，并且从大局考虑问题，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解和反对，甚至觉得我有些愚蠢，但当我让他跟我互换一下角度，设身处地想一想的时候，他却好像也迟疑起来。
　　我的这种担心连婉汀都没跟她说过，可现在却一股脑的倾诉给了黄思源，并不是因为我信任他，而是因为我真的迷茫了，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旧友的反目、恋人的安危与大局和利益产生了强烈的冲突，我忽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让我无能为力，甚至有种想要逃避的念头，可我知道这些我逃不开也躲不掉！
　　现在已经不是用正确越错误、聪明与愚蠢、坚决与犹豫这些东西来衡量了，更在于要如何取舍和抉择，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可能会面对失去一些重要东西的可能，而这些我却又都不愿意放弃。
　　我总以为可以侥幸的得过且过，可现实却总是让人失望甚至是绝望，命运非要把我推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十字路口前，我已经意识到，不会有什么万全之策了，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那很可能到头来我将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所有的东西。
　　我和黄思源都沉默了好久，房间里只有寒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我好想问问他我现在该怎么做，哪怕只是给我一个借口，但很久之后他却沉声说：“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所以咱们面对的选择不会一样，我也不敢说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会怎么做，你只能照着你自己所想的去做，而且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你要明白，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
　　“你他妈不是跟没说一样嘛！”我叹了口气道，黄思源却很严肃的说：“因为我不可能告诉你该怎么做，毕竟我不是你，所以在这点上我还是比你幸福的……”
　　“再给我几天时间，婉汀就要放假了……”我有些无助的说，可黄思源摇摇头道：“没时间了，小峰和天宇老大都不会给你这个时间的，况且拖得越久想赶走他们就越难！”
　　“别他妈逼我行不！”我恼火的低吼了一声，黄思源仍然一本正经道：“你明白，不是我在逼你，也没人逼你，但你必须决定了！”
　　“那怎么几天时间也不行袄？”我急声质问着，尽管我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黄思源能决定的。
　　“那你去问问小峰，问问你老爸，问问姓马的，让他们给你时间吧！”黄思源扔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又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快要窒息的空间里。
　　整整一夜，我脑海里不停出现那天在台球厅里跟小尹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她那可怜无助满是泪痕的脸久久挥之不去，而且渐渐的那张脸好像还变成了婉汀的模样，这让我不禁吓得六神无主起来，后背也不断冒着冷汗。只要那么一次，不管婉汀还是我都将会万劫不复，那时候即便我以后报了仇可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就喊来了陈泽，对他交代了一番后又找到黄思源，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他，黄思源听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你这么做有必要吗？”
　　“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决定了！”我勉强笑了笑说，“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一定要让婉汀过来！”
　　“诶……”黄思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就走开了，我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着烟，只等待那个时刻到来。
　　下午的时候，陈泽带着小琴回来了，他已经把我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小琴，这让小琴见到我时多少有些尴尬，我也不是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聊了几句，然后就很正经的拜托道：“小琴，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麻烦你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啥，不过看在你那枚戒指的份儿上，我就帮你忽悠一次吧，只是我担心那女孩儿……”小琴说着还抬手晃了两下带着当初我送给陈泽的那枚戒指的手，看见这戒指我立刻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一些人，可现在那似乎也已成为了永久的记忆，不知道婉汀对我会不会也如此呢？
　　和小琴仔细交代了一番后，我强打精神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拉着打扮得有些成熟妖艳的小琴走出了歌厅，一开始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只敢用手指头拽着她的外套，小琴见状却很大方的直接把我的手给攥住了，还微微一笑道：“这样才像嘛，平时陈泽都是跟我这么出去的！”
　　“是、是嘛……”我尴尬的问道，回头看了眼在门口不停张望的陈泽，心里也只好对他说声抱歉了。
　　我就这么跟小琴“亲热”的走在街上，还故意到刘帅他们那些人看的店旁边买东西，不断说说笑笑让旁人看着还挺亲密，小琴不时发出娇羞的笑声，故意卖弄着风情，也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和小琴在街上走了一大圈，再次往回返的时候，果然看见刘帅已经出现在了他呆的那间歌厅门口，发现我跟其他女孩儿如此亲密的走在一起，他也感到有些诧异，直到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才反应过来冲我笑了笑。
　　我则特意走进去跟他闲聊，并示意小琴坐到一边儿，小琴还跟我撒娇了好一阵儿才不情不愿的闪到一旁，却不忘对我目送秋波，惹得刘帅身边几个兄弟不停偷笑。
　　“这啥情况啊？”刘帅小声问道，眼睛还瞟了小琴几眼，我毫不在意的笑道：“没啥啊，别人给我介绍的丫蛋，处得不错就领她来街上溜达溜达！”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长能耐了，不怕你对象知道袄？”刘帅也乐了，故作担心的问我。
　　“操，不就是个女的嘛，我在乎她呢，不爽我就换！”我大大咧咧的说着，眼睛却不时看向街口的方向。
　　“那你这是又换人了呗？”刘帅继续询问道，我点点头说：“换了，必须的，过一阵儿没意思再换，到时候刘哥可得给我介绍几个啊！”
　　“没说的！”刘帅一口应承了下来，我又热情的邀请他晚上过来喝酒，然后就呼唤小琴过来跟我离开，小琴这丫头倒也会玩，又是一顿撒娇耍赖，逼着我当刘帅他们的面儿很亲近的打打闹闹了一番，弄得我真差点儿心猿意马了。
　　搂着小琴走出刘帅那头的歌厅，又在路边腻呼了一番，我俩就朝自己的歌厅走去，还没等门口，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了面前，只听车门咣的一声，婉汀就从上面走了下来，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看向还在卿卿我我的我和小琴。
　　“你、你咋来了？”我假装十分惊讶的问，小琴也猜出了来人应该就是婉汀，马上娇声娇气地问我：“老公，她是谁啊？”
　　这丫头可真敢喊，我仿佛都看见歌厅里的陈泽要撞墙了，不过这时候我也没空理他，更多把注意力放在婉汀身上，等着看她作何反应，就在我以为婉汀会错愕呆立或是嚎啕大哭的质问我之时，她却突然几步就窜了上来，抬手直接给了我一记耳光，打得我还真挺疼。
　　“苑意，你他妈混蛋！”一声咒骂刺耳的响了起来，尽管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可目的似乎已经达成了。
　　“小点儿声，喊啥玩意儿啊！”我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不过还是忍不住揉着被她狠狠抽了一下的脸颊。
　　“才几天没看着你，你就给我整这事儿，你是不是人啊！”婉汀异常气恼的责问着，粉红的小手也再次朝我招呼过来，小琴见状还作势过去阻拦，嘴里高声问道：“你谁啊，敢打我对象，臭不要脸的！”
　　“你才不要脸呢！”婉汀带着哭腔回道，胡乱的拍打着我和小琴，一出闹剧就在和荣街上演了，门里陈泽和黄思源也看呆了，好像都忘了这是我设计的一出戏。
　　“别他妈打了，你嫌丢人不！”我呵斥道伸手就去阻拦她，但目光却瞧向不远处的刘帅等人，此时他和他那帮兄弟也都好奇的出来观瞧对眼前这出闹剧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此情形我决定再推波助澜一把便用力按住婉汀吼道：“少他妈搁这儿撒泼，你想干啥，赖上了我咋地袄，赶紧滚，老子玩够你了！”
　　“你再说一遍！”婉汀眼含着泪水声嘶力竭的嚷道，这让我不禁感到心痛可为了把她从威胁之中抽离我只能狠心装着负心的说：“我说我玩够你了，你可以滚了！”
　　“操尼玛！”婉汀忽然爆了句粗口，抬起一脚正踹中我的要害，疼得我直接腰弯下腰去，没等我责问她怎么这么狠，她就挣脱了我带着满满的怨气重新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操……”我捂着下面忍不住骂了声，没想到婉汀发火也挺吓人的，这一下踢得还不轻。
　　直到这时黄思源、陈泽还有刘帅几个人才过来查看，陈泽假模假式的骂了婉汀几句，眼睛却一直不放心的看着小琴，目睹刚才一幕的刘帅无奈的摇摇头对我说：“兄弟，你这事儿咋没办立正呢，倒是甩了再换啊！”


第1049章 太多的放不下
　　“源子，你他妈到底和婉汀都说啥了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猛呢！”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我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下体咧嘴问黄思源，他却好像不以为意似的说：“也没说啥啊，我就是告诉她搞别的丫蛋了，让她赶紧来看看，然后就没了……”
　　“没了？”我瞪大眼睛盯着他问，“你就没暗示她点儿啥，或者是帮我简单解释下现在的情况？”
　　“解释啥啊？”黄思源好像还挺诧异的看向我道：“要解释你咋不事先通知她一下，我还合计你真不准备跟她好了呢。”
　　“我不是怕跟她提前说了我要干啥，她能不能配合不说，到时候演起来肯定也不能像啊，婉汀的为人我了解，如果知道这是假的，她肯定没法真下狠心地跟我闹跟我打，你看这，踢得我现在还他妈疼呢，差点就他妈废了！”我无聊的说道，同时也开始担心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演过了。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尽快跟婉汀解释一下时，就听黄思源幽幽的说：“我看未必，这下手不也挺狠的嘛……”
　　“小源子，我操你大爷，你到底跟她透点儿风没？”我急着追问道：“平时损我时候你话那么多，换到这事儿上你别告诉我你还沉默是金了袄，你不是挺爱跟人讲道理的嘛，你倒是给婉汀讲讲啊！”
　　“小点儿声，让外面听见这事儿不就露馅了嘛！”黄思源对我的焦仍然满不在意还振振有词道：“你又没告诉我一定要跟她透下风，再说你不也说要演得逼真嘛，我当然不能破坏不是，本来我想等她闹完了偷偷跟她解释下，可谁知道这丫头气还不小，抹身就走连喊的机会都没给我。”
　　“你呀，亏我这么信得过你让你联系婉汀，操！”我懊恼说着随即掏出手机对他吩咐道：“给我看着点儿门，别让外人听见了，再不打电话过去，这事儿真就他妈要陷了！”
　　黄思源慢悠悠的走到门边，看看门外又回头看看我，好像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我也没空理他，慌忙拨通了婉汀的电话，只想赶快跟她说明一下事情的真相和我的苦衷。
　　可无论我怎么打婉汀她就是不接，后来甚至干脆直接按断了我打过去的每一通电话，急的我汗流了一头，心情也一下荡到了谷底，她怎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呢！
　　“这下真他妈玩完了！”我把都要打没电了的手机往旁边一扔满脸苦相道，见此情形黄思源这才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忙走到我近前，自言自语的说：“不应该啊，虽然我没明说，可她不至于一点儿也听不出来吧，看这丫头不像那么傻乎乎的人啊……”
　　“你才他妈傻呢！”我骂道然后怒冲冲地问，“你到底跟她咋说的，为啥她就不接我电话了呢！”
　　“这个……”黄思源也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我告诉她，你这边有点事儿想让她过来露个面，我还特别强调，无论她看见了什么都不能当真，而且一定要相信你和你俩的感情，我这话说得也没毛病吧？”
　　“操，小源子，不是我说你啊，你那学没他妈比我多上几天，还动不动就爱整那些文言词，一说话就老云山雾罩的，谁能明白你那些破话！”我埋怨道，虽然也明白黄思源刚才是在故意耍我，他应该是给了婉汀一定的暗示，可婉汀现在这种反应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真没明白？
　　这下可好，我希望的效果终于出来了，而且都好像要成真了，一想到这些我就不禁又急又气的跺起脚来，黄思源看我这样只好劝道：“你也担心了，要是她连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那说明这丫头也没啥水平，黄了也就黄了，你不用往心里去！”
　　“有他妈你这么安慰人的袄？”我说着就把沙发垫扔了过去，就在黄思源继续要，“安慰”之时，门外却传来陈浩然的大嗓门：“意哥，意哥，哪儿呢啊？”
　　话音还没落，这小子就推门进来了，估计他也听到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情，见到我马上露出一脸怪笑道：“原来搁这儿猫着呢啊，意哥！听说你今天又露脸了，脚踩两只船，好酷哦！”
　　“酷你妈逼，滚！”本来就因为婉汀而心烦的我没好气的喝道，可他竟然厚着脸皮凑过来假装殷勤的问：“我还听说婉汀姐把你给打了，打哪儿了啊，让我瞅瞅！”
　　“我被打了你咋这么高兴呢，搁那瞎叫唤啥玩意儿！”我瞪了他一眼道，这小子却得意一笑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始乱终弃被前女友打的事儿现在半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再说了，婉汀姐跟你一黄，我不就又有机会了嘛！”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比我还惨！”我厉声威胁道，但对这小子的幸灾乐祸实在又无可奈何。
　　“好啦，这事儿还是先放一边儿吧！”黄思源拦住还在调侃我的陈浩然对我说道：“婉汀现在跟你‘没关系’了，你也没了后顾之忧，你准备怎么对付刘帅他们啊？”
　　听到他用了“对付”这个词，我觉得是那么的不舒服，我真的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与过去的哥们反目成仇，即便到了今天这一步我还对他抱着一丝幻想，总觉得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的。
　　我沉思之时，陈浩然已经从黄思源口中得知了我和婉汀那件事儿的真相，他在感到失望之余就提出了质疑道：“前脚你跟婉汀姐闹分手，后脚你就要撵走刘帅他们那帮人，只要刘帅和姓马的不是傻子，这点事儿他们肯定想想就能明白，要我说你这就是白折腾！”
　　“就他妈你聪明，要是啥都让你想着了这主角就给你当了得了！”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当然不会今天演戏明天就动手了，我现在是在拖时间！”
　　“拖时间？”陈浩然和黄思源都有些疑惑的看向我，我转头看着墙上的挂历说：“马上就是期末考试然后学校就放假，只要一放假，婉汀自然就不用我担心了，到时候他们就算想明白了也没招儿！”
　　“那你直接等到婉汀姐放假再动手不就行了嘛，还整这事儿干啥！”陈浩然一摆手道，似乎觉得我这样有些多此一举，一旁黄思源却摇摇头说：“不行，等不到那时候，小峰和天宇老大逼得太紧，现在这些时间都是苑意求着要下来的，咱们必须得有动作，真要把小峰或者天宇老大给弄急了亲自出手，那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婉汀、刘帅的……”
　　“对！”我点头道：“明天先静观情况，反正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天，然后咱们就先一点点消弱打压刘帅他们的势力，要是可能的话我再争取一下刘帅，如果不行只要等婉汀一放假咱们马上动手！”
　　陈浩然听后又问：“你总说要拖到婉汀姐放假，可她早晚还得开学，到时候你又咋整？”
　　“一个假期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听到这话我抬起头冷声说，“如果我能争取到刘帅，那我就想办法让我老爸或者小峰还是谁的支持他，帮他接管婉汀的学校和技校那一带，要是有了他坐镇婉汀以后在学校的安全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要是他还是不愿意呢！”黄思源马上问道，我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那就借小峰的手彻底把马为山给灭了，小峰如果有顾虑，我就回向西街搬兵亲自出手，反正我不绝对会再让姓马的威胁到婉汀了，大不了我带你们把那一片给打下来！”
　　“说了半天，归根结底你就又要确保婉汀姐万无一失，又狠不下心马上跟那个刘帅翻脸呗！”陈浩然直截了当的点明了我的心意，黄思源也无奈的摇摇头说：“苑意，你还是不能坚决的舍弃这里面任何一块，我真有点儿担心啊……”
　　“没办法，谁让我不是我老爸呢，很多事儿我真做不到……”我沉声说着目光却黯淡了下去，黄思源说得一点没错，即便到了现在我仍然没有做出最终的那个决定，各种感情将我束缚得紧紧的，想要完全挣脱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诶！”黄思源叹了口气后对我说，“事儿都是你安排的，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我就怕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没人理解，尤其是婉汀和刘帅……”
　　“那你理解我不？”我苦笑着问，他闻听耸耸肩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你，所以我理解不了！”
　　“那你呢！”我拍了陈浩然一下，这小子连连点头道：“理解，理解！女人、兄弟不能扔，但老大还是要照做，宇大爷的话也必须得挺，是这个意思不！”
　　“你看，只有傻逼才明白我的想法！”我指着陈浩然对黄思源笑道，黄思源低头思索了会儿，最后只能故作洒脱的一甩头说：“你是当家的，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最后担责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才懒得操心呢！”
　　说完他就拉着陈浩然离开了，我则从沙发缝里找出刚才被我扔了的手机，表情凝重的给婉汀发了一条短信，只希望她能明白我所做这一切的目的……


第1050章 不在乎
　　从昨晚给婉汀发过短信解释事情到现在，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回音，就好像准备彻底不理我了，这不免让我担心不已，可又没法马上去找她，毕竟眼下和荣街的事儿也很重要，我必须先观察刘帅那边儿的动静再做打算。
　　虽然我做出和婉汀断绝关系的架势，可这还并不能完全解除婉汀身边的威胁，我现在还得借着与婉汀的“感情纠纷”混淆视听，尽量让刘帅或者马为山那边不能立刻猜透我的意图拖延时间，同时也向小峰证明我确实已经在行动了，以免他会按捺不住。
　　我最近十分纠结，尤其是在婉汀这件事儿之后，让我更加感到矛盾和迷茫，为刘帅我是不是做得已经够多了，甚至不惜用自己喜欢的人来演戏，只为想方设法的留住这个过去的兄弟，我到底是放不下他什么地方？
　　当初我身边那么多兄弟，在时间和现实的变迁之中，渐渐四散而去，还有一些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尤其是在与孟飞那一战之后，就连陈觉都进了监狱，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心里发愿，要尽全力维系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即便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实也再次给了我种种打击，可我却仍然抱着这个信念，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正是因为这个信念所以才对刘帅如此这般。
　　可现在我突然感觉，或许这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看重过去的情义，只是我怀念过去的时光和那些逝去的感觉罢了，就好像从小看故事看影视剧，总希望作为好人的主角身边每个人都能活到大结局的那天并且一直跟那个主角并肩作战着，很不想破坏了这原本的美好，于是我努力的想要去维系和恢复曾经的一切，但却渐渐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举步维艰。
　　其实我早就不是在为与刘帅的情义而付出了，我只是在满足自己心里念旧的愿望，并且天真的希望身边所有的人和事儿从来没改变过，哪怕是像吴宇航那样早就有了一层隔膜却仍然不愿舍弃，我实在太沉浸于过去了，甚至都不想去看看现在已经是什么世界，因为现在的我是那么孤独……
　　晚上又和刘帅吃夜宵时，他见我情绪不高便打趣道：“今天咋没领丫蛋来呢，又甩了一个袄？”
　　“玩呗！”我大咧咧地答道：“你可别忘了，你还要给我介绍丫蛋呢袄！”
　　“你和那个叫婉汀的真没戏了？”刘帅闲聊似的问，可我却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是在试探我，我轻蔑的撇撇嘴说：“本来还想多留她几天，可谁知道她那么胡搅蛮缠，居然不给我面子，去他妈的了！”
　　“你也别生气了！”刘帅劝道，随即又说，“我老大今天还打电话问我你的事儿了，他想知道你跟那丫头是不是真黄了。”
　　“哦，那你是咋说的啊？”我假装不经意的问，眼睛却瞄着刘帅，他微微一笑道：“我说这是小两口吵架，指不定两天半就和好了，再说了你是向西街太子爷，玩几个丫头算啥事儿啊！”
　　“是么……”我应了声，刘帅却继续说：“对你的事儿，老大还是挺信我的，谁让咱俩关系好啊！”
　　我听他这话好像还包含着其他意思，但心里又不敢确定便随口问道：“这事儿有啥信不信的，不就是个女的嘛，离开她我还不能活了袄！”
　　“你不知道！”刘帅笑道：“我老大这人有个毛病，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他这人老是对岁数小的女孩儿感兴趣，要不然他手下那帮人咋也有样学样呢，上次他见过那个婉汀一次，后来还夸她漂亮呢，要不是因为她当时是你对象，我看都悬啊……”
　　“哦！”我应了声，随即淡然一笑说，“既然他喜欢，那就请便呗，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吧，咋地，还想拿她吓唬我？”
　　“这话说哪去了，一直也没人用这事儿吓唬你啊！”刘帅赶忙解释道，我却一摆手说：“拉倒吧，刘哥，到现在你还跟我装傻呢！你老大不就是以为我对象在那边上学，想拿这事儿威胁我嘛，我又不是不明白！我之所以同意跟你们合作完全是看你的面子，并且我也确实缺人手，至于说我是怕那个丫头出事儿，根本就是借坡下驴罢了，唯一的好处也不过是我用这事儿哄她开心一下，让她能舒舒服服的伺候我一回，你真以为我苑意把女的那么当回事儿袄？”
　　“这……”刘帅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而我越是对婉汀在乎和担心就越不能在此时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故意落井下石道：“你老大要真喜欢，我还可以帮着说一说呢！”
　　“那倒不用，就是……”刘帅还想说什么，我身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示意他等一下就接起了电话，谁知道刚喂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里头传来个声音道：“苑意，我操尼玛！”
　　听到被人打电话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我也火了起来，立马高声还嘴道：“你他妈谁啊，你操谁妈呢，你妈个逼的了！”
　　“我是吴宇航！”电话那边应道：“你他妈敢欺负婉汀，我跟你没完你信不！”
　　“吴宇航？”我惊讶的问道，一旁的刘帅也愣住了，不明白我俩怎么在电话里还骂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骂我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服软的还嘴道：“我干啥碍着你啥事儿了，用得着你BB嘛！”
　　“少他妈废话，赶紧给婉汀道歉，要不然我让你好看！”吴宇航继续威胁着，我不禁冷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错了药还是跟我来真的，难道他也觉得是我负了婉汀所以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
　　“大航，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婉汀跟你啥关系，还轮的着你来吓唬我！”我不甘示弱道，还想继续跟他对骂之时，我忽然发现门外黄思源缓缓走过，还投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
　　我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便又对电话里说：“吴宇航，我告诉你，婉汀我已经玩够了，你喜欢你就拿去，我无所谓，要是你不快点，我他妈明天就让别人去找他！”
　　说着我还露出淫笑来搂住下刘帅，然后故意看着刘帅很轻蔑的朝电话努了下嘴，刘帅此时倒听得还挺仔细，似乎很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见状又佯装激吴宇航似的说：“告诉你，刘帅的老大也看上婉汀了，明天我就领他们去把婉汀弄走，你能把我咋地啊！”
　　刘帅闻听赶忙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太刺激吴宇航了，而我则无视电话里吴宇航到底在骂什么，很不在乎的说：“啥，你要去保护她，行啊，那咱就比令比令，别以为你有二航罩着就牛逼，他了不起也是就你们黄台村长的未来女婿，他照样得听我的！啥，你不服，那咱明天就婉汀学校门口见，看看谁狠！”
　　说完这一通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气鼓鼓的骂道：“这个吴宇航，还这么跟我装逼，连我穿过的破鞋他都要捡，你说他有啥可牛逼的啊！”
　　“吴宇航这么嚣张啊？”刘帅也笑了下问，我点了点下头故作不屑都是：“不就仗着现在二航牛逼了嘛，他也觉着自己不含糊了，你就说这次吧，我在和荣街缺人手，他就因为婉汀跟了我，居然不给我面子，带着黄台那些痞子就撂挑子走了，操！”
　　“那他是有点儿过分了，咋说也是自己兄弟啊。”刘帅点点头说，我却一摆手道：“啥他妈兄弟，为了这个婉汀他跟我不是翻一次脸了，没想到他还没死心呢，明天把你大哥喊上，我非治治他不可，到时候把婉汀抢过来给你大哥随便玩！”
　　“这个就不用了吧……”刘帅赶紧摇摇头，他不但清楚吴宇航过去是怎么样一个人，同时也知道现在胡柏航在黄台的地位，自然不会轻易淌这浑水。
　　我则不依不饶道：“咋地啊，你不是说你大哥稀罕那个骚货嘛，现在吴宇航跟我叫嚣说要保护她，那你大哥还咋他妈玩，我这是帮你在你老大面前买好呢，你不明白？”
　　“兄弟啊，你的好意我领了，我大哥也不是非得要她不可，咋说也得考虑你和黄台那边儿的面子吧……”刘帅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越盛情邀请他就越拒绝。
　　“咋地，你大哥还怕得罪黄台的袄？”我撇了下嘴说，“没事儿，有我呢！”
　　“算啦，算啦！”刘帅摆着手当然知道不能乱找麻烦，就在我还要继续劝说之时，黄思源突然走了进来对我责备道：“苑意，你行了啊，别喝点酒就啥都说，让人笑话不！”
　　“没事儿，刘哥是自己人！”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黄思源却一副埋怨的表情看着我说：“你跟婉汀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还这样糟践人家，算啥事儿啊！”
　　没等我说话刘帅站了起来指着黄思源道：“源子，说话注点儿意，咋说你是跟苑意混的，别不知道自己是谁！”
　　“去尼玛的，少搁这教训我，我忍你挺长时间了，苑意这样不都是你带的！”黄思源居然第一次反驳了刘帅来，这让我都没有想到。


第1051章 私人恩怨？
　　一直以来在刘帅看来黄思源都是个内敛甚至有点儿唯唯诺诺的人，他几次当面讥讽和责斥，黄思源都没有太大的回应，这次黄思源竟然跟他对骂起来，这不免让他感到惊讶也产生了几分疑惑。
　　见刘帅用眼角余光瞄向了我，好像是在观察我有没有什么异样，我马上脸一沉冲黄思源呵斥道：“小源子，你这是干啥，咋跟刘哥说话呢，给我马上出去！”
　　“我今天也把话挑明了，以后这和荣街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要不是他来了以后搁那儿里挑外撅的，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整的我里外不是人，他他妈在那充大个，我不服！”黄思源十分愤恨的发泄道，都让我有点儿觉得他是在说自己的心里话了。
　　“苑意，你看他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小人，也难怪毕竟跟孟飞罗帅他们混过，德行改不了啦！”刘帅不屑的说道，还有意提及了黄思源过去的事情，他了解我对长乐街的丑恶和对厌恶，似乎想以此勾起我内心的反感来。
　　“小源子，你够了吧，就当是给我个面子还不行袄？”我面露不悦的转向黄思源道，他却怒冲冲的一挥手说：“面子，你们啥时候给我面子了，一个个对我横挑眉毛竖挑眼，我该你们还是欠你们的，今儿谁说话也不好使，要不就他滚蛋，要不就我走！”
　　“我凭啥滚蛋啊，你算干啥的，你别忘了，苑意是我的好哥们，你终究不过是长乐街的叛徒！”刘帅撇着嘴说，黄思源一听这话破口大骂着作势就要动手，我见状猛地一把推在了他胸口上，在黄思源向后倒退还没站稳时怒喝道：“我看该他妈滚的就是你，你不是不给我面子嘛，你牛逼，我管不了你，你走吧，再也别搁这儿呆着了！”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刘帅，你也不用得意，咱走着瞧！”黄思源说着就气鼓鼓的走了，我佯作气恼的顺手摔碎了一个杯子，然后对刘帅说：“你看这都不像话成啥样了，对他越好他越放肆，难怪你说，长乐街出来的真没他妈好货！”
　　“你也别生气，终究不是一起到现在的老哥们，不是一条心很正常。”刘帅这时倒心平气和的劝起了我，我也顺势点头道：“你这话我爱听，啥也比不上咱们的交情啊，算啦，不管他，没他小源子别人还不活了咋地，有刘哥你帮着我，我谁也用不着！”
　　说完话我就又拉着刘帅喝了起来，直到喝得我俩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刘帅那边儿的人来找他离开，他才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跟我道别上车走了，我则叼着烟站在门里，漠然的看着陈泽和李岩将大门缓缓关闭。
　　“这下你能确定他到底是哪头的了吧？”这时候黄思源忽然走到我身后缓缓地说，“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故意分化咱俩，他分明知道我对他有戒心，觉得我是个障碍必须要搞掉，如果他真是一心一意地为你想，他也不可能说出那种话干出这种事儿来！”
　　“是啊……”我轻轻点了下头，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早就明白刘帅之所以对黄思源这个态度，很大程度上是要在我面前故意那么做，或许他这不能算是挑拨离间，而更像是借着黄思源有些尴尬和复杂的身份有意贬低，取得在我们之中的重要地位的同时也把正在逐渐成为我身边核心成员的黄思源打压下去，以便让我更加倚重他。
　　一开始我对刘帅这种做法就有所察觉，但介于我们所谓的合作关系和我一心要拉他入伙就没有点破，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地任由他针对黄思源，毕竟黄思源这小子确实几次对我的顶撞也确实让我很不爽，有刘帅这种人出来收拾他倒也是好事儿，让手下之间争风来互相制约这可是从老爸那儿学来的伎俩，事实证明黄思源的确更为发奋起来，刘帅也不遗余力的干着活儿。
　　只不过老爸那一套是用在真正的手下身上，而事实上刘帅还不是我的手下，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要接受我笼络的迹象，甚至仍然还挺坚决的为马为山效忠，在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对他的信心和耐心终于开始流失了……
　　忽然我又想起件事儿来，转过头很好奇的问黄思源：“吴宇航那电话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啊，他他妈胆儿可真不小，居然在电话里骂我！”
　　“这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黄思源否认道，我听后更诧异了便自言自语道：“那是咋回事儿呢，难道他也信了啥传言，认为我是在玩婉汀所以才来找我茬的？”
　　“这我也不清楚……”黄思源摇摇头道：“不过，这倒是个契机，反正你也借坡下驴把婉汀交给了黄台那边儿，只要大航二航能把婉汀给盯住谅他马为山也不敢轻举妄动，凭他的能耐要是为个小丫蛋既得罪咱们向西街又得罪黄台，那他可就是傻逼了，把婉汀从这事儿里给摘出去，你也能放心了吧！”
　　“放个屁心，婉汀到现在还不理我呢！”我郁闷的说然后瞧了他眼问，“你也是的，就这两天了，为啥非要现在跟他翻脸，那么沉不住气不是你性格啊！”
　　黄思源闻听轻笑了下道：“我这可是在帮你，太子爷！我敢打赌最后你还是下狠不下心，既然你顾及情义那这坏人就让我当，不然我看他也不爽，咱就用他和小尹对付你的招儿对付他，也让他来个有苦说不出！”
　　“你想咋办？”我忙问道，他则很严肃看着我说：“先别管咋办，首先你得同意咱们动手，不然啥都是白扯！”
　　动手……我还真迟疑起来，黄思源见状继续说：“别担心，在外人看这不过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一切由我出头，等你真翻脸那天，就像你说的婉汀都放假了，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私人恩怨？”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他则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跟我说了一遍，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点头道：“好吧，那暂时就交给你了，你可别玩陷了袄！”
　　“放心，你就再当你那有情有义的好人几天吧，也算再给刘帅个机会……”黄思源说完就转身走开了，我用力拍了拍有些发昏的头，坐在一边儿又望着手机发起呆来。
　　第二天黄思源就不在歌厅呆着，而是跑到小峰的地盘那边儿跟小东他们留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因为昨晚的争执负气离开了一般，我二话没说就直接找到已经得知这一情况的刘帅，表示从今以后要由他来帮我管账，这绝对是不可能一般人做的差事，连刘帅听后都有几分望而却步的感觉，但我对他的这份“信任”却着实让他觉得我现在最依仗的人就是他了。
　　晚上我拉着刘帅又让他身边的鸡老大鸡老二弄了几个丫头，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沿着和荣街去饭店吃饭，引来附近不少人注意的同时也好像是对刘帅这帮人的某种承认，他们终于可以借着我的名号在这条街上光明正大的出入了。
　　面对这样的境遇，刘帅也难掩内心的激动不禁喜上眉梢，一晚上不光是喝酒还是说话都特别多，就像完成了大功一件似的，对我的防备和警惕也重新放松了下来。
　　玩乐之中我抬头看了眼时钟，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天亮之后就是婉汀她们考试的最后一天，紧接着也正是黄思源计划要动手的时刻，看着身边喜不自禁的刘帅，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由于喝得比较尽兴刘帅几个人便留在了和荣街过夜，等醒来时都已经是转过天的中午了，我马上不由分说就拽着刘帅去陪我吃早饭，尽管还在宿醉的刘帅有些无奈，但他觉得我这种表现更多是因为现在离不开他了便也没有拒绝。
　　坐在小餐馆里吃着面，我俩不住打着昨晚的酒嗝然后互相对视下笑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还是过去一样，但就在刘帅正享受着现在这种待遇之时，我却不时瞄着时间。
　　这时候陈浩然突然带着一帮和荣街这片的小痞子走了进来，领着那帮小痞子跟我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开口问我道：“意哥，小源子是咋回事儿，我怎么听说他被你给气走了？”
　　“我啥时候气他了，是他气我好不！”我不耐烦道，陈浩然却提高声音说：“那你不会跟他好好地袄？”
　　“你给他出头来了袄？”我对陈浩然质问道，刘帅也知道陈浩然的骄纵同时也听我提过我对纵容的原因，见陈浩然跟我对峙起来他就想以老大哥的身份压一下场也好帮我找个台阶便开口道：“浩然，咋跟你意哥说话呢，你意哥对你就够意思了，你难道还要为小源子跟你意哥翻脸袄？”
　　“我就是要给小源子出头，谁不知道我跟他最好，你熊他就是熊我！”陈浩然大言不惭道，刘帅还想板起脸帮我教育他，可陈浩然眼睛一瞪顺手操起桌子上的茶壶照着刘帅的头就砸了过去。
　　啪嚓一声，茶壶砸得四分五裂，血从刘帅的头顶一下就冒了出来……


第1052章 “保护”刘帅
　　虽说我提前已经知道黄思源也联络了陈浩然参与此事，可我压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直接的方法，看着他用茶壶把刘帅的头开了，我长大嘴巴都要愣住了，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这一幕。
　　猝不及防的刘帅挨了这么一下也有些发懵，血从头不停往下淌着转眼就流了一脸，而且还有几块茶壶的碎片挂在头发上，脸上也是一副痛苦的表情，那模样别提有多惨了，要不是他及时抓住了桌子，陈浩然这一下都可能直接把他给干倒在地上了。
　　开了刘帅脑袋的陈浩然甩了甩沾着茶水和鲜血的手，把衣袖上的茶壶碎片抖掉，然后嘴里喊着要为黄思源出气又要朝刘帅打过去，我见状赶紧起身就拉他，刘帅此时也半睁开了一只眼睛，从眼前的鲜血之中看到陈浩然的动作，赶紧趁着我拉拽之际猛推了陈浩然一下，随即赶忙身子打晃的站了起来，用手捂着头上的伤口表情仍然带着错愕。
　　“浩然，你他妈要咋地，你怎么谁都敢打呢，你下一个是不是要他妈打我了！”我无比气恼的吼道，陈浩然却用力挣脱着我还发狠地说：“那也没准儿，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惹急了，我谁都敢打！”
　　“你呀！”我一脸无奈的痛惜道，然后对陈浩然带来的那帮小痞子高声吩咐：“快，去个人喊点儿人过来，就是你们刘哥被打了，赶紧地！剩下你们几个，帮我把他拽着，别他妈傻愣着了！”
　　那几个小痞子这才从他们大哥陈浩然的英勇一击之中回过神来，有两个夺门而出去喊帮手，另外几个则过来帮我拉陈浩然，见陈浩然被他们围住了，我赶紧松开他朝刘帅奔去。
　　“刘哥，你咋样了，没事儿吧！”我焦急的问道，心里也确实对他这样很不忍，没顾他头上的血污，急忙脱下外套裹住他血流不止的脑袋，还用衣袖擦拭着他眼睛周围的血迹，这么一来我也弄了一身的血。
　　眼看着饭店里一片混乱，周围几桌吃饭的人见势不好已经陆续逃走，陈浩然则继续大声叫嚷着并且不断挣脱拦他的人，我紧紧搂住刘帅的肩膀边往旁边躲边怒声呵斥道：“陈浩然，我操尼玛的，你他妈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爱咋咋地，反正我跟小源子商量好了，以后跟峰少混，不他妈伺候你了！”陈浩然大声嚷道，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弄得我好像已经众叛亲离一般。
　　一旁的刘帅身子已经有些发重了，只听他声音有些颤抖和模糊的说：“快走吧，我这要不行了……”说着话，他脸上的血又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身子也有点不听使唤的又靠向了我一些。
　　这时候刘帅那边儿的人得到消息后也赶来了，因为只是听说刘帅和我一起遭到了袭击，不少人还带着家伙，一群人进来后见刘帅满脸是血的被我扶着，他们也都是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是什么。
　　我急忙喊来两个人帮我搀扶刘帅往外走，同时不忘命令道：“给我削他，就是他把刘帅脑袋给开了的！”说着我抽出一只手指向了陈浩然，眼睛却看向门外小峰手下看场的几家店，我知道这里已经属于小峰的地盘，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黄思源肯定也准备好要行动了。
　　果然，当我扶着刘帅走出餐馆，留在里面那伙儿人还在迟疑之时，从斜对面一个歌厅里，黄思源和小东气势汹汹地领着一大群混混走了出来，只见小东伸手指向餐馆方向高声嚷道：“有人来踩咱们地盘啦，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都打出去！”
　　“快走！”见黄思源的计划即将成功，我对给我一起扶刘帅的俩人催道，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架着刘帅往回跑，把还在饭店里一头雾水的刘帅那帮兄弟全都留给了黄思源和小东他们。
　　不一会儿我们身后就传来阵阵的叫骂和打斗声，两边终于动起手来了，刘帅那两个兄弟回头看了眼顿时露出惊慌的神情，刘帅虽然有些迷糊但隐约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不忘对我说道：“苑意，快去拦着他们，别让他们打，这要是打起来就完了……”
　　“刘哥，你别说了，现在你的安全要紧，我不能让你出事儿！”我很坚决的说着，随即就让另外两个人加快脚步，引领着后面的追兵朝我们那头而去。
　　也许是有小东和黄思源的吩咐，也许是见我也在其中，尽管后面有十来个人跟着，但他们谁也没有想要快点追上来，只是保持一段距离十分警觉的跟在我们身后，倒好像是在给我们保驾护航一般。
　　眼看回到了我们这边儿的地界，刘帅那天剩下几个留在地盘上的兄弟也都迎了出来，正忙着把我们抬刘帅时，其中一个人不经意的向后面看去，立刻声音都有些变了的喊道：“我操，咋这么多人过来了！”
　　我和其他人也都回头看去，黑压压的人群正朝这边涌来，几个侥幸从刚才的包围里逃脱出来的刘帅的兄弟正狼狈地逃回，面对人数占优的对手即便他们再能打也不是对手，何况这又是一次突然袭击，对方也不乏些成年混子，别说对抗了能跑出来都算这几个人本事大。
　　“进去，关门！”我急声命令道，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刘帅给弄了进去，赶紧把歌厅大门关上，随即就慌忙的向后退去。
　　眼瞧着小东、黄思源以及陈浩然领着一群人围住了歌厅，连歌厅管事儿都被吓了一跳，不停追问我们这是发生了什么，我则做出很气恼的样子要他闭嘴，然后转头看了看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刘帅。
　　此时他头上的血好像已经有些止住了，意识也恢复过来了一些，有些泛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着似乎还没想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费力好大劲儿他才问身边的人：“苑意他人呢？”
　　一个人指了指旁边的我，我两步就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应道：“刘哥，我在这儿呢！”
　　“你们这是要干啥啊，为什么要这样！”刘帅吃力的看着我质问道，似乎对今天的遭遇十分懊恼，觉得这是我在搞鬼。
　　“刘哥，你现在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可是一路架着你回来的，如果是我要他们这么干，那我还管你干啥！”我很委屈的辩解道，试图让他相信这一切与我无关。
　　“是啊，帅子，苑意一直护着你来的！”旁边有人也附和道，刘帅带着几分怀疑的看看我又看向门外的人群，最后几乎绝望的似的长叹了口气，觉得这下是大势已去了。
　　“操尼玛的，开开门自己出来！”小东举着镐把子冲歌厅里喊道。
　　“滚出和荣街！”又一个声音是陈浩然传出来的，随即一片骂声威胁声不绝于耳，就好像要把这栋建筑给震塌一般。
　　歌厅管事儿见状可着了慌，一脸苦相的对我说：“太子，你倒是管管啊，再这么下去我这歌厅就保不住了，我咋跟老板解释……”
　　“滚他妈一边儿！”我骂道，抬眼看了看满面失望和痛苦正跟我对视的刘帅，又转头看向门外叫嚣着的人群，用手轻轻拍了下刘帅的腿说：“放心，只要今天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除非他们不想好了！”
　　“苑意，你……”刘帅疼得脸直抽，神情却十分复杂的看向他，似乎完全摸不透我了。
　　我让人赶紧去找医药箱给刘帅处理伤势，然后夺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棍子，迈步就朝门外走去，此时陈浩然正要带伙儿人往里闯，见我突然推门站在门前，他们几个马上就停了下来，陈浩然翻着眼皮看向我似乎在等我下去。
　　我和前面的黄思源眼神交流了下，随即用棍子狠狠砸了下门框，厉声怒道：“你们要干啥，咋地，想火拼是不，来，我给你们机会，我看谁敢上来！”
　　我正威胁着，人群之中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愣头青喊了声：“上啊，就一个小逼崽子怕他干啥！”
　　“这是谁啊，我操尼玛的了，是不是傻逼！”小东一听回头气得回头骂道：“不知道这是太子袄，都他妈给我消停点儿！”
　　“东哥，源子，浩然！”我大声唤道：“气出这样了还想咋地啊，差不多就行了袄，再他妈得寸进尺就是跟我翻脸了！”
　　“可是，意哥……”近前的陈浩然还想说话，我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收了声有些不情愿的揉着肿了的手。
　　“要不你们马上给我散了，要不你们就踩着我进来，你们自己选吧！”说完，我直接把棍子扔到一边儿，敞开双手摆出等他们过来的架势。
　　此时黄思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可能有其他用意，只好故作无奈的说：“行啦，既然你护着他们这些人，咱们还敢说啥，不过，最好以后别让咱们碰着他们，不然见一个打一个！”
　　“好，太子果然义薄云天，我小东佩服，我这就带兄弟撤，给太子这面子！”小东也装模作样的拽起文来，我没空搭理他只是很严肃的看着这群人慢慢散去然后赶忙跑进歌厅查看刘帅。


第1053章 归属感
　　坐在小诊所里，我来回翻动手掌看着粘在那上面属于刘帅的血迹，满是血迹的外套也扔在脚下，此时刘帅正在里屋缝着针，偶尔还会疼得哼哼两声，他现在这幅惨相完全都是拜我所赐，而我却仍然像挚友一般守在他身边，目的只是要他觉得这事儿与我无关，完全是他和黄思源的私人恩怨造成的。
　　跟刘帅一起的那些人不少也被打得够呛，原本由他们负责安保的几家店也都因此关门停业了，毕竟作为外人他们根本闹不清发生了什么，见到我不但参与其中而且还站在了刘帅他们这边儿，估计还得有人以为是我们自己闹内讧了呢。
　　好一会儿，刘帅终于被扶了出来，头上还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看上去样子还有几分可怜，他似乎也对发生的事情还没太反应过来，懊恼之时不禁也有些担心，瞧了我一眼后就两眼失神的发起呆来。
　　我明白他是在担心什么，站起身走到他近前，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道：“刘哥，现在没事儿了，你好好养伤，有我在这儿，说死也不会让他们再动你了！”
　　“这事儿闹的，我没成想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可咋跟老大交代啊！”刘帅掩面哀叹道，我则有意将带着他血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下劝说道：“先别想这些了，你没事儿就好，怪我没保护好你，没管住小源子和浩然这俩逼！”
　　刘帅抬眼看了看我，带着歉意道：“兄弟啊，为帮我你也受累了，是我对不起你，怪我这当哥的事儿没办明白！”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在我的地盘上出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才是！”我忙说道但随即又叹气道：“要说怪，也只怪你把黄思源给得罪了，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爱记仇，居然还找了小峰的手下帮忙，我看他这是要引狼入室了啊！”
　　听到我这话刘帅愣了下然后疑惑的问：“你这话是啥意思，那个峰少跟你们向西街不是一伙儿的吗？”
　　“啥一伙儿的啊，他当叛徒的事儿全西区谁不知道，要不是我老爸要面子不好动手，早他妈给他收拾了！”我愤然的说着，见刘帅听得认真我又压低声音很神秘的说，“这个小峰早晚都要解决，只不过一直没有个合适由头，小源子和浩然还傻逼呼呼的把他们当自己人呢，他们他妈的知道啥啊！”
　　“是这样啊！”刘帅惊讶之余也好像有点恍然，我赶忙提醒道：“这事儿我可从没跟别人说过，我看你是自己人，又遇上这种事我才跟你交个实底儿，要不你还得合计是我要阴你呢！”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兄弟……”刘帅说道，眼神却有些闪躲，估计他心里却是怀疑过我，只是我从头到尾的表现又实在是让他没法确定，他似乎也渐渐开始觉得这真是因为他和黄思源的私人恩怨引起的了。
　　“好啦，别多想了，这都晚上了，你让兄弟们都回去干活儿吧！”我很不在意似的刘帅说，听到我说还要回街上，跟刘帅来的几个混子全都面露惧意，似乎现在他们谁都不想再回到那龙潭虎穴去了。
　　我伸手扶着正犹豫不决的刘帅来到一旁，才听他捂着发疼的头说：“我看还是先跟老大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不是小事儿，咋说也伤了不少兄弟，我总得解释解释……”
　　“你咋解释，这是你和黄思源个人的事儿，并没牵扯到生意和地盘，你就不怕他怪你袄？”我赶忙拦道，刘帅迟疑了会儿却还是摇摇头说：“起因也许跟钱和地盘没关系，可咱们确实是被人给打散架了，再这么回去不一定还得伤多少人，这责任我可担不起了！”
　　“那现在的责任你就能担起？”我提高声音问道，刘帅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地说：“这事儿确实怪我，我愿意承担后果，不管老大怎么处罚我，我也没怨言！”
　　“至于这么严重嘛，只要有我在，那些地盘就还是咱们的，你何必这么犯犟呢！”我劝道，回身拿起刘帅的衣服，从衣兜里掏出他的手机，把不方便在这种场合直接说出来的话用打字的方式给刘帅看，劝他踢开马为山跟我合作，这样大家都有好处。
　　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刘帅在看见我的提议后还是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道：“我早说过，这事儿提都别提，我不会同意的！”
　　“我真不懂，你这到底要咋地啊！”我紧紧握住刘帅的手机放在他面前，既不解又无奈。
　　“苑意，你知道一个词叫归属感吗？”刘帅盯着我说，“我总觉得，只有跟他们这些人在一起，我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属感，那种感觉是我在任何地方任何人之间都找不到！我从小就生活在那个环境接触那些人，连我的家和我父母都在回民街几十年了，跟马哥他们又是邻居，很多东西我真的没法割舍，抛弃它们我就等于没有魂儿了，一个没有魂儿的刘帅，你能想象吗？”
　　“刘哥，啥叫归属感我可能是不明白，但我觉得回民街能给你的东西，我也一样能给你！”我诚心实意的说道，可刘帅却淡然一笑摆摆手说：“当我带这些兄弟帮你干倒孟飞担心老孟家也会报复咱们的时候，正是回民街给了我这种安全感和归属感，那时候你又在哪儿呢？当然，我不是怪你，跟你一起对付孟飞是咱们自己选的，也是为了打败他让咱们这些人以后不会受长乐街的气，我只是想告诉你，回民街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靠山，哪怕它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变！”
　　刘帅这番话终于将我最后一丝希望给瓦解了，我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之前对他做了那么多都只是无用功，他对回民街以及那的人的感情绝不是我能跟轻易理解的，他不会背叛这份归属感，哪怕他是我的好兄弟。
　　“好吧，好吧，我懂了……”我神情黯淡的喃喃着，拿回手机摆弄了一番将刚才打的字全部删除，然后重新揣进了刘帅的衣兜。
　　正这时候，无赖团伙几个人跑进了诊所，发生冲突时他们去外面外趴活儿没有在场，听说这一突发状况他们显然也没有料到，所以在打听到我们的去处后就赶忙过来查看。
　　见刘帅这个样子，李博很关心的询问了几句然后又对我说：“弟啊，那几家店的人全都找你呢，想问问你现在该咋办，他们那买卖开还是不开！”
　　“开啊，当然得开，那是咱们的地盘！”我高声答道，李博点点头但又看向刘帅有些担心的说：“可咱现在没人手了啊，我听说小源子想找峰少的手下过来帮忙呢。”
　　“胡闹，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他还他妈敢自作主张，生意都给小峰了，咱们还在这儿呆着干啥，直接回家就得了！”我怒道，仿佛对黄思源的做法极为不满和恼火，听到这话刘帅的眉头也紧锁起来，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在和荣街就快要没法立足了。
　　我见状对刘帅安抚说：“刘哥，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我就不信谁他妈还敢动我的买卖，你好好养伤，事儿完了我联系你！”说完我就带着无赖团伙离开诊所返回和荣街，路上尽管他们几个不停问东问西可我全都不予理睬，只是默默想着心事。
　　回到街上时，黄思源和陈浩然早就等在我们的歌厅门口了，看到我回来陈浩然刚想迎过来跟我邀功，我怕周围有马为山那边儿的人在观瞧，立马抬手指着他吼道：“都他妈给我滚进去，我有话问你们，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陈浩然诧异的看向我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情况，一旁黄思源却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进到歌厅里面，我则一副气呼呼的架势迈步走了进去，什么人都没理径直上二楼。
　　一进房间，陈浩然就忙不迭的将门关上，然后对我笑道：“意哥，我这事儿办得漂亮不，直接一招儿就给他干红血了！”
　　“行啦，别吹牛逼了！”黄思源拦住了他然后看向我说：“你后来为啥不让动手了啊，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彻底赶走，给天宇老大和小峰一个交代，咱们不也就安心了嘛，难道你还顾忌你跟刘帅的关系？”
　　“不！”我摆摆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又冒出个想法！”
　　“你又想干啥，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啊？”黄思源不解的问，我转身面向窗外抬起还没来得及洗的手，在楼下霓虹灯的照射下边看边冷声说：“不如干脆来把大的，不彻底摆平姓马的，我怎么能睡好觉呢！”
　　“你要跟马为山开战？”黄思源就是一惊赶紧说，“那也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开干吧，何况凭咱们的能耐是不是人家对手还不一定呢！”
　　我听后微微笑道：“谁说想收拾他就必须要亲自打上门去，我看这地方就不错！”说着我指向外面的街道，黄思源疑惑的看了会儿最后只能点头道：“你做主，想咋办就咋办吧！”
　　“源子，浩然，你俩明白啥叫归属感不？”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俩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


第1054章 只身前往
　　“你们都他妈滚！”我拉开窗子怒不可遏朝楼下嚷着，被我“赶出来”的黄思源和陈浩然站在下面不停跟我解释，可我根本不理睬，还把花盆扔了下去，俩人只好落荒而逃，而我在确认周围有不少人看见这一幕后才重重的关上了窗户。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给刘帅打了个电话，他此时已经带人回到了回民街，听声音似乎情绪不高，我也做出有些疲惫的声音对他说：“刘哥，明天帮我安排下，我要见你老大！”
　　“你要干啥啊？”刘帅赶忙问道，我喘着粗气气哼哼地说：“跟他商量事儿，我再他妈不动弹动弹，他们还真不把我放眼里了，操！”
　　“你冷静冷静，别冲动！”刘帅劝道，我却很坚决的说：“我已经想好了，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安排吧，放心，就我一个人去，没别的意思！”
　　电话里刘帅沉默了会儿才终于应道：“好吧，我试试，你等我电话……”搞定了刘帅这边，我又想给婉汀打电话，干啥她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到那时候我俩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可婉汀却还是像前几天一样，直接拒绝了我的电话仍然没有准备理我的意思。
　　就在我郁闷之时，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婉汀回电了赶忙喜出望外的接听起来，刚想告诉她我有多想她，电话里却传来胡柏航的公鸭嗓：“苑意，还没睡呢吧！”
　　“柏航啊，怎么是你……”我有些沮丧又有些纳闷，不知道他这时候找我要干嘛，就听他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嘛，听说你最近挺能折腾的，关心一下！”
　　“这时候来关心我了，早干啥来地！”我佯作不悦地说，他却嘿嘿一笑然后声音变得正经起来说：“其实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件事儿……”
　　“有屁快放！”跟他我自然没有那些客套急声催道，他顿了顿才说：“你跟婉汀俩人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啊？”
　　“问这干啥，你都他妈有睿睿了，让她爸知道你还惦记别人，小心当太监！”我吓唬说，他赶紧否认道：“操，谁惦记谁儿子，这话你可不能瞎说啊，我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就是怕睿睿听着我说婉汀的事儿误会，你可别害我！”
　　“行啦，别他妈废话，就说你打听这事儿有啥企图！”我质问道，胡柏航这才低声说：“这两天大航总是接送婉汀放学上学，还托我给他又是人又是车的安排，阵势弄得可不小啊！”
　　“那不是挺好的嘛！”我马上说，听到这个消息多少也放下心来，吴宇航这家伙果真承担起护送婉汀的责任来，而且声势还挺大，加上我之前对刘帅的忽悠，婉汀是真的万无一失了。
　　正想着就听胡柏航又说：“可我总觉着，这样对婉汀影响不太好，你想想啊，前些天她还跟你呢，而且动静闹得还不小，现在又跟了大航，天天还车接车送的，这让外人看了得咋想啊……”
　　没想到这家伙心还挺细，居然为婉汀考虑到了这些，这不禁还让我产生了几分危机感，不过我也清楚这家伙没机会了，便说道：“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婉汀的安全第一，还有就是，谁告诉你婉汀又跟大航了的，到底咋回事儿你别装糊涂！”
　　“操，我装啥糊涂了，我就是……”胡柏航有些语塞起来，我打住了他的话又问道：“婉汀这几天到底干啥呢啊，为啥我打电话找她，她一个也不接，她这是啥意思？”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我看这几天她跟大航玩得还挺高兴，应该是没空搭理你吧！”胡柏航坏笑道，我也不知道他这是在逗我还是在说真的，也没心情跟他逗闷子，只是很认真的说：“二航，这次婉汀的事儿麻烦你了，我欠你个人情！”
　　“操，说这话恶心不，咱哥俩有啥人情不人情的，我又不会让你人情肉偿！”胡柏航玩笑道：“再说了，虽然睿睿他爸和耗子不让黄台插手向西街的事儿，可他们没说不许黄台的人搞对象时候动静闹太大吧，何况大航还是我兄弟，没人会管的！”
　　“什么他妈搞对象，谁敢跟婉汀搞对象，我弄死谁！”我气得直想骂街，也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可心里就是觉得不托底。
　　“反正你要干啥就赶紧，完了就快点儿去找婉汀，要不然没准儿真被抢走了啊！”胡柏航说着就要挂电话，我赶忙问：“这次的事儿，是不是婉汀主动找的你们啊，兄弟一场，你就告诉我呗！”
　　“啊，啥，咋听不清了，电话没电啦，操……”电话那头我清楚的听见胡柏航用嘴发出嘶嘶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他妈的，活该你埋汰，活该你找个磕碜媳妇！”我愤愤不已的对早就没了动静的电话骂着……
　　第二天，我坐在又恢复了冷清的歌厅里若有所思，之前我已经让无赖团伙把话传给了附近几家店，要求他们绝不可以把生意交给别人来负责，一切仍然由我来安排，这一切妥当后我便只等刘帅那边儿的消息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就在我以为马为山那边不会有回音之时，身上的电话终于响起，看号码正是刘帅打过来的，我不禁有些激动，看来马为山仍然不太情愿放弃和荣街这块地方，毕竟他现在太需要发展了。
　　平伏了下情绪，我才接起电话，很漫不经心地般的跟刘帅打了个招呼，好像忘了要他联系我这茬似的，他则沉声说：“兄弟，那事儿我跟我老大说了，他同意跟你见面了，不过之前我还是得问问，你到底要干啥！”
　　“我能干啥？”我笑道：“我就是想继续合作下去，一起办点儿大事儿！”
　　“大事儿……”刘帅疑惑起来，可我明白既然马为山已经点头了，那他根本就没法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很随意的说：“要是你觉得不妥，那你就跟你老大说一声，这事儿咱就拉倒！”
　　“没有，我不是这意思……”刘帅解释道然后说，“那你现在过来吧，还是上次那个市场，我在那儿接你！”
　　“好，我马上到！”我应了声放下电话便准备动身，这陈泽和李岩赶忙过来询问道：“太子，你要干啥去，咱俩陪你！”
　　“用不着，我就是出去逛一圈，不用担心！”我笑道，尽管心里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但今天这事儿我还真必须只身前往，虽然他俩有些不放心可又不好违背我的意思，只好叮嘱我早去早回并且要保持联系，陈泽还将他贴身的卡簧刀交给我做防身之用。
　　我示意他俩放心，独自一人离开和荣街，打车前往婉汀她们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市场，直到这个时候我的心才渐渐紧张起来，毕竟和荣街刚刚发生冲突，我现在一个人去见马为山还是有些危险的，可事已至此我只能继续下去，打定了主意我便叼着烟望向窗外的街景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来到小市场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双手插进口袋不时触碰下身上的刀慢慢向前走着，刚到市场口就发现已经等候着的刘帅，借着旁边的灯光看到刘帅的脸，我顿时就吓了一跳，因为除了昨天头上的伤之外，他的脸和眼眶似乎也多了几块淤青，这当然不会是陈浩然打出来的内伤，莫非是因为和荣街的事儿真被马为山给收拾了？
　　见我在端详他刘帅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咱走吧……”
　　“刘哥，你老大因为昨天的事儿怪你了？”一边走我一边问，刘帅嗯了声然后说：“这是我应得的，犯了错自然就要担着……”
　　“你呀！”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却再也没有要拉拢他的念头了。
　　在市场尽头一家清真馆的包间里我见到了马为山，他此时正和那个小尹还有几个老痞子等着我，身边还搂着两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女孩儿，刘帅跟我说的那个爱好果然不假，看见他对那俩那女孩儿又搂又亲只让我感到恶心和憎恶。
　　“来啦，太子爷！”马为山笑着跟我招呼我坐下还递过菜谱要我点菜，我托辞了两下就装模作样的看起菜谱好像真的只是来跟他吃饭一样，努力不露出着急的神情，因为我深知与他们打交道越急就越要装作不急，这才能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
　　“小老弟咋一个人来的啊，今天没带两车人等外头啊？”见我认真的看着菜，马为山忽然打趣道，还作势起身看看外头。
　　我闻听嘿嘿一笑道：“马哥这话说的，咱现在不是自己人嘛，还哪用那一套，再说，我刘哥也搁这儿呢，我放心！”
　　“对，对！”马为山点点头说，“我知道你跟帅子好，你信得过他，我也一样啊，要不然他在和荣街给太子你惹了那么大麻烦我都没咋罚他，不少小兄弟因为这事儿还埋怨我偏向呢！”
　　“也不算麻烦，就是我一兄弟跟刘哥杠上了，我那兄弟脑袋一热就整了这么一出，不瞒你说到现在我气也没消呢！”我说着重重拍了下桌子，马为山闻听却冷笑了下说：“这还不算麻烦，太子爷，你心太大了吧，我可伤了十几个人啊！”


第1055章 戏中戏
　　乍听马为山这话好像有几分对我怪罪的意思，不由得还让我有些紧张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道：“马哥，我都说了，这就是个误会引发的冲突，谁也不想出这种事儿不是！你可以问问刘哥，出事儿之后我是咋做的，要不是我翻了脸把那些人骂回去，后果可就不光是现在这样了吧！”
　　“这个帅子倒也跟我说过，还说你够意思，并没偏向你自己的人，我对你这点也是挺佩服的。”马为山微微点头道，将本来已经准备动怒的神情也收了回去，我闻听立刻一摆手说：“既然在一起混饭吃，那就都是自己人，更何况刘哥跟我关系没说的，而且还有你马哥的面子，我说死也不能让他们出事儿啊！”
　　“话是这么说，我肯定也不挑你理，可我咋和我那些小兄弟交代啊，咋说我也是当大哥的，兄弟们挨欺负，最丢脸的人可是我，弄不好人家还得怪我这大哥没用呢！”马为山似笑非笑的说。
　　就在我心里寻思着该怎么继续应对之时，一旁坐着的小尹忽然插言道：“马哥，要我说这事儿就是坏在了刘帅身上，我也听说了，要不是他得罪了人家，咋可能会发生这事儿呢！”
　　从上次我就已经察觉，这个小尹似乎对刘帅十分的看不惯处处都针对他，刘帅跟他也是不太对付，现在刘帅在和荣街出了事儿，小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刘帅听得小尹的指责并没有反驳，反而站起身带着歉意很真诚的对马为山说：“马哥，我已经说了，这事儿赖我没办好，那么多兄弟受了伤也是因为我，我情愿受罚绝无二话！”
　　“你有话也不行啊，咋回事儿就是咋回事儿，不赖你还他妈赖别人袄！”小尹不屑的撇了撇嘴说，自知，“犯了错”的刘帅尽管有些不悦，但也只是紧锁眉头瞧了小尹一眼，我见状忙拦道：“这事儿咱们两边都有些错，全怪一个人身上不合适，刘哥也是想帮我管管身边的兄弟，他是好心！”
　　“哼，自己都弄不明白，还管别人家的事儿，不知道自己他妈什么分量！”小尹轻蔑的说着还朝地上吐了口痰，一直没说话的马为山转头瞪了小尹示意他闭嘴，然后面露笑意的看向我说：“小老弟啊，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当兄弟对刘帅比我这当大哥的对他还好，我都有点儿脸红了！”
　　刘帅的脸上还带着马为山给他留下的伤痕，可当他听见马为山这么说的时候却赶紧摇头道：“马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刘帅能有今天还不都是有你拉着嘛，苑意是我哥们，但马哥你是我大哥，对我好不好这种事儿不能拿出来比！”
　　听到这话马为山只是轻轻的笑了下没有作答，我却赶忙起身拉刘帅让他坐下，又给刘帅倒水递烟，勾肩搭背一阵劝慰，好像对刘帅十分重视和亲近，而这一切马为山那些人全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那个小尹看着刘帅不禁眼里露出一丝寒光来。
　　事情很清楚，在和荣街我对刘帅的种种关照和优待以及不加过多掩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拉拢，马为山他们肯定也早就略晓一二了，即便马为山再相信刘帅难免多少也会起疑，更何况还有小尹这种刘帅的对头存在，刘帅更是早已经不能被他们完全信任了。
　　这一状况可是连我自己之前都没考虑到的，对刘帅的拉拢虽然一直没成功，可却造成了马为山这些人对他的猜忌，这或许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吧，如果不是我急于要对付马为山，我大可以在这一点上再做一些文章来争取刘帅，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利用刘帅了……
　　想罢，仍然紧挨刘帅坐着的我转向马为山说：“马哥，我今天特意让刘哥安排我找你，一来是跟你解释下昨天的事儿，二来是我希望你还能派刘哥他们回来帮忙，毕竟钱不能不赚啊！”
　　“小老弟，事儿搞成这样，我还哪敢让弟兄们回去啊？”马为山摇摇头说，“你们向西街还有和荣街峰少那些人，我哪个也得罪不起，要我说以后咱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好！”
　　“这样啊……”我皱了皱叹气道：“就这么点事儿，你瞅现在整的，本来我合计让我老爸把我那几个惹事儿的兄弟都召回去，咱们以后安安心心的继续挣钱，可要是这样的话，好处只能让小峰他们占了，我是真不乐意啊！”
　　“看你说的了，跟谁一起干不都是你太子爷赚钱嘛，你也不用太失望。”马为山假模假式的安稳道，我却很不情愿的说：“那小峰最他妈不是东西，要不是看在他上次帮过咱们一回，我老爸都准备解决他了，这次又借着咱们的矛盾趁机要抢我的地盘和生意，我最烦的除了他没别人了！”
　　“听你这意思，你还想跟峰少较量较量？”马为山很好奇的问，我马上不假思索的答道：“那有啥的，要不是我没人手，我老爸又不好插手管，这和荣街早就该给我一半了，这次他的手下踩我地盘就是个好机会，可惜我没人啊！”
　　“这样啊……”马为山点点头神情却变得漠然下来，就好像对此事不太关心一样，可刚刚在听我说起那一半的和荣街时，他眼里明显掠过一丝惊讶和贪婪，我深知现在马为山很想有一块自己的地盘，如果他能有机会染指和荣街，那凭着他的势力和他背后的王政委，他完全有可能在和荣街站稳脚跟继续发展壮大，只不过他对我并不太信任，自然不会显出要与我继续合作的意愿。
　　“那，马哥，咱们的事儿彻底没缓了呗？”我像最后要尝试一番似的问，马为山很坚决的点点头说：“小老弟，不是哥哥不帮你，也不是我不想挣钱，实在是不敢蹚这浑水了，我看就算了吧！”
　　“好吧，我也不勉强了！”我很理解的说，眼睛却好像无意似的瞟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刘帅，假意问：“刘哥，这事儿你没啥意见啊？”
　　“我？”刘帅把头抬起来愣了下，然后看向马为山对我说，“我大哥不是都说了嘛，你问我干啥啊……”
　　“没事儿，帅子，你说说你是咋想的，我正好也想听听，毕竟你在和荣街呆过！”马为山很豪爽的冲刘帅做了个手势，我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刘帅，好像就在等他开口一般。
　　刘帅想了想之后很认真的对马为山说：“马哥，要我说，咱们也不应该再去和荣街那边儿了，毕竟那地方有苑意他们和峰少那帮人两伙儿人在，他们之间的事儿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咱就别跟着参合了……”说完这话刘帅还有些尴尬的瞧了瞧我，似乎对没有帮我说话感到不好意思。
　　可就当马为山那些人会以为我大失所望之时，我却突然喜不自禁的朝刘帅点了下头，像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然后又赶紧假装用余光扫向马为山，好像发现他在看我才想起了什么一般装出失望的样子来，假模假式的摇着头咂着嘴。
　　我这一系列的表现自然都被马为山发觉了，他就好像识破了我拙劣的演技一般嘴角泛起了轻笑，我则佯装不敢跟他眼神接触，目光落向别处急忙忙的对他说：“那马哥，这事儿就算了吧，我再想办法，你们继续忙，我走了！”
　　说完我起身就要离开，还没等我走出几步，身后马为山却一下站了起来高声道：“老弟，别急着走啊，咱们再唠唠，没准儿还能想出点办法来呢！”
　　听到他真的发话阻拦我，我心里一阵狂喜，但随即我就极力平伏了情绪，微微皱着眉头转过身问：“马哥，你还有事儿？”
　　“来一趟不容易，再坐会儿！”马为山笑道，随即对其他人吩咐，“你们都先出去，我跟我老弟单独聊聊！”
　　闻听此言一众男女都纷纷起身离开了包间，最后一个起来的刘帅有些疑惑的看向马为山和我，眉宇间还泛起一丝愁云，前面的小尹很不客气的对他喝道：“帅子你干啥呢，没听老弟要咱们都出去袄，你咋还不动地方！”刘帅这才犹豫的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马为山。
　　“来，老弟，过来坐！”马为山冲我摆手说，我若无其事的坐了过去，手却轻轻碰了碰兜里的刀以防这家伙会耍什么花样。
　　“来，喝酒，吃菜！”马为山招呼我道，我却摇摇头说：“算了，没胃口，心里急的慌……”嘴上这么说，身体和神态却显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尽快离开的感觉，这让马为山更加起疑了。
　　马为山不动声色的给我加了块扒胸口要我趁热吃，就在我用筷子将肉夹起时，他却忽然问：“老弟啊，你跟刘帅到底是咋回事儿能跟我说说不？”
　　话语刚落，就听哐当一声，我手中的筷子就掉到了盘子里，我则面露紧张的看向马为山僵笑着自嘲道：“这手咋还不好使了呢……”
　　“没事儿，再夹一块！”马为山说着又给我夹起菜，“我看出来了，你跟刘帅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第1056章 入戏太深
　　见马为山眼神冰冷的盯着我，我慌忙摇头道：“啥事儿啊？我咋不知道呢……”
　　“老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袄，我可是正合计咋帮你呢，你总不能瞒着我吧！”马为山歪着嘴角缓缓地说，我则眼神飘忽起来，顾左言他道：“马哥，咱还是谈正事儿吧，你刚才说还有商量，咋商量啊？”
　　“我刚才想了想，其实再派人过去跟你帮忙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挣钱，咱已经合作过了，除了昨天的事儿之外其他都挺顺利，再说，我也想听听你关于那半条和荣街的事儿。”马为山紧紧盯着我说。
　　我很为难似的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老爸跟小峰的关系马哥你也应该听说过吧，本来和荣街是我老爸帮他打下来的，可这逼不知道好歹居然一个人把和荣街全给占了，就他妈留了几个破地方给咱们向西街，我老爸为这事儿早就不满了，可一直没机会找他茬，要能借这事儿由我牵头把事儿闹大，到时候再靠我老爸施压，小峰他让出来半个和荣街都是少的了！”
　　“那你为啥一定要找我帮忙呢，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可是块大肥肉啊，咱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吧？”马为山轻笑道，我马上一点头说：“我就是问问，没说非得让你帮忙啊，既然马哥为难那就算了呗，我再想办法！”
　　“你还有啥办法？”马为山试探道，我想都没想便答道：“再找别人呗，只要有个几十人能给我壮声势，这事儿就是小菜一碟了！”
　　“那这么说你还有别的人能找，是谁啊？”马为山笑着问，眼睛却转了几下，似乎对此事已经动了心，我见状耸耸肩说：“人肯定有，是谁我不能说……”
　　“老弟，你可够奸的！”马为山指了我一下，然后好像下了决心似的说，“诶，咋说也是哥们一场，我还真想帮帮你了，我是怕你被外人给蒙了啊！”
　　“要是麻烦就不用了……”我摆手道，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似的，他赶忙说：“要不，我明天派小尹带人再过去，你想咋办就让他们做！”
　　“那个小尹，不行，我跟他犯冲，别人不打他我都得打他。”我一摇头道，马为山微微一笑又说：“那前一阵儿在和荣街带小姐的那哥俩咋样，他们跟你也算是认识，应该不犯冲吧？”
　　“也不行，毕竟他们是干那行的，我怕我老爸知道了会不高兴。”我又否决了他这一提议，马为山的脸上也有些沉了下来，片刻后才闷声说：“那你不会是要我亲自去吧？”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干嘛！可转念一想我还真不能马上就显露出意图来，必须把戏继续演下去，于是我又笑着摆手说：“这种事儿还是别麻烦马哥了，要我说还让刘帅回来得了，刘哥人不错，办事儿又撒楞，人缘还好，多优秀就不用我说了！”
　　“他这么好，你就没想过要他去给你帮忙？”马为山似笑非笑地问，我怔了怔才摆手否认道：“这事儿我可不能干，刘哥是你的兄弟，我这不是撬行呢嘛，马哥，你多想了啊，哈哈！”
　　听着我的干笑，马为山更觉得我不过是个谎言被识破还在极力掩饰的小毛孩子了，直接厉声威胁道：“老弟，你马哥也不是傻子，谁背着我干啥我不会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人唬弄我，虽然你是天宇大哥的儿子，可有些事儿也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是里面出来的，逼急了我谁也不给面子！”
　　“马哥，你这……”我面露惧色向后躲了下，也弄不清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有些害怕，不给我这种表现却让马为山感觉到了几分得意，瞪着眼睛盯了我一阵儿后他忽然一笑道：“不过，对于跟我交心的人，不管多大岁数什么身份，我肯定也当自己人看待，有需要的我还会帮忙，人活着不就是交朋友嘛，你说是不？”
　　“对，对，大家都是朋友……”我强笑着还用手巾擦了擦额头自言自语道：“这屋里还挺暖和的，我都出汗了！”
　　“咱直说吧，之前就已经有人跟我说刘帅不可靠，可能会吃里扒外，我自然不会随便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我今天想要你句实话，刘帅到底跟你好的啥程度，为啥刚才你说要我再派人过去，他不同意你好像还挺高兴的！”马为山追问道，我则装糊涂似的说：“啊，我高兴了？没有吧，这种事儿我哪能高兴啊……”
　　“老弟，我刚才是咋说的，别忽悠我，行不！”马为山冷声道，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却握紧起来还发出嘎吱声。
　　“我没……”我还想否认，马为山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凸了起来看着还挺吓人，我只好发怯的用手挡着脸好像很难出口似的支吾起来，马为山自然把这看成是自己软硬兼施的手段得逞了，冷哼一声后就大咧咧的靠在了椅子上，一边儿抽烟一边儿斜眼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十分好对付。
　　“其实，刘帅跟我也没啥……”我佯装还在为刘帅掩护道：“我就是想找他帮忙，到时候咱俩都有好处，其他的真没了。”
　　“哦，你想让他咋帮你啊？你要人他都不同意，这也算帮？”马为山很好奇问，我不自然的看了看他，好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不同意派的是你的人，但是他和他的人可以帮我……”
　　“操，他他妈是谁的人，他们那些人不还都是跟我混的嘛！”马为山怒道，我受了惊吓般的缩了下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他知道出了那事儿之后，你肯定不会再跟我合作，可一个大好机会就在面前，马哥你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当然理解了！”马为山冷笑道：“出来混的嘛，谁不想一步登天快点熬出头，刘帅跟你关系那么好，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正常，只不过，他想跳过我自己捞好处，这可有点儿不讲究，再说了，和荣街是什么地方，那么多生意凭他能行吗？”
　　“这个我也犹豫过，可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这事儿得抓紧，要是晚了事情平息下去可就没机会了……”我叹息起来，然后又说，“马哥，你可真是厉害，居然这都没瞒过你，不过你也别太生刘帅的气，他这也是……”
　　“不用说了！”马为山挥手道，然后看着我说，“老弟，你信不信，要是没我在后面罩着，就算刘帅他能帮你抢到那些地盘早晚他也看不住！”
　　“我信，我信，可是……”我一脸忧愁的说着，马为山见状抬手搭在我肩膀上，露出一丝笑意安慰道：“我不是说了嘛，自己人啥忙我都帮，这事儿你要是放心就交给我身上，用不着又装相又演戏的和刘帅这小子整景，我可是他大哥，我能耐不比他大袄！老弟，办大事儿的人首先考虑得是怎么挣钱，而不是跟谁好跟谁亲，你看不能糊涂啊！”
　　这个家伙！亏着我入戏太深演的差点让自己都信了，要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唬弄过去，想想也真有些难以置信，我竟然在一层伪装上又披了一层外衣，故意让马为山以为识破了我的“阴谋”，却又正中了我真实的意图，只是这样的话，刘帅很可能就要倒霉了。
　　不过现在我也没法再去为刘帅或者其他人考虑了，姑且就当做是刘帅对我欺骗和阴谋的加倍奉还吧，因为我实在是太想解决掉眼前这个马为山及其党羽了，这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婉汀以后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马为山终于很“仗义”的答应了要帮我这个忙，我对他一番道谢后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他，他也没有客气欣然接受了我的谢意，仿佛那半条和荣街已经收入囊中一般，还跟我研究起以后的打算来。
　　心情大好的马为山把外面的刘帅和小尹他们也叫了进来，当众宣布明天他将亲自带领人马进驻和荣街给我帮忙，听到这一消息刘帅更是错愕不已，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的老大会突然改变主意。
　　凭着我的信任刘帅让马为山觉得他已经可以主导我了，但他却忘了也正是因为我的信任也引起了马为山的怀疑，更让刘帅不曾料想的是，当初他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设了个套给我，到头来自己却也掉了进去，这究竟是因为他太自信还是他同样也太信任我了呢？
　　一晚上马为山冷冰冰的眼神不时会瞄向刘帅，还没回神来的刘帅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而我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只是这危险是向着刘帅而来，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些什么。
　　可最终我还是“背叛”了刘帅，在离开之时，当着马为山的面，我无奈的冲刘帅摇了摇头，就好像在为我俩的密谋失败而惋惜和抱歉似的，刘帅则是很茫然的看着我仍然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自己对马为山和回民街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只可惜，他一直相信的那份归属感却没有像他那般坚定不移。
　　“对不起了，刘帅……”回去的路上，我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喃喃地说……


第1057章 看厕所去吧
　　“源子，尽快帮我把风透到小峰那边儿，就说马为山可能要亲自领人来和荣街给他手下的弟兄出头，看看小峰是什么反应。”在电话里我对黄思源吩咐道，听到这话电话那边儿的黄思源明显怔了下，随即赶忙问：“那个姓马的让你给弄来了，你咋办到的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马为山现在是迫不及待地想来和荣街分碗羹了。”我实在不好把自己“出卖”刘帅骗取马为山信任的手段说出来，总觉得这样显得我好像很不地道，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似的说着。
　　尽管黄思源语气里还带着些犹豫和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同样也明白一切必须要继续下去，思索片刻后他应道：“好，我先去找小东那些人说说，让小峰底下的人先闹起来，不过小峰那头很可能还得你亲自去沟通，也只有你能有这个面子了。”
　　“不！”我却一摇头道：“我觉着这事儿我不应该急着露面，最好能尽量把这事儿变成小峰和马为山之间的冲突，借小峰的手摆平马为山，咱们跟着凑热闹就行了，当然，首先必须要让小峰意识到马为山他们来者不善，已经到了不铲除都不行的地步，否则小峰这家伙是不可能跟马为山死磕的。”
　　“是啊，我这几天也合计呢，跟小峰比马为山其实也不算啥，但毕竟他后面又分局那个政委当靠山，不到迫不得已小峰肯定不会火拼，要不然他怎么只要求把马为山的人赶出他的地盘就行呢。”黄思源也有些认同我的想法，我听后冷笑了下说：“不过估计这次小峰的算盘要打空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马为山会借着我搭桥大举进犯和荣街，这次好像要热闹了！”
　　“那当然，小峰怎么会想到你那么希望马为山玩完，别说是他了就是在外人眼里，你跟马为山也是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他赶尽杀绝……”黄思源说着语气却怪异起来，我明白他是在指我为了婉汀的安危而做出这种决定，这到底值不值得他也说不清。
　　其实想想也对，要不是因为婉汀的缘故，他马为山是干嘛的跟我又有半毛钱关系，可错就错在他借着刘帅跟我的关系想染指和荣街，并且还把婉汀无辜的卷了进来，从他用婉汀威胁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跟他已经是不共戴天了。
　　黄思源在小峰那边是如何的周旋和煽动我不得而知，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则是“迎接”马为山的大队人马，小峰没有出手之前，我一定要继续保持之前的状态，仍然把马为山当成是合作伙伴。
　　不过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岔子，我提起嘱咐无赖团伙从今天起不要再出去干活，随时随地都要在我左右以确保我自己的安全，而那几个向西街来的成年混混也被我召回了自己的歌厅，准备留给马为山一个宽敞的舞台让他肆意的自由发挥。
　　第二天一上午都什么动静，马为山那帮人似乎毫无出现的迹象，虽然我有些起疑也有些焦急但还是努力忍耐的等待着，只期盼他真的带人来到和荣街，然后就彻彻底底的把他留在这儿。
　　眼看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在歌厅门前来回踱着步，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毕竟世上没有百分百稳妥的计划，然后一个疏忽或是失误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如果这次我没能挑起小峰和马为山的战火，那到头来很可能就要养虎为患危急到自身，要是这样不光我没法安宁也会让婉汀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此刻我忽然有一丝后悔了，心里寻思着除了将马为山引入和荣街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对付他，两面三刀又很善变的小峰可是个相当大的变数，我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不是有些欠妥呢？
　　可就在我犹豫之时，两辆面包车却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一群混混，为首两个人吆喝了一番后就迈步走进了歌厅，俩人刚进门我就认了出来，他俩正是前些日子在和荣街带小姐的鸡老大鸡老二，外面那帮混混应该就是马为山的手下了。
　　“太子，咱们带兄弟过来了！”鸡老大笑着跟我招呼道，我冲他点头致意了下，随即看向门外有些疑惑的问：“马哥呢，他咋没来？”
　　“啊，马哥让我告诉你，他还有事儿要办，估计得晚上才能过来，让咱们这些人先过来给太子你安排下，你就发话吧！”鸡老大解释道，这却让我心里产生了怀疑，没想到马为山这家伙还挺谨慎，莫非他心里还是提放我的，所以才没有贸然现身在和荣街，这个混蛋还他妈挺聪明！
　　我正和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门外又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一个人，一进门就怪声怪气道：“我靠，这是啥地方啊，咋破破烂烂的，和荣街就这模样袄？”
　　我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小尹，他此时正一脸嫌弃的环顾着我们这间寒酸的歌厅，尽管他这种反应其实也很正常，但我还是心里很不痛快，冷声道：“再破也能挣钱，管地方啥样干嘛，也他妈不买房子！”
　　“诶，太子哥，没看见你！”小尹假笑着对我挥挥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见怪啊！”
　　鸡老二见状赶忙对我说：“太子，你别在意，小尹这逼崽子一直跟刘帅不对付，总觉着刘帅能在和荣街管事儿没啥了不起的，你不用听他放屁！”
　　“没事儿，都是自己人，说就说呗！”我不在意道，眼睛却瞄向小尹这个混不吝的家伙，经过几次接触和他对我并不太尊重的态度我已经意识到，这家伙就是众多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莽撞又心胸狭隘的混子里的一个，总觉得靠装狠靠敢打敢杀就什么都不在乎，与刘帅相比他的确更像个混混，但也更像个傻瓜。
　　“太子爷！”小尹称呼我时总隐隐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赶紧给兄弟们安排事儿吧，咱们就不用你请客接风了！”
　　“好，既然尹哥这么着急，那这样吧！”我笑着指了指门外，“街口拐角有个公共厕所，收费的老大爷最近感冒了，尹哥要是想帮忙，那就先去那管两天事儿吧，扫扫厕所卖卖手纸，挺适合你的！”
　　“你！”小尹闻听后眉毛立了起来对我明摆着的侮辱十分气愤，身后的无赖团伙也都嘻嘻的笑起来，我则目光毫不躲闪的看向他厉声道：“你们是不是合计我没有你们就不行呢，告诉你们，太子爷我不在乎，看我不爽不乐意呆就走，我他妈绝对不强留，听懂没？”
　　鸡老大鸡老二见我好像发了火赶紧从中劝解起来，鸡老大还对小尹一顿臭骂让他滚出去等着，我则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掏出烟抽了起来，心里却已经明白，这分明是马为山授意下面人来试探我的。
　　面对小尹的挑衅和嘲讽，如果我要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那一定会让马为山觉得我特别想把他们这些人留下来，这反而会更加引起他的猜忌，不如我索性就来个请君自便，让他们感觉我并非一定要用他们帮忙。
　　“两位哥哥，要我说，咱能合作就继续合作，不能合作就拉倒，省得大家都不痛快！”我不依不饶道，鸡老大闻听急忙摆手说：“太子爷，你还较真了呢，听他个小逼崽子的干啥，马哥已经交代了，咱们到和荣街之后原来啥样以后还啥样，您就放心吧！”
　　我这才好像消了些气似的点点头，然后对他俩说：“诶，这些破事儿我也懒得管了，脑袋疼！今天我跟那几家老板说完，以后干啥就你们自己定吧，到时候给我钱就行，省得我麻烦！”
　　“听你的，你咋说咋算！”俩人点头应道，我便带上无赖团伙离开歌厅，由李博带上一半人去安排地方，我则特意喊上在路边生闷气的小尹，表示要亲自给他安排。
　　见我真的径直朝公共厕所走去，小尹急的高声道：“喂，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耍呢，你要真把我弄这地方来，我马上就走，谁的面子也不给！”
　　“你他妈脑袋让驴踢了吧，你听说过厕所还需要看场的吗？”我回头敲了他一眼幽幽地说，“我这是要去尿尿，你瞎喊啥玩意儿！”
　　说完我就坏笑着走进厕所佯装方便，可一进厕所我就给黄思源发了条短信，告诉他马为山的手下已经到了，但马为山还没出现，短信发送成功后我便收起手机提着裤子走了出去。
　　领着小尹和十来个马为山的小弟在这一带来回转悠了好一会儿，小尹又忍不住问道：“到底要咋地啊，都他妈转半天，能不能有个准信儿？”
　　“你要着急那就去厕所！”我满不在意地说，心里估计时间也耗得差不多了，就叫上小尹这些人朝最后一家歌厅走去。
　　叫出歌厅管事儿，我很正常的跟他讲着眼下的情况，表示小尹这些人以后就帮他们看场，正当小尹大大咧咧站在一旁听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小东的声音：“你家老板呢，赶紧出来，你们东哥大驾光临了！”


第1058章 头号干将疯子东
　　小峰那边的人终于过来了，可为什么来到却是小东这个家伙，他似乎除了搞笑和装逼之外就别无长处了，但有趣的是小峰好像还挺喜欢用他，经常让他充当各种靶子和傀儡，他自己呢却还挺乐在其中，总是想方设法借着小峰的“重用”为自己牟利和扬名，也算是有点儿心眼。
　　尽管来的人让我不是很满意，但至少也代表了小峰那头，这正是我所期盼出现的场面，见小尹正疑惑的看向门外，我赶忙假装着急的拉了他一下，他皱着眉头看来我一眼道：“干啥啊？”
　　“别瞅，千万别瞅！”我假装有些担心的提醒道，这反而让他上来了劲头，跟我作对似的挣开了我的手，还故意向前几步身子先门外探着，撇嘴道：“有啥不能瞅的，还能吃了我袄？”
　　“你咋这么不听劝呢！”我无奈的摇摇头，偷偷指着在门外四处张望的小东低声说，“这人是峰少手下头号干将，疯子东，人老狠了，平时在街上我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刘帅没跟你说过吗？”
　　“我不爱跟他说话！”小尹轻蔑的说，但却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小东来，似乎被我略显慌乱的样子也给唬住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纳闷的对我说：“看他这样也不像啥狠人啊，胖乎乎呆呵呵地……”
　　“你没经验了吧，人家这叫伪装，扮猪吃老虎懂不？”我煞有介事道，心里却为自己说这话都感到脸红，这个小东除了真的像猪而且很能吃之外，跟我说的那些实在是南辕北辙了。
　　小尹半信半疑的沉思了会儿，还想问我什么，小东已经不耐烦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混子，见到我在小东忙挥手招呼道：“太子，这么巧你也搁这儿呢，我还合计等会儿要去找你呢！”
　　“东哥，您忙呢啊？”我相当客气的问候道，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我对他很尊重甚至是敬畏一般，小东这人本来就是个顺杆爬而且还显摆自己的主儿，尽管我突然对他这么恭敬有些突然，但他只是怔了下马上就很有老大哥派头的点点头，还特意把胸和肚子一起挺了起来。
　　“东哥，你过来这是要干嘛啊？”我继续很客气的问着，小东背着手瞧了瞧这家歌厅然后打着官腔说：“是这么回事儿，最近我又收了不少人，地方有点儿不够用了，正好你这头闲着呢，我就想帮你一起负责下这几家的安保，这不就提前过来通知下嘛！”
　　听到小东这么说，歌厅管事儿的懵了，看看我又看看小东，面露难色道：“东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太子刚领人过来说要给咱家看场，你这又来了，我总不能请两伙儿人吧？”
　　“啥？”小东闻听把眼睛睁大了起来，随即转头问我，“太子，这什么情况，你领的是啥人？”
　　没等我答言，小尹就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厉声说：“胖子，告诉你，这地方以后归咱们了，你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别搁这儿唧唧歪歪的！”
　　“太子，这……”小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纳闷的自言自语道：“不是小源子说，这些场子要给咱们，催我赶紧过来的嘛……”
　　“我管是谁说的，反正这地方是我的，给我滚蛋！”小尹恶狠狠的喝道，我则一脸为难的看着小东就好像是被什么人胁迫了一般。
　　虽说小东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这毕竟是在和荣街的地面上，旁边还有外人看着，小尹对他这么不客气，出于面子他也不能轻易作罢，于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尹后脸上的肥肉边颤边说道：“我说你他妈是哪儿的啊，认识我是谁不就敢搁这儿呜呜圈圈的，没长眼睛是不！”
　　“你个死胖子还挺牛逼，那你知道我是谁不？”小尹毫不示弱道，小东闻听一撇嘴说：“那你是哪儿的啊，报个好我听听，看看我能害怕不？”
　　“告诉你，老子是你尹哥，我老大就是马为山马哥，这次咱们来这儿就是要接收和荣街半条街的生意的！”小尹气焰嚣张的叫起号来，小东听到他这番话后却一下就笑了起来，只笑得捂着肚子眼泪好像都要出来了。
　　见小东这个样子，小尹更恼了，用手推了下小东怒道：“你像个傻逼似的笑啥呢，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诶我操，逗死我了！”小东强忍笑意指着小尹说，“哥们，我一直以为我就够幽默的了，没想到你更逗，你是不是学过二人转啊，说话太他妈招儿笑了，哈哈哈！”
　　“你个死胖子还他妈笑话我，你以为我闹着玩儿呢是不，你要是不信，你问问你太子哥！”小尹说着就转头找我，此时我早就躲到一边儿去了，还远远地朝他又摇头又摆手的。
　　小尹以为我是怕面前这个胖子，不屑的瞥我了一眼转身面向还在忍俊不禁的小东，腾地伸出手去揪住了小东的衣领，狠狠咬着牙说：“你他妈个胖子，再敢笑老子让你哭都来不及，操！”
　　“我操的了，你小子还敢跟我耍横！不就是马回子的人嘛，前一阵儿刚打跑一拨，你们又来送死，我看你们是牛羊肉吃多了，把脑子都给膻傻了吧！”小东也不含糊继续嘲讽着小尹，小尹再也压不住火气了，抡圆给了小东一个嘴巴子，打得小东嗷一嗓子，立刻就挣脱了小尹向后退去。
　　“你小子敢打我，我操尼玛的了！”小东怒气冲冲的喊道，随后双眼圆睁脸也涨得通红，好像全身都在运气，攥紧了的拳头举了起来，吓得小尹不禁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生怕他会“本性发作”对自己不利。
　　“给我上，往死里打这个傻逼回子！”做出一副简直要杀人模样的小东突然对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混混命令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没有亲自动手的本事和勇气，可之前装得那么吓人是搞毛呢，弄得我都以为他终于爆发一次，心里还白白激动了一阵儿。
　　见小东命人打过来，小尹也没犹豫，立刻带着他那些人上前迎战，两伙儿人就在歌厅里大打出手起来，见希望的事情发生了，我招呼陈泽几个人跟我往后退，以免影响他们的发挥，还饶有兴趣的从旁边拿起一听啤酒边喝边看起来，两边打得热闹好像也没人理会到我。
　　这一打上我才发现，难怪小尹这家伙总觉得自己不含糊，打起架来他确实是有两下子，再加上少数民族的特性，他那身手即便在刘帅那伙儿回民支队里也是数得上的。
　　本来马为山手下这些回族混子就猛，现在人数又比小东他们多，并没有太多防备的小东几个人渐渐就开始处于了劣势，看出形势不妙的小东从始至终一直都躲在后面，虽然喊得声音最大却一下也不敢靠近，只是不断催促他那些兄弟往上冲。
　　歌厅管事儿见这些人在自己的店里打成一团，怎么大声劝阻哀求都没用，只好跑过来对我说：“太子，你想办法管管啊，再这么下去咱家这就要被拆了！”
　　“东西打坏了就让他们赔呗，你怕啥！”我满不在乎的安稳道，眼睛却继续盯着相当勇猛的小尹，眼看着他将小峰那头两个混子打得连连后退，他则瞪着一双牛眼继续穷追猛打还不忘大声咒骂小东。
　　见自己带来的人被打得这般狼狈，小东也顾不上再找我了，掉头就往门外跑，可由于慌张身上的大衣却挂在了门框上，他正用力拽着衣服，小尹已经打退对手直奔他而来。
　　“你个死胖子，你倒是牛逼啊！”小尹吼道，挥拳就向小东打去，还在跟门框较劲的小东一见脸都要吓绿了。
　　可就在我们都以为小东跑不了一顿胖揍之时，他却忽然一只手伸向了兜里，在小尹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时，猛地将手从兜里抽了出来，随即冲着小尹就扔去了些什么东西。
　　转眼间，一阵白灰就全都落到了小尹的头上和脸上，弄得小尹哇呀一声赶紧向后退去，双手胡乱的扑打着仍然围绕着自己的白灰，小东趁机则用力拽开大衣头也不回的向街上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纷纷逃离歌厅。
　　我还在愣神之际，门口的小尹就用手捂着脸发出有些痛苦的喊叫，这时我身后的陈泽突然说道：“我操，是石灰吧？这胖子居然带这玩意儿，他要干啥啊……”
　　听到陈泽的话，我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小东这家伙的鬼点子还真他妈多，居然想到随身带着石灰粉来防身，看来在经过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也明白自己没什么能耐，便在“装备”上动起了脑筋，我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他们那些人里，小楠、张猛那么勇猛的人都没落个好下场，这家伙却能平安无事到现在，这不光是因为他命好，更是因为他懂得惜命。
　　此时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都赶了过来，小尹蹲在地上继续痛苦的叫嚷着，我却泛起一丝得意的浅笑，看来马为山和小峰两股势力第一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是马为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第1059章 我只知道要钱
　　“什么他妈疯子东，净耍这种不要脸的手段，他也配是出来混的！”小尹破口大骂着，虽然脸上和眼里石灰粉已经被清理掉了，但两只眼睛却被石灰烧得通红，就好像红眼病患者一般，加上他又气恼不已看那样子还有几分吓人。
　　对于小尹中招儿，鸡老大鸡老二和一些年纪稍大些的痞子好像还觉得挺好笑，不断调侃和奚落着小尹，这把小尹弄得更来气了，情绪一激动眼里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淌着眼泪。
　　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吵闹紧紧盯着街里，心中猜想小东几个人吃了亏回去之后会这么描述今天所发生的事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挑起小峰那帮人的战意。
　　不过看眼下造成的效果似乎还没有我期盼中的那么严重，一直到了很晚的时候小峰那头也没有来人报仇，甚至连一丁点儿异常情况都没发生，周围的一切几乎就跟平时一样，只是几家店的生意稍微冷清了一些，在目前和荣街局势仍然不明的状态下作为外人的几家老板也实在是没什么心做生意。
　　小尹还在那儿咒骂和叫疼，无赖团伙忍不住都偷笑着，我轻蔑的瞧了一眼然后起身领着人就要回去，看我要走鸡老大鸡老二和几个老痞子忙走了过来，鸡老大带着歉意道：“太子，你看小尹这么一闹弄得都没啥生意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你说呢？”我不冷不热的反问了声，一旁李博也抱怨道：“我看都不如刘帅搁这儿的时候了，好歹生意不错，再看现在，要一直这么下去就都等着黄铺吧！”
　　虽说李博的话有那么点儿夸张，可鸡老大鸡老二毕竟之前也在和荣街呆过，他俩自己也觉得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乐观，对影响了生意看上去好像也有点过意不去，便不停跟我解释和表示着抱歉，我则继续是爱答不理的模样，故意在他们面前露出几分不满的感觉。
　　听他们说了一番，我才不耐烦的挥手道：“几位哥哥，别嫌我岁数小不会说话，我找马哥帮忙为啥，还不就是为了钱，要是没钱赚，想啥都他妈是白搭，咱也啥都干不成，你们说是这个道理不！”
　　“那是，那是！”鸡老大点头然后又说，“这不才第一天嘛，啥事儿不得慢慢来嘛，往后就好了……”
　　“咱这么想行，可人家这些做买卖的能这么想吗，人家能跟着咱等以后吗，人家不赚钱就没钱给咱们，那不光是哥哥们，连我都得一起卷铺盖走人，那咱还扯啥啊！”我略显激动的说，“也不怪刚才博姐说，跟刘帅在的时候比确实有点儿差劲！”
　　鸡老大鸡老二他们还在满脸赔笑的听着，那边儿的小尹却不干了，忍着红肿发疼的眼睛快步走了过来高声嚷道：“这还不都是刘帅这逼害的，他他妈留下一堆烂摊子咱们过来收拾，你还老提他，这算啥意思啊？”
　　“那就还把刘帅找回来呗，反正啥都是他的事儿！”我语带讥讽的说着转身就走，小尹还想跟我争辩，鸡老二马上喝止了一声并命令他退到一边儿，紧接着几个老混混就送我走了出来。
　　“太子。”都快送到我的歌厅门口了鸡老大忽然开口道：“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吧，帅子不可能再来了，马哥已经……”
　　“咋地了？”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尽管刘帅被我陷害，造成了马为山以为他要跟我联手自立山头的假象，可想到刘帅可能会因此遭殃我还是有些不忍的担忧。
　　“马哥已经信不过他了，你没看着嘛，这次不光没让他来，就连他一起那些哥们马哥也没用。”鸡老大指了指周围道：“所以太子你要是真心跟马哥合作就要信得过我们这些人，咋说咱们也是马哥钦点的，马哥是不会糊弄你的！”
　　听到刘帅已经基本不可能再参与和荣街的事情，我反而还轻松了许多，这样一来的话不管之后发生什么状况，起码我都不用跟他和他那些兄弟兵戈相见了，这或许能让我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想罢，我佯装无奈的笑了笑说：“哥哥，现在啥也不用多说，先把钱道儿支起来才是主要的，你最好让马哥尽快来主持大局，我还是那话，没钱赚啥都白扯！”
　　“放心吧，太子，马哥一定有办法，虽然咱没你们向西街那么有势力，可咱马哥在上面也有人，只要他走动走动啥都好办！”鸡老二对我宽慰道。
　　“你们老大上面有啥人啊，那么牛逼吗？”听到他这话陈泽有些多嘴的问了句，鸡老二闻听摇了摇头说：“这个咱也说不好，但门子肯定硬，不信的话等马哥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陈泽还有深究，我却瞪了他一眼，然后装作很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不管马哥上面有啥人，那跟我也没啥关系，我只知道要钱！”说完我冲他们挥了下手就径直走回歌厅，心里却长长的出了口气。
　　上楼的时候，陈泽还在跟李岩几个人谈论关于马为山的事儿，我见门外已经没人了便厉声对陈泽说道：“泽子，你以后能不能把嘴管住，别啥事儿都打听，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儿！”
　　“哦，知道了……”陈泽小声应道，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可他哪里知道，我早就清楚马为山的后台是谁，尽管这在外界还算是个秘密，而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让马为山知道了我已经了解了这个秘密，所以我必须要装作对此浑然不知，以便让马为山觉得我仍然在被他蒙骗和掌控，这才会多给他一些进驻和荣街的决心和信心，我第一次发现居然连装傻都是这么的不容易。
　　身边的无赖团伙里，除了李博对我的想法略晓一二之外，其他人根本还浑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遵循对我尽心尽忠想法听我调遣，现在黄思源和陈浩然都不在，我也只能跟李博一起商量对策了。
　　当我毫无隐瞒的把计划向她全盘托出后，李博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翘着兰花指把烟拿在嘴巴吸了好几口才终于看向我说：“弟弟啊，你这次玩的可够大的，你就不怕玩陷了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彻底摆平马为山，这些我认为都值得！”我很坚定的说，李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烟掐灭后又问我：“那刘帅就这么完了？”
　　“没办法！”我叹了口气说，“怪只怪他一心只想帮马为山，却无形中把我给懵了，你也清楚我给过他很多机会了！”
　　“是啊，他要是能跟咱们在一起那就好了……”李博感叹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在对刘帅的惋惜之中好像还参杂起其他某种情绪，这让我感到有些疑惑。
　　我正犯着嘀咕就听她说：“那你接下来准备咋办，本来还说姓马的今晚就能露面，可结果他还是没来，他不来这儿你可啥也干不成！”
　　“那是当然！”我点点头，思索片刻眼睛看向窗外说，“所以我想动静还得再闹大点儿，逼着马为山不出头都不行，我敢保证，只要他露面小峰自然就会有行动了，只有这样我的计划才能进行。”
　　“可你也看着了，这帮老混混对你那叫一个客气，可谁也不急着表态，估计是姓马的对他们有吩咐，想慢慢站稳脚跟顺便再试探试探你，你想闹还真不一定能闹起来。”李博犯愁的说，别看她是女流之辈，可对于道上的一些人和事儿她看得要比我们很多人还要清楚仔细。
　　“那些老痞子当然明白事儿，可有些小一辈儿的就不一定了！”我冷笑了下说，李博看着我想了想会儿，终于恍然的一拍腿道：“你是说姓尹那小子还有他那帮人？”
　　我立马点点头说：“就是这傻逼，看他一天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我就从他身上下手，既然他那么狂那就想办法让他狂个够，不过要怎么办还得合计合计……”
　　“不用合计了，这小子交给我！”见我又沉思起来李博摆手道，我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她有了什么主意，可看她好像挺有信心便赶忙问：“博姐，你准备咋办啊？”
　　“咋办？”李博得意的媚笑了下用手指点着我脑袋说，“你们这些男的吃哪套，我就用哪套！”
　　听她这么说再看她这幅神情我不免有点儿脸红起来，她却一撇嘴道：“弟弟，你就瞧好吧，比他岁数大的老油条让我忽悠的都乖乖把钱包‘交’出来，何况他一个小逼崽子了！”
　　“博姐，那你可得小心啊，别让他真占了便宜……”我已经把她的意图猜出了几分赶忙叮嘱道，她不以为意的一摆手说：“放心，我有准儿，再说不是还有陆羽呢嘛，真想占着老娘便宜他还得再修炼一百年！”
　　见李博信心满满我也多少放下心来，但在她离开之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道：“博姐，你跟刘帅，你俩是咋回事儿啊……”
　　听到我这么问走到门口的李博一下定住了，好一会儿她才浅笑着转头对我说：“你个小孩崽子打听那些干啥，知道多了不一定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第1060章 情感沟通
　　冬日阳光懒洋洋的照着和荣街的街道，我站在窗口向外看去，附近几家歌厅和按摩店门口都有马为山那些人的身影晃动，可与之前尽职尽责的刘帅那帮人相比，这群家伙虽然岁数大道行也深但却给我一种慵懒散漫的感觉。
　　我已经观察了大半天，大部分老混混从上午来到各种岗位上之后，除了抽烟喝酒侃大山甩扑克之外就是调戏服务员撩小姐，街口这一带的店全然没有一点儿正经的气氛，就好像是来和荣街度假疗养一般，也不知道马为山对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不过这里面也有例外，小尹那些小一辈的混混就显得稍微要认真一点儿，尽管他们上班的时间要晚些，走路也是摇头晃脑、大大咧咧，好像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似的，可他们只要一到自己看的地方，马上就煞有介事的端起架子，一个个眼睛瞪着、腰杆挺着，不断在门口巡视警戒，对每个路过门口的行人都横眉怒目。
　　尽管他们这种状态有那么点儿突兀和别扭，不过这倒也很正常，毕竟年轻气盛的他们与那帮喜欢偷奸耍滑更喜欢不劳而获的老东西不同，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想出人头地的劲儿，更何况来到的又是新环境，他们自然就要刻意用强硬和张扬来武装自己，生怕会被旁人看轻自己，他们这种心理作为年龄段和身份经历差不太多的我来说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不过他们这群人的状态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现在就要看李博会怎么忽悠小尹这个家伙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我还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居然要轮到李博这个女人出手，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惭愧了。
　　晚上时，我们这边儿的生意还是没什么起色，但这些说实话我早就不在乎了，但为装样子我还是沉着脸下了楼来到门口，露出不满的神情环顾周围，本来还在对面歌厅里聊天的鸡老大看到我出来了而且这种表情，赶忙起身吆喝其他人招揽生意，然后还隔着街道冲我挥了挥手。
　　我如果真是找这帮家伙帮我挣钱，就目前这熊样还不得着急死了，我心里暗想，但还是装作着急和恼火的样子瞧着眼前的街道，正这时李博忽然从身后走了出来，我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平时紧随她身边的陆羽并没跟着。
　　见我面露疑惑，她笑了笑解释道：“李岩带陆羽玩去了，我帮你四处巡视指导下工作，你看咋样？”
　　“好啊。”我应了声，也明白她这可能是要行动了，便由她打着替我查看情况的名义去其他几家店转悠了。
　　看着李博进入最近的一个歌厅，很认真地跟里面的人交谈询问着，还指指点点的张罗着什么，完全是一副关心生意的架势，把我弄得还有些发懵，没明白她这是在干嘛。
　　就这样，李博陆续走了几家店，最后才来到小尹他们呆的歌厅，临进门之前她还特意照了照镜子，将衣服和头发整理一番才走了进去，这一进去就是老半天，看得我脖子都酸了也没见她出来，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怕她是不是又犯了暴脾气跟小尹那些人杠上了。
　　出于这种担心，我叫来了腿脚麻利的小凡让他去看看什么情况，小凡马上一路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带着有些诧异的神情对我说：“太子，博姐搁里面跟那群逼喝上了……”
　　“喝上了？”我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没回神来，小凡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喝得还挺乐呵，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吩咐道，嘴角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李博的沟通工作还挺顺利，居然这么快就跟小尹那群人混在一起了，果然还是女人好办事儿啊。
　　一直到了很晚，街上不少店都开始关门了，李博才从那家歌厅里走出来，看样子喝得还挺高兴，而且小尹还带着几个混混送了出来，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朝我们这边走来，路上小尹和李博不时还打闹几下，李博平日里就在男人圈里混，对于所谓矜持之类根本就没有概念，自然显得毫无造作虚假的痕迹，小尹几个人似乎也因此把她当成了那种很开放很随便的女孩儿。
　　看着脸喝得绯红的李博来到面前，我马上沉着脸责备道：“博姐，我让你张罗事儿去，你咋还喝上了，你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没？”
　　“这个……”李博打了个酒嗝，还因为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小尹的肩膀，小尹赶忙顺势搀住她，然后不等李博跟我说话他就对我说：“太子，用不着这么认真吧，小博就是跟咱们哥几个喝点酒，沟通沟通感情，这对大家以后相处也有好处嘛，算啥事儿啊！”
　　没想到这么快这家伙就开始为李博说话了，看来大部分男人的弱点果然都是相同的，我心里暗笑但脸上还是不悦地瞧着他们，用手点指李博道：“赶紧进去吧，喝成这造型像啥样！”
　　李博这才晃晃悠悠的往里走去，小尹还想相送却被我伸手挡住，等李博走开后我冷声对他说：“尹哥，我找你们来是干啥的你没忘吧，正事儿不干还有闲心搁这喝酒，我是不是该找你老大马哥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是吧！”小尹一撇嘴道：“谁家规定看场的不能喝酒了，出事儿咱们肯定摆平就行了呗，你别故意找茬行不？”
　　“我找茬？”我冷笑了下，然后指着身后说，“还有，我警告你袄，李博是我姐，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儿，我不想她跟你们有啥接触！”
　　“这事儿你还真管不了，咱们不过是在交朋友呢，太子爷！”小尹阴阳怪气道，随即冲我很随意的摆了下手转头就带着几个混混回去了。
　　见他们走了，四周的灯光也陆续熄灭，我吩咐人关门然后就上楼去找李博，来到她的房间时，她正在帮陆羽擦脸，全然是副贤惠的模样，与刚才和平日在街上简直都判若两人，似乎只有在照顾神智有缺陷的陆羽时她才会显露出这一面来。
　　可看着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料陆羽，我心里的疑团就更大了，我实在不懂她与刘帅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其实自打与刘帅再次相见后，李博与刘帅之间就好像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相互的好感，只不过一开始我以为这是江湖气很重的李博和其他人一样把刘帅当成好兄弟才会如此，所以她一再的对刘帅支持和欣赏我也就没在意，但自从昨晚问起关于刘帅和她的关系后，我却明显察觉到了异样。
　　一直以来在我和其他人面前李博和陆羽就是一对，哪怕是陆羽精神有些问题，我们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般配或不妥，一切就好像是习惯成自然了一般，我还很敬佩李博能如此情深的对待异于常人的陆羽，可她昨天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却让我对她的这种感觉发生了极大动摇，我忽然觉得这一切或许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过去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也变得让我怀疑起来。
　　按理说，李博长相不赖，加上多年在社会上的熏陶，让她有着不同于其他普通女孩儿的机警与果断，如果将她女混子的身份抛开不论的话，她也算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情愿跟陆羽这种连人都人不去的人在一起呢？
　　种种的不解让我越发觉得自己猜不透眼前这个女混混，更重要的是，她让我对女人以及她们所谓的感情也产生了迷惑与隐隐的不安，一个几乎每天与自己对象形影不离的女孩儿都会跟其他人发生不清不楚的暧昧，那如今因为特殊原因不在我身边并且由他人照顾的婉汀会如何，想到这不禁让我心头一颤。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李博已经将陆羽安顿好扶到了床上，又哄了一番后她才招呼我过去坐，我轻手轻脚的坐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看着她，我不敢肯定她与刘帅的关系，更不敢轻易认为她在感情上背叛了陆羽，即便陆羽并不是个正常人，或许他什么都还不清楚……
　　尽管李博身上还飘着酒气，但她要比刚才在外面清醒很多，估计她在小尹面前有故意装醉的意思，她随手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对我说：“看见没，那小子上钩了，接下来就该忽悠他了！”
　　“辛苦了啊，博姐……”对于她，“出卖色相”帮我完成计划，我打心里感激和愧疚，李博很豪爽的一摆手说：“这都不是事儿，咱不是为了对付姓马的嘛。”
　　“是，也许这事儿成了刘帅也能跟咱一起了……”我沉声说着眼睛却看向她，她闻听后只是微微一笑道：“他那个人啊，看着挺精挺灵，其实是个死脑筋，总是顾虑这担心那，到头来啥好也落不着！”
　　我嗯了声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博姐，你说你们孩儿会同时喜欢不只一个人吗？”
　　“问我干吗，你觉着我跟那些普通的小丫头是一类人吗？”李博淡淡地说着，身子却不自然的缩了缩。


第1061章 畸形的恋情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着问下去才好了，反而因此还有点儿尴尬起来，毕竟要和一个女孩儿谈论关乎感情忠诚的问题我还真没有类似的经历，我不清楚自己这样问是否合适，又会不会伤及到李博的某些敏感痛处。
　　而李博似乎也已经察觉出我心里的疑惑，没等我决定是不是要追问下去时，她就边用手轻抚着床上渐入梦乡的陆羽边慢慢地说：“其实挺多时候，男的和女的之间没法全都用喜不喜欢去形容，尤其咱们这种人，认认真真的谈感情好像还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儿……”
　　“那你和刘帅是认真的吗？”我忍不住问道，很想了解她与刘帅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李博并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只是看着我轻声说：“弟弟啊，我也不过是个二十岁都没到的女孩儿，哪怕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可我有时候偶尔也会做梦，做些属于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的梦，心里也希望有个很不错的男孩儿出现，给我一些我从来都没有过的东西和感激……”
　　“你不是有陆羽了吗？”我不解的问道，可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太想当然了，诚然陆羽对李博无比依赖而且又是言听计从、形影不离，但他毕竟不能算是个正常人，从客观上来说他与李博所期盼的相比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李博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着熟睡着的陆羽叹了口气说：“从小我和咱家就总要靠陆羽家接济过日子，虽然说他家里条件也不是太好，可他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帮我们，陆羽尽管有些病，但从小到大他最爱跟我在一起也最听我的话，况且陆羽他妈去世之前还把他托付给我，就算是为了报答他家的恩情我也要照顾好他，再说，他对我也挺好的，起码以一个不算正常的人来看确实是这样，很多事儿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习惯，反正我跟他现在是互相离不开彼此的……”
　　“可你俩这算不上是真的喜欢吧，我觉得他好像更像是你的亲人，而不是对象……”听到李博讲述自己与陆羽之间的关系，我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但李博却微微摇了摇头说：“这些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必须要照顾好陆羽，他的病不好我就不能离开他身边！”
　　“如果他永远也不能好呢？”我沉声问，李博轻笑道：“那我就永远照顾他，陪他一辈子！”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对李博有些不太公平，就因为两家的紧密联系还有陆羽家的恩情，她就要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来回报，而且好像永远没有完结的那一天，我究竟是该说她重情义知恩图报还是该说她过于固执了呢？
　　渐渐地我已经开始觉得，即使她跟刘帅哪怕真有什么似乎也并不算多么的恶劣，本身她跟陆羽之间的“恋情”就是有些畸形的，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足够让我敬佩了，所谓道德和情感的约束在她身上倒是好像有些显得空泛无力了。
　　“那刘帅他……”我刚要提及刘帅，李博却一摆手说：“那不过是我头脑发热时做的一个不实际的梦，我跟他都明白，咱俩之间不可能有结果，虽然他曾经希望我能跟他在一起，但我也明确地告诉过他，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陆羽的！”
　　我点了点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李博却又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李博敢对天发誓，虽然我跟刘帅有那层关系，可我从来没背着你跟他或者他那头有什么勾结，除了一开始他跟我打听咱们这头的情况我简单的跟他说过之外，其他的真没有了，而且我不止一次也想要拉他过来，可这家伙实在是太倔了……”
　　“博姐，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赶忙劝慰道，但同时也更加觉得刘帅固执，即便我待他那么好而且李博也在，他都还是不肯转投到我们这边儿来，我真不知道他这股坚定的信念是怎么来的，难道他心中的那份归属感就这么重要，为此他甚至不惜将其他全都弃之不顾，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此前对他做过的努力是多么可笑和无用。
　　“这个刘帅啊……”想到这些我不禁摇摇头，李博沉默了片刻却忽然很认真的对我说：“弟弟，我想让你答应我，不管最后和那个马为山会怎么样，能不能放过刘帅，别让他受牵连？”
　　没想到李博对刘帅还真挺挂念，这让我隐约觉得他俩之间的感情绝对不像李博刚才说的那般轻描淡写，最起码她确实是动了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般突兀的向我求起情来，看她一脸恳切我笑了下说：“博姐，我让马为山对他起疑心，其实也是不想最后跟他动手，现在马为山那些人已经不相信他了，他是没有机会再来和荣街了，你不用为他担心。”
　　“可他那个人是个死脑筋，万一听说他老大有危险，我怕他又会犯傻再参与进来，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放他一马啊……”李博很急切的说着，我却很有信心的摇摇头说：“刘帅还没傻到那个地步呢，我听说马为山这次给他收拾得不轻，要是这样他还死心塌地的给人家卖命自找麻烦，那我就得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坏了！”
　　“但愿如此吧。”李博无奈的叹气道，我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我又对她说道：“博姐，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你再劝劝刘帅，我真挺希望他能跟咱们在一起的。”
　　李博却一摇头道：“没用，他是不会听我的话的，你们这些男的尤其是出来混的总是自以为是，觉着自己做的事儿永远都没错，还理直气壮地说是为我们女孩儿好，可你们有没有真正的想过，女孩儿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她这番话听着像是她自己对刘帅的抱怨，但在某种意义上却也是对我们这种人在处理感情与现实之间时很贴切的描述，我猜想或许婉汀此刻在心中也是这般怪我的吧……
　　“没有哪个女孩儿会永远等你的。”我陷入沉思之时李博淡然的说着，“等到你以为事儿解决了的时候，可能你俩的心也跟着时间慢慢地远了，而且最可怕的是，你没法保证事情全都能摆平并且以后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儿！”
　　听到她的提醒我不禁心头一颤，赶忙求助似的问：“博姐，那我该咋办啊？”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更何况我可是个女混子，你那种小女生的心思我也不懂！”李博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也只好默默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李博与刘帅的好感在我们还在耐火街时就已经产生了，当时我们那群人大部分在李博眼里还都是小毛孩子，刘帅的成熟干练自然显得十分突出，几次接触下来后，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下，李博的心弦被悄然扣动，就在孟飞丧命那天，众人四下逃散的情况下，刘帅也跟着无赖团伙跑回了旧货市场暂避风头，也是在那时候，俩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原本并不该发生的故事。
　　可以说，与孟飞的争斗在各种程度与角度上都改变了我们很多人的命运，也以此延伸了许许多多或是广为人知或者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对还是错，那就像李博说的，类似的事情从来不会就此消失，只会层出不穷，谁让我们是出来混的呢……
　　与李博一番长谈后回到房间，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也没管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掏出电话来就又给婉汀打了过去，并且下定决心，一定要她接电话才罢休，如若不然我宁可冒着风险去黄台找她，因为我已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话筒里嘟嘟声接连在耳边响着，我紧紧握住电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很想马上听到婉汀的声音，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总好过这般陌路人的相对，李博说的对，我确实太自以为是了，即便我做这一切是为了婉汀好，可我却从来没问过她的感受。
　　电话不停的拨着，直到手机都有些发热了我还是没有放弃的念头，就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奔赴黄台之时，令我又惊又喜的事情发生了，电话那边儿终于传来接通的声音，和婉汀轻轻地一声“喂”。
　　虽然想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头的婉汀并没有睡觉，她跟我同样清醒着，只是我不知道她这样是因为什么，我抑制着激动的情绪稳住声音问：“怎么还没睡啊？”
　　“你不也一样……”婉汀轻声说着随即又问，“这么晚打电话干嘛啊？”
　　“我想你了……”我不加掩饰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良久之后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了轻微的像是抽泣的声音，可就在我要再说话时，那声音却被掉线音中止了，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第1062章 又一场“英雄救美”
　　尽管前一晚与婉汀的那通电话并没有说什么，但这还是让我稍微安心了几分，起码我能感觉到她还是属于我的，并且她也在忍受着这种暂时分离的相思之苦，这些让我更加迫切的希望可以尽快解决问题，能早日跟她回到原先的那种甜蜜幸福中去。
　　可我也明白这毕竟不是小事儿，还得循序渐进的行事，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即便我再怎么心急也需要有耐性，否则急于求成的话很可能就会玩火自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两天李博跟小尹那些人越走越近，尤其是小尹完全已经被李博撩拨了起来，对李博是各种示好与逢迎，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一口把李博给吞下去，可李博对此掌握的火候却相当准确，既不让这家伙得逞，却不时又留给他一丝希望以免他放弃，而大部分男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会越发得渴望，小尹也不例外。
　　而为了不让其他人发觉李博是我故意派过去的，我特意找到了鸡老大鸡老二，兴师问罪似的要求他们警告小尹离李博远点儿，见我好像真的动了气，俩人又是一顿赔不是，还马上命人把小尹喊了过来。
　　正沉浸在对李博痴迷幻想中的小尹被喊来时还是一脸贱样，可当听到我的警告后，他马上脸色就是一变，十分不满的说：“我说，太子爷，你别老没事儿找事儿行不，李博又不是你的，你老为这事儿找我麻烦干啥？”
　　我摆出一副不屑理睬他的样子，转头对鸡老大说：“哥，这种事儿不至于我还要找马哥亲自来解决吧？”
　　“诶呀，太子，多大点事儿啊，用得着麻烦马哥嘛！”鸡老大忙说道，然后转头对小尹说，“尹荣，你他妈泡不着丫蛋咋地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要是明白事儿就离太子那个姐姐远点儿，省着我还得费事去找马哥！”
　　“随你们便，我就不信马哥还能为这种事儿说我啥！”小尹翻着眼皮很无所谓的答道，我已经看出来了，虽然小尹在马为山这些人里属于小字辈，可除了马为山之外他好像并没太把其他混混放在眼里，这倒是更坚定了我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的想法。
　　想罢我看向小尹厉声说：“别的能耐没有，就他妈泡丫蛋起劲儿，也不怕给你老大丢脸！”
　　“谁没能耐？”小尹怒道：“也不想想，没咱们这些人，你不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我干我的活儿，你躲后面挣你的钱，咱最好谁也别犯着谁！”
　　“干活儿？你干啥了啊？就天天喝酒泡妞吹牛逼，我上外面找几个傻子都能做，用他妈你袄！”我出言讥讽道：“我是看出来了，就冲你们这几个货，肯定办不成啥大事儿！我晚上就去找马哥，我得问问他，他这些人还能不能行了，不能行就趁早走人！”
　　“别啊，太子，你这么一说，让咱们的老脸也没地方搁了！”鸡老大赶忙劝解，我却哼了一声掉头就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口就听后面小尹大喊道：“你不是瞧不起我嘛，那我就干点事儿出来让你看看，非让你把今天这话收回来不可，我告诉你，我可跟他妈的刘帅不一样，我小尹比谁都恶！”
　　“恶你妈逼，傻逼！”我十分轻蔑的骂道，目光却瞟向路对面我们歌厅的二楼，李博此时正隐蔽的站在窗子后面注视着我们这边儿的情况。
　　晚上的时候，我还装模作样的站在门口怒视着周围，早已经跟我商量好的李博此时一番打扮后也走了出来，早就在那边儿盼了半天的小尹就好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居然也在这个时候露了头，正用极其盼望的神情看过来。
　　见小尹这幅模样，我心里偷笑了下，然后跟李博说了会儿话，就伸手指向街里，李博很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就沿着路朝街里走去，经过小尹他们那家歌厅对面时，她还很无奈似的转头瞧了瞧，然后在小尹诧异和失望的眼神里消失在街道之中。
　　见李博竟然没来找自己，站在门口的小尹失落了好一阵儿，发现我正歪着头看向自己，越想越气的他把烟头一丢，气冲冲地就朝着我走了过来，没想到这小子脾气还不小。
　　“干啥啊？”我靠在大门冷声问，小尹咬了咬牙压住火气道：“没事儿，过来转转……”
　　“转转？你挺闲啊，不用挣钱了呗？”我撇了撇嘴，他不禁用力握了下拳头，但可能是鸡老大鸡老二他们已经提醒过他要对我尊重一些，他仍然克制着他那火爆的脾气说：“太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我不耐烦的应了声，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不废话有啥说啥，你就告诉我到底我得咋地，你才能不管我跟你博姐的事儿！”
　　闻听此言我不禁哑然失笑，似乎对他的话觉得十分可笑，见我这幅表情他很不满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现在跟你谈的是正经事儿！”
　　“这事儿没有谈的必要，根本就不可能！”我挥了挥手就想打发他走，就在这时歌厅里的陈泽接了个电话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我说：“太子，不好了，博姐刚才干活儿的时候让人当场给抓住了，现在人被扣住不让走呢！”
　　“啥？”还没等我发话，小尹就急了起来，一把拽着陈泽问，“李博咋地了，她干啥去了？”
　　“你他妈赶紧把我松开！”陈泽怒道，小尹却不依不饶非得问个明白，我见状抬手拦住他说：“有时间搁这儿废话还不如过去看看呢！”
　　“好，那咱们赶快过去！”小尹急声说，陈泽却犯难的对我说：“博姐是在峰少的场子被抓的，咱们……”
　　“小峰咋地，刚动我姐也不行！”我厉声道，小尹竟然也破天荒第一次的对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看他比我还要急的模样我心里相当得意，意识到这家伙已经彻底着了李博的道儿。
　　“走，我去看看！”说着我就只带了陈泽一个人要去，“救”李博，小尹见状忙问：“你就自己去袄，能不能别这么装逼，好歹叫上点儿人啊！”
　　“又用不着你，你急啥！”我不在意的说，但却已经看出来这个不管不顾的家伙似乎很想借这机会在李博面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来取得李博的青睐，同时他好像也想要在和荣街露次脸。
　　当我快步朝街里走去时，小尹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回去叫人了，也不知道他张罗了多少人，反正我是摆出一副不想跟他们为伍的样子只是闷头走着，这时候就听陈泽说：“太子，博姐这是咋回事儿啊，凭她的能耐咋还会被人当场给逮住呢？”
　　“泽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啥了袄？”我冷声问，陈泽愣了下才尴尬的点点头说：“不多嘴……”
　　“知道就好，待会儿不管出啥事儿，只在旁边看着就行，另外注意点儿博姐的安全！”我吩咐道，在陈泽的带领下前往李博所在的歌厅。
　　这时候小尹已经连跑带颠的追上了我，听后面的动静好像他带来的人还不少，他招呼那些人快点走，然后问我和陈泽：“李博搁哪家呢？”
　　我随手指了下前面一家歌厅，小尹二话不说带着人十多号人就往里闯，陈泽本来想说话可他想起了我不要他多嘴的警告便长了记性没有插言，我则领着他径直从小尹那些人闯进的歌厅门前走了过去。
　　不大工夫，小尹那帮人就吵吵嚷嚷的走了出来，小尹气急败坏地跑到我身旁说：“李博也没在里面啊，你是不是扯呢！”
　　“记错了，是前面那个，这两家门脸太像了！”我很“抱歉”的说，却发现刚才那家歌厅里几个看场已经走了出来，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小尹这群人，而且已经有人跑到别处去报信了。
　　“泽子，是这家吧？”我指着前面问，陈泽为难的看看我然后低声问：“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靠！”我给了他一下，确定那正是李博去的地方，然后冲还在发急的小尹使了个眼色，或许小尹觉得这地方离我们那边儿不算太远，只是问我“你确定”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
　　“喂！”见此情形我转过头对路边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小峰手下的混子说，“他们那些人说啥都要来砸场子，我他妈是拦不住了！”
　　那个混子闻听不禁怔了下，但他确实也看见一群人进了自己的地盘，没时间向我细问，赶忙跑回屋里去叫人，而刚才那个歌厅里的混混此时也纠集了一些人手朝小尹他们去的歌厅进发。
　　“恋爱中男人的智商是真够傻逼的！”我看小尹那些人的背影幽幽地说，陈泽却闷声道：“你好像也在搞对象吧……”
　　“你他妈又忘了是不！”我瞪了他一眼却也自嘲的笑了起来，此时倒很能理解小尹的心情了，为了女人，男人总是在做一些平日看上去有些弱智的行为而且还浑然不知甚至乐此不疲。


第1063章 还真有两下子
　　眼看着小尹那群人在这一片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在这附近几伙儿小峰的手下也纷纷出动，可是基本上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小尹带人横冲直闯便全都跟了出来。
　　此时小尹那些人都进入了李博所在的歌厅，我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场景，因为小峰手下那帮看场几乎已经把门口给占满了，除了吵杂声之外我根本听不到别的，只是看到那些混混们还在往歌厅里挤着。
　　“看这情况，咱是插不上手了！”我慢悠悠地对陈泽说，迈步走向街对面一间离歌厅不远的小卖店，要了杯热奶又剥了个茶叶蛋，选择了一个可以纵览全局的角度连吃带喝的观望起来。
　　放眼看去，歌厅里外加一起大概应该有二十来个小峰的手下，与此同时从四周还有其他混混三三两两的闻讯赶来，门被挡得很严实，让我很难看到歌厅门里的情况，只是听到隐约传来两边儿互相叫嚣的喊声。
　　一开始歌厅那边的一堆人还只是很轻微地动弹着，可突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人群好像一下就炸开了锅，那些本来还留在门口的混混也全都向里面推着挤着，好像急于要冲进去似的，吵嚷声也渐渐变得更大了起来。
　　看见这种情况我立刻就断定里面肯定是交上火了，小尹这家伙果然真是个混不吝，他根本不管这是不是在小峰他们的地盘，也不顾自己带了多少人对方又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股猛劲儿，就这么大打出手起来。
　　留在门外的那些人还没等全都冲进去，门口的人群就大乱起来，就好像是一股漩涡忽然被分散一般，刚才还一同往里面拥的人纷纷停步或是后退，有两个站在最后头的混混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不留神还差点摔倒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见小尹一马当先出现在了街道上众人的视线里，一手在前拿着一只砸碎了的酒瓶子，另一只手在后面紧紧拉着李博，不断用那半截酒瓶子来回挥舞着以保护自己和李博不受阻拦，在他俩身边还有几个回族混混紧随，协同小尹一起向门外的重围硬冲。
　　或许小峰手下的这些看场并没有完全料到会发生今晚这种情况，而小尹又拿出了玩命的架势，并且他手里的半截酒瓶子好像也划伤了几个人，这让大部分还是赤手空拳的混混不敢就这么轻易上前，生怕自己会被小尹给伤到，只能仗着人多又围在一起，寻找机会从后面迅速地给小尹几下，等小尹回身抵挡时又赶紧躲开。
　　可即便这样冲在最前面的小尹还是遭受了不少的攻击，可这家伙就跟发了狂似的，任凭怎么被打也不放开手中的酒瓶子和李博，手脚并用大声怒吼着，只想突破一个缺口带李博脱身。
　　“这逼还真猛啊！”陈泽忍不住惊叹了声，我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他他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那些老痞子咋能跟他一样，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人家可不会跟他似的玩命……”
　　话虽这么说，但小尹这家伙打起架来确实挺凶猛，面对如此的包围他丝毫没有露出惧色来，反而还越战越勇，更何况他还带着个李博在身边，换做是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有他这幅表现，而跟他一起的一众回族混混也同样勇猛善战，虽然以少打多十分吃力但也没有马上就溃败下来，一个个仍然在恶狠狠地挥动拳脚，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保持着一贯的团结作风，几乎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或是畏手畏脚。
　　本来就没想用拼尽全力应战的小峰的手下们阵脚逐渐开始松动了，小尹趁机踹开前面一个混混，然后回手将已经没剩下多少的酒瓶子给扔了出去，在三四个同伴的合力猛攻下冲出了人群，径直朝他们大队人马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其余人则是奋力抵挡边战边退。
　　“还真他妈有两下子！”我说着，大口吞下半个茶叶蛋还被噎得打了个嗝，看着小峰手下这帮绝大部分以混日子和保命第一为宗旨的混混们，不禁在心里无奈的感叹，是不是在这行呆得越久人就越惜命越不愿冒险，要不然为什么基本上敢打敢杀甚至敢搏命的大多都是些年轻一辈的小混混呢。
　　不过到最后，小峰手下这些看场还是仗着人多将几个来不及撤退继续负隅顽抗的回族混混放翻在地，直到这时候刚才那些躲得最快最远的老混混才终于耍起狠来，抢着对倒在地上的对手又打又骂，就好像要把对方活活打死一般。
　　看着小尹已经领李博撤回了我们那头，我也觉得动静折腾得应该不小了，便心情轻松的带着陈泽好像普通路人般的沿着原路返回，经过那些还在痛打对手的混混们身边时我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匆匆的走过，尽量不想让他们注意到我。
　　听说小尹带人闯进了街里，鸡老大鸡老二及一众老混子此时也都纷纷赶了出来，我还没走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小尹几个人先接了回去，本来还有人想要去救还没回来正陷入困境的其他人，可为首那几个老混子却喝止住了这一行为，看样子他们都不太想把这事儿闹大，这应该也是马为山的授意吧。
　　或许是因为没有小峰的命令，小峰的那帮手下也不敢贸然引发大战，所以就并没有继续追打下来，只是过来了一伙儿人在不远处转悠两圈又骂了几声后就回去了，那些被留在后面的回族混混也陆续逃了回来，不少人都挂了彩看样子被收拾得可不轻。
　　见十来个人被打成这个样子，鸡老大鸡老二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就纷纷将不满的眼光投向小尹，而此时小尹还坐在那儿安慰着李博，对旁人的注视根本不在意，而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好像也觉得这事儿还挺露脸出风头的，尽管看到几个长辈面露不悦也并没有显出愧疚和懊悔来，反而还把腰杆挺直了。
　　眼见着马为山这群手下乱乱哄哄的，我直接挤过人群来到小尹和李博面前，冲着还在对李博嘘寒问暖的小尹怒声质问道：“你他妈干啥呢，谁让你胡来的？我都说这事儿不用你管了，你装啥玩意儿啊！”
　　听到我的话小尹这才回过头来，眉头狠狠的皱了几下，眼里带着火气盯着我开口道：“我自己乐意管，跟你有啥关系，有本事你自己把李博给救回来啊，再说了，我这起码也算是给你涨面子吧，你咋还怪上我了？”
　　为了让鸡老大鸡老二觉得我很不希望发生这种冲突，我暴跳如雷的指责着小尹，不停的怪他行事鲁莽惹到了小峰那些人，这家伙则跟我针锋相对压根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
　　鸡老大见此情形厉声呵斥住了小尹，然后对我说：“太子，你别生气了，这事儿确实是小尹不对，他头脑太热，我一定会跟马哥说的，至于之后有什么麻烦，咱们兄弟全扛了！”
　　“扛，你们拿啥扛啊？别他妈把我当傻子行不！”我气恼的挥手道：“你们打着我的旗号跟小峰结仇，到时候你们拍屁股走人了，最后他不还得把账算到咱们向西街的头上！”
　　鸡老大鸡老二还想劝慰我，小尹却腾地站了起来，高声对那几个老混混说：“哥哥们，跟他解释那些干啥，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根本就是瞧不起咱们兄弟，总觉得咱们是来混吃混喝的，我可不想被人给这么看扁了，不就是地盘和钱么，我他妈给你打回来更多的就是了！”
　　“小尹，你他妈给我闭嘴！”鸡老二喝道：“这么多长辈在，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闯了祸还那么有理，我看就是马哥给你惯地！”
　　“是啊，尹容，你不能仗着跟马哥关系好就乱来吧！”一个老混混也责备道，可小尹却一挥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当马哥的面儿我也敢这么说，你们别忘了，马哥在里面那两年，他父母都是咱家帮忙照顾的，我跟马哥的关系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铁！”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尹在马为山的一众手下里会最为嚣张，甚至连一些老混混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他跟马为山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次押宝押对了！
　　“事儿是你们惹的，就得你们摆平！”我冷声说道，伸手拉起李博就要走，小尹却也立刻抓住了李博的胳膊，并且对我不满的说：“要不是你让李博去弄钱，她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儿，你咋也好意思呢？”
　　“咱们自己不弄钱，我和我这些兄弟还指望你们袄，那我直接饿死得了！”我轻蔑的说，李博赶忙从中阻拦并好言劝慰和感谢了小尹一番，见小尹不想让自己离开，她抬手将小尹的手慢慢拉开，然后出人意料地凑到小尹近前，在小尹的脸颊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唇印。
　　那一刻我觉得小尹整个人好像都僵住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似乎还没做好准备，直到李博跟着我离开时，他还站在那儿略显得意的傻笑着……


第1064章 名声算什么
　　“博姐，你可真敢整，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亲那逼，这要让陆羽看见那还得了！”陈泽十分诧异的惊叹着，李博却默不作声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是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
　　我以为她是还没从那危险的状况中完全脱离，便瞪了陈泽一眼示意他退下，等他走后我才递给李博一支烟，然后轻声问：“博姐，没事儿吧？”
　　“小意思，根本不叫事儿，比这大的场面也不是没遇过。”李博平静的说着，用很娴熟的动作将烟点燃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亲他……”我无奈的笑道，李博也轻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成想，这小子居然胆子这么大，为‘救’我差点儿都要玩命了。”
　　“那说明博姐你魅力大呗。”我玩笑道，但对于小尹的行为也多少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借着李博被困能让这小子去小峰那头挑衅滋事一番，可没料到他竟然直接开了打，如果不是这次去的都是些岁数小的混子，那很可能一场大战就要提前上演了。
　　正在我思索之时却又听李博自言自语似的问：“如果换成是他，他能像这样对我吗？”我怔了下偷眼瞄着她，很清楚为了她陆羽绝对是不会惜命的，那她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刘帅了，她居然还这么在意刘帅，可她明明说自己跟刘帅已经没有可能了啊。
　　李博的这些情感纠葛，让作为的知情者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和她们的感情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和困惑，我似乎开始发现这世上的确存在并非独一无二的情感，爱情这个词好像不再代表唯一和单纯了，可我不明白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现象，更不敢将它与自己的感情联系起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一次的事情，不但把我想要马为山和小峰两方直接结怨的愿望达成，同时也让小尹这家伙大出风头，一夜之间他的名号就在和荣街一带打响了，很多人都记住这个带人大闹和荣街的回族小混混——尹荣。
　　小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状况，再加上李博那示好的一吻，我发现他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起来，本来就已经很嚣张的他现在走路时眼睛都要朝天了，就好像在他眼里和荣街还有小峰他们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
　　可令我有些失望的是，与上次小东那些人被打一样，这一次小峰那边儿似乎仍然没有要马上报复的迹象，这可让我有些着了急，不明白小峰为什么这么能沉得住气，难道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仍然不算什么？
　　正站在二楼看着外面，李岩忽然走了进来，跟我闲聊几句后就有些担忧的说：“太子，最近外头对你的评价可不太好啊……”
　　“是嘛。”我轻蔑一笑道，李岩却很严肃的点点头说：“自从你带咱们在和荣街立稳脚之后，你出的挺多事儿别说外人了，就连咱们自己兄弟都不太明白，现在街上说你的话简直都……”
　　见李岩似乎对外界现在给我的评价很难开口，我便满不在乎的笑着看向他说：“他们说我啥，不用问我就能猜个差不多了，无非就是说我贪财、好色、没主见、收不住人心，还控制不了局面引狼入室呗！”
　　见我掰着手指头将自己被外人诟病的种种印象一一说出，李岩既惊讶又疑惑，只好发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是什么情况，我将自己数落了一遍后，一挥手道：“总而言之，我就他妈是个傻逼、废物，就算拿条狗跟我换一下也肯定比我做得好，对不？”
　　“这……”李岩皱了皱眉然后说，“太子，既然你知道他们这么讲究你，为啥你不能去证明一下他们说的不对呢，我跟你时间也不短了，你是啥人我觉得我挺清楚的，就算你不在乎他们怎么说你，我听着也不得劲儿啊！”
　　“我早习惯了，过去在向西街那些人不也是那么认为我的嘛，可我活得不还是好好地，听蛤蟆叫还不过河了咋地袄！再说，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还把我当成个废物看呢！”我很轻松的说着，可心里却也有些许的不舒服，但我怎么可能会让所有人都明白我的心呢，那岂不是就跟自杀一样了吗？
　　尤其是眼下和荣街的形势，为了挑起小峰和马为山的战火，我恨不得自己越没有存在感越好，只有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只不过是为了利益一时犯傻才招来了马为山这帮人，又因为昏庸无能落了个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尴尬境地，才能让我在目的达成之前不会被人怀疑，毕竟就算我再精明再强势，在面对没有道德和法律约束的混混时也照样是个普通人，他们一个随随便便不顾后果的行为就足以伤害到我和我身边的人了。
　　我到底会沦为笑柄，还是会再一次让人震惊，这一切就要看马为山能否被除掉了，至少在目前我还是要将昏庸无能进行到底，等马为山那些人彻底将我视为只会胡作非为只要稍加蒙骗就能掌控的笨蛋之后，我才能得到真正的机会，至于那些名声与我要达到的目的相比又算什么东西呢？
　　正当李岩还和我谈论着街上的情况之时，李博也来找我了，一见到我马上就对我说：“弟弟，小尹晚上又想找我吃饭，不过我说这次该我请他了，就当是对他表示感谢！”
　　还没等我说什么，一旁的李岩就阴沉着脸说：“姐，我劝你最好注点儿意，你在外头那些事儿要是让陆羽看见了可不是啥好事儿！”
　　“你个小屁孩懂啥，该干啥干啥去！”李博不屑的挥了下手，李岩却很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姐，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女孩儿，名声比啥都重要……”
　　“名声？”李博冷哼了下道：“从我十来岁领你们出来掏包开始，名声就早他妈喂狗了，我要是为了狗屁名声畏首畏尾，你早饿死了！”
　　姐弟两人在我面前争论起来，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默默地抽着烟，直到看着为人耿直憨厚的李岩被牙尖嘴利的李博驳斥得愤愤离开，才有些抱歉对李博说：“博姐，委屈你了……”
　　“啥委屈不委屈的，有些事儿跟他们几个没法说明白，都是没脑子的货，知道太多了没准还得坏事儿！”李博不在意道，然后低声对我说，“我看这两天尹荣这小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准备再煽呼煽呼他，你看咋样？”
　　“你想咋煽呼啊？”我好奇的问，李博得意一笑道：“他现在大小也是和荣街的名人了，我看以他的性格肯定还想更出名，要不然他胆儿也不会那么大，你真以为他那么折腾全是为了救我啊？”
　　“是吗？”我低头想了想，觉得李博的话确实挺有道理的，小尹这家伙的确仗着不要命的狠劲儿不光赢得了李博的“好感”也让自己出了不小的名，任何一个混混最想要的不也正是这个嘛，何况他又仗着自己跟马为山关系近，做事情当然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而李博正是推波助澜的最好手段。
　　见李博似乎已经想好怎么继续怂恿小尹了，我便叮嘱她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让小尹占了便宜，这不仅是因为我怕李博被那家伙侮辱，也是因为只有让这小子得不到才会愈发对李博言听计从，否则以这家伙的德行玩弄李博是早晚的事儿。
　　“放心吧，弟弟，该给他点儿甜头还是要给的，何况我又不是那些装纯的小丫头了，有些事儿用不着在乎。”李博反倒安慰起我来，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跟她一起下了楼。
　　刚一下楼我就看见前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仔细辨认后我发现这俩人都是附近歌厅的老板，看到我两人赶忙迎过来，跟我照旧一顿客气要命的寒暄，直到我实在受不了他们这种虚情假意俩人才停了下来。
　　“太子，咱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儿。”一坐下其中一个男人就笑着说，“你也知道，最近咱们生意都不好，所以你看看能不能先把管理费降一点儿，不过你放心，给你那份可以提前付，至于你派过来看场的哥们，咱们看生意情况再给他们劳分账……”
　　“这事儿你跟他们说了吗？”我很随意的问，另一个男人赶忙点头说：“说过了，他们说要看你的意思，他们也知道现在不咋挣钱挺理解咱们的……”
　　妈的，真把我当二逼了，明摆着是想用小钱架空我把我排除出去不再直接跟他们分账，我心里暗骂但脸上却仍然是一番吊儿郎当的模样摊摊手说：“无所谓，反正我就管收钱，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谢谢太子理解啊！”俩人赶忙道谢，一个男人还装模作样的叹息道：“诶，就是辛苦那些兄弟了，生意要是一直不好，他们不就等于白干了嘛！”
　　“那你们就好好干，别忘把我那份钱现拿来就行，我还有事儿不留两位叔叔吃饭了！”我不耐烦的挥手送客，心里却等着要看马为山这伙儿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第1065章 抢生意
　　送走那两个歌厅的老板后，我冷眼看着街对面几家刚刚开门的歌厅、洗头房，心中却隐约有些预感到马为山那头似乎是要有什么动作了，这两个家伙来找我商量事儿绝不会是突发奇想，更可能是他们与马为山那边儿私下合谋的结果，如果没有什么企图他们是不会这么干的。
　　傍晚时，鸡老大鸡老二几个老混混都露了头，开工之前还特意找到了我，装模作样的跟我谈起白天时那两个老板的提议，还露出几分不太情愿似的样子来，我自然很配合的继续装傻，摆出一副只要自己有钱收就懒得参合的架势，很放心的同意了他们进行“自治”。
　　坐在歌厅里数着几家店提前送来的分账，心里不禁暗笑，这几家店的老板和马为山他们果然把我看得太简单了，真觉得用这几个钱就能轻易的架空我，不过这样也好，从现在开始我在这和荣街上又几乎相当于没有了任何的地盘和势力，完全就是一个看客的角色了。
　　心里正想着的时候，已经和小尹喝完酒的李博回来了，离老远我就听见她和送她的小尹在外头欢声笑语着，来到歌厅门口，俩人恋恋不舍的告了别，小尹还特意伸头朝里面看了看，见我站了起来，他露出一丝带着挑衅的眼神随即转身离开了。
　　“钱你都收了啊？”见到我面前放着些钱，似乎也已经知晓了些情况的李博询问道，我点了点头玩笑道：“啥也不用干就白拿钱，跟天上掉馅饼有啥区别啊，你说我咋命这么好呢？”
　　“你就口不对心吧！”李博捂嘴笑了下说，“别人觉得你就知道贪钱，可我还不清楚你啥心思嘛，不过你也得考虑好，要是这么一来，马为山的这帮人就彻底在和荣街站住脚了，你如果赌输了会是啥后果不用我说吧。”
　　“博姐，你是不是打听着什么了啊？”我赶忙问，李博点点头道：“刚才喝酒的时候，听小尹偶尔说过那么两嘴，好像是姓马的要他们以后在和荣街好好干，看那样他们已经想留在这儿了！”
　　“留吧，我倒要看看小峰这逼能忍到啥时候，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愿意有人跟他抢饭吃的！”我很有信心的说，心中激动的同时也有点儿惊讶，马为山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计划染指和荣街了，不知道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
　　尽管还不清楚马为山的动机，但好戏似乎即将要上演了，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找机会去跟小峰聊聊，想罢我又问李博：“博姐，小尹那头你忽悠的咋样了？”
　　“你就瞧好吧！”李博得意一笑，“这小子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他是对你耐不住性子还是对别的事儿耐不住性子啊？”我打趣道，李博闻听白了我一眼然后耸耸肩说：“都有！”
　　转过天，我就忽然发觉马为山手下这帮人气氛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不但早早就来到街上开工，而且与前些天相比全都认真了不少，再没有了那种吊儿郎当混日子的感觉，一切似乎开始井井有条起来。
　　不光如此，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最近几天这一带有些冷清的买卖也发生了很大改善，光顾生意的人一下多了起来，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鸡老大鸡老二不但又带来了不少小姐，而且还找了许多熟人来捧场，所以生意才又红火了起来，而和荣街街口一带也已然完全成为了马为山他们的新据点。
　　就在我坐在房间里倾听街道上的热闹声音之时，陈泽快步走了过来对我说：“太子，外头来人找你，说是有急事儿！”
　　“谁啊？”我纳闷的问，陈泽忙答道：“好像是前面一家歌厅的人，看样子还挺着急的。”
　　“让他进来吧。”我吩咐道，陈泽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歌厅服务员打扮的小子来见我，一看到我那小子就慌张的说：“太子哥，你快去看看吧，你找来的那些人在咱家歌厅捣乱呢，非说咱们撬行抢生意，眼瞅着就要跟峰少的兄弟打起来了！”
　　“这事儿来找我干啥啊，我……”我刚想不耐烦的拒绝，但转念一想却站起身来说，“算啦，我过去看看，一天竟他妈事儿就不能让我省心！”
　　在那个服务员的带路下，我领着陈泽李岩前往了那家紧挨着我们这头的歌厅，与我预料中一样，带头闹事儿的正是小尹这家伙，还没等我进门就听到他在里面大骂道：“操尼玛的，敢他妈跟咱们抢客人，我看你们是不想好了吧！”
　　他还在骂着，我已经走了进去，放眼一看这家伙带的人还不少，连老带少怎么也有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站在前厅，小尹和两个岁数大一些的混子正在前面吹胡子瞪眼的质问和咒骂着歌厅管事儿。
　　由于这仍然属于是生意上的纠纷，几个小峰手下的看场只是警觉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尹他们，见到我来了，其中一个混混赶忙迎了过来低声对我说：“太子，这些人你管管吧，趁咱们还没汇人最好给他们都带回去！”
　　“知道啦。”我应着却早就有了另一番主意，随即就在旁边站定继续瞧着小尹这群人继续那儿咄咄逼人，同时心里也很清楚，这家伙是借着生意被抢的幌子故意来找茬的，李博说的一点儿不错，他早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扬名立万的心情了。
　　看小尹几个人越说越激动，眼看就要动手了，我上前几步高声喝道：“尹哥，你们搁这儿干啥呢啊？”听到我的声音，小尹几个人才转头看了过来，我见状刚忙过去劝道：“多大点事儿啊，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嘛，啥事儿就不能好好说？”
　　“有啥可说的，明摆着他们就是故意抢生意不给咱们面子，我他妈可不惯他们这毛病！”小尹恼怒的一挥手，然后冷声问我，“太子，你不会是来帮他们说情的吧？”
　　“我是来劝架的，没有帮谁不帮谁这么一说，大家都冷静点儿啊。”我继续充当着和事老，可心中早已经料到，我越说从中劝说小尹就越会不买账，毕竟这家伙最不喜欢给我面子。
　　此时因为我没法立刻劝阻住小尹，歌厅里的人和小峰那几个手下都已经对我露出异样的眼神，似乎发觉了我的无能为力，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轻视，但我对此只是当做视而不见，还在继续对小尹好言相劝着，希望他能给我些面子。
　　“太子，我倒想劝劝你这事儿最好别管，你只管收你的那份钱就行了，至于咱们兄弟想干啥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小尹说着还显出些许不屑的神情来，我还想要说什么他直接把脸给转了过去，高声说，“太子，你赶紧躲了吧，要不然动起手来没准儿会误伤了你！”
　　“你还要动手？”我做出有些惊慌诧异的神情来很不敢相信似的问，小尹冷哼了声瞧都没瞧我，照着对面那个还要争辩的歌厅管事儿就是一拳，随即大喊了声，“给我打！”，声音刚落，小尹这边儿十多个回族混混就一拥而上，对歌厅里的人展开了攻击。
　　几个看场和歌厅管事儿本以为找我来就可以制止形势恶化，可没想到来人竟然还真的动起来手来，在没有太大防备的状态下很快就落了下风，而小尹这家伙现在一心只想把名号打得更响，再次拿出了打起架不要命的劲头，领着那帮人一顿猛打猛砸，不一会儿歌厅前厅就一片狼藉，吓得客人纷纷逃散，服务员和陪酒小姐也是连声尖叫，场面混乱不堪。
　　打了一阵儿，小峰几个手下见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顶着拳打脚踢也抱头逃走了，两个身手不麻利的被团团包围一顿痛揍，小尹也算是为上次挨打的兄弟报了些仇。
　　见看场被打走了，小尹揪住已经被打得鼻口穿血的歌厅管事儿，咬牙切齿的说：“告诉你们老板，从明天开始让咱们的人给你看看场，要不然我天天带人过来砸，记住没！”
　　歌厅管事早就被打懵了，惊慌失措的点着头连连求饶，小尹这才把他推到一边儿，然后转身来到我近前用低沉阴冷的声音愤愤地说：“你不是觉着咱们兄弟没能耐嘛，那我就让你看看咱们的能耐！”
　　“你！”我装作既恼火又无奈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撇着嘴拍拍我肩膀说：“别这样嘛，瞪那大眼睛干啥，反正打下来的地盘分着的好处都有你一份，你消停跟着分钱就行了，尽量别出来充老大，你管不了的！”
　　说完话小尹带着他那伙儿扬长而去，我身后的陈泽见状怒道：“这逼也太装逼了吧，我他妈真想捅了他！”我伸手拦住陈泽，回头瞧了瞧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歌厅，只是很平静的吩咐道：“咱们走，我饿了！”
　　可我刚刚走出歌厅大门，就突然发现眼前的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帮人，而之前过来砸场的小尹一伙儿人正被这些人团团围住，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意，你跟我玩啥呢啊？”


第1066章 没人说话算
　　听到这声音，我赶紧转头看去，只见披着一件笔挺黑色皮大衣的小峰正靠在歌厅旁边一个烤羊肉串的炉子前，一边儿惬意的吃着串一边儿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见我看了过来，小峰回头对烤串的人吩咐道：“再烤十串，大点儿孜然！”
　　“好嘞，峰少！”烤串那人忙应道，然后就极为认真热情的烤了起来，小峰这才很满意朝我走来，好像对眼前街道上发生的情况毫不在意。
　　“峰叔，这……”我指了下街上那群人，小峰也看了过去然后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操，差点儿忘了，还有十几串欠烤的呢！”说完他用手笼嘴冲一帮手下喊道：“还不动手，都等啥呢啊，我那些串烤好之前他们最好全都躺下！”
　　“操尼玛，你谁啊，这么装逼，知道我老大是谁不！”被包围的小尹不服不忿的冲小峰吼道，可还没等他骂完，周围一大帮人已经呼啦一声围了上去，照着小尹这些人就是一顿围攻。
　　面对是自己几倍的对手，尽管这些回族混混依然勇猛，但这次小峰的那群手下好像都有了准备，不少人还带着家伙，再加上有小峰亲自坐镇，小尹他们可就没上次那么走运了，刚一动手两三个人就直接被放翻在了地上。
　　小尹在人群中来回冲撞着，很快头上也挨了两棍子，血就流了出来，眼看跟他一起来的人几乎全都不行了，他愤怒的咬着牙，发了疯似的打着骂着，一时间让周围小峰的手下也很难将其马上制服。
　　小峰冷眼看着还在挣扎的小尹，我则偷眼观察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今晚突然出现，是不是已经被马为山这些人的举动激怒了，所以才亲自带人来解决麻烦。
　　烤好的羊肉串被送到了小峰手里，小峰还顺手递给我两串，我赶忙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那样不敢接受，小峰也没坚持便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冷声道：“都他妈烤好了，咋还有人站着呢！”
　　这时候在围攻小尹他们的那群人后面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挤了进去，并且大声嚷道：“都给我闪开，东哥在此！”我定睛观瞧那人果然正是小东，他已经来到离小尹没有几步远的地方，一副要冲锋陷阵的架势。
　　小尹也认出了他，顿时火冒三丈，一手抹去额头上的血，一手举起刚才抢过来的棍子就要动手，可小东忽然将手又伸向了兜里，然后迅速做出向前扬的姿势，小尹上次在他身上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回见小东要故技重施赶忙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但小东这次手里什么也没有，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小尹，趁小尹挡着脸的空当，几个混混马上从后面偷袭小尹，等小尹意识到的时候，后背已经重重挨了几棍子，屁股上也被砍了一刀，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重重的扑倒在地。
　　见小尹也被放倒了，小东回头得意的对小峰喊道：“老大，最后一个也趴下了！”小峰闻听轻蔑一笑，把手里的羊肉串一扔，扑打了两下手之后高声说：“把领头那个找出来，带回去！”
　　“老大，刚才这小子就是带头的！”小东指着正躺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的小尹说，小峰稍微愣了下然后一挥手道：“那就给他带走，我倒要看看他是啥做的！小意，你没意见吧？”
　　“这个……”听到他问我，我做出很为难的样子来不停咂着嘴，他却沉声道：“之前我好像提醒过你，你答应的也好好的，可为啥还是弄成了这样，你到底行不行啊？”
　　小峰正在责备我，从街口方向一群人也赶了过来，鸡老大鸡老二首当其冲，看样子他们是听说了这边儿的状况前来帮忙的，小峰那些手下见状刚要迎战，小峰却来到路边高声命令道：“都退后，别动，我倒要看看他们敢咋地！”
　　虽然手下们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从了小峰的命令纷纷后退，将除被小东带人抓起来的小尹外那些回族混混全都留在了地上，小峰则不慌不忙的来到人群之前，冷眼看着对面那群人越来越近，而我果然彻底沦为了看客。
　　马为山的这群手下赶到现场后，发现自己这边儿十几个人都被打得惨兮兮地，震惊之余便要过来动手，可前面几个老痞子一眼就看见站在对面正打量过来的小峰，见小峰派头十足也就猜出了几分，鸡老大鸡老二赶忙挥手止住众人，然后就和小峰这帮人对峙起来。
　　这要是打起来了可不妙啊，我心里暗想，如果马为山这头的人打赢了还好说，要是小峰把这帮回族混子给打跑了，那我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而且最后还得落一个昏庸无能的骂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我慌忙朝着马为山那群人而去，将小尹来砸场的事儿跟鸡老大鸡老二那些老混子说了一遍，语气里尽是埋怨小尹惹是生非的意味，他们几个老混子闻听也是眉头一皱，似乎对小尹的做法很不满。
　　可就在我想办法要稳住这些人之时，就听对面小峰开口道：“你们有说话算的没，出来一个！”闻听此言，鸡老大鸡老二互相看了看，然后竟然一齐看向我说：“太子，你看这……”
　　妈的，这时候想起了让我出头了，我要是充这个头儿那不是在变相告诉街上的人，我在和小峰作对嘛，还真把我当傻逼耍了，我心里想着，赶忙一脸惊慌的摆手道：“可别介啊，我从小就怕小峰，万一他找我老爸告状说这事儿是我撺掇的，那我可就惨了！”
　　见我一脸怂样不敢跟小峰对话，鸡老大鸡老二也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几个人一起上前几步，然后鸡老大开口道：“峰少，今天这事儿可能是个误会，咱们……”
　　“别废话，你们到底是说话算！”小峰盛气凌人的说道，全然没把眼前这几个老混混放在眼里。
　　“咱们都是打工的，没人说话算……”鸡老大辩解道，小峰一听冷笑了下然后说：“好，那等你们有说话算的人出来再跟我谈吧！那小子我先带走了，我听说最近他挺嚣张，找了我们不少的麻烦，真他妈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峰少，一个小孩儿不用这样吧！”鸡老二赶忙劝道，小峰却眼睛一瞪厉声道：“我要做什么还需要你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才是这里说话最好使的！”
　　小峰一句话把几个回族老混混都有些给震住了，我也发现小峰自从当了老大之后身上好像还带着几分老爸的风骨，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长了耳濡目染还是在刻意模仿，但在面对一般人的情况下他确实也算有些威严和气势。
　　不过幸好小峰并没有要马上动手，而是命人将小尹架走后就带着一众人马转身而去，见他们走了，鸡老大鸡老二赶紧命人把地上躺着的十几个兄弟抬走，并且要其他人加强戒备才匆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又有不少人被打伤，而且小尹也被抓走了，这让马为山的这些手下全都犯起愁来，或许换做别人被抓他们也未必会如此担心，但小尹跟马为山的关系可不一般，哪怕他做事鲁莽爱惹麻烦，但如果坐视不理也难免会招来马为山的怪罪。
　　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谈论着眼下的状况，我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要带人回去，鸡老大见状赶紧过来对我说：“太子，你先别走呗，帮忙想想办法……”
　　“啥办法？”我一脸白痴相的看向他，鸡老大尴尬的笑笑说：“小尹这事儿估计现在就你能说上话，你能不能……”
　　“哥啊，这些事儿不是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嘛，小尹之前也说了，我只管收钱别的用不着我参合，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我理直气壮地说道，俨然一副不愿意麻烦受累的模样。
　　看我压根不想蹚浑水，几个老混混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将此事告知马为山，而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小尹出事儿他应该不会不管，这是引他在和荣街出现的最好机会了。
　　我一副不耐烦的看着鸡老大跟马为山打电话，虽然很想他马上就过来，但还是努力压住心里的激动，仍然装作一切与我毫不相干，正东张西望之时鸡老大却走了过来把电话递给我说：“太子，马哥想跟你说话！”
　　“喂，马哥，啥事儿啊？”我接过懒洋洋的招呼道，电话里马为山很客气的说：“老弟，我这些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啊，不好意思！”
　　“不麻烦，哪麻烦啊，我现在啥也不管就挣钱，我还真得谢谢马哥你呢！”我没心没肺的笑着，马为山也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商量道：“关于小尹这事儿，老弟能不能帮忙说说，毕竟我跟峰少没交情，估计他不会卖我面子，只要老弟能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再多给你一部分分账，你看行不？”
　　“马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儿不对吧？那些钱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倒是你们挣钱的机会是我给的！”我小人嘴脸的斤斤计较道，然后直接把电话扔到一边，径直走了出去……


第1067章 给小峰的解释
　　小峰终于被引了出来，而他的出现也彻底把和荣街之前的状态转变了过来，不得不说小峰还是有一定手段的，面对最近风头渐露的回民帮，他逮住了其中最嚣张的小尹，不但把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还理直气壮，同时又没有立即将事态扩大引发骚乱，一切做的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但从小峰跟我透露马为山的背景开始，我就对他似乎有些隐晦不明的态度感到一丝疑惑，我之前把刘帅他们带到和荣街，尽管小峰曾要求我务必要将马为山的势力驱逐还表示如果我办不成的话他就要亲自动手，而我也担心刘帅会有不测便千方百计地处理此事，只是后来因为我想要解决马为山才临时改变想法和目的，并且还希望能借小峰的手做成此事。
　　可渐渐地我忽然发觉这事儿似乎没我想的那么简单，面对闯入自己地盘的马为山一伙儿，一向心狠手辣的小峰却以信任我为由没有急着亲自处理这些不速之客，除了授意手下配合我对付刘帅他们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大的举动，就连后来马为山的大队人马进驻且发展势力后，小峰那边儿也一直是处于观望和防御的姿态，以至于还给了小尹出头的机会，我想这一切不会仅仅只是碍于我的情面这么简单吧，是不是他有什么顾虑或是其他意图呢？
　　尽管我还没法猜透小峰的心思，可他毕竟已经跟马为山的人交了手，而且还把小尹给抓了去以此来要求马为山那些人做一个交代，而我置身事外的态度也在逼迫着马为山现身，总的说来事情从表面上看还是在朝我预期之中发展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马为山这家伙到底会不会露面，我又要用什么方法再给小峰添把火。
　　为了探一探小峰的口风同时也继续煽风点火，第二天我出人意料的又过去找了鸡老大鸡老二一众老混混，此时他们正在为小尹的事儿犯愁，当我问起马为山何时会过来处理这事儿时，他们也没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似乎马为山这家伙仍然想继续隐藏在幕后。
　　想到这些，我便对他们几个人说道：“哥哥们，我昨晚儿回去也合计了一下，咋说你们也是我找来帮忙的，虽然小尹自己闯了祸，可毕竟也是为了咱们抢地盘，要不我去找小峰唠唠，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下。”
　　“好，好！”鸡老大鸡老二等人连连点头还不停给我戴高帽称赞我够意思，我也是一副很受用的模样得意地笑着，笑罢我却又提醒道：“不过你们可别忘了，昨天马哥答应过我，要是这事儿我帮忙了，钱方面……”
　　“没说的啊，太子，只要能把小尹的事儿解决，你这人情咱们一定还，马哥也不会不认的！”鸡老大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却摆摆手说：“现在说这些还早，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成，但这忙我是帮了，你们别忘了就行！”
　　“不管成不成，咱们也不能埋怨你啊，你就放心吧，太子！”鸡老大忙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把小尹的事儿拜托给了我，我则好像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决定去找小峰试试。
　　打听到小峰还在街上，我便一个人前往了小峰所在的一家歌厅，与门口几个混混打过招呼就在引领下走了进去，经过那几个混混身边时，我明显察觉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看来这一段日子我名声确实不太好，小峰的这些手下几乎都把我当成招致混乱的罪魁祸首了。
　　穿过前厅经过一个后门，小峰的手下将我带进一个小仓库改建的院子里，伸手指着院子里最中央一间烟囱冒着黑烟的小屋对我说：“太子，咱们老大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我点头示意了下便迈步朝那小屋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旁边一个破旧的小屋里隐约传来咒骂声，我好奇的凑近透过窗子向里观瞧，只见在阴暗凌乱的房间里，三四个混混正坐在里面看守着一个人，虽然那人满脸血污很难辨认出脸来，但我还是可以确定这个惨兮兮的人就是小尹。
　　几个混混正极尽所能的嘲弄和辱骂着小尹，偶尔还有人起身过去给他一脚，小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除了因为疼痛和愤怒发出哼哼声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力气了，而那几个混混就好像在玩弄一只受伤的野狗一般。
　　看着小尹这幅惨相我却不禁冷笑了下，心中暗想，那帮家伙还以为我真会为了几个钱就来救他呢，实在把太轻看我了，不过这小子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待会儿就看小峰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想着我转身走向小峰那间屋子，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混混将门打开，似乎已经知道我要来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把我让了进去，还对里面说的道：“峰哥，太子来了！”
　　小峰此时正坐在炉子前面吃着午饭，炉子上还温着酒，看上去好像还挺惬意的，见到我来了他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就很随意的说：“来了啊，过来坐吧。”
　　“峰叔！”我恭恭敬敬的问了好，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对面，小峰自斟自饮了一盅才抬眼看向我撇嘴笑道：“咋地啊，小意，你找我是啥意思，要来替他们要人啊？”
　　“没有！”我赶忙摇头道：“就是想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解释下这事儿……”
　　“有啥可解释的啊，你自己说你把事儿弄成啥样了，亏我那么信得过你，你还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事儿能办好，可结果呢？”小峰责备道，我很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心里却在揣测着小峰到底是什么想法。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咋想的，为啥不但没把人撵走，还又弄来了一大帮人，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帮你给你峰叔作对袄，我是得罪你了还是咋地？”小峰很不满的质问我道，我慌忙摆手说：“峰叔，我可没那个意思啊，咱是啥关系，我怎么会跟你作对呢！”
　　“你没那意思？那为啥我听说你找的这些人都发话出来了，说什么要把和荣街一半的买卖都拿下来，这不是要跟我作对是啥啊？”小峰继续问道，我趁势一拍大腿十分懊恼地说：“峰叔，你可别提了，都怪我一时糊涂，为了贪便宜结果就……”
　　“把话说明白了，你贪啥便宜？”小峰很严肃的问，我则满脸悔恨和羞愧简直带着哭腔说：“还不都是为了钱嘛，你把街上那些生意给了我，可我人手不够根本吃不下来，虽然你告诉过我不让我跟那个姓马的合作，可我实在是找不着别人帮忙了，眼看着有机会赚钱却赚不着，换谁谁不着急啊……”
　　“所以你就又找姓马的帮你，你难道忘了他姓马的……”小峰有些动了气，声音已经提高了起来，可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又压低声音说，“你难道忘了他姓马的是分局王政委的人了，你咋还敢跟他们搅合一起呢！”
　　“我咋敢忘呢，可是一沾钱我就糊涂了！”我很惭愧的说着，但却发现小峰似乎不太想让旁人知道马为山的底细，心里更觉得小峰态度立场不是很明确。
　　听到我的解释，小峰气呼呼地白了我一眼说：“真是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几个逼钱就让你啥都不顾了，你这不是给你老爸丢脸呢嘛！我问你，你爸知道你弄的这些破事儿不？”
　　“没有，我哪儿敢跟他说啊……”我急忙否认道，然后还很害怕似的问，“峰叔，这事儿我老爸不会已经知道了吧，你跟他说了？”
　　小峰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当然没跟他说了，亏着我那么信你！再说了，姓马的那种小角色你老爸根本就不会在乎，他是谁你老爸都不一定知道呢！”
　　“这样啊！”我佯作如释重负的点点头，尽管我早就在小峰告诉我马为山的情况后知会了老爸，可就像小峰说的，对于马为山这种级别的混子老爸真就没怎么在意，哪怕他有王政委做靠山，可如果老爸与这种人发生什么纠葛那几乎跟自贬身价也没什么区别，否则他也不会只是吩咐我自己处理此事即可。
　　“行啦！”小峰一挥手道：“趁你老爸没来劲儿之前，你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我一听这话却露出一脸苦相道：“晚了，来不及了……”
　　“啥意思？”小峰诧异的看向我，我犯难的搓了半天手才说：“他们这些人现在根本不听我的，我要能撵走，前两天他们闹起来就撵了……”
　　“你……”小峰气得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用手指着我埋怨道：“小意啊，小意啊，你说你办啥事儿的时候能不能成熟点儿，你都多大了咋还这么没脑子呢，竟干这犯浑的事儿！”
　　“峰叔，我错了，可我现在真没招儿了！”我一筹莫展道，然后又央求小峰说，“峰叔，你帮我想想办法呗，我这次是他妈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你呀！”小峰气恼又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可随即他忽然紧紧盯着我摇摇头说，“不对，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


第1068章 煽风点火
　　“啊？”听到他这么问，我心中顿时大惊，唯恐小峰是不是看出了我哪里不对劲儿，这要是被他猜到我是要借他铲除马为山，他会不会愿意不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觉得是受到了欺骗和侮辱，这事儿可就要难办了。
　　想到这些，我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便赶忙稳住心神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向小峰问：“峰叔，你这是说啥呢啊，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小峰却很不信任的仔细端详着我，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我竭尽全力摆出很无辜很真诚的样子来，还故意说：“峰叔，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吧，这种事儿我咋可能骗你呢，我现在是真后悔也真害怕了，可我确实没办法啊！”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小峰挥了下手，然后很严肃板着脸问，“我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姓马的到底有啥关系，或者说你们私底下有没有别的事儿？”
　　别的事儿？那当然有了，我心里早就巴不得马为山这家伙立马嗝屁了，可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跟小峰说，更为重要的是，肯定不会有人能为了帮我保护我对象的安全就随意与马为山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大动干戈，即便是老爸我觉得也不会这样吧，毕竟这里包含着他们成人世界里的一些关联在，尤其是在西区现今这种环境下，否则我也不会如此绞尽脑汁也要挑起小峰对马为山的敌意了，因为我很清楚，只有让小峰意识到马为山已经对他的利益产生了极大威胁他才可能会出手。
　　见我十分坚定的否认与马为山之间有别的瓜葛，小峰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最后只好沉着脸思索起来，似乎是在估算着什么事情，而我心里则急切盼望着他能尽快下定决心。
　　我偷眼瞄着小峰，心里紧张得不行，他默默地抽着烟眼睛出神的看向窗外，好一阵子他终于转头对我嘱咐道：“这样吧，那小子你先领回去，就当是你给他们的人情，然后你把马为山给我约出来，我找他谈谈，看看能不能把他‘劝’走。”
　　“谈谈？你咋谈啊，姓马的能那么好说话嘛！”我听到小峰这么说简直是大失所望，小峰却心意已决般的摆手道：“他姓马的也不过就是个大痞子，顶多有点儿手下还有王政委给他撑腰，可要动真格的他还是不行，估计我吓唬吓唬的话他应该能知趣。”
　　“是嘛……”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小峰跟马为山真的谈成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不仅如此还可能彻底跟马为山掰了脸，一切彻底就前功尽弃了，可看小峰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若是马上质疑或者阻拦那反而还会引起他的猜忌来，但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和马为山谈成了。
　　“以后办事儿的时候过点脑子，别再整出来这些岔子了，你可不小了，现在又替你老爸在我这儿呆着，不管干啥你代表的都是向西街和你老爸，到时候有了麻烦还得你老爸擦屁股！”小峰很严厉的训诫我道，我连连点头悉听教诲，还装模作样的感谢小峰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小峰这才作罢道：“行啦，就这样，你尽快让马为山来见我，你去那屋把那小子弄走吧！”
　　跟着小峰来到关小尹的屋子，这时候小东也正好来给那几个混混送饭，看见我和小峰，他浑身肥肉乱颤的凑了过来，指着被打得都快没了人样的小尹说：“这逼还挺硬的，从昨天到现在连句服软的话都没有，要我说不如就他妈废了他得了呗！”
　　“好啊，那你去吧！”小峰瞟了他一眼道，小东闻听赶忙晃了晃脑袋解释说：“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着他这一阵儿太装逼了，咱多少兄弟都吃了他的亏，虽说我把他给拿下了，可咋地也得给他个教训不是，要不然兄弟们这口气咋出啊？”
　　听着小东边对小尹不依不饶，边变相炫耀着自己捉拿有功，我心里哑然失笑，估计现在小尹肯定恨死这个耍阴招儿对付自己的死胖子了。不过，小峰似乎也不屑跟小尹这种小痞子纠缠，看小尹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就没有了追究的意思，况且放他回去也可以给其他人一个震慑。
　　但我也看得出来，尽管被打得不像样又让人关在这儿，可小尹这家伙依然眼中露着隐隐凶光，尤其是看小峰和小东出现在眼前，更是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憎恨之情，看样子这家伙可能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自然会将此遭遇视为人生最大的耻辱。
　　“尹哥！”我在小尹面前慢慢蹲下来，故意带着轻蔑的神情假惺惺地说，“这回吃着教训了吧，我劝你你还不听，弄成这样可咋整啊，还不谢谢我峰叔，他答应让我带你走了！”
　　听到我的话小尹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用尽力气，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愤恨地说：“用不着你们好心，有本事就整死我，要不然这个仇我一定报！”
　　“诶我操，还他妈搁这儿装硬呢，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小东装狠道，还作势要过来动手，可见旁边没人拦他，他也只好没趣地摇摇头说，“看你这个逼样，打你也没意思，有本事好了再找你东哥过过招儿，东哥随时奉陪，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
　　小东这话还真不完全是吹牛逼，与小尹两次交锋，他确实都靠着他那些鬼点子让小尹吃了亏，这倒是颇有些一物降一物的意味，谁能成想天不怕地不怕凶猛彪悍的小尹会不是他这种货色的对手呢。
　　“走吧，尹哥！”我阴阳怪气地说，小尹似乎出于受辱的原因还有点不想动弹，仍然恶狠狠的咬着牙坐在那里，可眼眶早已经泛红闪着屈辱的眼泪了，看着还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看小尹没反应，小峰瞧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劝说道：“小子，有点儿爷们的钢，不过你总归还是毛嫩，想在这条街上翻几层浪你差得远着呢，就别逞强了，啥都没有命重要，你看你都伤成啥样了。”
　　“是啊，再这么装下去，连我都保不住你了袄！”我也附和的吓唬道，在小峰他们看来我这或许是劝说，可我自己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对小尹说的每句话都会让他感到深深的耻辱与羞愧，我来“救”他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场面，此时他的身子已经明显气的发抖了。
　　“苑意，你给我滚，老子不用你保，马哥回来救我的，如果我出事儿了，马哥也一定会帮我报仇，他们这帮傻逼一个也跑不了！”小尹嘶吼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感到了恐惧，眼泪已经彻底忍不住了。
　　“那你是不用我带你走了呗？”我俨然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冷声问，小尹稍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逞能的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道：“用不着，你他妈给我滚！”说着他还扬起胳膊不知道是要推我还是要打我，可胳膊才刚抬到一半就又痛苦的收了回去，看样子胳膊也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没法再动手了。
　　不过我还是被吓得忙往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借着这个由头，我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暴跳如雷道：“操尼玛的了，你个不知道好歹的傻逼玩意儿，既然你不要命，那好，你就死去吧，没人管你！”
　　说着我抬脚就踹了过去，然后高声喊道：“峰叔，东哥，赶紧整死他吧，要不是他哪有现在这些麻烦，妈的，早弄死早清净！”
　　见我如此暴怒，小峰立刻让人拦住我，然后厉声阻拦道：“小意，你行啦，咋又没头没脑了！真把他弄死了，还咋跟马为山谈，你别再添乱了！”
　　“他跟我啥样你也不是没看着，我要是救他走，我就是贱逼了！”我怒道，小峰只好摆手道：“行啦，既然他不愿意跟你走，那就先算了，你还是给他老大打个电话吧，要领人就让他亲自来！”
　　听到他这么说简直是正合我意，我正愁怎么要马为山能尽快出现呢，既然小尹不领我情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人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没想到我是多个敌人也多个道儿，小尹啊，只怪你自己太自以为是的了。
　　想罢，我掏出手机来给马为山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那头才接了起来，听到是我这家伙马上就问：“老弟，听说你去接小尹了，实在辛苦你了，咋样，人接回来没？”
　　“我现在跟他搁一块儿呢，不过……”我瞧了小尹一眼道：“尹哥现在还走不了。”
　　“走不了，啥意思啊？”马为山急忙问，我当然不会给他解释缘由只是无奈的说，“马哥，我看还是你亲自来一趟吧，要不然尹哥是没法走的！”
　　听上去很正常的一句话，在小峰和马为山各自听来却有着不同的理解，小峰觉得是小尹跟我有瘪只能让马为山带他走，而电话那边儿的马为山则是以为小峰没买我的账补不想放人，一个我最希望发生的误会就此产生……


第1069章 马为山露面
　　从和马为山的通话以及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我感觉这家伙好像还稍微有点儿惧怕和小峰见面似的，也不知道他是害怕小峰这个人还是想回避别的什么，只不过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作为一众手下的大哥又跟小尹关系非同一般，他实在很难不露面来处理这件事儿，除非他宁可背负置兄弟于不顾的恶名，毕竟对于一向以团结著称的回族混混们来说这可是必定遭人唾弃和痛恨的行为，身为回民的马为山自然也很难做出这种事儿来。
　　但是，逼马为山出现本来是我最希望发生的情况，可小峰却表示要跟他“谈谈”，只想将其劝说走以保证自己地盘的稳定，仍然没有准备兵戎相见的意思，这与我的计划可是有相当大出入的。
　　看小峰已经是一副等着马为山前来相谈的架势了，我放下电话后瞄了下一边墙根底下还在不服不忿的小尹，然后表情很严肃的对小峰说：“峰叔，马为山好像还在考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来……”
　　“操，我还合计姓马的是啥人物呢，原来也就这两逼下子，连手底下人都不顾了。”小峰轻蔑的说道，小尹闻听可不干了，立刻嘶哑着喉咙冲小峰嚷道：“放心吧，马哥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他给我报仇，你们就都他妈等着吧！”
　　但现在他这些话也只能让所有人都嗤之以鼻，根本就没人理会就茬任凭他一个人在那鬼吼鬼叫着，临走时我还好像故作神秘似的对小峰说：“峰叔，如果马为山来了，那他的事儿就都交给你了，我不会再参合了……”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小峰摆摆手就带我往外走，出门时我朝小尹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即将会发生什么隐瞒一般，弄得还在狂躁不止的他一下就怔住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和小峰走了出去。
　　小峰一边送我一边还不忘训诫我，我则在心里一直思索着关于他和马为山会面的事儿，正往外走着不经意转头正看见黄思源在不远处和小峰的几个手下聊天，自此他“负气出走”之后就一直跟小东他们呆在一起，并且对外宣称要跟糊涂的我分道扬镳。
　　此时他也看到我，一开始似乎还准备要跟打招呼，但马上他就看到和我走在一起的小峰，我也迅速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想起了什么，脸一沉故意气鼓鼓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了过去。
　　“那个不是大海哥收的儿子嘛，听说他也生你气了？”小峰闲聊的打听道，我无奈的嗯了声抱怨道：“这小子一点儿面子也他妈不给我……”
　　“也难怪人家瞅你来气，你整这一出出确实不带劲！”小峰责怪着把我送到了街上，然后说，“行啦，等我搞定马为山就没事儿了，你以后消停停的吧。”
　　“知道了，峰叔，您放心！”我很诚恳的保证着，可心里早就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了，要想我消停那你们就先不能消停了，不然这么长时间我玩啥呢！
　　空手而归见到了鸡老大鸡老二一帮人，我十分沮丧的表示小尹没能带回来，他们几个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客气的表示麻烦我了，有那么一刹那，我心里隐隐感觉其实马为山手底下这些人还是不错的，即便是最装逼的尹荣也有某些闪光点，跟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么久，真要把他们跟马为山一样完全当成敌人心里还真有点儿不舒服。
　　陪他们坐在歌厅里，听他们讲着关于回民街以及他们这帮人的一些事情，我忽然发现，我似乎再次因为个人恩怨又将许多本来无关的人拉了进来，而且这一次已经不是过去我们那些小孩儿的打打闹闹了。
　　正想着，鸡老大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赶紧接听起来忙问候道：“马哥，怎么了？”不知道电话那头马为山说了些什么，鸡老大连连点着头，好一会儿他放下电话神情凝重的对其他人说：“马哥晚上要过来处理小尹的事儿，让咱们做好准备！”
　　“我就说嘛，马哥肯定不会不管小尹这逼崽子！”鸡老二高声说道，其他人也点头认同他的说法，鸡老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谁让他们两家是过命的交情呢，既然太子的面子都要不回人，那也只能马哥亲自来了，毕竟咋说这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啊……”
　　听说马为山真要来和荣街见小峰，我心里是又喜又惊，守了这么久大鱼终于咬钩了，我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缓缓站起来等他们说完话之后才开口道：“既然马哥来了，那就没我啥事儿了，我先回去……”
　　“别啊，太子！”鸡老大拦道：“马哥跟峰少见面还得靠你引见呢，要不然也不合规矩啊！”
　　“是嘛，还有这事儿……”我佯作诧异的说，鸡老大很肯定的点头说：“马哥特意嘱咐请你务必一起等他，然后带他去见峰少，你就跟咱们一起等着吧。”
　　“咳，其实我是不好意思见马哥，小尹的事儿没办成，我觉着丢脸！”我装模作样地说着还想往外走，可鸡老大鸡老二俩人却面带笑意的挡住去路，说什么也要我留下来等马为山。
　　我已经察觉到他们肯定别有用意，但还是装糊涂地没有显露出什么，见一时也没法走开便佯作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掏出手机来悠闲地玩着游戏，但眼睛却不时偷瞄鸡老大鸡老二几下以察言观色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鸡老大鸡老二等人仍然跟我客客气气的，一会儿递烟一会儿送水，我也很正常的跟他们交谈着，就这么一直到天都已经快黑了下来，正心烦意乱之时，鸡老大又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招呼众人一起去门口等候，我则一个人坐在歌厅里，看来马为山要来了。
　　趁他们恭候马为山的时候，我急忙用最快的速度尽量言简意赅地给黄思源发了个短信，幸好自打跟婉汀在一起之后跟她时常用短信联系，手机打字的速度练得还算快，等他们那些人前呼后拥跟随马为山进来时我已经将计划告知了黄思源。
　　“马哥，你来啦！”我继续装作很认真的玩着手机游戏，只是抬了下眼招呼道，马为山则笑着在我身边坐下还特意瞧了瞧我手里的手机，然后说：“老弟，让你受累了，这事儿完了哥哥好好请你喝顿酒！”
　　“诶呀，都小事儿！”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直到，“gameover”了才放下手机很随意地说：“咱走啊，找小峰去！”
　　“嗯，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马为山点点头然后又说，“你给峰少打电话吧，问问他现在方便见我不！”
　　“行！”我很爽快的应着，拨通了小峰的电话将马为山要找他见面的事儿说了下，正和小峰说着话身旁的马为山就看似无意地对其他人吩咐道：“我去叫峰少，你们几个留在歌厅陪太子，完事儿了再说！”
　　听到他这听着好像没什么的命令，我心里却不禁觉得事情不妙，不管他这样是什么目的，但肯定对我都是不会有利的，我如果真傻乎乎的留下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心里想着明明那边小峰已经挂了电话，我还站起身大声说：“好嘞，峰叔，我这就领人过去，你等着吧！”说完我收起电话对马为山说了声，“马哥，走吧！”然后就要往外走，马为山立刻伸手拉住我说：“老弟，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你在这儿等我吧！”
　　“你以为我乐意去看小峰那张逼脸袄，他他妈非要我也到场，我想不去也不好使啊！”我懊恼地说道，马为山闻听略微迟疑了下，我继续抱怨道：“马哥，他这次不光是冲你们，也是冲我，要不然他咋会不给我面子不放小尹呢，我看他今天没准儿是要摆鸿门宴，你可得有准备！”
　　见我这么“仗义”的提醒自己，马为山也渐渐觉得我是个人畜无害的混小子了，而且从始至终其实他都没太觉得我有什么城府，一直都有种我完全被他牢牢操控的感觉，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他也只好答应我一同前往，我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马为山还是很“贴心”的安排鸡老大鸡老二紧随我身旁，然后带着几个人就朝街里走去，他手下那帮回民混混似乎也早已经有了准备，之前他派到街上的，今天他有带来的，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全都出现在街上。
　　“马哥，看来你已经准备了嘛！”我大咧咧地说着，心中却认定今晚是将马为山一伙儿彻底击溃的大好时机，即便不能马上除掉他，但只要能点燃战火那面对小峰这种强敌马为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可就在我寻思着黄思源那头能不能顺利之时，猛然间我却刘帅那熟悉的身影也在人群之中，看到他也在我差点儿就呆住了，而他也冷眼看着我，脸上没有消散的瘀伤格外清晰……


第1070章 小峰的派头
　　“我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发现我看向刘帅，马为山很随意地说，“咋说他也是回民街上的，不跟我混就没啥出路了！”
　　“是嘛……”我笑了笑，胸口却好像有些憋闷，一次在和荣街“惹是生非”，一次密谋要“自立山头”，每次马为山都给了他不小的教训，面对一个如此不相信自己的老大换做是我或许早就真的反叛了，可刘帅却仍然在为他效力，难道他真的没法挣脱所谓归属感给他设置的束缚了吗？
　　“有野心没本事，终究还是个小崽子罢了！”马为山不屑地说着，就好像刘帅也被他牢牢掌握了一般，但这让我多少也放下些心来，看来到现在为止马为山还是相信刘帅确实有过野心，或许他真把刘帅看成了跟其他混混一样的人，这是我的幸运却是刘帅的大不幸。
　　马为山命令除了鸡老大鸡老二几个老混子之外的手下全都待命，然后就带着少数几个人“跟随”着我前去街里找小峰，一路上道两旁的店里不断有小峰的手下从里面走到门口，故意用凶狠的目光看着马为山这些人，见到与他们在一起的我自然也是带着些许的怨恨和鄙视。
　　或许是出于和谈的目的，小峰约马为山的地方并没太往里去，只是选在今天我跟他见面的那家歌厅对面的一个饭店见面，站在这回头甚至还能望到马为山手下那帮人。
　　我向马为山指了指小峰等他的地方，马为山不禁也停下了脚步，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毕竟小峰的名声和实力都不容小觑，跟小峰这次见面必然不会是很轻松的事儿，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气氛被我就已经渲染得很紧张了，并非什么枭雄霸者的马为山自然不敢大意，我甚至都看见了他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水。
　　我现在完全相信，不管待会儿小峰提出什么条件马为山都可能会答应而且照办，但我是绝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的，我一定要让他完蛋，而且最好就是在今晚！
　　稳了稳心神，马为山摆出副无所谓的架势，缓缓走了进去，我则在其他人的围拢下也紧随其后，但眼睛却不住回头看向那间歌厅，不知道黄思源那头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小店里已经清了场，除了小峰和一些手下之外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小峰正穿着整齐的坐在当中，还有些莫名其妙地用刀叉吃起了西餐，此时他正略显笨拙的跟盘子里的牛排做着搏斗，身边还有两个手下在提醒用刀叉的要领，场面多少有点儿让我觉得滑稽。
　　最终小峰还是恼火的把刀叉一扔，然后对手下命令道：“上后面用菜刀切了，再给我拿双筷子来，真他妈费劲！”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我想我一定会笑出来，但此时我也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学着走高雅路线的小峰，他似乎也已经不再甘心只是做个大混子了。
　　马为山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小峰才好像刚发现似的，很随便的瞧了一眼然后就看向我说：“来了啊，小意，吃饭没呢，坐下来一起吃！”我巴不得赶快脱离身边的监视，正准备过去，马为山却斜身挡在前面然后很客气的笑道：“峰少，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下，兄弟我是回民街的马为山，太子是我小老弟……”
　　“嗯，嗯，知道！”小峰心不在焉的应着，点了支烟后冷声说，“本事不小，敢让手下的小崽子在和荣街闹事儿，还打伤我的兄弟砸我的场子！”
　　“峰少，这些都是误会，咱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我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你就别冷言冷语的了呗。”马为山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本来性子就没那么好的他似乎已经被小峰这傲慢的态度给惹恼了。
　　“那你说吧，我听着！”小峰一挥手道，也没一点儿让马为山坐下说话的意思，处处在马为山几个人面前显露着自己在和荣街说一不二的地位。
　　不过我还是假装没事儿人似的说：“峰叔，既然是唠嗑那就坐下唠呗……”
　　“和荣街没那么多椅子！”小峰意有所指的看向马为山，没等马为山说什么我就继续插科打诨道：“这不竟是椅子嘛，又没别人来，我可是站累了！”说完我就径直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因为小峰在场鸡老大鸡老二他们也不好拦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脱离了“安全范围”也不敢轻易乱动。
　　本来我还想趁机往小峰那头挪挪，可小峰却对我嘱咐道：“小意，你在那老实坐着，咱们大人要谈正事！”我只好应了声，把已经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余光则盯着还在看着我的那几个家伙。
　　看样子小峰确实没有太多动手的准备，除了屋里的几个虎视眈眈的混混之外，其他手下在等马为山进来后也就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看来小峰还挺有信心，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马为山断然不敢造次，因此在马为山面前老大的派头也特别足。
　　“峰少，我那小兄弟现在咋样了，能不能让我先把他带走，听说他伤得不轻。”马为山提起了小尹的事儿，小峰皱了皱眉然后不耐烦的说：“放心，死不了，让你来不就是带他走嘛，谁让他自己不想走呢！”
　　“是嘛，我这兄弟居然这么傻，放他走他都不走！”马为山以为小峰是在调侃小尹便冷笑了下说，小峰耸耸肩撇嘴道：“那谁知道了……”
　　“峰少，好歹你在西区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为个小孩儿总不太好吧。”马为山带着几分指责的语气说道，小峰听到后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在他看来马为山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居然还敢当面说自己的不是，自然不满就溢于言表，而他又懒得且不屑跟马为山多解释什么，便轻蔑的哼了声没有答言。
　　因为我那通有歧义的电话让俩人还为此有些杠上了，不得不让我再次相信，人与人之间想要真的理解对方是多么困难，尤其是他们这些出来混的，出于面子和对同行的敌意及怀疑更是不可能平心静气地把话说开，这反而正合了我这挑拨者的意。
　　气氛渐渐有些凝结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马为山的拳头已经暗暗捏住了，不过他仍然不敢当面跟小峰翻脸，深吸了口气之后才耐着性子说：“峰少，这次的事儿算咱们不对，你想咋地就说吧，我马为山没二话！”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担当的呢！”小峰继续嘲弄着，“那你让手下人惹我的时候想啥来的啊，昨天就让你露面你到现在才来，你是啥意思？”
　　“我……”马为山嘎巴了两下嘴，当然耻于当中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才迟迟不肯出现，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小峰就拍了下桌子呵斥道：“你在别的地方爱咋折腾就咋折腾跟我没关系，你想在西区有一号那是你的能耐，但你别在我的地盘上耍，还拿小孩儿当幌子，也就是小意好糊弄，别合计我不明白你安的啥心！”
　　“峰少，这话说的就过了啊！”马为山立刻反驳道：“我是跟太子合伙儿挣钱，他有地方我有人，这到哪儿都能说得通吧！”
　　“西区那么多人，为啥非得找你合作呢，还不是你拿多分钱来骗小意让他上套，都是道上混的别来这套！”小峰不屑地说，闻听此言马为山转头看来我一眼，似乎在心里想起了关于所谓半条和荣街的事儿来，也不知道此时他有没有为自己当初的一时贪念而感到懊悔呢。
　　“别瞅人孩子，我跟你说话呢！”小峰厉声道，马为山这才又和小峰对视起来，小峰面露厌烦的说：“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总想见缝插针有机会就上，也不先合计合计自己是什么货色，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们这些回子都给我滚蛋，我看谁他妈敢赖着不走！”
　　马为山被损得面红耳赤，本来就亮的眼睛更是像要冒火了一样，小峰却满不在乎地转头对手下吩咐道：“那牛排不要了，给我切二斤猪头肉再来个猪蹄！”我清楚的看见马为山用嘴型骂出了“操尼玛”三个字，但小峰的强势确实让他敢怒不敢言。
　　就在我担心马为山会就此知难而退之时，外面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我和外面一些人发现他时这人已经来到饭店门口，用身子重重的将门咣当一声撞开，然后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饭店里两边的人也都看见了来人，马为山第一个露出惊讶的神情喊道：“小尹子，你咋……”
　　“马哥，快走，他们要他妈的阴你！”伤痕累累的小尹嘶吼着，尽管左臂无力的垂在一旁已经不能动，可右手却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众人错愕之时疯了似的朝小峰就过去，看小峰身边的手下要来阻拦，他想都没想直接把刀扔向了小峰。
　　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小峰下意识的慌忙起身后退，还将桌子差点刮翻，刚才那老大的派头也一下就消失了……
　　小源子，干得漂亮，我心中大喜！


第1071章 钻桌子
　　小尹以这种方式出现的瞬间就让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加上发生的又十分突然，除了我之外屋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顿时就乱作了一团，骂声喊声桌椅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其实就连作为“幕后黑手”的我都有些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番场面，本来我是准备让黄思源想办法以李博相求为名放跑小尹，然后骗他说小峰要对马为山下手，他跑了之后就可以回去叫人来“救”他们的老大，可这小子却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竟然就这么直奔马为山和小峰见面的地点而来，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的把刀大有要给马为山救驾的意思。
　　当然，看见小尹这种表现我心里也不得不对他感到有些钦佩，他都已经伤成那样了还冲过来想解救马为山，这绝对需要一种很惊人的毅力，起码大部分普通人或许是做不到他这点的。
　　不过毕竟他也是个人，在撑着最后一股力气闯进来之后，小尹看着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否则他也不会直接把刀扔了过去，估计这个时候的他也是筋疲力尽大脑一片空白了，但他给马为山通风报信的使命已经完成，从某种意义上讲他都够得上是条汉子。
　　果然在小尹把刀扔出去吓得小峰急忙躲避之后，小尹整个人就散了架一般，虽说他还在奔着小峰而去，可谁都看出来他似乎随时都有马上就栽倒在地的可能。
　　不过，小峰身边的手下可管不了这么多，眼看一个人冲了进来还要对自己的老大不利，除了两个护着小峰之外，其余几个人也顾不上问个青红皂白，只知道上前阻拦小尹，而此时本来就对这次和小峰见面持怀疑和警惕的马为山等人也完全处于震惊状态，见小尹这么不要命的来通知自己，马为山很难不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眼看没了多少力气的小尹就要被几个人围殴，马为山眼睛一瞪，高声喊道：“操他妈的了，今天咱兄弟就跟他们拼了，给我动手！”话音一落，马为山就率先窜了上去，用力挥拳将一个正伸手去救小尹的混混打倒一旁，然后赶紧扶住小尹向后退，同时用一只胳膊抵挡着对面紧跟着的攻击。
　　见马为山被逼得动了手，鸡老大鸡老二几个回族混子也纷纷顺手操起身边应手的家伙像椅子、瓶子之类的上前应战，饭店里两边儿的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估计这阵势就算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惊魂稍定的小峰瞪大眼睛看着马为山这些人跟自己的手下打在一起，震怒之余他的目光扫到了小尹那把扔在桌子上的刀，顿时怒从中来，也没心情去想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剑眉倒竖着嘴里骂道：“这帮不知道好歹的回子，还他妈敢动我，今天一个都别放走了！”
　　这时候外头附近小峰的一些手下也察觉到了饭店里的异样，陆陆续续有人迅速赶来，而小峰和身边两个手下也从身后的桌子下抽出了为以防万一而准备好的家伙，马为山见此情形愤恨的咬了咬牙怒道：“好小子，原来你真他妈要坑我，亏我还敬重你是个人物呢，没想到也这么不讲究！”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小峰自然也不会辩解谁对谁错，举着砍刀指向马为山大喝道：“马回子，少他妈废话，既然你跟我玩横的，那就别怪峰少我心狠！”
　　正说着，门外已经有小峰的手下要往里闯，马为山见状把已经昏过去的小尹随手搭在桌子上，几步来到门前将前两个人踹了回去，然后玩命地将门关上死死顶住尽量不让小峰在外头的手下进来，这样起码在短时间内饭店里两方的实力也能均等一些，而且作为打起架来个个猛如虎的回族混混来说，他们甚至有信心在目前的形势下摆平小峰。
　　而小峰也看出这些回民混混不简单，再加上饭店里空间并不大，所以他虽然提着刀但却没有贸然上前，只是站在后面怒视着门口的马为山，并且在等待外面的人能尽快破门而入，同样马为山也期待着他那些手下能闻讯前来救援，一场大战已然不可避免了。
　　可就在我正躲在一旁观看眼前这场较量之时，奋力挡住门的马为山却也看向了我，随即他就边用力顶着门边对鸡老大鸡老二吩咐道：“快，把这小崽子给我抓住，有了他在手上咱们不愁出不去！”
　　听他这么喊我可吓了够呛，看来他是准备万一抵挡不住的话就拿我当人质要挟小峰以便全身而退，他来之前一直要人跟着我也正是这个打算，这家伙想的倒还挺周全，连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而且还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得到了马为山的命令，鸡老大鸡老二从战局中撤离出去，转身就朝我而来，我赶紧十分无辜的摆摆手高声道：“哥，咱们是自己人啊，你们这是干啥！”俩人一听也稍微有些迟疑，马为山赶忙催道：“还合计啥呢，赶紧地吧！”
　　“不好意思了，老弟！”鸡老二沉声说道，俩人再次迈步朝我靠近，那头的小峰也看到了这一情况，他深知如果我真被马为山他们挟持，那这事儿他还真要难办，可此时他根本来不及过来，只能恼火的看着还用手里的刀狠狠指向鸡老大鸡老二。
　　这要是真被中抓住，解决马为山的计划成不成先不说，我能不能安全都是个问题，毕竟不管马为山还是小峰哪个都不是我能靠得住的人，我要是出了事儿还不一定遂了谁的心意呢。
　　想到这儿，我抬手指向门口对鸡老大鸡老二大声惊呼道：“不好，马哥！”俩人听到我如此惊慌失措的叫喊，想都没想就立马转头看去，我趁机哧溜一下就从椅子上钻到了桌子底下，等俩人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我突然凭空消失还差点愣住了。
　　“那小子搁桌子下头呢！”马为山气恼的提醒着，从声音上他似乎也已经很累了，而门被撞击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外头也渐渐开始传来了打斗声，两边儿的人估计这是也交上手了。
　　得知我猫到桌子底下了，鸡老大鸡老二气得不行，一边骂着一边威胁要我出来，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还是保命最要紧，手脚并用的在桌子底下爬着，没等他俩把桌子围住，我已经钻到了隔壁桌的下面。
　　我在前面爬，俩人就在后面掀桌子追，我此时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老鼠赶快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也不顾地上散落的瓶子碎片，只把远处小峰的腿当目标，不要命似的往他那爬。
　　可就在我即将到达小峰身边时，他那双腿就忽然不见了，我刚诧异之时就觉得头顶上的桌子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下，我怕桌子会塌赶快从这里离开去了下一张桌子，然后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刚才是小峰跃上桌子然后直接跳到了鸡老大鸡老二面前，用手中的刀将追赶我的俩人逼退了，我这才暂时脱离险。
　　狼狈的从桌子底下站起来，发现确实已经来到刚才小峰呆的位置，我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冷眼瞧了瞧还在跟门做着斗争的马为山和另外那些打在一起的混混，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直接翻过身边的柜台，以此为屏障站在了那后面。
　　妈的，堂堂向西街太子爷居然钻了这么多桌子，这要是被外头那些小痞子看见我这脸还往哪儿搁，不过好在饭店里这些老混混都在玩命的打着也没人会理我，就冲让我这么丢脸马为山这个混蛋也他妈该死！
　　心里想着耳边就听见哗啦啦玻璃碎裂的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饭店门上的玻璃被砸碎了，溅了一身玻璃碴子的马为山慌乱向后退去，小峰手下几个一直砸门的混混也闯了进来，而一些马为山的手下也冲到了门口附近，叫着骂着上前阻止小峰的人继续进入。
　　见门已经被攻破，鸡老大鸡老二也无心跟小峰纠缠，赶忙掉头就护住马为山，小峰也趁势退了回来，有些恼火的看了看本来板板整整现在却皱皱巴巴的外套，似乎觉得今晚的事儿让自己很失身份。
　　“峰叔，你没事儿吧？”我很，“关心”地问，小峰瞧了一眼厉声命道：“你给我躲好了，你万一出啥事儿我可没法跟你老爸交代！”
　　“放心吧！”我大声答道让他不用担心我以便能尽全力对付马为山，而这时饭店里人也变得多了起来，马为山正带着人准备向外冲，看样子势头还挺猛，如果小峰的手下不加把劲儿还真容易让他突破出去。
　　果不其然马为山在一众手下的里应外合下，居然靠着他们那勇猛且团结的战斗方式冲到了门口，饭店里只留下几个来不及跟着一起出去的同伙儿。
　　我刚想提醒小峰别让马为山逃跑，也不知道从哪儿就过来了一块砖头，直接从我头顶飞了过去砸在墙上，我吓得赶忙就蹲了下去没敢马上再从柜台露头，而这时就听小峰喊：“别他妈让姓马的跑了，我还要跟他算账呢！”
　　还是这底下安全，我心里暗暗想到……


第1072章 这么干有什么好处？
　　虽说马为山就要逃出饭店了，可毕竟他还是在和荣街的地面上，而且小峰现在又发了火非要把他拿下不可，他想要尽快脱险还真没那么容易，因为现在外面的街上要比饭店里更为凶险。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并没有急于为了马为山而贸然出去，只等着饭店里的战况平息下来再做打算，听着外头打斗的声音，我憋憋屈屈的蹲在柜台底下，为了稳住心神还从身上掏出支烟抽了起来。
　　“你们把这几个摆平，我出去收拾姓马的！”小峰不知道对什么人吩咐道，随即就听见他的叫骂声和其他人两声惨叫，我猜想小峰这是去拦截马为山了，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
　　还在想着，我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朝柜台这边儿而来，我马上就打起了精神，把烟叼在嘴边，伸手从墙上的货架里拿过一瓶酒来防身，生怕是马为山的人朝这头过来了。
　　紧张地注视了柜台的入口一会儿，脚步声渐渐慢了下来但却已经来到了柜台边，当我将酒瓶子已经举过胸口时，一张熟悉的黑脸出现在眼前，竟然是黄思源这小子。
　　一开始站在柜台口的黄思源并没发现我，直到他向下看时才见到我，看我这幅样子黄思源怔了怔，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地叉着腰对我说：“我说，大哥，外头现在打得跟啥似的，你倒好，还搁这儿连抽带喝上了，心挺大啊！”
　　我向下瞧了瞧嘴里的烟和手里的酒，也觉得如此环境下自己这个造型有点儿怪异，还没等我跟他解释，不知道什么东西又飞了过来，黄思源也吓得捂着脑袋一猫腰，我赶紧冲他招手道：“快过来，这下面挺安全的！”他想都没想就麻利的窜到我身边儿蹲了下来，跟我一起躲避着外头的危险，以免自己也被误伤，嘴里嘟囔道：“这帮人还挺猛，就剩那几个人了还打呢！”
　　“你干啥来了？”我叼着烟斜眼看向他问，黄思源无奈的说：“来找你呗！”
　　“靠，你胆儿还不小，外头打成那样了你还敢过来找我，傻袄！”我责备道可心里还有那么点儿感动，刚才我还感叹小尹不顾危险来给马为山通风报信来着，现在黄思源也冒着外面一片砍杀特意来饭店找我，要知道刚才饭店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黄思源闻听却一摇头说：“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他妈把尹荣给放了，不赶紧来找你，我上哪儿去，难道还等着小峰来找我算账啊？”
　　“你他妈的，我还合计……”我本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摆摆手作罢了，然后问他：“你是咋把小尹放出来的啊，我让你说的你都说了？”
　　“是啊！”黄思源点点头道：“趁马为山跟小峰谈判，那几个人要看热闹我就去找了小尹，说是李博求我来放他走的，还说小峰今天要对付他们，李博要他赶紧逃跑，这小子还真来找马为山了……”
　　“你敢不敢别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啊，这么一整最后谁不都得知道小尹是你放的！”我失望地说，黄思源却反驳道：“你非逼着我想办法让小尹出来，我还能有啥办法啊，只好这么干了！”
　　“我不是怪你，我是怕小峰找你麻烦……”我解释道，这小子却耸耸肩很无所谓地说：“既然你赌那我就跟着呗，反正事儿已经出了，小峰他知道了还能咋地，大不了我回向西街找海爸避避风头，只要帮你把马为山这个麻烦摆平过上安心日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小子，还学会耍无赖了！”我笑骂道，看来黄思源也在形势所逼下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何况我交代给他的这个任务确实挺棘手，在短时间内这也许真是唯一的办法了。
　　柜台外还有人在打着，但声音似乎渐渐变弱了下来，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了小东的喊声，也不知道他在咋呼着什么，终于在小东一声“可算都他妈摆平了”的声音里，我和黄思源小心翼翼地半蹲起来将头探出柜台向外观瞧。
　　果然，饭店里站着的十几个人都是小峰的手下，但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当然除了小东之外，不过他在这里面却又是显得最忙活的一个，也不知道他到底动没动手，可却已经是一脑门子的汗了。
　　我跟黄思源互相瞧了瞧才起身从柜台后面走了出去，踩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准备去到小东他们近前，正走着黄思源却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看那头，我转头看去赫然发现人事不省的小尹还俯在桌子上，看来马为山带人打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把他带上。
　　看他这幅模样我打心里为他感到不值，他命都不顾地来找马为山就是担心马为山的安危，可在关键时刻马为山却弃他而去将他就这么留在了饭店，或许这就是老混混和小痞子的区别吧，在利害和情义面前，前者往往总是会做很现实的选择，后者则大部分都会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而感情用事。
　　“太子，你没事儿吧，别怕，我保护你！”小东气势汹汹地对我说着，我却很不在意似的笑道：“这算啥事儿啊，小场面，我还能应付得了！”
　　“那是，那是！”小东随声附和着，其他一些混混也没时间跟我们扯淡，身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就准备出去继续干架，而有了小东这些人在身边我也放心不少，于是就决定也出去观察情况，毕竟我可不想错过马为山被小峰撂翻的场面，况且如果马为山要逃，我还真得出出力了。
　　正往外走着，冷不丁忽然从地上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那只手上还带着明显的血迹，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挣脱，但这只手抓得还挺紧，我用力缩脚之际低头看去，发现在一堆破烂的桌椅下鸡老大正趴在那下面，尽管被打得身上全是血可那双眼睛就瞪得溜圆望向我。
　　“你为啥要这么干，你这么干有什么好处……”鸡老大十分费解的问着，血正从他头上往下流但手依然握住我的脚腕，我身边的黄思源见此情形上前就狠狠的踩了两脚，鸡老大这才疼得松了手。
　　看着伤痕累累既愤恨又迷惑的鸡老大，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印象中白天我跟他还是相谈甚欢，晚上却一下就变成了如此相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我。
　　“哥，好处利益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大人想的事儿，我想的其实很简单，可你们好像不明白……”我沉声说着或许没人能懂的话，看了看沾着血迹的裤腿转身就走出饭店来到了街上。
　　“妈的，那小子是咋跑出来的，明天我一定要好好查查，知道是谁的事儿了让老大饶不了他！”小东煞有介事的说着，我偷眼瞄了黄思源一下，他则皱着眉头冲我瞪了下眼，我赶紧转移话题似的对小东说：“东哥，快瞅那头，打得挺狠啊！”
　　此时和荣街上确实火爆异常，小峰一众手下将马为山那些人团团围住不停进攻，马为山则带着人来回抵挡冲击，一时间谁也没法完全占据优势，双方似乎有些陷入了僵局。
　　小峰拎着刀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缓缓向前行进，对于马为山这些人的疯狂抵抗似乎十分不满，眼看又有几个手下被对方打倒，再听见马为山在人群中的怒吼，小峰终于按耐不住火气，伸手推开前面一个手下，照着正以一敌三的鸡老二后背就是一刀，鸡老二一下就被砍得栽歪到了一边儿，小峰的几个手下趁势而上把他淹没在了脚下。
　　小峰打架的本事在西区也是一流的，虽然传说中他与耗子俩人一人一把刀和十几个人对砍全身而退的事迹我没亲眼见过，但他俩在金虎大厦对战一帮保安的场面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尽管如今身为老大，可他的身手似乎并没有退化太多，挥刀的动作依然迅速有力，只是那股狠劲儿似乎有些刻意被他自己控制住了。
　　见到小峰亲自动了手，他手下一众混混也好像受到了鼓舞和刺激，原本被凶猛的回民混混们反击得有些吃力的他们也再次重振旗鼓，继续依靠人数占优发起猛攻，一对一不行就二对一甚至三对一，终于渐渐开始在局部占据了优势。
　　见街道上打得过于激烈，我尽量保持距离沿着路边慢慢走着，眼睛一刻也不离马为山，还在紧张观望着，黄思源却忽然拽住了我，我回过神来瞧了他一眼，他却神情凝重的朝前面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距离我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刘帅手持铁棍正在看向我，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原来四十中回民支队的兄弟跟着，如果说刚才看见鸡老大让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那现在直面刘帅则彻底让我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苑意，赶紧让他们放马哥走！”刘帅喘着粗气对我喊道，但手里的铁棍却好像在随着他的身体一同颤抖。
　　“你看现在这样，我说话能管用吗？”我故作不在意的笑着问，刘帅狠狠一挥手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不照我说的做，就别怪我翻脸了！”


第1073章 刘帅的疯狂
　　本以为折腾了这么多，可以作为旁观者置身事外的马为山和小峰的热闹，可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被人盯上的命运，而且盯上我的人还正是刘帅，这是我一直以来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却又偏偏就这么发生了，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似乎都因此而付之流水了，还真是可笑！
　　不过我也能看得出来，在这种环境下这般与我相对刘帅也并非十分情愿，而且不光是他就连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也都稍显迟疑和纠结，所以尽管与我相距只有几步之遥，但他们并没有人急着要上来动手，都好像还在盼望着事情能出现一丝转机，哪怕这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刘哥，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这样翻脸……”我沉声说着，面对仍在为马为山效忠的刘帅深深地有种无力感，可如果他真的执意要帮马为山那我也只能把所谓的情义抛到一边儿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既然我是回民街的人，我就要对得起这个名儿，不管你是苑意还是别的啥人，我首先想的都必须是回民街的利益！”刘帅咬着牙说道，他那什么该死的归属感依然如此强烈，我听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怨气与挣扎，很直截了当地驳斥道：“算了吧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当初你跟我联手过，在回民街有几个人能把你当回事儿，你又上哪儿去找你那可怜的归属感，谁认识你刘帅是哪位啊！”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什么了，狠狠地直戳刘帅的痛处，我要让他明白，他现在所得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遇见我并且参与到我和孟飞的纷争中还借此有了些名气，他刘帅或许充其量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痞子，可他不但没有站在我这边儿，还以道义为名帮助着我们向西街潜在的敌人，又引发了我本不该有的恩怨，不管他是无心之过还是不明内情，但事情已然发生，而且他还在为所谓回民街的利益拒不收手，也许我真的早就不应该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听到我的话之后刘帅的神情也有些尴尬起来，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执念，眼看那边马为山还在苦战，他恼怒的冲我甩了下手道：“用不着跟我说这些废话，就算我刘帅啥也不是，为了回民街我照样敢动你，你信不！”
　　“那好，你就过来动我试试吧！”我眼睛也瞪了起来高声喊道，刘帅眉头使劲儿的皱了皱，片刻之后他用手中的铁棍指向我对身后几个人命令道：“跟我上，把苑意弄来帮马哥他们脱身！”
　　说完这话刘帅刚想过来，却忽然发现跟他一起的几个人谁也没有马上动弹，反而还用带着几分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刘帅见状怒声问道：“你们干啥呢，赶紧跟我上啊！”
　　沉默了几秒钟，其中一个人开口道：“帅子，那可是苑意啊，咱们下不了手！”其他几个回民支队的混混也都面露难色，似乎有同样的心情。
　　这几个人从在四十中上学时就跟我打交道了，不但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而且一直以来关系处得都相当不错，我也始终把他们当自己兄弟看，对待他们丝毫不比刘帅差不多，与处处都以回民街以及马为山这伙儿人的利益为重的刘帅相比，反倒是这些纯正的回族兄弟更多一些在乎与我的感情。
　　听到自己的兄弟都说出这话来，刘帅怔了怔然后露出苦笑摇摇头说：“妈的，看来这个坏人我当定了，连你们也这样……”
　　“帅子，算了吧，咱们还是……”一个回族混混想劝些什么，但刘帅却用力摆摆手吼道：“别说了，你们怕苑意，我他妈不怕，为了回民街为了咱们老大，我啥都敢干！”
　　“刘帅，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咋还不明白，他们是因为怕苑意吗？”黄思源也忍不住开口道，似乎觉得刘帅实在是无可救药，可此时刘帅就好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扔下身边几个兄弟，直接挥舞着铁棍向我而来，表情是那么狰狞就跟发了狂似的。
　　此时与我一起出来的小东那些人不少都加入了街道上的战局，只有小东和几个混子在一旁进行着防备，但好在只有刘帅一个人冲了过来，要对付他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刘帅动作相当迅速，小东还在嚷嚷着让人过来帮我时，他就已经一棍子打了过来，我赶忙侧身闪躲开，然后伸手抓住了刘帅握着铁棍的胳膊不让他继续攻击，一旁的黄思源照着刘帅就是一记飞脚，踹得刘帅站立不稳向后倒退，我则趁机去夺他的铁棍。
　　刘帅勉强站住后，用力握着手里的铁棍不让我夺去，还抡起另一只拳头朝我的脑袋轰了过来，我低头闪过随即就抬起膝盖猛顶他的肚子，同时依然不忘拽住他的胳膊，毕竟他手里有家伙，要是让他随随便便就耍了起来，我和黄思源赤手空拳还真容易吃亏。
　　“操尼玛的！”一直对刘帅憋着口气的黄思源大声骂着，跳起来重重的给了刘帅一个满脸花，这一下可把刘帅疼得够呛，玩命的挣脱开了我向后退去，还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下脸。
　　我刚想继续上前，小东已经用他那肥硕的身体挡住了我并开口道：“太子，你躲后头，我保护你，这小子交给我的兄弟了！”说完，他大声指挥着几个混混与黄思源一起围攻刘帅，刚缓过劲儿来的刘帅一下就陷入了包围之中。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刘帅似乎格外疯狂，从我认识他以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他这样打架，不断猛地挥动铁棍一下接一下打着过来的人，有那么一刹那我仿佛觉得自己都不认识他了。
　　只是，他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儿防守的架势，任凭黄思源和其他人拳脚武器打在自己的身上，尽管几次都被打得痛苦不堪，可他却红着眼睛咬着牙继续对抗，直到额头流出了血脸上原来的伤口也都绽开，依然都没有退缩，简直有点儿不要命的意思。
　　“这帮回子还真他妈猛啊！”挡在我前面的小东看看刘帅再看看街上马为山那些人不禁嘀咕道，可我知道，刘帅在这帮回族混混里更多是依靠的他的头脑和为人处事，打架并非是他最大的优势，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呢？
　　正诧异之时，我忽然发觉，刚才信誓旦旦要对付我的刘帅此时却瞧都没往我这边儿瞧一下，就好像早就忘了我这么个人似的，他只是既不后退也不前进的在那儿奋力地拼着，哪怕周围的对手已经将自己打得摇摇晃晃。
　　这一刻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也许刘帅本身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今天这种情形下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想要摆平我逼我就范也没那么简单，可作为回民街的人和马为山的小弟，他又必须要尽他自己的职责，即便这一切不可为，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既让自己可以接受同时也算是对得起马为山的做法，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去搏斗，直到再也打不动为止，或许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过吧。
　　这种时候我很想跟他说声，“快走吧，刘帅！”，可此情此景下，我们已经处在了对立面上，周围到处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这样的话我根本不能说出口，只能看着刘帅渐渐支撑不住，手中的铁棍也终于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也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把眼睛闭了一下，没法去直视刘帅的样子，到现在我也说不清到底是谁错了，只是觉得一切本不该如此，但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着，我也只能听之任之事情继续下去。
　　见到刘帅这个样子，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也没法坐视不理了，况且见我并没有参战，他们便也一拥而上来救援刘帅，这才没有让刘帅被打得更惨，不过当刘帅被那几个人拼命从围殴中抢出来时，刘帅早已经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了。
　　“还他妈不滚！”我推开小东上前两步冲他们几个狠声威胁道，他们几个人也都领会了我的意思，架着刘帅就往回退，黄思源也看出我不想把这几个人也搅合进来，便招呼跟他一起的几个混混赶快回来保护我。
　　可就在刘帅即将被带着远离混战之时，一个健硕的身影突然斜刺里冲出，用一股蛮力撞开刘帅身边的几个人，伸手揪住刘帅的头发恶狠狠地朝路边的路灯冲去，转眼间刘帅的头就撞在了路灯杆下，看那人却不依不饶，仍然将刘帅的头接连撞击着。
　　我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也看见李博失魂落魄的从远处跑过去，在距离刘帅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发呆的看着，而我也终于认清了来人竟然是陆羽，此时他刚把瘫软无力的刘帅扔到脚下，嘴里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咆哮声，好像是在宣泄着某种情绪。
　　街还是那么乱，而我却觉得周围已经静止了一般……


第1074章 刀架脖子不认输
　　陆羽的出现是谁都没想到的，而且他好像就是冲刘帅并要将刘帅置于死地而来的，我实在不明白在常人眼里与精神病没太大差别的他是出于什么状态下做出了这种举动。
　　而将刘帅踩在脚下的陆羽此刻却好像对自己的行为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哪怕刘帅的那几个兄弟已经冲过来对他拳打脚踢，可他却直挺挺的依然站在那儿，用手扶着刚才他用来撞刘帅的路灯，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操，这是啥情况啊？”小东也望见了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地看看我问道，我没有答言，胸口却好像狠狠的疼了起来，我也根本没法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失神的站在那里。
　　眼看着陆羽跟刘帅那几个兄弟打在一起，回过神来的李博踉踉跄跄地奔到了刘帅身边，一下就瘫坐在地上，尽管从这里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她那悲痛欲绝的心情，或许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吧。
　　与此同时，街上的战局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小峰的带领下占据人数优势的和荣街混混们已经将马为山团团围住，尽管伤了不少的人，但马为山的手下也损失惨重，还能继续坚持打斗的并不多了。
　　“苑意！”黄思源使劲推了下还在发愣的我，强迫着我朝街上看去，我这才强忍着心里的痛苦眼睛看向还在负隅顽抗的马为山，同时也将满腔恨意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觉得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都去帮忙，把姓马的这个傻逼给我废了！”我冲小东这些人吼着，小东闻听赶忙摇头道：“不行啊，太子，咱们还得保护你呢！”
　　“用不着，我让你们现在去干马为山，听懂没？”我恶狠狠的瞪着眼睛看向小东等人，他们几个人有些疑惑看向我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我见状便冷冷地说：“东哥，你告诉大伙儿，只能谁能废了马为山，我和咱们向西街一定有重谢，我说话算话！”
　　“好，好！”小东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道，然后转身对其他人说，“都听见没，摆平马为山的有赏，还愣着干啥，都挣钱去啊！”
　　此话一出，那些人立刻就都朝着还在挣扎的马为山而去，而我出花红要摆平马为山的事儿也被很多小峰的手下知晓了，不少人也都觉得这是个赚钱扬名还能让我欠人情的机会，全都向马为山发起了进攻。
　　我现在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了，一心只想解决掉马为山以结束这一切，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准备亲自动手，我心里实在是太痛恨这个家伙了。
　　小峰也察觉到了手下们的异动，他当然不清楚我跟马为山之间具体的恩怨，但作为他来说，既然已经跟马为山开了战，那就不如索性一鼓作气彻底击溃对手以免留了后患，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异议，仍然继续带人痛击着马为山剩下的手下，把众多回民街混混打得四下闪躲逃散。
　　此时的马为山已经受了不少伤，但却还在做着困兽之斗，不停把接近自己的人一个个打退，可他身边还能打斗的人也越来越少，而他依然在和荣街混混的重重包围之中。
　　“啊”地一声惨叫，一个小峰的手下被马为山用棍子打中脸部，鲜血直流栽倒在地，但由于这一下用力过猛，他自己又有些体力不支，棍子也跟着脱了手，当他还想转身去再抢件家伙什的时候，小峰已经握着刀悄然接近。
　　没等马为山的抢夺得逞，小峰照着他伸出去的胳膊就是一刀，马为山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赶紧回身抵挡，但小峰第二刀也迅速砍了上去，这一下正中他的大腿，马为山一下就半蹲在了地上。
　　怕小峰又要砍下来，马为山下意识的向上抬起胳膊去挡，可小峰却没有用刀，而是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没有防备的马为山一下就仰面摔倒在地，当他挣扎着刚要爬起来的时候，小峰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给我跪下！”小峰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因为刀贴着脖子马为山一时也没敢乱动，只能喘着粗气又气又恼的看着面前的小峰，身上的血也在不停流淌。
　　“还他妈打啥啊，你们老大都怂了！”小峰继续用刀逼着马为山，十分不屑的高声对马为山剩下的手下喝道，本来就快要抵挡不住的一众回族混混见马为山败了也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和再战的心气，不是拔腿逃走就是被小峰的手下围在当中不敢乱动，有几个人还想来救马为山也被小峰厉声威胁了回去。
　　见场面终于开始平息了，小峰低头瞧了瞧马为山冷声道：“你他妈挺能打啊，你倒是继续打啊！”
　　“我操尼玛……”马为山不服不忿的骂道，可现在他似乎除了骂之外也没其他法子了，听到对方骂自己，小峰将刀稳稳地架在马为山的脖子上一撇嘴道：“咋地，还不服袄，敢他妈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少废话，有本事你就砍死我，要不然等有机会了我他妈一定弄死你！”马为山气急败坏地叫嚣着，小峰身边的几个手下闻听马上喝道：“你个傻逼，还他妈嘴硬，弄死你能咋地！”
　　马为山到这时候也没必要再怕什么了，还故意向上挺了挺，挑衅似的看向小峰说：“峰少，你要是个爷们就动手，要不然我就瞧不起你了！”
　　“你合计我不敢呢袄！”小峰瞪起眼睛来微微动了下刀，没想到马为山竟然没有过于惊慌只是闭了下眼睛，见小峰并没有下手，他随即就无力的笑了起来，直到开始咳嗽他才停下笑声对小峰说：“算你聪明，要是你知道我的背景，你肯定会为今天的事儿后悔的！”
　　“是嘛？”小峰耸耸肩，然后冷笑道：“你咋就知道我不清楚你是啥底细呢，你真以为自己那么神秘呢袄？”
　　“你……”马为山怔了怔随即不甘心地说，“既然知道我后面是谁，你居然还敢动我，你胆儿不小啊！”
　　“出来混的，谁他妈上面没人，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后台再硬也是白扯，我把你灭了他们也没法管！”小峰毫不示弱地说着，但刀却一直都没有动，这反而让我急了起来，这种情况好像还真有些难办了，以小峰现在的身份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他取马为山的性命似乎并不太现实，这种事儿更应该有他手下的小痞子来做才是。
　　“说了这么多，你不敢下手就承认吧！”马为山鄙夷的说着，还抬起一只能动的手要推开小峰的刀，小峰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寒光，厉声喝道：“你他妈别动，小心刀不长眼！”
　　“算啦，别装逼了行不……”马为山还想奚落小峰，小峰却微微一笑道：“砍你这事儿有人比我更适合，小意，过来！”
　　听到小峰的呼喊，我身子不禁一颤，没料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起了我来，虽然心里有些迟疑，但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投向了我，而马为山迟迟没法解决也让我万分焦急，无奈之下我只好迈步走了过去。
　　等我来到近前，小峰冲马为山冷哼了下说：“你拿好处忽悠他，害得他里外不是人，他心里都要恨死你了！”
　　“是嘛！”马为山咬着牙道，同时目露凶光看向了我，好像在吓唬我一般，这却让我对他更加痛恨，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把我当成是个废物小子，以为瞪瞪眼咬咬牙就能把我吓懵过去。
　　“小意，要他命肯定是不行了，不过你可以把他手脚剁下来，也算解解恨！你放心，砍完之后的事儿交给我！”小峰说着吩咐手下递过来一把刀给我，然后又对身边的人说，“太子这事儿有人愿意给顶没？”
　　“有，我去！”几个年纪不大的混混高声应着，可我怎么可能轻易听信他们这套，毕竟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但如果不解决掉马为山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无用功，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呢。
　　废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既能防止他以后报复同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可为什么一定要我动手，莫非小峰还有其他用意？我纠结的想着，拿刀的手也在颤抖着。
　　此刻我脑中再次浮现了上次在台球厅见过的那个女生，也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来婉汀，还有与婉汀分开的这些日子我忍受的相思之苦，我的踌躇不决已经造成了很多麻烦，再不当机立断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你小子，敢动我试试！”马为山冲我嘶吼着，我却冷冷地盯着他，慢慢将刀举了起来，我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就在我已经瞄向马为山的手臂正在思考要不要砍下去之时，人群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大喝道：“把刀给我撂下，滚一边儿去！”听到这一声，我好像被五雷轰顶了一般，身体保持着握刀准备看的姿势，头却缓缓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让你把刀放下，没听见袄？”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老爸迈步走了进来……


第1075章 开个玩笑
　　见老爸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人群之中，并且还厉声呵斥住了我，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发昏出现幻觉了，做梦都想不到老爸会在这个时刻到来。
　　看了看周围小峰及其一帮手下，所有人也都对老爸的出现感到万分惊讶，他们应该也不清楚老爸来到了和荣街，小峰为此还瞪了两眼身边的几个亲信，似乎在责备手下没有把我老爸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的事儿通知自己，那几个混混也都一脸茫然好像同样对此并不知晓。
　　这么长时间老爸不仅一次都没来过和荣街，连对这边的情况都不闻不问，完全放任我随心所欲似的，可偏偏在今天出了这么大状况的时候他露了面，事情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正在我倍感奇怪之时，就看见陈浩然慢悠悠地从老爸身后冒了出来，还带着兴奋地瞧了瞧四周这番场面，然后很得意地对老爸说：“宇大爷，我领你走的小胡同和找的看热闹的地方都不错吧，我就说肯定没人能注意到咱俩嘛！”
　　原来是这小子带老爸来的，听这意思好像还在走的和荣街后面那条平时少有人烟的小胡同，然后又趁着街上打乱之时找了个什么地方呆下来，怪不得谁都没有发现他，而且看样子老爸应该也来了有一阵子了，没准儿刚才这场街头群殴他也是从头看到尾的。
　　我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很冲动的犯了混，再加上老爸出来这么一喊，我好像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不管砍马为山的事儿最后由谁来抗，我亲自出手绝对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还是小峰在怂恿我。
　　见老爸冷眼瞪着我，我赶紧将已经举起的刀放了下来，还下意识的藏到背后，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之后就一脸难堪的看向老爸，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就连喊老爸的忘了。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小峰都发愣了，但黄思源却第一个主动走了过去，好像还想跟老爸解释些什么，老爸却冲他摆了下手，然后语气怪异地说：“你们挺能折腾啊，我可有日子没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说完老爸径直来到我面前，歪头瞧了瞧我还放在背后的刀冷声道：“藏啥啊，拿出来吧！”
　　“我……”我头上渗出了冷汗，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按老爸说的把刀拿出来，正这时候蹲还不明所以的马为山蹲在地上很不耐烦地说：“诶，到底咋回事儿，你们还砍不砍我了啊？”
　　听到他的叫嚷，老爸十分轻蔑的低头瞥过去一眼，而后就很疑惑似的问周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出声我还真没瞅见呢……”
　　“天宇哥，他就是马为山。”回过神来的小峰赶忙介绍道，听见小峰说出“天宇哥”三个字，刚才还在不服气地叫嚣着马为山也怔住了，气势好像也一下就弱了下去，只是惊诧的看着老爸，脸颊上的肌肉也抖动了几下。
　　“马为山啊？”老爸好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但马上又一摇头道：“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号人。”
　　马为山的脸别提多难堪了，可他已经确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向西街天宇哥，也不敢多言语什么，神情好像还变得有些担忧起来，与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相比，他好像更怕老爸多一些。
　　“我还以为天宇哥你知道这人呢……”小峰笑了笑道：“也难怪，这路货色天宇哥哪能听过！”
　　老爸也没理这茬只是好奇的问：“你们搁这是干啥呢啊？”小峰马上答道：“这个姓马的把小意给忽悠了，现在不光带着人赖在和荣街不走，今天居然还要跟我动手，我刚把他们给收拾了！”
　　“既然收拾完了，还整这出干啥啊，大庭广众地好看袄？”老爸又问，小峰赶紧说：“天宇哥你可不知道，这个马回子倔得很，像他这种人不来点儿狠的是不会长记性的！”
　　“那你准备咋让他长记性啊，砍死他袄？”老爸瞟了眼小峰手中的刀说，小峰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那当然不会，不过我想留他只手再留他只脚，看他以后还怎么出来整事儿！我想小意应该是最恨他的，所以这事儿小意做比较合适，我就没多想别的……”
　　“他？”老爸不屑的瞟了我一下对小峰说，“他就是个废物，能干成啥事儿，弄不好失手真要了人命又得惹不小的麻烦，你可别这么惯着他了啊。”
　　“是，是，我没想到这一点儿！”小峰连忙点头应着，刚想把刀收回来老爸却拦住了他说：“要不这么地吧，这事儿还是由你来动手，毕竟你是和荣街的老大，这人来你的地盘搞事儿，你处置也是理所应当的，你放心，把他给废了啥事儿也不能有，到时候我给你摆！”
　　说这话的时候老爸看着好像挺轻描淡写，但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小峰，完全不给小峰有拒绝的机会，不给小峰倒也痛快，只是顿了几秒钟就很淡定的点了下头，迅速把刀抽回来，抬腿将马为山踢到在地，随即顺势踩住马为山的身子，俯身将他一只胳膊硬拉了起来。
　　脸贴着地的马为山早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只是声嘶力竭地慌叫道：“操尼玛，你们要他妈敢动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小峰闻听冷哼了声，恶狠狠地说：“做鬼？我让你连鬼都不如！”说着就扬起手里的砍刀，很毅然决然地真要斩断马为山的手，地上的马为山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口水、鼻涕还有鲜血都一并流在了地上。
　　可就在小峰已经准备砍下去的时候，老爸迅速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下力气还不小，小峰作势挣了几下也没把手拽出来，便转头很疑惑的看向老爸，哪知老爸却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还真要砍啊，你啥时候变这么实惠了？”
　　“我……”小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觉得自己仿佛被老爸像逗小孩儿似的给忽悠了，老爸却不以为然的拍拍他的后背，接着做了个让他退后的手势，小峰这才悻悻地从马为山身上收回了脚，同时又把刀递给了身后的手下。
　　“天宇哥，那这姓马的该咋办处理啊？”小峰好像愤愤难平似的问老爸，老爸却反问道：“这是你的地盘，你说呗！”
　　“别啊，天宇哥，在你面前我哪敢下命令，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小峰恭恭敬敬地说道，但眼睛却偷瞄着老爸，还没等老爸说什么，我就忍不住急声说：“反正不能他这么走了，要不然以后还是个事儿，要我说……”
　　可话还没说完，老爸就转头怒视着我喝道：“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马上滚一边儿呆着去，你的事儿咱回头再说！”我还想争辩，黄思源和陈浩然已经赶紧过来把我硬拉到了一旁，黄思源还小声叮嘱我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只要在老爸面前，我不管是气势、胆量还是智商都会矮了一大截，也不知道这是老爸给我的震慑还是我对老爸有着某种依赖，反正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就从里到外都只是个小逼崽子了。
　　“先给他弄起来吧。”见我不再插言，老爸淡然地对小峰吩咐道，小峰赶快喊来几个手下把马为山给架了起来，这时的马为山一点也没有了原先那种狂妄和凶狠，刚才老爸让小峰废了他这把他个吓了不轻，别看之前他嘴上叫得凶，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没几个人会真不怕的。
　　“天宇哥，你看……”小峰又询问老爸的意思，老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让他领这帮人走吧，再借他们个胆儿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事儿了，差不多就行了。”
　　“好！”小峰还是很痛快的答应着没有半分迟疑，老爸略显惊讶地看了看他说：“我这可不是开玩笑，你真不再考虑考虑了？”
　　“既然天宇哥说了，那我照做就是，反正天宇哥的对头就是我的对头，不管啥时候只要天宇哥发话，我小峰没有二话！”小峰很坚定地说着，就好像今天他是在帮老爸办事儿。
　　此时我多希望老爸这也是在开玩笑，就这么放走马为山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如此一来我煞费苦心的一切计划就将付之一炬，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造成这一结果的人正是我老爸，我实在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放掉马为山，他可是王政委那边儿的人，而且他也是我心里最大的威胁，难道这些他都不在乎吗？
　　见老爸真要放过自己，马为山在感到侥幸之余还不忘问老爸：“天宇哥，你今天让我走，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虎？”老爸不禁发笑起来，故意来回看了看说，“我咋没看见这里有啥虎呢？少在这儿抬举自己，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蛋，再唧唧歪歪就别怪我翻脸了，你要是觉着自己命硬那你就试试！”
　　听到老爸的威胁，马为山吓得不敢多说话了，老爸见状却轻笑地对他说：“别害怕，开玩笑的，走吧！”


第1076章 谁都不傻
　　看着马为山这帮残兵败将开始纷纷准备逃离和荣街，老爸轻蔑的哼了声，然后招呼小峰道：“你准备准备吧，熊所长带人都在街口守半天了，要不是我提前打了招呼，早就进来抓人了！”
　　小峰这才恍然的点点头，我也明白了过来，难怪和荣街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到现在官方也没出面，原来是老爸已经知会过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工夫，街口就警笛大作，警车、救护车陆续开进了街上开始处理善后工作。
　　马为山也被带走了，不过带走他的不是警车而是救护车，老爸要小峰放他走时他就已经伤得不轻了，尤其是胳膊上挨得那一砍刀，完全可能让他那条胳膊都废掉，其余的人也是重伤的送医院，轻伤的去派出所，一切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作为和荣街的负责人，小峰自然也在交代过一些事情后就和一些手下一起被带走了，临走时，他还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老爸，似乎仍然搞不懂突然到场的老爸用意何在。
　　看着一个个受了血流不止的混混被抬上救护车，我已经认不出他们各种都是哪一边儿的人，只清楚这些人都是我这场失败计划里的牺牲品，或许他们到了这般田地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仍然以为这是场两方势力的利益之争。
　　路那头老爸和熊所长谈笑风生着，身旁众多惨相对他们来说似乎根本就毫无影响，熊所长还不时转头怒声催促几个受了伤走路不太利索的混混快点儿去“报到”，这些人在他眼里早就不算是人了，更像是政绩与金钱。
　　我蹲在路边两眼失神的抽着烟，直到烟已经燃到了手指也浑然不知，任凭黄思源和陈浩然怎么唤我怎么劝我，我就是一言不发，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笑的是我到头来竟然会失败在了老爸手上，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怨还是该气。
　　想到这些，我鼻子好像还酸了起来，隐隐有种想要哭的感觉，这时却听身旁的陈浩然对黄思源说：“你俩可真能耐，我都没成想事儿能闹这么大，要不是这阵子我经常给宇大爷通风报信，谁知道今天还得出啥事儿啊！”
　　“我说最近你咋这么老实，原来是给天宇老大当眼线了啊！”黄思源恍然大悟的说，陈浩然得意的笑了笑道：“你俩那么不让人省心，我当然得看着点儿了，谁让我是浩然哥呢！”
　　“我老爸咋来的？”我忽然开口问道，陈浩然愣了下，确定是我在说话后他才解释说：“最近咱们在和荣街的事儿我都跟宇大爷说过，起初宇大爷那样好像也没当回事儿，可今天他听说那个姓马的要来跟小峰见面，也不知道为啥就非要过来看看，我就偷偷领他过来了，一直在对面那家面馆里坐着来的，然后就看着外头打起来了……”
　　“我跟马为山之间的事儿，你跟我老爸说没？”我接着又问，陈浩然点点头答道：“反正我知道的基本都说了，咱们整的那些景我也告诉宇大爷了，不过要是知道今天能挑起来这么大的事儿，我才不会带他来呢，跟着一起打多爽啊！”
　　陈浩然还在为没能参与今天的混战感到惋惜，我已经不再理他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老爸，黄思源见状凑过来提醒道：“估计天宇老大肯定得问你具体咋回事儿，你想好咋说没？”
　　“实话实说呗！”我冷声说，然后又对他吩咐道：“等会儿你去替我跟他说吧，该咋回事儿就咋回事儿，也用不着瞒啥！”
　　“我去？”黄思源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却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我现在真不想跟他说话，我是又气他又怕他……”
　　“好吧！”黄思源闻听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随即又说，“不过最后天宇老大还是会找你的……”
　　“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我不知道跟他说啥！”我烦躁的说着起身就要走，可这时候无赖团伙几个人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到近前后陈泽第一个急声对我说：“太子，陆羽被送医院去了，看那样伤还不轻呢！”
　　我猛然想起了之前突然袭击刘帅的陆羽，在把刘帅打倒后他就和刘帅的那几个兄弟打在了一起，赶忙向陈泽询问起他的情况，这才知道，陆羽一个人和那几个人差点拼了个你死我活，尽管最后他受了重伤，但刘帅那几个兄弟也都没得好，同样是被抬着离开和荣街的。
　　正说着，李博在李岩的搀扶下也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此时她双眼都已经哭肿了，只是我不知道她这份悲痛是为了陆羽还是为了刘帅，而受到陆羽重创的刘帅又是什么状况我也不得而知，但按照当时的情形来看，刘帅还真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身后的和荣街还在混乱之中，我却和李岩在前面一起扶着李博，一些人黯然的朝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窝走去，虽然身边不时有闪着灯的车辆疾驰而过，可我早就没有心思去看了，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
　　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其他人守在门口，屋里只有我和李博相对无言的坐着，寂静的空间让我感到窒息和痛苦，好一会儿，止住抽泣的李博才哽咽着问我：“马为山咋样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无比沮丧的说：“让我老爸给放了，呵……”听到这个结果，李博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缓缓起身说：“我要去医院了……”
　　“博姐！”我忍不住开口道：“陆羽为什么要那么做？”
　　李博听后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的晃了晃，勉强扶住椅背后才满是哀伤的说：“其实陆羽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其实我早就该清楚陆羽他并不傻，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自欺欺人，以为我跟刘帅的事儿他不会明白，可没想到他一直憋在心里这么久，今天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什么机会？”我诧异的问，李博闭了下眼睛然后轻声说：“等刘帅变成你敌人的机会！我告诉过他，不管是谁，只要是你的对头那我们就一定要帮你狠狠地打那个人，今天刘帅跟你动了手，所以对陆羽来说机会就来了……”
　　当我还在震惊之中一时没回过神来之时，李博已经默默地推门走了出去，没跟任何人说话就离开歌厅去医院了，现在医院里躺着的两个人对她都想当重要，我想或许她心里都在挣扎矛盾，到底哪个人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意义重大。
　　还在想着的时候，陈浩然已经走了进来，见我神情颓废，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意哥，我把宇大爷带来害你没废可马为山，你不会怪我吧？”
　　对于他的担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我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最喜欢惹是生非的他竟然也会有心思缜密的时候，知道这次的事儿不会小，他竟然早早就联络了老爸，并将一切情况都告知了老爸，我这个时候忽然才想起胡柏航评价过陈浩然的话，他说这小子外头看着糊涂可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挺有道理的，这小子确实还是遗传了黑叔的某些基因，远没有印象中那么鲁莽。
　　等待时机的陆羽、审时度势的陈浩然，这些在以往总让我觉得纯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却都有各自的小算盘，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够聪明了，并且足以能掌控很多事情，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这个世上没有百分百的傻瓜，只有自作聪明的失败阴谋家。
　　“对不起，我失败了……”在这漫长的一夜中，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给婉汀发了这么一条短信，对于她我此刻除了愧疚已经没有别的心情了，我甚至都没法给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荣街这一战，伤了二三十人，还闹出了两条人命，这一切都需要有人来承担，万幸的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的私怨而起，在外界和众多混混看来，这仍然是小峰与马为山之间的纷争，对于这些出来混的来说倒也没什么特殊。
　　两边儿的骨干都被抓了起来，一些罪责也会有无关紧要的人来顶，除了部分生意受到牵连被暂时查封让和荣街一下变得萧条起来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能证明刚刚发生过这一场动乱了。
　　站在白雪皑皑的寂静街道，看着纸屑被寒风吹起，我整个人都好像荡到了谷底，这次失败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了。
　　正在此时，一辆车缓缓开到了我身边，车窗摇下来之后，就听坐在里面的老爸对我唤道：“跟我回家吧，今天是年三十了，都等你回去过年呢！”
　　听到老爸的呼唤再看着他平静的目光，我却强忍痛楚的摇了摇头，几近固执的转身走回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歌厅回身将大门关上，当周围阴暗下来后，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下嚎啕痛哭起来……


第1077章 挫败的滋味
　　曾几何时，因为屈辱、因为恐惧、因为悔恨，我都流下过一些痛彻心扉的泪水，可这一次却与以往有所不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遭受到挫败而如此痛苦不堪，这不像是那种悲痛的心情，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心境。
　　从小我就是弱者是个某种意义上的失败者，所以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会在意什么是挫败感，因为我整个人生都是挫败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我了，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折磨之后，我自认为我已经足够强大，不但跟同龄人比起来是这样，即便是跟外面那些成年人我也敢掰掰手腕，而且不觉得自己会输多少，我可是向西街太子爷，整个西区最出风头的少年混混。
　　在一定程度上，我把这次对付马为山也当成了印证自己这种想法的一次机会，而且从一开始我的计划顺利进行时，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掌控局面了，起码在老爸出现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哪怕是在小峰怂恿我砍马为山时我心里依然有着主意，但老爸却改变了这一切。
　　我耗费那么多的心力和代价成功的布了一个局，可就在目的即将达成之时却功败垂成，所有的努力瞬间就变得毫无意义，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击到现在这样的我了呢，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
　　失败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即便我之前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为这个目标我几可是把爱情、友情还有名声都押上了，这几乎就是我的全部，所以我绝对不能输。但很不幸，残酷的现实还是狠狠地羞辱了我一番，我现在除了用愤怒且无力的哭泣来宣泄情绪之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过去我总觉得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可这次我连从什么地方重新起来都不知道，毕竟造成我这次一败涂地的人是对我最重要的老爸，我甚至连不满和抗议都不能有，只能忍痛承受着或许将永远都没了希望的人生。
　　蹲在那儿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哭得已经没了力气，我才勉强撑着身子瘫坐在了一旁的旧沙发上，孤独地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四周，无法控制的想起婉汀、刘帅、李博等等这些我想要维护和留下最终却事与愿违的人，在这个破烂不起眼的地方，我和他们那些人曾经有过那么多欢乐的时光，尤其是婉汀，她甚至甘愿在这充满污秽之地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我，可我却连确保她安全的能力都没有，我可能真的像老爸所说就是个废物吧……
　　爆竹声声远远传来，外面已然是欢庆的世界，与冷冷清清只有我一个人的歌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人都各自回去过年了，我却执意留守在这个早已经没了意义的地方独自舔舐着失败带来的满身伤痛，我不知道当我拒绝老爸要我一起回去过年时，老爸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又有没有体会到我内心这份痛苦呢？
　　正想着，耳边却突然接连听见几声巨响，听着应该是二踢脚发出的声音，而且那动静离我这儿很近，好像就在门口似的，也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真有什么人在门口放鞭。
　　本来就极度郁闷和烦躁的我正想找点儿什么事情发泄，听见有人在这附近放鞭，我马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准备大发雷霆一顿，甚至希望能和对方大干一架，可当我刚把腿迈出去没等开口大骂之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愣了。
　　只见歌厅门前满是刚才二踢脚爆炸后碎屑的路上，老爸略显费力的弯着腰在路边摆了几个小号的礼花，摆好之后不禁伸手揉了揉腰，然后好像还很满意的看了一番。
　　我正诧异之时，老爸也看到了走出来的我，可他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喘了几口气随即就点上支烟，俯身将几个小礼花依次点燃，也许是因为身体发了福，他动作不算太麻利，几乎每每去点下一个的时候之前那个就已经开始在他身后喷射了，害得我几次我都担心他会不小心被礼花烧到。
　　尽管如此，老爸还是饶有兴致的在烟花之中忙个不停，彩色的光亮映着他，我还从他脸上看见了隐隐笑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宛如一个因为过年而开心不已的大孩子一般。
　　折腾了一番，几个礼花终于都被老爸点着了，老爸这才赶忙捂着脑袋从其中小跑了出来，叼着烟一屁股就坐到我脚下的台阶上，悠然地欣赏起这并不算太壮丽的景象。
　　我仰头看着直冲而上的礼花，心里对于老爸的行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时还坐在那儿的老爸忽然扭过头对我开口道：“实在是不赶趟了，只能找了个最近的鞭炮批发点儿买了这些玩意儿，老邪送我的几个特制大礼花都留向西街了，那几个要是放了才过瘾呢！”
　　“无聊，每次过年都是噼里啪啦的放这些逼玩意儿，有啥意思！”我还有些怄气似的抱怨着，觉得我都难受成这样老爸还有心情放这些东西，真是把我当小毛孩儿了。
　　“也是。”老爸撇了撇嘴，然后用手比划道：“你不大点儿的时候，一听外头放鞭就吓得哭着往被窝里钻，这么多年了胆儿还是这么小！”
　　“谁说我胆儿小了，我就是觉着……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实在没心情跟老爸争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觉得老爸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你说我在乎啥？”老爸不紧不慢地问道，我用力咬着牙摇摇头说：“对你来说，没什么事儿能让你在乎的，反正你什么都不用怕……”
　　“是嘛。”老爸笑着把烟弹飞，然后眼睛看着最后一束升上天的礼花说，“能伤害我们的都是我们在乎的，在乎的越少受的伤就越少，只有这样了才能真正做到心无旁贷，自然也就不用怕这怕那了。”
　　我似乎听出了老爸的弦外之音，我不正是因为对人和事儿太在乎所以才会搞出这么大的状况来，对于前因后果相信陈浩然和黄思源都应该跟老爸说得差不多了，这难免让我觉得老爸有些在责备我的意思。
　　见我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模样，老爸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和积雪，看似很不在意的瞥了我一眼说：“其实，这次的事儿总地来说你做得还算挺不错，不管是谋划还是施行，几乎都没什么问题，要不是我最后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你还真就能成了！”
　　原来老爸也知道他才是我这次计划最大的破坏者，可就像他说的，他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我这种小孩儿般的恩怨自然也不会被他当回事儿，可我就是不懂他为什么不让我遂了心愿，这么打击我真的有意思吗？
　　带着这种心情，我十分不服气也很不解的问：“那你为啥还要来捣乱，你知道我干了多少该做不该做的事儿就是为了能把事情办成，可现在什么都毁了！”
　　“那又怎么样？”老爸斜了我一眼反问道：“你想没想过，你折腾这么一大圈最后能捞着啥好处，又对你有什么利益可言吗？”
　　又是利益，这个问题在饭店里鸡老大也问过我，当时我还很决绝的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跟利益无关，那是他们成年人考虑的事情，我只知道快意恩仇，清除对于我来说是威胁的敌人，这一点老爸也应该清楚。
　　“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或者你是像他们一样的小混混，你怎么做都无可厚非，反正看谁不爽看谁牛逼就干他呗，能不能有好处不管，先图个痛快，但是，你别忘了，一直以来你代表的都不光是你自己一个人，如果让外头知道你处心积虑就是要对付那么个臭无赖，那可是挺掉价的一件事儿。”老爸看似很随意的说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脸。
　　“就因为他是个臭无赖，这种人才啥事儿都敢做出来，我不对付他，那……”我很想对老爸说出自己对婉汀的担心，但却有些羞于向老爸表露自己这种心意，我尚不清楚老爸对于我和婉汀的事儿持何种态度，毕竟上一次我轰轰烈烈地谈了场恋爱最终引发出了那么多的波澜，造成的影响也至今都没有完全消除。
　　“不就是搞了对象嘛，你还挺他妈当回事儿的呢！”老爸不屑地说，“浩然都跟我说了，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儿干，一个小丫头就让你啥都不顾了，你这样能干成啥大事儿，以前吃的亏还没吃够袄？”
　　对于老爸的警醒我当然也明白，可在自己喜欢的人与所谓大局之间，我仍然没法抛弃前者顾全后者，毕竟我不是他，我没法做到他所说的什么都不在乎，我在乎的确实太多了。
　　“为啥那个什么马为山啥都敢干跟不要命似的，就因为他还是个臭无赖，可如果他不再是臭无赖了呢？你看看小峰，过去他不也是啥都敢做，现在一样装上流人了。”老爸嘲弄似的说着，但他好像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第1078章 送人情
　　我还疑惑的看着老爸，老爸已经将手搭在我肩上，带着我走进了冷清清的歌厅，摸黑找到了前厅灯的开关，破旧的吊灯闪了好久才终于点亮了四周，但灯丝却仍然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好像随时都有突然熄灭的可能一般。
　　“这破逼地方！”老爸很嫌弃的打量了一圈抱怨道：“要不我咋不爱过来呢，让人知道这地方是我的，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他居然怕人笑话所以很少来，那我天天守在这里岂不是更大的笑话，真不知道老爸是什么心理，总是把我这么扔来扔去，然后一出现就破坏我的大计，我此刻在心里仍然对老爸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着。
　　老爸对自己旗下最寒酸的生意视察一番后，转身就坐到了沙发上，可刚一坐下他的身子就陷了下去，还把他给吓了一跳，十分纳闷的低头瞧了瞧，我只好解释道：“让浩然他们几个闹的时候给踩坏了，忘提醒你了……”
　　“你们一个有正形的也没有！”老爸嗔怪着，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动身子，还用手试了试屁股下面的沙发，确认不会再有“陷阱”之后才坐了下去。
　　想起老爸之前在外面说的话，我带着很深的疑惑问道：“你一百年不露一次面儿，招呼都不打一出场就把马为山给放了，你不是说做事儿得考虑利益嘛，你这么做对你有啥好处，别忘了，马为山可是王政委的人，不管咋说王政委也是你的对头！”
　　听到我的话，老爸满不在乎从茶几上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儿嗑一边儿说：“你还是不明白，别管他姓马的还是姓王的，我跟他们都没有什么私人恩怨，真正跟我有仇的也不过是老孟家那几个人，我为啥要平白无故的让那个什么马为山倒霉？”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王政委呗？”我觉得自己已经猜透了老爸的心思，毫不留情面的指了出来，老爸却皱了皱眉抱怨道：“这瓜子咋都返潮了，真他妈难吃！”
　　“那盘瓜子从我来这儿就没人动过，你是第一个敢吃的！”我幽幽地说，被我有意无意捉弄了两次的老爸懊恼地把瓜子扔了回去，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我说：“你是说我怕王政委？这话你没说错，我就是怕！别管咋说，人家是警察，是咱们的克星，能不招惹最好就不要招惹，出来混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当官的和带枪的，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可你还是没得着利益啊！”我得理不饶人似的继续说着，第一次想要在某些事情上打败老爸，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击，尽管这可能没什么意义。
　　“利益也分两种，一种是眼前的，一种是长远的！”老爸缓缓地说，“我怕姓王的，但这不代表我不敢动那个马什么的，收拾那种人简直跟打狗一样容易，你也看见了，小峰这些人就给他摆平了，有啥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为啥就不能让我把这条狗给打了呢？”我情绪激动的追问着，每每想起马为山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和荣街，我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毕竟那对婉汀可能会是个极大的威胁。
　　“你难道不知道啥叫打狗看主人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告诉你？”老爸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打了这条狗肯定会得罪狗主人，可我要是放了这条狗呢，这可是个人情啊！”
　　“人情？你觉着姓王的能领你这个情吗？”对于老爸的说法我有些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王政委那边儿会因为一个马为山就感谢老爸，但老爸却很有信心似的轻笑道：“我已经说了，我跟姓王的没有仇，只是利益冲突！你有没有想过，王家在西区已经有老孟家这条最凶最大的狗了，要知道，老孟家已经足够可以给他们王家提供所有的需要了，为啥突然还要养一条马什么的那种小破狗呢？”
　　我闻听后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我好像也从来都没深想过，直到今天老爸提了出来，我才也在心里犯了嘀咕，王家在西区凭空弄出来个马为山好像还真有些诡异。
　　见我一头雾水，老爸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一开始其实我也没想这么多，但后来我分析，原因可能有两点，一是，王家也许觉得老孟家这条大狗不那么可靠了；二是，或许王家已经准备吃狗肉了，毕竟这条狗养得够大了，没准儿有一天会反咬自己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尽管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端倪，但老爸单凭一个横空出世的马为山就能联系到更深一层的事情，还是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高瞻远瞩，同时也必须承认自己确实还是太嫩，与老爸相比我真的就是个最下层的小痞子而已。
　　但我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便又问道：“就算是这样，可你放了马为山王家也不一定会领你情吧？”
　　“那是自然！”老爸点点头说，“光送人情人家当然不会稀罕，所以在放他一马的同时，我也要向姓王的传递一个信息，让他知道下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规矩？”我不明所以的重复了这两个字，老爸耸耸肩道：“起初对于这个马为山我是根本也没当回事儿，你想借小峰的手灭了他我也本不想管，但当我想通一些事儿之后，我还是决定，必须通过一些手段让王家明白，想在西区这个地界培植新势力占据一席之地，没有我点头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明白了这一点，他才会买我这个人情，我也可以顺势再卖他一个更大的人情！”
　　更大的人情？我诧异的看向老爸，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老爸也没卖关子很直接地说：“对，那就是承认那个马什么的在西区的地位，让他发展起来，但前提是不要惹我！”
　　之前外面都说我让马为山的人进入和荣街是在玩火，可老爸现在已经不是玩火这么简单了，他根本就是在放火烧山，承认马为山并任其发展那就等于变相跟王政委做了妥协，这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这一次，小峰也是打错了算盘，他以为你搞不定姓马的人我早晚都要出手，这样得罪王政委的人就是我了，可他没想到你那么恨那个马什么的，还整了这么一出，不但没引我出来收拾烂摊子，还把战火自己烧到了自己的地盘，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老爸感叹道，我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峰之前对马为山那些人一直都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隐晦态度，他分明是在等着借这事儿把自己跟老爸绑得更紧，但所有出于利益的打算都被本着快意恩仇的我给弄岔了。
　　“不过！”老爸紧接着又说，“你也别以为自己这次有多聪明，只不过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能理解你这种小孩儿的幼稚想法而已，因为你做这事儿的初衷是作为大人几乎不可能有的，都是侥幸而已，你也用不着得意！”
　　我确实真就没有什么可得意的，还有些觉得自己是被老爸给利用了，我以为自己的暗度陈仓很有威力，可却没料到老爸早就黄雀在后等待机会了，借着我的“胡闹”他很顺利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这样一来，我所在乎的那些人和事儿又该怎么办呢？
　　这时就听老爸坐在那儿继续若无其事的说：“只要你们几个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这次的事儿是你在后边鼓捣的，顶多算是那个马什么的阴谋失败，小峰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出手还击罢了！”
　　“他叫马为山！”我没好气的提醒道，心里却不知道是气还是恼，照老爸这么说，这次我不光没能达成目的，还把昏庸无能被外人利用的恶名给坐实了，现在谁都知道马为山是因为我贪图利益才引到和荣街的，可以说我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把之前赢得的一些名声都给毁掉了。
　　但让我奇怪的是，对于我落入这种境地，老爸好像还挺希望如此似的，他似乎并不想让我显得有多精明，倒更愿意我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孟飞那一类的人，他的意图似乎也不言而喻，但我心里却好像还有那么一些不太愿意接受了。
　　老爸为了以后的大局破坏了我的计划，尽管我心有不甘却又不能说他有错，只能沮丧的站在一边儿默不作声，这时老爸却吩咐道：“我车里有饺子，你拿出来吃了，过年总得有过年的样儿！”
　　“哦！”我无精打采地应了声，慢吞吞的往外走去，老爸忽然又说：“对了，忘告诉你了，前几天你郑辉哥把姓马的之前的地盘给占了……”
　　“什么？”我听后差点大喊了出来，怀疑老爸所说的马为山之前的地盘里会不会也有婉汀她们学校那一带，见我这幅模样老爸皱了皱眉说：“有啥大惊小怪的，要不是地盘被抢了，你以为那个马什么的能轻易就来和荣街碰运气？别愣着了，赶紧他妈拿饺子去，然后给老子拜年，不就是坏了你的事儿嘛，你还想饿死你亲爹咋地袄？”


第1079章 和荣街的罪人
　　这一年的除夕夜只有我和老爸两个人在空空荡荡的破歌厅离度过，少了前两年过年时的热闹，倒更像我小时候在外婆家过年时的那种平静，不过老爸一个人在歌厅门口放鞭的画面却深深印在了我心里，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像常人那样和家人过年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老爸已经离开了，只是在我枕边留下了一个装着压岁钱的红包，数目自然不少，本来对钱已经变得不太在意的我却似乎格外珍视这份压岁钱，甚至觉得它代表的某种意义要比我靠在外面“混”自己挣来的钱还要宝贵。
　　由于过大年，再加上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现在的和荣街出奇安静，放眼看去简直有点儿电影里的荒凉小镇或者是世界末日时的景象，街上没有几个行人，更看不见原来的那些小姐、鸡头和混混，陪伴着路两边大门紧闭的各家店铺的只有路上的积雪和干枯的树木，一辆巡逻车停在不远处的街口慵懒的闪着灯，可车里执勤的人却早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平日里想要这地方有那么片刻的宁静都无比困难，可现在却还有点儿觉得冷冷清清的了，也许几乎所有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吧，我心里想道，与他们相比我倒更像是颗没有根的野草，无论过年还是其他节日，也不管我人在何地，好像差别都不大，只要老爸不在身边我就永远都是一个人……
　　不过现在周围这样的坏境对我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儿，起码能让我眼下避开马为山这件事儿带给我的不良影响，暂时还能清静一些，只是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我还浑然不知，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重新开始一般，我还是那个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
　　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想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可走了好远整条街几乎都没什么地方是开着的，正无奈着我忽然瞧见前面街角有烟冒出，凭记忆我回想起那边儿好像有个小饭店，既然冒着烟那也许可以有东西吃，想罢我便加快脚步朝那边儿走了过去。
　　果然那家小店没像周围的生意那样关门上板，虽然透过门上厚厚的塑料布也看不清里头的状况，但我实在是肚子饿了，也没管许多就推门走了进去，一股香气马上就扑面而来。
　　店很小里面也没有客人，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口子边看春晚的重播边包着饺子，地当中的炉子上坐着一口锅，我看见有饺子正在里面翻腾，香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奇怪的是，见到有人来屋里俩人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仍然还在继续包着饺子，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心事重重的，尤其是老板娘脸上掩不住的透着忧伤，一旁她的丈夫也是神色凝重，不知道遇见了什么糟心事儿。
　　不过我是来吃东西，人家的事儿自然跟我无关，我坐下后便招呼道：“老板，现在还能做吃的不？”这时候俩人才意识到来了客人，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快转过头，可当他看到我时神色却好像变了样，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自然的问候到：“是你啊，太子……”
　　“嗯！”我随意的着早就忘了自己之前有没有来过这儿，只是说，“给我拿点儿吃的，我饿了。”
　　男人刚要去准备，没想到那女人却忽然把手里的面往桌子上一摔，带着明显的怨气说：“没吃的，你走吧！”这话可给我弄了一愣，既然他们这是饭店怎么可能没吃的呢，更让我纳闷的是，女人好像怨气十足的样子，而且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是在针对我，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为以防我是过于敏感误会了人家，我还是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开饭店咋能没吃的呢，那锅里不是煮饺子呢嘛，给我盛一碗也行啊。”
　　“说没有就是没有，那饺子不是给你吃的，你也不配吃！”女人竟然很直接的嚷了起来，让我不明白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男人见状赶忙劝阻起来，可女人却不依不饶的高声埋怨道：“都这样了还怕啥啊，反正咱儿子都已经被抓进去了，啥时候出来还不一定呢，那么多人打仗，凭啥咱儿子顶雷！要不是因为他把那些回子带到这街上来，哪能出这事儿，他没事儿人似的还有脸吃饭，因为他多少人过年都是在里面过的，我对他这样都算客气了！”
　　“你疯了袄，你不知道他家是……”男人提醒着但话并没有说完，女人却不管不顾道：“我管他家里咋地呢，我就知道咱儿子毁了，我要他赔我儿子！”说着女人还作势要过来跟我没完，男人只好死死抱住直自己的妻子然后对我喊道：“你快走吧，都这样了你就别刺激她了！”
　　“不是，我……”我很想解释些什么，可看着眼前的场面我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赶快退了出去来到街上，屋里还传出那女人愤怒的指责，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仔细想想，刚才这女人对我的斥责好像也无可厚非，因为马为山和小峰之间的这场冲突，确实有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我起码还和老爸一起过了除夕，可还有那么多人因为这件事儿连年都不能在家里过，像这两口子的儿子下次和他俩一起过年都不知道会是何年了，还有人连过年的机会都没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灰头土脸的往回走着，早就把肚子饿忘得一干二净了，心里不断思索着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去承受自己所做作为带来的后果，毕竟事情还没完全结束，以后还会发生什么状况谁也不清楚，再有类似的悲剧也只会让我背负上更多的内疚和痛苦。
　　过去在向西街，虽然我也闯过大祸同样也让不少人付出了代价，但因为老爸的原因很少会有人敢当面责怪我什么，但我现在是在和荣街，这可不是我老爸的地盘，作为罪魁祸首的我还真已经有些要抬不起头看人了。
　　彷徨之中我已经走回了歌厅，这时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门都没关，不过这鬼地方应该也不会有人来偷东西，我自嘲的想着迈步正要上台阶，却忽然发现两双脚出现在眼前。
　　我怔了一下，慢慢抬头自下往上的看去，竟然发现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婉汀正站在门口望向我，而跟她一起的正是陈浩然，这小子还一脸坏笑的朝我挤着眼，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后面推了婉汀一下，站在台阶下的我赶紧上前把婉汀接在了怀里。
　　此时本已经浑身冰冷的我好像突然感到了一股暖流在心头流动，我甚至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在我怀中微微颤抖的婉汀却还是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东西，我用力的抱住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知道你心眼儿小，肯定得为那事儿怪我，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得干点儿将功赎罪的事儿跟你套套近乎，谁让你是我意哥了呢！”陈浩然歪头瘪嘴的站在那儿说道，看来应该是这小子把婉汀给找来的，他也知道自己是帮老爸破坏我计划的帮凶，同时也清楚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现在我也没空理他了，只是尽情地拥抱着婉汀，就好像她随时都可能会飞走一般，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跟她分别多久了，但那感觉如同过了几百年几千年一样的煎熬。
　　看着我俩抱了半天，陈浩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诶我说，你俩能不能进里面再腻呼啊，也不嫌冷呢！”我这才稍微从这份惊喜和激动里回过神来，瞪了陈浩然一眼就紧紧攥住婉汀的手走了进去，但眼睛没离开过婉汀的脸半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婉汀变得消瘦了也憔悴了，但不管怎么样她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美好，现在想想跟她分开的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可怕，太难熬了！
　　将婉汀扶在沙发上坐下，我俨然把她奉为上宾，不住的嘘寒问暖，又拿水又拿吃的，差点儿都要给她递烟了，惹得陈浩然不禁哑然失笑，婉汀也被我这个样子弄得有些诧异，但她看我的眼神却一直都带着深深的温柔，好像一切从来没改变过。
　　“你干嘛去了啊？”见我终于冷静了下来，婉汀才轻声问道，听到这话我苦笑了下便将刚才在街上遇见的事儿说了一遍，没等婉汀说什么陈浩然就插言道：“这事儿她凭啥赖你身上，是她儿子自己乐意的，你告诉我是哪家，我过两天就把他家店砸了！”
　　“你把嘴给我闭上！”我呵斥了一声，并且很严肃的警告他不要乱来，这小子才嬉皮笑脸地点头应道：“行，行，都听你的，谁让我欠你了呢！”
　　婉汀此时也安慰的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饿了吧，我给你带吃的了，等着，我去热一下！”陈浩然闻听却挪揄道：“汀姐，我看意哥现在也用不着吃东西了，见着你他就已经饱了，我看你俩还是……”
　　他还想往下说，我已经用一个烂苹果塞住了他的嘴，婉汀则面色绯红的跑开了……


第1080章 两难的选择
　　“意哥，接下来咱们还干啥啊？”趁着婉汀热东西的空当，陈浩然满是期待的问我，我却白了他一眼说：“你觉着干啥我还能跟你说吗？我可怕你又给我卖了！”
　　“你看你！”陈浩然一脸激动地说，“就说你心眼儿小吧，我都给你认错了，还把婉汀姐给请来了，你别得意不饶人行不？再说了，我找的人是宇大爷，那可是你爸，应该不算卖你吧？”
　　“算不算是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我愤愤不平似的说着，让这小子觉得想让我就这么原谅他可没这么容易。
　　不过他也看出了好像是在故意吓唬他，便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继续说道：“你要咋地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自己已经想好了，这个年过完之后我就准备在和荣街这片混下去，有机会就发展下自己的势力，过个一两年也让宇大爷给我几个场子看，不出二十岁，我肯定也会是西区有一号的人物！”
　　“就你？”我轻蔑的撇撇嘴，“你以为混出来那么容易呢袄，就你一天二逼呼呼那个劲儿就他妈够呛，别到时候把自己再折里头了！”
　　“靠，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啊，意哥？”这小子还不满起来提高声音问道：“你信不信，只要给我机会，我混的不会比你差！”
　　“你凭啥？”我冷眼看着他，觉得这小子好像也中了邪，非得要混个名堂出来不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却振振有词道：“不凭啥，就凭我有着本事！你可能不知道，自从上次我在饭店把刘帅的脑袋给开了，我也算出了点儿小名，所以呢，想要混出头就得够狠、敢下手，这一点我做的应该不错了吧！”
　　这小子想事情还是这么简单，不过看他这架势还想心意还挺坚决，作为有过类似经历的我来说对他的心情倒也很理解，明白劝是没用的，而且这小子好像确实还挺适合走这条道路的，尤其在马为山这件事儿之后，我甚至觉得他比我更符合某些出来混的条件，即便是他本家的哥哥陈觉也未必能有他那心思。
　　想罢，我之后摆摆手说：“你随便吧，反正少干些2逼事儿，你还算个人……”
　　“那你这是同意了？”他马上追问道，我疑惑的瞧了瞧他不解的说：“啥叫我同意不同意啊，你自己想干谁也拦不住你。”
　　“你不是我意哥嘛，不管咋地我还是得听你的。”这小子假正经的说道，我心里暗笑只能故作无所谓的说：“行啦，你就好自为之吧，啥时候麻烦惹够了，自己就后悔了！”
　　“你答应就好啦！”陈浩然心满意足地说，“以后这和荣街的事儿放心交给我，我干出番事业让你看看！”
　　“你等会儿！”我拦住了还在憧憬的陈浩然盯着他问，“你这话是啥意思啊，听着咋像我要玩完了似的呢？”
　　“不是啊，宇大爷说了，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就可以替你继续在和荣街守着，而且还会让小峰带我，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陈浩然很认真的说着，我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骂道：“谁说我要回去了，你他妈还挺会整事儿的，差点儿就让你忽悠了！”
　　陈浩然一听也好像也有些诧异起来，看了看我说：“不会吧你！马为山这事儿也完了，你怕惹麻烦肯定不敢再搁外面混了，不回向西街呆着跟婉汀姐好好过日子，还在外头干啥啊？”
　　“谁他妈说我不敢了，你把话说明白了！”我有些动怒道，他却振振有词的地说：“那你说你还咋混啊，婉汀姐的安全你不考虑了袄，你就不怕走了个马为山又来个牛为山、羊为山的，只要你继续混，那这种事儿就免不了！”
　　他这话还真把我个说得怔住了，类似的顾虑很久之前我就有过，我也明白，只要自己在西区还是向西街的太子爷一天，那诸如此类的麻烦就永远不会停止，即便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的找上我，一切好像没法彻底避免宛如宿命一般。
　　这一次，郑辉抢占马为山的地盘与其说是帮我保护了婉汀，倒不如说是老爸出于自己利益考虑的一种行为，让郑辉对付马为山只是在向王政委宣告西区的规矩，让他们明白，没有老爸的点头任何新生势力都会被西区众混混群起攻之，与婉汀自身的安全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联，觉得老爸是在让人为我保护婉汀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
　　如果下一次再有什么人出于各种目的来找我，或者是直接要对付我，那婉汀不是又要因为我而陷入险境了吗？到那时，我可不敢保证还会恰巧跟老爸的利益和计划牵涉在一起，让我老爸再去为我搞对象的事儿动用自己的势力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我陷入沉思，陈浩然还板起脸来学着老爸的腔调说：“你意哥做事儿太重感情，不是出来混的料，他乐意搞对象就搞去吧，以后咱不带他玩了！”
　　“我老爸真是这么说的？”我心里一颤，惊讶的看着陈浩然问，他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但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爸说的对，我真的太过于看重感情，总把个人的情感高于利益，我也没法像老爸那样不管是不利的局面还是原来根本与自己无关的情况都能趁机向对自己有利的状况去操控，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混混，更别提以后做一个老爸那样的老大了。
　　可不走这条路我又该干什么呢？尽管我现在才十几岁，可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已经定型了，而且我曾经答应老爸要跟他共同进退，绝对不做他的累赘，为此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变强着，能成为现在这样，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如果就此止步我岂不是又一次让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我还在想着，陈浩然已经递给我一支烟来说：“不用瞎合计，你现在收手也没人会怪你的，反正啥事儿都有宇大爷给你担着呢！”
　　“你够了！”我怒声打断了他的话，正这时耳边却听见有东西摔落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婉汀正蹲在门口收拾着失手打翻的盘子，我清楚的意识到她或许已经听到了刚才陈浩然跟我之间的对话，这让我更加矛盾和惭愧起来。
　　一边是与老爸同生共死的信念，一边是与婉汀无法割舍的感情，我从没想过两者之间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冲突，无论我选择哪一边都是对另一边的背叛，哪怕我心中清楚老爸其实也有要我知难而退苟且偷安的意思，可我心里怎么可能过得去这一关呢？
　　我朝陈浩然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然后起身把还在收拾残局的婉汀拉到一旁坐下，看关心的询问她有没有划伤手，她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即就把头低了下去，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刚才浩然跟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是嘛……”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笑的却是那么勉强，婉汀缓缓抬起头注视着我的双眼很认真的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啊，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
　　“别说了！”我赶紧止住了她，生怕从她口中说出要放弃的话，但也只能无奈地说：“我是觉得自己不能好好保护你，所以我特别害怕，特别对不起你！”
　　“你已经很努力，对吗？”婉汀握着我的手柔声细语地问着，“为了不让我受那些人的威胁，你做了很不应该做的事儿，你明白你心里的苦，该说对不起的人好像应该是我吧？”
　　我闻听后固执摇摇头说：“是我没用，我总觉着自己多了不起多牛逼，可到头来我连你最起码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真希望自己能再快点儿长大，这样我就能知道该怎么既把自己的事儿做好又能保护好你了……”
　　“如果我说我不怕，估计你也不可能相信吧？”婉汀忽然笑了笑说，“这些日子我也想了挺多，之前我也没料到跟你在一起会有那么多危险，要不是你这次做的事儿我还傻乎乎地觉着跟你谈恋爱是件特别酷的事儿呢！”
　　“看来我让你失望了……”我自嘲的笑了下，可却有种想要哭的感觉，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但就在我羞愧难当之时婉汀却用手捧住我的脸用我从来没见过的认真表情问：“如果你现在做回‘老实人’外面那些坏人包括你老爸的仇家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再找你麻烦了？”
　　“当然不会……”我没有迟疑的回答道，毕竟我不是没尝试和努力那样做过，可结果却反而只能是越陷越深，我早就不能回头了，不是有谁在逼我，是我自己的心已经不能再接受平庸。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躲不躲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为了担心我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儿呢？”婉汀缓缓地说着，眼镜里却露出异常坚定目光，“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也要好好的，咱俩一起等着再也不用为这些事儿担心的那天来到，不是很好吗？”
　　闻听此言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忍不住在疑问，她说的那一天真会来到吗？


第1081章 老爸遇袭
　　这个年过得异常冷清，但却又很难得的在事情未平息之前获得了一丝安宁，这种日子已经好一阵儿没有过了，接连几天街上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事情，我也无需为那些世俗纷争所困扰，几乎每天婉汀都会来找我，从家里的饭店给我带好吃的，陪我聊天，跟我一起打发这略显平淡的时光。
　　只是婉汀再也没有在我这过一次夜，尽管我也提出希望她能多留些时间，但她却很坚决的拒绝了我，表示自己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儿，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为了不惹她家里担忧，她必须要安分一些，毕竟她家里到现在还不知道咱俩的事儿，而且也肯定不会同意她早恋，更何况是跟我这种人了……
　　虽然心里很不舍得，但为了不让她在她父母那边儿为难，我也只好打消了念头，每天晚上都盼着第二天快点到来可以让我再见到婉汀，一心要将之前分别那段日子所失去的温存全都补回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也让我更加格外珍惜与婉汀在一起的每一刻。
　　无赖团伙回家过年还没回来，李博也在医院照顾着陆羽，黄思源陪海子叔串门也忙得很，现在每天从早到晚在歌厅陪我的就只剩下了陈浩然，除了白天当我和婉汀的电灯泡混饭吃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练拳，看那架势还挺专注的，每次见到这情形我总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在向西街看陈觉练拳的日子，他身上好像也确实有几分陈觉的影子，这让我不免心里唏嘘起来。
　　得知我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这小子却似乎并没有我预想中因为没能代替我而大失所望，我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又被他给忽悠了，这小子那番很可能有添油加醋在里面的话一定程度上还激了我一下，让我对于现在的一切产生了一种不愿轻易放手的心理，再加上婉汀对我的理解，我很自然的渐渐打消了所谓回头的念头。
　　当我问出心里的怀疑后，这小子用毛巾擦着满是汗水的脑袋，毫不掩饰的答道：“我就是故意激你的，咋地？我倒想看看，咱们的意哥是不是那种为了搞对象就啥都不顾的人，真要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明外头的人把你看得太高了，你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那现在呢？”我斜楞着他问道，这小子嘿嘿一笑道：“现在啊，我觉得我意哥还是挺有刚的，没因为儿女情长就忘了自己是干啥的！”
　　“你他妈这是损我呢吧？”我扬手朝他后背呼了一巴掌，疼得他一跳脚，然后就摆出了拳击的架势来进行防卫，我也少有的来了心情，跟他装模作样的比划起来。
　　正在我俩胡闹之时，婉汀提着两塑料袋吃的走了进来，见我俩这个样子，她佯装不悦地责备道：“就知道闹，倒是过来帮我拿东西啊，不饿还是咋地？”
　　我赶忙冲陈浩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说：“还不把东西接过来，看你把婉汀姐给累的！”等陈浩然过去拿东西，我便把婉汀拉到怀里，爱不释手般地不住打量着，看得婉汀不免有些脸红道：“看什么呢，没看过啊，再看可就要收费了！”
　　“多钱说话，这歌厅够不够，都给你了，只要让我天天都能看见你就行！”我也玩笑着说，但这确实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婉汀听后莞尔一笑，娇羞的挣出我怀里，借着要去做饭跑开了，我则用无比幸福且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真的很希望这种日子可以就这么一直下去，即使我也清楚这只是一种奢望。
　　“别看啦，人家都进去了，来，咱俩继续！”陈浩然凑过来推了我一下，我白了他一眼并没接茬，觉得在婉汀面前我还是得保持些男人的威严，让她看着我像陈浩然这样没正形总归不太好。
　　吃着饭，我和婉汀还有陈浩然商量着准备去医院看看陆羽，如果有可能的话顺便也打听下刘帅的情况，陆羽只是伤重了些并没有什么危险，倒是刘帅可能事情不小，这几天我也时常会为他担心，真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俩也同意了我的想法，正抓紧吃饭然后要去医院，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我和陈浩然都有些奇怪，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人回来和荣街，便疑惑的转头向外看去。
　　车已经停了下来但并没有熄火，车门一开，一个男人急匆匆的几步来到门口，见我正坐在前厅就大声对我唤道：“太子，天宇哥出事儿了！”
　　“大过年的，说啥呢！”我气得马上就站了起来，可定睛观瞧却发现来人居然是老豹，他正满头大汗一脸急切的看着我，好像真出了什么大事儿。
　　这下我可真懵了，毕竟老豹可不是敢拿老爸开玩笑的人，他既然特意来找我那就说明老爸是真有事儿了，但此时我第一反应还是老爸可能又因为什么事情再次被警察抓去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到老豹面前问：“豹叔，咋回事儿你先别急，慢慢说，我老爸咋地了？”
　　“天宇哥挨了一枪！”老豹狠狠地跺了下脚，神情别提有多难过和懊悔了，我闻听此言眼前顿时一黑差点昏了过去，脑子里也开始涌现许多不好的情况，突然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也揪成了一团。
　　这时候陈浩然和婉汀也快步走了过来，婉汀紧紧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大声唤着我的名字让我振作一些，陈浩然则高声问：“宇大爷到底咋地了，他现在有事儿没啊？”
　　“还好是腿上中的枪，不过送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老豹沉声介绍着情况，此时我也顾不上听他说这些了，用尽力气高喝道：“马上带我去医院！”
　　说完我就脚步踉跄却十分急促的上了老豹的车，陈浩然和婉汀见状也赶紧跟我一起上了车，老豹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开着车带我们离开和荣街直奔医院而去。
　　一路上我的心就好像被扔进了装满滚烫开水的锅里，对于老爸的状况无比担心，尽管老豹说老爸只是腿上中枪，可我实在害怕他这可能是在安慰我，我总敏感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心里又不停骂自己不盼着老爸点儿好，老爸一定会没事儿的！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老爸不是凡人，他应该是钢筋铁骨刀枪不入，而且凭他的头脑他也完全可以不停的化险为夷，但今天当危险真的发生时，我却惊恐的意识到，原来我时时刻刻都有会失去他的可能，可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那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我今天陪天宇哥去黄台，天宇哥本来是准备跟耗子见面的，可谁知道刚一下车就过来个摩托，摩托上俩人都带着安全帽看不见脸，坐后面那逼照天宇哥就是一枪，当时那摩托可能是硌着什么颠了一下那枪才没打准，要不然……”老豹边开车边说着，话没说完就气恼的狠命拍了下方向盘，好像对于自己没能保护好老爸十分懊恼。
　　“豹叔，你别自责了，这事儿不怪你……”我强压着心头的悲愤和担忧缓缓说着，可心里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感觉到我身体在颤抖，婉汀很贴心的握住了我的手，可心急如焚的我却有些烦躁地将她的手推开，然后就用满是仇恨的眼光看着窗外。
　　这时候陈浩然忽然问道：“豹叔，这事儿是在黄台出的？”
　　“是……”老豹点点头然后就重重按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让开，陈浩然听后想了想转头对我说：“意哥，这事儿不会是黄台那边儿干的吧？”
　　“不知道！”我厉声说道，但心里也同样产生了某种怀疑，现在黄台可是耗子的地盘，老爸又是要去跟他见面才出的事儿，这还真不得不让人多想，但经验告诉我，很多事情往往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现在就轻易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来到医院时，老爸已经做完了手术被推进了病房，因为麻药的效力还没散暂时不会醒过来，而且医院里老爸的手下跟我讲，医生说老爸因为中枪而失血过多具体情况还不太明朗，这让我又一次把心提了起来，心中的难过也无以言表，只能咬着牙含着眼泪透过窗户看向病房里不省人事的老爸。
　　“擦！”陈浩然骂了声然后嚷嚷道：“还等啥啊，找那个死耗子，让他把人交出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使劲把眼眶里的泪水收了回去，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老豹说：“豹叔，我老爸的事儿你通知我海子叔没呢？”
　　“还没来得及……”老豹答道：“天宇哥受伤迷糊的时候一直念叨你来的，我合计他可能是找你，就先去接你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是难受不已，只能强忍悲伤让自己尽量冷静地吩咐道：“暂时先别让海子叔知道，啥事儿都等我老爸醒了再说！”


第1082章 人工降雨
　　在情况尚不明朗之时，如果被海子叔知道了老爸在黄台遇袭，那以他不管不顾的性格很有可能就会找耗子去兴师问罪，毕竟事情是在黄台出的，事情多少也跟耗子有关系，弄不好还有牵扯到孙村长，不管真相如何，一下就乱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我到现在还是不太能相信耗子会做出对老爸不利的事情来。
　　就在我们在病房外等待老爸醒来之时，得知消息的胡柏航也带着睿睿赶来了，听说老爸还没醒，他愤愤地用手拍了下墙骂道：“操，居然在黄台出这事儿，还有人敢对干爹下手，别让我逮着是谁干的，我他妈把他皮扒了！”
　　说完他来到我身边，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安慰道：“放心吧，兄弟，干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
　　“当然了！”我闷声应道却觉得喉咙有些哽咽，但还是用力握了握胡柏航伸过的手，其实我现在真的很想哭，但我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坚强，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可这时候一直坐在一边儿发呆的陈浩然却忽然咧开嘴带着哭腔道：“宇大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让咱们咋办……”
　　“操，你别他妈哭丧似的行不啊！”胡柏航气得大声呵斥道，可眼圈却也早已经泛红了，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几步来到病房门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悲戚戚地唤道：“干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我和苑意还都没结婚娶媳妇呢，你可得……”
　　“行啦！”我喝止住了他俩，起身把胡柏航给拽了起来，厉声说，“别他妈哭哭啼啼地，等我老爸醒了看你们这样气也得气死，都给我爷们点儿！”
　　“苑意，你咋一点儿也不急呢，你看干爹……”胡柏航吸着鼻涕指了指病房里的老爸，有些不解对我的说，我也不禁向里瞧了一眼，但心里还是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往不好的地方想，然后冲他说：“我心里比你们谁都难受，可难受有啥用，现在咱们只能等着我老爸醒过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老爸一定不会有事儿，天也塌不下来！”
　　听到我这番话，胡柏航带着几分诧异的看了看我，就好像有些不认识我了一般，但好一会儿之后他也止住了悲伤，很坚定地说：“好，那我就陪你一起等着，我也相信干爹不会有事儿的！”
　　“好！”我既欣慰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陈浩然，他此时也不再哀鸣了，还勉强挺了挺胸说：“别瞅我，我刚才是心里着急，现在我好了，我也跟你们一起等！”
　　安抚好了他们，我借口要去抽烟，就一个人独自去了厕所，茫然地拉开一扇门将门锁好后，我靠在墙壁无力地蹲了下去，用手紧紧捂着嘴无声的哭泣起来，这次我是从心往外真的怕了……
　　如果说来医院之前只是对于老爸的情况焦急，那当我看见昏迷之中的老爸时，我彻底体会到了那种深深的恐惧感，那就好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让我感到绝望和无力，失去老爸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意义，那是我从来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正在我偷偷低泣之时，却隐隐听见厕所外头的医院走廊里传来嘈杂声，出于警觉我极力忍住了哭泣，趁没人进来之时起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还特意来到洗手池前用力的把凉水扑打在脸上，不想让别人看出我哭过的同时也想让自己继续佯装镇定下去。
　　走出厕所时，我一眼就瞧见了婉汀正站在对面很担心的望着我，手里还拿着个装着矿泉水和纸巾的袋子，刚才她应该就是出去买这些东西了，见我走了出来，她轻轻来到我近前，有些费力的拧开一瓶水递给了我，然后低声问：“你没事儿了吧？”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时也想起刚才在车上自己对她那不耐烦的态度，暗自责怪自己把糟糕的情绪宣泄在了她身上，尽管我那是无意为之，但多少还是有些伤人的。
　　不过婉汀对此好像并没在意，反而拉起我的手说：“咱回去吧，万一你爸醒了呢，估计他睁开眼最想看见的就是你了……”
　　“哪有那么快啊。”我故作坚强的说着，但还是加快脚步往回走去，可刚拐过走廊的拐角却发现老爸病房前的过道上突然被一群人给占满了，最前面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刚才在厕所里听到的嘈杂声应该就是这些人所致，而且果然是冲着老爸来的，我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恼火，不清楚是什么人这时候来找麻烦，回头让婉汀躲到后面，然后迈步向那群人后面走去。
　　“借光！”我闷声对前面的人说道，挡住我去路几个人起初并没理会我，这让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拿着手里没有喝的矿泉水照他们就扬了出去，然后怒道：“我说话你们没他妈听见袄！”
　　这一下，多半瓶水都洒了出去，不少人全都被我淋着了，一个个顿时直眉怒目地转身发起火咒骂起来，可当他们看到是我时就全都愣住了，与此同时我也认出这些人里不少都是耗子的手下，而人群最前面正站在一男一女，从背影上我一眼就认出那男的正是耗子。
　　听到身后的骚动，后脑勺好像也被我这场人工降雨淋到的耗子也把头回了过来，目光正好与我对视上了，我只是瞧了他一眼然后就很不耐烦似的往前走去，嘴里呵斥道：“这么多人来干啥啊，要他妈拍电影袄？”
　　耗子稍显不自然的看了看我刚想说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却忽然娇声娇气地抱怨道：“文浩哥，你瞅瞅，我被扬了一头的水，发型都乱了！”说话的人正是小敏，一身珠光宝气的对于周遭的情况好像是若无其事，只是犯贱般地依偎在耗子怀里，还在为自己被淋到水感觉不爽。
　　“太子，你这是干啥啊？”耗子这才用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向我问道，还很勉强似的挤出了个笑容，我并没理会他，将矿泉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径直从他和小敏面前走了过去，问站在耗子对面的老豹：“豹叔，这啥情况啊？”
　　“是文浩要过来看看天宇哥。”老豹解释道，但眼睛却十分警觉的看着耗子这帮人，我身后的耗子立刻开口道：“太子，你别误会，我是听说天宇哥出了事儿特意来看看的，咋说他也是在我地盘上出的事儿，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一趟表示下心意。”
　　“是嘛，那谢谢文浩叔的关心了！”我不卑不亢的应道，对于我这种态度文浩似乎还有点儿惊讶，仔细观瞧了我一番后才继续说：“另外呢，我希望你们千万别听信外头的谣言，尽管天宇哥是在黄台这出的事儿，但我保证这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今天敢来也是想证明一下！”
　　“谁也没说是你干的，你怕啥啊？”陈浩然忽然插嘴道，耗子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身边的小敏马上说道：“浩哥，你看我说啥来的，你诚心诚意跟人家表心意，人家反倒还得怀疑你，我不让你来你还不乐意！”
　　“少他妈装相了，我看……”陈浩然还要说话，我转头怒视着他喝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少搭茬！”
　　说完我回头冲耗子点了下头说：“谢谢文浩叔关心了，等我老爸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的，要是没事儿你们还先回去吧，我怕吵着我老爸！”
　　“是啊！”耗子无奈的感叹道：“我也希望天宇哥能快点儿醒过来，他肯定会相信我的，要不然这事儿还真没法说清了……”
　　“走吧，浩哥，人家都撵咱们了！”小敏翻着眼皮说道：“我还要去做脸呢，眼瞅着不赶趟了啊！”
　　对于小敏在耗子面前的肆无忌惮，老豹几个耗子从前的兄弟看着都有些嗤之以鼻，可耗子却好像对这女人特别娇宠，甚至都不舍得当众喝止她一句，就任由她怎么没规没距。
　　耗子刚想告辞离开，老豹却忽然向前一步开口叫住了他：“文浩，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咋地了，老豹？”耗子停下脚步看向老豹，老豹眉头紧锁声音发沉地问：“我问你，说好要跟天宇哥见面，为啥天宇哥都到了你还没露面，天宇哥出事儿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面对老豹的质问，耗子的脸也拉了下来，顿了顿才缓缓地说：“老豹，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大哥，事情不比天宇哥少多少，耽误了会儿不是也很正常嘛！再说，我已经不跟天宇哥混了，没必要总要提前等他，这次可是他约我谈事儿！”
　　“你他妈还真装逼啊！”老豹怒道，伸手就要去揪耗子的衣领，可耗子身后一帮手下马上就拥了上来将老豹挡住，老豹气得就准备要动手，他那几个兄弟见状也要上前。
　　见此情形我大声断喝道：“豹叔，你回来，让他们走！”
　　“可是……”老豹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我，我却很坚决地冷声说：“我老爸没醒之前，所有事儿都听我的，咋地，不给我这个面子呗？”


第1083章 举步维艰
　　尽管我刚刚在和荣街做过“糊涂事儿”，但在那之前我代表向西街联手小峰驱逐老孟家并且成功进驻和荣街已经在老爸这些手下里赢得了一些地位，加上老豹又是个实诚人，对老爸的忠心程度不比从前的耗子少太多，对我自然也是挺尊重的，所以在我如此的厉声劝阻下他也只好作罢退了回来。
　　见老豹几个人还怒气难消的样子，耗子却并没有想要解释什么，只是冷冷地说：“我再说一遍，天宇哥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如果有谁想要栽赃陷害我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天宇哥要是醒了最后通知我一声，我走了！”
　　说罢，耗子揽着小敏转身就带着一众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耗子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时间、境遇这些东西往往真会把一个人重新打造成另外一个不同的人，这一点我早就有过体会了。
　　看着耗子走了，老豹几个人还在愤愤不平，纷纷指责耗子小人得志，有了前程就忘了本，居然还胆敢对老爸“不敬”，不过对于他们这种说法我却有那么一些不是太认同，毕竟耗子的身份和地位都变了，他不可能再像从前在向西街时一样的为人处事。大家都习惯了过去他对老爸惟命是从甚至唯唯诺诺，如今耗子做回了所谓的自己，与老爸也几乎是平起平坐，相对在态度上肯定不会还像过去那样卑微，但这在大多数人看来简直就成了“大逆不道”。
　　我隐隐觉得老豹这些人对耗子的反感程度似乎正快要超越之前的小峰，这里不光有耗子因为小敏与老爸划清了界限的缘故，其中肯定也参杂着一点儿微妙的嫉妒心，不遭人恨是庸才这句话在这些混混里也同样适用，也是正因如此，我才并没有在大家都把怀疑的矛头对准耗子时妄下结论，我仍然需要观察和思考……
　　老爸还在昏迷之中，监护室离除了医护人员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我们也只能呆在外面守着，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我都心急如焚异常难熬，我不止一次惊恐地想象着老爸万一醒不过了的场景，而且越不愿意这么想这种想法就越强烈，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我坐立难安，也使我彻底重新看清了自己的软弱与无力，这种情况下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我正扶着门目光不错的向屋里看着床上的老爸，一个老爸的手下在远处打完电话之后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开口道：“豹哥，太子，天宇哥中枪的事儿外面已经传开了，瞅那样动静闹得还挺大……”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都已经有些准备了，毕竟老爸这次不是小事儿，而且又是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发生的，消息这个时候才在西区传开已经不算快了，但这起事件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是任何人都没法预料的，起码我们向西街必然会再起动荡，或许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暂时稳定住人心和局面了。
　　“太子，我担心有人会借天宇哥住院的机会炸屁儿，我寻思着要不要咱们几个回去镇镇场……”老豹也想到了这一点跟我商量道，我刚想同意他的想法，他却又有些为难的说：“不过，医院这边儿我也放心不下，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来对付天宇哥，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走了不但天宇哥不安全，你们也可能跟着出事儿啊……”
　　老豹担心的不无道理，既然对方敢明目张胆地枪击老爸，在得知老爸没有丧命后他们卷土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老豹这些跟随老爸的向西街老混混守在这儿起码老爸的安全能得到一定保障，但这样一来向西街那头就没法顾及了，没想到一开始就给我出了个不小的难题，老爸一躺下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就都举步维艰了呢？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老爸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我考虑再三后对老豹说：“今晚儿先这样吧，咱们再等等，看看我老爸能不能醒，如果明天他还不醒，我回向西街那头去，如果没什么情况最好，万一真出了啥岔头你们再过来帮忙也不迟！”
　　“这……”老豹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我，我也知道他对我不是还那么的信任，只好安慰道：“放心吧，豹叔，管咋说那也是咱们自己的地盘，顶破天去还能出啥事儿，你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我再去安抚一圈就差不多了！”
　　“那好吧！”老豹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叮嘱道：“太子，遇事儿多加小心，毕竟现在你也不安全！”
　　“知道了，豹叔！”我应道随即对他说，“你也守了一天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吧，瞅这样以后这几天我老爸还得拜托给你照顾呢，辛苦你了。”
　　“太子，你说这话就是瞧不起我了袄！”老豹闻听赶忙摆手道：“这次天宇哥出事儿是我没保护好他，要是有可能，我都宁愿替他挨那一枪，我他妈没用啊！”
　　见老豹一脸自责和愧疚的模样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言相劝了一番后要他们几个人抓紧时间休息，自己则继续守在门口，尽管从来医院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连眼都没怎么眨，但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和困倦，心里只有一念头，那就是希望老爸能尽快醒过来。
　　正翘首企盼着，身后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一直坐在那儿的婉汀打了瞌睡，一直在手里给我拿着的水掉在了地上，水这么一掉还给她吓了一跳，赶紧睁开早已经困倦不堪的眼睛把水捡起来之后还略显抱歉的看了看我。
　　见刚刚从前些日子的憔悴离恢复过来的她这样，实在让我很不忍心，我便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回家吧，别在这儿跟着熬了，这么多人都在呢，没事儿的！”
　　“可我想陪着你……”婉汀用疲惫的声音说着，我却摇摇头然后对胡柏航说：“柏航，你领睿睿还有婉汀一起回去吧，这几天没事儿就让婉汀跟你俩在一起呆着！”
　　“明白，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别的地方不敢说，在黄台我还是能保证几个人的！”胡柏航清楚我是担心婉汀也会有危险，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的话也确实不算夸张，将婉汀托付给他和睿睿也是目前合适的选择。
　　在我一再劝说和她爸几次电话的追问下，婉汀这才悻悻地跟着胡柏航和睿睿一起离开了医院，临走时还不停嘱咐我别忘了吃东西和休息，千万不要熬坏了身子，虽然这个时候我根本无暇考虑这些，但为了让她放心还是敷衍的答应了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在确定老爸情况趋于稳定且我的脑子也实在昏沉的情况下我才提心吊胆地合眼歇了会儿，可眼睛闭上没多长时间，眼前就出现老爸被击中后轰然倒地的画面，鲜红的色彩布满了天空，我吓得马上就激灵着睁开眼睛，惴惴不安地起身又去查看老爸，发现护士正在给他测体温和血压我才稍微放下心来。
　　此时天已经亮了，老爸却还在昏睡着，我茫然且失落的站在门口就那么发着呆，直到医院离渐渐又恢复了人来人往有些嘈杂的状态，我才回过些神来，伸手把还在睡着的陈浩然推醒，对他吩咐道：“去，买碗豆腐脑！”
　　“你饿了啊？”陈浩然揉了揉眼睛问，我却摇头道：“我怕我老爸等会儿醒过来的时候饿，提前给他预备上……”
　　“意哥，你……”陈浩然本想说什么，但当他看清我的神情后就没再多言，麻利的起身去买东西了，出去之前还故意玩笑地问：“用不用让老板往豆腐脑里加肉啊？”
　　等了好久出去买豆腐脑的陈浩然才回了，我正想问他怎么这么久，却忽然发现无赖团伙几个人竟跟着他一同走了过来，我疑惑的瞧着他们，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通知他们这件事儿，他们几个怎么来了。
　　“太子，天宇老大出这么大的事儿咋不通知咱们一声呢，昨天听说这事儿我还合计是外头的人瞎逼呲呲呢！”陈泽第一个嚷了起来，李岩也神情凝重的看向我然后询问道：“太子，天宇老大没事儿吧？”
　　“还没醒呢……”我答道，又看了看他们说，“你们不是回家过年去了嘛，跑这儿来干啥，一年到头也不咋回家就跟我在外头瞎混，家里人不惦记袄！”
　　“咳，我妈一天就知道炸大果子挣钱，巴不得我少在家惹她生气多挣点儿钱回去呢！”陈泽大咧咧地说，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的情况跟他都差不多，家庭上的缺失让他们这几个人早早就把街头的生活当成了自己的归宿，对他们来说选择混这条路就和普通人上班工作一般无异。
　　对这几个家伙这种态度我也是无可奈何，想了想才说：“你们来的也正好，我要回趟向西街，你们陪我一起回去！”


第1084章 重回向西街
　　听说要他们几个陪我去向西街，起初几个人不加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看着还有些欣喜，可不一会儿李岩就忽然担忧地说：“可是，太子，天宇老大不是不允许咱们再踏进向西街了嘛……”
　　一提这事儿，几个家伙马上就打了蔫，想起自己是当初是被老爸驱赶出去的，如果跟我回到向西街那岂不是违抗了老爸的命令嘛，对此我也有些沮丧，但左思右想后我还是狠了狠心说：“非常时期，有些事儿也是没办法，我现在确实需要人跟着，你们如果不怕的话，那……”
　　听到我这么说，无赖团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陈泽才对我说：“怕肯定是有那么一点儿，咋说那也是你老爸的命令，不过嘛，既然是太子你开口需要咱们兄弟帮忙，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是的，这个时候咱们不帮太子谁帮啊！”小凡也高声说着，但随即又对我说，“不过，到时候天宇老大怪罪下来，太子你可得保咱们啊……”
　　“行啦，出事儿算我的！”我承诺道，吩咐他们几个简单准备下，又趴在窗口观察了老爸一阵儿，等老豹几个人来了之后，我便单独把老豹叫道一边，十分恳切的拜托他照料老爸，并且要他在老爸万一醒来后后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对于我的要求老豹都一一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带着些愧疚地说：“真没成想，本来该咱们这些老家伙干的事儿要交给太子你去做，这是没面子啊……”
　　“豹叔，向西街是你们跟我老爸一起打拼下来的，我能活的这么好也是沾了你们的光，这种小事儿我去干本来就是应该的，只要你能相信我就行！”我一脸真诚的说着，这种时候我还要仰仗老豹他们，别说是恭敬以对了，就算让我卑躬屈膝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我此时很想一直守着老爸，亲眼看着等他醒来，但毕竟向西街是老爸半辈子的根基，出现任何差错都可能会有难以预想的后果，作为他的儿子，我曾信誓旦旦地要跟他同生死共进退，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必须让理智战胜情感，尽最大可能去维护老爸的利益。
　　看着老豹几个人尽职尽责的守着老爸，我依依不舍地朝病房了望了会儿，多希望能够进去离老爸近一些，跟他说些什么，哪怕他不能回应我，也会让我感到些许安心，但现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可以去做，我只能跟他隔着玻璃相对，或许连我到底在不在他身边他都不会有感觉吧。
　　“意哥，咱走不？”这时候陈浩然来到我身边问道，我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才点头道：“走，回去！”
　　在老豹的相送下，我们几个人离开了住院处，我能看出老豹似乎对我仍然放心不下，同时我也预感到向西街的情况肯定不会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过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必须要去面对，因为这一次我彻彻底底是在代表我老爸了。
　　虽然医院离向西街没有多少路程，可我却觉得这段路十分漫长和煎熬，在设想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之外，心里也记挂着还躺在医院里的老爸，好像很难尽快地平心静气下来。
　　出于我的某些考虑，我们几个是坐公交车回去的，而且没有在向西街那站下车，坐过一站之后才穿小路很隐秘的进入了向西街地界，在几乎没人知晓的情况下，进入向西街的居民区回到了老房子里。
　　好久没回来了，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阴暗潮湿的老式住宅还留着前些天过年时的痕迹，来不及收拾的酒瓶子、麻将、扑克牌随处可见，旧沙发上还遗落着女人的衣服，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霉味，但这一切却反而让我有种亲切感，阳台窗户上堵着的朔料布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就好像在欢迎我回归一般。
　　简单的归置了一下后，看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吩咐最不起眼的小凡和行事低调的李岩去到街上探听下情况，然后再决定我要不要就这么抛头露面，毕竟尽管老爸才出事儿不到两天，但很多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我必须先保证自身安全才是一切的前提条件。
　　留下来的陈泽和大鹏认认真真地磨着家伙，陈浩然也不时挥几下拳活动筋骨，一个个就好像如临大敌一般，我虽然故作轻松地要他们不要如此紧张，但内心却一直处于警觉状态，我早就体会到没有老爸的向西街同样充满各种看不见的危险。
　　傍晚时分，李岩和小凡悄悄地回来了，我赶忙向他们询问打探的情况，李岩想了想说：“转了一下午，看表面好像也没啥特殊情况，不过毕竟现在是白天，具体啥样还得看晚上的……”
　　小凡也点点头然后补充道：“不过，天宇老大出的这事儿确实弄得人心惶惶，我一走一过已经听不少人在说这事儿了，猜这猜那，反正说啥的都有！”
　　看样子这一趟似乎收获不大，就在我有些犯愁的时候，陈浩然却叼着烟走了过来，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道：“要打听事儿这么地哪行啊，总得找个街上的老人才对！”
　　“你啥意思？”我瞧了他一眼，他却好像早就有了主意似的说：“要想知道现在向西街的人都是啥心态，有个人肯定最清楚！”
　　“谁啊？”我赶忙问，陈浩然微微一笑道：“我二爷爷呗！”
　　他这话可提醒了我，老陈头在街上开店十多年，而且又和老爸他们关系匪浅，加上他本身年轻时候也是个道上的，对于街上很多情况他都比一般人先知先觉，跟他打听情况不失为一个捷径，只不过，由于陈觉的事儿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他……
　　陈浩然看出了我的忧虑，耸耸肩说：“不管咋说那也是我本家的爷爷，你觉得不好见他，那这事儿就我去吧！”这自然好，既可以具体打听些街上的形势，也避免了我和他老人家见面的尴尬，其实我之所以不太想在街上呆着，怕遇见陈觉的爷爷奶奶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看着陈浩然洋洋得意的神情，我斜楞着他问：“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着要找二爷爷了，你咋不早吱声呢！”
　　“切！”这小子一撇嘴道：“一上来就出主意哪能显出我的重要性啊，再说了，你是老大，不得先让你发话嘛，不行的时候我再上，这才能说明我是你的亲信，咋样，我这脑袋不比小源子差吧！”
　　“滚一边儿去，就他妈耍这些没用的小聪明！”我呵斥了声，然后就催他赶快就找老头了解情况，他这次装模作样端着架子离开去陈觉家了。
　　天黑了下来，楼群里仍然有人家在放着鞭炮，我也感觉到向西街那熟悉的夜晚已然来临，只是现在这一切好像已经有些变了味，这个曾经被我视为堡垒和避风港的街如今却让我充满了戒心。
　　还在等着陈浩然回来，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看号码似乎就是这附近的电话，我小心的接听起来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陈浩然的声音道：“意哥，是我啊！”
　　“你他妈在干啥了，我搁这儿等着你，你在哪儿打的电话？”我赶忙问道，他却压低声音说：“我见着二爷爷了，还跟他打听了下街上的情况，二爷爷让我告诉你，别看现在表面上挺静的，但街上那些混混其实早不安生了，打昨晚儿开始一些人就不正经干活在那儿扯瘪独子，对面街上和别的地方有人过来他们也不管，全等着宇大爷那头的信儿呢！”
　　听他的描述，这话确实像出自老头之口，不过发生这种状况也不能说是不正常，很长时间以来向西街就总让人有种日渐衰落的感觉，几次风波之后又碰上了老爸遇袭受伤，那些混混消极对待也是可以预料的。
　　但就在我思索之时，电话里陈浩然又说道：“还有个事儿，是我刚才听来的，今晚儿耗子那头有人要过来往他们那拉人，是不是耗子的意思我就不清楚了！”
　　“啥？”听到这个消息我是又惊又气，没想到果然有人要趁火打劫而且还这么快，不管是不是耗子的授意，这都是绝对不容忍的事情！
　　“我等会儿要过去看热闹，街上不少混子也好像都观望着这事儿呢，如果成了的话，估计得有不少人都会动这心思，咱现在咋办啊？”陈浩然问道，我赶紧对他说：“你他妈千万别胡来，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等我！”
　　挂断电话后，我额头不由自主渗出了汗水，我本来就最不希望发生麻烦，但还是事与愿违，而且这事儿还不小，该如何处理也是相当棘手。
　　听到这个消息无赖团伙也炸了锅，陈泽怒声嚷嚷到：“这他妈还得了，天宇老大没咋地呢他们就要当叛徒，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可就丢老脸了！”
　　“是啊，太子，这个头一开，恐怕人心更不稳了……”李岩也担心的提醒我，我点点头沉思片刻后，打量着手里的电话说：“看来我得找帮手了！”


第1085章 合适的帮手
　　眼下向西街正人心不稳，又遇上有外面的人过来拉人，而且对方还是耗子那边儿的，现在老爸情况未明，街上不少混混又都和耗子有旧交，那势必真会有人借着这个机会跑到耗子那头去了，如果不对此加以制止，甚至整个向西街都有改朝换代的危险。
　　这种时候，既要让大家觉得老爸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同时对内对外也都得显出足够的实力和气势来，这才可能暂时的稳定住局面，光凭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和安抚是肯定镇不住这帮混混的，反而还会让他们觉得我此时已然陷入了困境，反而还可能会加剧那些家伙的去意，所以现在必须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必要的情况下展现些强硬出来也是很需要的。
　　要让向西街的混混们和外头那些人都感觉到老爸的威名和势力仍然存在，我就必须请来些可以镇住场的人来帮忙，只有这样才让老爸那些手下们明白现在还不是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也可以使任何在这时想打向西街主意的人意识到想趁火打劫还没那么容易。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这个帮手很重要，不但要有一定的实力而且还要跟老爸和向西街有渊源，本来小峰是个人选，但现在他和身边几个亲信还在看守所里拘着看情形没这么快出来，他剩下在外头的那些手下估计因为我的“引狼入室”应该也不太会愿意帮我，所以小峰这条路基本是没希望了。
　　除了小峰之外，还有李涛和郑辉两个人或许可以找来助我一臂之力，在思索权衡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找郑辉试试，尽管李涛很有本事而且兵强马壮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和老爸一样对他一直怀着种亦敌亦友的心态，尤其是在老爸中枪住院后，身为老爸的干儿子他却一直没露面，这让我难免有些怀疑他的动机，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主动找他，没准儿就变成真正的引狼入室了。
　　虽说在老爸这几个“学生”里，郑辉属名号最小出道最晚，甚至到现在还要依靠赵红和小华两个女人做支持，但听说他在解放路那一带现在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在前一阵而又吞并马为山的一不少地盘，几近悄无声息的在西区形成了气候，而且他一直以来的低调谦卑也让我很有好感，何况他今时今日的境遇可是通过结识我才慢慢有的。
　　考虑过后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事不宜迟我马上拨通了郑辉的电话号码，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求他帮我这个忙，心里还在措辞之际，那边儿已经很快的接听了电话，就听郑辉开口道：“咋地了，太子？我现在搁外地正往回赶呢，听说天宇老大出了事儿，我这头啥都没顾就一心往家去，估计明天天亮能到！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天宇老大咋样了？”
　　在听到郑辉几乎没歇气儿的一连串话语后，我放心下来的同时也对他这种知恩图报的情义十分欣慰和感动，跟那几个人相比，与我和老爸相识时间不算长关系也并非那么近的他反而最真心实意地把我和老爸当成自己人，时刻都没忘记我们给予他的知遇之恩，我想这叫所谓的无心插柳吧。
　　电话里郑辉还在追问老爸的事儿，并且不停催促司机快点儿开车，我赶忙开口到：“辉哥，你别急，我老爸现在还在医院呢，虽然没醒不过应该也没啥事儿了，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儿才是！”
　　“咳，我哪还管得上这些啊，我他妈都恨不得马上能飞回去！”郑辉焦急的说着，此时我也一下犯起愁来，本来想找郑辉过来帮我镇场，可偏偏他人在外地，虽然正努力往回赶，但时间还是来不及了。
　　但郑辉不断询问我打电话干嘛，生怕是老爸出了什么意外，我这才有些无奈的对他说想要跟他借些人来向西街，听说我要借人他愣了片刻随即问道：“太子，你借人干啥，是不是查着是谁对天宇哥下的黑手要去报仇？这可不行，你哪儿能对付得了啊，你先别急，等我回去，我帮你……”
　　“不是，辉哥！”我赶忙打断他的话，斟酌了一下才解释道：“我老爸这一伤，咱们向西街就有点儿乱了，不少人都没心干活，这两天还有别的地方的人来捣乱，所以我想找你借点儿人过来暂时维持一阵儿，等我老爸好了再说。”
　　“这样啊……”郑辉这才恍然，然后不禁有些不满地抱怨道：“那些人也真是的，好歹跟了天宇哥不少年，天宇哥一出事儿他们不报仇不说还连自己的活儿都不正经干了，白他妈混了那么多年！”
　　“算啦，我也能理解他们，毕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嘛……”我很，“善解人意”地为那些人开脱道，郑辉也只能作罢的哼了声，我正准备向他道谢然后挂断电话再想办法，他却忽然说道：“太子，你要借人是不？这么地，你等电话，二十分钟以后肯定给你回信儿，行不？”
　　“好，好！”一听这话我真是喜出望外赶忙应道，但想了想赶紧又问，“辉哥，你是不是要找小华姐啊，我跟她不熟，她能不能乐意帮我？”
　　“用不着她，为几笔破账非逼我来外地，天宇哥出这么大的事儿我都来不及过去，外头不知道的人还得合计我他妈不够意思呢！”郑辉语气略显不悦道，然后对我说，“你可别瞧不起你辉哥啊，现在我叫个几十人出来还是可以的，你就放心等电话吧！”
　　没等我还要说什么，郑辉已经急忙的放下了电话，听他语气既坚决又肯定，我也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等他回信儿，不过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担心街上会出问题的我穿好大衣叫上无赖团伙决定离开老房子先去找陈浩然。
　　由于天色已黑，我又没直接在街上行走，大家的注意力又似乎更多都放在今晚的事情上，所以仍然并没有什么人看到我的出现，可因为如此我也没马上找到陈浩然，只能按照他电话里所说从楼区里先行绕到了耗子的人和老爸的手下要见面那地方的后面，确认没人发现我后便从后门走进了这家街口的饭店。
　　印象里这家饭店生意都很不错，可今晚一直都锅碗瓢盆和煎炒烹炸声不断的后厨却异常安静，好像根本没有做生意的迹象，我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因为这次会面饭店已经清了场，看来街上大部分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没人会主动表示支持但也不会有人出来反对。
　　因为饭店里没什么人，所以此时我已经多少能听到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来两边已经碰上头了，虽说心里起急可为保险起见我还是没有贸然露面，吩咐大鹏和小凡守在后门，然后带着李岩和陈泽悄然来到了出菜口的位置。
　　刚刚站住脚想仔细听听前面的说话，一个男人却边回着头边朝里面走了过来，我认出这人应该就是饭店的老板，看样子他好像对今晚在自己店发生的事儿也很关注，以至于眼看就要走到我面前了还在观望着外面，等发现我是他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尽量阴冷的威胁道：“别说话，该干啥干啥去，我保证今天不砸你的店！”
　　“太子，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老板吓得赶忙对我辩解道，我示意他闭嘴并要李岩跟他一起到后面呆着，侧耳倾听外面说话的同时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以便郑辉的人来联系我。
　　此时前面传来一个听上去的很轻佻地声音道：“你们几个不用考虑啦，过来跟浩哥和敏姐肯定没坏处，现在浩哥、敏姐是什么实力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你们的天宇哥不行啦！”
　　“到现在耗子哥都没出面，咱们跟你也没打过交道，谁知道这事儿靠谱不！”一个人开口道，看来对方不是过去向西街的人，但听说话的意思似乎在耗子和小敏那边儿好像还挺有地位，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地来向西街挖墙脚。
　　“我可是敏姐的表弟，我敢来就说明我能代表浩哥和敏姐，这种事儿浩哥要面子不好亲自来说，你们应该理解啊！”这个所谓小敏的表弟大咧咧地说着，几个向西街的混混好像也开始犹豫起来。
　　正在这时我手里的电话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我赶忙躲进旁边的厕所，小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结巴声：“在……那儿呢？”
　　“怎么他妈是你！”我愣了下，但马上想到郑辉可能已经通知了他的人，要不然胡俊才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打电话呢，还在想着就听胡俊在电话里说：“咱们马……上到向西街，你……什么……情况？”
　　没想到他们动作还挺迅速郑辉果然没有夸口，我心中暗喜然后对胡俊嘱咐道：“街口，江南菜馆，等我电话你们再过来，对了，辉哥派来多少人啊？”
　　“不……多，两三车吧。”胡俊好像还数了数才回答，虽然人确实不算多不过也应该够吧，我暗自寻思道。


第1086章 陈浩然的开场白
　　放下电话走出厕所，在等待郑辉派到人抵达之前我还要在听听外面那些人之间的谈话，以此来确认这事儿到底跟耗子有没有关系，因为现在种种迹象都好像在指向耗子，老爸遇袭后他的人如此豪不避讳的来向西街挖人，任凭是谁也都难免会怀疑到他身上了吧。
　　那个小敏的表弟还在盛气凌人般地劝说着，就好像向西街已经穷途末路了，老爸这些手下赶快改换门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听他危言耸听的讲着，连跟我一起的陈泽都不禁皱起眉头很担忧的看了看我。
　　正在他滔滔不绝之时，一个人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诶，我问你，天宇哥的事儿是不是耗子干的啊，现在这么说的人可不少！”没想到向西街这些混混还真是直接，就这么没有一点儿回避的问起了现在最大的疑问，我也很想听听对面那家伙是怎么回答，赶快把耳朵竖了起来仔细聆听。
　　“这种事儿，你让我咋说啊？”小敏的表弟怪异地笑了笑，态度似乎有些隐晦不明，这可让我更加起了疑心，对耗子的怀疑也由此加深，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没合适的理由啊，起码从表面上看应该是这样。
　　“得啦，是不是他干的咱现在也管不着，你就说吧，咱们过去有啥好处？”一个人不耐烦的高声问道，小敏的表弟清了清嗓子很得意地说：“这就对了嘛，搁哪儿跟谁混不是吃饭啊，咱拼死拼活是为啥！放心，只要你们能带着自己的兄弟过来，待遇方面绝对不比你们在这个破向西街次，你们也听说了吧，浩哥刚接了西区不少拆迁的活儿，那可是肥差，到时候少不了你们一份儿！”
　　“咋地，还要咱们带人过去？”一个混混诧异的问，小敏的表弟马上答道：“当然了，要不你们几个总不能过来当跟班吧，那多没面子啊！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兄弟过来之后还是你们的，咋算你们也不吃亏！”
　　“操，不如我把我现在管的场子也给你们得了！”一个混混戏谑的说，没想到小敏的表弟却提高声音道：“行啊，这样更好，反正这向西街以后也没有人管事儿了，你们要是真行就赶紧抢点儿自己的地盘，也算是给浩哥和敏姐的见面礼，到时候好处更多！”
　　此言一出，那几个混混全都沉默不语了，不知道是被对面这个家伙如此大的胃口给弄懵了，还是已经开始考虑他的提议了，但我几乎完全被这种状况给激怒了，如果不是郑辉的人还没来，我恨不得马上出去劈头盖脸痛骂外面这些人一顿。
　　“还合计啥啊！”小敏的表弟继续怂恿道：“看看你们这地方，昨天我带兄弟来溜达连问的人都没一个，你们老大一倒谁他妈还给他卖命啊，就别再装够意思了，过这村可没这店了袄！”
　　我听见前面几个混混或是沉沉地喘着气或是不自然的干咳着，但气息里已经隐隐透着动摇的味道，小敏的表弟似乎也觉得即将大功告成，很有兴致地提议道：“来，咱们哥几个喝一瓶，这酒喝完之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跟着浩哥、敏姐有吃有喝全是好日子！老板，上酒！”
　　听到吆喝声，面如死灰的店老板走了出来，李岩竟然还一直在用刀逼着他，店老板一副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的表情苦着脸看看我，然后指了指放在过道的几个啤酒箱子，我想了想摆手示意他回去，随手把陈泽脑袋上的雷锋帽拿过来扣在自己头上，又将高领毛衣的领子向上提挡住了嘴，然后低头搬着一箱啤酒就往外走，很想亲眼看看小敏的这个表弟是何方神圣。
　　来到前面时，几个向西街的混混还在各怀心事地抽着烟并没理会我，我偷眼向他们对面打量，发现正坐着三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都是十足的痞子气，尤其中间那家伙打扮得倒是一本正经，还极力摆出很有派头的架势，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卑劣劲儿，手指头来回在桌面上不断敲击，腿也抖个不停，看着跟他妈癫痫发作似的。
　　我搬着啤酒走到桌边，蹲下身子去撕箱子，就听小敏的表弟有些奇怪地问：“咋来个小崽子呢，刚才那老爸哪去了，不是告诉他不兴有别人了吗？”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但还是佯装没听见一般的继续认真干活，这时一个向西街的混混不熟装熟似的说：“这肯定是老王他儿子，来帮他爸干活儿的！过来，小子，让我看看长多大了！”
　　妈的，这种总在外人面前故意显摆自己认识人广的家伙最可恨了，我愤愤地想着，尽量装作啤酒箱子很结实很难打开的样子来拖延时间，心里盘算着胡俊和他们的人差不多应该到了，也是时候使出一些强硬手段来控制局面了，要不然这向西街还真要乱了套。
　　“快点儿上酒啊！”小敏的表弟不耐烦地踢了下啤酒箱子，我吭哧吭哧地继续折腾着，身后的“熟人”还在催着我快点儿过去叙旧，而我也已经准备给胡俊发信号让他们进来了。
　　可就在这时候，饭店的门突然被人从外头给踹开了，寒风也随着一起吹了进来，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还没等我抬头去查看情况，就听见了陈浩然的声音在大喝道：“你们在这儿他妈的干啥呢？”
　　竟然是这小子，他怎么闯进来了，这也太冒失了吧，难道他以为现在还是闹着玩的？我心里懊恼的想道，可陈浩然这家伙却好像并没有怯场，还径直走了进来对那几个向西街的混混质问道：“不是，我说你们好意思不？我宇大爷对你们咋样，你们自己不清楚袄，居然还跟外人狗扯羊皮的，就不怕我宇大爷回来收拾你们！”
　　“这个……”几个混混也自知理亏，一时心虚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小敏的表弟闻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门口的陈浩然问：“你他妈是哪儿来的小逼崽子，这里有你啥事儿，你算干啥的啊？”
　　“你问小爷我是谁？”陈浩然轻蔑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听到这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小子是不是他妈的数码宝贝看多了，这不是火箭队的台词嘛，他可真能乱来！
　　不过小敏的表弟好像不是动画片爱好者，对于陈浩然的说辞还以为是青少年很流行的语言，竟然板着脸听了起来，这时就听陈浩然自我介绍道：“老子是向西街陈黑子的儿子，他们的老大天宇哥是我大爷，太子苑意是我哥！”
　　还行，这小子到啥时候都没忘了我，我忍不住暗笑，但同时也担心他的突然闯入会引火烧身，只希望他赶紧跑开，我也趁机掏出电话给胡俊发短信作为信号，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把半个脑袋露出桌面向陈浩然看去。
　　听完陈浩然的开场白，小敏的表弟不以为然的哼了下，对那几个向西街的混混说：“我就说你们向西街没人了嘛，居然就来了个小崽子管闲事儿，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儿过咱们这头来吧，省得以后让人看笑话！”
　　“你他妈才是笑话呢！”陈浩然毫不示弱的骂道，从身后把一只一直背在后面的胳膊拿到前面，将一块不知从哪儿捡的死耗子直接扔向了小敏的表弟，还把小敏的表弟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生怕是什么暗器似的。
　　见到桌子上的死耗子，小敏的表弟自然也明白陈浩然是什么意思，气得两眼冒火对那几个混混说：“来，你们几个先把这小崽子给收拾了，就当是帮浩哥干的第一件事儿！”
　　“算了吧，就是个小孩儿，这样不太好……”一个混混为难的劝道，另外几个人似乎也有顾虑不愿意为难陈浩然，小敏的表弟却不依不饶地吼道：“让你们干这点儿小事儿都磨磨唧唧，算了，我自己动手，你俩去给我往死削他！”说着他从身后两个男青年一挥手，俩人见对方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也没多想，绕出桌子就向陈浩然走了过去。
　　我正想让陈浩然快跑，可他背后忽然又冒出一伙儿人，起初我以为是胡俊他们，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来的同样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其中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见的，但全是陈浩然在和荣街一带的学校收的“小弟”，看样子也来了十多个，把饭店门堵得水泄不通。
　　看来在我寻求强援的时候，陈浩然这小子也找来了人帮忙，虽说这些小痞子完全上不了台面，但陈浩然的行为还是让我不禁刮目相看，我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才是我们这些人里将来最可能有“出息”的。
　　突然涌进来这些小子，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两个要过来揍陈浩然的家伙也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抱着肩膀的陈浩然忽然眼睛一瞪冲身后十来个小痞子喊道：“Follow me，揍这几个大傻逼！”
　　西区另一段少年混混的传奇就此开始……


第1087章 稳定第一
　　虽然陈浩然带来的这帮人都是些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小痞子，有的好像还是在校学生，他们之所以跟陈浩然混也是之前我们在和荣街刚刚声名鹊起，陈浩然打的又是向西街和我的旗号，所以这些小子对于能和我们搭上关系还都觉得挺光荣。自然也都愿意跟着陈浩然，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大靠山似的。
　　今天陈浩然把这些人带到了传说中的“圣地”向西街，并且一来就是要开打，这些个几乎都怀揣黑道梦的少年自然不会去思考太多其他的事情，还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一战成名，完全没管对方是什么人，纷纷举着砖头、树棍一拥而上，将那两个家伙团团围住。
　　刚开始那两个男青年还能仗着身体和年龄的优势把最先冲上来的几个小痞子打退，但很快十几个小痞子前仆后继不要命地往上冲，任凭他俩人有多大本事也实在是抵挡不住，打完了左边还有右边，防住了前头还有后头，再加上陈浩然不停扯嗓子指挥和怂恿，很快这俩人就被打得狼狈不堪了。
　　见自己两个的手下被不知道突然出哪儿冒出来的一帮小崽子给打了，小敏的表弟又羞又恼，边骂自己的手下是废物让他们顶住，边对那几个向西街的混混威胁道：“你们还搁那儿瞅着，赶紧上啊，要不然咱们的事儿就免谈，你们全都等着跟天宇一起死吧！”
　　说完这话，这家伙还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用力瞪着眼睛试图逼那几个混混就范，见那几个混混还在迟疑，我担心他们会顶不住压力而就此反戈，尽管陈浩然带来了些人，可那毕竟都是些小痞子，要是和这几个老混混真格的动起手，人数上的优势根本就不会有太多作用了。
　　心里想着，见胡俊那头还没过来，我手里握着两瓶啤酒站起来，佯作上酒将两瓶酒往小敏的表弟面前摆，他见状气恼的吼道：“这时候上来了，早他妈干啥去了，傻逼袄，给我滚！”
　　“不喝了啊？”我学着外地口音问道，他瞪了我一眼说了声“赶紧滚蛋”然后就担忧的看向还在被围攻的两个手下，而此时对面已经有两个混混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在对陈浩然那些人喝止起来，既然如此，我还真得把强硬手段拿出来了，否则一旦他们几个人确定了立场可就麻烦了。
　　在小敏这个表弟还在观望之时，我假装往下收啤酒，却反手握住其中一个瓶子，趁小敏的表弟正心急的撑着桌子要转身起来，我猛地一下抡起了手里的酒瓶子，照着他后脑勺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地一声，酒瓶子击中了这家伙的脑袋，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挨了这么一下，他马上就坐了下来，脑袋直接趴在桌子上几乎都要晕厥了过去，血也慢慢从脑后的头发里慢慢渗了下来。
　　妈的，瓶子又没碎，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没法用瓶子打出电影里的玻璃和酒四溅的效果，我郁闷的想着，然后颇为不满意的摇了摇震得有些发麻的手，那几个向西街的混混见小敏的表弟突然被袭击也都怔住了，刚才那个跟我装熟的老混混还高声叫道：“老王家的小子，你干啥呢？”
　　听到这话，我伸手把帽子一扔，将毛衣领也拉了下来，转过头冷眼看着他们说：“你们看看我是谁啊？”
　　“太、太子……”那个老混混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另外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正在他们惊诧之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了被我砸得趴在桌上的小敏的表弟正在费力地要起来，一只手还颤巍巍地捂住留着血的后脑勺。
　　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也为了震住场面，我转回身眼都不眨地照着他又是咣咣几瓶子，不过我并没有冲动的下死手，只是有选择性的朝他捂着头的手和后脖颈使劲，但这也足够给他打得够呛了，凄惨的鬼叫了几嗓子后又没人能来帮他，整个人也被我用瓶子砸得发懵，身子一软就滑落到了椅子下面，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我打得也是连呼哧带喘气的，见这家伙已经被趴下了，我把仍然没砸碎的啤酒瓶子扔到一边儿，踩着那家伙的后背坐了下面，眼睛则重新看向了那几个向西街的混混，此时他们都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有两个人还慌张的向外眺望，好像是在担心还会来什么人。
　　“叔叔们，不用担心，我带人来给你们解围啦，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怕这傻逼威胁你们了！”我故意大大咧咧地说着，用装糊涂的方法尽量稳住这几个人，毕竟现在维持向西街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这几个老混混也是属猴的逮着杆就爬，听到我说出这话其中一个人马上一脸欣慰的点头道：“真亏着太子你来了，咋说这小子也是耗子的人，像咱们一般人还真不敢随便动他……那啥，这是天宇哥回来了吗，不能这么快吧？”
　　看着他们一个个心虚的模样，我虽然心里不爽但脸上却没露出来，并且也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只是掏出电话直接给胡俊打了过去，那边儿刚一接听我就高声问：“不是，我说你们在哪儿呢啊，咋还不过来呢？”
　　“已……已经到了……”电话里胡俊应着，我发愣之际，从门外又走进来了几个人其中正有还把电话拿在耳边儿的胡俊，我见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不是浪费我电话费呢嘛！
　　和胡俊一起走进来的还有四五个二十多岁混混，正是当初跟郑辉一起投奔我们的那几个人，现在看上去一个个打扮得也是人模人样，与刚认识他们时那副邋里邋遢、流里流气的形象简直有天差之别，不过举手投足和神态表情中还是掩不住身上那股痞气，此时他们正有点发愣的看着饭店里一群小痞子在狂殴两个成年人，似乎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
　　记得胡俊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来了三车人，看看这几个领头的，估计外面应该还有点儿人，就是不知道这阵势能不能震住向西街这些正处于举棋不定状态的混混，不过来人总比没人强，我只要表现出只是针对外人的架势，或许可以让饭店里这几个家伙还有向西街其他老爸的手下都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
　　没用郑辉派来的人动手，耗子这三个手下已经被打趴下了，而且还是栽在了以我和陈浩然为首一帮小崽子的手里，这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在庆幸的同时却也忽然感到这好像有点儿太容易了，容易得让我不禁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反常，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我还没法马上就想明白。
　　看在躺在饭店里头破血流的三个家伙，尤其是我脚下这个什么小敏的表弟，我越来越觉得他们挺像炮灰的，而且他们今天的行为耗子究竟知不知道也是个疑问，我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耗子会做这么张狂的事情出来，老爸遇袭跟他有多大关系同样也是未知数。
　　“快把我放了……”这时从脚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我也从疑惑中回过神来，低头瞧了瞧小敏的表弟，不屑地撇了下嘴，用桌布将沾着血的手擦了两下，然后询问地看向对面几个老混混。
　　见我找来了帮手，又在瞧着自己，几个老混混也很识时务的冲我开口说道：“太子，把这几个逼货交给咱们兄弟吧，敢他妈来向西街扯犊子，看咱们咋收拾他！”
　　我轻笑了下，站起身来走向胡俊他们，那几个老混混马上就离开座位来到我刚才坐的地方，七手八脚地将小敏的表弟架了起来，这个骂两句那个给两下，全然是一副深仇大恨般地模样。
　　“行啦，叔叔们，把他们几个带出来送走吧！”为了防止小敏的表弟被心虚的他们给弄死了我大声吩咐道，几个人有些迟疑的看看我，其中一个问道：“就这么给他们送回去，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嘛！”
　　“又不是啥大事儿，犯不着较真！”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然后示意他们带着这三个家伙跟我一起出来，也不知道郑辉派来的这一小撮人能不能起到震慑作用。
　　我看似轻松，跟胡俊和另外几个郑辉的兄弟亲热地闲聊着走出饭店，来到门口时询问起胡俊他们的人在哪儿，胡俊表情漠然的指了指街口方向，顺着他的手我转头看去，顿时有种傻眼的感觉。
　　胡俊说来了三车人，我以为顶多是三台轿车，了不起也就是微面，可没想到竟然是三辆小客车，放眼看去怎么也得来了四五十人，把向西街街口占得满满腾腾。
　　“太子，辉哥把能找来的人都找来了，还行吧？”身后一个郑辉的兄弟问道，我赶紧点了点头，心想郑辉可真够下本的了，竟然找来这么多人给我震声势，但是在震惊之余，我心里不免也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一个疑问也在心中浮现，郑辉难道就一定可靠吗？


第1088章 强硬手段
　　此时那几个向西街的老混混也见到了眼前的阵势，马上就明白我了这次回归一定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敢断定这跟老爸是不是有关系，几个人立刻像受极了委屈和侮辱似的纷纷要求一定要给小敏的表弟些厉害看看，甚至已经有人提出来要剁手剁脚了。
　　我好言安抚要他们稍安勿躁，同时转头看着街上其他听到风声露了头的混混，这些人对今晚的事情本来就持着观望态度，见到耗子的人惨兮兮地被架出来，又看到我站在这么多人前面，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几个跟我还算熟的混混快步迎了过来，一个劲儿跟我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但主要还是在变相找我打听老爸的情况。
　　听他们问起老爸，又见到周围不少人都探头听着，我故弄虚玄似的一笑，然后懒洋洋地说：“你们以为这么多人是靠我自己能找来的袄？不过我老爸现在咋样还是个秘密，我还不能说！”
　　我这番好像故意卖弄的说辞让这帮混混全都脸色一变，估计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老爸根本就没事儿了，毕竟过去老爸就使过类似的手段，谁也搞不清这一次会不会是老爸又有什么别的动作，自然也就变得谨慎了许多。
　　这么长时间让我明白，跟这些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痞子讲什么感情道义根本就是瞎耽误工夫，那些东西糊弄糊弄小年轻的还行，只有让他们意识到老爸仍然在掌控局势，并且完全可以继续保证他们现有的利益和安全才是最管用，既然不知道从哪儿送来了这几个炮灰，那我还真得好好利用一下。
　　“谁有心情，去把这几个傻逼的衣服给扒了！”我很随意地问周围的人，那几个从饭店里出来的老混混自然当仁不让，尽管不明白我要干嘛，但还是很积极的执行着我交代的事情，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个人扒了个精光。
　　接着我又要人把这三个，“光棍”给绑起来，然后一挥手道：“他们不是对面过来捣乱的嘛，那就把他们这么送回去，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来咱们的地盘装逼，来一个我他妈扒一个！”
　　众人闻听，纷纷响应了我的提议，还对那三个家伙发出嘲笑，仨人本来就被打得跟狗一样，现在又被扒个溜光而且还没法反抗，只能任凭大家嘲弄和戏耍着，估计这一次之后他们得挺长时间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陈浩然领来的那群小痞子也笑着叫着跟着一起凑热闹，似乎觉得这么做特别牛逼特别过瘾，可他们哪会明白我这也是非常时期的无奈之举，尽管这几个人是来向西街趁火打劫的，但我对他们的这种侮辱必然会结下很深的仇，更何况领头那家伙还自称是小敏的表弟，可为了展现强硬手段，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那三个家伙像狗一样被牵着赶往马路上，后面是接连不断的咒骂和口哨，向西街每个混混这时候都在争先恐后地表现着对外人的同仇敌忾，生怕自己做得有什么差池会被我和老爸“误会”。
　　就在我们一帮人把这三个家伙往回“送”的时候，从对面向东街黑压压一片人忽然朝着我们这边儿移动了过来，看样子人也不少，前面不少人还在对我们这儿指指点点，很明显就是冲我们而来的。
　　“让你们的人不要冲动，千万别先动手！”我对胡俊和那几个郑辉的兄弟叮嘱道，他们已经有郑辉的命令一切都按我吩咐行事，自然都点点头就去照做了，我又把同样的话告诉了我们向西街的人，但他们大部分人好像并不太在意，还有人很嚣张地对我说：“太子，你不用担心，他们敢过来闹事儿咱们就全都给他们打回去！”
　　“尽量别！”我赶紧摆手道：“事儿还是不要往大闹的好……”
　　正说着，对面已经有十几个人先行穿过马路来到了向西街的街口，这里有跟着耗子从向西街出去的人，也有些生面孔，但他们每个人看到眼前的状况都有些神色凝重，眼神也还透着几分戒备和敌意。
　　虽然这里很多人过去都曾一起在老爸手下打拼，可如今却各为其主这般相对，想的这些我不禁感到有几分唏嘘，可转头看看身边一众向西街的混混，他们似乎对这种事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触，就好像这一切很正常似的。
　　“太子，这是啥情况啊？”一个领头的混混问我道，离老远就看见我领着一群咋咋呼呼的人押着三个裸男往外走，很自然的就向我询问起情况来。
　　还没等我答言，在我的身后一个老混混就指着对方怒道：“小毛子，你他妈算啥身份啊，还敢这么跟太子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对面那人察觉到我们向西街的很多混混好像没怎么看得起自己，顿时有些恼怒，向上挺了挺胸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问问啥情况咋地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吗？再说了，是浩哥让我在向东街管事儿的，你们把咱们的人弄成这样，难道我还要装看不见？”
　　“诶我操，就你还管事儿呢，真他妈是拉蛤蟆上高速，楞充迷彩小吉普啊！”一个向西街的混混嘲弄道，还故意揭人老底似的说，“当初跟长乐街干仗，谁不知道你让人追得猫车底下的事儿，还是我救的你呢，你现在能耐上了，真他妈是没天理！”
　　此言一出，很多在向西街混迹多年的老混混也全都哄笑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但在他们看来，耗子带走的这些以年轻人为主的混混根本和自己就不是一个档次，瞧不起他们也是很正常的，况且眼看着这些小年轻混得几乎都要比自己好了，也难免有人会由嫉生恨，讥讽起来也就更是肆无忌惮了，此时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倒更像是西区黑道新旧两股势力的冲突和矛盾。
　　受到这么多有些过分的讽刺，几个耗子的手下全都面露不满，按碍于面对的是我们向西街的人，他们似乎也不太愿意马上翻脸，只是要求我给一个说法，为什么要如此“不明不白”地对待他们的人，那些老混混自然不理他们这套，仍然以辈分和资格来讥讽他们不配打听这些事情。
　　眼看着两边越说越僵，我担心事情会闹大，赶紧用最大的声音喝止身后这群老混混，但效果并不是太好，不少人此时仍然想要表现出自己坚定的立场和对老爸以及向西街的忠诚，还是卖力的“维护”着我，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破口大骂并威胁要耗子的手下赶快滚回去。
　　耗子的手下终于被激怒了，那个领头的男人愤恨难忍的看向我高声说：“太子，虽然咱们是从向西街出来的，咱们对天宇哥一直也都是尊重的，可这些人实在是他妈混蛋，他们要再这么下去，咱们可不能忍了，到时候你和天宇哥可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有些犯了难，我并没有想要跟耗子就这么翻了脸，毕竟现在很多事情还都有些不对劲儿，可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让我有仔细调查询问的机会，我也只能极力劝阻着向西街这些人，希望他们能冷静下来，而且此时原本站在向东街街口的大队人马在发现这边儿情形不对后也开始走了过来。
　　“咋地，要动手是不？”一个老混混气恼地质问道，耗子的一个兄弟闻听也瞪起眼睛怒道：“动手也他妈是你们逼的，谁让你们这些老逼瞧不起咱们了！”
　　我正回身劝说大家后退，却忽然感觉从后面嗖地一声飞过来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弯了下腰，与此同时离我不远地一个老混混惨叫一声捂住脸就蹲在了地上，一块半截砖也摔落在地上分成几瓣。
　　见此情形，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就是有人在趁机制造混乱，这一块砖头很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目的就是要让矛盾激化，但此时想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一块砖头将形势彻底推向了崩溃。
　　这一次，我终于深切体会了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这一突发状况，两边儿的人挡都挡不住的向对方冲去，转眼间双方各自几十号大大小小的混混就打在了一起，向西街与向东街之间的这条马路再一次成为了战场。
　　我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我就陷入了一个没法摆平的局里，小敏那个表弟不过是个诱饵，无论他的行为结果如何，向西街都会处于不利的局面，他要是成功那向西街自然会被步步蚕食，而如果一旦被拒绝和打击，那就会有人借此来做文章引发混乱，可以说不管怎么做，事情都会朝着我不希望发生的方向发展，现在正是如此。
　　还没容我想到是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之时，对面一根棍子就朝我抡了过来，离我最近的陈浩然和胡俊赶忙一同上前迅速把我拉到了后面，随即陈浩然就嘴里大骂着冲了出去，而我对眼前的混战已经没有阻止的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继续用强硬的手段来捍卫向西街最后的骄傲了……


第1089章 偷袭者
　　对于这场本就不可能阻止的争斗，我现在也只能听之任之，并且希望我们可以打退耗子的这些人，好在有郑辉的人来帮忙，起码在人数上我们向西街占着不小的优势，所以当我退到后面比较安全的地方之后倒也没太为打不赢而担心。
　　或许是郑辉发过话，所以即便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但胡俊和那几个郑辉的死党仍然护在我的左右，无赖团伙也纷纷掏出家伙进行防备，可以说我现在基本安全，这也让我有时间开始思索些事情，但不管我怎么想，今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更让我头疼的是从今以后我们向西街与耗子的关系，向西街与向东街曾经的恩怨纠纷大有再次重新上演的可能。
　　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一般，两个紧紧相邻的地方如果不能由一个势力统治，那发生矛盾甚至冲突就是早晚都避免不了的事情，两条街的蜜月期从耗子自立门户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即便没有现在这个“阴谋”，我相信这一幕也会在以后某一刻发生，只是恰好让我赶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些曾经一起在老爸手下共事的混混们，现在却好像仇人一般的互相攻击着，我明明记得几年前当我来到向西街时，这里面不少人还坐在一起喝酒、吹牛、共同对抗老爸的对手，甚至两边大部分人当初都曾跟着海子叔去金虎大厦为我解围、隐藏在四十中对面的居民楼后面随时要和来犯的孟疯子大打出手为我保驾护航，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看着一些人口中叫骂着喊出对方的名字然后斗在一处，让我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一些经历，原来反目成仇是如此简单随意，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和理智，我看不惯你的风光，你愤恨于我的鄙视，我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你要守护自己的尊严，如此种种，让代表着新旧秩序两伙儿人在今晚势必要分个高低。
　　为了能尽快击退耗子的这帮手下，我把希望更多寄托在了郑辉这伙儿人身上，毕竟我找来这些强援的目的也在于此，而且我也看出来，介于现在有点儿是内战的意思，他们那些人似乎还显得有些放不开手脚参与进去，既为了增强我们这边的战斗力也为了防止他们有坐收渔人之利的可能，于是我便赶忙很急切的拜托郑辉那几个兄弟去率领他们的人进行战斗。
　　听到我的要求，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没做太多思考，只是叮嘱我多加小心又要胡俊照看好我，然后就各自操起家伙对一直都在外围佯攻着的手下们发起了命令，并且很快就全部投入了这场群殴之中。
　　“泽子，去把浩然给我喊回来，这种时候哪有他搀和的份儿，真他妈不要命了！”我高声对陈泽吩咐着，因为我已经看见早早就冲了进去的陈浩然一开始打得还算挺猛，但在面对以大部分成年混混为主的对手时他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多数时间都处于挨打的状态，要不是凭那股冲劲儿还有他那些“小弟”的帮助还能勉强抵挡，不然早就被人给撂倒了，对我来说他也算是个亲人，我自然不想他在这种情况下遭受什么伤害，那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就在我担心的观望陈浩然之时，却没注意到在两方的混战之中有几个人在向我靠近，等我发觉时，那几个人已经就在不远处了，虽然他们看着好像还在打斗，但实际上却是边打边移动尽量不让被战局拖住，趁着周围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离我越来越近，目光也不断向我这边儿瞟着。
　　这不会是专门冲我来的吧？我的心马上提了起来，见附近的人几乎全部加入了战局并没有几个人能来帮忙，我压低声音提醒胡俊和李岩等人：“注点儿意，可能要过来人了袄……”
　　李岩几个人听到这话还在疑惑的张望，胡俊却好像已经有了准备，只是冲我点了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副指虎戴在了手上，眼神冰冷地盯着那三四个偷袭者，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的惧色，与上次受伤离开向西街后相比，这家伙好像变得更酷更冷静了，那本来就与年龄不相符的阴狠气息也强烈了不少，跟随郑辉他们不断的打拼确实已经让他彻底脱离了小痞子的层次。
　　“太子，给你！”李岩也发现那几个人来头不对，准备把自己的刀递给我，我却故作镇定地一摆手说：“操，这么多人在，要是还用我动手那直接认输拉倒得了，放心，没事儿的……”
　　“可是……”李岩还想说什么，一个混混已经目露凶光向我冲了过来，那是一张生脸并非是耗子从向西街带走的旧部，当胡俊挡住自己时，这家伙并没有太把他放在眼里，好像觉得面前这个小白脸不过就是个长得比较高的小崽子，还试图用凶狠的吼声和手里的斧子吓唬住胡俊。
　　可他哪清楚胡俊是个什么人，当他以为胡俊侧身收腿是出于胆怯要躲开之时，胡俊已然从下至上地抡起拳头，一记势大力沉的冲天炮就击中了他的下巴，他还真得庆幸胡俊戴的指虎不是有刺儿的那种，要不然这一下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只是这一下也够他呛了，在被打中的那一刹那，我几乎都听见了他下巴和嘴里发出异样的动静来，不知道他被打得有多疼，但他已经喊叫不出来了，手中那柄短斧掉在地上，万分痛苦地捂住血涌如柱的下巴和嘴，眼睛向上翻了翻直接疼得昏厥了过去。
　　胡俊低头瞧了瞧被自己冷不丁一下干倒的对手，然后很不在意的甩了两下可能是发麻的手，转头又看向了后面两个赶过来的向东街混混，那俩人也已经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有一些被震住了，估计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小白脸出手会这么狠。
　　本以为胡俊会出于谨慎而继续留在原地进行防御，可没想到他握紧拳头迈步就朝那俩人走了过去，连提醒他小心的机会都没给我，就直接和那两人打在了一起，尽管不可能还像刚才那样占有绝对优势，但也算是足够抵挡一番。
　　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小凡和大鹏都过去帮忙，只留下李岩一个人在身边，努力平静心绪的同时我瞧见地上那个被胡俊偷袭而倒地的混混，想了想就在离他两三步远的位置蹲了下来，冲还疼得在地上翻滚的他喝道：“我问你，谁他妈让你冲着我来的？”
　　“啊……”那家伙嘴巴受到重创根本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费力的叫唤着，我不禁有些怪胡俊出手太重，他自己说话不利索还要把别人也打得说不了话，我真怀疑他这是故意的。
　　“问他妈你话呢，说啊！”李岩这个愣头青也不管人家是什么状况，过去就狠狠地踹了几脚，但此时从那人身上隐隐约约传来了音乐声，要不是离得近这么乱的环境我还真不一定能听见，听着那应该是手机的铃声。
　　趁胡俊和大鹏、小凡还在玩命抵挡那两个偷袭的人之时，本就觉得事情有蹊跷的我忙吩咐李岩把这人的电话掏出来，李岩刚去翻那人还吃力要做反抗，李岩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用卡簧刀给了那人胳膊两刀，然后硬从怀里把手机给夺了过来。
　　当电话递给我的时候铃声还在响着，屏幕上“敏姐”两个字也赫然映入眼帘，我瞬间就产生了一种这个女人很可能与今晚这事儿有关系的感觉，为了弄清她要搞什么名堂，我直接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拿到耳边，还故意用很粗的声音喂了一声。
　　这时就听电话里果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还没完呢袄，警察可快来了，我说你们……喂，说话啊……”而此时我已经把电话放了下来，同时身子也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向还在打斗的人群。
　　尽管因为有郑辉那些人的帮忙，耗子的手下被我们打得很狼狈，但陆续有人从对面的向东街前来驰援，眼看着已经渐渐要变成一场极大规模的群体斗殴了，但赢谁输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只知道现在这种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突然发生的大型群架，不管是什么原因必然都会被严厉处理，毕竟官方的规矩和威严是不能忽视的，再这么打下去真等警察来了，事情会变多糟糕不用分析我也已经能想到，上一次在和荣街还有之前的一些此类突发事件都已是前车之鉴。
　　我把那人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起身看着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人群，简直是心急如焚，同时也对那个女人在背后耍花样恨得牙根直痒，幸好被胡俊放倒的这个应该是几个偷袭者里领头的并且让我拿到他的手机，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立即想到警察这一块的问题来。
　　“这仗不能打了，再打下去全他妈得折！”我搓手顿足地说着，李岩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090章 “自乱阵脚”
　　现在这种状况下，想要阻止我们向西街和郑辉的人连同耗子的手下被警察“连锅端”看来是没那么容易了，这么多人打到这种程度，凭我是根本没法去中止的，我想即便是老爸在场也不可能完全制止得了，但我必须想办法尽可能的挽回一些可能即将会发生的损失。
　　这个时候，陈浩然也在陈泽的大费周章之下给带了回来，这小子也不傻，很明白自己在这种场合下能耐还是差了些，虽然脸上是一副的不甘心，嘴里也还在叫嚣着，但却还是在陈泽的劝阻下半推半就地退了回来没再回去挨揍。
　　我给还在喋喋不休的陈浩然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已经有了台阶差不多就行了，然后赶紧把警察可能马上就要过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几个，听到我这么说，陈浩然还没怎么在意，大大咧咧地说：“来就来呗，怕他们咋地袄，大不了就是抓人，又不是没被抓过！”
　　“你他妈废话！”我呵斥道：“你以为你是谁，还装逼不怕警察？现在我老爸啥情况还不一定呢，万一一下全让人家给逮走了，谁去要人，又有谁能保住这么多的人？到时候向西街一空，别人谁随便来点儿人咱们的地盘可就丢了！”
　　“那你说咋整，都打成这样了，不出打来个结果谁也劝不回来啊！”陈浩然很郁闷地说，陈泽和李岩也很担心的看向街口，似乎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
　　此时耗子这些向东街的手下尽管已经处于劣势但却还在顽强对抗着，面对向西街这些曾经的老大哥，他们这年青一代似乎都憋着一股劲儿，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认输，而向西街的混混们因为有郑辉的兄弟们鼎力相助，同样也是越打越起劲儿，见形势逐渐占优，甚至已经有人喊出要打到对面去的口号了，这么闹下去不把警察招来那才是出鬼了呢！
　　看来要想在混战时完全指挥这帮混混还真得需要海子叔那样的人才行，我现在倒是对一开始被我刻意封锁消息的海子叔想念了起来，不过现在想谁也没有用，只能靠我自己了。
　　看看还在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又看看前面不远处仍然在打斗着的胡俊以及小凡、大鹏，看情况他们三个打得也挺艰苦，毕竟对方是两个成年混混而且身手也不是废物，若不是胡俊勇猛异常，大鹏和小凡又有刀在身，还真不一定能挡住这俩人。
　　不过好在我们人多，那两个家伙也意识到自己身处后方，想要收拾我也没那么容易，便也显出了放弃的迹象，在俩人已经开始要转身往回冲的时候，我赶紧招呼他们快回来，小凡和大鹏都比较鬼，吃了些苦头也知道不能硬拼便马上退了回来，只有胡俊还在毫不退让的继续拳脚相加着，任凭我怎么着急都没用。
　　我也没空去管胡俊，急忙对无赖团伙吩咐道：“你们现在马上去前面的人堆喊，就说我让人给废了，让他们赶快回来人帮忙，能咋呼多大声就咋呼多大声，越多人听见越好，总之给我使劲撺掇他们往回撤，快！”
　　我知道这几个家伙都是很能咋呼的主儿，这项任务交给他们正好，他们几个也明白现在时态紧急没多问什么就分头跑向不远处的人群，但我把相对而言毕竟沉稳的李岩给叫住了，让他和陈浩然帮我把还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抬起来，趁乱开始远离混战的人群。
　　与此同时，人群里已经传来陈泽他们几个呼天抢地的叫唤声，那惊慌失措的声音还真一时让人辨不清真伪，人群也逐渐开始骚动了起来，而我们已经抬着那个家伙跑出去一段距离了。
　　不少人这时也都看见了后面的情况，但只是见到三个小子抬着一个人没命的往街里跑，而且都是后脑勺冲着他们，实在也辨认不出谁是谁，就也都开始相信了我被人偷袭受伤的事实。
　　本来就离我们胡俊是第一个往回跑的，或许是他真觉得我出事儿了，赶上来之后二话不说就伸手拎着那个人的腿，还有些着急的跟着我们一起往回跑，急于要把这个“替身”抢救出去，却对跟他肩并肩一起跑着的我浑然不觉。
　　不过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紧接着又发生了，当我边跑边回头观察之际，却发现跟我们抬的这个人一起来试图袭击我的俩人竟然也重新追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讲义气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不过他俩的穷追不舍倒是更加渲染了我陷入险境的气氛，以郑辉那几个兄弟为首的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紧随而来，形势终于发生了我希望中的改变。
　　我们四个气喘吁吁地抬着人逃跑，身旁的胡俊不经意地向左边瞧了一眼，发现我竟然就跟他在一起，虽然脚下没有停，但脸完全都僵住了，用十分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没明白我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别愣着了，继续跑啊！”我喘着粗气说，胡俊神情复杂的瞄了瞄我，但也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埋头抬着这个被自己打伤的家伙继续跑着。
　　又跑了一阵儿，虽然身后传来阵阵呼喊，但我还是对后面的情况有些不太放心，便对他们几个说道：“你们继续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我去歇会儿……”
　　“啥？”陈浩然诧异的看着我，手一松还把抬着的那家伙在磕了两下发出痛苦的哼哼声，当然谁也不会在乎他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只是叫他们三个继续向前，自己则松开手朝路旁绕了个弯就钻进了最近的一家小店。
　　进去之后我回头就把门给顶上了，缓了几口气才定睛观瞧，发现原来自己误打误撞正好闯进了铁柱家的面馆，因为街口发生冲突，基本上今晚向西街的老百姓没谁敢出来的，面馆自然也就空无一人没有生意，此时铁柱他妈正在给铁柱喂饭吃，被我的突然闯入给吓了一跳。
　　“大姨，没事儿，我就是坐一会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朝铁柱他妈要了杯水，然后哈了几口气让上霜的窗子露出玻璃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看样子还好，此时陆陆续续有人从街口方向沿着我们刚才的路线跑着，其中既有郑辉的人也有些我们向西街的人，只有他们能暂时脱离刚才的战场，那等警察来了不管是躲是逃都会容易一些，但没有回来的人也不少，似乎仍然在继续搏斗着，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要打到向东街去。
　　那两个要从我们手里夺回同伙儿的人此时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见势不好逃走了，还是被人在什么地方给撂翻了，而就在我继续扒着窗户继续观望之时，外面已然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果然真有警察过来维持治安了，看样子阵势也小不了，我甚至都已经看到警灯的光亮隐约映在对街居民楼的玻璃上了。
　　还在街上奔跑着的那些混混现在也慌乱了起来，由于担心自己会被抓，这些人不是钻进了小胡同就是躲进了店铺和居民楼里，逃散的速度可谓是风驰电掣，毕竟没人愿意轻易就被带回局子里遭罪，能躲起来当然就不能束手就擒了。
　　看得部分人都成功的逃离了现场，我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心绪难平的点上一支烟，又把面前的水一饮而尽，身子却好像散了架似的瘫坐在那儿，精神上的压力和紧张要比身体受累或是受伤还要厉害。
　　本来我还担心警察会进街搜捕，但好在最后只有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在街道上巡视了一圈便开走了，但另一部分一直没有脱离战局的人却没几个再回来的，看情况应该是被抓走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怪那些人不但不愿意听我的号令而且连我的安危都没在乎，不过我已经极尽所能了，否则的话后果一定会不堪设想，我心有余悸的想着，直到铁柱家要关门上板，我也确定街上没有了危险才离开面馆，独自走在寒风瑟瑟空无一人的向西街，不知道明天还要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正愁眉苦脸着，身上的电话却响了，拿出一看竟然是婉汀打来的，而且之前已经有好几通未接来电了，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儿赶忙接起电话，急声询问她怎么了，但听声音她似乎应该没什么异样，只是有些担心的问：“我听说向西街出事儿了，你没事儿吧，我想过去看看你！”
　　“别介！”我立马拒绝道，然后安慰说，“已经完事儿了，你不用担心我，好好跟柏航和睿睿呆着，哪儿也别去，等我忙完了肯定去找你，你早点休息，我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儿呢……”放下电话后我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这一次有多少老爸的手下被抓，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把他们给弄出来，这一刻我突然十分迷茫，不知道今晚我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这个疑问似乎也没人能给我一个答案……


第1091章 老房子里的审问
　　去老房子找大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进屋把我还吓了一跳，六七十平的套间里满满登登的挤了二十多人，都是为了躲避警察而暂时藏在这儿的，一个个惊魂刚定，还有几个身上带着伤，丝毫没了前一晚打斗时的凶狠和放肆。
　　“太子，你没事儿啊？昨晚咋听说你被人给……”一个还不明所以的老混混纳闷地问，我也懒得解释只是简单询问了下大家的情况，话才说到一半另一个混混就忍不住说：“太子，不少兄弟都被带走了，快找天宇哥想办法啊！”
　　我倒是想找我老爸来，可现在老爸还躺在医院没醒过来呢，要是老爸在我又何必像现在这样如此狼狈紧张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还得敷衍着安抚众人，又拜托几个还算有威望的老混混回去休息一下就出去打探情况，并且尽快把没被抓的人召集一下，起码我得知道咱们现在还剩下了多少人才行。
　　郑辉的那几个死党倒是还都在，但一小部分没来得及跑的手下也同样被抓了，我只好对他们的付出表示感谢和抱歉，但暂时向西街还得继续仰仗他们这些人帮衬，就是不知道郑辉要是听说了这事儿会有什么想法。
　　等众人各自离去后，身心倍感疲惫的我想要进屋眯一会儿，可一推门就听见了很大动静的呼噜声，原来是陈浩然这小子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好像所有人里就他比较轻松，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不过我也知道，昨晚他功劳也确实不小，要不是因为岁数还小，我真认为他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但即便这样他做的已经很好了，我也实在不忍心让他为了出风头而去担风险。
　　屋里的无赖团伙也是哈欠连天精神不振，大鹏和小凡受的轻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只是用手纸包着，地上还有带着血的毛巾和纸屑，倒是胡俊仍然目光炯炯地坐在破沙发上，那副指虎就放在一旁，好像依旧时刻准备着再次开干，见到我进来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继续望着墙壁出神了。
　　看着他们再想想自己，我忽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并不太适合参与到现在的形势中去，毕竟我们这些人才十六七岁，除了冲劲儿和热血之外，不管从哪一点来说都还是比那些老混混显得太过稚嫩，我又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呢？
　　给老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昨晚的事儿之外还问了下老爸的情况，听他告诉我老爸还没有醒过来，我在沮丧的同时也不免陷入深深地担忧，我真的害怕当老爸伤愈醒来后他的向西街早已经改旗易帜落入旁人手中了，而且那时候没准儿我也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
　　正在想着，胡俊忽然站了起来，也没说话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走，没等我问明白他要干嘛，就已经被他带到了厕所门口，我不禁有些紧张，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儿的行为要揍我，可就当我要跟他说个明白时，他却一把拉开了厕所门，然后用手指了指里面。
　　我疑惑的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厕所里还绑着一个人，一开始我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直到胡俊拉了下灯绳把灯点亮，我才认出里面那人正是被我们几个“拼命”抬走的那个家伙，要不是胡俊我早就把他忘到一边儿去了，同时我也想起这家伙的手机还在我这儿，要不是拿到他的手机我还不会知道他跟那个小敏有关呢。
　　想到这儿，我又掏出了那部电话，发现上面有几通未接来电，时间都是在我接到那个电话后打过来的，而且显得的都是“敏姐”，最后小敏还发来一条短信，内容也是询问他情况如何，为什么还不回话。
　　此时我把越来越多的怀疑都放在了小敏身上，且不论老爸的事儿跟她有什么联系，但昨晚这场混乱肯定与她和这几个家伙有关，为了问个究竟揭穿小敏的阴谋，我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全都喊了出来，然后一齐将早就面目全非的这个家伙从厕所里拖了出来。
　　这家伙的下巴已经变了形，后脑勺和后背也全是被我们拖拽时沾上的污垢，造型简直是惨不忍睹，现在除了费力的喘息之外好像已经没了任何的力气，当被我们弄到地上的时候，他还从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仔细听上去好像应该是在告饶。
　　我现在也没空怜悯他，只是朝无赖团伙做了个手势，这几个家伙马上一拥而上又开始拳打脚踢起来，我见状赶忙制止道：“你们干啥呢，谁让你们打他了啊？”
　　“不是打他啊？”陈泽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皱了皱眉，然后才说：“我要问他话，想让你们把他给我按住一起帮我问问，你们几个我真是没招儿了……”
　　他们这才明白了我用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旁刚刚睡醒的陈浩然边嚼着黄瓜边凑了过来，不耐烦地说：“你们呐，竟让意哥操心，跟那帮老痞子一样，躲了，让我来！”
　　说完陈浩然蹲在那人面前，把吃剩的黄瓜在那人面前晃了晃假模假式地问：“这位大哥，饿了吧？看你这样肯定不好受！要不这样，待会儿呢，咱们问你啥你就说啥，要是说好了，我可以给你吃点儿东西，你说行不行？说话啊，操！”
　　见陈浩然在那儿厉声威胁着那个混混，我伸手就找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也是个混蛋玩意儿，他嘴都那个逼样了，你让他说啥，你让吃啥，二逼是不？”
　　“啊，是嘛……”陈浩然这也发现自己威逼利诱的这个人已经相当于半个哑巴了，尴尬之余有些埋怨地说，“谁他妈下手这么狠啊，还照着嘴打，有病吧，这让我咋审啊，真他妈……”
　　话音未落，陈浩然的后脑勺就又挨了一下，这一下可疼得让他直接就蹦了起来，捂着脑袋转过头气愤地看向我，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我打的，而是我们脚下这幅杰作的创作者胡俊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出了手，打完之后胡俊就抱着肩膀若无其事的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别他妈闹了，赶紧问明白了，好让人给他弄走，要是死这儿了麻烦又大了！”我又急又气的说着，陈浩然这才忍着疼退到一边儿，不过他可能也是察觉到那刚才那一下是胡俊打的，便故意说道：“诶，你不是牛逼人嘛，这事儿你有办法没？”
　　胡俊不屑地白了陈浩然一眼，上前两步俯身靠近地上那个混混，还没等我问他要怎么做，他扬起巴掌照那人已经受了伤的嘴猛抽了一下，啪地一声十分清脆，但紧接着那人就痛苦难忍的嗷嗷了起来，嘴里的淤血也滴在了地上，我不禁眉头紧锁起来。
　　等那人含糊叫唤完，面无表情的胡俊直视着对方微睁的眼睛冷声说：“他问，你点头、摇头，行……不？”那混混还想做痛苦状，胡俊的手又抬了起来，吓得他赶紧点头如捣蒜的应着，生怕再被胡俊折磨。
　　“你可真他妈狠，在哪儿学的啊？”陈浩然好奇的问站回来的胡俊道，胡俊瞧都没瞧他很漠然的说：“收……账时候跟他们学……的……”
　　我也没心和他俩一起闲扯，低头看着那个混混，厉声问道：“昨天那事儿是不是你们在后面故意挑的？”
　　“唔……”早就被胡俊给吓住的他表情痛苦的点着头，我又问：“是不是小敏让你们这么干的？”他又点点头，紧接着我问：“要来对付我也是小敏的主意吧？”
　　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起初我以为他是想袒护小敏，准备叫胡俊再过来跟他点儿厉害，但他马上用被绑着的双手使劲拍地，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来，但却还在拼命的摇头否认着。
　　“那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耗子还是别的人？”我恼怒地问着，他却不停摇头，身后的陈浩然见状嘲弄道：“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要这么干的啊？”
　　这一次他居然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副万分悔恨的神情来，我们被他这个答复给弄楞了，我也十分纳闷，按理说我跟这家伙不认识也不该有仇，他为什么要趁乱对我下手呢，莫非是他自作主张，想要借着收拾我在小敏那儿邀功，结果却落到了这般地步，要这样的话他还真他妈是个倒霉鬼了！
　　想罢，我咬着牙狠声问：“我再问你，我老爸，也就是天宇哥，他让人打了一枪的事儿是不是小敏做的？”那人听完，面带惊慌的想了想之后就玩命的摇起头来，好像生怕自己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说不是啊？”陈浩然急的过去就是一脚，又发狠似的对我说，“跟这逼说话太费劲，不如找地方给他埋了，省得麻烦！”
　　那人听到这话之后惊恐看向了我们，似乎真怕自己会被解决掉，我想了想便对陈浩然吩咐道：“把二爷爷找来给他治一下，看这样他得在咱们这儿住两天了！”


第1092章 老爸的座位
　　虽然陈浩然和无赖团伙都不太想管这家伙，但见我态度坚决而且好像还有其他意图，陈浩然只好不情愿的离开老房子去找老头了，我又要无赖团伙把这人押到里屋让他们几个轮流严加看管以备后用。
　　“太子，咱这算不算是绑架啊？”把那混混弄进去之后陈泽向我打听道，李岩推了他一下不满地说：“就他妈你事儿多，啥就绑架了，这顶多算是非法拘禁！”
　　俩人于是竟然就争论起了到底绑架和非法拘禁哪一个罪名更重，对于两个文盲加法盲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我也没法参与，叮嘱他们看好那人后就叫上胡俊出去了，一来是想看看街上的情况，二来也是避开待会儿要过来的老头，毕竟我现在还是没法面对他老人家。
　　心情烦乱的走在因为路上积雪融化而开始变得泥泞且肮脏的街道上，思索着接下来还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同时心里也不断思量，那个小敏跟老爸的事儿到底有多少关系，凭她那么一介女流之辈敢谋害老爸得有多大的胆子，起码从昨晚发生的情况来看，这个小敏的手段没见得有多高，使用的伎俩也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就能用出来的，要对付老爸她好像还真不太够格，这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一些阴谋呢？
　　由于昨晚传出过我被人给废了的消息，所以我一出现在街上，一些本来已经信以为真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我也感觉到，有一部分人已经把后来众人开始溃逃的责任归咎在了我头上，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我“出了事儿”昨晚我们的人早就打到对面去了，至于警察的到来我想他们才不会在乎和考虑呢，总之出了问题肯定就要有人背黑锅，作为向西街老大的儿子，我又一次荣幸的成为了这个人选。
　　在异样的眼神和交头接耳之中，我看似满不在乎地继续走着，还很轻松地与身旁的胡俊闲聊起来，对于街上那些无关之人的非议我已经无心去顾及了，毕竟人们都喜欢从自己的角度看事情，没几个人会为当事者设身处地的看问题，就好像靠过嘴瘾来贬低别人可以体现自身价值似的，却又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当面指责我，与我在和荣街饭店里遇见的那个女人比起来，这些人反而显得无聊和可笑了许多。
　　等待众人处理善后事宜之时，在街上转过一圈的我忽然有些无处可去，不经意间转头看去，恰好发现不远处路边正是老爸他们过去经常呆的那家旧饭店，看见这个地方，我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来，好像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前。
　　从门口的破花盆底下掏出钥匙，慢慢打开门上的锁，推开门之后迈步走了进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之中我转头看去，仿佛看见老爸像平日里很多时候一样，正坐在窗边的角落，悠闲地抽烟喝茶看报纸，对于我突然的闯入还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直到地面上一只老鼠突然窜过，我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用手赶了赶面前的灰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地来到那张桌子边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老爸的座位上，希望以此让自己能够平心静气下来，甚至想制造出一种自己正坐在老爸腿上的假象，即便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见我面带哀伤而且心事重重，胡俊只是摇摇头，竟然还去后面找到一块抹布把我坐的这张桌子擦了擦，然后就抱着肩膀默不作声地站在了一边儿，我望着面前装着满满烟头还没来得及倒的烟灰缸出神好久，才想起他还在，便尽量很平静地说：“站着干啥啊，坐吧，又没别人……”
　　胡俊这才坐下来，但眼睛却仍然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跟我说，我勉强笑了笑问：“咋地，有事儿袄？”胡俊闻听愣了下，想了片刻才慢慢的说：“你爸咋……样了？”
　　“能咋样，还躺着呢呗。”我装作不在意的答道，同时也没想到这家伙还会关心这个问题，想起昨晚听说我受了伤，他当时还挺紧张的表现，我觉得我俩或许早就已经是朋友了吧。
　　“哦……”胡俊点头应了声，对于我俩这种相对好像还有些不自然，来回看了几眼才又问：“你要报……仇袄？”
　　报仇？这两个字说说简单，真要去做又谈何容易，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况且就算我知道了这事儿是谁做的，我就一定可以去给老爸报仇吗？一切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仇有机会必然要报，但眼下如何保住老爸在向西街的基业才是首要问题，要不然我也不会甘愿离开还在昏迷之中的老爸回到这鬼地方来，就好像老爸对我说的，很多时候对待感情必须要理智，只有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才有可能去考虑其他问题，否则的话我顶多也就是跟张鑫那家伙一样，只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为了所谓的大局和利益让感情退居其次竟然是发生在老爸身上，想到这些我胸口就隐隐作痛，原来这种抉择是如此的痛苦和矛盾。
　　见我没有再说话，胡俊眉头紧锁了好久，才对我又说道：“有事儿就……说话，钱……最后再……算，不急！”听到他这话，我不禁笑了出来，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倒还能跟我开玩笑，略带感激和欣慰地冲他点点头，我才说道：“你告诉他们有事儿上这儿来找我，我今天就搁这儿呆着了，你自己也加小心，谁知道还会有他妈啥人再来找麻烦！”
　　胡俊示意我他明白了，然后就起身离开饭店去找郑辉那几个兄弟了，我则一个人坐在这把椅子上，有意无意地模仿着老爸的样子，叼着烟将头转向窗外的街道，但眼睛却在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就一直这么茫然地坐着，就连婉汀接连给我发的几条表示关心的信息我都没有回，窗外街道上行人也重新变得多了起来，整个向西街又恢复了一些平日的景象，但阴影却依然笼罩在上空，威胁远远还没有解除。
　　在我摆弄着手机，寻思着要给婉汀回短信的时候，门口却传来脚步声，随即几个人就走了进来，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副风尘仆仆模样的郑辉带着他那几个兄弟还有胡俊来了，看见正午阳光照射下的我坐在那儿，郑辉明显怔了下，盯着我瞧了那么两三秒钟才恢复常态迈步来到我面前，我也赶忙站起来打招呼迎接他。
　　没等我要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郑辉就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说：“刚才进来真给我吓了一跳，我还合计是天宇老大搁这儿坐着呢……”
　　“是嘛……”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对于他把我和老爸相提并论实在觉得愧不敢当，他却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说：“昨天的事儿他们跟我说了，要不是你想出来那么一招儿，他几个没准儿现在也在局子里蹲着呢！”
　　听他提起这事儿来，我不免有些抱歉地说：“辉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我，昨天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说了，给你和天宇老大帮忙，干啥我都乐意，谁让你们对我有恩呢！”郑辉十分严肃地说着，然后安慰我说，“放心，打个群架不算啥大事儿，就是关几天罚点儿钱而已，你辉哥还扛得住！不过，你们被抓的人可也不少，我想办估计也帮不上多大忙，你还得自己再想想办法……”
　　毕竟人家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而且还因此要遭受不小的损失，我怎么好意思再去要求他帮我捞自己的那些人呢，况且那帮被抓的人里不少确实有些活该！但是接下来，郑辉还会不会留下帮我，我又到底应不应该让他留下，此时我心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
　　郑辉还在吩咐着自己的兄弟用心帮我维护向西街，几个街上的老混混忽然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冷眼瞧了瞧郑辉他们，随即其中一个人就对我说：“太子，耗子让人传话，说他晚上要过来唠唠昨天的事儿，瞅这样可没那么简单，咱们是打还是不打，天宇哥到底能发话不？”
　　听说耗子要来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不管怎么说，昨晚那一仗已经让两边撕破了脸，即便这里面有小敏在捣鬼，但耗子对她可是视为瑰宝一般，就算我能揭穿她的阴谋，耗子就一定能相信吗？在我看来，因为那个女人耗子早就不是过去的他了。
　　另一方面，郑辉等人的摩拳擦掌也让我不得不多想，因为之前的事情向西街的人现在都没郑辉带来的人多了，我自然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底气，万一再被郑辉他们掌握了街上的主导地位和控制权，我实在担心这向西街以后就姓郑了，这并不是我不相信郑辉的为人，但终究他背后有小华和赵红这样的外人，手下还有一帮跟其他混混没什么区别的兄弟，“黄袍加身”的典故我不是不知道，到了某种情况下那可就不是郑辉自己想不想的问题了。


第1093章 谁好谁坏
　　眼见着耗子即将来兴师问罪，本来作为帮手来的郑辉一伙儿人现在又比我们实力强大，我一时还真有些陷入了艰难的境地，如果完全指望郑辉顾念旧情就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们未免还是有点儿太理想化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予以防备，哪怕我做的有些杯弓蛇影但也绝对大意不得。
　　介于目前的形势，我觉得是该找海子叔回来的时候了，起初我让大家瞒着他老爸的事儿是怕他会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地乱找人报仇，但眼下向西街不但群龙无首而且还元气大伤，如果让海子叔这号人物回来压阵，起码所有人都会忌惮他的威名轻易不敢来犯，至于为老爸报仇的问题，只希望我可以尽力拦住他，或许作为他干儿子的黄思源也能帮我一起劝说一下，至少不让他过于关注恩怨而忽略了大局。
　　打定主意，我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先给黄思源打了个电话，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先跟他商量一下再由他委婉的转达给海子叔比较好，可电话打了半天都一直人没接听，直到我连着打了好几通，黄思源才接了电话，但声音听着却好像还挺疲惫。
　　“咋这半天才接电话呢，干啥来的啊？”我疑惑的问，只听电话里黄思源闷声说：“别提了，海爸出事儿了，我正照顾他呢……”
　　“啥，海子叔也出事儿了，怎么回事儿？”我大惊失色生怕海子叔也遭遇了跟老爸一样的事情，赶紧惊慌地问道。
　　“是啊，都愁死我了……”黄思源郁闷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讲述了一番……
　　我之前已经知道，海子叔这次是特意带着自己收的儿子黄思源回乡下老家去拜年，一来想领黄思源认认亲，二来也是想以这个名头收些钱，之前在向西街他就已经用这事儿敛了不少财，这次回乡下老家自然也不能放过，还准备在老家大排筵宴三天三夜。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带着义子认祖归宗过于兴奋，还是收礼收得不亦乐乎，就在摆席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因为喝得太多又太高兴，一个没留神就掉到了村口小河的冰窟窿里去了差点没被淹死，被人发现救上来的时候用黄思源的形容来说简直跟冰人一般了，因此海子叔到现在还在当地县城的卫生院躺着下不来床，并且一直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黄思源这些一直都在照顾着他也被折腾了个够呛。
　　而且照黄思源的描述，海子叔在老爸出事儿之前的一两天就已经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要不然他今天本来就该回来了，但据黄思源说，海子叔在之前的两天里一直都好像心烦意乱总是对家这边的老爸放心不下，那天晚上也是因为闹心才一个人离开酒席想出去散心，尽管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我还是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挺玄妙，海子叔跟老爸之间这或许就是一种所谓的感应吧，只是这事儿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责怪海子叔贪杯还是谴责他们当地那种大事小情都要摆酒的风俗。
　　但无论怎么说，海子叔暂时是回不来了，我最大的希望也随之破灭，没有海子叔就凭我这点儿本事实在不够震住向西街内外那些人的，我只能怪事情实在是太不凑巧也实在是太倒霉了！
　　跟我讲完海子叔的事儿，黄思源好像想起了什么边问我道：“诶，你刚才说什么也出事儿了，还谁出事儿了啊？”
　　“啊，没事儿，我就顺嘴一说！有啥需要赶紧往回打电话，钱够不够啊？”我岔开话题询问道，黄思源也没多想就应道：“放心吧，暂时没啥大事儿，现在就等他退烧呢！不过海爸特别害怕这事儿让天宇老大知道，昨天清醒地时候还跟我说，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他这窝囊事儿又得往死埋汰他了，而且临走时候天宇老大还特意嘱咐他少喝酒，结果他……诶，我这海爸真是比小孩儿还不让人省心！”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海子叔知道了老爸的事儿，我真怀疑他哪怕顶着高烧也得杀回来，可那样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也只能感叹天不遂愿，看来还得再想其他办法了。
　　叮嘱黄思源好好照顾海子叔后我就挂断了电话，愁眉不展地看了看天，约莫着距离天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耗子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他究竟是战还是谈仍然无人知晓。
　　没有老爸在，向西街就成了一块让所有人都眼馋的肥肉，尤其是那些比较知根知底的人更是清楚向西街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管是作为帮手的郑辉还是开始敌对的耗子，每个人都让我有着深深的戒心，护驾的、勤王的、造反的，到底谁好谁坏谁又能说清楚呢？
　　就在我暗自猜测着耗子和郑辉此时都安着什么心思之时，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应该在意料之中的人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我看着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思索片刻便迅速接起电话，用很窘迫的语气问候道：“涛哥，你找我啊？”
　　电话那头的李涛声音平静自若，还是那么亲切地应道：“是啊，弟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挺惦记你的，你没事儿吧？”
　　“还行……”我明显很发愁地说，李涛顿了顿才沉声说：“干爹的事儿我也是刚听说，我还听说昨晚上耗子的人跟干爹的人打起来了，有这事儿没啊？”
　　“可不是嘛，打了个昏天暗地，后来警察来了抓走了一大堆人，到现在还没放呢！”我担忧地说着，但心里却在盘算他这个电话是什么用意，他所谓刚刚听说老爸出事儿的说辞，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装傻。
　　“这样啊……”李涛说道，我则继续说：“还有呢，耗子说晚上还要过来，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我现在都愁死了！”
　　“他他妈还想咋地啊？”李涛听后好像还发起火来，然后愤愤不平地说，“我可听外头不少人传，干爹的事儿跟他有关系，干爹中枪也是在他地盘上是不？”
　　“何止是在他地盘上啊，我老爸当时就是要去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主动约的我老爸！”我恼火地说着，李涛在电话里冷笑了下道：“弟弟，啥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明白了吧？亏干爹那么提携他，他居然这个逼样，我真他妈想马上就灭了他！”
　　听到他这话，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尽管有些冒险但却不妨一试，与其在这儿担心耗子和郑辉到底谁会觊觎向西街，倒不如直接让一向以野心家形象示人的李涛进来搅局，让本来就混乱的局面更混乱，不管他们是争也好保好都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或许向西街还可以坚持到老爸醒过来，到那时候究竟谁奸谁忠谁敌谁友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面对老爸他们都只有乖乖滚蛋的份儿！
　　况且李涛这个人不管是能耐、实力甚至是野心都绝非等闲之辈，别说郑辉不如他，就连耗子他也不输，让他和郑辉一起来向西街帮我，不但可以震慑耗子更可以让他俩相互制约，这样肯定要比我现在只仰仗郑辉一边儿更稳妥一些，怪只怪我们中了那女人的圈套失去了太大人手，所以我也只能出此险招儿了。
　　但我也明白，凭李涛的作风心里肯定想看看有没有捞好处的机会，要不他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但即便这样他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更何况我在他眼里早就不是旁人心目中那个混不吝的小毛孩子了，被人看出自己的精明果然并不是件好事儿，哪怕只是些小聪明……
　　思索再三，我决定跟他“以诚相待”，很直截了当地对他介绍起目前的情况，告诉他老爸现在生死未卜，海子叔也没法回来，向西街困境重重而且随时有被耗子吞并的危险，请来的郑辉未必能全力以赴并且也不是耗子的对手，在把以上种种困难都向他倾诉过后，我发自内心很无助很担忧地说：“涛哥，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向西街可能要完了……”
　　“弟弟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有啥别的想法吗？你可不傻啊！”李涛声音一变很直接地询问我道，我听后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涛哥，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就算你有想法我还能咋办？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老爸能挺过去，如果你帮了我，等我老爸好了对你肯定没坏处！退一万步讲，万一我老爸要是不行了……这向西街给谁不是给，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完全可以跟你合作，我不是傻子，所以我怕死！”
　　李涛闻听在电话里一下笑了起来，我则默不作声地等着他如何回答，片刻之后他收住笑声，一如往常那邻家大哥哥般地语气说：“放心吧，弟弟，有你涛哥在，谁你也不用怕，谁让你爸是我干爹呢！”
　　“那你……”我不放心地问，李涛满不在意地答道：“谁他妈要敢动你，我就让他歇菜，就这话！”


第1094章 兴师问罪
　　李涛的承诺虽然不能让我彻底安心，但我已经把利害跟他讲得很明白了，估计他肯定会有个考量，而通过这次跟他的“交易”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用利益作为诱因要比拿虚无缥缈且无法断定的感情更为直接和实用，尽管两者都不是绝对的可靠，但做事明码标价才是这社会应有的基本法则。
　　不管李涛来不来我都有必要给郑辉打个预防针，反正他不可能完全清楚李涛的心思，但跟郑辉说话还是要用和对李涛不同的套路，毕竟我希望他还是重情义的也就必须要以情义的方式与其沟通。
　　见郑辉还在张罗着手下抓紧准备应付耗子，我过去递给他一支烟，他点上后抽了两口就问我：“太子，用不用我再找点儿人来，咋说耗子也不好对付，万一翻脸咱也有跟他拼的本钱！”
　　“那太麻烦辉哥了，我都够不好意思的了……”我很尴尬地说，郑辉不以为意地一摆手说：“就别跟我客气了，为天宇老大的事儿我干啥都应该，我还真就不信这个耗子胆子敢这么大！”
　　“那辉哥你就自己定吧，我实在没脸再要求你啥了！”我惭愧的把头低了下去，郑辉赶紧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往心里去，我才点点头然后看向他说：“对了，辉哥，刚才李涛给我打电话了。”
　　“李涛？”郑辉愣了下随即问，“他这时候找你干啥，天宇老大出事儿之后他是不是一直没露面？”
　　“是啊，不过他刚才打电话跟我问了问现在的情况，还说可能会来帮我。”我看似茫然仿佛在征求郑辉的意见，郑辉想了想说：“毕竟他是天宇老大的干儿子，这种情况下他出面也应该，不过，你得多留神，我总觉着他不咋托底……”
　　“我知道，所以辉哥你还得帮着我，李涛说要来我是实在不好掘他面子，但我最相信的人还是你！”我真诚地说道，郑辉听后笑了下，向我保证不管是耗子还是李涛都有他对付，但之前他要再多调人过来的事情却就此没再提起了。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混混跑了进来冲屋里的人喊道：“耗子已经带人到街口了！”
　　“操，这么快，来了多少人？”一个老混子略显紧张地问，来人一皱眉道：“具体说不好，反正来了不少，我看向东街道两边全是车！”
　　听到这话屋里又是一阵骚动，知道耗子这是来者不善，可昨天刚出了那么大的状况，他今天就敢兴师动众地来向西街，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开始担心他今天很可能已经跟警方打了招呼，要是这样的话不彻底分个高低上下还真不行了。
　　老实讲我也不知道耗子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原来的向东街还有之后又染指的黄台，老爸还给他铺了那么多路，他现在都已经不能用羽翼丰满来形容，说他可以独霸一方也并不夸张，如今他来势汹汹也难怪大家会倍感压力。
　　“太子，我带人出去会会他，你在街上呆着就行了，我还不信他能把天捅破了！”郑辉恼火地说着挥手带人就要出去，我却叫住了他，然后开口道：“辉哥，咋说他也是冲着向西街来的，我看我还是跟着一起出去看看吧，毕竟我跟他也认识那些年了，希望他能给我个面子……”
　　“我说太子啊，他耗子要能给你面子就不会干出前两天的事儿了！”一个老混混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我冷眼瞟了他一下沉声说：“我是没面子，可我老爸总有面子吧？你们要是还想往死里干，那我就不出去讨那二皮脸了，但如果你们也想消停一下，那最好让我去试试！”
　　听到我这么说，没有人再敢多言语了，郑辉也不再阻拦，只是要他的人保护好我，然后我们一群人就走出了饭店，郑辉和向西街的几个老混混还喊上各自已经准备好了的手下一同前往了街口。
　　经过昨晚的折腾，剩下没被抓的人也都士气低落，跟兵强马壮的耗子相比缺兵少将确实是力不从心了，不远处街口方向朝我们街上射来的数道车灯也在无形中渲染了一种严峻的气氛，我甚至已经感觉到身后那些人里已经有人露出了怯战的气息。
　　来到街口时，一辆蓝色轿车正横在那里，见到我们出现，车门一开耗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小敏也牵着他的手站在了身旁，还好像觉得冷似的往耗子怀里靠了靠，当着众人的面儿耗子也不避讳，还很贴心的用手轻揉了几下小敏的脸蛋为其取暖，要说这小敏也是怪，上半身穿着件价值不菲的皮草大衣，下半身却只穿着一条短裤，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还是热，但她在这种天气下如此打扮的确还是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球。
　　此时耗子的手下也纷纷围拢了过来将向西街堵了个水泄不通，人数果然不少，但在这种状态下相对耗子还是有那么点儿神情不自然，他一手搂着小敏另一只手抬起来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股大哥的气势，但与小峰那种浑身上下散发着帅气不同，他显得还是要更为阴沉一些，似乎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多年在老爸手下而留下的印记，尤其是他现在还站在向西街的地面上，我相信一定会给此时的他一种别样感。
　　见我站在最前面，耗子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不过她身边的小敏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同样没有客气故意很大声地朝地上吐了口痰眼睛也斜楞着她，她自然有些生气，抬起胳膊指向我们尖声嚷道：“你们昨天谁把我表弟给打了，还把他衣服都扒光了，给我站出来！”
　　听到她这么问，又想起那三个人光拔出溜走在大马路上的模样，我不禁笑了出来，要不是昨晚情况紧急，我还真想知道那三个家伙是怎么回去的。
　　见到我这个表情，小敏马上瞪起化着浓浓眼线的眼睛向我质问道：“是不是你小子干的，你可够能的啊，咋地，仗着你爸好使你就随便欺负人呗？”
　　我撇了下嘴刚想答言，郑辉却挡在我身前然后很客气地对耗子招呼：“浩哥，来了袄！”见到是郑辉，耗子也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作为回应，郑辉又转向小敏问：“这位是嫂子吧，初次见面，我是郑辉，原来也跟过天宇哥……”
　　“你想干啥？”小敏白了郑辉一眼并没把这个小年轻太放在眼里，郑辉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天宇哥不在，太子毕竟还小，所以我希望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慢慢说，别冲个小孩儿来劲，况且这么多男的在场，谁还没说话呢，嫂子你一个女人上来就又喊又叫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这别说，郑辉拉下脸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几句话把小敏说了个又羞又恼，就连耗子身后那些手下里似乎都有人觉得郑辉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这个女人确实过于张扬了，很多时候风头甚至都盖过了耗子，这可是出来混的一大忌。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女人城府并不深，起码没法和老孟家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她更多依靠的是耗子的娇宠与对老爸那不明原因的恨意才如此肆无忌惮，或许她有要害老爸的动机，但绝对不会有太周密的计划，如果老爸的事儿真是她搞鬼那要揭穿或许也并不太难，但前提是这事儿与耗子无关。
　　眼见郑辉在夹枪带棒地指责小敏，一直没开口的耗子这时候居然说话了，只见他把小敏搂在怀里冷声对郑辉呵斥道：“辉子，说话注点儿意！她是我媳妇，你最好客气点儿，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也没说啥过分的话吧？”郑辉故作疑惑地问，但他也明白耗子的厉害便不再将矛头对准小敏，可就当郑辉准备继续跟耗子交涉之时，路边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文浩哥，啥时候娶的媳妇啊，咋也不通知一声呢，我好去随礼啊，真不够意思！”
　　顺着说话的声音众人看了过去，只见李涛独自一人站在路旁，还是那么潇洒沉着，丝毫没对眼前两边如此人多势众的架势感到紧张，反而很轻蔑地扫视着所有人，那种眼神就好像凭他一个人就可以摆平全部人一样，那种狂妄的感觉让人在想骂他装逼的同时却又好像有些相信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凑这个热闹了，只不过他单枪匹马就来到这种场合是什么意思呢？当初耗子看他可一直不顺眼，他突然横插一杠还公然对耗子和小敏的关系冷嘲热讽，真不知道他到底担不担心耗子会让人把他剁成肉酱。
　　果然耗子见到他到场脸上顿时就是一变，眼神阴冷的瞄过去很不悦地问：“李涛，你来捣啥乱？”
　　“笑话，这是向西街，是我干爹的地盘，难道我还不能来了吗？”李涛好像很诧异的反问道，耗子闻听冷笑了下说：“你还真是个好儿子啊！”
　　“那当然！”李涛撇嘴一笑，“干儿子也是儿子，咋也比养过的狗强啊！”


第1095章 人齐了
　　李涛的出现很让耗子不爽，当初在老爸身边时耗子就曾几次在各种情况下被他压了一头，连耗子手底下不少兄弟也一直对李涛挺敬重，可以说李涛是继小峰之后另一个让耗子倍感压力的人物。
　　面对李涛突然到来又冷嘲热讽，耗子虽然不高兴却还是压住火气，他清楚李涛不是个行事莽撞的人，连我都不太相信李涛会是一个人到此，耗子肯定也担心李涛会留了什么后手，所以只是警觉地看着李涛。
　　李涛面带轻视地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冲对面耗子那帮人大声说：“我干爹刚出事儿，如果有人想趁这个机会搞什么动作，我李涛肯定不会假装看不见的！”
　　“那你想咋地？”耗子瞪着眼睛质问道，李涛轻蔑一笑用手指了下旁边的郑辉说：“从现在开始，我会领着小辉把干爹的地盘保护起来，如果有不服的，那就过来试试！”
　　不得不说，李涛这话说得确实有技巧，听似很正常的警告却还带着些别的意味，他没有说自己是和郑辉一起保护向西街，而是说他领着郑辉做这事儿，一个字的区别却让李涛在无形中对外宣布了自己主导者的地位，更关键的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郑辉又不太可能当众跟他争这些语句上的问题，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了李涛的跟随者。
　　“你凭啥？”听到李涛的警告耗子狠狠咬着牙说，“耍嘴皮子谁都会，比你敢说的我也见多了，少他妈吓唬我！我今天是来要个说法的，谁来我也不怕！”
　　“浩哥，还跟他们废啥话，不给交代就给他们好看！”小敏对耗子怂恿起来，在她看来李涛不过是一个人对大局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就在这时却听李涛慢条斯理地说：“文浩哥，我看你今天阵势整得挺大，来了不少人吧，黄台那边儿有人看家没？”
　　此话一出就好像是提醒了耗子似的，顿时耗子脸色一变，怒不可遏地看向李涛问：“你他妈啥意思，你要干啥？”
　　“没啥！”李涛很随意的把手搭在我肩上，面带得意之色说，“挺长时间没回家，有点儿想我姐和我姐夫了，我手下不少兄弟也都想回去看看，我看今天机会就挺好的，我准备等会儿打个电话让他们回去溜达一圈！”
　　“你……”耗子气得双眼圆睁，没想到李涛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如果是别人这么干他未必会太担心，但作为从黄台出道并且还是黄台村长小舅子的李涛可就非同小可了，如果趁自己带大队人马来向西街兴师问罪，李涛派人抢了他的地盘，那他很可能会因此失去他在黄台的大部分利益，怎么说李涛也是孙村长的家里人，这是个让耗子不得不忌惮的优势。
　　但身为大哥当众被人威胁要是显出担忧和退缩那可就没面子了，所以耗子只能一脸凶相的说：“别他妈吓唬我，有本事你就动手，用得着告诉我嘛，我看你还是不敢！”
　　“好！”李涛笑着点点头伸手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过去，眼睛瞄着耗子对电话里吩咐道：“浩哥暂时不回去，你们该干啥干啥，我姐夫那头我搞定！”
　　放下电话李涛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看着耗子，没过几分钟耗子的一个手下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身边急声说：“浩哥，不好了，咱们黄台的场子让人给砸了！”
　　“知道了！”耗子怒吼了一声，伸手推开来人还把小敏给闪到了旁边，李涛的所作所为让他火冒三丈，可李涛还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耗子可真是陷入了窘境，向西街他能不能拿下还不一定，但后院起火已然成为了事实，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涛敢独自前来而且还不露一丝惧色。
　　震怒之下耗子正想命手下人动手收拾李涛，马路上却忽然传来警笛声紧接着一辆警车迅速行驶过来，很多人都疑惑的转头看去，不明白这时候怎么还会有警察来。
　　那辆停在路边的警车里接连下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制服，另一个竟然还戴着手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人缓缓走来，走近我才猛然发现这俩个不是别人，那个穿着警服的正是穆队长，而那个戴着手铐被他带过来的人居然就是小峰，俩人以这种方式出现让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老穆押着小峰往前走，对眼前这群混混露出了惯有的敌视和轻蔑，还很不客气地让挡路的人闪开，几个不知深浅的混混还想阻拦，老穆马上告诉呵斥道：“咋地，嫌人抓的少了，想进去陪你们的兄弟一起蹲着呗？”
　　闻听此言，刚刚还在怒视着李涛的耗子也转过身去，沉声对手下命令道：“都躲了，让他进来！”耗子的手下这才闪开道路，看着老穆和小峰一同走了过来，见到小峰也来了而且还被铐着，耗子也怔了下，但小峰根本没看他，目光还转到小敏身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耗子白了小峰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对老穆说：“穆队长，我不是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嘛，你这来的有点儿早吧？”
　　“你是和别人打的招呼，跟我有什么关系？”老穆冷哼了一声说道，耗子还想争辩，小敏拦住了他然后凑了过去笑盈盈地说：“穆大哥，您好啊！今天这事儿咱们确实已经提前打招呼了，不信您可以问问您上级去……”
　　“用不着，我就是我自己的上级！”老穆冷声说，对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同样一脸鄙夷，耗子见状把小敏拉了回来，他很清楚老穆是什么人，他们惯用的那一套对他根本就没用，上头的面子他也从来不给，除了后来跟他关系缓和的老爸之外，他几乎把所有的混混都当成垃圾一样看待。
　　“你想干啥直说吧！”耗子没好气地说，老穆打量了一圈之后板起脸问：“人挺齐啊，都来了是不是？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靠山是谁，有一个是一个，敢闹事儿的我就抓！”
　　“好啊，有人民警察来维持治安，我们也就放心了！”李涛在一旁插科打诨起来，老穆转过头指向他厉声说：“你少在那儿扯淡，黄台那头刚出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冤枉啊，我可是守法公民，你不能屈赖好人啊，穆队长！”李涛皮笑肉不笑地说，老穆闻听点了点头说：“好，既然这样我就让我的同事抓人了，如果问出来跟你有关，那咱们走着瞧！”
　　“好！那些破坏治安的人就应该抓起来，我绝对支持！”李涛若无其事地表示着赞同，但眉宇间却露出几许紧张，看来他也没预料到老穆会到场，我也十分奇怪这个穆队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起来，而且还带着还在羁押期的小峰，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
　　听老穆真的开始用对讲命令手下抓捕在黄台闹事儿的人，在场所有人这才都有些被震住了，对这个西区混混最为头疼的鬼见愁更加增添了几分忌惮，他要是认真起来果然是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
　　知道自己的手下可能会被抓，李涛虽然不甘心却也敢怒不敢言，而耗子也不太敢当着老穆的面儿造次只能冷眼观察着，老穆指挥手下行动后把对讲机拿在手里，很严厉地命令耗子、李涛还有郑辉都过来，三人也只好悻悻地走了过去跟他和小峰站在一起。
　　老穆环视了下眼前这四个，“老大”然后沉着脸警告道：“你们都是跟过天宇的，我不管他这次的事儿跟谁有关系，你们私底下又要怎么解决，但西区绝对不可以因为这次的事儿乱了，谁把事儿搞大我就收拾谁，到时候没人能保得了你们，明白吗？”
　　“不是，我说老穆，我他妈在里面关的好好地，他们在外头折腾跟我又没关系，你把我带这来干啥！”小峰晃着手腕上明晃晃的铐子一脸苦相道，觉得以这种形象示人实在是太丢面子，但老穆只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继续厉声道：“你们几个也算有头有脸，还有那么多小的在看着，自己跟过的大哥一出事你们就狗咬狗，难道不怕以后同样的事儿报应自己身上？”
　　听到这话神态各异地四个人都把脸扭到一边儿，似乎对老穆的训诫很不耐烦，老穆厌恶地瞧了瞧用手挨个点指道：“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事儿谈拢，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还要互相咬，那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记住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四个人面面相觑着，老穆却已经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走过来对我说了声，“跟我过来！”，我吓得一缩脖子，不知道他要找我干嘛，但也只能乖乖地跟他来到了一旁。
　　一向跟警察打交道就打怵的我心虚地瞄着他，他冷眼瞟了瞟还在那边犹豫着的四个人然后很不满地对我说：“你爸现在还没醒呢，你不在医院陪着，跟他们一起瞎凑什么热闹，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有话就说，少扯没用的！”我佯装强硬地说着，但眼睛却不敢跟他正视……


第1096章 老穆的信任
　　看到我这幅模样，老穆略显恼火地长出了口气，冷声问我：“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盼着你老爸出事儿呢，你把他自己就那么扔医院了你放心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的猛醒了过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尽管老爸躲过了一劫，但要害他的人会轻易的就此罢休吗？虽然医院里有老豹几个信得过的人守着，可这也难保老爸就不会出危险，我实在是太欠考虑了，居然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心里不免后怕了起来。
　　老穆这时无奈地摇摇头对我说：“我白天已经去过医院了，还安排人在那儿盯着，我也会时常过去看看的！你爸那人还不算太差，我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没命，谁让我欠他人情呢……”
　　听到老爸曾经的天敌加死对头竟然如此关切老爸的安危，还很主动的去保护老爸，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不过我猜测这里不光是他欠老爸人情那么简单，或许他是担心老爸一旦有不测那西区便会发生动乱，对于一向以维持西区治安稳定为己任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希望发生的情况，何况他也早就不是最初那个人事不通的木头脑袋了，他与老爸之间同样有利害关联。
　　“用不用我待会儿送去你医院，现在那地方肯定比你在外头安全。”老穆瞟了我一眼说，看着还没有完全解决的纠纷，再想想还在医院里的老爸，我心里挣扎了好一番，最后冲他摇了摇头说：“我老爸我自己会看，现在我还不能走……”
　　“你小子……”老穆声音提高了起来，但随即他便略显惋惜似的叹了口气说，“孩子，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要跟他们一样，回不了头了！”
　　“说的就好像我能回头似的，警察叔叔……”我苦笑着看向他，感觉到老穆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好像还想“挽救”我一下，虽然我感谢他的好心，可一切似乎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见我执意还要参与进他们成人世界的纷争之中，老穆也没有继续劝阻，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既然你非要跟他们搅合在一起，那我希望你能在里面起一些好作用，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儿难为你，不过我想你也不希望还有更多的人受牵连甚至是送命吧？”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还对我抱有这样的希望，我现在自身都可能难保，又有什么本事去管他说的那些问题，但我发现老穆的神情好像还挺认真，心里也就此隐隐产生了一种很难说明的微妙感觉。
　　“你以为我乐意淌这浑水，谁叫我不合群呢？”老穆苦笑道：“上面怕因为你老爸的事儿出乱子，可又偏偏有人盼着出乱子，所以只能让我出来多管闲事儿，他们继续收好处装好人，大人们都鬼着呢，你还小自然不懂。”
　　“我明白……”我耸耸肩道，老穆闻听后轻笑了下说：“那我还真是小看你小子了！不过你要记着，万一事情闹大，对这些人都不会有好处，包括你爸！要是这么下去，真正受益的会是到现在还没出动静的那些人，这个你明白吗？”
　　“你是说老孟家？”我心里一惊盯着他问，老穆没有直接回答但神情已经说明了问题，对于已经明白要彻底摧毁黑道无望的他来说，与其让没有太多底线的老孟家主导西区，倒不如有个还算讲究道义的老爸这种人在要好一些，或许这也是他愿意跟老爸变相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子，我有我的责任，就算没有上头的暗示，他们那些人闹出事儿我也一定会抓，哪怕这么做会发生什么样不好的后果，我也真不希望事情闹到那个地步！”老穆说着神情间还泛起一丝愁容来，似乎对眼下的情况他也很担心，尽管他所担忧的跟我们不是一个方向，但宗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避免因为老爸遇袭而让西区的黑道发生动乱。
　　只可惜老穆不是那种警察，对于道上的事儿，职业操守和道德准则都不允许他过多参与其中，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警示和阻止众人，所以事情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主要还是得看这四个人怎么谈又会谈出一个什么结果出来。
　　不过一个警察在这种环境下跟我说出这番话来，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仍然在寻思他会不会是利用我，可这时又听他继续说：“你爸跟我聊过你，他说你本来不应该参与到他的生活里，更不该是他们那种人，而且他相信也许你能改变一些事情，他自己就是被你改变的……”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心里泛起一种很酸楚的感觉，想不到老爸对我会有这样的评价，如果这是真的，那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在让他失望呢？因为我恰恰正变得像那些人一样，渐渐开始过起了跟他们同样的生活，这或许并不是老爸本来所希望的，我真的还能去改变什么吗？
　　“穆叔，你不用说了！”我终于开口道：“虽然我还不知道我该干啥，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不然事情闹大的，为我老爸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好！”老穆满意地点点头说，“不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觉得我还是该相信你老爸也相信你，反正这是你们这种人自己的事儿，对吧？”
　　我淡然一笑没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老穆，此时那四个人还在一旁观望，不清楚老穆一直在跟我聊什么，见我回来了郑辉还赶忙上前向我询问了一番，担心我是不是受到了老穆的恐吓和威胁。
　　“你们几个抓紧，我在外面等着！”老穆喊了声便回到路边上了车，还将警灯熄灭只待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这个老穆，倒他妈把铐子给我打开啊，我这样咋谈！”小峰大声嚷嚷着，但却没有得到老穆的回应，旁边的耗子白了他一眼冷声问：“你们几个啥想法，到底谈不谈？”
　　“谈啊，干啥不谈，总不能跟他作对吧，他他妈狠着呢！”刚刚被老穆破坏了计划的李涛瞧着警车有些恼火的说，小峰嗤之以鼻的哼了声，与李涛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他似乎还挺看不惯李涛。
　　不过李涛对小峰还挺客气，微笑着说：“峰哥，咱找个地方坐会儿吧，要不想办法给你那银镯子弄开顺道跑了就得了！”
　　“不用！”小峰一晃脑袋说，“我还有三天拘留就蹲完了，要这么跑事儿可就大了，你不是想坑我吧？”
　　听到这话再看着小峰一脸的无奈，李涛不禁笑了起来，郑辉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只有觉得自己接二连三的被人搅乱的耗子厌烦地皱着眉，但还是接受了李涛的建议准备四个人好好谈谈。
　　这几个西区近年崛起的大哥要在向西街谈论事关向西街命运的问题，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老穆还对我抱着缓和他们关系的希望，我赶紧尽地主之谊的引领他们去饭店坐，老爸在向西街时很多大事小情都是在那儿商议，我也想借此给他们一些提醒，让他们明白他们几个能有今天都是拜老爸所赐。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跟着我们来到饭店之外，我张罗人把饭店简单归置了下便请他们四个到里面就坐，至于其他混混则守在外面随时看情况的发展而行动，饭店内外的气氛异常紧张，街上很多人看到这种场面也是惊讶不已。
　　带着手铐的小峰和略显紧张的郑辉率先走了进去，可后面的李涛却停了下来转身对还搂着小敏的耗子说：“文浩哥，咱几个谈事儿你不会还把嫂子带着吧，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像样了？”
　　被李涛这么一说没等耗子说话，本就已经显出烦躁和郁闷的小敏就一瞪眼道：“我说你是不是在海边长大的，管得还挺宽，别人谁也没说话，咋就你事儿多呢，故意找茬是不是！”
　　“我操……”李涛不屑地笑着骂了一声说，“浩哥，你到底想不想把事儿谈明白，要没这心你直说，开打就完了呗！”
　　“人都被抓了，你还拿什么打？”耗子奚落道，李涛却很不在意地说：“那才哪点儿人，要是你有心情，我再叫几十号人不成问题！”
　　“我说，你们还进不进来了？”屋里的小峰不耐烦地朝门口嚷道，为了不让李涛和耗子一上来就为这种问题闹翻，我只好打圆场道：“涛哥，算啦，文浩叔他想咋地就咋地吧……”
　　“既然你说话了，那我总得给面子啊！不过，小意你可得记住，以后长大了耳根子一定要硬，千万不能啥都听女人的，那可不是老爷们干的事儿！”李涛撇嘴说着便跟我就走了进去，耗子也领着小敏紧随其后，但神情仍然阴沉。
　　作为，“主人”的我把他们请到了各自的座位，在他们几个还没坐稳之时，我却已经直接坐到了平时老爸常坐的位子上，在他们几个略显异样的目光中，我微笑着问：“咱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啊？”


第1097章 互相指责
　　见我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脸上又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李涛还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来，郑辉则直接说：“太子，你说谈咱就跟他们谈，你说打，你辉哥我也没二话！”
　　“小逼崽子，还挺狂呢！”一双带着铐子的手放在桌下面的小峰嘟囔了一声，不知道是看不惯郑辉还是对把他害得进了拘留所的我表示不满。
　　不过这时候我也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还很客气地说：“辉哥，我就是一小毛孩子，眼下到底咋办还得是你们几个谈，人家老穆不也是这个意思嘛，总之我现在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给了！”
　　说完我便来回瞧着他们几个，同时心里也在不断的盘算，对我来说，现在屋子里可没有绝对意义上的自己人，我相信知道老爸出事儿后，其实每个人在心里都会有各自的打算与意图，只是谁也不会轻易表露罢了。
　　刚才在外头还吵得火热的四个人现在却谁也没有了先开口的意思，只是充满戒心的相互冷眼打量着，就好像这种时候谁先说话就可能会吃亏似的，很明显这种情况下他们也都在各自怀疑和防备。
　　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思索片刻便抬眼看向一直阴沉着脸瞄向小峰的耗子说：“文浩叔，你是咋想的啊？”
　　“我……”耗子皱了皱眉本想高声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压在火气道：“你敏姨的表弟在向西街被人弄成那样，我那么多兄弟为这事儿受伤的受伤被抓的被抓，我总得问明白这是为啥，天宇哥不在，有的人也不能乱来吧？”
　　“为啥？”郑辉一听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说，“浩哥，你手下来向西街挖天宇老大的人还要抢天宇老大的地盘，这不是找茬嘛，收拾他们难道不应该？非得让你的人干啥都随便，咱们谁也不管就不是乱来了？”
　　“小辉，咱先不说有没有你讲的那些事儿，我就问你，你啥身份就跟我这么说话，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你以为跟我的那些兄弟交过手没把命丢了就能跟我这样了，别不知好歹！”耗子冷冷地说，对于郑辉胆敢处处针对自己十分不满，在他眼里郑辉不过是个小年轻的，顶多算是交了好运碰上贵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自然没资格跟他平起平坐。
　　正这时李涛忽然插言道：“浩哥，现在不是在这儿比谁出道早谁辈分高，咱说的是你今天干这事儿，虽然说嫂子的什么表弟挨了打，你的兄弟受伤的被抓的也不少，可那你也不该领这么多人把干爹的地盘给围上吧，让别人看了这算啥事儿啊？谁知道你到底是要来讨说法，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能有啥心思，你把话说明白了！”耗子怒声质问道，李涛淡然一笑说：“这还用我明说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对吧，小辉，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嗯，是……”郑辉刚应了声就觉得李涛这话不对劲儿，眉头一皱盯向了李涛意识到李涛是在挪揄自己，而我也隐约察觉出来，李涛好像是故意在这种场合用贬低郑辉来突出自己的主导地位，连直接跟耗子作对的郑辉他都敢寻开心，自然也就证明了他并没有忌惮耗子或其他人的意思，而性格比较忠厚的郑辉当然照样不会跟他当面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实力强大的耗子面前还得继续跟李涛组成表面上的同盟，而这“盟主”的位置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李涛身上。
　　果然，尽管对于李涛看似无意的嘲弄有些不爽，但郑辉还是把耗子当成眼下的目标没理刚才这茬继续说：“浩哥，你手下兄弟来向西街干的那些事儿都传开了，不信你可以问太子，他可是一直在场的！”
　　眼看李涛和郑辉都在指责自己，耗子自然不会接受，听到郑辉又把我给搬了出来他马上怒冲冲地说：“我有没有别的心思我自己很清楚，不过，有人想趁乱整事儿压我一头我也清楚，别以为天宇哥是在我地盘上出的事儿就什么都赖在我头上，想故意整我，门儿都没有，我要是忍，你们更他妈得觉得我心虚了！至于太子，他岁数还小，难免有看人看事儿会走眼的时候，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眼睛看见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真的！”
　　听着耗子的话，我渐渐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如此反应过激，老爸在黄台出事已经让他背上了很多非议和怀疑，在幕后主谋没找到之前很多事情他确实说不清楚，而他也应该是感受到了来自多方的威胁，他很担心会有人借着老爸的事儿对自己发难，他很珍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遭受任何一点儿的攻击他都会马上近乎敏感的警惕起来，所以对于李涛和郑辉的种种谴责，他都把那认为是对方在针对自己。更何况不管是小峰、李涛还是郑辉跟他的关系都不是那么融洽，因此以他的性格做出现在这种看似最不应该做却又不得不做的行为来也就不太奇怪了。
　　或许耗子是真不知道小敏派人做过的事情，可对于其他人过分的戒心与怀疑已然让他很难相信郑辉说的那些话，反而还会把那当成是对自己的欲加之罪，归根结底就是有人要搞阴谋，很可能他正在怀疑老爸的事情会和现在这几个人里某一个有关，当然，前提是老爸遇袭确实与他无关。
　　我想作为他身边人的小敏应该也是掌握了他这种心理，所以才敢让人从中作梗成功地引起那么一场冲突，可如何才能让耗子明白是那个女人在搞鬼呢？我可不觉得自己的话会比小敏的枕边风管用，谁都能看出来耗子对那个女人不说百依百顺也是万般娇宠，我担心哪怕耗子知道了原委也不会把那女人怎么样，没准儿反过来还得为了维护小敏继续强硬下去。
　　更为难办的是，这时候我还真不能太明显的表达什么立场，不管耗子对错与否，我一丁点儿稍有指责意味的言语都可能让李涛和郑辉借机大做文章，加上耗子觉得我是个受人蒙蔽的傀儡，很可能在某种情况下就彻底把他激怒继而为了保护自己进行反击，而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个阴谋的话，我就更加必须要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现在终于发现这个“主持人”没想象中那么好当，甚至还有几分如履薄冰的感觉。
　　几个人之间相互极度的不信任让情况变得异常复杂和艰难，我不能完全信任谁但也不可以轻易怀疑谁，对于面前这几个人，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一视同仁的心态，哪怕是领着那么多人来向西街兴师问罪的耗子也是如此，极尽所能保持他们之间一种微妙的平衡，以免那只还藏在暗处的黑手会阴谋得逞。
　　为了不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耗子，我暂时打消了本来想跟耗子细细说明小敏所作所为的念头，起码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贸然揭露事情真相还不太合时宜，我甚至希望一切可以尽快的息事宁人。
　　眼见三个人还在为谁奸谁忠的问题争论得不可开交，都试图努力证明对方的野心和阴谋，只有小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时而懊恼的抖一抖手铐，时而冷眼瞥一下另外那仨人，直到越说越激动的耗子拍案而起，他才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这出“闹剧”。
　　直率的郑辉还要斥责耗子手下的做法，李涛却拦住了他然后转头看向小峰说：“峰哥，这么半天了，您倒是发句话啊，您说这事儿到底是谁的不是？”见李涛又开始来拉自己跟他站到一边儿，小峰不动声色地耸耸肩说：“你们继续，别问我！”
　　“别啊，峰哥！”郑辉见状也劝说道：“那姓穆的也说了，今天这事儿咱几个必须得讲明白……”
　　“有啥可他妈讲的！”小峰双手重重捶在了桌面上十分厌烦地说，“老子在里面呆的好好的，就你们几个在外头瞎逼折腾，害得我也被拎出来受牵连，还戴着这么一副破逼玩意儿摇哪走，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峰哥，咱现在说的不是你这事儿……”李涛笑着说，小峰却眼睛一瞪道：“就他妈是一个事儿！”一句话把李涛也给顶了回去，谁也不明白小峰为什么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大，难道真是在为那副手铐感到不爽？
　　“峰叔，咋想地你就说说吧，大家在一起不也是想把事儿给谈拢嘛，我老爸现在不在，我可就指望着你们呢。”我“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小峰这才稍微止住怒火，无奈地看看我然后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要是有能耐就去找凶手给天宇哥报仇，在这儿狗咬狗干啥，谁也别说谁，说穿了，不还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嘛，都少他妈搁这儿装好人，恶心不！”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李涛还不自然的笑了下说：“峰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不能啥话都乱说吧……”


第1098章 这四个家伙！
　　“怪我瞎说实话了呗？”小峰撇嘴笑道，本就想在乱局之中寻找机遇的李涛略显尴尬地用手挡了下鼻子，已经意识到小峰这人绝对不简单，他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个前辈了。
　　见没人再说话小峰慢悠悠地说，“我今天把话说开了，我知道，耗子现在有黄台村长和天宇哥给搭的分局那条线，涛子有李老板当后台，小辉在解放路也不是没人，至于我峰少自然也不是个囔囔踹子，要说接天宇哥的位置，我他妈只比你们强不比你们差！可问题是，咱们几个人互相能服气吗？不服咋办，那就只能打，可打的是什么，是人、是钱、是关系，这些都用上了最后就是玩命！更重要的是，咱们几个里除耗子之外，谁接天宇哥的位子之后都得被老孟家当成对手，你们想过没，连天宇哥都没扳倒的老孟家，咱们几个谁行？反正我是不行！”
　　小峰的一番话瞬间让刚才还激烈无比的气氛变得冷却凝结了下来，尤其是当他最后把老孟家的威胁摆在了台面上，不管是李涛还是郑辉全都猛然一醒，意识到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威胁，只有耗子不悦地问道：“峰少，啥叫除我之外，你们谁都得被老孟家当对手，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埋汰谁呢啊？少话里有话的，你就明说，你也怀疑天宇哥的事儿跟我有关系就他妈得了呗！”
　　“我是这么说的吗？你也太敏感了吧，耗子！”小峰撇了下嘴，本来就戒备心十足的耗子听后愤愤地冷笑了下说：“好啊，看来你也要冲着我来了，没关系，我早就料到了，谁让我人缘不好呢！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啥可谈的了，你们几个就绑一块儿上吧，我耗子要是害怕就不是爷们！”
　　说完这话耗子腾地站了起来就准备愤然离席，我还不清楚他这样是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感到憋屈，不过他要是就这么出去，那事情也就彻底谈崩了，我见状赶紧也起身劝阻道：“文浩叔，你别急，峰叔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你等他把话说完啊，你要是这么走了，挺多事儿可就更不明不白了！”
　　听到我这后半句话，耗子明显怔了下，轻轻甩开正要拉自己赶快离开的小敏的手，似乎也陷入了迟疑和沉思之中，对急于想撇清关系的耗子来说，我的话倒是多少提醒了他一些什么，在犹豫片刻后耗子终于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偷眼观察着小敏，从她神情之中隐约看见了一丝烦躁和沮丧，很明显，这个女人本来是想借昨天的事儿怂恿耗子大兵压境向西街，只要利用耗子对李涛、郑辉这些人的防备和反感，再发动一场大战几乎是易如反掌，但现在的状况却让她计划落了空。
　　“峰少！”重新坐下的耗子看向小峰开口道：“太子说你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呢？”
　　没成想小峰却一耸肩说：“我就是那个意思啊，有脾气你就走呗，走了之后，我敢保证，不光这俩小子打你，我也会跟着一起打你的，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捞着便宜！”
　　“你他妈……”耗子还想拍案而起，但在一瞬间他却发觉了小峰脸上那嘲弄和鄙夷的神情，以他和小峰多年的接触他自然明白小峰肯定别有用意，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很不爽的看着小峰说，“你到底要说啥，别他妈云山雾罩的了！”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小峰说着拿起李涛面前的烟，由于双手还被铐着点烟的动作既吃力又滑稽，抽了一口之后接着说，“天宇哥的事儿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办才是重头戏，你们这两天闹得也差不多了，要我看，谁再继续想要闹下去，那天宇哥的事儿谁嫌疑就最大，我这话你们同意不？”
　　李涛和郑辉见小峰在向自己征求意见，俩人互相瞧了瞧，郑辉第一个应道：“峰哥这话有道理，反正我是不想闹的……”
　　“我也不想啊！”李涛摊着手道，小峰瞟了他一眼幽幽地说：“我知道，你小子是浑水摸鱼的，不过可惜老穆多管闲事儿了……”
　　这话把李涛说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此时或许他心里也有些懊悔，本以为老爸不在，自认为挺有本事的他可以趁机给自己赚取一下利益和资本，但没想到不但老穆搅了他的好事儿，小峰也非等闲之辈，几乎一上来就已经摸清了自己的那点儿心思。
　　不过李涛可不会甘心被小峰给压制住，从他来向西街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奔着当主角来的，眼见小峰不留情面地点破自己的意图，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峰说：“峰哥，别老是说别人啊，你倒是说说你想干啥！”
　　“我现在这样能他妈干啥！”小峰恼怒地把手臂举了起来，但李涛对此却不屑一顾，似乎渐渐又开始要把目标对准了小峰，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或许小峰才是他乱中趋利的最大障碍。
　　这四个家伙互相之间的猜疑与攻击让本来就错综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谁都有嫌疑有动机，可又谁都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跟袭击老爸无关，为了阻止形势愈发混乱以及他们矛盾的加深，我趁李涛和小峰冷眼对视之时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下还把他们吓得一愣，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
　　“我已经想到，我老爸的事儿是谁干的了！”我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高声宣布着，这四个人听到我这话全都面露诧异，纷纷睁大眼睛看向我，我偷眼观察他们的同时，很有把握又义愤填膺地说：“这还用想吗，肯定是老孟家干的啊，没别人了！”
　　听到我这话，刚才还神情凝重的几个人一下就泄了气，性子比较耿直的郑辉冲我苦笑着摆手道：“太子，你把事儿想得也太简单了吧，虽然老孟家跟天宇老大的仇挺深，但老孟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天宇老大呢，他们又不是走投无路了……”
　　另外三个人似乎也都怀有类似的想法，尽管每个人都想过这事儿可能跟老孟家有关，但谁又都不太相信以老孟家今时今日的实力会使出这种手段来对付老爸。
　　但我却很斩钉截铁地说：“是你们把事儿想复杂了，要我说就是老孟家干的，目的就是要你们乱起来，他们好从中得利……”
　　“那他们能得着什么利啊？”李涛一撇嘴问，我挠挠头想了想说：“反正就是有好处嘛，我说不明白……”
　　李涛不禁掩嘴一笑，郑辉也无奈的摇摇头，耗子则用莫名其妙地眼神看着我，可就在这时小峰忽然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嗯，我觉着小意的话有道理，天宇哥的事儿就是老孟家做的！”
　　“峰哥，你是不是开玩笑呢？”李涛不屑地看向小峰，可小峰却冷声反问道：“那你说是谁干的，你去把这人给我揪出来吧！”
　　“这……”李涛语塞了起来，小峰见状瞄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看小意说的没错，就是咱们把事儿想复杂了，亏着咱们还是一帮大人呢，看事儿还不如小意明白！”
　　听见小峰顺着我的意思在往下说，我也急忙一脸深仇大恨地说：“就是老孟家那帮狗逼，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嗯，我刚才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李涛此时也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态度与刚刚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见小峰和李涛竟然都达成了共识，耗子也闷声说：“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说罢，他略微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只留给我一个稍显无奈的侧脸。
　　只有郑辉还在苦思冥想着，不太相信事情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也没有像他们三个那样表面态度，李涛见状用胳膊顶了他一下说：“小辉，咱们现在都认为这事儿是老孟家做的，难道你还有啥想法？”
　　“我……”郑辉还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正被所有人注视着，最后只好一挥手道：“你们说是就是吧！”
　　“好，袭击的天宇哥主谋定下来了，咱们也不用互相怀疑了！”小峰欣然宣布道，李涛还对我夸赞道：“幸亏有我弟弟提醒，要不然咱们还内讧呢，弟弟果然有脑子！”
　　有你妈个逼啊，我在心里暗骂，明白这四个家伙真正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老爸的安危和这件事儿的真相，但为了不让他们继续你咬我我咬你，也只能让“年少气盛”的我提供一个共同的敌人和怀疑对象给他们，我还得装得好像已经认定了就是那么回事儿一般，让这四个家伙暂时停止明争暗斗。
　　谁都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却又希望就是那么简单，我也只好再装一次糊涂蛋，而关于耗子进犯向西街的问题，估计我也得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谁能想象，堂堂四个老大还得靠我这么个小崽子给台阶下，可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混乱，我还必须要背几个黑锅才行。


第1099章 合适的借口
　　因为确定了怀疑对象和共同的敌人，四个人的气氛也略微缓和了一点儿，虽然每个人都清楚事情远非这么简单，但谁又会愿意去费心费力的深究呢，对于他们来说，既要保存实力尽量避免发生大的冲突同时还得有面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一个被我“头脑发热”之下抬出的老孟家近乎完美的解决了一大半的问题。
　　一个看似相当合理实则却又并非那么合理的对象此时却完全符合了他们几个目前的心理，不管他们几个各自都扮演着什么角色，但现在起码不必再费尽心思去撇清自己跟这件事儿的关系，也给他们四个减轻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从过往的经验和老爸身上我明白一个道理，跟这些人打交道，该装糊涂的时候就不要乱抖机灵，尤其凭我这点儿本事跟他们几个比根本就没个瞧，所以虽然我坐在老爸的位子上，但从一开始我就没敢奢望自己会在这种状况下有主导地位，我只有靠认怂、犯浑、装糊涂这些手段才能尽量维持住眼前的形势，毕竟还要给他们一个当婊子立牌坊的机会。
　　老爸的位子及其势力对这四个家伙来说就像块烫嘴的大肥肉们任何一个人也没法独自把它吞下去，但介于他们几个之间又相互提放戒备，联手瓜分老爸地盘的情况更是几乎不可能会发生，这倒是给我拖延时间和维持他们关系造就了机会，我现在渐渐意识到，他们之间不能一团和气或许并非是个偶然，一切更像是老爸积年累月地有意为之，相互的猜疑与不信任注定他们没法真正团结在一起，这在无形中也给老爸和向西街减少了一个巨大的后顾之忧。
　　不过为了继续渲染这种氛围，我还是愤恨难消地对他们几个恳求道：“不管我老爸会不会有事儿，我都要为他报仇，我希望你们都能帮我，咱们一起把老孟家干倒，这样才能对得起我老爸，而且到时候大家都有好处！”
　　听我说着这番尽显孩子气的冲动之言，几个人自然都认为我是发自内心地在痛恨长乐街，本就跟老孟家结下怨仇的小峰第一个表态道：“天宇哥的仇必须要报，这次老孟家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我相信道上人也不会支持他们的，只要时机成熟，不用谁说我第一个就上！”
　　“是啊，峰哥！”李涛瞥了小峰一眼道：“要我说你也得小心，我干爹已经出事儿了，没准儿接下来他们就要对付你了呢，谁都知道，老孟家除了我干爹之外最恨的人就是你了……”
　　“谢谢你提醒！”小峰冷声应着，听出了李涛这话的弦外之音，毕竟上一次他跟老爸联手阴了老孟家，自然也就成为了老孟家的仇敌，他刚才本想借着大家“同仇敌忾”的机会煽动其他人跟他一起对抗老孟家，但李涛却话里有话的点破了他的意图，这让他看上去就很不痛快。
　　但小峰还是冷眼看向李涛质问道：“那咋地，天宇哥的仇你不想一起去报了呗？天宇哥可是你干爹啊！”
　　“报啊，当然报！”李涛不假思索地答道，随即他又说，“不过，我的人才被姓穆的抓了那么多，想马上动手肯定是不行了，但你们放心，时候到了我绝对不会往后退的！”
　　小峰和李涛都提起了时机，我自然明白这不过是他们的一种说辞，我想即便袭击老爸的人真是老孟家，他们也未必会贸然为此与老孟家兵戎相见，更何况现在不过是为了都有台阶下借我而制造出的一个假想敌，俩人根本就是在给自己继续观望找借口罢了。
　　给自己找了借口的李涛还不罢休，转头又对郑辉说：“辉子，我看你现在也人多势众，眼下肯定比我有实力，要是峰哥有什么动作你可得配合啊，咋说我干爹也对你有恩，你可不能忘本了！”
　　说这话时，李涛好像全然忘了郑辉的人昨天也刚被抓，还故意在激郑辉，性情较为忠厚耿直的郑辉听完皱了皱眉，本来就对这么随便给老孟家按上罪名不太赞同的他想了一阵儿才闷声说：“别的我不多说，反正只要能证明天宇老大的事儿确实是老孟家做的，那我肯定不会假装跟我没关系，哪怕豁出去命去我也会跟他们拼的！”
　　“说的好！”李涛赞许道，紧接着眼睛转了两下忽然说，“不过辉子这话也对，说是老孟家做的这事儿可咱总得有点儿证据啊，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就随便去打人家还是难免会被人说这说那……”
　　是不是老孟家干的都不一定呢，上哪儿去找证据，李涛这家伙还真是能就坡下驴，这样一来他不但有了借口还理直气壮地保住了面子，我真是对老爸的这个干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小峰听到李涛的话之后竟然也点点头说：“涛子这话还挺有道理，咱们出来混办事儿就得讲个名正言顺，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明咱们还真不能随便乱来，诶……”说着小峰还很为难地长叹起来，好像在表达自己的无奈与郁闷，可他好像也忘了，连袭击老爸的罪名都是因为我一面之词随便就扣给了老孟家，可报仇的时候却居然还要起了什么确凿证据，对他的随机应变我也是敬佩不已。
　　看他们在为所谓的证据“左右为难”，我表面上着急但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起码看目前的情况他们之间应该是打不起来了，我也算尽力完成了老穆对我的托付，但我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就让一桌子聪明人里有我这么个糊涂蛋吧。
　　此时李涛好像突然有了什么主意，转脸看向了一直没再搭话的耗子，表面客气地说：“文浩哥，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之后你别多心，我也是为了尽快能给干爹报仇，希望你能理解啊……”
　　“有话就说！”耗子不耐烦地催道，也看出李涛似乎又要耍什么鬼花样，李涛则很平静似的笑了笑开口道：“不管咋说，我干爹是在你的地盘上因为要跟你见面才出事儿的，虽然咱们作为自己人都相信你不会害我干爹，但外头可就没咱们这么明白事儿了……”
　　“你他妈是不是又要没完啊？”耗子有些恼火地问道，我也担心李涛要旧事重提准备再去阻拦，可李涛却赶忙摆手说：“文浩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既然干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那倒不如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少墨迹，想干啥直说吧！”耗子一摆手道，李涛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说：“在座的几个人里属文浩哥在西区最有实力，事儿又是在他地盘上发生的，要我说抓那俩枪手的事儿让文浩哥去办最合适不过了，只要能把那俩混蛋揪出来证明老孟家是主谋，不光咱们有足够的理由去给干爹报仇，文浩哥也可以不用再背骂名了，峰哥、小辉，你们觉得呢？”
　　“同意！”小峰立马赞同道，郑辉瞄了瞄一直以来他最怀疑的耗子也开口道：“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办，这么一来，谁好谁坏就能证明出来了！”
　　听到李涛的建议，耗子暗自咬牙盯着李涛，发现李涛也已经看透自己现在的顾虑，这个差事不管他接不接都是个麻烦，如果他应允下来，那揭露幕后黑手的责任就全都给了他，这里的水有多深连我都明白，可倘若他拒绝了，那他眼下最忌讳的谣言就必然会愈发猛烈，早晚自己还要成为众矢之的。
　　看耗子在犹豫，李涛故作惊讶地瞧了瞧耗子问：“文浩哥，你是不是还有啥想法啊，要不，咱们几个举手表决下，用民主的方式少数服从多数！”
　　说着李涛就要把手举起来，郑辉也很实在要跟着一起举手，耗子见状用力挥了下手没好气地说：“别他妈来这套了，就咱们四个人还举个鸡毛手，开枪打天宇哥的人我去查就是了，不过你们可不能着急，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我肯定尽力去做，但你们谁他妈也别想继续用这事儿要挟我！”
　　“放心吧，文浩哥，只要你真心真意帮干爹报仇，咱们是肯定理解并且支持你的！”李涛煞有介事的保证着，耗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儿。
　　小峰这时也对我说道：“小意，咱们这样你看行吧？我知道你着急给你老爸报仇，不过这事儿不能急，还得按规矩来，你也不想再犯傻惹麻烦了吧？”
　　“好吧！”我十分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忘拜托道：“可是你们能不能快点儿啊，这个仇要是不报，我连觉都他妈睡不好！”
　　“放心吧，弟弟！”李涛插言道：“只要文浩哥那边儿妥了，咱们马上就去干姓孟的那群傻逼，所以，文浩哥还是得抓紧啊！”
　　耗子默默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们操心，早晚我也会有个交代的，但现在，我的事儿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了，我那么多兄弟还在外面等着呢！”


第1100章 都是我的错
　　听到耗子又提及了之前的事情，小峰向后坐了坐似乎在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李涛也漫不经心地撇嘴一笑，郑辉则面容凝重觉得耗子是在没完没了，可耗子神情严肃，看那架势今天必须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思索片刻也站了起来，双眼盯着耗子问：“文浩叔，你是不是肯定会能帮我去找开枪打我老爸的人？”
　　“我一定尽力！”耗子点头应着，而我也表现出姑且相信了他的样子来，低头想了一会儿才从座位上走出来对他们所有人说：“这次的事儿算我头上了，我保证让大家都不丢面子，对自己的手下也有个交代，你们看行不？”
　　“哦？”听到我这话李涛还上来了兴趣，似笑非笑地瞧着我说，“弟弟啊，你想干啥？你以为，你文浩叔的面子那么好给啊，人家现在可是老大！”
　　“我说行就行，反正只要能给老爸报仇，这种小事儿谁对谁错还能咋地，说不定一高兴，我把向西街都送给帮我老爸报仇的那个人！”我继续说着虎话，看样子好像为了给老爸报仇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向西街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但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向他们几个表明着自己和向西街的立场。
　　听到我这般承诺，几个人倒也没有客套只是默不作声起来，好一阵子耗子才开口道：“太子，那你说你想咋把这事儿给弄圆满了？”
　　“文浩叔，你信我不？”我很认真地问道，耗子愣了下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叔信你！”
　　“好！”我高声道然后对他们说，“你们跟我出来，我亲自去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见我朝外头走了出去，他们几个人虽然不清楚我要干嘛，但还是赶忙跟了出来，我则头也不回的来到饭店外，表情严肃地对一些一直守在外面的混混吩咐道：“把人都喊过来，能来多少就喊多少，我有事儿宣布！”
　　见几个混混去照做了，我又对耗子和郑辉说：“文浩叔、辉哥，你把你们的人也都叫来吧！”他俩迟疑了一下，可见我态度还挺坚决也就没再多想，各自命人把手下都聚拢在饭店附近。
　　折腾了好一阵子，饭店前就渐渐被人给占满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人清楚这是要干什么，众人还都在警戒状态仍然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其他势力的人，不过介于自己的老大都在便也保持着克制，但火药味依然很浓。
　　面对这么多西区的混混，我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正在思量着该如何措辞之时，陈浩然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对于周围的阵势好像还挺兴奋，来到我身边儿后神秘兮兮地问：“咋地，宇哥，你是不是要揭露事情真相了？”
　　“嗯！”我应了声，他马上很解气的挥了挥拳头说：“就该这样，你等着，我让他们把那人给带……”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很严厉地瞪了他两眼然后沉声警告道：“用不着你多事儿，一边站着得了，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别怪我跟你翻脸，知道不？”
　　“好……”陈浩然无奈地摊摊手，向后退了几步十分疑惑的看向我，不清楚刚才饭店里情况的他对我到这时候还不把那个“俘虏”带出来揭露小敏的阴谋感到很诧异。
　　见陈浩然不再多嘴了，我要胡俊拿过一把椅子，然后抬腿就站了出去，以便让自己能被大部分人看见，在耗子几个人注视下，我用最大的声音说道：“各位叔叔、哥哥们，今天的事儿让大家受累了，话刚才在里面已经跟我文浩叔和辉哥都讲明白了，这次的事儿主要责任都怪我，是我犯浑给你们添麻烦了！！”
　　此言一出，人群一阵骚动，那四个人也都很诧异的看向我不明白我何出此言，无数说不清的各种眼神也都向我投来，其中不乏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事后诸葛亮，就好像料到这次又是我捅的篓子一般。
　　在这种氛围下，我用手指甲狠狠抠着手心然后继续放声说道：“其实这事儿原因挺简单的，不是文浩叔的人来找茬，更不是什么文浩叔派人来拉人、抢地盘，当然了，也不是咱们向西街的人没事儿找事儿！真正没事儿找事儿的人是我，就因为看街上来了几个外人不爽，所以就故意找茬打他们，还把本来是给咱们向西街帮忙的辉哥那些人也拉扯进来了，是我混蛋，是我不对！”
　　说这话时我余光去不停在瞟向耗子身边的小敏，在我说前半部分话之前她明显露出了惊慌之情，生怕自己的勾当会被揭露出来，而当我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时，她松了口气之余也十分惊讶，完全搞不清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股脑把引发冲突的原因都揽了过来，还编造了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动机，对于在众人心目中形象并不太好的我来说，做出这种犯浑的事情在一些人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这么大的事儿既然有人顶了雷，那又有几个人会钻牛角尖，谁不都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用不着非得玩命那就尽量别玩命才好。
　　“意哥，你干啥呢啊？”见我在当众承认错误，陈浩然来到我腿边低声问道，我却用力甩了下手让他躲开，然后继续说，“我老爸出了事儿，我心情不好，所以脑子有点儿发热，加上看那几个人确实有些装逼，所以我就没忍住，我没想到事儿后来会搞得这么大，瞒也瞒不住了，我只能跟大家承认，希望大家能原谅我岁数小不懂事儿……”
　　人群渐渐炸开了锅，抱怨和指责也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我任凭这些人或真或假的发泄着情绪，满脸写满愧疚的神情，可心里却一阵阵的冷笑，觉得他们这些话连个屁都不如。
　　“都他妈别吵吵了！”郑辉恼火地呵斥着手下然后来到我身边说，“太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现在咋……”
　　“辉哥！”我很坚决地唤了声说，“事儿就是这样，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也别多追究了，行不？”
　　“不是，你这……”郑辉还想说什么，李涛却把他拉了回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即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对我点了下头。
　　此时还有人在议论着、责怪着，我只好羞愧难当声音颤抖地说：“给大家捣乱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话音刚落，我就把腰深深滴弯了下去跟所有人鞠着躬，双眼却茫然的看着地面，还在纠结为什么地上石砖的图案不是对称的。
　　“这叫啥事儿啊，害得咱们那么多人跟着吃瓜落儿，太他妈不像话了！”不远处有人在埋怨着。
　　“就是的，这孩子淘得都没边儿了，就从来没消停过，这两年都惹多少事儿了！”另一个声音也在控诉我种种劣行，不管是我主动被动做的那些事儿现在又都成为了我胡作非为的印证。
　　眼见依然，“众怒难消”，我慢慢直起身子情真意切地说：“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有气，只要你们能原谅我，我随便大家处置，我给大家跪下了，行不？”说完这话，我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在周围众多目光中作势就要给大家下跪认错，还很动容般地露出哀伤和悔恨的神情。
　　就在我半条腿已经都弯下去了的时候，一双手却从后头紧紧拉住了我不让我跪下，任凭我怎么挣脱也不松开，我回头看去，发现拦住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耗子，此时他也神情复杂的注视着我，眼神里还隐隐透着一丝内疚。
　　“文浩叔，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我尽情地表演着，可看着耗子的眼睛里却满是委屈和忍辱负重，耗子不免咬了咬牙用力把我提起来挺直身子，然后用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扯着他那哑嗓子对手下呵斥道：“你们还真他妈好意思让太子给你们跪下袄，自己是啥德行自己不知道吗？告诉你们，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现在马上都给我散了，以后再也不许来向西街找麻烦，要是有人敢不听我的，那让人打死都不管我的事儿，记住没有！”
　　见自己的老大情绪如此激动，耗子那些手下也都停止了对我的责难面面相觑起来，小敏此时也凑了过来劝道：“浩哥，行啦，既然是误会那就拉倒吧！大家都听浩哥的，该回去咱就回去，以后也都省点儿心，别跟小孩儿一样惹麻烦！”
　　在耗子的喝令与小敏的催促下，耗子那帮手下陆陆续续散去了，郑辉也挥手示意兄弟们退到一边儿，只留下向西街仅剩下的部分混混站在那儿，其中几个人还在表情复杂的看着我，他们正是跟小敏的表弟见面的那几个人。
　　“太子，让你受委屈了，我这……”耗子语塞起来只能紧紧搂着我，我却摇摇头说：“没啥，文浩叔，只要能让你跟手下有交代这不算啥，谁让我还指望你们帮我给老爸报仇呢！”
　　此时在那四个家伙眼里，我已经全然是一副为替父报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复仇者形象了……


第1101章 意外的收获
　　事情的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了我身上，对于耗子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本来就是为了争一口气的面子事儿，既然由我一个小孩出来承担，那他也可以很大度不去跟我一般见识，并且由于我的身份和年龄，这起冲突在外界看来也就与利益恩怨之类事情的没什么关系了，这可谓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只是我不清楚耗子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意识到小敏的问题，虽说他并没有太多表示，可我隐约觉得他在看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儿的小敏时眼神似乎有一丝异样，而尽管小敏还是亲昵的依偎在他怀里，但眼睛却还一直在瞄向我。
　　我想这个女人肯定已经知道她有人还在我手上，或许她心里早就想好了到时候该如何狡辩以及向耗子撒娇抵赖了，可我宁愿委曲求全地把错由自己承担也没把那人拉出来当众揭穿她，对于根本不明白我用意的她来说，这自然是相当奇怪的事情。
　　见她如此疑惑的看着我，我仍然不动声色，还故意对她说道：“敏姨，你表弟的事儿对不起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该赔多钱我照赔，你说话就行！”
　　“啊……”小敏有些犯糊涂地看着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时候耗子却开口到：“行啦，太子，这事儿我说的算，就这么拉倒了！你敏姨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表弟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放心吧！”
　　说着耗子还用力搂了下小敏示意她答话，小敏这才怔怔地点了下头，可眼神却在左右飘忽着，不知道耗子注没注意到小敏异样的神情，但他只是又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道别离开了，从始至终小敏都被他紧紧地搂着，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如胶似漆。
　　见此情形，我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小峰，毕竟他过去也跟这个小敏有不小的渊源，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他和耗子也不会关系闹得那么僵，我本以为小敏与耗子现在这种无比亲密的场景会让小峰有些不爽，但小峰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只是冷眼地看着那俩人的背影，嘴角还泛起一丝嘲弄似的微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不屑。
　　此时老穆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似乎也没料到一大帮气势汹汹地混混居然就这么散了，舒展眉头之余还冲我点头致意了一下，我也淡然一笑并没有说话，看着他要把小峰带走重新押回看守所，临走时老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我道：“小子，你真不走啊？”
　　“算啦，穆叔，您忙您的吧。”我摇摇头看似很大大咧咧地说，“我还得守着自己的地盘呢，我老爸交给你保护我放心！”
　　“我可没保护他！”老穆纠正道，可却不禁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就推着正打量我俩的小峰走出向西街上了警车。
　　“小意，我过两天就出来了，等我啊！”进车里之前小峰冲我喊道，随后又用命令似的语气对李涛和郑辉说：“你俩可得把小意给保护好了，他要是出啥问题，我回来之后跟你们没完！”
　　“别废话，信不信我再对关你一个礼拜！”老穆呵斥道伸手按着小峰的头把他塞进了车里，但最后却还是留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向西街的这场冲突可以和平解决也让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也许都没有想到我会用这么一个方法“帮”了他。
　　看着向西街暂时恢复了平静，我心里也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发生过的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在路旁呆立良久后才若有所思地走回了饭店……
　　已经是后半夜了，郑辉和李涛还在外面一辆车里商量着事情，郑辉的兄弟们以及向西街的混混也都还没完全从这次危机中缓会神来，大家的神经依然紧张地绷着，饭店外的街上、车里还有附近几家店铺随处可见他们那些人，不少人还在交头接耳着应该是在议论刚刚结束的这件事情。
　　见陈浩然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玩着打火机，我想了想便嘱咐道：“浩然，你回去吧，帮陈泽他们看着那个人，一定把那人给看好了……”
　　“意哥！”陈浩然这才开了口，“咱手里都有证人了，你还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干啥，让人屈赖的滋味好受咋地袄？你瞅瞅一个个当时那逼样，可算找着人背黑锅了，我合计要不是因为你是宇大爷的儿子，这群逼都能过来打你！”
　　“换别人，他也没资格闯这么大的祸啊！”我不以为意地说，陈浩然闻听一晃脑袋有些懊恼的说：“你还挺骄傲的呢！这事儿要换我身上，我肯定受不了，哪有自己抢着当坏人的！”
　　“靠，原来咱们还是好人咋地袄，别那么多话，你明白啥啊，多学学胡俊少说话多办事儿！”我教训道还指了指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边的胡俊，陈浩然却一撇嘴说：“他是说话费劲，我跟他比啥，再说，他脑子也没我好使啊！”
　　胡俊听见陈浩然在讲自己，斜眼瞪了他一下，陈浩然马上装出一副好像什么都说过的样子仰头吹起了口哨，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听上去人应该还不少，外面车里的李涛和郑辉也发现了这一情况急忙从车里下来快步走向饭店。
　　在我转头观瞧之时，一伙儿人已经来到了饭店里，我这才看清来的这些人都是向西街的老混混，其中正有之前和小敏的表弟见过面的几个人，他们现在都站在眼前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看着他们，我又想起了自己当众认错时的场景，在那个时刻，他们这些人也同样在人群里对我颇有微词，极力把大家的火气都朝我身上转移，我当时对他们是既欺负又鄙夷，出于大局考虑我也就没多纠结，可他们现在突然就这么来到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咋地啊，你们又来批评教育了袄？”陈浩然抢先说道，还用很不满地神情瞄着这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混混们。
　　陈浩然的话让这些人都觉得有点儿尴尬，谁都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不是他们有人置若罔闻，还有人甚至与小敏的表弟暗中联络，事情也不一定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自知理亏的他们自然也不好反驳只能面面相觑着，有几个人还露出难堪的笑容。
　　陈浩然还想责备这些人，我却伸手拦住他呵斥道：“咋跟这些叔叔说话呢，没大没小！我让他干啥了，还不撒楞去，非得我撵你是不！”
　　“意哥，他们……”陈浩然还要说话，但见我表情十分严肃也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但并没有马上按我的命令离开，仍然用埋怨的眼神看着那些人，胡俊也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我身边，警觉地注视着这几个老混混以防他们对我发难。
　　“你们干啥呢？”已经赶到门口的李涛大声质问道，郑辉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同样对于这几个人的行为感到不解。
　　忽然一个老混混开口道：“还他妈不给太子认错，等啥呢！”话音刚落，其中三个混混朝我走近了几步，随即扑通扑通全都跪在地上，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我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给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神才没至于向后倒退，身边儿的陈浩然和胡俊也面露诧异之情，没明白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是玩啥呢啊？”看到那几个混混给我下跪李涛也乐了，和郑辉边观察着情形边走到我身边，这时才听跪在我面前的一个混混出声道：“太子，都怪咱们，让你背黑锅了，咱们不是人呐！”
　　我操，吓死我了，原来他们是给我认错来了，莫非这几个家伙良心发现，对于我独自承担过一切错觉得于心不忍了，这我可还真没想到，也算是一份非常意外的收获了吧？
　　“太子，他们几个知道错了，咱们大家也知道这事儿让你受委屈了，你想咋地就说，他几个不敢有废话！”那几个还在站着的混混里有人说道，好像这一切他们就没有责任一般，其实在老爸遇袭受伤，耗子的人入侵向西街时，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曾动摇过立场，否则也就不会轮的着我和陈浩然一帮小崽子出头了。
　　现在局势反转，不但耗子鸣金收兵，而且还在表面上重新跟我站在了一起，不仅如此，小峰、李涛、郑辉也都纷纷加入，这不禁让这些人猜测老爸是不是真的没事儿了，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自然也都是又后悔又后怕，估计他们来找我认错就是希望能通过我取得老爸的原谅，毕竟我可“替”他们背了个搅乱向西街的大黑锅。
　　跪着的人懊悔不已，站着的那几个也都诚惶诚恐，我寻思片刻后示意陈浩然帮我拿过一把椅子，也没急着让那几个跪着的起来，只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他们面前，冷眼瞧了他们好一阵儿，才缓缓开口道：“你们这是干啥啊，我又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本来这事儿就是我没办好，你们都是长辈，给我下跪不是折我寿呢嘛！”


第1102章 以儆效尤
　　我很清楚，这些混混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为自商量好之后一起来找我认错，对他们而言我就是毛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睚眦必报的收拾他们，但又介于我是个毛孩子，他们也才敢当我的面儿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要说这帮家伙真心知错和悔改，那占得分量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这种行为还是给了我一个收拢人心的机会，在如此乱局之下，只有把向西街剩下的这些人牢牢绑在一起才能度过难关，坚持到老爸醒来的那一刻，但如何在做到这一点的同时还要恩威并施我还得好好思量一番，好在李涛和郑辉都在，他们倒是能让我更有底气的做一些事情。
　　饭店里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没有人再敢多说话，即便是陈浩然现在也只是看向我只等着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连跪在地上的那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我都几乎能听得很清楚，我已经感觉到，他们在紧张的同时似乎也带着几分侥幸的心理，毕竟他们面对的人不是老爸而是我，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可是个“深明大义”的愣小子，既然我都已经很仗义地承担了过错，那我再很洒脱地原谅他们的过错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见我还默默地坐在那儿看着地上那三个人，倒是站着的几个混混里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其中一个老混混清了清嗓子劝解似的说：“太子，还是你明白事理，不跟他们斤斤计较，天宇哥教导有方啊！既然这样，那他们是不是可以……”
　　“不急！”我一摆手道，那个老混混见状怔了下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那太子，你是啥意思啊？”
　　“我得想想……”我故作为难地说，好像很难下一个决断一般的紧锁着眉头，跪在地上的一个混混闻听马上抬起头对我说：“太子，你放心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外人扯了，哪怕是一丁点儿心思也都不会动了！咱们刚被抓了那么多兄弟，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以后多出力就是了……”
　　“是啊！”一个站着的老混混也插言道：“不管咋说，咱们这些人才是向西街的老人，动起真格的还得指望大伙儿，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见这些混混联起手来向我求情，郑辉就想开口说话，但李涛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作为一个外人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插手，郑辉迟疑了一下才无奈的退了回去，但还是低声对我说：“太子，你可得考虑好啊……”
　　现在明摆着，这几个人是想以向西街缺兵少将为由迫使我不去深究原委，一旦我要是有什么异议，难保这些人会为了自身的打算而做出一些事情来，所以在这种恳请之中倒还参杂着些许威胁的意味，毕竟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有错，仗着法不责众，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有点儿底气跟我这般交涉。
　　不过，混混就是混混，永远只考虑眼前的问题，我自然不可能跟他们一样对待事物，对于该如何处理这些人，我心里渐渐已经有了主张，看来我必须要给予一些人适当的警示了。
　　既然大家伙儿都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又都很想把责任撇清，甚至是希望我无视，那我倒不如抓个典型以儆效尤，不过这个典型该怎么揪出来可不能让我动手，得要他们自己“推举”才行。
　　几个老混混还在七嘴八舌着，我抬起胳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用略显怨愤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问：“我想知道一下，这事儿到底是谁挑的头？”
　　“当然是向东街那小子了，就是耗子姘头的表弟，他要是不来搅合哪有这事儿啊！”后面一个老混混马上说道，我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跪着的三个人，要他们明白我现在是在问这三个人，与他们几个无关。
　　那个老混混见我这个样子也自知有些讨了没趣，之后讪讪地把头低了下去，其他几个人也都打消了插嘴的念头，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前面的三个人，等着他们给我一个答复。
　　“别提向东街那个傻逼！”我冷声道：“我就想知道，咱们向西街里是谁先应了人家的，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总得有个前因后果吧？”
　　听到我这话，三个人身子都微微动了动，没等另外两个人说话跪在中间的一个混混就马上抢先高声说：“是马三，耗子想来咱们这边儿挖人的消息就是他告诉咱们的，也是他给咱们引见的，不过他昨天也被抓走了！但太子你放心，只要他出来，我第一个收拾他，狠狠地给他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吃里扒外！”
　　我明显察觉到那两个人还在迟疑，这个家伙就已经开口指证了，反应未免太快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害怕受到责罚还是有其他原因，还没等我细问，身后的李涛却忽然冷笑着说：“没想到，你都会抢答了袄？别人还没说话呢，你倒速度啊！”
　　“我……我也是生气……”那个混混有些紧张地答道，我转头看了李涛一眼，估计他也许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时候还真得有他帮忙才行，想罢我就冲他露出一个求助的眼神，暗示自己没法处理眼下这棘手的问题。
　　李涛倒也爽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另外两个混混说：“你们俩说，他刚才那话是真的不？”
　　“啊，是……”俩人犹犹豫豫地答着，李涛听后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向前两步伸手就把中间那个混混给揪了起来，咬着牙狠狠地说：“我看这事儿就是你小子挑的头吧，还他妈好意思赖别人！”
　　“冤枉啊，真不是我！”那个混混慌乱地解释着，可李涛抓住他脖领的手却越来越用力，让他感觉有些呼吸费力，赶忙抬手去掰李涛的手，但却怎么也没有挣脱开。
　　看着李涛做出这一行为，后面几个老混混纷纷围拢过来，其中一个大声阻拦道：“涛子，你这是干啥？虽然说你是天宇哥的干儿子，但这还是咱们向西街自己的事儿，你这样是不是不合适啊？”
　　“合适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该咋办得听小意的！”李涛厉声说着，把那混混掐得满脸涨红双手死命扑打着李涛的胳膊，那几个老混混闻听此言也全都看向了我，希望我能阻止李涛如此放肆的行径。
　　可我却只是冷眼看着李涛和那人，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儿领头的那个人是最可恨的，其他人肯定也是被那个人给忽悠了，所以我现在就想把领头那个人找出来内部处理一下，也算是给我老爸一个交代，你们认为这样不合适吗？”
　　“这个……”还想阻拦李涛的几个老混混听到这话也都愣了下来，本身他们就是来装好人的，现在见到我一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的架势，这几个人也不得不好好的权衡起利弊来。
　　尽管我此时根本不能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混混就是那个挑头的，同时也明白这种事儿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但我也只能努力把满腔怒火都通过眼神放在这一个人身上，对于其他人则是既往不咎了。
　　眼看那个混混被李涛掐得要上不来气了，我才示意李涛松开他一些，李涛刚稍稍泄了点劲儿，那个家伙就大口的喘了一番气，在还想挣脱李涛的同时又对还跪在那儿的两个混混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倒他妈的吱声啊，不是说好这事儿一起担着嘛，你们要是这么不够意思，那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李涛就很和适宜地再次用力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没法再说下去，跪在地上那两人闻听自己的同伴要把大家都供出来，俩人这次反应可不慢，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太子，就是他撺掇大家的，咱们全都被他给忽悠了！”
　　我暗中冷笑，低头看着这些在危急关头只想着保住自身不知道团结的混混们，心里忽然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变得跟他们这些人一个样呢？那会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那两个混混还在极力撇清关系，另外那几个老混混也都事不关己般地冷眼旁观着，我想了想才一扬手大声宣布道：“我相信大家都是受了小人的撺掇，我也相信没谁会主动想背叛我老爸，只要以后大家还能好好干，我保证会跟我老爸把这事儿说明白，所有责任都是这人的，跟任何人无关，你们看呢？”
　　“太子，你放心，兄弟闷不敢有二心了，从今以后天宇哥不在，咱们就都听你的，你的话就是天宇哥的话！”看着那混混被李涛掐得痛苦不堪，两个混混起誓发愿地向我表着忠心，其余几个老混混也都对我表示了支持，还声称要严惩那个“向西街的叛徒”。
　　看着那人满是痛苦和惊恐的脸，我在瞬间的确动了恻隐之心，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冤枉也好、有错也罢，我都必须狠下心对他执行“家法”，此时我也只能在心里对这个倒霉的炮灰说声抱歉了……


第1103章 梦想成真？
　　向西街还处在黎明前的幽寂之中，大部分的店铺还没有开门，街道上行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几只早起的家雀刚刚骑上枝头，还没等它们来得及叽叽喳喳一阵，从街上某处传出的几声惨叫就将它们惊得四下飞去，不远处一个扫街的老人也怔了片刻，但随即就又继续埋头干起自己的活儿来了。
　　尽管此时心情复杂纷乱，但我还是尽量佯装平静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着，不过耳朵却一直紧张地竖起来仔细聆听后厨方向的响动，在一阵杂乱之后，伴随着脚步声一个混混来到我近前，俯身在我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太子，里面完事儿了……”
　　“嗯！”我应了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极力做出没什么异常的模样，眼睛则看向后厨的那扇门。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是很清楚所谓的“执行家法”到底是什么，可这近乎冷酷无情的命令却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又由老爸手下这些个混混执行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做这事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我自己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不断审视自己的行为，一种负罪感也深深地压在了心头。
　　因为这些道上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受法律和道德的规诫，所以就必然要有一种既原始又简单粗暴的手段来约束和惩戒他们这些人，于是便有了所谓的家法伺候，它不是律法而更像是刑罚，并且这种刑罚在当初自断手指的耗子、小峰以及被老爸用胶皮棍子打得死去活来的我身上都曾体现过，很多时候它更多起到的是杀一儆百的震慑和警示作用。
　　虽然这一次下达执行家法命令的人是我，可我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他现在人咋样了？”
　　“按规矩，留了他一条狗命，不过胳膊腿全给敲折了，以后好了也是个废人！”那个老混混对我汇报道，我听后微微点点头，但眉头还是不禁紧锁了起来，有些纠结于这种行径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以儆效尤确实在很大程度上震慑住了其余的人，在他们庆幸自己脱了干系的同时，也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相信很快这件事儿就会被街上其他混混知晓，对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一个不小的警告。
　　利用老爸早就深入人心的威名还有实实在在摆在众人眼前的李涛、郑辉这些外部支援，再通过这一次的强硬手段，我相信短时间内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向西街上这帮混混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异心了，这也让我明白，要吓唬住别人实力和气势二者是缺一不可的，想归拢人心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底气，哪怕是虚张声势也要让他们相信你真的底气十足。
　　平息了耗子的进犯又处理了“叛徒”事件，这让向西街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觉得其实老爸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他仍然在幕后掌控着向西街乃至西区的大部分事宜，而我似乎也借此慢慢地翻了身，在老爸那些手下心目中的形象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不过，相比于在老爸的震慑笼罩下的我而言，这一次最风光最露脸的还要属陈浩然这小子，虽说收拾小敏的表弟引起了不小的麻烦，但他领着一帮小混混勇猛作战的事迹还是被很多人所知，外面甚至还流传着他带人救了我的说法，因此很快地陈浩然就成为了西区一带众多小混混里的佼佼者和偶像，这还真让我有些没有料到。
　　从这天开始，郑辉负责带人维持向西街的安宁，向西街的原班人马也都按部就班做着原先的事情，李涛除了去分局疏通关系之外其余时间就是陪在我身边，将他自己的一些经验和建议提供给我，以便让我更好的掌控向西街，曾几何时我梦寐以求的景象似乎正在慢慢变成现实，我居然真的坐上了老爸的位子，尽管这只是非常时期的暂时之举。
　　由于自己的手下也被老穆抓了不少，为走动关系方便李涛才暂时留在了向西街，除了少部分还在市中心给李鬼子看场的手下之外，他现在真可以称得上是光杆司令了，看着他我好像有种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尽管如此，可他好像还挺镇定，表面上依然声称是为了保护和辅佐我，但他到底还安了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这种时候我也的确需要一个他这样的人在街上，而且在处理那个“叛徒”时他确实也帮了我的忙，况且他本来就并非等闲之辈，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他是出自真心还是其他目的，但他对我的一些提点与指导也真的让我受益匪浅，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还真得跟老爸的这个干儿子进入和平相处时期了，哪怕这可能不过也只是一种互相利用。
　　见向西街终于又如往日一般，我不禁有些感慨，诸如李涛、郑辉之类的这些人确实都是人才，过去的耗子和小峰更是能力非凡，可为什么他们最终都不能为老爸所用呢，何况他们有今时今日大部分都要归功于老爸的帮助，如果老爸一直把他们收在麾下，那我相信老爸的成就肯定不会只有今天这个样子，别说是西区黑道，就算是在全市的黑道上，老爸也会成为说一不二的角色，但事实却是老爸并没有那么做，他利用各种手段使这几个人形成了西区新的格局，自己却依然如履薄冰，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还是猜不透……
　　看着李涛、郑辉还有向西街几个老混混正商议着现有人员分配的问题，我则在心里继续寻思着关于他们这几个人的事情，正在想着的时候，外面却开来了一辆汽车，车停在门口后只见小峰从里面走了下来。
　　看来他是被放出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他来向西街是要干什么呢？我心里纳着闷，但还是起身带领大家伙儿迎了出去，一见到他我就很亲热地喊了声“峰叔”，小峰冲我点了下头就搂着我走进了饭店，不过从他表情上看似乎情绪不高，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来坐下后，小峰斜眼瞥了下李涛冷声问：“你咋还没走呢，要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袄？”
　　“看峰哥说的了，这地方是我干爹的家，那跟我自己家还真就没啥两样。”李涛不卑不亢地答着，自从上次去小峰打过交道后，一向自信且自傲的李涛也受到了不小触动，这一次再与小峰相见他自然也谨慎了不少。
　　小峰也没再理他这茬，只是打量了一下街上然后说：“瞅这样，你们弄得还不错啊！”
　　“是啊，峰叔，多亏有辉哥和涛哥俩人帮忙，现在基本上没啥麻烦了。”我笑着回答，仍然不忘处处表现出对郑辉和李涛的感谢以及信任，同时也是在向小峰进行某种威慑性的暗示，以免他会冒出什么念头来。
　　“没事儿就好！”小峰耸耸肩道随即揉着脖子说，“我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刚被关一个多礼拜，出来就一脑门子官司，他妈的了！”
　　“峰叔，你这是咋了啊？”我笑着问，小峰恼火地甩了下手冲着我们说：“还能咋地，这两天我在小朝鲜街的几个场子全让人给砸了，地盘也都被占了，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啥人胆子这么大敢砸峰哥的场子啊？”李涛故作惊讶地问，可却隐隐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小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对我说：“老孟家趁我不在不知道从哪儿撺掇了一帮痞子跟我的人作对还他妈抢我地盘，我就纳闷了，他老孟家为啥第一个就冲着我来，真他妈操蛋！”
　　不知道小峰是真不明白还是在假装这么说，老孟家对付他的理由实在太简单了吧，他可联手老爸阴了人家一把，连他自己的和荣街都是靠那次才阴过来的，现在人家要打击报复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得劝道：“别上火，峰叔，不就是老孟家找的混混嘛，他们哪是你的对手啊，你现在刚回来，歇两天缓过劲儿来打他们不还像玩似的！”
　　“那是当然了，别说是老孟家的狗，就算老孟家亲自动手我他妈也不怵！”小峰轻蔑地撇了撇嘴，但马上他就忽然盯着我问，“小意，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找老孟家报仇吗？咋听说老孟家的事儿，你一点儿也不急呢，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想啊，当然想，我不是合计先劝劝你嘛！”我赶紧回答道，同时也意识到小峰这次前来绝对有目的，而且很可能会在我要找老孟家报仇这件事儿上做文章，但他到底要干嘛我还得再往下观察，只好做出愤恨难平的神情，还故意狠狠地咬着牙。
　　小峰这才点点头说：“虽然这次明面上不是老孟家的事儿，但那些人都是他们的狗，打他们就是在打老孟家！我不少兄弟现在还关着呢，所以我这次来是找你们帮忙的，咱们一起联手去打老孟家的狗，你们看这事儿咋样？”


第1104章 李涛的心思
　　听完小峰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他这次是来寻求帮手的，毕竟现在老孟家是大家的“共同敌人”，我又一再声称要为老爸报仇，其他人也都是“同仇敌忾”的态度，事情从表面看来似乎完全顺理成章。
　　可事实上，所谓老孟家的幕后黑手更多只是为了缓和他们几个人之间紧张气氛而制造出的假想敌，这个时候与老孟家发生冲突好像并非是明智之举，但问题是，声势都已经造出去了，如果这个时候对小峰的要求置之不理，那原本就并不牢固的同盟可能就会再次分崩离析了，小峰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听说小峰要找我们帮忙解决小朝鲜街的争端，李涛和郑辉俩人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们同样清楚，共同对付老孟家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要是动真格的了，还真不能不好好思量一番。
　　不过小峰现在好像已经抓住了我不是软肋的软肋，始终强调着我与老孟家之间的仇恨，认为这是对老孟家最好的一次反击，那架势好像根本就不容我迟疑，否则就是对老爸不孝了一般。
　　“峰哥！”正在这时郑辉插言道：“咱们现在人手也不多，不光你有人被关着，我的兄弟、涛哥的兄弟也被关了不少，要对付老孟家恐怕有点儿……”
　　“你怕啥？”小峰转过脸来瞧向郑辉和李涛说，“又不是直接跟老孟家火拼，不过就是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而已，现在老孟家肯定也知道咱们要联手对付他们，如果这次在小朝鲜街让他们得逞了，那我把话搁这儿，接下来你们几个照样跑不了，早晚也要被他们给弄一下，所以咱们必须得硬气一些让老孟家瞧瞧！”
　　说完这话小峰又看向我说：“小意，你就说吧，你想不想给老孟家点儿颜色看看？”
　　“那当然了！”我高声应道极力表现出自己对老孟家的愤怒，但随即我又表示道：“峰叔，不管咋说我还是个小孩儿，这种事儿也不算小，所以还得你们几个商量，你说是吧？”
　　“嗯，只要你有这心就行！”小峰点点头又问李涛和郑辉，“那现在就看你俩是啥意思了，干不干给个痛快话吧，我还得忙呢！”
　　见这幅担子就这么扔给了自己，李涛和郑辉互相看了看，似乎仍然拿不定注意，眼看着小峰不耐烦起来，李涛才开口道：“峰哥，要不这么地吧，你有事儿先去忙，我和辉子研究下该咋安排现在这些人手，研究后之后咱们再找你……”
　　“你现在有他妈啥人手？”小峰不露情面地质问道，然后厉声说，“小意还小，作为天宇哥的干儿子你就应该承担起当儿子的责任来，要不然要你这干儿子干啥，最该去找老孟家报仇的人就是你！”
　　“那是当然……”李涛看似很恭敬地应着，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恼怒，小峰自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气呼呼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别以为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儿，归根结底咱们现在是绑在一起的，我丢人你们一样磕碜，尽快商量好该咋办，别逼着我翻脸，走了！”
　　说完话小峰转身就往外走，我赶忙起身相送，并且在身后不停劝解着，表示自己现在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尽量劝说李涛和郑辉他们帮忙，小峰当然不可苛责我这么个毛孩子，只是在上车之前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小意，我这可都是为了大家伙儿好，我也真心想给你老爸报仇，但他们要是不配合，我一个人也没办法！”
　　送走小峰回到饭店，几个老混混此时正议论着刚才小峰的提议，可研究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一个统一的意见，我只好看向了同样都没插言的李涛和郑辉。
　　见我在看自己，郑辉马上说道：“太子，不管啥情况，反正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此话一出，向西街的几个老混混也纷纷点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把这个担子重新丢还给了我，弄得我实在是哭笑不得，便又无奈地看着李涛。
　　岂料李涛却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对大家说：“我还得去几个店看看生意，你们慢慢研究，研究好了再通知我吧……”说完话，李涛竟然就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几个老混混见状都有些不满了起来，觉得李涛这样分明是不想承担责任，完全没尽到老爸干儿子的义务。
　　不过在李涛走出饭店之前，却回头意味深长地看来我一眼才迈步来到街上，我这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对郑辉和其他人说：“大家都先去忙吧，我峰叔的事儿然后再说，辛苦各位了！”
　　打发走了他们之后，我也离开饭店，沿路寻找着李涛的踪影，最后在一家麻将馆发现了他，见到他时他正和麻将馆的老板闲聊着，看上去应该是在询问生意的情况。
　　见到我找来了，李涛和麻将馆老板又说了几句之后便朝我走了过来，我刚想说什么，他却摇摇头然后拉着我来到旁边一个包间之中，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跟我一同坐了下来。
　　“涛哥，你咋走了啊，事儿还没研究出来呢？”我假意十分不解地问，但心里却在猜测或许李涛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方便当众说出来罢了。
　　李涛叼着烟摊了摊手说：“有啥可研究的，这摆明就是给你峰叔干苦力的事儿，吃力还不讨好！”
　　“是嘛……”我傻笑了一下，就好像不太明白似的，李涛瞄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弟弟啊，凭你的脑子不会不明白这点事儿吧？这根本就是打着大家伙儿一起对付老孟家的旗号，帮他在小朝鲜街抢地盘，好处是他自己的，跟老孟家结仇是大家的，这好事儿上哪找去？”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像琢磨了一番后才恍然道，随即我解释说，“咳，我一听说跟老孟家有关系，心里就压不住火了，光想着帮老爸报仇出这口恶气，没考虑这么多。”
　　“谁不是啊，我也着急想帮干爹报仇，可报仇也不是这个报法啊！”李涛用力地握了握拳头，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只好叹了口气说：“那照你这么说，峰叔这忙咱们不能帮了，可这话咋跟他说啊？”
　　听我这么说，李涛却忽然摆摆手道：“不，忙该帮还是要帮的，咋说大家也都是‘自己人’，你峰叔那话也对，如果不做出点儿反应，老孟家还真得把咱们当成一盘散沙了，让老孟家吃点儿苦头对咱们也有好处。”
　　李涛这话确实还有些道理，不管怎么说，老孟家那边儿始终都是不容忽视的威胁，谁敢保证这次他们在小朝鲜街对小峰的进攻不是一个信号呢，适当的回击也是必须的，只不过，李涛明显清楚小峰的用意，却又还愿意帮这个忙，这里面好像并不简单吧。
　　在这种时候，我究竟是该继续装糊涂还是跟他开门见山的询问其意图呢？还在斟酌之时，却听李涛压低声音对我说：“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这次是大家联手，那之后得到好处大家平分也应该不算过分吧？只要你峰叔能同意，事成之后大家共享小朝鲜街的利益，那咱们帮他也不成问题，你觉得呢？”
　　李涛很直接的向我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他的这份自信还真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或许小峰对他的轻视和压制让他心里也很不痛快，他很想借此机会也让小峰难受一把，这倒是很符合李涛为人处世的风格，几乎没人可以从他身上白白占到便宜，更妙的是他现在是光杆司令，这次给小峰帮忙，他只要动动嘴再出出注意就可以获得平分利益的资格，要相比起来，他简直要比小峰更会算计，而且在这种形势下，小峰或许也很难拒绝他提出的这种条件。
　　几位叔叔哥哥这几天没少帮我的忙，我想也应该给他们一个获取报酬的机会了，毕竟光干活不吃饭的事情谁也坚持不了太久，总要有些眼前的利益给他们才行，小朝鲜街无疑是目前最好的一个契机，不过嘛……
　　第二天，我让人把小峰又请了过来，并对他表示大家已经商议好会帮他一起对付小朝鲜街上那些老孟家的党羽，小峰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李涛也暗自打好了算盘，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全力帮助小峰。
　　可就在李涛准备提出自己的条件之时，我却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我已经站了起来，十分认真地对小峰和其他人说：“峰叔，涛哥、辉哥，还有各位长辈，既然这次对付老孟家是为了要给我老爸出口气，那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亲自去办这事儿，只要你们支持我并且相信我，我敢保证，把小朝鲜街全打下来也不是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我，尤其是小峰和李涛俩人，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提出如此大胆的意见，一时间有些发怔了起来……


第1105章 我就是要出气
　　听到我如此“口出狂言”要亲自插手小朝鲜街的争端，大家震惊之余也都多少露出了怀疑之情，一旁的郑辉还出于好心地小声提醒我道：“太子，你别冲动，小朝鲜街也不是一般地方，多少人盯着呢……”
　　“我知道！”我淡然一笑道：“这一次既然是老孟家挑事儿，那咱们绝对不能认怂让他们看扁了，别以为我老爸出了事儿他们就随便干啥都行，我让他们知道，咱们没那么好欺负，我也不是孬种，他们阴我老爸的事儿想就这么完了那是做梦！”
　　此时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要把老孟家当成现在最大的仇敌，那我当然就要把这种极度憎恨的情绪表现到底，不仅如此，在这之前我也已经考虑过，反正是大家有利可图的事情，或许还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把注意力暂时从我们向西街转开，与其让他们围着向西街转圈还不如更多都去关注小朝鲜街，何况进攻本来就是最好的防守。
　　“小意！”小峰也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急，也知道你恨老孟家，不过你毕竟还小，这事儿还是交给咱们解决吧，等过两年你再大点儿的，到时候你峰叔肯定支持你！再说了，这次还没到直接跟老孟家开战的地步呢，顶多就是打打他们手底下的狗，我看你还是别……”
　　“峰叔！”没到他说完我眼睛就立了起来，十分愤然地说，“我就问你，这回的事儿跟老孟家有关系没！”
　　“那当然有了！”小峰不假思索地答道，本来他就是借着打压老孟家气焰为由要求其他人帮他，那这件事儿他自然要一口咬定是和老孟家有关，否则的话他不是在自扇耳光了嘛。
　　“既然跟老孟家有关，我就不能啥也不干，我必须让他们知道，他们家的狗是我打的！”我依然专注在同老孟家的恩怨上，表示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小朝鲜街对付那些人给予老孟家回击，近乎固执的态度让小峰等人怎么劝都没用。
　　见我如此坚决，小峰最后只好看向李涛和郑辉询问他们对此是什么态度，郑辉虽然有些担心，但本着坚定不移支持我决定的原则，他还是无奈地说：“既然太子想去，那我也没法再多说啥了……”
　　起初对于我提出这个想法同样有些惊诧的李涛此时也平静了下来，默默地盯着我看了片刻后，他耸了耸肩道：“小意想找人出气，那咱们也不能拦着啊，反正有咱们这么多人在呢，别让他出事儿就是了！”
　　“得，你们就惯着他吧！”小峰一摆手道：“不过丑话咱说前头，小意想出口恶气可以理解，但作为大人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既要保护好小意也得狠狠挫一挫老孟家的锐气，我相信只要咱们联手，真把小朝鲜街全打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涛闻听眼珠转了转随即开口问道：“峰哥，要是真把其他人都打跑了，那小朝鲜街是你一个人独吞，还是咱们大伙儿分啊？”
　　听到这话，小峰目露寒光地看向李涛正想说话，我却高声对李涛说道：“涛哥，咱现在要做的是怎么给我老爸出口气，你们大人那些利益上的破事儿能不能别这么早就研究啊，让别人听了算咋回事儿，咱到底是报仇呢还是抢地盘争生意呢？”
　　被我有些不满地呵斥了两句，李涛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觉得我是过于执着的要为老爸报仇，便勉强笑着地冲我点了点头，小峰也趁机说道：“听见没，涛子，咱现在是为了报仇，至于你说的那些事儿，最后我保证不亏待大家伙儿就是了呗！”
　　李涛略显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下没有答言，他明白小峰可不是愿意跟人平分利益的人，同时也用眼睛冷冷地瞄着我，似乎是在揣摩着我此时的心思，小峰也没理他，继续和其他人商议起准备人手的事宜。
　　不管是郑辉还是向西街的几个老混混包括这件事儿的发起者小峰，所有人都有想要先保留实力的意思，对于现在形势复杂的小朝鲜街谁也不想贸然就投入大量人力参与其中，我当然也不希望本来就兵少将寡自顾不暇的向西街为此付出太多，况且我也根本不在乎究竟能不能打下小朝鲜街，能让向西街有几日安宁才是我的目的。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一心要复仇的形象，同时也促进他们加紧把注意力放到小朝鲜街，我又一次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不管你们咋研究，我明天就自己带人先去小朝鲜街走一趟，反正我是一天都不能忍下去了，至于具体那些地盘啊、生意啊就留给你们随意吧，我只负责打狗！”
　　见我按耐不住要打这头一炮，向西街几个老混混全都担忧起来，几个人刚想劝劝我，我就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明天，我领我那些小哥们先给小朝鲜街上的人一点儿警告，几位叔叔们带人守好向西街就行了，用你们的时候再说，就这么定了！”
　　听说我竟然要带着一帮小痞子去小朝鲜街，小峰不禁哑然失笑，李涛也懊恼般地皱了皱眉，郑辉更是忧心忡忡地看向我，所有人都认为我又犯了孩子气，单凭一时头脑的冲动就妄想靠一群小崽子染指小朝鲜街，这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
　　不过，最后小峰还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大家说：“也好，就让小意先去锻炼一下吧，你们看好他就是了，等我把上头的关系打点好，咱们这些大人再来真格的！”
　　“峰哥，你这意思是你还暂时不准备露头？”李涛马上问道，小峰很自然的一点头说：“不得把事儿准备周全嘛，该走的关系必须走啊，你们先在前面闹腾，必要时候我给你们帮忙，在那头我又不是没有地盘和兄弟，你有啥可怕的？”
　　这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在这事儿上咋呼最欢且与自身利益最紧密的小峰居然要躲在后面“旁观”，尽管他表示了会提供官方和人手上的便利和帮助，可明摆着他是要到最后看局面才出来收拾残局坐享渔人之利，这未免也有点儿在把大家当傻子耍了吧？
　　更令人为难的是，事情已经基本定了下来，我的豪言壮语也早就说尽了，现在想要收回基本是不可能了，要不是我本来就想把混乱的局面引到小朝鲜街，那这一次我可就要吃大亏了，小峰这套仗着有实力就摆明耍无赖的手段还真是得到了几分老爸的真传，我还要学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基本定了下来，先由我先去小朝鲜街试水，郑辉和李涛带人对我进行保护的辅助，而小峰则坐镇后方统领全局，对于眼下没什么人手的李涛来说这似乎倒也没什么，何况他也在伺机而动寻找获利的机会，不过郑辉和他的兄弟可就要受累了，要不是他一直觉得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鬼才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呢。
　　对自己一番安排颇为满意的小峰觉得商量的基本差不多了，便起身说道：“我得抓紧忙活正事儿了，我马上通知在小朝鲜街的兄弟做好准备，到时候他们那些人就也都交给你们了，小辉，你能行吧？”
　　“啊，随便！”郑辉应了声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我却马上拦道：“峰叔，我看你那些人不如跟着涛哥吧，反正涛哥现在也没人……”
　　“哦？”小峰嘲弄地看向李涛，然后满不在乎地说，“行啊，那就让他带着吧，只要他有这能耐就行！”
　　“那还得请峰哥多关照了！”李涛不卑不亢地说了声，小峰却已经转身扬长而去了。
　　见众人也都陆续散去，李涛回过头对我说：“弟弟啊，咱们又让你峰叔给玩了！”
　　“怕啥！”我毫不在意地说着，还冲他挤了挤眼道：“小朝鲜街打下来也得算我头上，到时候怎么分还不是得我老爸发话，你可是他的干儿子，好处不会少的，我刚才演的那一出还行吧，我看你都有点儿不高兴了……”
　　“你小子！”李涛指了指我，忽然冷声说，“别以为我不明白，你想拿你涛哥开刀树立威信，可你别忘了，你毕竟岁数小，想学你老爸那样掌控全局还差得远呢！”
　　“那是……”我尴尬的应着，可心里却暗自思忖道，谁他妈想掌控全局了，我又不是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让你们为了利益瞎折腾尽可能少打向西街的主意才是真格的，但我当着众人借训斥李涛想为自己立威还是确有其事，只不过这点手段在李涛眼里根本就是雕虫小技，要不是他一心还想着如何捞取好处挽回些损失没空跟我玩心眼，我估计我的心思也迟早会被他看破。
　　就在我心里计划着该如何去搅乱小朝鲜街的局面之时，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掏出手机接起来之后就听里面传来老豹急促的声音：“太子，你来医院一趟吧，天宇哥醒了，不过还是出了点儿状况……”


第1106章 我的坚持
　　不等老豹在电话里把事情说明白，我已经匆匆忙忙地放下电话，火急火燎地让李涛开车带我去了医院，听说老爸醒了，我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可赶到医院病房时，看着仍然双眼紧闭躺在那里的老爸，我顿时又无比的沮丧起来，对老爸的状况还是十分担心。
　　“豹叔，咋回事儿啊，你不是说我老爸醒了吗？”我焦急的问，老豹神情凝重地皱了皱眉才沉声说：“天宇哥今天确实醒了，可谁成想不知道咋地他身上还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不清不楚地，大夫说还得继续观察情况……”
　　“大夫呢？”我情绪激动地大声嚷道：“让他们治了这么多天就他妈治成这效果袄，都是干啥吃的，信不信我把医院一把火给点了，操尼玛的！”
　　在我一阵吵嚷之下，负责老爸治疗的一个医生被老豹带了过来，面对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混混的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质问情况，这个医生明显有些发怯，慌忙地拜托我们冷静，然后就无比紧张地介绍起了老爸的情况。
　　老爸中那一枪虽然不致命，但也让他失血过多，所以才造成了之前几天的昏迷，尽管平安度过了危险期，但我们却忽略了之前老爸已经患过程度不算轻微的糖尿病，致使老爸免疫力低下，对伤口恢复情况自然也就产生了十分不良的影响，正常人本应该渐渐愈合的伤处老爸却仍然处于感染状态而且还挺严重，所以老爸虽然醒了过来却仍然高烧不退意识模糊的状况。
　　在此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意识到老爸的糖尿病会有如此隐患，当听完医生的介绍并且表示还要继续对老爸观察治疗后，我的心情再一次荡到了谷底，我真的开始害怕老爸不会再醒过来了，或者是即便醒来以后也可能会不再是一个身体健全的人，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不禁拧在了一起隐隐作痛着……
　　坐在病床旁，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一滴注入老爸的体内，床头附近各种电子仪器发出让人揪心的声响，老爸面容略显痛苦的躺在那里，呼吸沉重且费力，中了枪的那条腿仍然被吊在那里，我能清楚地看见伤口附近露出的皮肤部分呈现出异常的颜色，我到现在都不太相信糖尿病会和枪伤扯上什么关联，但眼前老爸的状况却又不得不让我接受这一事实。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陪着老爸，走廊里也是静悄悄的，我附在老爸耳边，一点一点慢慢地跟他讲述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我可能要施行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能不能听见，但我真的很想把这些事情全都倾诉给他听，我好想告诉他，现在这种局面我真的撑不住，没有他的庇护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我就快没有信心要放弃了！
　　医生说过，接下来要靠精心的治疗和病人自己的意志力和抵抗力，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老爸的意志力产生了怀疑和担心，因为现在我面前的老爸实在是太虚弱了，我真的怕他会顶不住，而我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无助地守在他身边默默地吞下眼泪。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从自己是怎么来到向西街来到老爸身边，到自己如何在老爸以及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一步步走的今天，还有自己与老爸之间那些是是非非、恩怨纠葛，我明白老爸是爱我的并且也一直觉得对我有亏欠，哪怕他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我真的害怕以后可能连被他骂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现在多么希望他能坐起来像过去那样呵斥我一顿，那样还可能也给我一些信心和动力。
　　不知道附在老爸耳边说了多久的话，我才昏昏沉沉地把头趴在他头边浅睡了过去，此时也只有从他身上传来的隐隐气息才能让我稍作安心，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与老爸贴得特别近，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距离。
　　朦胧间，从病房外走廊传来的嘈杂声让我逐渐醒了过来，我正想出去骂一通那些没有公德心的人，却在猛然抬头时发现老爸正歪着头半睁开眼睛看着我，虽然目光有些浑浊无力，但眼神中却透着满满的关爱与痛惜。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以免自己发生了错觉，直到确认老爸真的睁开了眼，我才急忙站起来要去喊医生，可老爸却吃力的抬起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微微用头示意我坐下来，我虽然发急但还是很顺从的重新坐下，喜忧参半地看着老爸并把头贴近过去，希望能听见他对我说些什么。
　　“我做了个特别长的梦……”老爸声音发颤有气无力地对我低语道，我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已经感觉到老爸的手在用力握着我，这时就听他继续费力的说，“我梦见你长大了，变成老爷们了，而我也变老头了……”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争气地尽情流淌着，手也不禁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想极力温暖他那有些发凉的手臂，老爸轻轻地对我摇了一下头接着说：“我这次有点儿悬，能不能挺过去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昨晚上那些话我也听了个大概，你做的不错，趁现在还能回头，你还是走吧，别管我这些破事儿了，太危险……”
　　这种状况下老爸心里最记挂的还是我的安危，在备受感动的同时我却更加坚定了要一直陪着他面对任何风浪的决心，我早就认定，自己与老爸的生死已经紧紧连接在了一起，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老爸还在坚持，那我就不能退缩！
　　想到这些，我逞强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无比坚定地看着老爸冲他轻声说：“我不走，我还等着你好呢，你放心，医院这边有老穆保护你，家里头的事儿我能搞定！”
　　“我要是好不了了呢？”老爸十分吃力的问道，额头上依然在渗着汗水，我听到这话马上用力摇摇头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是我老爸，是向西街天宇哥，这点儿小事儿对你来说算什么，你不是说过嘛，除了你自己没人能要你的命，你一定得坚持下去，我……”
　　说着说着我就又说不下去了，因为我怕自己又会哭出来，我觉得现在在老爸面前我一定要表现得足够坚强和勇敢，以免让他因为担心我而心神不宁，我哪怕死了都没关系，老爸一定要好起来！
　　“你以后会后悔的。”老爸满眼感伤地说着，随即就痛苦的喘息起来，病痛仍然在折磨着他，看着他受苦的模样我心里也好像在受酷刑一般，我真希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我不管！”我咬着牙应道：“他们想害你，想整垮你，我就偏不让他们得逞！”
　　“你不懂，这里的事儿没那么简单……”老爸无奈地说着，我本想细问并且看看他怀疑这件事儿是什么人所为，可老爸却没容我多问就继续在我耳边说：“如果你不想走，那你就多加小心，千万别犯傻……记住，既不能让他们几个人翻脸也不能让他们太团结，这样咱们才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听着老爸断断续续地对我教导着，我不住点着头，很希望他能多跟我说些话，但很快老爸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意识也重新开始模糊起来，痛苦的表情再次溢于言表，我见状急忙跑出病房去叫医生，李涛和老豹那些人也都赶忙围拢了过来，忧心忡忡地望向老爸。
　　看着老爸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又想起他刚刚在病房里交代的那些话，我把拳头放在兜里攥得紧紧地，下定决心发誓决不让老爸失望，更不会任凭事态恶化，我要靠我自己的方式维护老爸所拥有的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够回报给老爸的事情了。
　　“干爹咋样了啊？”这时候李涛忽然向我询问道，我瞧了他一眼沉声说：“他会没事儿的，放心吧！”
　　“嗯，但愿如此……”李涛说着但却若有所思地看向被医护人员围着的老爸，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安了什么心思，但我还是有意提醒道：“涛哥，别忘了之前咱俩说好的事儿，我以后可都靠你了！”
　　“啊，好！”李涛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我也没再理会他，只等老爸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再一次昏昏睡去后，我才狠了狠心再次告别老豹他们离开了医院，来到住院处大门外时，还刚好瞧见了守在附近的老穆，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如此尽心的保护老爸，但我还是充满感激和敬意地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他只是漠然的冲我挥了下手就扭头继续目光不错地盯着老爸病房方向的窗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涛哥，咱们晚上去小朝鲜街！”回去的路上我对李涛说道，开着车的李涛瞄了我一眼问：“这么急啊，你刚在医院熬了一宿，休息休息再说吧……”
　　“不用了，正事要紧，我总不能让你白忙活吧！”我意有所指地答道，李涛听后怔了怔随即就露出一丝浅笑……


第1107章 难以服众
　　关于小朝鲜街的情况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些，得知自从老金家倒台后，那里就成了个“三不管”的乱地方，众多势力都曾想要染指其中甚至是获得那里的掌控权，之前小峰曾经差点儿就成功统治了那里，但随后他和原来的“靠山”老孟家翻了脸，也就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勉强保留下一小部分地盘和生意，且一直与老孟家和其他一些势力之间摩擦冲突不断，不过他觊觎小朝鲜街的心思可从来没消失过。
　　这次当小峰以及一部分骨干被关押之时，他们在小朝鲜街的地盘遭受到了攻击和抢夺，小峰很自然而然的就断定此事必然是老孟家在幕后唆使，但至于事实究竟如何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对于混混们来说真相好像从来也都并不重要。
　　此时的我尽管心里还记挂着老爸，但为了把向西街从众矢之的般地境遇离暂时解脱出来，只能还是按着原先的想法前往了小朝鲜街，希望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把此地的局势搞乱闹大，以这里的利益为诱饵来牵扯众人的注意力和精力，同时也借此来维系多方势力间的复杂关系。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意图就与所有人都不同，我既不像小峰、李涛他们那样是为了所谓的利益，也不像外人认为我的那样主要是想跟老孟家为难作对，可以说我就是专门来捣乱搞破坏的，局势越混乱越复杂对我才越有利，而我的身份以及以往在外人心目中的形象还有对老孟家的痛恨，这些都令我不管做出什么行为来都可能被看成是顺理成章。
　　正当我坐在车里思索着到了小朝鲜街之后该如何实施行动的时候，车已经缓缓驶近了小朝鲜街地段，路旁一家小旅馆率先映入眼帘，看到这个地方我顿时浑身一颤，头脑里的思绪也一下就被拉回到了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某一个夜晚，整个人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般，竟然对某些记忆还产生了极度的不真实感与怀疑，直到车已经过那里向前方继续开去，我的目光仍然没有收回来，还在发怔地看着那个地方……
　　“小意，到了！”好一会儿我才从李涛的呼唤里回过神来，对于我突然这个样子李涛也有些纳闷，不过他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指了下车外说，“你峰叔让咱们先到这地方，下车吧！”
　　我应了声才依然带着几分失神的开门下了车，来到外面才发现原来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小朝鲜街，而是来到了小朝鲜街街口附近的一家汽车修理厂，据李涛讲这里正属于小峰旗下的生意，而且由于之前在小朝鲜街发生冲突，现在这地方也成为了小峰在此处的手下的大本营，看上去占地面积还不小的样子。
　　和李涛经过前面的修理区来到里头，李涛简单说明来意后便有小峰的兄弟出来招呼并把我俩领到了修车厂后面的院子里，另外几个小峰的手下也都迎出来与我和李涛见了面，但基本上对我来说都是一些生脸，远没有与和荣街上那些混混来得熟络。
　　在李涛和那几个混混寒暄闲聊之时，从我俩刚刚进来的前面传出了一个人的动静，听上去有些咋咋呼呼地但声音还挺耳熟，循声回头看去，发现来的人正是小东，真没想到什么地方还都有这家伙插一杠子。
　　此时他正大大咧咧地对修车厂里的几个混混嚷道：“太子来了咋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在对面洗头房看着车了，得让太子等我到啥时候啊，靠！”与在和荣街的情况一样，这里的混混对于小东同样不怎么待见，所以在他嚷嚷时并没有人搭茬，还有人鄙夷的撇了撇嘴。
　　不过脸皮一向比城墙后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东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吆五喝六一番后来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却还要装出很有身份的架势，就这么不伦不类别别扭扭地跟我招呼道：“太子，你来啦，老大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你就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啥事儿都没有！”
　　我心里不禁偷笑，但还是点点头然后对李涛介绍道：“涛哥，这也是我峰叔的哥们，东哥，他之前是和荣街的……”
　　“您就是涛哥啊，真是幸会，叫我小东子就行了！”小东一本正经地说着，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让我觉得滑稽，真搞不懂小峰让这家伙来接应我们是为什么，难道就不怕李涛耻笑他手下没有正经人吗？
　　我还在想着，小东已经对周围几个混混宣布道：“来的时候老大跟我说了，这几天大家伙儿都先跟着太子、涛哥，还有我，遇上啥事儿和咱们商量就行了，咱们要干啥你们也都跟着就是了，知道没？”
　　我也不清楚小峰到底有没有在这次的“领导层”里把他加上，但我明显察觉到那些混混对于他的话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对于他的不信服和轻视溢于言表，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怎么说这些混混也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些年头的，怎么可以轻易甘心听命于一个出名的混小子、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还有一个公认的废物呢，更何况这一命令还是出自于那个废物之口。
　　就在小东继续大言不惭地发着号施令之际，后院一个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随即一个声音怒道：“小东子，我说你他妈搁这儿叫唤啥呢，是不是吃饱撑了没事儿干，赶紧滚回和荣街，不爱听你瞎逼呲呲！”
　　听到有人当众这么在骂自己，小东也没法装作听不见了，只好转头看去，神情也有点儿尴尬，而此时骂他的人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那个骂小东的人从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块钱，递给那俩女人一人一张然后就甩了下头，两个女人见状很听话的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匆匆离开了。
　　“体力不错啊……”李涛幽幽地来了一声，我也掩嘴一笑，实在不知道小峰的手下都是些什么家伙，不过当那人走近之后我也有些愣住了，尽管那人身材不算太高，但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劲儿，身板看上去也相当结实，一双标志性的小眼睛里满是不耐烦和轻视，时不时向小峰和李涛打量过来。
　　见小东表情尴尬的看着自己，那人挥手骂了声“傻逼”，然后就抽着烟跟其他混混毫无避讳地讲起了自己刚才的辉煌战绩，完全没把小峰派来的小东当回事儿，同时更是好像没见到我一般。
　　在那几个说话之时，小东偷偷跟我介绍起出来的这个男人，他告诉我这家伙叫金伟，与我猜测的一致他也是个鲜族人，跟老金家哥几个还沾着些亲带着点儿故，只不过由于老金家也算个大家族，所以与金家兄弟的关系并不算太深，只是曾经跟在那哥仨手底下混过，后来老金家倒台小峰进驻和荣街，他就跟了小峰并且还混了个小头头的位子。
　　看这情况，以这个金伟为首的一众混混似乎并不太买我们的账，就是不知道他针对的是喜欢装逼的小东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过我偷眼看去，却发现李涛的神情略微有些异样，眼睛正冷冷地看向金伟那几个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本来我对小峰这些手下会不会听我的也没太在意，但为了面子，我觉着自己还是要适当的表达一下态度，于是我上前几步对那几个混混高声道：“哥哥们，我这次来是帮峰叔对付那些抢他地盘的人的，东哥的话刚才你们也听见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大家还得多关照我啊！”
　　听到我这么说，几个混混装模作样地点头应着，只有那个金伟皱了皱眉闷声道：“太子，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地方的事儿峰哥都没能摆平，你觉得你来了就管用？拉倒吧，这可不是你们小孩儿打架，弄不好是出人命的！”
　　“我也没说靠我一个人能咋地啊！”我笑了笑解释道，金伟则对我投来一个完全不信任的眼神，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自视甚高，但他这种态度却已经让我心里很不满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发火之时，身后的李涛忽然冷声喝道：“我瞅你这样是不是不服啊？别忘了，是你老大让你们听我的，不爽就找你们老大说去！”
　　“你哪位啊？”金伟斜楞了李涛一眼问，李涛微微一笑答道：“李涛，听说过吧！”
　　听到李涛这个名字金伟夹在手里的烟在半空停了几秒钟，目光也落到了的李涛身上，打量一番后才冷哼一声说：“李涛？黄台以前的那个一把手？”以前的三个字好像还强调了一下，随即金伟推开身边的人朝这头走了两步，咬着牙问道：“我听人说，金三哥是被天宇哥的干儿子砍死的，你就是那个天宇哥的干儿子吧，金三哥是不是你给整死的？”
　　对于这种问题李涛当然不可能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蔑地撇撇嘴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还真他妈装逼啊！”金伟恶狠狠地骂道，见此情形我渐渐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小峰特意为李涛安排的下马威呢？


第1108章 小朝鲜街头号打手
　　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对于刚才金伟等人的怠慢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介怀了，对于只执着于报仇要来小朝鲜街的我，小峰没有任何必要对我使用什么下马威，所以这完全就是针对李涛而来的，或许是小峰想通过一些手段对李涛进行下警告，估计李涛也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接下来我倒真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这种状况。
　　见李涛和金伟之间产生了浓浓地火药味，小东赶忙来到李涛身边劝解道：“涛哥，算了吧，他这人就那样，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他妈就是脑子有问题……”
　　“我就喜欢给人解决问题！”李涛毫不在意地说道，金伟听见了这话狠狠瞪了下李涛，然后还故意很夸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全然是一副向李涛示威的架势。
　　小东还想往回拉李涛，却被李涛轻推到了一边儿示意他不用插手，尚不清楚在这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的小东见状也只好退了回来，还无可奈何地冲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我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眼看着俩人在那剑拔弩张，心里还上来了几分兴致，上前假意去劝阻李涛，却在背对着金伟那些人时小声说：“涛哥，看来他们是不服咱们，想想办法吧……”
　　李涛没有答言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推开我说：“小意，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我自己能解决！”说完他又冲对面的金伟高声道：“你他妈不是不服我嘛，我看你还不爽呢，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操，我他妈能怕你袄！”金伟毫不示弱道，看样子好像还挺有信心的，我趁机在中间打圆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真格的，差不多就行了啊！”
　　李涛瞥了我一眼，摆手示意我退后，随即转回头对金伟说：“既然你不服气，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不给你收拾妥帖，我还咋领你们办事儿！”
　　“话别说的这么早，等真把我收拾了，你想咋地都行啊！”金伟厌烦地说道，把披在身上的外套交给旁边的兄弟，几个混混还对他鼓劲似的冲他点点头，似乎觉得李涛真未必是金伟的对手。
　　李涛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但对于这个金伟我还真不清楚他几斤几两，不过就凭他只是不显山不露水地窝在小朝鲜街给小峰打杂，我猜他本事应该也不会大到哪儿去，可当俩人交上手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估算错误了。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不管是朝鲜帮还是回民帮，这些少数民族混混单打独斗的平均水平肯定都不低，开始我以为这个金伟顶多也就是稍微能打一些罢了，李涛要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没想到金伟不但身手不凡而且从暂时的状况来看他竟然并不落李涛的下风。
　　李涛起初似乎也并没有太把对手放在眼里，直到自己还没等出手胸口和肚子就挨了重重的几拳后，他才发现这个对手好像不太一般，当他开始认真对待时，却已经因为输了先手而略微处于了劣势。
　　金伟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手动作极为敏捷，出拳也是又快又狠，硬邦邦地拳头不停歇地朝李涛左右开弓的招呼着，不时还会窜起来踢两记飞脚，那勇猛的劲儿头还真让李涛一时有些招架吃力，只能连连后退着躲避攻击，两只胳膊也丝毫不敢怠慢地上举护着头部和面颊。
　　在旁观的那些混混的叫好声中，我身边的小东低声说：“我就说这个金伟不能惹嘛，他打架厉害着呢，他可是老大在小朝鲜街的第一号打手……”
　　“你啥时候说了啊？”我懊恼地看着他问，同时心里也为小峰手下还有如此人物感到惊讶，想了想我便疑惑地问小东：“既然他这么厉害，峰叔咋还把他留在小朝鲜街呢？”
　　“太子，你是不知道啊，老大能在这地方还留下这么几个场子，一大部分功劳都是这个金伟的，不光因为他是小朝鲜街的老坐地户很多时候都能卖些面子，更重要的就是他干仗够猛够狠，一般地痞子轻易也不敢惹他啊！”小东煞有介事地介绍道，我这才彻底明白了这个金伟原来也绝非是等闲之辈，我还真有些小看他了。
　　心里正诧异之时，就听见还在打斗的金伟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便看见李涛居然被他拦腰抱着双脚离了地，还没等李涛怎么挣脱呢，他就双臂叫力横着把李涛给摔了出去，我还没见过李涛吃这么大的亏，看见李涛狼狈的扑倒在地时，我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李涛被自己摔趴下了，金伟虽然面露得意之色却还不肯罢休，抬腿就朝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李涛冲了过去，来到近前后抬腿就踹，幸亏李涛反应迅速向旁边一滚躲开了这一脚，但仍然躺在地上没法马上起来。
　　金伟趁势不停的猛踢李涛，李涛只能坐在地上慌忙向后蹭，不时抬起腿抵挡一下，可就是找不到可以尽快起身的机会，眼瞧着就要退到后面一辆报废的汽车旁没有退路了，而金伟还在越踢越起劲儿。
　　最后李涛终于背靠在了那辆废车的门上没法再退了，眼见金伟的腿又朝自己踢了过来，他只好用胳膊挡住要害部位以免被对方踢伤，完全上来了气势的金伟为了彻底把李涛给打趴下，伸出双手把住车门，借着力两条腿来回着对李涛又踢又踩，嘴里还不停大声咒骂着，看那架势好像恨不得要把李涛给踢死一般。
　　也不知道李涛已经挨了多少脚，弄得最后金伟好像有点儿踢累了，出腿的力度和频率也渐渐有些减弱下来，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涛肯定要栽了的时候，金伟还在往下跺的左腿却忽然在抬到半截的时候停住了，一时没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伟也有点疑惑的低头看了看，随即就开始用力地往回收腿，我这时也才看清，原来是一直坐在地上狼狈抵挡的李涛趁机牢牢抓住了金伟的脚，这让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金伟又气又恼，一心只想把腿拽出来。
　　就在金伟使劲儿挣脱之时，李涛却忽然出乎意料地松开了手，由于惯性金鸡独立着的金伟马上就站立不稳地摇晃了起来，扶着车门的手也松开了，李涛顺势照着金伟的右腿就是一下，直接把金伟也给撂翻在地还腾起了一阵灰尘。
　　金伟这一下可摔得不轻，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李涛已然猛地扑过去。
　　压在了他身上，扳着金伟的脑袋就朝早就瘪了气的车轱辘上撞去，尽管金伟死力挣扎但头还是跟车轮咚咚地碰撞了几下，那场面看着都疼。
　　不过金伟也不是白给的，发现自己在转瞬之间就落了下风，他一手顶着车轮不让李涛继续撞自己的头，另一手向后伸过去也搂住了李涛的脖子，俩人就这么样的在地上较起劲儿来，谁也不肯轻易显出一丝的退意。
　　就当俩人缠斗的难解难分，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压在金伟背上的李涛突然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不打了，我认输，你赢啦！”听到这话，不光是我们这些看热闹的，我估计就连金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李涛果然松开了扳着金伟头的手，只是用力掰开金伟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
　　金伟似乎也明白这么打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便也松开了胳膊，用力把李涛从自己的后背拱到了一旁，俩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谁也不再乱动了，我们则被俩人这一番打斗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纷纷快步围拢了过去查看情况。
　　走到近前看着地上的李涛和金伟，我不禁皱了皱眉，只见满身尘土的李涛双眼微睁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手不知道破了多少皮，额头和嘴角也有血在流着，模样多少有些惨，看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另一边的金伟也没好到哪去，一直占据上风的他却最终因为大意而马失前蹄，脑袋上的血此时还在不停往外蹿着，那表情既痛苦又懊恼，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和小东赶紧把李涛搀扶起来，金伟也被他的兄弟们给架在当中，俩人现在站着都有些打晃，但眼睛却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这时就听李涛咳嗽了两声后没有气力地说：“行啦，算你打赢了我，以后你说话好使，我认了！”
　　听到李涛认输，金伟并没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忍着疼咬了咬牙，用手捂着还在冒血的头，低声要身边的人把他扶走，离开的时候看都没再看李涛一眼，好像并不太认同自己的这场胜利。
　　我和小东帮李涛简单的处理过伤口后已经是傍晚了，就在我关心询问李涛的伤情之时，头上裹着绷带的金伟却忽然走了过来，冷眼瞧了瞧李涛后有些甘心地问：“你他妈啥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
　　尽管金伟嘴里这么问着，但我却眼见着他伸手递给了李涛一根烟……


第1109章 金伟的家业
　　在烤炉围坐，吃着由鲜族人亲手烤的鲜族烤肉，喝着同样由正宗鲜族人酿制的米酒，吃喝到兴起之时，金伟还带着两个陪酒的女人连唱带跳起来，虽然我之前也知道，我们这边儿很多鲜族人在喝过酒之后都会有这样的习惯，但亲历其中看着他们那陶醉、兴奋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偷偷发笑。
　　此时的李涛和金伟已经没有了白天交手时的敌对气氛，虽说当时李涛当众认了输，可终归俩人并没有完全的分出胜负，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也只有他们俩人自己心里清楚，或许这其中不乏李涛故意要给金伟个台阶下的意思在，而金伟也不是那种完全不知好歹的浑人，李涛的做法好像还让他产生了几分谢意和敬意。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修车厂对面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鲜族烤肉店，从我们开始吃直到半夜除我们这一桌根本就没来过其他客人，按理说他家的东西也还算不错，生意竟会如此冷清还真是让我有些疑惑不解，而且饭店里只有两个普通话说得不太流利的鲜族老太太和金伟忙活着上肉、加炭火，老板、服务员之类的一概没有，我觉得这地方某种意义上都算不上是一个饭店了吧。
　　金伟还和那两个女人唱着，李涛很捧场地面带笑意拍手给打着拍子，小东则凑热闹似的贴了过去，跟人家一起哼哼呀呀的同时还故意偷偷揩两个女人的油，不过那俩女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对小东这一猥琐的行为倒也没有在意，而我只是默默地品着米酒，眼睛望向斜对面不远处的小朝鲜街街口，并没有加入到他们的热闹之中。
　　又唱又笑了好一会儿，金伟才停了下来，略带几分醉意的他把身旁两个女人，“交给”小东，然后盘着腿从火坑这头蹭到了李涛身旁，叫上我一起又喝过一杯后，他揉了揉额头的伤然后笑着对李涛说：“涛哥，今天打的可不算啊，你肯定没把看家的本领使出来，我说的对不？”
　　听到这话李涛仰面一笑，伸手拍着金伟的肩膀说：“兄弟啊，会看家的那是狗好不？”
　　金伟赶紧摇头道：“我可没那意思啊，涛哥你别误会了，我金伟不是小心眼爱记仇的人，虽然你把我脑袋给干破了，但咱这也算是不打不成交嘛！”
　　“开个玩笑！”李涛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你不是也把我给打得够呛，你问问太子，我啥时候吃过这亏啊！”
　　我闻听也点点头证明李涛所言非虚，并且我也开始对这个金伟产生了些兴趣，尽管他这人有些莽撞和自大，但起码心胸不狭隘，这在大部分性格卑劣的混混里可是种难能少见的品质了。
　　对于这种，“称赞”金伟也没谦虚，还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说：“我金伟活了二十多年，别的不行，只有干仗的事儿从来不往后囤，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小朝鲜街来来往往论单打独斗有几个人他能是个儿的！”
　　没想到李涛听过后却表情奇怪的咂了咂嘴，然后摇头似乎有种不认同地说：“这小朝鲜街才多大，有真能耐的人又有多少，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嘛！”
　　金伟听到李涛这么说，脸色不禁沉了沉有点儿不太痛快地说：“涛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别看小朝鲜街不大，可这地方从前是卧虎藏龙，也没少出狠人！”
　　“你是说老金家那哥三个？”李涛轻蔑地哼了声问，金伟也想起了老金家三个兄弟是怎么垮的，虽然对李涛的这种态度不太舒服却又没法有力的反驳，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再做声了。
　　李涛见状却笑了笑说：“别多心，我是为兄弟你可惜，既然你身手这么好，人也不错，就这么在小朝鲜街窝着是不是有点儿太屈才了啊！”
　　“涛哥，咱初次打交道，你可能还不了解我。”金伟摇摇头指着我们呆的这家小饭店介绍道：“不瞒你们说，这破店就是我的！”
　　“没看出来啊，兄弟你还是个老板。”李涛打趣道，金伟却无奈地苦笑了下说：“别拿我开心了，涛哥！这地方是我爸吃了一辈子的苦到临了才给我留下的产业，他老人家临咽气还嘱咐我一定要把他这个心血维持下去……”
　　“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家老爷子在下面也不安心，你就宁可守在这地方哪都不去了！”李涛很直接的说道，金伟点点头目光却不停扫视着这间狭小、简陋的店铺，与其说他对这地方有很深的感情倒不如说是更像是难以割舍的牵绊和责任，这在某些方面倒是与我现在的处境有几分相似，父辈们的产业和希望不知道是对我们前进的激励还是另外的一种束缚，总之为了这份牵绊我们好像都失去了很多选择其他道路的机会。
　　金伟环视过一圈之后转过头继续对我和李涛说：“峰哥来小朝鲜街的时候，从别人嘴里听说了我这么一号人，知道我以前跟金哥他们混过，算是这地方的‘老人’，也知道我就是为了守住这份家业才出来混的，他就找到了我，答应帮我保护好这个店，我只要帮他守地盘、打人就行。当时峰哥在小朝鲜街挺好使，我考虑一下也就答应了，真别说，有一阵儿仗着峰哥的面子我这生意还挺火的，只可惜后来就……”
　　金伟没有再说下去，但李涛和我此时似乎也都明白了，这个金伟之所以出来混，很大原因还是与他的这份家业有关，过去跟老金家哥仨是因为人家在这里说话算，除了投靠他们也没有其他出路，后来小朝鲜街变乱，他选择给较为强势的小峰效力也是出于这种考虑，用自己的拳头来换取小峰给予的便利和庇护，他应该也很清楚，即便他自己再能打，但在面对现实的一些事情时那也不过只是一时之勇，必须有足够的依靠他才能在复杂且阴暗的环境之中维系住自己父亲留下的小店。
　　听过金伟的讲述，李涛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兄弟啊，做人不能太死心眼了，说到底这也不过就是个饭店，哪怕它是你家老爷子留下的产业，可你就敢保证它能永远都开着？依我说，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一点儿，总要为以后考虑嘛！”
　　虽然李涛的话也不无道理，但金伟还是轻轻地摇摇头说：“涛哥，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反正只要这店能开一天我就要给它坚持一天，也算我对得起我爸，咱本来就是出来混的，想太远了没啥好处，以后的事儿是你们这些当大哥的考虑的！”
　　见似乎没法劝说金伟，李涛也就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而我此时也清楚的察觉到，初来乍到的李涛明显有想要拉拢和说服金伟的意思，或许此时他就已经开始在为以后做打算了吧。
　　李涛和金伟还在喝着，小东也躺在两个女人的怀里美滋滋地享受着按摩，我借故出去透气，一个人走出了小店，顺着破破烂烂地路沿儿向前走去，走了不一会儿猛然转头，却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小朝鲜街街口那间小旅馆的对面，一种莫名的感觉瞬间从心里涌了上来，不管怎么控制却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想起那个朦胧的夜晚，我心中不禁追问着自己，我真的已经把她完全给忘了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来到这里后却还是会忍不住挂念起她，如果没有，那我对婉汀的感情又算是什么呢？
　　矛盾纠结的情绪正叩问着我的内心，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起初我以为是陈浩然他们要问我什么时候来小朝鲜街“办事儿”，没有看号码就接听了起来，但话筒里却是婉汀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啊，我今天和柏航去向西街找你，浩然说你不在！”婉汀在电话里询问道，我只是告诉她自己在别的地方暂时不会回去，同时再次叮嘱她好好在家呆着照顾好自己，除此之外我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没有别的话可跟她说了。
　　或许是听出我有些不对劲儿，婉汀赶忙问：“你是不是在忙呢啊，那你先忙，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我啊，我现在……”我有些尴尬于该如何解释，更没法很妥善地处理和面对前任与现任的感情问题，只能支支吾吾着。
　　可就在这时，从我走出来的饭店方向却传来嘈杂声，在一阵玻璃碎裂的响动之后，一辆汽车飞驰而过进入了小朝鲜街，紧接着几个人影也从饭店里追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拎着根镐把子发出恶狠狠咒骂声的金伟，身后李涛和小东正紧紧跟随不停劝阻着。
　　见此情形我料定是饭店出了事儿，急忙对婉汀说了声有空再聊，然后也快跑回去，跟李涛、小东一起拦住怒不可遏的金伟，并且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修车厂里也有人听到了外头的情况吩咐跑出来查看……


第1110章 李涛的劝说
　　费了好大劲儿，众人才把金伟连劝带拽的拉了回去，毕竟人已经跑了，在不清楚是什么人砸店的情况下，就算追下去也无济于事，何况谁敢断定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为了安全起见暂时也只能如此。
　　金伟家饭店的几扇玻璃都被那些人给砸了个稀碎，等大家帮忙收拾好残局天都已经亮了，醒过些酒来的金伟把两个受了惊吓的老太太安抚一番后就送到了后面休息，我之前就了解到那俩老太太也都是金伟的长辈，她们为此被吓了不轻自然更是让金伟觉得愤恨难平。
　　大家忙活完之后也都回去补觉了，只有金伟一个人站在乱糟糟地小店里看着完全通了风的窗户发愣，我本想过去劝劝却被李涛给拦住了，然后李涛就要我也回去睡觉，他自己则陪着金伟留在饭店，我临走时李涛才来到金伟身边，不时低声的对金伟劝解和说着什么。
　　修车厂后面的小房里，打地铺的小东正惊天动地地打着呼噜，我困倦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发呆，明明答应婉汀会给她回电话，可现在却变得犹犹豫豫起来，因为那间旅馆房间的发生过的事情又一次次地敲打着我的记忆和心房，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挥去。
　　睡梦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而且似乎也再次重温了当时的那份感觉，只是即便在梦里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下午的时候，金伟已经在李涛和他那些兄弟的帮忙下将窗框都钉上了朔料布，路面上隐隐约约地玻璃渣和木头碎屑子在提醒人们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金伟看上去满脸阴沉，眼里也是血色密布，但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声不吭地敢做活，只有当他用力去钉钉子时发出的声音才能清楚表达出他此时愤怒的心情。
　　其实谁都清楚，这次的事情更多是冲小峰及其势力而来，只不过因为金伟是小峰在此地的得力手下，才让自己的店遭受了如此打击，但不管如何，对于一心要维系自己这份家业的金伟来说，这都是绝不能被容忍的行为，我相信要不是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人干的，金伟肯定早就杀进小朝鲜街去找人算账了。
　　“帮我查清楚是哪伙儿人干的，我他妈非得废了他们不可！”归置好了一切的金伟终于按捺不住怒气地对他的兄弟们说道，大家虽然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但也金伟气成这样也深知他的脾气，之后各自纷纷打起电话去探听消息了。
　　把一切的看着眼里的李涛拽上我坐在了金伟身边，递给金伟一支烟后缓缓地说：“你觉得查着是哪票人干的就有用吗？”
　　“查着了我就去干他们，谁砸我店我砸谁手！”金伟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涛却摇摇头说：“就算你找到那伙儿人还给他们打了，就冲现在小朝鲜街这个情况，以后这事儿难道会少吗，你也是混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那你说咋办……”金伟强压怒火问道，李涛把胳膊搭在金伟的肩膀上沉思片刻才开口道：“别忘了，咱们这次来是干啥的，既然有人不给你老大峰哥面子，那咱们就得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
　　“我只是想有个稳定的靠山，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了峰哥，可现在……”金伟有些纠结的说，李涛笑着点点头说：“你的问题就在这儿，你总想找个最好使的罩着你和关照你的店，可一直这么下去你又咋办，难不成要不停的换老大，要是那样最后最倒霉的人就是你了！”
　　“我当然明白，要不然我也不能现在这样了还跟着峰哥呢！”金伟眉头紧锁地说着，为了这家小店他似乎也陷入了复杂的困境，他现在并不清楚小峰还能不能罩得住他，可因此就贸然的背离小峰好像也不是明智之举。
　　李涛见状瞄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金伟说：“兄弟，别以为咱们来小朝鲜街真是为面子来装相的，这次由太子代表向西街和我干爹牵头，目的就是联合大家一起把小朝鲜街给搞定，咱们毕竟都是自己人，要是事儿成了，以后肯定要比现在的日子安宁得多，你说对不？”
　　“你是说，这里头还有天宇哥的意思？”金伟瞪大眼睛看向李涛和我，李涛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则还没完全弄清李涛的意图所以并没有急着表态，但李涛却好像偷偷地用腿碰了我一下，我斟酌片刻后便也耸耸肩没有多言。
　　李涛趁势继续说：“大家都是干爹的晚辈，我更是他的干儿子，而现在小朝鲜街敢跟峰哥作对的人大部分都有老孟家当靠山，我干爹和老孟家的事儿你肯定知道，把老孟家支持的人摆平了，小朝鲜街就都是咱们这些人了，有我干爹在后头，你还用为这么个破店担心吗？”
　　从头到尾李涛都没有说出事成之后小峰想完全接手小朝鲜街的话，更多是把小朝鲜街的争端渲染成老爸与老孟家的利益纷争，在激励金伟的同时也给金伟营造了一种日后可能还会有某些出头机会的氛围。
　　金伟似乎渐渐也被李涛说动了心，李涛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加紧说道：“反正呢，咱们肯定是要在小朝鲜街干一场了，不管你老大峰哥是怎么交代你的，但这毕竟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如果你和你的兄弟们信得过我涛子，那咱们就一起干，不管你以后是继续跟着峰哥，还是想自己闯出片天地，这都是一次捞资本的好机会！”
　　“那你们想咋办？”金伟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李涛问道，李涛闻听淡然一笑指了指我说：“先让太子出马，把声势搞起来，你们就按峰哥的‘嘱咐’，先跟着我干就是了！”
　　“太子？”金伟有些不信任的看了看我说，“太子还小呢，让他能干啥啊？”
　　“干啥？”李涛笑着说，“往好了弄不行，往坏整、闯点儿祸啥的还不行啊，你也太小瞧太子了吧！”
　　“不敢，不敢。”金伟连连摇头，估计对我“惹麻烦”的本事也是略有耳闻，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见面就没怎么给我面子，在他眼里我自然就是个仗着老爸好使只会捣乱惹祸的小崽子，看来我这一形象完全已经深入人心、驰名内外了……
　　就在金伟还想询问我们要怎么干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胡俊、陈浩然以及无赖团伙几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在小东的引领下进入金伟的饭店，与我还有李涛打了个招呼。
　　看着面前这帮有那么一点儿古古怪怪的小混混，金伟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纳闷的看着我和李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却得意一笑对金伟介绍道：“金哥，这些都是惹祸精，我捅过的那些篓子里他们都有份儿，你看看咋样？”
　　“这个……”金伟怔了怔不禁苦笑起来，李涛则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要说起闹事儿来，这些小子可都有一手！”
　　看着原本想给李涛难堪的这些小峰的手下也渐渐接受了他，尤其金伟更好像是因为李涛的劝说而动了心思，我还真是又一次佩服起了李涛的能耐，就是不知道小峰有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看样子小峰应该也是有点儿过于轻视李涛了。
　　根据金伟的介绍，我们已经基本了解到，现在的小朝鲜街可谓是群雄割据，总共也只有几十家店的地方却有着大大小小不下十伙儿人参与，其中大部分都是过去朝鲜帮的人，而超过一多半的势力也都和老孟家有关联，还形成了一个所谓的“同盟”好像是专门来对付小峰的，这也是为什么小峰在此处的地盘会迅速骤减的一大重要原因。
　　不过混混们的同盟是从来不会稳固的，在联手打压小峰势力的同时他们之间也在明争暗斗着，较大一点儿的团伙还好，实力相对弱小的团伙则经常处于岌岌自危的状态，搞不好还会成为其他势力斗争时的炮灰，而作为先要把旗号插在小朝鲜街的我们来说，这类较弱的势力就成为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用李涛的话说，对付那些人，既不要抱着收服他们的希望，也不要跟他们和平相处，只要一次出手把他们打怕让他们不敢再跟着瞎搀和只敢望风而动，那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总之就是要先挑软柿子捏……
　　要通过故意的寻衅滋事在街上初露锋芒，作为后续主力的郑辉他们以及向西街部分人马自然不可能先出手，我们这些小子便成了很合适的先头部队，在李涛的策划下，陈浩然还有无赖团伙先行进入了小朝鲜街，并且陈浩然还喊来了一些他的“小弟”帮忙，看上去阵势也不算太弱。
　　等他们去到小朝鲜街之后，李涛要金伟那些人等着消息，他则带着我也悄悄来到了街里，我看得出来，李涛现在已经对小朝鲜街这块地方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对于老爸这几个门生之中现在唯一一个没有自己地盘还在寄人篱下看场的他来说，小朝鲜街对他的诱惑是不言而喻的，至于我嘛，根本就是来发挥特长把局面搅乱的……


第1111章 打听消息的渠道
　　尽管过去也曾经来过小朝鲜街一次，但直接进到街里面行走细看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条与长乐街相邻的细长街道上，虽然都是些门脸不算太大的店铺，但从吃喝到玩乐却都是一应俱全，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而且处处显露的鲜族气息甚至要比“正宗”的西区鲜族聚集地向东街还强烈，随处可见朝鲜语的招牌，听到我不明白的语言在交谈。
　　李涛告诉我，要是按正规的行政管辖来划分，其实小朝鲜街也隶属于长乐地区，就连小朝鲜街这个名字也只是老百姓的俗称而已，只不过因为某些历史原因使这一带居民以朝鲜族人为主，又介于当年老金家哥仨出走向东街后进驻与此并且发展了势力，作风彪悍的朝鲜帮让当时的孟老三也极为头疼，在多次发生冲突却未果之后，双方也只好进行了妥协的谈判，最终老金家三兄弟的势力便彻底占据了此地。
　　看上去李涛似乎对小朝鲜街的各种基本情况都摸清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和金伟的交谈中了解到的这些，还是在这儿之前他就已经做了功课，不过至少他对小朝鲜街越感兴趣越投入注意力，那我也就对我们向西街那边儿越放心一些。
　　由于在小朝鲜街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所以陈浩然他们这帮小子的进入也并没有引起街上太多人的注意，当我和李涛从街的一头逛到另一头再往回返的时候，陈浩然与无赖团伙以及陈浩然的那帮小弟都已经各自在网吧和游戏厅里玩了起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机会借故制造争端，以便能引起接下来更大的动作。
　　见时间还早，陈浩然他们也还没有急于捣乱的迹象，李涛想了想居然领我直接来到了街对面的一家洗头房，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一把将我推进门里自己也走了进来，随即还用十分熟练的架势叫了两个一时也分不清多大年纪的女人去里面给我俩按摩。
　　老实讲，虽然向西街这地方也不少，但来此地“消遣”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而且竟然还是被李涛给带进来的，不过好在李涛只是要了比较普通的按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了。
　　身体僵硬的躺在沙发床上，手脚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只能无比尴尬还略带羞涩的半闭着眼睛任凭人家处置，旁边的李涛倒是相当自然，在享受按摩的同时还跟按摩的女人嬉笑打闹，俨然就是一副来寻开心的模样，因为李涛长相也算帅气，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没钱的那种人，按摩的女人也很乐得与其交流。
　　就在我继续十分别扭的忍受这种，“酷刑”之时，却听见给李涛按摩的那个女人说：“哥啊，过去没见过你，是第一次来咱家吧？”
　　“是啊，不过以后我肯定会常来的！”李涛笑道，女人闻听还把自己一个好像是宠物的名字告诉了李涛表示李涛下次再来一定还要找她，并且答应会给李涛打折。
　　李涛颇有兴致的应了一番，随后就跟那女人打听道：“我看你家这店弄得不错，后台肯定挺硬吧？”
　　“那是肯定的，开这玩意儿没人谁能干得了！”女人点了点头好像还挺得意，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似的说：“哥，不瞒你说，咱家这店不光在管片派出所，就连在分局都有关系，绝对碰不上检查的，你想干啥都不用担心……”
　　“对，干这买卖就得安全，要不谁还敢来玩儿啊，今天我还带了个未成年就算了，只要保证安全，明天我肯定来找你，行不？”李涛满脸轻浮地说着，那女人听后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还用余光瞄了我一眼说：“啥未成年啊，也不小了嘛……”
　　我相信要不是灯光发暗，我脸上的涨红肯定会相当明显，但此时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还是紧绷身子在这种奇怪的按摩里煎熬着，这时候又听李涛打听道：“诶，我记着以前这头不是有那么哥三个挺好使嘛，姓金还是姓啥来的，你们这店是不是他们罩啊？”
　　听李涛这么问，两个按摩的女人全都笑了起来，李涛头边的女人好不容易忍住笑之后才说：“我说哥啊，你是什么年代的人了，老金家那哥仨早嗝屁了，咱家这店以前确实是他们罩着，但现在已经换人了！”
　　“哦？换的啥人啊？”李涛好像很好奇地问道，那女人白了李涛一眼说：“咋地，你能认识袄？”
　　李涛耸耸肩道：“过去我也在这边儿玩过，没准儿能认识几个人呢，金三哥那时候跟我就不错啊！”听着李博把被自己亲手干掉的金老三说成自己的好朋友一般，我顿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觉得他演戏演得实在是太像了。
　　女人听后想了想才说：“咱们家和隔壁，还有对面的网吧、游戏厅都是二龙哥罩着，他过去也是跟老金家的，现在手底下有十多个兄弟，特吃得开的！”
　　“十多个人呢袄，真牛逼啊！”李涛一脸错愕的惊叹起来，女人很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道：“这算啥，这街上还有好几个哥都这样，最多的兄弟有三四十呢，你见识也太短了，还跟金老三是朋友呢，吹吧！”
　　“这样啊……”李涛很震惊地冲我点着头，我则心领神会，掏出手机给陈浩然他们发了个短信把目前比较合适的一个目标告诉给了他们。
　　此时那女人也没心情好好给按摩了，只是和李涛闲聊道：“你说你是金老三的朋友，那我问你，听说金老三是被个小年青给弄死的，这事儿真的假的啊？”
　　李涛听后假装琢磨了会儿才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个人，还是什么向西街天宇哥的干儿子，胆儿可不小啊……”
　　听到这儿，我是实在受不了李涛的装模作样以及这种让人闹心不已的按摩，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把给我按摩的女人给吓了一跳，我则直接跳下沙发床穿上鞋就走了出去，身后则传来李涛和那俩女人嘲弄地笑声。
　　正坐在前厅抽烟平伏刚才的心情，门一推又有人来，没等我看去店里就有人招呼道：“龙哥，来了啊！”我偷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左右岁身体健壮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混混，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那女人说的二龙哥了。
　　男人摇头晃脑、态度嚣张的瞧了瞧左右，还把眼睛冲我瞄了下，我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没有跟他对视，那男人则直接靠在前台跟里面的人说：“给我串点儿钱，刚才他妈的点子背，输了不少！”
　　正说着话，李涛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依依不舍地跟那两个女人告了别，来到我身边坐下之时与那个二龙还对视了一下，对于面前这个英俊小伙儿二龙似乎相当轻蔑，还故意恐吓般地朝李涛瞪了瞪眼睛，李涛这才把头转过来淡然地轻笑了下。
　　趁那个二龙领手下去后面拿钱，我小声对李涛说：“他就是领人罩这几个地方的……”
　　李涛点点头，然后朝我挤了下眼说：“想打听道上的事儿，有时候还真得找这些小姐，她们的消息最灵通了！”我当然也已经明白李涛来这种地方的用意，但我也被他给来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毕竟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我自认为还是有点儿精神洁癖的。
　　李涛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拍拍我道：“岁数也不小了，又不是没对象，这种事儿害啥臊啊，别告诉我你跟你那小对象啥也没干过袄！”
　　“我去看看浩然他们……”我红着脸岔开话题，起身站到门口向对面的网吧和游戏厅看去，估摸着陈浩然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到位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进展得怎么样了。
　　就当李涛等着前台的人回来结账之时，刚才去后面的那个二龙却已经朝门口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拿着电话嚷道：“啥，几个小逼崽子把抓烟的机器给砸了，哪儿来的小逼崽子啊，告诉他们这是谁的地盘没，是不是欠抽，麻个逼的了！”
　　又说了几句后那个二龙又大声说：“喊几个人过去，我就在对面呢，马上过去，让他们闹，不一人扔个三头五百的谁他妈也别想走！”我现在完全明白了，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地痞无赖，只不过借着混乱的局势弄了些人和地盘，拿他开刀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我还在寻思接下来还怎么办的时候，李涛慢悠悠地掏出烟点燃，然后好像很不经意地转了个身，烟头直接烫在了二龙的衣服上，瞬间袖子就被烫了个眼儿，那个二龙见状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着揪住了李涛的衣领，还很粗暴的把李涛手中的烟一巴掌给打掉在地，两个手下见状也都围了过来对李涛推推搡搡着。
　　“你他妈瞎袄，知道哥哥我这衣服多钱一件不？”二龙指了指外套瞪着眼睛质问道，那圆圆的光头好像都冒了红光。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看见！”李涛一副怂蛋相的不断赔礼道歉着……


第1112章 你们瞅啥？
　　对于李涛的道歉，二龙这几个家伙自然不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那不依不饶的架势简直像为了件衣服就要把对方打个半死一样，而且李涛越是认错他们的态度就越嚣张，看着李涛吓得半死直喊人家大哥的样子，我真是哭笑不得，但也只好躲到一边儿看戏，同时也不忘朝街对面观望情况。
　　“尼玛的，哪来的小逼崽子，连我都敢惹，信不信我卸了你！”二龙狠声威胁着，身上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放开李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道：“喂，又咋地了？啥，一群小逼崽子闹事儿，再多不也是小逼崽子嘛，等着，我这头还有事儿！”
　　说着他挂断电话继续抓着李涛问：“小子，我衣服让你弄了这么大个窟窿，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这衣服是不能穿了，你说咋办吧！”
　　“我赔，我赔！”李涛慌乱地说着，手还哆哆嗦嗦地朝兜里掏去，二龙得意的同时也露出鄙夷的目光来，然后对两个手下吩咐：“你俩先过去看看，我让他赔完钱就去了，把那些闹事儿的小逼崽子全给我扣下！”
　　两个手下对李涛又骂了两句便一同推门离开了洗头房，只剩下二龙一个人在等着李涛把衣服钱给自己，此时刚刚给我和李涛按摩的两个女人也都对李涛这种窝囊样有些不屑和嘲笑，尤其是当李涛掏出钱时还因为“害怕”把钱掉在了地上，更是引起旁人的一阵窃笑。
　　李涛嘴里继续说着对不起弯腰去捡钱，却转头望向门外，见二龙的两个手下已经越过了小马路直奔游戏厅而去，他才拿着钱慢慢地站了起来，当着二龙的面儿从手中那一叠钱离掏出了一张一元的纸币，将其余的钱重新揣好，把那一块钱递给对方道：“给，大哥，赔你衣服的！”
　　看着这一块钱摆在自己面前，二龙鼻子好悬气歪了，一把将纸币夺过来撕个粉碎然后直接丢到了李涛的脸上怒道：“你他妈跟我玩什么轮子，一块钱，答对要饭的呢袄，操尼玛的！”
　　李涛轻轻摸了下脸，冷冷地说：“撕钱可是犯法的……”
　　“什么法，老子就是这儿的法，你今天不赔个千八的就别他妈想走，要走也行，留条胳膊下来！”二龙吼着再一次身上揪住了李涛的衣领，但这一次李涛可与之前判若两人了，眼神冰冷且凶狠，全然没有把面前这个地痞头子放在眼里。
　　就当店里的人都在等着二龙狠狠收拾李涛之时，李涛却猛地从下面给了二龙的小腹一拳，二龙疼得喊了一声，也不再揪着李涛不放了，只是急忙忙地向后退去，根本没料到这小子会有这么一手。
　　还没等二龙站稳，李涛向前两步，手掌用力横劈在了二龙的脸上，在二龙捂着眼睛的同时，李涛用胳膊从旁边勒住他的脖子，提着二龙的脑袋使劲儿往柜台上撞去，这也让我学会了当遇见像我这种头发比较短或者直接就没头发的对手时该如何应对，不过这一招儿没有把子力气和能耐还真不一定能使出来。
　　二龙的头与柜台边缘发出冬冬地撞击声，很快二龙那光溜溜地脑袋上就被磕出了血，看得旁边几个女人都不禁皱起了眉毛来，不过二龙那家伙还挺结实，即便被李涛撞成这样他还在手脚并用玩命的挣扎着，但李涛可不是一般人，任凭他怎么反抗就是眼都不眨的继续撞着，还不时用拳头朝脸上狠狠招呼两下。
　　“来人啊！”二龙发出杀猪般地嚎叫，但店里除了几个按摩女之外，连刚才那两个手下都已经去对面了根本也没有人理他，只有店里的收音机在播放着一首最近很流行的歌曲《冲动的惩罚》作为回应……
　　二龙终于被撞得晕头转向没什么继续挣扎反抗的力气了，李涛见状拽着他的后衣领从地上把他向门口拖去，同时对我说道：“给金伟打电话，告诉他们差不多可以进来了！”
　　一直在看热闹的我这时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赶紧掏出手机给金伟打了过去，告诉他我们这边儿开始了，放下电话时李涛已经又开始抓着二龙的脖子再次向玻璃门上撞击了，我心里都不禁开始为这个倒霉的家伙叫苦起来。
　　被李涛打得死去活来的二龙为了不再挨打，只得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门把手不放，不管李涛怎么打也不敢松开，倒是也挺坚强的，而此时街对面的游戏厅里也好像发生了异动，一些人正从里面慌忙的向外离开，估计里头陈浩然他们应该是也动起手了。
　　“涛哥！”见此情形我大声提醒李涛，而李涛也发现了对面的情况，见二龙也被打得差不多了，李涛轻蔑一笑，抬起脚把门连同着二龙一起踹了出去，然后对我说：“小意，下面可就看你的了啊！”
　　“知道！”我应了声快步走出房门，和李涛直接把还对门死不放手的二龙丢在了那里，朝着对面已经乱起来的游戏厅走去。
　　刚来到那家游戏厅门前，就看见一个瘦小的黑影从门里飞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起来，我定睛观瞧才认出被人扔出来的正是陈泽，不管怎么说以陈浩然为首的先头部队也不过是帮十几岁的小子，与成年混混直接交手自然不可能很轻易的占据上风。
　　不过看着陈泽的样子，我还是不免有些想发笑，坐在地上的他揉了揉屁股，既尴尬又恼火地骂了一声，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就向兜里去掏刀，看那架势是要玩命，我见状在他背后低声喝止道：“泽子，忘了我是咋跟你说的了袄！”
　　我这一声把这小子还给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是我，他只好把刀又放了回去，然后对我解释道：“我刚才没留神，脚底下打滑了，自己摔出来的……”
　　“那你摔得可够有劲儿的了啊。”我带着几分嘲弄地说，正当陈泽尴尬地挠头之时，小凡也被人一脚给踹了出来摔了个狗吃屎，陈泽马上来了精神道：“小凡，你咋也出来了，嫌里头热啊？”
　　“滚尼玛蛋，你还不是比我先让人打出来的！”小凡捂着磕破了的下巴骂道，游戏厅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乱，我清楚地听见陈浩然正在大声喊叫着带人往上冲。
　　我也知道陈浩然这小子肯定不会把之前我让他小心行事的嘱咐往心里去，料定他们正在苦战，我转头向街口方向瞧去，期待着金伟他们带人能尽快过来。
　　果然，一辆面包车从远处迅速驶来，在街上众人的注视下金伟带着他那票兄弟从车上跳下，各自拿着棍棒直接冲进游戏厅，这场冲突对我们来说是早有计划，但对街上的人来讲却是始料未及，许多人根本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儿，而我和李涛则继续站在门口，来回观望着左右，尤其注意着附近一些同样一副混混模样的人。
　　游戏厅里此时也传来了打砸的声响，看样子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砸店了，同时一小撮街上的混混也警觉地向这边靠近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和二龙这些人是什么关系，但为以防万一，我和李涛走到游戏厅门前后转过身来冷眼看着那些人走近。
　　几个小朝鲜街的混混刚过来观望我就大声喊道：“你们瞅啥，跟你们有关系吗？这是我兄弟们跟这里人的私人恩怨，没你们事儿的就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被我这么一说，那些混混都警惕的看了看我，其中一个看上去像个头头儿似的男人一瞪眼质问道：“看看咋地了，你个小崽子是哪儿的，敢这么装逼！”
　　“向西街苑意，给面子叫声太子我也不介意！”我毫不示弱的回道，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见那些人有些诧异和疑惑我继续宣布道：“今天我哥们来这儿玩，结果这家游戏厅故意找事儿，看场的还管他们要钱，我是来给我哥们出头的，惹到我向西街头上谁也不好使，你们哪个要也想跟他们一样和向西街作对，那就过来，我他妈哪个也不鸟！”
　　这时李涛也叼着烟向前两步，扫视着周围冷声说：“我叫李涛，天宇老大的干儿子，听说过吧？”此话一出，几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混混立马怔了下，作为金家的旧部谁都多少听过关于李涛的传言，如今见我俩同时出现在小朝鲜街，他们一时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在我和李涛威胁旁人之时，金伟他们还有陈浩然一伙儿人也都从游戏厅里走了出来，还把两三个满头是血的混混当众推倒在地，这让那些混混们也不由得就是一惊。
　　“二、二龙呢？”一个混混问道，李涛笑着指了指街对面，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早就被打懵了的二龙还保持着挂在门上不肯离开的状态。
　　在那些小朝鲜街的混混错愕之际，我撇撇嘴摆手道：“咱们走，我倒要看看向西街办事儿谁敢捣乱！”
　　说完，我和李涛带着众人在那些混混的注视下扬长而去，直到走出街口，我心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1113章 各怀鬼胎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回到修车厂之后的众人却仍然是兴高采烈，金伟他们倒还好一些，尤其是陈浩然他们这帮岁数小的，尽管鼻青脸肿挂了彩的也不少，但对于在小朝鲜街的行动他们都颇为满意和自豪，认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洋洋得意地陈浩然在给他那些小弟做着总结，认真的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那些小混混也比较兴奋觉得跟着我们真是越来越露脸和刺激，无赖团伙互相开着彼此的玩笑，嘲讽对方打斗时狼狈的架势，不过由于出了风头，倒也没觉得那有什么丢人的，只有胡俊还是那么漠然，而且这次的冲突里他似乎也没怎么显山露水，就好像对此不太感兴趣一般。
　　那些小混混们陆续离开了，陈浩然却还在乐此不疲地讲述着自己如何砸游戏厅机器的英姿，我也没心情理他，只是来到胡俊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后闲聊道：“看你也没咋动手，不是你性格啊？”
　　胡俊摆弄着手里的烟瞧都没瞧我很平静地答道：“你又没……打，用……不着我上……”
　　“还不是我动手的时候，再说，最好也不要有那种时候。”我笑了笑说，胡俊闻听点点头目光瞄向外屋正和金伟喝酒的李涛说：“这次主……角好像不是你，是别……人啊！”
　　我当然明白胡俊指的是李涛，从头到尾李涛除了狠狠地把小朝鲜街上一个小混子头给收拾一顿之外，其余全都是他在后面计划和操控着，而且当他这个老爸的干儿子报出名号后，带给小朝鲜街那些混混的震慑度明显要比我更管用，我顶多只是让那些人吃惊，而他则更多的是惊吓了，虽说金老三的事儿已经死无对证，但道上混的基本都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光靠干掉过金老三的名声就完全能让此地的很多人闻之色变了。
　　不过，尽管这一次打着意外冲突的幌子成功在小朝鲜街立了威，可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形我还是有那么一些后怕，在游戏厅门外，街上各个势力光是闻讯前来差看情况的混混人数加一起就要比我们现有的人多出不少了，万一那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我想即便李涛再有本事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虽说之前我也明白那些混混势力大多是一盘散沙并不团结，但这次的行为多少还是担风险的，更重要的是被老孟家得知我带人在距离长乐街这么近的地方闹事儿，难免会对我有不利。
　　现在想想其中的凶险，我还真有点儿后背凉风嗖嗖的感觉了，毕竟现在老爸还处于那种状态，如果又碰上什么特别的危险，可不会再有人及时来给我解围了，在想着在小朝鲜街制造混乱的同时我也得小心谨慎才是。
　　趁着金伟他们也各自回去休息，我赶紧去找了李涛，跟他闲扯了几句后，我就试探性地问道：“涛哥，今儿个咱们这么一露脸，你说老孟家能不能收着风啊？”
　　听到我这么问，李涛瞧了我一眼后就笑了起来，然后用调侃地语气问：“咋地，害怕了啊？”
　　“有那么点儿担心……”我不好意思地答道，李涛却对我摆摆手说：“用不着担心，虽然这地方离着长乐街近，不过我敢保证老孟家不会出手的！”
　　对于李涛的这种保证，我不说是嗤之以鼻也有那么些难以相信，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信心能说出这种话来，老孟家又不可能会听他的话，就凭孟飞的仇，老孟家那个女人就有足够的理由随时来找我报仇了。
　　可李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很随意地把腿盘在火炕上不慌不忙地向我分析道：“干爹的事儿还没完呢，这种时候像老孟家那种层次的，只要有点儿脑子就不会随便乱来，在背后鼓捣事儿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小朝鲜街跟他们有几毛钱关系，他们不过是想借着那些鲜族混混膈应你峰叔，要他们真正动手还没到那时候呢，老孟家也是在等……”
　　李涛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我，我马上就明白老孟家要等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此刻那个女人正烧香拜佛地祈祷着老爸能快点死去呢，老爸遇袭受重伤就差点儿让他培植的几股势力之间发生严重的冲突，如果老爸真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所谓的“反孟联盟”到时候自然会自动瓦解，老孟家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且我一直觉得老爸的事儿跟老孟家好像关系并没那么大，很可能老孟家也在观望等待着那个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后再做决定，毕竟他们那种纷争早就脱离了单纯黑道的打打杀杀，其中牵扯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明说了吧。”见我陷入沉思李涛继续说，“这次小朝鲜街的事儿，不管结果如何，对于老孟家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来帮你峰叔只能说明我们这些人暂时还算团结！打不下来，咱们几个既丢面子还得伤不少力，打下来，同样还是麻烦事儿，光最后怎么分这地盘就够让咱们再翻脸一回的了，折腾来折腾去，就是让老孟家看热闹了！”
　　“你说峰叔他们会想到这些吗？”我紧锁眉头问道，李涛轻笑了下说：“别人我不敢保证，你峰叔那是啥人，给十个猴儿都不换，他会不明白吗？”
　　“既然这样，为啥你们就不把话说开，免得让老孟家看热闹捡便宜……”我刚说出心里的疑惑但马上就后悔了，不仅觉得自己这种想当然太幼稚，同时也想起老爸之前的警告，这四个人绝对不能一条心……
　　看着我尴尬的神情，李涛耸耸肩道：“你看，你自己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吧！你峰叔那是个为利益什么可以都不管不顾的人，尤其是在你老爸出过这事儿之后，他更要想方设法加强自己的实力，耗子就更别提了，到现在他到底是哪头的谁也说不好，小辉嘛，他自己根本说话不算……”
　　听着李涛的分析，我倒是开始觉得真不用再担心他们会有串通一气的可能了，不过我还是毫不掩饰地看着李涛问：“那涛哥你自己呢？”
　　“我？”李涛愣了下用异样的眼神瞟了瞟我，随即竟然毫不掩饰地说：“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我是想要你帮忙从你峰叔那分些好处，到现在这小朝鲜街我是志在必得！记住，你峰叔不是你老爸，想把我摆弄在手心里他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尽管我之前就明白李涛对于小朝鲜街有觊觎之心，但他如此直接的表示出要一个人独吞此地的野心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仿佛对刚才他分析的那些有关老孟家的危险他都不以为意，甚至此时就已经抱定了最后会为此与小峰撕破脸的念头。
　　李涛似乎对我没有任何的顾虑和提放，只是胸有成竹地说着：“你峰叔无非是要拉着咱们给他白干活，顶多也就是想在这地方占据毕竟稳定的地位，以便日后有变的时候可以有和老孟家以及上头周旋和谈判的资本，都说他野心大，胃口大，可在我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那涛哥，你想干嘛？”我似笑非笑地问道，李涛活动了两下脖子望向窗外的夜色沉声说：“你也看见了，这地方现在有多乱，大大小小的势力十多个都挡不住，别以为就你峰叔一个人跟上头走关系，你涛哥我玩起那套只会比他走得更大！对于小朝鲜街现在的情况，上面早有人因为不好管理而不满意了，只要我通过我姐夫和李鬼子想想办法，让上面点头同意小朝鲜街全归给我一个人管，等我把位子坐实了，我还怕啥啊？”
　　“是嘛……”我脸颊微微抽动了两下，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李涛这家伙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如此庞大且惊人的计划，在不动声色之中小朝鲜街仿佛即将就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他把自己的想法向我全盘托出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我配合他，以换取他对我的保护，他这种做法简直要比小峰要求我们帮他解决小朝鲜街的争端更像威胁，并且这威胁是现在处于无依无靠状态下的我不可能拒绝的。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那老孟家那边儿我一定会保你到底！”李涛对我安慰道：“只要我的计划能成功，我完全可以带你几年，教你一些东西，等你长大一些之后，向西街还是你的，到那时候可就是你的天下了！”
　　“涛哥，你这么对我总不会是因为我老爸吧？”我盯着他问道，李涛闻听仰面一笑，十分，“诚实”地看着我说：“因为你对我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甚至连麻烦都制造不出来多少，而你又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什么叫公平交易！”
　　明明对方表现出了对自己的轻视，却又没法有力的进行还击和反驳，这无疑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第1114章 长兄如父
　　从一开始只想在小朝鲜街的争端里得到些好处，到现在直接表达出自己对此地的势在必得，李涛意图的悄然转变，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因为什么情况而在随之改变，而更让我纠结也迟疑的是他对我的那份保证，因为我实在无法断定他那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尽管我一直都坚信老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恢复过来，但随着上一次在医院看到老爸的状况后，我却不得不面对心里正在慢慢没底的这一事实，如果老爸真的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所谓同生共死的信念其实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可我又极度不想要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强大自己伺机东山再起以图报仇才是那种情况发生后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很不幸，李涛好像已经抓住了我的这种心理，即便我一直都把矛头假意对着老孟家，可内心掩盖不住的愤恨和仇恨却都是真实的，同样无法避免的担忧和恐惧也不可能完全不被一直在我身边的李涛察觉出来。
　　当你意识到可能即将就要溺水的时候，一个平日里你处处防备且并不完全信任的人表示会扔给你一根救命稻草，在内心恐慌且无助的状态下，即便你对此在很大程度上都带着怀疑，但为了求生却还是难免希望那是真的，此时我便是陷入了这般及其矛盾挣扎的心境之中。
　　不过，李涛并没有急于要我表态的意思，这反而是他更厉害的一点，他刻意地轻视甚至是蔑视我，却又要让我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我，而我以后也许还真的离不开他，毕竟除了他之外就连郑辉都没有对老爸万一有不测的情况给我什么承诺，在与李涛的心理战之中，我不说一败涂地至少也是完全的被动挨打了。
　　但是我或许也并非毫无任何的机会和优势，起码李涛在与我的暗战之中也犯了之前一些人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过于地小看我了，可能是老爸的情况让他觉得他已经完全可以摆布和利益我，而我与他相比也确实算不上个对手，但我自己绝对不能就此放弃，任凭别人随意地控制我，只要有一丝机会，我相信我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同时我也必须要继续对老爸有信心，坚定的相信他可以挺过这一关。
　　这之后，我也想过把李涛的企图告知小峰和其他人，但这么做，除了会把“反孟联盟”瓦解很可能还会造成再次兵戈相见之外，对我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或许假意配合李涛并且继续进行我转移众人视线的计划才是权宜之计，既然李涛认定无依无靠的我离不开他，那我跟着他又何妨，况且我也确实能从他身上学到许多在他们的世界里的生存之道。
　　就在跟李涛交谈后的第二天晚上，当大家围坐在一起继续喝酒吃饭之时，我看着时机好像差不多了，拿过酒瓶把自己的杯子倒满，在众人毫无预料之时，我忽然站起身来示意他们安静，然后端着酒杯面向了李涛。
　　所有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这是要干什么，李涛也抬眼望向我，好像也完全没想到我的用意，我则当着众人的面儿对李涛说道：“涛哥，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老爸出了事儿你也没离开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别管我老爸是谁，也不管别人啥关系，我都希望能跟着涛哥混，跟涛哥学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根本不会想到作为向西街太子的我竟然还会主动提出跟着别人混，而且要认大哥的那个人还在旁人眼里跟光杆司令几乎没什么差别的李涛。
　　“意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啊？”陈浩然小声嘀咕道，我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插嘴，却发现包括胡俊和无赖团伙都对我此举相当不解，虽说李涛有本事，可我这样还是显得有那么一点儿怪异和突兀。
　　“你们都听着，以后李涛不光是我的大哥，也是你们所有人的大哥，谁要是不听涛哥的，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你们这些兄弟！”我厉声对我这票小兄弟们宣布着，认真的表情使任何人都没法觉得我这只是在说说而已。
　　大家渐渐安静了下来，只看着我端着酒杯面向李涛，见李涛还在瞧着我，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跪在了李涛面前，态度十分坚决的要认他做我大哥，这时候李涛才赶紧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扶了起来，嘴里说道：“弟弟，你干啥啊，我本来就是你哥嘛，这让大家看着像怎么回事儿，干爹要是知道了不得怪罪死我了！”
　　“我老爸不在，涛哥就是我的亲人，古话里不都说长兄如父嘛，我反正是跟定你了！”我信誓旦旦地说着，并且要求李涛要按道上的规矩正正经经地收我做小弟，李涛听后很亲切的笑着连连摇头道：“咱哥们就别整那套了吧，反正你记着，我永远都是你哥，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就行了，以后不管什么情况，弟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行不！”
　　“那哥哥的事儿也是我苑意的事儿！”我大声应道，随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但眼睛却在观察着李涛的神情变化，他的目光中除了透露着些许地满意和得意之外，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些的东西，那就是贪婪和野心。
　　我很清楚，李涛看重的可不光是我这么个人，更是我背后还在乱局中坚持着的向西街，以及生死难料的老爸，有了我以及我代表的这些东西，他就完全称得上是如虎添翼了。
　　终于我算是认下了李涛这个大哥，当大家散去之后，陈浩然一脸丧气地在我身旁嘟囔道：“真是认贼作父啊……”
　　“少他妈在那儿臭词滥用，我认谁当爹了。再瞎逼呲呲我抽你！”我怒道，陈浩然却很不满地撇嘴道：“长兄如父这话不是你说的嘛，那跟认他李涛当爹有啥区别……”
　　“给我赶紧他妈滚，该干啥干啥去！”我推了他一下，然后警告他道：“记住，以后都得听涛哥的，就把他当自己的老大那么对待，知道不！”
　　陈浩然一晃脑袋道：“我从没给人当过小弟，一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Boss，把他当老大我可不习惯！”
　　当陈浩然还在跟我闹别扭之时，金伟却从门外走进来，在我面前站下后说：“太子，涛哥找你有事儿，让你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我马上应道，金伟点点头便退了出去，陈浩然一听更来了精神一拍桌子道：“看见没，还没咋地呢就他妈把老大派头拿出来了，要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人家可就把咱们当狗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啥，少逼呲，多办事儿，就你这样还他妈想当老大！”我斥责道两句后，起身就走出房间去找李涛了。
　　一出门我就发现刚才来找我的金伟正在不远处望向我，我对他笑着点了下头正想离开，他却迈步朝我走了过来，见四下无人他低声问我道：“太子，吃饭时候你认涛哥当大哥是不是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吗？”我疑惑的看向他，然后小声说，“金哥，你不会是也想学我吧？”
　　哪知道最近跟李涛关系很不错的金伟却摇了摇头说：“咋说我现在还是峰哥的人，这种事儿我是不会做的！”
　　“那如果以后涛哥当了小朝鲜街的老大呢？”我盯着他问，金伟听后不禁长吸了一口气，思索再三之后才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太子，你也明白，我在这地方混就是为了……”
　　“为了你的生意呗！”我一摆手道，金伟有些惭愧的点点头说：“也不怕你笑话，为了我那点儿家业，不管那人是谁，只要在小朝鲜街说话最好使，那我肯定不能跟人家作对……”
　　“不管是谁？”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尽管有些显得过于势利，但金伟还是很实诚地嗯了声，对于他的这种诚实我倒是还挺欣赏的，在他无奈苦笑之时我忽然很好奇似的问：“如果，这小朝鲜街是一个小逼崽子说话最好使，你难道也会跟着？”
　　“我说了，不管是谁，只要他说话算，哪怕他是个小……”金伟话还没说完就瞪大眼睛盯向了我，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我却故弄虚玄地冲他嘿嘿一笑，不等他再多问就去找李涛了，只留下一时没回过神的金伟一个人在那儿纳着闷。
　　见到李涛时，他正在修理区颇有兴致地看着工人修车，在工具不停的敲击声里，他转头看向了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等我走近后他略带几分埋怨地对我说：“弟弟啊，你说你也是的，当那么多人面儿让我难办，这种事儿咱私下说就行了呗。”
　　“那可不成，我是真心实意要跟涛哥你学东西，我那些哥们也得明白谁才是老大！”我很，“固执”的说道，还掏出烟给李涛点上，李涛好像很欣慰地点点头，抽了两口烟后笑着对我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你觉得咋样？”


第1115章 阳奉阴违
　　既然已经身为李涛的“小弟”跟着他混，老大现在要给我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那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机会，我当然都要服从领命，还得要把这当做是大哥对我的信任和器重。
　　见我一本正经不住地点头应着，李涛笑了笑很亲切的说：“用不着这样吧，弟弟，都是一家人，事儿也是咱们一起的，不过就是让你出面比较合适，可别弄得好像是我给你下命令似的，多不好啊！”
　　“没事儿，涛哥，就算你命令我那也是应该的，只要能从你身上学着能耐这些都无所谓！”我很大度地答道，李涛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抬手搂着我嘱咐道：“前两天咱们刚在这街上露了面，接下来我想让你经常领着你那些小哥们去街上逛逛玩玩，让这地方更多的人知道你、认识你，你看好不好？”
　　我想我现在或许也没有拒绝他的可能了，便好像很赞同地点头道：“好啊，都听涛哥安排，你说咋地就咋地！”
　　“嗯，不错！”李涛还是亲切的笑着说，“多接触接触外头没坏处，顺便还能把名打得更响，反正这小朝鲜街早晚是咱们的，你在这儿越是出风头就越能气老孟家，他们还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能光瞪眼干着急，也算是在你老爸出气了吧。”
　　我听后笑了笑低头沉思片刻后才问道：“我就光是去逛逛玩玩，不做点儿别的了？”
　　“这个嘛……”李涛一摊手道：“那还得看你自己的发挥，把这地方当家一样那么随便就行了，我倒想看看有什么人敢惹咱向西街的太子爷！”
　　李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根本就是想拿我当引子，故意去试图和挑衅小朝鲜街各路势力，如果有谁对我稍有不敬或是攻击，那他自然也就有了开战的由头，就好像上次我们利用陈浩然他们去找茬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似乎是想要一步到位，直接要把我给摆上前台老推波助澜，如果成功那造成的影响可就不只是上一次那种只是为了扬威的小打小闹了。
　　尽管对于被人指使和利用心里感觉很不爽，可介于眼下的特殊情况，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看来在小朝鲜街这地方制造混乱的工作最后还是要落在我自己的身上。
　　但不管这么说，涛哥交代的任务我还是要尽心去办的，转过天来我就把李涛交代给我的事情跟陈浩然和胡俊他们简单地说明并进行了安排，虽然陈浩然还是很不情愿，可却又抵挡不住心中想要继续“扬名立万”的冲动，最后也只能应了下来，但他始终表示自己不会跟着李涛混，而且态度还挺坚决。
　　见他这个样子，我借故要出去便带着他和胡俊就离开了修车厂，在一家小食杂店里，我边抽着烟边对陈浩然警告道：“你小子给我消停点儿，现在可不是装逼的时候，不管咋说我也认了李涛当大哥，好歹你得给我点儿面子，你那些学生痞子也都要像那么回事儿才行！”
　　“我不！”陈浩然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说，“凭啥要咱们给他李涛当小弟，往大论他也就是跟你我平辈，咱们这些哥们现在就算单拉出来干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他李涛能罩着咱们啥啊？说穿了，他不还是想利用你和咱们向西街嘛！”
　　“就他妈你聪明！”我用力戳了这小子的额头一下说，“我领你们跟李涛，和咱们向西街有啥关系，我又不代表向西街，我只代表我个人！”
　　“可现在你不就是代表着向西街和天宇大爷嘛……”陈浩然有些恼火的说，我却微微一笑道：“代不代表向西街那得是我说了算，如果觉得把我收了就是把向西街给收了，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陈浩然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道：“啥叫大哥，底下人惹麻烦能出来抗的才是大哥，要是咱们惹事儿他管不了，那他还好意思当这个大哥吗？别忘了，我这个当小弟的可跟其他当小弟的不一样，麻烦事儿和丢人事儿那肯定要归给我‘老大’，露脸和有好处的事儿必须还得是咱们自己和向西街的，懂不啊你！”
　　陈浩然也不是个糊涂蛋，听到我这么一说，他好像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然后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咱们打着李涛的旗号出去装逼，牛逼是咱自己的，捅了漏子就是他李涛的？”
　　“明白就好！”我冷冷地笑了下说，“不这样，谁他妈没事儿认老大玩啊，老大就得罩着小弟嘛！你安心当你的‘大哥’吧，有事儿就提李涛的名，在这地方提他肯定比提我管用。”
　　“可是，意哥，这种事儿李涛难道会不明白吗？”陈浩然又疑惑地问，我耸了耸肩道：“既然想利用咱们，那他是不会在乎的这个的，再说他现在已经把我当成没爹没妈的孤儿看了，何况小朝鲜街最后到底归谁我根本就不在乎，从一开始我的目标跟他们就不一样！”
　　跟陈浩然说完这番话，我又转向胡俊意有所指地说：“下面，我又要暂时当主角了，你觉得怎么样啊？”被我这么一问，胡俊毫不在意地歪了下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陈浩然说：“早告诉过你，多跟人家胡俊学着点儿，你老是不听，再这么下去你只能让人家越落越远了！”
　　陈浩然有些不服气地瘪着嘴，但这次却什么废话也没多说，还露出几分认真的眼神瞄向胡俊，这小子这段时间好像愈发长进了起来，尤其是在几次大出风头之后，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有着无限的潜力，心里甚至隐隐还产生了些许的威胁感。
　　带着李涛的吩咐，我们一帮小子毫无顾忌地在这天傍晚进入了小朝鲜街，虽然在这条街上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我们的朋友，但仗着前两天打出的气势和我们的年少气盛，每个人出现在街上时都是抬头挺胸、神气十足，尤其是陈浩然收的那些小混混，更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牛逼人了，个个简直恨不得都要横着在路上走，对于街上许多人投来的目光也是不屑一顾，别提有多霸道了。
　　小朝鲜街上各路人马好像并不太想直接得罪了向西街，并且我们只是来在街上闲玩还没有显露出太过分的举动和其他意图，何况率先向一帮小崽子发难听上去也不太光彩，所以大部分人对我们这些人还是保持着观望的状态，但前两天发生的情况还是让他们异常警觉，自然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欢迎的意思。
　　不过，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同样根本就不在乎，我本身就是来捣乱找茬的，当然不会期望着可以跟街上的朝鲜族同胞们和平共处，但挑衅也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试探和挑战他们的底线才行，既然是第一天来，我还是先“温和”着一点儿才好，抱着这个念头，我吩咐大家散开自由活动，只要不落单别距离太远就可以。
　　陈浩然那些兄弟各种散去后，我带着陈浩然、胡俊还有李岩就近选了家游戏厅走了进去，没想到游戏厅里的管事儿对我们还算挺客气，并没有太明显的露出什么敌意，只是当我们玩游戏机的时候身后多了那么三四个人站在不远处瞧着，以防我们会故技重施。
　　同样的招式再用就不新鲜了，何况我也没有想这么快就挑起事端，只是饶有兴致地跟陈浩然对打着97，虽然声音和阵势很吵闹很嚣张偷眼瞄着我们的人也不少，但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冲突。
　　“意哥，你说他们是不是被咱们给震住了啊？”陈浩然边卖力摇着手杆边得意地问我，我白了他一眼沉声说：“懂不懂啥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犯不上主动找咱们的事儿，不过这也好，起码咱们可以在这地方多潇洒几天，别忘了告诉你那些人，尽量别去找事儿要让事儿来找咱们！”
　　“可李涛不是说……”陈浩然提醒道，我闻听撇了撇嘴说：“这时候你倒是听他的话了，别忘了，咱们实际上还是自己做主，他李涛还管不了那么多！”
　　我俩正窃窃私语着，一直坐在旁边的机器前无聊地摆弄按键的胡俊突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从他所面对的方向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苑意，你他妈还敢来这地方装逼，看我不废了你个狗崽子！”
　　听着那愤怒的声音，我觉得好像还挺熟悉，疑惑之际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从在指向我破口大骂，游戏厅里几个看场则用力的拦着他不让他上前，我一眼就认出那张早熟得有些夸张的脸正是属于“小金老大”的。
　　没想到这家伙还在这街上，而且看样子好像活得也不算太差，一把短匕首仍然插在腰间异常显眼，他突然出现并且对我满是恨意和愤怒，那自然是来者不善，我心里虽然有些许的紧张，但还是神情淡然的站了起来，用极为轻蔑的语气招呼道：“诶呀，这不是金哥嘛，还他妈活着呢啊？”


第1116章 小一辈的战争
　　见我用这般态度对待他，金老大自然是又气又恼，玩了命的要挣开游戏厅里的看场，胡俊、陈浩然和李岩见状也都拉开架势，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金老大，有这三个猛将在我心里倒也不是太慌乱。
　　不过，这家游戏厅里看场的几个混混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金老大一直采取着阻拦的态势，而且看上去还不像是在做样子，或许他们是担心金老大跟我的争斗会波及到生意才如此的吧。
　　就在金老大歇斯底里地叫嚷着要给我好看之时，两三个上了年纪的鲜族混混也闻讯也从游戏厅里屋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混混似乎已经弄清了情况，喝退看热闹的那些人迈步来到前面，十分不满地看看我们又看看怒不可遏的金老大。
　　可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老混混却忽然抬手指着金老大怒道：“大金，你他妈像个狗似的瞎叫唤啥，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不，反了你了还！”这要是放在过去，有谁敢想象小朝鲜街老大的儿子会被一个朝鲜帮的混混如此呵斥，可毕竟现在金家已经垮台，金老大也已经因此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有面子和地位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里突然还对金老大现在的境遇产生了几分同情，并且也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自己，当老爸不行的那一天，我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被一个平日里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混混随意呵斥、痛骂呢？那种落差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和可悲。
　　面对看场混混的斥责，金老大虽然很不痛快但还是压住火气对那几个人说：“叔，我不是来你们场子闹事儿的，我只是来找这个苑意的，我要废了他给我把还有我二叔、三叔报仇！”
　　“报仇？你他妈报啥仇！”看场的混混头一瞪眼道：“赶紧回你自己的地方呆着去，懂不懂规矩，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呢袄，你一个小逼崽子想咋地就咋地！”
　　“你……”金老大本来就因为见到我而气愤难忍又被这般地奚落了一通，脸色气得涨红，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好一阵儿才咬着牙说：“你们当初也是跟过咱家的，他苑意是啥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咋就没人记着咱家的好帮咱家报仇呢？”
　　“行啦，大金，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另一个老混混也站了出来开口道：“咱跟过你家不假，可咱哥们也不是白吃饭的啊，这里有几个人没为你家受过伤没蹲过笼子！说咱们不记着你家的好，要真不记好早他妈把你撵走了，还能给你地方混饭吃，让你今天过来损咱们这些长辈，别太过分了袄！”
　　任凭金老大愤怒地指责也好、悲切地述说旧情也罢，这些老混混就是没有一个人受到一点儿的触动，对于他俩来说老金家早就成为了历史，他们老金家的仇恨自然也就已经与自己无关了，谁还愿意为几个死人再蹚浑水呢。
　　在几番抗争未果后，出离愤怒的金老大高声吼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杂种，别合计我是求你们呢，我他妈现在又不是没有人，既然你们跟咱们金家都一刀两断了，那就别在这儿碍事儿，我自己处理！”
　　“说的轻巧，你是啥身份啊，别忘了这是咱们哥们的场子，想解决私人的事儿，你自己挑时间挑地方，别连累咱们！”一个老混混很直接地表明了立场，金老大闻听露出冷冷地笑容点点头道：“好，你们几个我记住了，有你们后悔的那天！”
　　说罢他向后退去同时也甩开了几个拦他的混混，然后瞪着眼睛看向我说：“苑意，前两天我就听说你来这儿溜达了，可惜我没碰上你，正好今天咱俩也见面了，那我就告诉你，这街上别人对你啥态度我不管，反正在我这儿绝对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是爷们的你以后就天天来，看我咋招待你！”
　　听见金老大当着那么多人在对我进行威胁和挑战，我自然不会示弱，余光瞧了瞧游戏厅里那些混混和玩家，毫无惧色地答道：“好啊，老金，本来我就是想在这破地方玩两天然后就走，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上这地方了，我肯定会天天带人来玩的！”
　　“太子！”这时候一个鲜族老混混冲我说道：“咱今天对你可是挺客气的，你俩之间的事儿我们也不会插手，可不管咋说你们也最好别在咱这地方闹事儿，对大家都不好！”
　　“还用你废话？”我冷眼瞟了他一下很不屑地问道，随即又指着金老大说，“你说吧，你准备对我怎么个招待法？”
　　金老大咬了咬牙抬手指向外面的街道说：“我和我的兄弟现在就搁前面不远的一个网吧呆着，你要是有心情就带着你的人来找我，不过我怕你到时候不敢来啊！”
　　“那你等着吧，到时候你别吓跑了就行！”我嘲弄地说道，金老大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那几个老混混的催促下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游戏厅，到门口时还不忘用手点指我两下。
　　“滚吧，傻逼，等着爷爷我去收拾你！”陈浩然大声骂道，我则重新坐了下来，默默地抽着烟望向游戏机屏幕，说不上此时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半夜离开小朝鲜街回到修车厂之后，李涛马上就来找我，他好像已经得知了今晚发生的事情，闲聊几句后就问我道：“老金家那小子找你来了吧？”
　　“嗯！”我应了声，脑子里却还在反复想着金老大现在的境遇，自己也愈发的不安了起来。
　　李涛笑着拍拍我说：“没想到这帮高丽棒子也他妈有点儿脑子，我以为就我会用你们小孩儿出去找事儿，原来他们也会利用岁数小的来扛事儿啊……”
　　听到这话我疑惑的看向他，还没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李涛微微一笑道：“学着点儿吧，能混到现在还没折的都不傻，我敢确定，街上那帮家伙都已经合计好了，老金家那小子就是用来对付你们的，小一辈打小一辈，正合适啊！”
　　我这才明白过味来，我们上一次的侵入也给小朝鲜的这些混混敲了个警钟，既然他们不好直接得罪向西街也不好为难我这个混小子，那因为金家哥仨的死而对向西街和我们父子恨之入骨的金老大就成了他们很好的应对手段。
　　金老大不仅出师有名而且与我同为小一辈，更重要的是他年纪比我大经验也比我多，用他来防备我、驱赶我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不管我继续找茬与否金老大也都肯定是把我给盯上了，这一次莫非李涛是失算了？
　　不过从李涛脸上可丝毫看不上什么沮丧来，反而他还对我鼓励道：“那小子对你来说也没啥可怕的，再厉害他还能厉害过老孟家那小子去，而且他家早就不行了，那些鲜族混混实在是太小瞧你了！”
　　妈的，别人再轻视我估计也没有你现在更轻视我了，我心里暗自想着，但表面只是默默地点头，心里估算着与金老大这一场冲突肯定是在所难免了，没料到半路会碰上金老大这么一个麻烦，我还真要认真应对这场小一辈的争斗才是。
　　为了能心里有些底，第二天我就找到金伟让他给我讲讲金老大的情况，金伟也没什么隐瞒，将他所了解到的关于金老大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我：
　　原来，自从金家哥仨相继死于非命后，他们的儿子也都随着失去了靠山，金老二、金老三都跟着各自的妈妈去了外省老家，只有年纪最大的金老大留了下来，靠着少数几个金家旧部的收留和支持，又仗着已经成了年有些名号，也在小朝鲜街上纠结了些人形成一股小势力，平日帮人看场、要账偶尔敲诈下老实人，但金老大意图依靠努力来重振金家的想法却从来没断过，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混得却是也算是有声有色。
　　这一次，在其他一些老混混的暗中怂恿和利用下，金老大首当其冲来对付我，既是为了报私怨也是为了给自己赚取更多的声望和支持，可以说这一次我的到来对他意是义重大，能否有机会重振他们家族的威风就看他能不能把我给摆平了。
　　当你处心积虑地扮演着猎人的角色之时，却很可能也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李涛告诉我这也是所谓丛林法则中的一点，我必须学会习惯并且面对它，在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倒是有些谆谆教导的样子，而我现在也确实需要他给我一些建议和忠告。
　　但面对我的讨教，李涛只是很平静地对我安慰道：“别担心，不管出啥事儿都有我在后面罩着你呢，你就放手就干吧，万一你搞不定，大不了我不要面子和名声帮你对付那小子就是了！”
　　“可是如果涛哥你插了手，那事儿不就彻底闹大了吗？”我疑惑地问，李涛闻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你觉得我怕事儿闹大吗？闹得越大我收拾起来越方便，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到时候打下小朝鲜街绝对少不了你的那份好处！”


第1117章 网吧捣乱
　　顶着金老大对我的威胁，这天傍晚时分我又带着人来到了街上，既然这家伙当众对我发出了“邀请”，如果不去我还真可能会丢了面子，反正李涛答应会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干预，我似乎也无须太过担心什么。
　　我们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小朝鲜街，也没再像昨天那样各自散开活动，而是一起直奔着金老大所呆的那家网吧而去，据说他和一些同伙平时就混迹在那附近，势力并不太大也就是十几个人的样子，但总体年龄要比我们这些人稍大一些，而且同样都是一帮十分渴望出头上位的年轻混混。
　　由于事先已经得到风声，小朝鲜街各股势力表面上都置身事外般地处于观望状态，但我还是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严阵以待，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小崽子到底只是来小朝鲜街胡闹、装逼，还是代表背后一些人和势力来此开战，从我和金老大的争斗过程及其结果自然就很可能会显露出来了。
　　若是前者他们或许还会睁一眼闭一眼，而要是后者只要他们察觉出自己可能会利益受损甚至是被吞并，那么这帮家伙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行动，那么我所希望的混乱局面也就可以达成了，但如果是这样我自己肯定也会随之陷入一定的危险之下，毕竟那种情况发生后我可就摆明是小朝鲜街各个势力的敌人了。
　　不过，既然李涛也是想通过我挑起争端，那么事情闹大之后肯定还是要他出面解决，等到正式开了战的时候，或许也就不需要我再参与了，所以现在我应该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正想着，身旁的陈浩然瞧了瞧街道两旁然后对我说：“意哥，你说那姓金的能不能已经被吓跑了啊？你看那些老混混，就咱们这么折腾他们都不敢说啥，他姓金的还能咋地，惹急了咱直接把这小朝鲜街全给打下来！”
　　“你以为咱们真有那么吓人啊？”我瞧了他一眼道：“咱就干咱自己的事儿，让人当枪使也就使了，反正凭咱们的能耐肯定也不可能在这地方咋样，当初我喊要打下小朝鲜街也不过就是吹吹牛逼，你还真信袄？”
　　“为啥不信啊，要我说你这是没信心，不就是个小朝鲜街嘛，想打一定能打下来，大家都跟着你就是了！”陈浩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自信，还满怀憧憬地对我说着，我无奈地瞥他一眼然后说：“行啦，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先把今天的事儿摆平才是真格的！”
　　“你就瞧好吧！”陈浩然大咧咧地摆手示意我放心，全然没把金老大他们放在眼里，招呼着他那帮兄弟就往网吧里进，我则和胡俊还有无赖团伙走在后面，观察了一番四周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这家网吧也不算小，二层楼也能有个几十台的机器，一楼的客人只坐了一半不到，我们这伙儿人一进来马上就引起了网吧里所有人的注意，我也没理会旁人的目光，给陈浩然使了个眼色，陈浩然立刻拦住一个网高声问：“金老大在这儿没，把他给我喊出来！”
　　“没、没来呢……”那网管赶忙答道，陈浩然转过头询问地看向我，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没来咱就等呗，总不能白来一趟嘛！”
　　说完我一挥手，大家各自在网吧里找位子坐了下来，也不上机只是在那儿又吵又嚷的，让本来就不是肃静地方的网吧更加乌烟瘴气起来，一些看出苗头不对的客人见状也都纷纷下机离开，不一会儿工夫一楼已经没多少客人了。
　　看出我们来者不善，吧台和几个网管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着，不时还偷眼向我们观瞧，随后其中一个网管匆匆忙忙地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就跟随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下来，看样子是把老板给找来了。
　　网吧老板紧锁眉头地观瞧了我们好一番才迈步走过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我说，各位小伙子，你们是不是来上网的啊？”
　　“废话，不上网来网吧干啥，吃饭袄？”陈泽喊了一句，不少小混混都跟着哄笑起来，网吧老板闻听脸色有些发沉地说：“既然是上网，可我看你们也没人交钱上机，还闹走了不少客人，这样不太好吧？”
　　“啥好不好的，咱们等人呢，等来了马上就开玩！”陈浩然歪着头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网吧老板闻听只好耐着性子问：“你们等谁，我认识不？”
　　陈浩然眼睛一瞪道：“装他妈啥糊涂，把金老大喊来，他平时不都是在这儿混嘛，咱们就是来找他的！”
　　“你们是来找大金的啊！”网吧老板好像这才恍然大悟了似的，随即他笑了笑说，“那你们还是出去等吧，我这是网吧是做生意的，你们的事儿外头解决！”
　　没成想这个老板说话还挺不软不硬的，这几天已经嚣张随便惯了的陈浩然和他那帮小痞子自然立马就不满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骂老板出来瞎装逼，还让他赶紧回去少多管闲事儿。
　　原本就是要故意来找事儿，又碰上网吧老板，“不通情理”，陈浩然也没跟我打招呼，直接破口大骂道：“赶紧躲一边儿去，再他妈瞎逼呲呲，马上把你这破网吧给拆了你信不！”
　　说着话，陈浩然还挑衅似的摔了下他那个位子上的电脑键盘，可没想到的是在见自己的大哥做出这种举动后，几个小痞子也有样学样，对着机箱、屏幕还有桌椅敲敲打打起来，这种状况下我又不好出言制止，只能有些无奈地任凭他们胡来。
　　“你们敢！”网吧老板火冒三丈地指着我们大喝道，听到他这话，也不知道哪个胆儿的小痞子竟然抡起椅子就朝电脑屏幕砸去，随着一阵响动，连领头的陈浩然都怔了怔，然后神情不怎么自然的看向我，也明白自己这帮手下好像有点儿过分了。
　　正在情况即将愈发恶化之时，从楼梯上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操尼玛的，我看你们谁敢再砸一下！”转眼望去，来人正是金老大，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看年纪不到二十岁的混混，原来他们这些人刚才一直都在楼上，也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才没有露头。
　　见金老大下了楼，那个网吧老板还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回头对他责备道：“大金，我不是不让你出来嘛，你咋就不听呢！”
　　“叔，给你添麻烦了！”金老大抱歉地说，然后指向我们道：“不过这帮小逼崽子实在太装逼了，要不下来收拾他们，我能憋屈死！”
　　“大金啊，你咋不明白事儿呢，他们愿意闹就闹呗，你可别跟着瞎掺和了！”网吧老板苦口婆心地劝着，似乎不希望金老大卷入到纷争之中，看那表情还挺情真意切的。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金老大既然露了头那就全然没有再躲回去的理由，我和其他人同样也不可能让他轻易离开，作为两颗为背后成年人探路的棋子，我俩除了交锋之外根本也别无选择。
　　金老大目露凶光的盯着我，几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指向我们连声怒喝道：“来砸场子是不，都活拧了是不，刚才都谁砸东西了，马上给我过来跪下，要不然手脚全给你们敲折了！”
　　“你还真能吹牛逼啊！”陈浩然不屑地一挥手，毫不示弱地立着眼睛道：“我就砸了，你能咋地，我看你咋把我手脚敲折，来啊！”
　　不光嘴上这么说着，陈浩然还狠狠地扯断了桌子上的鼠标和键盘线，一脸挑衅的都摔在了地上，然后又后退几步猛地抬起腿将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一脚踹倒，整个一排的桌子都受到震动抖了起来。
　　“操家伙，给我削这帮狗崽子！”金老大彻底被激怒了，大声咆哮着带人就往我们这边儿冲，那个网吧老板还想阻拦他，却被金老大一把推开道：“叔，你就别管了，有啥损失都算我的，要不把他们打出小朝鲜街，我他妈就不是老金家的爷们儿！”
　　“大金，这不是钱的事儿，他们那些人是把你当枪使呢，你……”网吧老板还要苦苦相劝，可金老大早就不予理会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看着这个网吧老板这般地对待金老大，我又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有天我也落得跟金老大一个境遇，会不会同样有这么一个人，不但提供给我安身立命的落脚点，还能在适当的时候维护我、提醒我呢？能碰上像网吧老板这样的人，或许也是金老大的幸运吧……
　　见金老大这帮人过来了，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带着几个小痞子首当其冲向前涌去，狭窄的过道里两伙儿人就相撞在了一起，由于空间狭小不方便施展，两边各自出于前方的人只能互相推搡，偶尔打一拳踢一脚，其余的人只能继续在后面往前挤，网吧里的场面霎时间变得混乱不堪起来，随处可以听见椅子被撞翻在地的声音。
　　“苑意，你他妈出来！”同样被夹在人群里的金老大指向我叫喊着，我则稳稳当当地继续坐在那儿，还一脸嘲弄地冲着他吐了口烟……


第1118章 魅影
　　金老大一伙儿，加上那几个被我们激怒而加入进来“奋起反抗”的网管，总共十来个人，而我们这边儿怎么说也有个二十人往上，只是由于他们在年龄和身体上都略强于我们，所以从目前的状况上来看应该算是势均力敌，谁赢谁输还真就不太好说。
　　本来我就没有一定要跟金老大分个上下胜负的想法，只是把这一切都当成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情况来面对，何况刚才已经在网吧里胡闹了一通，我心里所想要的效果基本已经达成，自然就没准备和金老大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因为心里有了打算，所以我倒也是不慌不忙，只是仍然坐在那儿看着前面的人在过道里打成一团。
　　金老大那自然是想要狠狠地收拾我一顿，哪怕他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投石问路的石头子，但在摆平我可以让他得到很多东西的意念驱使下，他也管不了许多了，只是抡起椅子不管不顾地要冲开人群朝我过来，可无奈空间实在不够用，人有挤成了一团，他怎么也没法前进。
　　此时网吧老板依然在大声劝阻着，还几次要上前把金老大拉回去，看着已经有好几台电脑和数不清的椅子遭受到了破坏，一瞬间，我心里居然还产生一些许本不该有的同情和不忍来。
　　不管怎么说，人家网吧老板跟我都无冤无仇，我今天带人也只是来找金老大的，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对这地方一顿破坏，看上去跟那些寻衅滋事的地痞无赖简直没什么两样，我都觉得这样做有点儿掉价了。
　　“走。”我推了身边的胡俊一下，站起身来在他的帮助下踩在桌子上跨到了另一条过道，扬手冲着还纠缠在一起的人群喊道：“里面地方太小，要打咱们就出来打，敢不敢啊！”
　　见我已经离开了原地，金老大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一边儿继续跟陈浩然他们叫着劲而一边儿大声命令他那些兄弟掉头出来追我，我则在胡俊的掩护下猫腰蹿到了门外。
　　来到外面后，我发现网吧里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谁都知道我这是又闹事儿来了，对于我这个小朝鲜街的不速之客，他们自然都抱着敌意甚至是厌恶，我相信街上希望看到我挨打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刚和胡俊站稳脚步，网吧里的人就一窝蜂地跟了出来，其中既有我们的人也有金老大他们，再往后看，只见两个陈浩然的小弟刚叫嚷着上前攻击金老大，就被金老大那粗壮的拳头一下一个给擂到了旁边，气得陈浩然直骂娘，怒气冲冲地要去跟金老大过招儿。
　　从严格意义上讲，金老大也应该属于成年人了，就算陈浩然再有本事想对付他也肯定相当吃力，况且金老大那把匕首还一直别在腰间，我不由得就为陈浩然捏了一把汗。
　　“装模作样打打就得了，那么拼命干啥！”我既懊恼又担心地抱怨道，同时心里也开始盘算这场冲突应该以什么方式收场。
　　眼看着一心向往冲来的金老大被陈浩然拦住去路，金老大自然不会把这个黑小子放在眼里，而且刚才在网吧里就属陈浩然最嚣张，金老大也很想教训一下他，所以当躲开陈浩然上来的一拳之后，金老大马上就挥拳朝陈浩然的头砸了过去。
　　打架一向勇猛的陈浩然也不躲闪，居然还冒着危险侧身用后背硬扛了过去，但在咚咚挨了两拳头之后他就知道了金老大的厉害，腰都差点直不起来，脚步也有些打晃地向后退去，好在李岩此时从旁边的攻击分散了金老大的注意力，陈浩然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上来就吃了亏的陈浩然不但没有惊慌，眼神里还冒出了一股兴奋，好像是因为碰上了金老大这种对手而勾起了心底的战意，趁金老大还在和李岩周旋着，他小跑几步借着惯性身子跃起，朝着金老大的脖颈就连轰了两拳，金老大竟然被他打得身子一栽歪，仗着自己身体健壮才没有被击倒。
　　金老大也是第一次跟陈浩然交手，虽然可能以前也听过陈浩然有两下子，但估计他也没想到这小子本事会这么大，也不敢再轻视这个对手，只想尽快摆脱他来对付我。
　　妈的，这种场面也没人去报警，看来这街上的家伙们都等着我们两帮人打个头破血流呢，也不知道李涛会不会了解到我们现在的情况带人来帮忙，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看着眼前打得难解难分，我冲胡俊点头示意了下，随即就一起奔着眼前的战局走去。
　　靠着人数要多一些，身边又有胡俊当帮手，我和胡俊两个对付一个还是完全应付得来的，不过这帮朝鲜混混也不是善茬，打起架来有多狠就别提了，为了不在这种打斗里付出太多，我也只能尽量避免硬碰硬，只是在打斗的人群里大声喊叫指挥着，故意把声势弄得好像很大似的。
　　此时金老大仍然被陈浩然、李岩和后来加入的陈泽缠住没法脱身，情急之下他已经把匕首掏了出来，试图用武器来逼退这几个小子，但陈泽、李岩也都是玩刀的主儿，见金老大动了刀，俩人也不示弱纷纷拔刀应战，一时让金老大也陷入了苦战。
　　眼见事态发展到了动刀的地步，我心里就是一紧，这么打下去很可能挂彩几个都是轻的，弄出人命来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这样那可就要得不偿失了，但金老大这帮家伙实在是穷追猛打，不玩点儿狠的还真容易被他们给摆平了。
　　正为难之时，人群里一个金老大的兄弟撞开两个陈浩然的小弟，挥着一根铁管向我打了过来，我急忙闪身躲开，胡俊也很适时的挡住那人，同时还伸手一把将我推到了人群外。
　　虚惊一场的我擦了把冷汗，准备伺机再上前参战，可就在我不经意朝旁边瞟去之时，一个异常熟悉的轮廓却映入眼帘，都没用我怎么细看，心头就猛然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轮廓跟我只隔着也就是十几米距离，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也正在向我这儿看来，尽管周围的打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可我却早已经目瞪口呆，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的景象，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看见那个人呢？
　　就在我瞠目结舌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子，迅速向我靠近了过来，当我察觉到他之时，这个小子已经只离我两步远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我疑惑地看向他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子虽然也有些因为惊慌和激动而变颜变色，但当发现我和他对视之后，他马上从身后将一根木头短棍亮了出来，在我完全没有防备之时扬起来照着我脑袋就是一下……
　　“苑……意……！”胡俊惊叫了一声，小凡也叫声喊道：“太子让人打啦，快！”
　　我头上挨了这么一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阵火辣辣且难以忍受的疼痛也接踵而至，随即只觉得好像有一小股暖流从被打的位置慢慢向下流经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抬手捂着头，脚步也有些发软起来。
　　可那小子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又举棍向我砸来，这一次我虽然已经被打得有些发懵了，但还是出于本能地自我保护意识，用手死命护住头然后用肩膀撞了那小子胸口一下，才勉强躲过了这一棍子。
　　当这小子还想继续打我的时候，胡俊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拳打脚踢把那小子打得棍子落了地，那小子见状也没耽搁转过身撒腿就跑，不等胡俊去追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走！”胡俊扶住受了伤的我冲陈浩然他们大吼道，随即他二话不说架住我就开始往街口跑，头昏脑胀的我强忍疼痛，只是随着胡俊的脚步机械般地快步行走着，一刹那甚至还产生过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感，而刚才我看见的那个身影已经鬼魅般地消失不见了。
　　意识渐渐有些觉得模糊了，我只记得自己好像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但马上几个人就跟了过来，连拖带拽地抬着我在街道上奔跑着，那一刻我只觉得周围的灯光很刺眼，而那个身影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我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回的修理厂，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过大门外金伟等人的叫嚷与呵斥，好像是跟什么人起了冲突，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此时一帮人正围在床边，一个个担忧无比的看着我，见我慢慢睁开眼睛，陈浩然才激动地喊道：“意哥，你行啦，可吓死我了，你说倒是小心点儿啊！”一旁的胡俊也抹了下脸上还没来得及擦的尘土，神情复杂的盯着我，对我这幅模样十分无奈。
　　任凭大家怎么对我询问和呼唤，我只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尽管脑袋上的伤让我相当痛苦，可心里却只是在不停重复着一个疑问，怎么会是那个人？


第1119章 脑震荡
　　虽然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可头上这么一下子挨得可不轻，不但被打的位置有一跳一跳地胀痛感，而且还伴着强烈的头晕以及犯恶心的呕吐，这种感觉我觉得简直可能比死都还要难受。
　　见我这么痛苦不已的折腾了小半夜，大家怕我会出什么问题，天没亮就急忙忙地便把我送去了医院，好一番折腾之后才检查出来原来我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产生了轻微的脑震荡，所以才会出现这般症状。
　　由于要留院观察一天，吃了这么大一个窝囊亏的我也只好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头晕目眩感使我连眼都不敢久睁，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打转，头也疼得好像都要裂开了。
　　下午的时候刚稍微好了一些，陈浩然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此前他已经愤然的表示一定要逮住袭击我的那个小子，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人应该是还没有被抓到。
　　果然，陈浩然一坐下就拍着大腿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就不信了，打你的人还能找不着，我非得把他挖出来不可！”
　　“小朝鲜街那么多痞子，哪这么容易找啊，再说了，那人到底是哪儿的都不一定呢。”李岩见他这样只好劝道，可陈浩然却一摇头道：“肯定就是这街上的人，就算不是金老大那边儿的，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晚上我就多汇点儿人再去找他，这次连那破网吧我都一起给砸个稀巴烂！”
　　听见陈浩然在发火，我微闭着眼很吃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尽管一直迷迷糊糊地，但我还是发现大家伙儿在昨天那场冲突里也都多少受了些小伤，估计护着受了伤的我撤退肯定也不太容易，要不是修车厂的金伟他们及时接应并把追赶来的金老大那些人吓退，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这也让除了陈浩然意外的众人都普遍士气有些低落，现在这种情况再去惹麻烦可不太明智。
　　心里想着头却再次恼人的发晕了起来，这让我很难集中精神思考事情，就连在遇袭前后发生的情况我都好像发生了短暂失忆般地记忆混乱，其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也不敢确定究竟有没有发生过。
　　陈浩然还在和无赖团伙谈论着我这次受伤的事儿，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李涛、郑辉俩人相继走了进来，见到靠在病床上颇为狼狈的我，郑辉快步来到跟前很担忧地询问道：“太子，你没啥大事儿吧，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勉强笑着摇摇头要他不用担心，郑辉在查看了我一番后回过身语气略带埋怨地问李涛：“涛哥，这咋整的啊，太子不是你看着的嘛，还说什么以后太子都归你罩，就罩成了这样？”
　　“别激动啊，小辉！我也没成想会搞成这样，是我的疏忽，我承认！”李涛对郑辉好言相劝道：“我已经找过小朝鲜街的那些人了，打小意的是他们那儿一个小痞子，估计是看这一阵儿小意他们太出风头心里不服，加上小意也有点儿名想借着这事儿牛逼一下，所以就趁乱偷袭了小意，没想到还真得手了……”
　　原来把我打成这样的还是个无名小卒，这下我可真是糗大了，想到这些我的头就更疼了，加上又羞又恼，不禁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来表达此刻的心情，郑辉也骂了然后问：“那小子现在能找着不，连太子都敢打，还他妈反了他了！”
　　说完郑辉又转向始终陪着我的胡俊呵斥道：“俊儿，你小子咋回事儿，我不是让你加着小心保护好太子嘛，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放屁了，你说现在这样咋办吧！”
　　“是他自己不……小心……”胡俊冷声应道还抬手指了下我，郑辉听到这话眼睛一瞪就要破口大骂，我见状赶忙用力伸手拉住了他开口道：“辉哥，不赖别人，确实是我自己没留神……”
　　“太子，你在外面自己倒是注点儿意啊！”郑辉很无奈地对我提醒道，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了。
　　李涛这时候也在床边坐了下来，还鼓励般地冲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腿，然后安慰道：“先好好养伤，我肯定要那帮朝鲜人给个交代，你这个打不会白挨的，别管是什么人动的手，整个小朝鲜街都得跟着吃瓜落！”
　　“我跟你一起去，涛哥！”郑辉闻听高声道，对于我的被打他也是相当气恼，一再表示小朝鲜街那些混混实在过分一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同时话里话外他似乎也表达着因为此事对由李涛保护我不再那么放心了。
　　“好啊！”李涛居然没有一点儿迟疑就点头答应了郑辉的意见，但随即他就笑着对郑辉说，“小辉你这么一来，小朝鲜街可更热闹了，就是不知道峰哥那头会咋想了。”听到这话郑辉瞟了瞟李涛没有答言，但目光却落向别处好像若有所思……
　　又坐了一会儿，郑辉因为还要安排他那些在向西街的兄弟便先行离开还一并叫走了胡俊，见郑辉离开，李涛借故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都支了出去，很关心地查看了一下我的伤情，然后趁着没有护士在还点上一支烟放到我嘴边。
　　可我刚抽了几口就又恶心了起来，只好一脸苦相地赶紧把烟拿开，李涛看我这样噗呲一笑，轻轻地揉了两下我的头说：“遭罪啦，弟弟！说你道行还浅吧，这回明白啥叫树大招风没？”
　　“嗯……”我忍着难受应了声，也没有太大的心情去听李涛又对我进行教育，但他好像却并不理会我现在的状况，只是压低声音跟我商量道：“诶，这次借你的事儿没准儿真可以找借口收拾那帮朝鲜人了，所以抓打你那小子的事儿你先别急，你看行不？”
　　“啥意思啊，打完我了，我能不报仇？”我愤愤地问，但已经明白李涛是准备利用这个契机向小朝鲜街的人发难，毕竟我在那地方受了伤，这下也算是出师有名了。
　　怪不得他那么痛快就答应让郑辉也过来，他自己肯定也清楚，凭他孤家寡人一个想在小朝鲜街施行的他计划肯定不现实，各种动机都带有一些的郑辉此时如果加入，或许还真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我倒要看看这个光杆司令怎么玩转小朝鲜街……
　　不出所料，李涛接下来马上又跟我说：“看你在小朝鲜街挨了打，郑辉也坐不住了，不过你别以为他完全是为你担心，他肯定也是看到了点儿机会，要不然就凭他后面那俩女人也不会轻易同意他来小朝鲜街掺和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想摆平小朝鲜街还真得需要他帮忙，所以现在开始你得帮我一起拉拢他，哪怕答应以后分他些好处都不是不可以的，明白吗？”
　　“我尽量吧……”我无精打采地答道，李涛笑了笑对我说：“要成大事儿，吃点儿苦受点儿罪其实不算啥，没听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这句古话嘛！混咱们这行的，危险无处不在，想不出事儿一靠头脑二靠点子，只有两样都占了才能变成像你老爸那样的人！”
　　说的真轻巧，打你一个试试，我心中暗想但也只是把发胀发疼的头用力靠进了枕头里，一副实在没有精神头继续说话的架势，李涛见状叮嘱我几句后便也起身离开了。
　　也许是药起了作用，加之我本来也是迷迷糊糊，慢慢地就沉沉睡了过去，在混沌不明的梦境中，一个鬼魅的身影又再次反复从眼前闪过，之前某些模糊的场面也开始渐渐返回到记忆里，我已经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晃神受到了袭击，只是我仍然搞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转过天，由于受到的脑震荡并不严重所以我已经恢复了不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自由行动后我就急着要出院，一方面是想随时掌握李涛、郑辉在小朝鲜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去弄清那个让我心神不宁的疑问。
　　临出院我还去旁边的住院楼看望老爸，为了不让他看到我这幅模样而担忧，我只是悄悄躲在门外观瞧了几眼，老豹看我伤成这样也是大惊失色，我向他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同时还拜托他不要让老爸知道，尽管老豹对我很担心，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并且告诉我老爸的情况渐渐开始稳定了，我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看过老爸后，我又带着陈浩然他们去药局取药，李岩拿着单子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我则坐在一旁瞧着陈浩然和其他人又吵又闹，当我揉着头直起身子朝门诊部的大门方向望去之时，那个让我既震惊又慌乱的鬼魅身影竟然再次出现，等我努力稳住略微模糊的视线再仔细看去时，却清楚地看见那个身影转过身朝门外走了。
　　我怔了那么几秒钟，直到眼看那身影要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才迈开腿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也不知道撞了几个人挨了多少骂，好不容易才来到外面，就在我四下张望的时候，却只见那个身影已经上了辆出租车不做片刻停留的扬长而去……


第1120章 撞“鬼”啦！
　　“啥，你说你看见孟飞了！意哥，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出毛病了啊，孟飞不是都死了吗？”陈浩然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惊呼道，就好像眼前的我真是个精神错乱的人一般，无赖团伙几个人也是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觑。
　　我双手用力摸了把脸，然后闷声说：“我没说我看见的就一定是他，我也知道他死了，我只是觉得我看见的那人跟他特像……”
　　“你想多了，绝对的！”陈浩然断定道，李岩想了想也插言道：“是啊，太子，我猜你肯定也是看差了，头上挨一棍子可能都会出现眼花的时候。”
　　“可我在跟金老大他们干仗的时候也好像看见了那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走神啊！”我心里也是万般地不解，可那个人大体的轮廓甚至是发型、动作都与孟飞那么相似，就连身上的衣服我影影绰绰都记得孟飞好像也穿过那么一件。
　　听我这么说，大家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陈浩然才忽然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地看向我道：“我明白了，意哥！”
　　“你明白啥了？”我后背一凉紧张地盯着他问，陈浩然撇嘴一笑道：“我明白，你不小心挨了这一下肯定觉着挺丢脸的，就想用你是因为当时看着个像孟飞所以才分心被打来找台阶下，对不？”
　　“诶我操尼玛的……”我被他这番分析气得头也疼了起来，真不知道他如此“高超”的分析能力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们说，这个世上是不是真有鬼啊？我听老人讲，特多事儿确实挺邪性的，难道是孟飞阴魂不散要找意哥报仇，没准儿打意哥的那小子就是孟飞上身了呢！”陈泽此时也变颜变色地说起来，弄得大家全都为止一颤。
　　一直以来，我对鬼神之类的事情全都是敬而远之，与其相信是孟飞的鬼魂找我报仇，倒不如相信那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才好，可是不管鬼神还是幻觉，我清清楚楚看着那人上了出租，两者应该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吧？
　　讲过一番鬼神论的陈泽又颇为严肃地把我要吃的那些药都拿了过来，很认真的一一查看着说明，可我记得他好像除了自己的名字以为并不认识几个字，李涛见状也不满地质问道：“泽子，你他妈能瞅明白啥啊，就在那装逼！”
　　“啊，我是想看看这药是不是跟太子以前吃过的药有一样的效果，能让人产生幻觉啥的。”陈泽解释道，李涛马上给了他脑袋一下喝道：“要是那样，大夫就提前说了，还用你当专家在这儿穷逼呲呲！”
　　俩人又习惯性的争吵起来，我则只好继续捂着脑袋撑在桌子上反复思索并且想努力确认自己看见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看到我这个样子，陈浩然大声止住了无赖团伙然后对我说道：“意哥，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的，世上哪有鬼啊！”
　　他们出去后，我自己躺在修车厂后院的房间里，对于桌子上热气腾腾地鲜族热面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而且独自处在一个空间里让我产生了极度的不安和惶恐，我几乎就快要相信自己看见的那个人是鬼了。
　　不可能，孟飞已经死了，而且就在我眼前，我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着，眼前也浮现出现孟飞趴在血泊之中的场景，那一刻曾让我接连几天都寝食难安，现在却又开始折磨着我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的内心了。
　　一个人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真有些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那些恐怖片里一样出现孟飞的鬼魂向我来索命，我就算再胆儿大再有能耐也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啊。
　　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不能这么自己吓自己，我暗下着决心，同时也开始分析起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怀疑是不是这两年接触的事情太多，把自己的神经弄得过于紧绷，加上之前还吃过些抑制神经的药物，现在突然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些病状，我看见的一切很可能只是我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产生的臆想，可这么一来，我不就相当于精神病了吗，这好像没有比撞鬼好到哪里去吧？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同时也减轻内心的恐惧，我也没顾自己头上受的伤，叫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一起出去喝酒，希望用酒精把自己麻醉可以暂时度过一个难熬的黑夜。
　　选了一家街口附近的小店，我拉着他们几个就喝了起来，可刚喝了不到一瓶就觉得脑仁生疼，伤口也是一阵灼热，陈泽还慌张地指着我的头嚷道：“太子，你那受伤的地方往外窜血呢，可千万别喝啦！”
　　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儿是在作死，只好把酒放下不敢再碰，然后叼着烟望向窗外狂风大作的夜色发呆，这么一坐就是好久，直到小朝鲜街一带都渐渐进入了安静的状态。
　　“走吧，意哥，困死了！”陈浩然哈欠连天地说着，等算完账站起来后又嘟囔道：“也不知道李涛和郑辉跟街上那些人谈咋样了，他们要是不行，我就亲自去抓那小子！”
　　“对，咱们自己报仇，用不着他们！”无赖团伙也七嘴八舌着，我则一言不发的率先走出门去，还在我自己看到的东西惴惴不安，真不知道这后半夜该怎么熬过去。
　　正在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点上一支烟转头看向饭店对面，手上的烟马上就吓得掉在了地上，因为已经把我给弄得狼狈不已的身影也出现了，只站在与我一条小马路之隔的路灯阴影之中。
　　发现我神情不对，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都止住吵闹停了下来，就当我以为只有自己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却听见后面的小凡嘀咕起来：“这大半夜，啥人搁那儿吓人倒怪的呢，操！”
　　他一说完，其他人也都疑惑的看了过去，这样一来那肯定不是我的幻觉了，而且我从下意识里就觉得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就是我之前两次都看见过的，那个“疑似”孟飞的东西。
　　借着酒劲儿，陈泽拉上大鹏嘴里骂骂咧咧道：“妈了个逼的，我倒要看看谁他妈半夜不睡觉在那儿装神弄鬼，给一刀肯定就老实了！”我也没心思去阻拦了，只是看着他俩朝对面走去，而那个身影竟然没有后退而是慢慢向前应了过来，只是因为陈泽和大鹏阻挡住了视线，我一时很难看见那身影的脸。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刚才还气势汹汹地陈泽和大鹏也忽然站住了脚步，没等对面那个身影走近，他俩转身就往回跑，大鹏还大声嚷嚷道：“我操，真他妈有鬼啊，孟、孟飞……”
　　听到他这么喊，我腿差点儿都软了，李岩、小凡甚至是陈浩然都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半夜撞鬼的事儿谁都是这辈子头一遭，本来白天就已经被我把气氛渲染得有些诡异了，现在再这么一弄，大家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陈浩然是个愣头青，无赖团伙几个家伙也不算孬种，要不然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各自逃命去了，但这种情况下谁自然也不敢贸然乱动，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东西”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我此时也咬紧牙关努力站直了腿，心里想着，活着时候我都不怕你，死了你还能把我咋地，这时候我很希望“鬼怕恶人”这句俗语是有效的，所以我的神情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眼看对面那个身影即将走出隐秘，我吼了声，“都别怕，跟我上！”然后就鼓起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勇气向前冲去，可我拳头刚举到一半，长大的嘴也没闭上，就在终于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尽管来人在某些地方确实跟孟飞有几分相似，连发型都相差无几，一件类似西装的外套貌似孟飞也穿过，可那一张更为阴柔的脸已经明确告诉了我这绝对不是孟飞，但这张脸却是我现在宁可真的碰见鬼也不愿意面对的……
　　“意哥，还上不上了啊？”陈浩然紧张地问我，却发现我正瞠目结舌着，陈泽也发怯的小声说：“孟飞不是死了嘛，这咋回事儿啊……”
　　我也渐渐从极度震惊和慌乱中稍微缓过神来，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闷声说：“这根本不是孟飞……”
　　“不是孟飞？”陈泽愣了下使劲揉着眼睛再次看去，这时对面那人也用我多少次曾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缓缓地说：“被你给看出来了袄，没吓唬住你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更加确定来的人是谁了，只是我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我不清楚她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接近孟飞用意何在，但这确实把我吓得不轻，也重新审视了心里隐藏着的很多近乎不堪的记忆。
　　“太子，她是孟露！”李岩也认出了来的是谁，对我喊出这句话之后就张大了嘴巴，对于这幅打扮的孟露同样觉得震惊。
　　就在我全身微微颤抖着的时候，脸颊却被重重地抽了一记耳光，一双愤怒且哀怨的眼睛也隐隐泛光地盯着我，让我陷入了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愧疚之中……


第1121章 过往的美好
　　尽管已是初春，但子夜时分的风却还是那么凛冽，让人难免感到一阵寒意，但此刻我的心要比身体还寒冷无数倍，简直就跟掉到了冰窖里没什么区别，周围的时间也好像静止了，我保持着被扇了耳光后脸还歪在一边儿的姿势好久，眼睛也失神地看着远处在漆黑天际下随风狂舞的树木，这一刻仿佛灵魂已都经和肉体脱离了。
　　我似乎有些慌神，甚至一时都分不清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刚抽了我一记耳光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同样从震惊之中稍微回过神来的几个人见我被打后赶忙轻唤了我两声，我才又渐渐地聚拢了精神，无比缓慢的将头转回去，还非常用力的咬了咬嘴唇。
　　一身男装打扮像极了孟飞的孟露在打完我之后也好像定住了，在见到我向她重新看去后，她那只胳膊才缓缓地放了下去，然后又带着几分倔强模样的挺了挺脖子，似乎是在抑制着内心的情绪，但眼边的睫毛却早已经湿润了。
　　从孟飞意外身亡之后，我和她就再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了，同时我也很清楚孟飞的死意味着什么，我认为一辈子不与她相见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但心里却还是无法自主的对她一直都念念不忘、牵肠挂肚，这么长时间来我也幻想过好多与她重逢的场面，只不过命运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这般形式的相见实在让我又诧异又折磨。
　　此时的我五味杂陈，哪怕我曾经想过无数要再见到她之后要说的话，但现在却都只能换来无言的相对，最可悲的是我连她的眼睛都不敢去正视，只是感觉自己对她有太多的对不起。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陈浩然这家伙好意思开口，看我就这么发呆地站在那儿想看又不敢看的瞄着孟露，他从后面轻推了我一下道：“意哥，别傻站着了，你都让这丫头给打了……”
　　“哦……”我尴尬的应了声，觉得自己当着陈浩然和无赖团伙的面儿这样子好像是有些不妥，稳了稳心神才鼓起勇气对孟露闷闷地说了声“好久不见啊”，还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
　　男孩装扮的孟露也稍微平静了一些，对于我的问候冷冷地回道：“是挺久没见了，看来你活得还不错啊！”
　　听到她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只好无奈地说：“用不着这样吧，见面就非得像仇人似的呢！”
　　“你说呢！”她的声音提高了起来，用带着几分恨意的语气说，“除了仇人，你觉得咱俩还能有别的什么关系吗？”
　　“这……”她一句话倒把我给弄得语塞起来，再见她看我的神情确实带有怨恨的色彩，我在失望的同时也泛起了阵阵悔意，对于跟她之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既纠结又懊恼。
　　“进去坐会儿吧，外头风大，冷……”好一会儿我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还侧身示意她进到饭店里说话，孟露瞧了我一眼冷哼道：“进去就进去，怕你袄！”说着她迈步就从我面前经过，还气势汹汹地呵斥陈浩然和无赖团伙把路闪开，推开饭店的门就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跟在后面带着他们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饭店里面……
　　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陈浩然他们则识趣地去了另一边就坐，但目光一直在向我和孟露投来，不时还窃窃私语几句，对于孟露这幅打扮又在这种时候出现同样十分好奇。
　　坐在对面的孟露横了我两眼，顺手掏出烟来很娴熟的点上一支抽了起来，我见状不禁劝道：“女孩儿抽烟不好……”
　　“用你管，你谁啊？”她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好像还挺不耐烦的，我赶紧摆手表示是自己多管闲事让她别吵吵，忽然觉得自己再面对她时竟然还有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无措和尴尬，我想了想又佯装打趣道：“咋这么个打扮出来，学祝英台呢袄，这大半夜的挺吓人啊！”
　　“吓人吗，哪吓人，是你自己心虚吧？”她继续用那种让我难受的语气连续发问着，还故意挑衅似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冲我说：“这么打扮，是不是让你想起来啥人了，是不是让你良心不安了？”
　　对于她的咄咄逼人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略微动怒地一挥手道：“你能不能……”
　　“不能！”不等我把话说完她就直接打断道，那股强烈的恨意也愈发明显，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她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显身与我相见呢，我现在对她而言又到底算什么呢？
　　坐在这个位置向外望去，居然还能看见结尾那家小旅馆的屋顶，这让我面对她时心情更加复杂起来，曾经那一幕幕像电影胶片一般地在脑海里交替闪现，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刚刚发生，我甚至还能回味出她身上那股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香气，可现实发生的事情却好像正在将那些过往的美好渐渐打碎。
　　我手有些发颤地也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挠头挡住半面脸问：“你大半夜整成这样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算账报仇的吧，那你不应该一个人来啊！”
　　“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孟露厉声说着，还明显有些烦躁的使劲弹了弹烟灰，我却觉得她是在口是心非，抱着某种希望我轻笑一下道：“可最后你不还是来见我了嘛，你真以为装成你哥的模样就能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也太小瞧我了！”
　　“你这种狗都不如的玩意儿，我用得着瞧你吗？”孟露鄙夷地说道：“只不过看你被打成这样，我心里觉着高兴，就特意来看看你这熊样解解恨！”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是一震，望向她沉声问道：“那小子不会是你找来要弄死我的吧？”
　　“我没那么无聊！”孟露很坚决地否认道，但随即又瞥了我一眼说，“不过，我也确实想弄死你，所以我真得感谢那个打你的人，只可惜那小子太废物没能打死你帮我哥报仇！”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毫不示弱地扬了下头，强忍内心的煎熬用力拍了下桌子道：“你到底想干啥就直说，别装神弄鬼的，就跟我能怕似地！”
　　“你怎么会怕，你多心狠手辣啊，你多牛逼啊！”孟露愤愤地讥讽着，看样子因为孟飞的死她好像真的没法原谅我了，难道我俩最终还是要走上互为仇敌的道路？
　　就在我为此感到万分无力与无比痛惜之时，刚才还对我横眉怒目的孟露却忽然面露哀切，脸颊涨得通红，嘴也用力的瘪着，但任凭她怎么努力，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而每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出现在她脸上就好像往我心头狠狠捅了一刀，我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悲痛欲绝的无奈。
　　“苑意，你他妈就是个混蛋！”孟露呜咽着对我咒骂道：“你知道吗，那次在火车站我被带走之后，我跟我妈闹了多少次，又寻死觅活了多少回，为了不让我妈阻止我俩在一起，吃安眠药、上吊，甚至割腕我全试过！”
　　说着话，她抬起胳膊将袖口挽了下去，左手腕内侧一道明显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在她那纤细光滑的肌肤上那道痕迹显得是如此不和谐，而我也完全被惊呆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番举动，即便我知道她也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孩子，可因为我俩的事儿她居然不惜对她妈妈用性命相逼，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才好，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脸上满是泪水的她用手指着那道疤痕，继续失声说道：“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坚持下去，就算我妈拿我也不会有办法，她总不能派人看着管我一辈子吧！可就在我刚和我妈关系好了些，她也有点儿被我磨的没办法的时候，我哥却因为跟你干仗把命丢了，你能体会我听说这事儿之后的心情吗，你懂什么叫绝望吗，我难道不该恨你吗？”
　　面对孟露这般地追问，我无法也没有可能进行一点儿的辩解，间接害死孟飞在我人生的各个方面都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因此而对孟露造成的伤害却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想一辈子都不可能减轻或消除了。
　　现在回想起来，与孟飞的那次决战或许是我一生最牛逼却也最最傻逼的一件事儿，为了那么一个家伙，我失去了好多再也不可能挽回的东西，也对身边那么多重要的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眼前的孟露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对于孟露的愧疚之情却难以抑制，别说是她打了我一巴掌，就算她给我一刀，我都不会觉得过分，为我俩的那份感情她付出太多太多了，多到哪怕我是用命来偿还也许都不会够。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坚持，我以为你……”我话说到一半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只能不住地摇着头，心好像也裂成了几瓣。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咱俩以后只能是仇人！”孟露擦了把眼泪讲衣袖重新整理好，用与孟飞极为相似的语气和神情说道……


第1122章 也许的补偿
　　要说孟露与孟飞本来就是龙凤胎，俩人在眉眼上的确也有着相近之处，孟露按孟飞的样子装扮也就极为神似了，可不管怎么样孟露毕竟都是个女孩儿，而我慌乱中就把她当做了孟飞，也从一个侧面表明，孟飞的死在我心里是根很深的刺，留下的阴影与影响甚至都超过了对孟露的思念之情，造成我竟然在第一时间只想到碰见的可能是孟飞的鬼魂，而不是我念念不忘的孟露。
　　这让我不禁暗自思忖，我对孟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而现在又剩下了多少，她为我们那段感情做出的近乎疯狂的行为，我究竟是应该感动、欣慰，还是会变成沉重的情债背负在身上再也无法摆脱呢？
　　尽管此刻孟露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可我明白，她今天对我的满满恨意也都是从昨天对我的浓浓爱意转变而来，不管现在如何，她曾经确实不顾一切地为我坚持过、伤心过、疯狂过，如果现在她真的彻底心灰意冷，那一切也只能怪我那时太过争强好胜，才毁掉了我们那份宝贵的感情。
　　出于这种极度亏欠的心情，即使孟露已经说出了从今以后要做仇人的话，我却还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弥补她些什么，便很认真地说：“我知道，要你原谅我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点儿呢？”
　　“你死我就好过了！”孟露狠狠地说着但眼睛却没有看我，我听后无力的笑了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一般人也不可能弄死我，要是你亲手来弄死我，也许还有可能……”
　　“也许？”孟露瞪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答道：“只是也许，但我确实想补偿你！虽然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刚才的话特别假，可我也只能跟你实话实说，不过你倒是可以试一试，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心甘情愿把命交给你，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敢啊！”孟露愤恨地冲我吼道：“我巴不得你死，死得越惨越好，跟你们向西街所有人还有你爸，全都死光！”
　　“别说我爸！”我冷声喝道，她却冷笑一下道：“我就说了，你能把我咋地，谁不知道你爸还在医院躺着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你们向西街还想把这事儿嫁祸到我妈头上，太无耻了！”
　　“我们只是怀疑……”我刚要解释，却猛然想起她可是长乐街那个女人的女儿，哪怕我俩曾经在一起过，但事关大局面前，我还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把我带头将矛头对准老孟家的实情说出来。
　　我真是没想到，为了那些恼人的纷争，我如今还要跟孟露暗藏心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想想还真是可悲，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告诉你，你爸的事儿跟咱家没关系，你们别像疯狗似的乱叫一气，该找谁算账就找谁去！”孟露气恼地说着，看样子好像还对这事儿挺抱屈的，我也不清楚她究竟了不了解实情，只好摆摆手道：“这事儿早晚会查出来的，是谁干的到时候就清楚了！”
　　孟露白了我一眼，尽管脸上泪痕未干，但她还是很严肃地对我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我一下吗？既然你不能去死，那我提个要求，你看怎么样？”
　　“好，你说！”我不假思索马上应道，也真的很想做些什么来表示下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
　　孟露闻听后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想了想才说：“我要你明天天一亮就带着你们那些人离开小朝鲜街，别在这儿继续折腾了，行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于她这个要求我相当疑惑，尽管是长乐街的天之骄女，但过去她却一直都好像游离在她们家族之外，对于这类的事情更是连问都不想问，甚至还将她家与我老爸的仇恨抛到一边儿要跟我远走高飞，可现在她却向我提出这样的条件来，我一时还真有些没回过神来。
　　可她却很坚定地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要真想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我也许还能相信你！”这么快就把刚才我的那个“也许”还了回来，这个丫头还是那么厉害，我想对付她也依然不太容易。
　　“我来小朝鲜街溜达，跟咱俩之间的事儿有关系吗？”我无奈地问道，她却挥手道：“有没有关系得我说了算，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如果这真是你提出来的，我肯定会考虑，可这要是你帮着家里来找我，那可就得两说了！”我沉声说着，觉得这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怂恿自己女儿来找我，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撤出小朝鲜街。
　　可听到我这话，孟露却十分坚决地说：“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跟咱家任何人都没关系，这小朝鲜街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要你立刻、马上、赶紧滚回向西街去！”
　　“你变了……”我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她闻听后扬起嘴角苦笑了下答道：“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可能不变吗？我还真得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感情都他妈是骗人的，人都是说变就变！”
　　听到她这么说，我多么想要大声告诉她我没有变，可现在这种话我还怎么有脸说出口呢？也只能是徒添笑料，更加让她觉得我虚情假意，毕竟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帮上她，最后反而还间接给了她最狠最沉重的打击，把她心里仅有的一丝希望也打碎了。
　　沉思片刻，我终于开口道：“你说的事儿我再合计合计，你不着急吧？”
　　“急！”孟露不耐烦地答道：“我现在就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总在我眼皮底下晃荡，不然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拿刀砍死你！”
　　“那你直接拿刀砍我多好啊，你解恨我心里也好受，何必要管这些你以前最不喜欢的事儿呢？”我苦苦追问道，真的不希望她过多参与那些我都感到厌恶的争斗之中。
　　被我这么一问，孟露神情黯淡了一下，缓缓又掏出一支烟，眼睛看着桌面有些悲伤地说：“你懂什么，在老孟家，一个活着的女儿都比不上一个死了的儿子，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用理那些烦人的事儿，可现在……”
　　“你到底要干啥啊，别这样行不行！”我近乎央求地望着她道，她只是默默地摇摇头没有回答，随即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来到门口时她才停下脚步冷声说：“不管你爸还是我妈，大家都不容易，你别再捣乱添麻烦对谁都好，我也只不过是想帮家里减少些烦恼，你实在是让他们太头疼了！”
　　说完话她就推门走了出去，我愣了几秒钟，心里却翻江倒海了一番，似乎明白了孟露的用意，我这次来小朝鲜街也许已经让老孟家感到了一丝威胁，但介于眼下的特殊情况他们又不好轻举妄动，孟露这时候来找我或许就是想把我劝走，这很可能不光是出于对她家的考虑，很可能也是在为我担心吧。
　　想到这些，再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我慌忙站了起来，高声吩咐陈浩然他们在这儿等着不要跟出来，然后就一个人追了出去，尽管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来到外面时，孟露才走出去不远，正一个人独自沿着路边缓缓前行，而前方正是那家小旅馆，看着她在寒风中萧瑟的背影，痛惜、愧疚与悔恨的情绪再次强烈的涌上心头，我发疯了一般地朝她追去，口中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在我追到与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也终于停了下来，转回头看向我，而此时她早已经再次泪流满面，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我摇着头似乎是在示意我不要再往前走了。
　　网络聊天室的邂逅、旱冰场的英雄救美、耐火街小饭店的拼酒、和荣街歌厅里的暧昧、金虎大厦的虎口脱险、小朝鲜街旅馆里的难忘一夜……我这才发现，好像我所到过的每个角落都有我们俩之间曾经发生过种种故事，这让我对与她的纠葛根本就无处可逃。
　　“孟露，我想……”我刚要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而且那铃声正是我为婉汀来电特意设置的，这一番响动瞬间就把我从极度激动的情绪里拉了回来，我也猛然想起了自己现在情归何处。
　　本来还要等我把话说完的孟露见我有沉默了下来，迟疑片刻后眼含泪水地冲我高声喝道：“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明天最好给我赶快滚蛋，要不然，就算咱家的人不动你，我也会找你弄你的，我可不是吓唬你！”
　　这一次说完话的孟露转过身后就没有再回头，仿佛毫无留恋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从远处看她的身影还是那么像死去的孟飞，而我的手机此时也仍然在响个不停，电话那一头是我同样发过誓要尽力呵护与万分疼爱的婉汀……


第1123章 怎么补偿
　　这一夜我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与孟露的再次“意外”相遇，并且听她带着满满怨念地提及自己的付出与受到的伤害，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深负罪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觉得对不起，对她我所辜负和亏欠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份感情。
　　而电话里婉汀对我声声叮咛与问候也同样让我感到彷徨挣扎，尽管她也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之一，可我心里的苦楚和纠结却根本没法跟她说明，毕竟这其中还不可避免地牵涉着我与她之间的感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并且也努力让她相信她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可如今对孟露这种复杂的情感却又让我难以自圆其说。
　　当我强撑着装出与平日没什么两样的语气与婉汀甜言蜜语一番挂断电话后，我在心里不知道已经痛骂了自己多少次，过去把感情看得无比珍贵和高尚的我对那些用情不专的人曾是那么地厌恶和鄙夷，可不成想闹最后我却好像也变成了那种人，这可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啊。
　　心情无比低落的坐在角落里，努力反思着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从没觉得人生是如此昏暗，正独自感伤之时，早就看出我异样的陈浩然凑了过来，来回歪着头朝我打量个不停，我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又要来跟我扯淡的，便瞪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问：“你他妈干啥？”
　　看我开了口，陈浩然嘿嘿一笑打趣道：“还以为你彻底被打击完了呢，我都准备要代替你的位子了！”
　　“给我滚……”我没好气地呵斥了声，实在没心情跟他纠缠，他却继续发扬没皮没脸的精神不但没滚还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并且有些幸灾乐祸地对我说：“意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姓孟那小妞呢啊，我说你也够可以了，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而且还都是大美女，我是真羡慕你啊！”
　　听到他的讽刺，我斜眼瞧了过去还微微咬咬牙，陈浩然怕我又要打他，赶紧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脑袋，但我只是哼了一声就重新把头扭了回去，他这才确定我是真上火了，渐渐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意哥，你跟那个孟露到底咋回事儿我不是太了解也不好多说啥，可婉汀姐对你一心一意我是清楚的，不管咋说你俩都已经在一起了，要是你因为又见到孟露就伤了婉汀姐，我第一个就不答应，我相信二航他们跟我肯定也是一个想法，所以你可得考虑好了，这不光是一个女人的事儿！”
　　“你他妈威胁我呢袄，还你不答应，这里面有你和他们啥事儿！”我懊恼地说道，可这小子的话好像还有那么点儿道理，既然我跟婉汀在一起了，那自然就要对她和我们的感情忠诚坚定，可孟露的问题又实在是让我困扰不已，我真的是没有完全放下她的决心，毕竟有太多东西让我难以忘怀和割舍了。
　　见我这般态度，没想到这小子还上来了脾气，气呼呼地起身说道：“你要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找婉汀姐，把孟露跟你见面的事儿告诉她，看你咋办！”说着他就要往外走，我见状可是被吓得不轻，生怕以这小子的性格真会跟着添乱，赶紧也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拉住怒道：“你他妈给我回来，咋一天到晚哪都有你事儿呢，你明白啥玩意儿就跟着搀和，要让婉汀知道这事儿，她还不得伤心死了嘛！”
　　看得我着了急，陈浩然不禁又笑了起来，冲我挤眼道：“看，害怕了吧，你也知道不能伤害婉汀姐，这说明她对于你是挺重要的，你不想失去她，这么一来问题就简单多了，你还犯得着在这儿愁眉苦脸的嘛！”
　　“你小子……”我被他气得无可奈何，但他这番胡闹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醒了我一些什么，对于孟露我确实有很多的放不下，可婉汀我也是绝对不能够放弃的，只可惜一个人的感情不能分给两个人，或许珍惜眼前人努力不再让昨天的悲剧重演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更何况从昨晚与孟露相见后，不管我情不情愿但都得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俩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一丝的希望了。
　　可毕竟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想到孟露为我俩的感情付出了那么多，我就不忍狠心与她彻底地斩断关联，我总想为她做些什么，以得到一些良心上的救赎，起码这样可以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对我这种想法，陈浩然也只能耸耸肩提醒道：“可能你觉着自己挺对不起她想补偿她，不过我劝你还是得接受现实，她是姓孟的，那就相当于咱们的敌人，对敌人发善心的事儿我反正是做不出来！你不是总告诉我要为大局考虑嘛，那你别忘了现在咱们的大局是啥！”
　　“行啦，我再想想……”我摆手道，心里的纠结也并没有减轻一些，只希望能有一个完全的解决方式，既能补偿孟露又不会影响到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可这想想就知道并不容易。
　　孟露要我离开小朝鲜街，无非也是因为我的到来在小朝鲜街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眼下是个敏感时期，一心想要隔岸观火的老孟家不出手绝对要比出手更有利，所以我在小朝鲜街的行为从一定程度上也给他们造成了麻烦和威胁，所以孟露才会出于为她们家利益的考虑来“威胁”我离开此地。
　　她那句“一个活着的女儿比不上一个死了的儿子”也是让我印象深刻，不光是这句话让我体会到了她在家里的无奈与酸楚，她说这话时那不甘且倔强的神情更是让我难以忘却，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或许这也是她一反常态要参与到这些过去她从来不喜欢的纷争中的重要原因吧。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摆在了我面前，也许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孟露都可能会成为我真正的敌人，就好像过去她哥哥孟飞那样，想到这些我内心就不禁隐隐作痛！
　　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李涛、郑辉还有金伟忽然一起过来找我，不用他们说我就已经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估计他们肯定为了我被打的这件事儿而来，可就在我以为他们还要继续商议的时候李涛却对我说：“弟弟，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去小朝鲜街，有人要请咱们吃饭顺便给你这事儿一个交代！”
　　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并且从他们几个脸上隐约还能察觉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来，似乎对于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也难怪那天在医院李涛会对此事儿会如此重视，借着我被打要个交代他的计划将会更为顺利。
　　这可让我犯了难，我到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孟露的要求，可眼下事情却马上就要更深一步了，如今郑辉也带人到了，小朝鲜街那些人和也好、战也好，即便我想要离开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收场了，但在他们几个的不断催促下，我也只能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就跟他们离开修理厂。
　　一走出修理厂我才发现，不光郑辉和金伟各自都带着人马，就连小东也从和荣街带了些人来助阵，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峰的意思，看着身后浩浩荡荡地几十人，我心里却一阵苦笑，原来我被打是如此的“万人期盼”，这帮家伙都要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起来了。
　　不过，虽然是要和小朝鲜街的几个势力谈判，但谈判的地方却并没有选在小朝鲜街里面，而是定在了金伟家的饭店，对于两方来说这地方也都算是个安全范围，同时也可以打消朝鲜帮担心我们会马上进攻小朝鲜街的顾虑，我想这也应该是李涛的主意吧。
　　小朝鲜街那些人此时还没过来，郑辉和金伟在里外都安排了手下之后便同李涛一起跟我进入了饭店，刚一坐下李涛就对我嘱咐道：“小意，待会儿跟那帮人见了面你不用多说话，多少给他们点儿面子，其他的事儿咱们处理！”
　　我疑惑的看了李涛一眼，觉得他好像还挺信心满满的，李涛见状轻轻一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提前跟他们里面的一些人‘沟通’过了，他们如果不是傻瓜的话应该会明白事理的！”
　　听到这话就连郑辉和金伟都愣了下，郑辉马上问道：“涛哥，你到底干啥了啊，怎么一点风都没透给我呢？”
　　“肯定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事儿！”李涛笑道，金伟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才问道：“涛哥，那你是不是也没跟峰哥打招呼啊？”
　　“看你说的了，太子是我弟弟，他子啊这地方被打，我给他出头是理所应当，还用得着跟别人打招呼啊！”李涛不以为意地说，金伟还想说什么李涛却一摆手眼睛盯着他沉声说：“我答应过你的事儿是不会变卦的，至于别的你不用操心，一个小朝鲜街我李涛还摆不平吗？”


第1124章 信心满满的李涛
　　看着李涛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郑辉、金伟还有我全都不由得神情凝重起来，谁也不清楚他暗地里到底搞了些什么名堂，更让我纳闷的是，一兵一卒都没有的他真能翻起多大浪吗？
　　正狐疑着，金伟的一个兄弟走进来对我们说：“人已经到路口了，马上就过来……”
　　“知道了！”金伟点点头，转眼看了看李涛和郑辉，郑辉自然是不方便多言，李涛则淡然一笑道：“送大礼的来了，咱们可得好好招待，小伟，多弄点儿好吃的上来啊！”
　　金伟起身去张罗上菜，我想了想也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向墙角的一张桌子，郑辉见状刚想拦我，李涛却摆摆手道：“让他随便吧，咱们谈咱们的！”郑辉这才作罢，但依然不时向我看来，神情之中好像还带着一丝地歉意。
　　我此时已经意识到，在涉足小朝鲜街这件事儿上我已然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傀儡，除了帮他们推波助澜之外，他们之间任何的商议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今天要我来也不过就是当个陪衬而已。
　　此时，饭店的门一开，几个男人陆续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都是小朝鲜街各个势力的代表，只不过人来的却并不多，也就是六七个人，这地方怎么说也得有个十来帮人，眼下好像连一半都不到，这不免让我有些生疑。
　　不过李涛对此却好像没怎么在乎，只是很客气的跟那些人打着招呼并邀请他们入座，还像老朋友般地闲聊起来，那几个混混头儿也都碍于面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看上去神色也有些异样。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身材胖的老混混才一本正经地开口对李涛说：“涛子，今天咱们也是头一次见面，客套话不多说，前两天太子在咱们这被打伤了，你们想要个交代，咱们哥几个也合计了一下，这事儿确实得说明白了，所以今天就来了，咱们……”
　　话还没说完，郑辉就冷声打断道：“咋就来了你们几个，其他人啥意思啊？”
　　那个老混混闻听眉头紧锁了一下闷声说：“本来大家是商量好一起来的，可谁知道有几个突然就联系不上人了，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他们啥意思跟咱没关系，咱们这些人是来好好谈这事儿的！”
　　“那还有他妈啥可谈的！”郑辉一瞪眼道：“太子在你们这儿被打，打他的人到现在也没个影儿，你们还在这装逼，是不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郑辉正在发火，李涛却乐呵呵地拦住了他道：“辉子，有话好好说嘛，人家也是来商量事儿的，至于那些人不来拉倒呗，反正也不是啥重要角色，这几位大哥才是小朝鲜街最好使的人呢！”
　　“不错！”一个黑脸老混混马上高声应道：“不瞒你们说，连峰少都是咱们几个联手赶出去的，咱几个人能来就是给你们大面子了！”
　　其他几个老混混也纷纷露出趾高气扬地表情，听外头动静不下，估计这次他们也带来不少人来，难怪气势还挺盛的，估计他们应该都是有老孟家在背后撑腰的势力了。
　　李涛表情轻松地看着对面这几个混子头儿，等他们说完之后一摆手道：“几位大哥，我咋感觉你们比咱还生气呢？别忘了，是我弟弟被打伤了，是你们要给咱们一个交代啊！”
　　“当然了！”那个黑脸老混混又答言道：“咱们今天来也不是跟你们几个小年轻扯淡的，我们几个也都商量好了，只要你们别借着这事儿找茬整事儿，打伤太子那小子咱们肯定想办法给他逮住，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咱们也不想让你们怀疑这事儿跟咱们之中的人有关系！”
　　“对啊！”另外一个老混混也插言道：“之前不也说了嘛，打太子的就是个小逼崽子，谁知道他是咋想的，但咱哥几个肯定不会让人去动太子的，直接跟你们开干多好啊，用得着整这套事儿吗？”
　　这帮老混混把我被打的事儿跟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看那样子好像也确实跟他们关系不太大，自然也颇有些理直气壮地感觉，话里话外都在警告李涛和郑辉他们不要借题发挥，态度也是不软不硬的。
　　一直都泰然处之的李涛见状也没急，只是笑着说：“好，既然几位大哥这么说了，那我李涛就相信你们，也希望各位能赶紧把打伤太子那小子找出来，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逼几位哥哥的，那我就带着这些兄弟留这儿等着，啥时候抓着人啥时候再说！”
　　闻听此言，那几个老混混可坐不住了，其中那个领头胖子立马高声道：“咋地，听这话，你们是还不准备走呗？那刚才咱们的话不就他妈白说了嘛！”
　　“本来也是白说！”李涛不屑地回了句，“虽然我李涛没有你们几位大哥出来玩的年头长，可我也不是小毛孩子，几位大哥要想这么就把咱们打发了，我怎么对我干爹和我弟弟交代？”
　　“涛子，别拿天宇哥压人，天宇哥可不会没事儿天天跑别人的地盘上整事儿！”一个老混混厉声说道，李涛闻听摊手一笑道：“我啥时候拿我干爹压你们了，没有吧？我就是想留这儿等着你们的交代，挺正常的啊！”
　　“李涛，你他妈是不是想耍无赖啊，以为咱们怕你是不是？”那个黑脸老混混拍案而起，指着李涛质问道。
　　李涛闻听冲他一挥手道：“我知道几位大哥不怕我，你们连峰哥都敢惹，我又算啥啊？不过，这小朝鲜街到底不全是你们说话算，我留与不留好像也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不信那你就试试，看看到时候整个小朝鲜街的人会不会合在一起对付你们！”黑脸老混混狠声威胁着，李涛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人就代表整个小朝鲜街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心虚啊，连过来吓唬人都只来了你们几个，我要是被你们给吓住，我不是白混了！”
　　“虽然他们今天没来，但只要咱们几个一喊号，所有原来朝鲜帮的兄弟还是一条心对付你们这些外人！”黑脸老混混怒道，其他几个老混混也都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来者不惧的架势跟李涛杠了起来。
　　面对眼前这幅阵势，李涛却忽然仰面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么自信又那么嚣张，好像完全没把这几伙儿朝鲜混混放在眼里，笑罢李涛盯着对面几个人轻蔑地说：“几位大哥，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出来混的能一条心，你们说逗我呢还是当真啊！你以为其他人今天为啥没来，他们早就跟我说好了，咱们这些人以后愿意在这地方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你们还傻乎乎地吓唬小孩儿玩呢，操！”
　　听到李涛这么说，那几个老混混都不免神色一惊，互相看了几眼后，其中一个老混混高声嚷道：“少在这儿虚张声势，你要说你能买通一个两个我信，那些人你都能买通，你他妈糊弄鬼呢吧！”
　　“谁说一定都要买通了？”李涛冷冷地说，那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不用多做解释谁就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几个老混混并不甘心就此被李涛威胁住，况且凭借他们联起手的实力也足够应对任何的对手，所以几个人纷纷对李涛破口大骂起来，嚷嚷着要李涛有种就放马过来。
　　李涛不耐烦的抠了下耳朵，气焰嚣张地说：“用不着在这儿吵吵，别说那些人了，就连你们几个的手下我也照样能买通，做了你们，下面马上就有人上位，要是不信咱们就比划比划，看看待会儿动起手了你们的手下有几个人能帮忙的！”
　　“你就在那儿虚张声势吧！”一个老混混气急败坏地嚷道，李涛点点头说：“对，我就是虚张声势呢，你们来吧！”
　　说着李涛冲郑辉和金伟做了手势，俩人也都站了起来，用杀气腾腾地眼神看向对面这些朝鲜帮的老混混，虽说那些老混混嘴上叫得欢，但在听过李涛信誓旦旦地威胁之后也都多少露出了迟疑的神情，一时还真的很难决定要不要直接翻脸动手。
　　见对方踌躇不决起来，李涛反倒面露笑容道：“各位哥哥别紧张嘛，咱们之间无冤无仇，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你们别想着跟我作对，刚才我那些话完全可以当成是开玩笑啊，你们说对不？”
　　“开玩笑……”领头那胖男人嘀咕道，李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是啊，真话还是玩笑要看哥哥们怎么想！其实，你们可以回去问问那些人，听听我答应给他们的是什么条件，另外我还带来个朋友，有兴趣的话几位可以给他谈谈，肯定没有坏处！”
　　众人疑惑不解之时，李涛掏出手机拨通后说了声，“你进来吧”就微笑着看向那些老混混不再多言，直到门外传来一声，“涛子，在哪儿呢啊？”，李涛才高声应道：“付哥，进来吧，这都等着呢！”
　　话音刚落，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就走了进来，见到此人我也马上站了起来，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瘾君子，负心汉……


第1125章 魔鬼的诱惑
　　见到负心汉出现的那一刻，我整个人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不禁一颤，一种莫名的恐慌也笼罩了全身，那不只是出于个人的感觉，更是对整个全局都增添了一份恐惧感，在我眼里这个家伙以及他做的事情用洪水猛兽来形容也不为过。
　　信心十足的李涛、突然出现的负心汉、静观其变的郑辉和金伟，还有那几个犹豫不决的朝鲜族老混混，眼前的一切都让我隐隐感觉到，孟露对我提出的要求可能真的很难达成了。
　　此前从一些渠道中我也了解过，当初负心汉从外地拉回来的那车东西对这座城市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在李涛的参与下，那批毒品早已经源源不断地流入了市面之中，而且这种情况还在愈演愈烈，每每想到自己在无意间带回了一个“恶魔”，我心里就既懊悔又愤怒，如今这个家伙竟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我眼前，而且似乎还即将参与到小朝鲜街的事端之中，我实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当负心汉走路发飘、吸着鼻子来到李涛身边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身上，那些有着多年社会经验的混混不用多观察就能看出来的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对于这种人即便是混混们也大多抱着鄙夷的态度，所以当他被李涛喊来时，那些人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可李涛却没什么异常，还冲负心汉点了下头道：“来了啊，怎么这么慢呢？”
　　“没有，我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负心汉一边揉鼻子一边说，李涛闻听笑道：“溜达的咋样啊，看出啥没？”
　　“不错，地方挺好的！”负心汉点头称赞道，对于这个治安混乱、人口密集的三不管地带好像是相当的满意，但他眼神中流露的那种神情却让我更加不安起来，我仿佛看见那只极其可怕的恶魔已经悄然降临到了小朝鲜街的上空。
　　见众人都神情异样的打量着负心汉，李涛从中介绍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付哥，付哥一直在市中心那一片做买卖，这次我把他找来就是想让他帮大家找条发财的道儿，我已经把他介绍给你们这条街上的几个人了，虽说谈得还不错，可毕竟那些人没几位大哥底子厚，付哥也是想找有实力的人合作，对吧付哥？”
　　“那必须地啊！”负心汉马上点点头，还故意把他那干瘦得像木板子一样的胸膛向上挺了挺，用手整理着身上那件本来挺值钱、穿着他身上却极不合体的西装外套，很显然他是想摆摆架子，可怎么看都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那个领头的胖男人仔细地观瞧了负心汉一番，转脸问李涛道：“你这个‘朋友’是干啥买卖的啊？”
　　“卖好东西的！”不等李涛回答负心汉就抢先说道，随即脸上带着神秘且得意的笑容在里怀掏了一阵儿，将一小袋晶体状的东西扔到了那几个老混混面前伸手示意他们观看。
　　那几个人凑到前面看了两眼，马上就露出一脸凝重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纷纷瞪大眼睛看向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他们都已经看清楚摆在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对于负心汉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更是惊诧不已，毕竟胆敢当众把那种东西亮出来的人不是背景深厚到可以肆无忌惮就是神经错乱到连命都不要了，而他到底属于哪种人实在让这几个朝鲜帮老混混猜不透。
　　沉默了很长时间，一个老混混才开口道：“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咱们哥几个可不敢碰……”此言一出，另外几个老混混也都赞同的点着头，但态度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决。
　　此时李涛冲负心汉爱莫能助似的摊摊手说：“你看吧，我就说这事儿不好使，几位大哥都不是干这行的！”这话表面上好像是在劝负心汉，可听着却更像是在出言讥讽那几个老混混，在小朝鲜街这种地方还搭着老孟家的关系，说一点儿也不碰毒的生意那真是有些虚伪了。
　　果然，负心汉听到这话后轻蔑地撇了撇嘴道：“我说涛子，你也太实在了吧，我这两天不是瞎溜达，小朝鲜街玩不玩这东西不说我掌握个一清二楚，也基本知道个大概了，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可这几位大哥哪个手底下不出点儿货啊，有啥可装的呢？”
　　“这位朋友！”那个黑脸老混混冷声道：“不管咋说，你这买卖咱哥几个就是没兴趣，你也不用多说了，要我看……”
　　负心汉一摆手，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着说，“我真不明白了，你们也算是大哥，胆儿咋就那么小呢，怕啥啊？不是我吹牛逼，兄弟我既然干这买卖那就说明我是有底的，我敢不藏着掖着来这地方跟你们谈那我就不怕会折，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个行里人打听打听我小付子到底是干啥的，说不定你们手里那些货有的都是从我这儿发出来的呢！我可是真心实意要跟你们合作，你们跟我在这儿装正经人，有意思吗？”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朝鲜帮的老混混互相看了起来，似乎一时也很难有个统一的意见，尽管仍然都还在三缄其口，但明显都透着些许的动摇之情，其中有两个人还在和其他人小声嘀咕着，好像确实听闻过负心汉在这个“行当”里的名声。
　　李涛和负心汉也察觉到了这一情况，李涛马上向负心汉使了个眼色，负心汉心领神会吸了吸鼻子后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从姓孟的那儿拿货，让他们挣走多少差价就不用说了，干啥都还得看人家的脸子，可你们想没想过，一起干这买卖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凭啥必须得他们说话算，不就因为他们有货源吗？如果几位大哥跟我交个朋友，货源不是问题，价钱更是可以商量，而且我也不会跟你们装老大，我就是个买卖人，大家能一起挣钱就够了！”
　　“是啊！只要有了钱，兄弟、家伙。关系也就都有了，大家出来混不也都是为发财嘛！”李涛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但随即他又补充说，“不过，到底咋办还得你们商量，毕竟这是付哥跟你们的事儿，我顶多就是搭个线提提意见，最后谈成啥样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本来这些老混混就是帮唯利是图且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人，虽说对于负心汉他们还不可能完全信任，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渐渐地他们那些人原本横眉怒目的神情也开始缓和了下来。
　　在一阵眼神交流后，那个领头的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付老弟，谢谢你的好意，可这事儿咱们是真不能答应！不过，你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交一交，谁让大家都是道上的呢，本来就都是兄弟，你说对吧？”
　　“不是，我……”负心汉刚要耐不住性子，坐在后面的我却清楚地看见李涛迅速且隐蔽地在下面踢了他一下，负心汉也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嘎嘎地怪笑起来，然后才说：“好，我也是喜欢交朋友的人，那咱们这朋友就交定了！”
　　那些朝鲜帮老混混闻听也都附和起来，其实他们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很多问题，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他们不可能像负心汉这般不加掩饰，所以只能避实就虚地扯着淡，这样既是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有机会同负心汉再多接触一些，毕竟这些人也不纯是没脑子的莽汉，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看进一步的发展才是。
　　眼见负心汉跟这些朝鲜帮的老混混“交”上了朋友，李涛借机问道：“几位大哥，我还想在这儿多呆几天，你们看这事儿咋办……”
　　“先他妈呆着吧！”那个黑脸老混混好像挺不耐烦似的挥手道，另一个老混混也像那么回事儿地警告道：“涛子，咱们看你这小子还不错就不为难你了，毕竟你也是为了太子的事儿，不过你最好别惹事儿，否则咱们照样不客气！”
　　“明白，明白！”李涛也看得出这帮老混混根本是在虚张声势地要面子，也就装模作样地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可实际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了。
　　又东扯西扯了一会儿，领头那个胖男人终于开口道：“付兄弟，这两天有时间来找老哥哥，我领你溜达溜达再喝点儿酒！涛子，太子的事儿过两天再说，别急啊！”
　　“好嘞！”李涛和负心汉都很痛快的答应着，几个老混混离开的时候顺便还带走了负心汉放在桌子上的那小袋东西，看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我仿佛已经窥见了魔鬼的形态正慢慢侵蚀和依附在他们的身上，而负心汉那得意的笑脸更是让我紧咬牙关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杯子。
　　“不行了，我得来两口去，回来再说啊！”负心汉急不可耐地说着转身就快步走进了里屋，李涛则转过头对我招呼道：“小意，表现不错，来，咱们吃饭吧！”


第1126章 良心？
　　原本以给我要交代为名的谈判到最后居然转变成了一场可怕的交易，而我只能眼睁睁地任其发生发展，甚至在一切结束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当晚负心汉这个家伙就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好像他突然出现时一般，我几乎真的都要把他当成是魔鬼的化身了，想起他所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经不能再用内疚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永远都不能原谅是我把这个混蛋带进了这座我所生活的城市并且还坑害了那么多的人，满满地罪恶感完全占据了我的内心，那种痛苦丝毫不亚于之前因为孟露而产生的情绪。
　　无边的黑夜里，我望着漆黑的空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自己的痛恨与厌恶，怀着无比愤怒的心情抬手猛抽着自己耳光，每一声响动、每一下疼痛都是我对自己的惩戒，可哪怕我把两边的脸颊打得生疼，但对那些已经造成的事实和悲剧却都是无济于事，终于我打自己打得都打不动了，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前所未有的诚心实意的忏悔起来……
　　眼看着负心汉与小朝鲜街一众势力的合作即将成形，无比悔恨且心急如焚的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使命，第二天天一亮就不管不顾地推门走进了李涛住的那间屋子。
　　修车厂后院的这间屋子本来是金伟住的，李涛来了之后也住进了这里，当我进屋的时候，俩人正各分东西的躺在两张单人床上，一人身边还都搂着一个女人，真不知道他俩都是怎么住的，不过看样子俩人关系好像处得已经相当密切了。
　　眼前的场景多少让我有些尴尬，但一向机警的李涛似乎已经被我进屋时的响动给弄醒了，马上推开怀里的女人一骨碌身子就坐了起来，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我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后冲我挥了下手，然后就光溜溜地下到了地上对着窗户疲倦的伸着懒腰，让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自己毫无遮挡的身上。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挺精神啊！”清醒过来的李涛转头对我说道，脸上还是带着惯有的亲切笑容，可现在那笑容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心有余悸，我实在不清楚在他那笑容背后还包含着多少的阴谋。
　　“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想找涛哥你唠唠，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沉声说着，他却仍然笑着摆手道：“跟我客气啥，还没吃早饭呢吧？走，咱俩出去吃一口，边吃边聊！”
　　穿好衣服后，李涛简单地梳洗了下就带着我离开了修车厂，看上去他神情轻松好像对自己的那些行径很满意，而且在我面前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就好像我早就是他的同党了一般。
　　坐在小朝鲜街街尾附近早点摊，心情大好的李涛胃口也不错，不光自己吃的起劲儿还不时嘱咐我多吃，还玩笑道：“多吃点儿，不用怕，我请你！”
　　“嗯……”我闷闷地应了声，却根本没心情跟他一起吃东西只是冷眼观瞧着他，李涛好像却并没在意，直到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感叹道：“别说，这边儿的东西确实好吃，我还真离不开这地方了！”
　　听他这么说我冷笑了下道：“那你这饭量可够大的了，下了那么多本钱！”
　　“没有投入哪儿来的回报啊！”李涛很自然的回道，我还想说话他却点上支烟继续说道：“咋地，我看你好像是有点儿意见啊？”
　　“意见不敢说，但想法肯定是有的！”我也没掩饰还带着几分气愤地答道，李涛听后轻笑了下说：“我知道，不就是负心汉的事儿嘛，可你也看见了，跟我没啥关系，是他和朝鲜帮那伙儿人只觉得事儿！”
　　“涛哥，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小孩儿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你俩本来就是一起的，他的那些买卖要是没有你帮忙能做到今天这地步吗？”我反问道，很明显地向李涛表明了自己的不满。
　　李涛不以为意地扭了下头，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关于这件事儿，那时候我不都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嘛，我不想再重复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只是你别忘了，事情发展的今天，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有脱不了的关系，就像当初我说的，把他带回来的人是你！”
　　“可我那时候也是为了救你啊！”我有些激动的争辩着，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孩子般地傻气，这种话对于李涛根本就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果然在听到我这样的解释后李涛哑然失笑，过了会儿才恢复严肃的神情说：“我也没说不领你这个情，你那时候想尽办法冒着风险把我弄回来，我也肯定记在心里，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啊！”
　　“保护我？涛哥，你到底想干嘛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也说了，咱俩现在是互相帮忙，可你突然把那个姓付的扯进来算怎么回事儿？他是贩毒的，你也知道我老爸对他们那种人的态度，我可不希望别人觉得我们向西街跟他也有关系！”我很认真的说着，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李涛的对手了还动怒了的说道：“反正我不希望他又跑回西区乱来，就算他是你的同伙儿也不行，我已经做错一次了，不能不长记性，如果你非要把他拉进来，那我也只能跟涛哥你各走各的了！”
　　听到我这番话，李涛的脸也渐渐沉了下来，眼睛盯着我把最后一口烟抽完冷声说道：“各走各的？你知道这样对现在的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真以为光靠郑辉那点儿人就能保住你？告诉你，咱们现在需要负心汉帮忙，有他参与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坏处！”
　　“涛哥！”我满是感伤和哀怨地看向他说，“让他把那种买卖做大害更多的人，你难道良心上就没有一点儿不安吗？我老爸说过，许多事儿最后都会有报应的！”
　　闻听此言，李涛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两下，眼神里也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他就苦笑道：“良心？报应？这种话干爹也跟我说过，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既然选了这条路，那这些事儿就不能去考虑，要不然怎么还能去出人头地？想当善人，就别出来混！想赎罪，别说我，就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你赎得清吗？你不过是岁数还小，不然你不一定比我和那些人好到哪去，别幼稚了，弟弟！”
　　李涛的话竟然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出来混的还要讲良心，想想确实有些可笑和可悲，但我又实实在在的不想让良心彻底泯灭，我总是想在行为上像他们，却又要在品质上保持纯洁，这两者本来就是完全不可能调和的矛盾，而我早就做出的选择也似乎已经说明了我将来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行啦，弟弟！”李涛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告诉你，现在的负心汉可不一般了，靠着贩毒的买卖他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连我都不得不给他面子敬重着他，要知道，干他们那行的都是亡命徒，咱们拼不起，只能妥协！”
　　听到这话我不免感到震惊不已，完全不敢相信李涛说的这种情况是事实，可看李涛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说假话，我实在不明白，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那个被我鄙夷至极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我的疑惑，李涛只言简意赅地用了一个“钱”字来解释，在李涛的助纣为虐下，他们对外打着李鬼子的旗号扩大生意和地盘，加上那批数量不菲的货，市中心以及周边地带的毒品买卖早就被他们垄断了，所造成的影响是我想都想不到的。
　　对此我仍然很不甘心，只能愤然地问：“那李鬼子就不管吗？那可是毒品啊！”
　　李涛摇摇头道：“这种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个给他卖命的，就算出了事儿也都是自己担着，人家睁一眼闭一眼根本就懒得管，再说了，借着我们私下各种走动关系，他还掌握了不少人的把柄，他这种人最会转弊为利了！”
　　“难道连你也控制不了他了吗？”我恼怒地问，李涛耸了耸肩答道：“小意啊，你弄回来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连我都低估他了！他那不要命的劲头，疯起来了我都害怕，还怎么控制？这次小朝鲜街失踪了两个小头头，全是他干的，与其说是我要他帮忙，不如说是他威胁我才对……”
　　“那你就不能阻止他吗？”我追问着，对于即成的事实真的不愿意接受，李涛听后轻笑道：“阻止他？对我也有好处的事儿，我为什么要阻止？别忘了，我不是你，我不讲良心！”
　　看着李涛漠然的眼神，我明白，不管负心汉会坑害多少人，他也不会觉得不妥和愧疚，就像他说的，在这一行想出人头地就不能讲良心，何况他又是那么个野心勃勃的人。
　　想罢我站起身来十分坚决地说：“你不讲良心，我得讲，就算不能弥补之前的错误，可至少我要去阻止更大的错误！”


第1127章 “劝说”金伟
　　通过与李涛的交流，不管他那些话的真实程度有多少，但有一点我至少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负心汉这个混蛋正预谋着将自己那邪恶的生意继续扩大，甚至是要妄图控制所有的毒品交易，而这次重回西区也很好的体现了他这一企图。
　　从任何角度来看，小朝鲜街都是负心汉发展他生意的一个绝佳地点，当官方更多把注意力都放在防范各大势力之间可能发生的冲突上时，他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把毒品买卖渗入到此，真没想到，这个给我留下不小阴影的家伙，从猥琐不堪的瘾君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本市相当有实力的毒贩，而这都是因为我当初一个无心之失造成的，想想就难免觉得这实在是难以忍受。
　　眼看着李涛在这地方呆得越来越稳当，我也明白这代表着负心汉与朝鲜帮那些混混之间的交易也越来越接近达成了，更让我无力的是，不管是郑辉还是金伟对于此事均保持着熟视无睹的态度，每个人似乎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他们还没有参与其中就已经是万幸，想要他们帮我阻止事态的发展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愈发感觉到，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几乎每一个都与野兽无异，虽然有强弱之分，但面对机会没有谁愿意轻易的错过，而且在纷乱复杂的争斗之中处处也都存在着数不清的机会，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乱却都有可能造就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机会来，唯一的区别在于，有些人是凶悍的狮子、老虎，有些人则是投机的秃鹫、鬣狗，但绝对不存在任人宰割、爱好和平的小白兔、小松鼠，没有一个是善类。
　　爬上屋顶，眼望着表面看上去一片平静的小朝鲜街乃至它周围的西区地带，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或是即将受到毒害并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我接触过的那些吸毒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还记忆犹新，我总觉得自己对此有着没法推卸的责任。
　　低头看看院子里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一众人，他们此时正围在一起要金伟的一个兄弟教他们弹吉他，气氛是那么的祥和欢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可这却让我更加感到害怕，我真不敢确定他们这里以后会不会也有人受到那该死毒品的侵蚀，尤其是在那种情况愈演愈烈之下，本来就没有太多道德准则的他们真的难保会陷入泥潭之中，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敢百分百的有信心不在以后的日子里与那些东西扯上什么关系。
　　也许老爸和李涛他们说的对，我确实太容易感情用事，心里的顾虑和善念也与所处的环境和身份显得不太相配，即便我明白出来混就是要保证自身的利益第一，而且我也早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同样做过违背准则和良心的事儿，但对于这种对我来说极其可怕而且很可能会危及自身的东西，我实在还是没办法像其他大部分人一样置若罔闻。
　　“意哥，下来啊，我都能弹出声儿了，你也比令比令！”陈浩然在下面冲我大声招呼着，我勉强笑了笑没有答言，此时却发现金伟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一旁观瞧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众人，但神情就没有大家那么轻松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好像自从那个负心汉在小朝鲜街露面并且参与到争端之中后，金伟的情绪这两天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而这一切都已经被我看在了的眼里，我猜测，虽然他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但对于这种情况他心里或许还是有什么不同想法的。
　　正望向他猜测着，金伟也在不经意间地抬头看见了屋顶上的我，我笑着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他也赶快来到下面接我了一把，然后询问道：“你咋没跟他们一起学吉他呢，上那上干啥去？”
　　“没事儿，就是上去看看风景，真别说，这地方在下面看不咋样，站上面看还别有一番风景呢！”我感叹道，金伟发愣地瞧了我一眼似乎没明白我因何会做这般感慨，我见状轻笑了一下问：“金哥，你就没觉得这地方还不错吗？”
　　“不错啥啊，破逼地方乱糟糟地，一到夏天就臭气熏天、狗毛滥飞，不是我说话难听，真有能耐的人谁还在这儿胡混！”金伟感触颇深地说着，似乎把自己住的这个地方贬低得一文不值，可何尝小朝鲜街给人这种印象，西区绝大部分地方不也是如此嘛，但即便这样在此谋取利益不择手段甘冒风险者也从来都没有断过。
　　思忖片刻，我笑着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小朝鲜街这地方还真是没啥希望了，既然这样那再乱点儿也无所谓了，对不？”
　　“太子，你这是咋地了啊？”金伟疑惑的看着我问了句，紧接着他无奈地摊摊手说，“虽然这地方确实没啥好的，不过毕竟我家是这的，我那个破饭店也在这儿，多少还是有点儿感情的，真要乱得太不像样子了，我肯定也不会太舒服……”
　　“那你觉得现在这样下去，小朝鲜街以后是不是会更乱啊？”我马上又问道，听到这话金伟好像也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眼睛略微瞪大，不太自然的观瞧了一下四周才沉声说：“太子，你这话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再说了，我就是个小人物，这地方乱还是不乱不是我这种人说了算，你也知道我为的都是啥，只要不直接损害到我自身利益，其他的跟我真没啥关系！”
　　“对，我明白……”我点点头，随后好像很随意似的问：“这次涛哥把那个姓付的给找来了，这事儿你咋看啊？”
　　金伟舔了舔嘴唇，好像很若无其事般地说：“不咋看，终归那是他们那种人的事儿，况且涛子没参与进去也没要我跟着一起参与，我照常自己顾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我听后耸耸肩很认真地问道：“现在是这样，以后呢？别看我岁数小，可是我也明白，有的事儿不是你不想跟着搀和就可以不搀和的，等到那时候，为了继续保住你的这些家底儿，你早晚也得被拉进去！”
　　“那你想我咋地？”金伟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对我这些话他似乎心里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他更多是在得过且过的逃避不去面对而已。
　　我摆手示意他冷静，然后继续说道：“金哥，我知道你其实跟那些纯靠出来混为生的人还是不一样的，你有自己的生活和生意，你也应该明白沾毒意味着什么！我老爸的规矩我想你也知道，所以对于这次的事儿，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你不同意？”金伟不禁笑了下摇摇头道：“太子，你可别嫌我说话不中听啊！现在谁不知道天宇哥中枪还在医院躺着呢，虽然我没挨过枪，但我也知道受枪伤是多严重的一件事儿，那可不是你们小孩儿想的那样躺个十天半拉月就没事儿了，在他治伤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可能会变的！我相信你也其实清楚这点，要不然你咋会顶着向西街太子爷的身份还认涛哥当老大呢，就算你不同意又能对这事儿有啥影响呢？”
　　“既然金哥你这么说，那我也没啥可多说的了！”我叹了口气，但马上又很严肃地沉声说，“不过，有一点金哥你要记着，别看我现在要靠涛哥罩着，但我还是可以代表我老爸和向西街，所以对于贩毒那种事儿，我是不会装聋作哑当没事儿人的！”
　　“那你又能咋样？”金伟紧锁着眉头问我，我冷冷地咬了咬牙答道：“姓付的想在这儿做买卖，那我就让他做不成！”
　　“你……”金伟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嘎巴了几下嘴就收了回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随便你吧，咋样跟我都没关系，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也是白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话金伟转身悻悻地离开了，我则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刚一转身，陈浩然却突然从一旁的报废汽车后面蹿了出来，差点儿把我给吓了一跳，认出是他稳住心神后，我二话不说就给了他屁股一脚。
　　陈浩然嘿嘿的笑着揉了揉屁股，然后凑到我身边很神秘地问：“咋地，意哥，你要跟那个毒贩子开战啊？这也太酷了吧！”
　　“咋地，不行啊？”我白了他一眼道，这小子马上点头说：“有啥不行的，这么刺激的事儿我巴不得的呢！不过，你这么干是啥目的，能捞着好处不？”
　　“没目的，没好处，就是要干他，有意见？”我没好气地问，陈浩然闻听嬉皮笑脸地答道：“没意见啊，只要能露脸能牛逼就行呗，干他还能咋地！不过，你和金伟说那些干啥啊，他现在跟李涛好的都穿一条裤子了，天天在一个屋睡觉，要不是有女的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那个，你跟他说了那么多，他要是告诉了李涛，你这事儿还能成吗？”
　　“你懂啥？”我冷笑道：“我是故意找金伟说那些话的！”


第1128章 将捣乱进行到底
　　听到我这种解释，陈浩然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吩咐他找机会把无赖团伙都叫到一起，然后挑个地方跟他们商量些事儿。
　　陈浩然按我说的照做离开后，我在院子里闲转了一圈，还特意朝看了看在前面忙活的金伟，虽然他还像往常那样在修理区帮忙打着下手，但心神不宁的状态相当明显，估计我跟他说的那些话已经起了些作用。
　　我当然也清楚金伟现在和李涛关系走的很近，我今天那番话难免会由他传到李涛的耳朵里，可对此我却并不是太担心，本来我找金伟谈话的目的就不光是想争取他帮忙那么简单，对于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感化和拉他过来我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无非也就是尝试一下而已，我更希望的正是通过他把我的想法透露给李涛。
　　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十分想了解一下李涛对于负心汉到底是什么一种态度，尽管他之前对我表示负心汉已经不受他掌控了，但我还是担心这一切仍然是由他在背后主使，要是那样的话，我跟负心汉作对那就相当于是在跟他作对了，那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儿。
　　可如果不是我担心的那个样子，那么我倒是可以借着李涛对负心汉那种复杂的心态做出些举动来，至少可以延缓和阻碍负心汉意图把黑手伸向小朝鲜街甚至整个西区，毕竟跟他们相比我的优势就是无须考虑利益问题只要拖延时间即可，可以说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却也是我最得意仰仗的手段。
　　接下来就要看李涛在知晓我的立场后会有什么反应了，他不动我就动，他要是动了那我也就只能另想他法，毕竟凭着我自己的能力就想打败一个如日中天的贩毒团伙那无疑于痴人说梦，但想办法给他们造成一些困扰和麻烦还是有必要的，况且至少我可以用一些方法向外界表面此事与我们向西街是没什么关系的，这个买卖算起来我好像还真不会吃什么大亏。
　　陈浩然和无赖团伙跟我聚在一起后，当他们听说我准备要破坏负心汉的计划，众人不禁都露出惊讶的神情，负心汉这个人，陈泽和李岩是知道的，但对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得如此猖獗还是跟我同样有些没有料到，所以对于我的想法他们也多少感觉到了几分危险。
　　我也明白他们的担心，正想要如何劝说他们，陈浩然却忍不住插言道：“你们合计合计，这是多牛逼的一件事儿啊，要是把他给扳倒了那名可就出大了，接手他那些生意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就发啦！”
　　“你他妈说啥呢！”对他的信口胡言我怒斥道，这小子也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赶忙嬉笑道：“我说着玩儿呢，你还当真了……”
　　“说着玩儿也不行！告诉你们，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们几个谁也不兴跟那玩意儿沾一丁点边儿，要不然别怪我不认你们这些兄弟，记住没？”我厉声警告道，无赖团伙马上连连称是，尤其在这事儿上都吃过亏的陈泽和李岩更是神情诚恳且坚决，也很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太子！”李岩开口道：“不管对方是谁，玩命的事儿咱们兄弟就没怕过！不过，现在天宇老大还在医院，你要对付的又是那种人，是不是太危险了，不如等天宇老大好些再研究也不迟，毕竟这小朝鲜街又不是咱的地盘，他们愿意卖愿意吸就去呗，死了跟咱也没关系……”
　　真的跟我没关系吗？听到李岩的话我在心里自问道，如果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为什么我的良心会如此不安且满是后悔与愧疚？那个恶魔是跟着我回来的，那我自然就有责任把它消灭掉，否则在我的心里将背负另一份无法解脱的沉重负担，那种痛苦想想就觉得可怕。
　　“放心吧！”寻思片刻后我沉声道：“姓付的虽然不要命，但他也不会轻易动我，仗着有这个优势，只要咱们下手够快、够狠，应该可以成功！别忘了，他那种人有多贪心，区区一个小朝鲜街是不能满足他的，我怕等我老爸回来的时候那东西在西区早就泛滥成灾了，要是那样就算是我老爸那也肯定是没办法了！”
　　听到我的话，大家也多少稳住了神，渐渐开始一起分析和计划起接下来的事情，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这几个小子也是在各种险境离摸爬滚打过，一番议论后倒也发现了不少优势和机会，信心也因此增加了许多。
　　虽然负心汉作为小朝鲜街那些混混的朋友，最近正在对这地方进行“考察”，但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出现，碍于他做的买卖他自然也明白低调行事的好处，看似神出鬼没的行踪倒也体现了他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境遇，根据无赖团伙打探来的消息，负心汉这家伙应该是派了几个手下负责与朝鲜帮那些混混之间的沟通，只是他的这几个手下同样小心谨慎，虽然偶有露面但也是行动飘忽不定，一个个都鬼鬼祟祟的。
　　听到这样情况，我却泛起一丝笑意，对陈浩然和无赖团伙说道：“既然他们那么神秘，就说明不认识他们是谁也是正常的了，这倒是不错的一件事儿？”
　　“太子，你想咋办？”李岩赶忙问道，我冷哼一声幽幽地说：“不咋办，别忘了咱们最拿手的事儿是啥，都闹腾那么多遍了也不差再闹腾几回！不过这一次，咱们不能挑软柿子捏了，得找那些有头有脸的玩玩！”
　　“太棒了，咱们兄弟要跟毒贩子拼个你死我活啦！”陈浩然兴奋地宣布道，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盖骂道：“你是不是傻逼，拼个毛啊，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跟他们不能用命拼，咱们没他们命贱，给我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让他们认为咱们不是去损害他们利益的，只是一帮爱装逼爱闹事儿的小痞子，必要的时候就先保命没啥丢人的！”
　　“好，我知道啦……”陈浩然沮丧地应着，然后小声嘀咕道：“这一天，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真担心婉汀姐以后会受到家庭暴力……”
　　“你他妈在那儿嘀咕啥呢？”我斜楞着他问，这小子马上一本正经地摇头否认道：“没有啊，我啥也没说，你肯定是听错了！”
　　“你给我正经点儿！”我严肃的警告道，见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起身带着他们几个就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朝鲜街地界。
　　介于上次当街被人偷袭，现在头上还缠着纱布，走着街上感受着路人的眼光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我走神大意了呢，况且这处伤反倒还成为了我在此出入自由的通行证，没人再会主动上来找麻烦了，被人偷笑也就忍了吧。
　　心里想着，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街当中，早就把这里情况摸得差不多的陈泽拉了我一下小声说：“太子，这里是那些老混混其中一个的地盘，这家游戏厅就是他们的窝……”
　　闻听此言我转头看去，只见一家门脸和规模都要比街上其他游戏厅大一些的店出现在眼前，一张闪着彩灯的招牌下，泰龙游艺四个大字格外显眼。从陈泽继续跟我的介绍中得知，这家游戏厅是街上最大的，他家的老板兼这一块地区的老大也是原来朝鲜帮的元老，名叫崔泰龙，那天去饭店谈判他也在场，但至于是哪个人就不清楚了。
　　如果那天有这个崔泰龙，那说明他跟负心汉肯定也交上朋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来这里“溜达”一圈吧！想罢，我叮嘱大家小心行事后便迈步走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这里规模确实不小，在小朝鲜街这种地方也算是豪华了，而且从建筑格局来看这里面肯定也是别有洞天，几个悄悄从最里面一台大型游戏机后面钻进来钻进去的客人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们几个刚下楼梯，游戏厅里就有人认出了我，马上两个看场的混混就，“迎接”了过来，其中一个装模作样的招呼道：“太子哥，来了啊，有啥事儿吗？”
　　听到这话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来上厕所！”
　　“上厕所？”那混混发愣地看向我，我皱了皱眉头道：“操，来游戏厅当然是玩游戏机的，你脑子没病吧？”
　　“啊……”那混混这才恍然大悟，可却好像又有些担忧，为难地看了看我们几个人后说：“太子，不是我不欢迎你，只不过你来咱们这玩儿，我得跟泰龙哥先打个招呼，要不你先等会儿……”
　　“等啥，我他妈又不是不花钱，我的钱烫手咋地袄？”我瞪着眼睛质问道，那混混连忙摇头还想解释，我却不由分说推开俩人就走了进去，然后大声问：“猫机和扑克在哪儿呢，是不是那后头？”
　　“对，可是……”看场那个混混点着头还要废话，我直接打断道：“那行了，先给我上一千块钱的分，走了再给钱！”
　　“听见没啊，愣着干啥呢！”陈浩然也趁势附和着，整个游戏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们几个人身上……


第1129章 耍无赖
　　“咋回事儿，给太子上分啊，坐半天了都！”围坐在猫机前，无赖团伙大声小气地叫唤着，还很不耐烦地用力拍打机器。
　　“太子，来咱这儿玩的从没有先上分后给钱的，也没这规矩啊……”一个混混对我解释道，我叼着烟坐在高脚板凳上鸟都不鸟他，指着中间的玻璃罩子喊道：“我他妈就说这把是狮子，这要是押上就中了，啥逼玩意儿啊！”
　　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随声附和起来，埋怨游戏厅的人不会办事耽误我赢钱，那个混混满脸无奈地看着我们也不好发火，我则转过头去假装纳闷地问：“还在这看我干啥，上分啊，再他妈磨叽别怪我翻脸！”
　　“再等会儿，已经通知泰龙哥了，他马上就到……”那混混对我说道，从他的话里好像还透着些许示威的意思，我不屑地撇撇嘴道：“谁来还能咋地，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再说了，我涛哥不都已经跟你们那些老大谈拢了嘛！”
　　“那是，那是……”那个混混连声答着，有些着急的他看了看边快步走出了后面的暗室去外面等他们的老大了，陈浩然见状凑过来低声说：“意哥，你可够贱的啊，一出来装逼惹事儿就不忘把李涛搬出来……”
　　“废话，他不是咱们的‘老大’嘛！”我若无其事地答道，眼睛则盯着暗室的入口，陈浩然偷笑一阵儿后就继续又装腔作势的叫嚣去了。
　　吵闹之中，陈泽和小凡这对“讨人嫌精”也不管许多，直接来到对面一个正在聚精会神盯着转盘的男青年身边，也不跟人家打招呼就一副专家模样的“帮”人家下起注来，那人被造的一愣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那点儿分被他俩给打了水漂。
　　被弄了这么一下，那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骂骂咧咧地扯着陈泽和小凡就要责难，陈浩然、李岩和大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也不管谁对谁错那一套，嗷一嗓子就围了过去眼看就要跟那个男青年动起手来。
　　正在暗室里被我们搅合得乱成一团之时，从入口出一个中年男人低头钻了进来，站直身子后很不满地呵斥道：“今天谁的班啊，乱成这样也他妈不管管！”然后他又转脸看向我，还颇为客气的大声招呼道：“太子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招待你啊！”
　　“用不着，我这样挺好的！”我大咧咧地应着，同时也认出来的这个中年那人正是那天在饭店里的黑脸老混混，原来他就是那个泰龙哥啊，想起那天一开始他的架势比谁都凶，最后发现有好处时又第一个转变态度的模样，我自然不可能对他有太多的敬重和惧怕。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训斥手下人对我招呼不周，我也给他些面子的摆摆手说：“算啦，大叔，别急着骂他们，先让人把分给我上上，我等着玩呢！”
　　“好，马上就去！”崔泰龙很豪爽地应着，立马吩咐人过来给我上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开机器的人只给我上了一百块钱的分，我见状马上面露不满地抱怨道：“啥意思啊，把我当要饭的呢袄，这一百块钱够干啥的，几个满挂就他妈没了！”
　　崔泰龙闻听对我劝道：“先慢慢玩，没了再说，这东西不能急……”
　　“是嘛？”我哼了声故意阴阳怪气地问，“大叔你是不是怕我赢钱啊，这生意可不能这么干，既然你开游戏厅里就别怕客人赢，要不然的话，你直接把这些机器都关了留外面那些就得了呗！”
　　被我当面教育起了生意经，崔泰龙那张黑脸变得更暗了，但碍于眼下的情况他也只能压住火气勉强笑道：“太子说的对啊，不过，你还是慢慢玩的好，毕竟你不是先给钱嘛……”
　　“我不得先赢钱才能给钱嘛！”我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句话把崔泰龙身后几个手下鼻子差点儿都气歪了，其中一个年岁不算太大的混混马上插言道：“那你要是输了咋办，难道还要赖账不成？”
　　“你他妈会说人话不，太子哥能差你们这点儿逼钱袄！”已经被崔泰龙的手下分开的陈泽嚷嚷道，我则冲他摆手示意了下，毫无惧色地看着崔泰龙慢悠悠地说：“大叔，你是不是有点儿瞧不起我啊？”
　　崔泰龙脸上露出一副，“那还用说”的神情，嘴上却否认道：“哪儿的话啊，你可是向西街的太子爷，天宇哥的宝贝儿子，瞧不起你那还像话吗？”
　　“我想也是！”我没羞没臊的赞同道，然后摸了摸头上的伤皱着眉说：“其实吧，这两天我脑袋一直疼还特别迷糊，就想来这儿散散心玩两把，也没有别的意思，可你看你们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诶呀，这脑袋又疼了……”
　　“快，给太子拿水！”崔泰龙赶忙对手下吩咐道，又假装关心地靠近了我，把手扶在我后背上借着查看我情况的样子小声对我说：“太子，你到底要干啥啊？你的事儿不是都跟李涛说好了嘛！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儿不给我面子了？”
　　“疼，特别疼，想吐！”我猛地抽身挣开了他的手继续装着相，压根就没有理他的意思，我明显看见他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却又实在拿我没太多办法，谁让他们现在还有顾及着李涛和负心汉给他们的好处呢，对我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看着我耍无赖的模样，崔泰龙又得在旁边不断好言安抚，陈浩然和无赖团伙都不禁偷偷发笑起来，在利益面前，即便是这种平日里耀武扬威、人模人样的所谓大哥也得对我一个小崽子容忍退让，确实也是件滑稽的事情，估计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小混混早就跟我打个你死我活了。
　　既然人家对我这么客气，再过分为难人家也不太好，我哎呦了一会儿后也慢慢恢复了常态，边跟崔泰龙吹着牛逼，边随手把面前机器上的那些分一口气全都押了上前，很快结果就开出来了，很幸运，我一门都没有押中，直接把分全都输光了。
　　“大叔，你看这……你家这机器也太不上道了！”我带着几分懊恼和尴尬地说，崔泰龙的那几个手下对此还幸灾乐祸起来，只有崔泰龙脸颊抖动了两下，因为他已经从我的笑容从明白了我要干什么，只好不太情愿地高声命令道：“再给太子上二百块钱的！”
　　“大叔，不好意思啦～”我用港台腔道着谢，毫不客气地又上了二百块钱的分，刚要两只手豪迈地按下去，崔泰龙手疾眼快地拦住了我说：“太子，你先看好哪一门再押呗……”
　　“门？啥门啊？”我不解地问，可其实对于猫机这东西我不说是个专家倒也了解得非常清楚了，对于这种最初级的称呼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我就是故意装傻逗他。
　　崔泰龙也看出了我的意图，略显懊恼地说：“太子，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不知道啥是‘门’你还玩啥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挺了下脖子回道，随即再一次将几根手指胡乱地按住按钮，一直到数字屏离的数字不再跳动才作罢，然后不等结果开出来我就对崔泰龙说：“大叔，再给我上点儿分吧！”
　　“你……”崔泰龙那张黑脸由黑转红又由红变白，一直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屈辱感不满了面容，他自然不是心疼这几百块钱，可作为一个大哥又是在自己的店里当着手下和众多客人的面儿被我如此戏弄和勒索，估计再好的脾气也会忍受不了了。
　　“快点儿啊，大叔，我好翻本还你钱！”我一脸情真意切地说道，崔泰龙用力一挥手转身对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帅超给我喊来，这么闹腾下去咱们两边儿还用不用合作了，把我当他妈傻子呢袄！”
　　一个手下赶忙快步离开去找崔泰龙口中那个帅超了，我也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负心汉的人，是他在崔泰龙这里的“线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引出一个目标来，我心里自然是十分得意。
　　而此时崔泰龙也早就没了刚才的好脾气，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说：“太子，你把话说明白吧，是不是李涛让你过来故意找茬的，你回去告诉他，用不着来这套，我他妈又不是非得跟他合作不可！看在你岁数还小的份儿上，我今天不为难你，可你要是不知道好歹的话……”
　　“大叔，你咋急眼了呢，别介啊！”见崔泰龙动了怒，我马上，“认怂”起来，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钱规规矩矩地放在机器上说，“我就是来玩玩的，犯得着嘛，你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崔泰龙以为是自己的威严把我吓住了，还双手叉腰对我厉声警告道：“太子，你还小，啥事儿别太过分了，我泰龙给你面子，别人可不一定！”
　　“好，好，我再也不来你这儿了！”我连声应着招呼陈浩然他们匆忙离开了游戏厅，身后不时传来崔泰龙对手下咆哮声。
　　“小凡，你在这儿盯着，千万记住呆会儿带过来那人长啥样！”来到外面我低声吩咐道……


第1130章 什么态度！
　　“太子，你老管咱们叫无赖，可你耍起无赖来比谁都厉害啊！”小饭店离陈泽对我称赞着，李岩也不住摇头苦笑，我则一本正经道：“跟啥人学啥样，没看我老跟浩然在一起，有时候都有点儿像傻逼似的了啊，哈哈！”
　　“不是，这里有我啥事儿啊？”陈浩然抱屈道，正有说有笑着小凡已经跑进来找到了我们，见他回来了我赶紧拉住他问：“咋样，那人露面没？”
　　“还真是寸劲儿嘞……”小凡用他那略微有些夹舌的语调说道：“那银刚被领到门口，就接着电话说先不用去呢，幸亏我腿快跟上去，那人长啥样我也被我看见呢……”
　　“不错！”我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你确定能记住那人的模样？”
　　“当难了……”小凡很确定地点着头，我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起初我这次决定去泰龙游艺厅捣乱只是怀着乱枪打鸟的心态去查看情况，本以为得费一番周折才能得到些有价值的情况，可没想到由于我闹得实在过分，又正好惹到了脾气暴躁又死要面子的崔泰龙头上，居然逼得他直接就把负心汉的“线儿”给露了出来，这就叫瞎猫撞了死耗子吧，也不知道我闹腾了这么一顿之后，朝鲜帮的人还有李涛和负心汉都会做何感想，我还得想想该怎么应对他们才是。
　　果不其然，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崔泰龙就撺掇了其他几个老混混到修车厂见李涛来了，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大哥”，我表面上又打着他的旗号，自然矛头也就冲向了他。
　　估计李涛对我昨天的事儿也收到了风声，只是没来得及或者干脆也懒得管就没找我，眼见这些老混混上了门，他也只能虚情假意地招呼着他们来到房间里坐下商谈，我也被他一同喊了过去。
　　一进屋我就看见崔泰龙正用眼睛横楞着我，同时还偶尔对正谈笑风生的李涛施以白眼，仍然觉得这根本就是李涛在怂恿我故意挑事儿，怀疑李涛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见状冲崔泰龙嘿嘿一笑，大模大样地靠在一旁的暖气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这时候就听崔泰龙不悦地开口道：“涛子，上次见面咱们是不是没说清楚啊？看在你对咱们这些人挺客气的份上，咱们同意你在这儿呆着，等逮着那小崽子再说，但咱们也警告过你不要太过分，可你纵容太子胡闹算怎么一回事儿？”
　　本以为李涛会东拉西扯几句敷衍他们，可没想到他却板起脸来看向我厉声道：“小意，你又干啥了，瞅你把几位叔叔大爷给气的，过来把话说明白了！”
　　我靠，他居然还真跟我摆起了老大的架子，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为了给他个面子我也只好悻悻地走了过去，歪头抖腿的站在那儿，脸上挂着不羁的表情。
　　“你给我站好了！”李涛训斥了声然后问，“你干啥了，说！”
　　“没干啥啊？”我很无辜地说，“就是去泰龙叔的游戏厅玩了一圈，跟他开了个小玩笑，这不算事儿吧？”
　　“开玩笑？”李涛哼了声说，“要真是开玩笑能把你泰龙叔气成这样吗，你泰龙叔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肯定又是闲着没事儿去闹事儿了，说，这次又把谁给打了，是不是把你泰龙叔的游戏厅给砸了，胆儿不小啊！”
　　“我说，涛子！”崔泰龙闻听立刻插言道：“听你这意思，除了打人、砸场子以为别的事儿就都是开玩笑，我要是计较就是小肚鸡肠了？”
　　李涛的话自然有这个意思，所以他倒也不掩饰，很直接的点点头说：“对啊，对于我这个弟弟来说确实是这样，他出了名的爱犯浑，你们也不是没听过……”
　　一句话倒给崔泰龙噎了一下，咬了好一会儿牙他才愤然地说：“你说的那些太子倒是没干，可他不给我面子当众耍我，这事儿咋解释？”
　　“泰龙叔，我哪儿耍你了？我不过就是玩猫机的时候先上分后给钱呗，又不是敲诈勒索你，至于的嘛！”我马上开口道，还故意把事情说的很轻描淡写。
　　崔泰龙听后腾地站了起来高声说：“可你当时那叫啥态度啊，我好歹也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让你个小逼……”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李涛就冷眼瞄向他诶了一声作为提醒，崔泰龙也立即改口道：“你这么个小子吆五喝六的，把我当啥了，小痞子袄？”
　　“泰龙哥，别这么大火气嘛！”李涛从中调解道，然后问我，“小意啊，你在游戏厅玩多大的啊？”
　　“才三百块钱，就是因为后给的钱，他就这样……”我撇嘴道，李涛闻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崔泰龙和那几个老混混一头雾水，我也冷眼瞧着他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笑了一番后，李涛才冲着崔泰龙说：“泰龙哥，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吧，三百块钱的事儿……向西街太子爷会为了三百块钱耍无赖？这话说出去了谁信啊！”
　　“不是钱的事儿，是态度问题！”崔泰龙强调道，李涛笑了下把我叫到身边对这些老混混说道：“态度？要啥态度？这是我干爹的亲儿子，在我干爹的地盘和其他挺多地方，谁不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那待遇跟过去皇上的儿子也没差哪儿去，想非得让他对你们恭恭敬敬地，那可能吗？”
　　“不是要对咱们恭敬，起码不能太那个了吧……”一个老混混解释道，李涛眼睛一立反问道：“哪个了，你跟我讲讲，哪个了？就他妈三百块钱！说句不好听的，就现在我弟弟朝你们要三百块钱，你们给不给？”
　　“那当然给了，不就三百块钱嘛！”另一个混子头应道，其他几个人也点了点头，只有那个崔泰龙还在生着闷气没有应声。
　　见到这种状况李涛才淡然地笑着说：“这事儿啊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也明白这小子的心思，就是被打了人没抓着心里窝火，加上他再爱闹事儿，就想要点儿医药费花花，可又不好拉下面子直接开口要，所以就……对吧，小意？”
　　“嗯，是！可他们太不讲究了！”见李涛在给我使眼色，我借坡下驴地应着，对于李涛把一件本来不占理的事儿说得如此有理有据有底气，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念过大学的“文化人”，和这帮相比之下欠缺韬略的地痞混子就是不一样，当然这与李涛本身就能言善辩又擅长洞察人心有不小的关系，何况这些老混混也正有求于他。
　　“咳，就是医药费的事儿啊！”那个胖混混一拍大腿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还自责道：“怪咱们没考虑这些，礼节没做的啊！”
　　“也不怪哥哥们，本来也不该你们担这责任。”李涛很理解地说着，那胖子混混却一摆手说：“别介，该咋地是咋地，太子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咱们应该出！来，咱几个现在就凑凑，兜里有多少掏多少，要是不够回头让人再送来！”
　　此话一出，在那个胖男人的牵头下几个人还真的纷纷慷慨解囊起来，不过看这几个家伙人模人样像那么回事儿，可每个人身上好像也没有多少现金，与动不动就一掷千金的老爸那种级别的老大马上就高下立判，也难怪他们会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胖混混把钱归拢到自己这儿，然后满脸是笑的把这一堆有零有整的钱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又对崔泰龙说：“龙啊，你是咋回事儿，大伙儿这可都拿钱了！”
　　“我出来没带钱！”崔泰龙没好气的说着，胖混混还想催他，李涛却摆手道：“算啦，白哥，钱多少的就是那个意思，你们的心意太子明白就行，就别难为泰龙哥了！”
　　说着李涛冲我指了指桌上那些钱说：“小意，这下你能消气了吧？别嫌钱少，这是你这几位叔叔大爷的态度，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啊！以后有事儿好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
　　“我跟他们可不是自己人！”我直截了当地说着，也没做多想就把那些钱一并装进了口袋，反正这钱不要白不要。
　　见满足了我的，“要求”，那个胖子又询问李涛道：“涛子，那个小付的事儿……”李涛闻听摆了下手然后对我说：“小意啊，咱们要谈些正事儿，你先出去吧，记住以后别给这些叔叔大爷添麻烦了，不管今天这事儿谁对谁错你都得尊敬长辈，这是出来混的最基本的！”
　　“知道啦！”我懒洋洋地答道，故意拍着口袋从崔泰龙面前经过，心里清楚他们这些人是要详谈那些鬼东西的事儿，真有种恨不得放一把火把房子点了让他们这些家伙和李涛一起烧死的冲动。
　　对于李涛处理这件事儿的方法，我心里也有些奇怪，可就在我走出门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息事宁人，也不是要帮我解围，他倒更像是在借着这个由头来试探这几个鲜族混子头对自己的态度。
　　妈的，我好像又被他当枪使了……


第1131章 玩刀的高手
　　屋子里头，李涛还在和那几个鲜族混混谈着事情，不时从门里还能传出大声小气的交谈声，时而气氛融洽、时而情绪激动，期间还夹杂着些争论，好像是对利益分配问题仍然没有一个最后的决定。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交易，况且直接对他们下手也是非常不理智的，只有继续发扬我胡搅蛮缠、不管不顾的行事风格才符合我之前的计划，而负心汉安排到崔泰龙那伙儿人里面并且已经露了相的“线儿”就成了我接下来的一个重要目标。
　　正坐在屋里透过窗子望向李涛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被我派出去寻找目标整整一天的小凡终于赶了回来，在李岩的陪同下见到我之后，小凡就气喘吁吁地说：“太子，那人露面了，刚进了崔泰龙的场子里，咱们咋办？”
　　“咋办？”我轻笑了下道：“看来咱们真的要可崔泰龙一个人使劲儿霍霍了，走！”
　　大家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都露出心领神会的坏笑，不等李涛和那几个老混混谈完，我就带着他们再次前往小朝鲜街地界，在小凡的引领下绕小道儿穿楼区进入了小朝鲜街一侧的后巷，小凡一顿东张西望之后，我们就被他直接领到了一家粮店外面。
　　“这他妈是啥地方啊？”看着面前这间破旧的老式粮站，陈泽不禁嘀咕起来，我也对于这个看着有点儿发阴的地方感觉不太舒服，总觉得好像能从空气里嗅到些许瘆人的气味。
　　正观望着，却隐约从前面不远的胡同拐角传来一阵嬉笑和感叹声，就好像有什么表演似的，我和陈浩然互相看了眼，叫上小凡吩咐其他人在周围放风，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近了过去。
　　刚转过拐角，就发现在旧粮店窗户下面的石阶上几个人或站或坐，正围在一张小桌子周围看着什么，几个人不时还露出几分惊诧和感叹的神情，一阵连续的轻微的撞击声也同时从他们围着的那张桌子上传出来。
　　我们三个佯装过路人一般地朝前走着，经过那伙儿人身边时才发现，原来那张桌子前还坐着一个人，正一只手摊开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用刀在张开的手指缝隙间来回不断的扎着，那声音正是他手中的刀子碰撞桌面发出的。
　　不过那人的动作的确是相当敏捷迅速，而且脸上也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偶尔还和身旁的人开两句无关紧要的玩笑，好像丝毫不担心刀子会无意间伤到了自己的手，这时就听小凡在我耳边低声道；“太子，玩刀的这个就是那人……”
　　没想到负心汉手下的“线儿”还是个演杂技的，我心里暗想着，假意对于这人的炫技好奇和惊讶也凑了上去，趁其他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人的动作，我双臂抱着肩膀用一只手捂着嘴尽量遮住面容，而且为了防止破伤风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所以他们那些人只是把我当成街上偶尔路过的小子并没有太过在意。
　　玩刀的那个男人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停了下来，然后面露得意地问身边的人：“咋样，服没服啊？”
　　“服了，帅超哥还真可以啊……”一个男青年苦笑着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玩刀的男人伸手将钱接了过来然后还自夸道：“不是吹牛逼，玩刀我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什么卡簧、刮刀还是甩刀的，没有能难住我的，你看我这刀划身上就是一个口子，多快啊，可我这手就是稳，怎么扎都没事儿，你们瞅，诶！”
　　边说他又边比划起来，还故意把刀弄到离手指很近的位置来展现自己玩刀的技术，见到周围的人好像很佩服自己，他更是得意不已，随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短卷烟，示意旁边的人帮他点上然后就悠然的抽了起来，瞬间一股异于正常烟草的气味就飘散开来，脸上渐渐也露出无比满足和惬意的表情。
　　“不是我吹……”这个叫帅超的男人眼神飘忽却仍然说着好像是自己口头禅的话，“别看我抽了，照样能玩，还有人想赌没，这次赌五百块钱的！”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太敢跟他赌，就连刚才输钱的那个混混也只是不甘心地撇撇嘴没有言语，支吾了一阵儿后就纷纷借着还有事儿做便散去了，帅超见状有些没趣的咂咂嘴抱怨道：“真他妈没劲，一个敢玩的都没有！”
　　“这逼是不是有病啊？”陈浩然小声问我，这个帅超看着确实也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太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经常抽那些东西有关系，不过在我看来他们那种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举止怪异、乖张者也比比皆是，真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原理。
　　帅超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刀子，还很不屑地朝粮店里瞥了两眼，感觉上他明显有种自认为高那些混混一等的意思，这更加让我确定他在这地方的身份了，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模样我倒产生了跟他“玩玩”的心情。
　　此时帅超也发现有三个小子正在不远处看自己，他斜楞了我们一眼，叼着厌倦恶狠狠地说：“你们几个瞅啥啊，找削是不是！”听到他的询问我默默地闪到一旁，却偷偷推了陈浩然一下，陈浩然自然明白是要他出面的时候了，沉思片刻就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冲帅超说道：“大哥，你那刀咋这么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说道啊？”
　　“问这干啥，跟你有关系吗，哪凉快滚哪呆着去！”帅超不耐烦地呵斥道，还颇有些平日里我对待陈浩然时的架势，陈浩然自然是仗着脸皮厚还往前凑了上去，腆着脸要求道：“我说哥啊，你再玩一次让我开开眼呗，我也想像你这么牛逼！”
　　“小逼崽子，事儿还不少！”帅超骂了句，随即却眼珠一转坏笑道：“我这手艺可是不白露的，你也看见了，刚才他们都输我钱了，要不你也跟我赌一把咋样？”
　　“怎么赌啊？”陈浩然一脸，“天真”地问，帅超马上答道：“这么地，你身上有多钱？”
　　“就这些……”陈浩然伸手把兜里的几百块钱都掏了出来，好像弱智一般地放在了帅超面前，帅超好像也没料到这个黑小子身上钱还不少，顿时眼前一亮一本正经地对陈浩然说：“好，咱就赌，我闭眼用刀往下扎，不但速度不会慢而且一点儿也不带伤着自己的，你看行不？”
　　“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陈浩然很不相信地追问道：“那万一你把手扎了又咋说呢？”
　　“咋说啊？”帅超想了想道：“我要是把手扎了，我就赔你点儿好东西，给你之后你既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了赚钱，如果我没扎着，那钱归我，东西一样还给你，你看划算吧？”
　　“那是啥东西啊？”陈浩然追问着，帅超一摆手道：“这你就别问了，肯定是好东西！”
　　看着这个家伙抓住一切机会兜售那可恶的东西，我心里自然是又恨又气，悄悄滴顺着墙根往回走去，继续观看着陈浩然被他逐渐，“引入歧途”的场景，陈浩然这小子倒也会装蒜，好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似的才点头道：“好吧，那就跟你赌一把，不过你可不兴耍赖啊！”
　　“我跟你这么个小逼崽子还用得着耍赖，那我帅超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吗？”帅超很仗义地说着，然后就命令陈浩然坐好看着，还故弄虚玄地活动了下手腕和脑袋。
　　可就在帅超正准备要进行他的表演之时，粮店里却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喝道：“帅超呢，我这有正事儿跟他谈，他是不是又跑房后骗人去了！”话音刚落，崔泰龙就沉着脸从后门走了出来，一转弯正好跟已经来到帅超身后“看热闹”的我打了个照面。
　　崔泰龙就是一愣，有些惊讶的喊了声：“太子，你在这儿干啥？”
　　“啥，太子？”帅超刚把刀停留在桌面上就被崔泰龙这一声给弄楞了，我立即冲坐在他对面的陈浩然使了个眼色，陈浩然也不迟疑，趁帅超走神的功夫突然伸出双手直接把帅超手里的刀按在了帅超的手背上，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帅超被这一下疼得大声惨叫起来，桌子也顺势被撞倒在地，他根本没料到对面这个小崽子居然胆敢对自己下此狠手，而在他下意识去拔已经插在手背上的刀之时，我也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小板凳毫不留情地在他脑袋上狠狠地猛砸起来，一直在身边的小凡也捡起半截砖跟了过来，等崔泰龙反应过来带着手下上前阻拦时，帅超已经满头是血捂着被刀割翻了皮的手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地嚎叫。
　　“骂我是小逼崽子，操！”陈浩然瞄了眼目瞪口呆的崔泰龙他们，一副愤然的神情向躺在地上的帅超咒骂着，要不是崔泰龙急忙要手下拦住他，这小子还不一定会就此罢休呢。
　　此时我也把板凳扔到了地上，冷声对崔泰龙说：“泰龙叔，这个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这……”崔泰龙脸都白了一时居然还语塞起来……


第1132章 实在人也不实在了
　　看着崔泰龙一副又惊又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拿我也毫无办法的模样，我撇嘴一笑带着陈浩然和小凡慢慢向后退去，趁着崔泰龙还没弄清楚状况以及想好应付的方法时便扬长而去，等脸色铁青的崔泰龙回过神想叫住我问个究竟时，我早就带着大家伙儿一溜烟地跑走了。
　　毫无预兆地狠狠收拾了那个帅超，在某种程度上心里感觉还真是挺爽的，至少是出了一口怨气，反正他那种人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但在一阵喜悦之后困扰也就紧随而来，由于崔泰龙的出现却也使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估计帅超肯定已经清楚打他的人是谁了，这让我连狡辩的机会好像都等于了零，我实在是不敢判断当负心汉听说这一情况后会做出何种反应，至于李涛那就更是个未知数了。
　　对于负心汉我在极度憎恶的同时其实也有几分惧怕的心理，毕竟这家伙搞得是毒品生意，那绝对是十足的亡命徒，而对与他搭档的李涛，我自然也一直都是以一种亦敌亦友的心态来对待，可既然已经出了手那再怎么担心也是没有意义的了，下面我只能加倍小心注意周围的变化，必要时选择逃走也不是不可以的，而且不知道是感觉还是什么，我总觉着自己在崔泰龙身上闹事儿没准还可能合了李涛的心意……
　　带着这种心态，我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修车厂，还故作平静地和李涛一起吃了个晚饭，刚一撂筷子李涛就接着了一个电话，应了几声后他直接就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而我则好像不知情似的看向了别处。
　　放下电话后，李涛表情略显阴沉的瞄了我几眼，随即就喊上金伟和几个金伟的兄弟匆匆离开了修车厂，我的心也有点儿紧张了起来，趁着李涛离开，我偷偷把郑辉喊道了一边儿小声说：“辉哥，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啊，你说……”由于在负心汉这件事儿上的置身事外，郑辉好像多少有点儿感觉对不住我似的，最近几天跟我说话的次数都明显减少有意回避着，现在当我跟他单独交谈时不自然的神情也就显露于外了。
　　其实我已经猜测到，关于眼下的混乱局势与小朝鲜街的纷争，郑辉一定是已经得到了赵红或是小华的授意不让他多管闲事，只继续留在我身边以保护和帮助我为名再伺机而动，对于他的不由自主其实我也能够理解，而且即便我因此怪罪他记恨他也无济于事，人总是要首先考虑自身利益的，所以我尽量保持常态与他交流努力不让他觉得我与他已经心存芥蒂。
　　但不管怎么说，郑辉也算是个讲究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做法确实有违道义和当初对我的承诺，所以不用我提他就忍不住闷声说：“太子，这几天我……”
　　“算啦，辉哥，说这些没意思，我拿你当自己人，我是不会挑你理的！”我很大度地说着，郑辉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做声了，我则很认真地对他继续说：“辉哥，我明白你有难处，也不强求你帮我干啥，但你能不能掏心窝子跟我说句实在话，如果万一我有了危险你还会保护我吗？”
　　“那是当然了！”郑辉很坚定地点点头道：“别的事儿我不敢保证，你肯定会保下来，我现在就够丧良心的了，要是连你都不顾了，那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和天宇老大，我就真不是爷们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总惹事儿了，现在的形势不是你能左右了的，弄不好还会有危险……”
　　“嗯……”我点点头，可这时候他的提醒好像已经为时甚晚了，深思片刻我才又问道：“辉哥，要是现在李涛和负心汉想对我下手，你还能帮我吗？”
　　“你又干啥了？”郑辉马上瞪大了眼睛询问道，我看得出来眼下只要牵扯到这俩人身上他就肯定会紧张不已，作为几个势力里无论势力还是资历都不是最强的他来说，单单应付一个李涛就不易了要是再加上个负心汉那简直没法想象。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镇定地说：“别管我干啥了，我就想让你给我个实底儿，你能为了保护我跟他俩翻脸吗？”
　　“太子！”郑辉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咬咬牙才说，“我不敢随便跟你保证什么，但如果你真要是惹到了他们，我一定会尽全力去保你，但只是尽全力……”
　　“辉哥，有你这话我心里舒服多了……”我很欣慰地说着，郑辉很尴尬地笑了笑，前思后想了有一阵儿才语气不自然地说：“不过，太子，我希望给你做的那些事儿……”
　　“你说吧，辉哥！”我笑道，郑辉这才支支吾吾地说：“等天宇老大好过来，我想让他知道我辉子的心意，对他我还是知恩图报的……”
　　一向在我心里很实在的郑辉现如今也说出了这种话来，我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很明显，郑辉也明白了什么是两头下注，既不直接与李涛作对得罪了他，同时也不马上置我于不顾防止老爸安然无恙后会为此怪罪自己，当初那个靠拳头靠卖力气要账的混混已经具备了一个老大最基本的谋略与智慧，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实在了，当着我的面儿他就直接提出了要我领他的情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哪怕这让他也有些不太自在，但他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我静静地注视了郑辉良久，最后才默默地点了两下头轻声道：“那就让你费心了，辉哥……”郑辉勉强一笑，却是那么的无可奈何，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辉哥，李涛和那个姓付的做的事儿，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我想你还是别问我这个事儿了，我没法回答你……”郑辉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了，一股与那些人如出一辙的麻木与冷漠此时也笼罩在了他周围，还是老爸说的对，出来混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善良之辈……
　　一晚上我内心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李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帅超被我袭击的事儿，为了以防万一我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喊道一起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几个现在都给我回向西街去，今天先别在这儿呆着了，明天看情况再说！”
　　无赖团伙几个人对我一向是言听计从，便都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有陈浩然多嘴道：“意哥，咱们几个回去，那你呢？看那样，李涛应该就是去处理咱的那件事儿了，我怕他对你……”
　　“他还敢把我咋地袄？”我佯装不屑地反问道，陈浩然皱皱眉说：“可是，咱毕竟是在破坏他们的计划，李涛那种人可是啥都能干出来的……”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走！”我瞪眼道，可这小子却上来了倔脾气，摇摇头说：“事儿是咱们一起干的，你是咱们的头儿，你不走让咱们走，那算咋回事儿啊，反正我是不走，大不了把李涛一块给办了！”
　　“就你这两下子行吗？”我呵斥道：“别忘了，还有那个负心汉呢，他现在可比李涛还狠！”
　　“那我也不走，咋地吧！”陈浩然瞪着眼睛说，无赖团伙也察觉了情况不对，立马纷纷表示要不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要不他们就陪着我继续留在这儿以观后效态度是相当的坚定。
　　获得了郑辉的承诺，又再一次确信了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对我的忠诚，这么一来面对李涛我似乎也稍微有了些抵抗的资本，万一他要是和负心汉一同对我不利，我至少还有个一拼，于是我胆子也逐渐增大了起来，安排陈浩然他们在一旁加强戒备后，我就坐在门口静静等着李涛回来。
　　一直到了后半夜，修车厂的大门发出响动，看门狗也吠了一番，李涛才行色匆匆地带着金伟几个人赶了回来，一进后院他就指着我说，“小意，你跟我过来！然后便快步走进了房间，连与他同屋的金伟都没跟进去。”
　　我额头渗出些许的冷汗，朝一直呆在屋子里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地向李涛的屋子走去，而同样没有睡去的郑辉此时也走了出来，不顾金伟的阻拦就跟在我后面一起进了屋子。
　　“涛哥，找我啊？这么晚才回来，干啥去了？”我继续装傻着，李涛正坐在椅子上抽烟，听到我的声音面色凝重的站起身一步步地向我靠近了过来，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郑辉见状也准备上前阻挡以免他对我不利。
　　等走到我近前后，李涛盯着我缓缓地说：“小意，以后别再总让我给你擦屁股了，行不行？”
　　“啊……”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只是错愕的看着他，李涛摆摆手道：“行啦，回去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不等我回过神来，郑辉已经伸手把我拉出了门外，我站在门口愣了一阵儿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耳边去听到窗户里传出李涛打电话的声音：“付哥，事儿我已经搞定了，你抓紧动手吧，对，就是那个崔泰龙……”


第1133章 第三个了……
　　除几句对我的警告外李涛就没别的反应了，好像这件事儿根本无足轻重似的，这让我心里好生疑惑，不管怎么说被我带人偷袭的那个帅超也是负心汉的手下干将，而李涛与负心汉又是搭档，并且李涛想染指小朝鲜街还要依靠负心汉和其丑陋的勾当，重创负心汉的手下肯定对他即将要展开的生意会产生影响更可能会破坏到李涛的计划，可李涛就这么轻易的算了实在是让我在心里打了个大问号。
　　开始我还觉得李涛是因为郑辉在场而有些顾忌才没有对我发作，可从当晚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李涛竟然都没有任何再追究我的意思，真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弄得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他们都急了起来，毕竟有时候明刀明枪的直接开干好像倒是比处处提放随时小心更容易一些。
　　李涛那平静自若的表现让我真有种一切风平浪静的错觉，但唯一让我不安的却是不经意从他眼神里闪现出的光，就好像他心中的野心和欲望就要掩盖不住正在向外溢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却又完全不清楚他要玩什么手段，介于心里也有所忌惮，我便暂时先停止了之前要的行动并对李涛保持着更加警惕的状态。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依然没有掉以轻心的意思，而又一个人的出现也让我对于自己所处的局面愈发感觉到了凶险和诡异……
　　这天，当我和李涛、郑辉站在前院看着金伟等人给郑辉的车做养护之时，一辆警车却毫无预兆地停在了口门，尽管没有闪警灯也没有鸣警笛，但一看见这样的车，修车厂几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神情一沉，连金伟那些人也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朝门外望了过去。
　　“狗拿耗子的主儿又他妈来了……”李涛低声骂了句，而此时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正是老穆，见到是他我马上就意识到他肯定是无事不来，他最近是不是也听到了些什么风声所以才在此现身呢？
　　偷眼看向李涛，他对于老穆明显带有排斥和警惕，而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隐隐紧张感很可能是他“做贼心虚”所致，但很快他就淡定了下来，冷眼瞧着老穆走进最近还泛起不屑的轻笑，好像并不认为老穆现在能拿他怎么样。
　　“穆警官，您个大忙人怎么会来这破地方，有何贵干啊？”李涛笑着招呼道，老穆横楞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还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这地方是你小子说话算了，咋地，修车厂换老板了啊？”
　　“没有，我也是客人，这不是跟你问个好嘛，谁让我最尊重的就是人民警察呢！”李涛打着哈哈眼神却不停打量着老穆，老穆也没理他转头又对郑辉说：“你也在啊？有意思！这小朝鲜街啥时候成香饽饽了呢？”
　　跟警察自然也不是好朋友的郑辉漠然地耸耸肩没有答言，拉着我就要往旁边让，似乎觉得老穆应该是来找李涛的，很自然的要把这个“舞台”交给老穆和李涛，李涛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穆准备与他针锋相对。
　　可出乎意料的是，老穆却指向我说：“我是来找你的，有话问你，跟我上车！”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了，郑辉马上高声说：“穆队长，太子是小孩儿，你要是有正事就跟咱们说，别在小孩儿身上做文章！”
　　“我跟你们这些人说得着吗？”老穆轻蔑地说着，还故意鄙夷地瞥了李涛一眼，李涛哼了声把脸转到一边儿对郑辉劝道：“小辉，算啦，人家穆队长没准儿现在正搞青少年教育呢，跟小意这个岁数的人沟通也挺适合他的……”
　　“少废话！”老穆瞪了下眼睛，用手点指李涛几下说，“告诉你，别太得意，还是当初那话，敢在西区闹事儿我马上收拾，管你是谁，一边儿呆着去！”说完老穆就示意我马上跟他上车，我当然不能拒绝和争辩就迈步跟他走了出去，李涛和郑辉则在后面“护送”。
　　“小意，有事儿就喊咱们，不用怕他！”临上车时李涛对我嘱咐道，老穆理都没理他等我做进车里他便用手推开李涛，上车之后还用力地重重关上了门，要不是李涛向后退了两步车门差点就会打到他。
　　看了看车窗外满脸怒气的李涛，老穆转头对我说：“你爸的这个干儿子最近挺火啊，我抓了他那么多人他还能蹦跶起来，有两下子！”
　　我笑了下便开门见山地问：“穆叔，你今天特意找我是啥事儿啊？”
　　“啥事儿？”老穆瞧了我一眼幽幽地问，“最近你一直在这地方呆着，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儿能跟我说说？”
　　“没有啊……”我摇摇头眼睛却看向别处，心里也有些纠结于眼下的情况我到底该不该向一个站在我们对立面的警察寻求帮助，虽然老爸跟他也有了些交情，可他总归还是警察，考虑和处理问题绝对与我们不一样，能跟他勉强相处的或许也只有老爸那么一个人了。
　　“真没有？”老穆看出我眼神的闪躲冷声又追问了一遍，我迟疑过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奉告，老穆见状有几分恼火地长出了口气，抬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沉声说：“小子，我可是一直挺信你的，觉得你岁数还小不至于跟他们那些人一样，可你要是跟我来这套，那我可就真觉得一开始我看错你了！”
　　“穆叔，你觉得就算我把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就一定能把问题都摆平吗？”我苦笑着摇头反问道，老穆闻听后立刻怔了怔，盯着我看了足足几秒钟才不甘心却又好像没法反驳什么似的咬咬牙道：“这些事儿得慢慢来，毕竟我是警察不是那些混混，什么都得按程序办，你懂不？”
　　“我懂啊，我也是混混嘛！”我大咧咧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说着，余光却瞄向一直在车外向里面看着的李涛和郑辉，在他们的注视下，或许我还是这个状态比较好一些。
　　“是不是他们威胁你或者是答应你什么条件了？”老穆盯着我说，“告诉你，不要听他们那套，他们没有好人，都是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啥事儿都能干出来，信了他们你这辈子就完了！”
　　“要不然我还能咋办，找你保护我，让你帮我守住我老爸的地盘，砍那些不服我的人？”我嘲弄地笑道，却也说出了自己一些心里的想法。
　　“你给我正经点儿！”老穆呵斥了声神情严肃地说，“自从你们来了小朝鲜街，这地方已经有三个混子头失踪了，我就算是瞎子也应该知道了吧！”
　　“三个？不是俩吗？”我诧异地问，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老穆一直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我两下厉声质问道：“你不是啥都不知道吗？”
　　“那个，我……”我一时语塞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老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我深究只是继续沉声说：“我也是今天刚收到消息，那个崔泰龙也没影儿两天了，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是第三个了，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虽然他那种人死不足惜，可我不能不过问，别告诉我这事儿跟你们没一点儿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肯定没什么跟你说的，因为你没法一下解决问题，我不信任你！”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我才开口说道，但崔泰龙的消失也让我不禁冒出了冷汗。
　　“妈的！”老穆少有了爆了粗口，怨气十足地抱怨道：“你可真是你老爸的亲儿子，连说的话都一样！我是警察，你们居然都不信我，难道什么事儿都要靠你们那一套去解决吗，那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你们……”
　　“你等会儿！”我急忙拦住他，焦急地看向他问，“你跟我老爸说上话了？他是不是好了啊？”
　　“没有，哪那么快好，以后你自己挨一枪就知道了！”老穆没好气地说，“现在勉强能跟人说话，神志也还算清楚，但看样子还是虚弱得很，医院也不让人多打扰他。”
　　“是嘛……”刚刚还有些激动的我又黯然了下来，但不管这么说老爸应该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可要他出来主持大局力挽狂澜似乎还是没那么容易，眼下我仍然只能靠我自己，但从老爸那儿得到些意见和指示或许也未尝不可，毕竟在我心里老爸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着。
　　“我想去看我老爸，带我去呗，穆叔……”我央求道急于见老爸一面，老穆却一摆手道：“我还有别的事儿办，要去你就自己去吧，我会告诉我安排在医院的同事的！不过，你要多想想你老爸，想想你现在跟着他们这么折腾会有什么结果，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穆叔，别教育我了行不？没准儿有一天你还得感谢我呢！”我晃着脑袋态度轻浮的说着，心里却庆幸自己没有急着把事情都告诉老穆，毕竟从他的话里我已经听出老爸同样没有跟他合作，虽然我还不清楚老爸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和状态，但只要跟老爸保持一致那就应该不会错……


第1134章 后悔无用
　　“小意，姓穆的找你啥事儿啊？”看着老穆开车离去，站在门口的李涛向我询问道，我故作不耐烦地摊摊手道：“闲的没事儿来装逼呗，又不敢对你们咋地，就跟我有能耐呗！”
　　对我这种回答郑辉当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可李涛却不肯善罢甘休地继续问：“那他到底都跟你说啥了啊，我看你在车里还跟他来劲儿了是不？”
　　“是啊！”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他问我关于我老爸中枪的事儿，我他妈要是说明白了还用他们干啥，我让他找老孟家去问问，他就要我小心点儿别这么嚣张，我能怕他，操！”
　　看着我愤愤不平地说着，李涛笑了笑安慰我不要在意，但却还是半信半疑着，我也生怕被他看出破绽便假意因为刚才与警察吵架感到紧张去上厕所了，等我跑开时，郑辉和李涛对视了两眼便也默默地一个人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我就对李涛表示要去医院一趟，李涛闻听马上问：“咋了啊，是不是干爹那边儿出啥事儿了？”
　　“没有！”我摇头道：“白天老穆来的时候，听他说老爸好像好了不少，我准备去看看，你不用担心！”
　　“这样啊……”李涛点点头随即又说，“我今天就先不陪你去了，干爹那儿要是有啥需要你就告诉我啊！”
　　我当然也不想他一起前往，佯装很认真地应付了两句就由郑辉开着车去了医院，但在临走时我还是悄悄叮嘱陈浩然他们留神并且要尽量注意李涛的举动，因为在我刚才故意夸大老爸的恢复状况时，我已经察觉到了他些许的异样来，若不是急于探望老爸并寻求指点，我还真想继续守着他看看他接下来会干出些什么。
　　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病房走廊静悄悄的，在低声跟医护人员沟通了一番后，我才被允许一个人进入了病房，郑辉则和一直守在医院的老豹等人到外面聊天去了。
　　老爸已经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当我进去时老爸正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本以为他是在睡觉，可还没等我接近病床几步老爸却睁开了眼，还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床头的呼叫器，脸上更是露出几分很少见的警觉甚至是慌乱……
　　这种场面让我看着是既酸楚又惊讶，尽管我也知道一直以来老爸的戒备心都异于常人，可他略带些许狼狈的动作却有那么一些让我难以接受，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其他人了所以才这样呢？想罢我赶忙站住轻轻地唤了声“老爸”，而此时老爸也终于看清楚来的人是我，这才把手收了回去，然后重重地喘息了会儿才用眼神示意我过去。
　　“老爸，你好点儿没？”我俯身问道，极其仔细地观察着老爸的情况，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变化都不放过，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我对他伸手地关心与担忧，老爸微微摇摇头还是没说话，但眼睛却始终直直的盯着我好像要努力把我看清一般，这场面反而更像是他在关切我了。
　　我见状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可老爸却没有回应，还略微不满地皱起眉头然后终于开口道：“你来干啥……”
　　“听老穆说你好了不少，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望着老爸苍白虚弱的脸我轻声说着，老爸听后摇摇头继续很虚弱地说：“我没啥可让你不放心的，倒是怕你不让我省心……”
　　“我知道……”我闷声道，把头低下去良久才终于说，“我现在确实遇上麻烦了，而且麻烦不小……”
　　“咋地了，说！”老爸很直接地示意道，我思索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将最近遭遇的情况一并说了出来，在听我讲述的过程中，老爸的那张脸越来越阴沉，眼球和鼻孔也不断收缩着，当我讲完一切时老爸一下就咳嗽了起来。
　　见此情形我赶忙用手抚着老爸的胸口，准备按铃找护士来，可老爸却忍住咳嗽拦下了我只是让我拿吸管喂了他一些水，然后就摆手要我坐下来，在平伏了一番后老爸才低声说：“这回你知道，你当初带回来的是什么了吧？”
　　听到这话，还没坐稳的我马上就离开椅子，带着无比的愧疚和悔意跪在了老爸床前，十分自责地说：“老爸，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时我真不该相信那个姓付的结果让他来到我们这儿做出那么多害人的事儿，还有那个李涛，当初我就该让他死在外地，救他回来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了，真的！”
　　“起来！”老爸用力地呵斥了声，我诧异地望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老爸却表情严肃地用目光命令我马上站起来，我只能心怀忏悔的起身面对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后悔了？”老爸看着我，我使劲点点头嗯了一声，但老爸却哼了下神情决绝地说，“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我当然也知道后悔是这个世界最无力也最可悲的两个字，但除了后悔我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让我后悔的事情已经不计其数了，但这一次却总让我有不同的感觉……
　　“人这辈子要后悔的事儿太多了，只知道后悔屁用都没有，做过的事儿不是写的字随便就能抹了，如果一直就是后悔再后悔，不知道怎么去弥补和改过，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可悲的废人！”老爸眼望着顶棚缓缓地说着，但随即他又看向我说，“不过，你现在不是正在努力嘛，虽然我并不希望你参与进去，可看样子我好像也不一定能劝住了你……”
　　“是的！”我坚决地点点头然后说，“我只想让你告诉我现在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办，姓付的那个手下的事儿会不会让我有危险，李涛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这个嘛……”老爸思索片刻才慢慢地说，“我现在这样还不能出去，对外面的情况了解也不多，所以很多事儿我不能轻易下结论，不过我想，就算李涛野心再大胆子再肥应该也不会对你下手，因为没有必要……”
　　“是吗？看来他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自嘲道，就连老爸都认为我对李涛构不成什么威胁，看来我还真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正在想着就听老爸继续说：“至于小朝鲜街那几个人，不过是李涛和那个姓付的混蛋在杀一儆百罢了，这种手段李涛耍得出来，何况一切都有那个姓付的动手，他就更可以有恃无恐。”
　　“可崔泰龙不是已经要跟姓付的合作了吗？”我不解地问，老爸摇摇头道：“答应合作只是因为他们看重了可能得到的利益，但这也难保有的人以后做大了会不受控制，到那时候不就有多出来几个姓付的了嘛，不管是李涛还是姓付的当然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儿出现，拿一个对自己态度不是那么客气的人开刀正好可以震慑一下其他人，为了不让自己也无缘无故地‘失踪’，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随便有其他想法了。”
　　好一个杀一儆百，闹了半天李涛是借着我闹事儿的机会刚好发现了一个对自己不算太听话的合作伙伴，也不知道碰上我和李涛哪一个人才是成为倒霉鬼的崔泰龙的不幸，可谁让他自己的脾性不好呢，对于这种人李涛当然是不会手软。
　　尽管我心里还有很多疑惑要老爸解决，可时间已经很晚了，说了不少话的老爸又是一脸虚弱，而护士此时也进来催促我离开不要打扰老爸休息，虽然有些不舍但我似乎也只能就此离开。
　　临走时老爸却拉住了我，既严肃又关切地嘱咐道：“老穆的事儿你做得没错，老鼠之间打架永远别指望猫来调解……还有，自己千万小心，你还是太嫩，别以为能斗得过李涛，他啊……”
　　老爸有些吃力的说不下去了，我也被护士请了出去，在依依不舍地又看了老爸一番后我才喊上郑辉离开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寻思着老爸对我的叮嘱以及自身的处境，而且我越来越觉得好多事情好像连老爸也已经无法完全控制了，他慌张去摸呼叫铃的一幕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那一刻我真的有些不太认识他了……
　　回到修理厂，郑辉去把车听到一旁，我则一个人走进了后院，可刚一进去就忽然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正在我浑身都不太自在的往前走之时，金伟却从院落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冲我闷声说：“太子，姓付的带人来了，他现在就在涛哥的屋里……”
　　“哦……”我佯装漫不经心地应着，然后很随意地问，“浩然他们呢？”
　　“都在自己屋呢，跟姓付的那几个手下一起……”金伟说着却眼神异样的瞧向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住的那间小屋，听到此言我顿时大惊失色一时也不知道是该进去查看情况还算该明哲保身的迅速逃走，而且金伟也站在我面前，就算想走或许也没那么容易吧。
　　“是不是小意回来了，让他进来！”这时李涛的声音从他那间屋里传出……


第1135章 危险逼近
　　我已经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异样，金伟隐晦不明的表情还有他对我的话更是在证明或许这并非是我的错觉，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负心汉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帅超那件事儿的真相，危险正在向我们逼近着，这时候我才是真正切身体了什么是后悔，那绝对是面对悬崖却一脚蹬空的感觉。
　　医院里老爸很有信心的表示李涛不会动我，这让我放松了不小的警惕，可我却忽略了老爸因为受伤住院又与外界有些隔绝，对事情的判断产生误差和盲目的自信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这么一来我便陷入了险境之中。
　　李涛在叫我过去，负心汉又在屋里，身边又有金伟跟随，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都情况不明，我现在好像也别无选择了，也只能咬着牙壮着胆子向李涛的房间走去，心里希望等会儿万一出现什么状况郑辉会遵守他的承诺。
　　我喘着粗气脚步沉重地来到李涛的屋门前，一直跟着我的金伟轻声嘱咐道：“进去吧，太子，涛哥喊你呢……”
　　“我知道！”我应道并且冷眼看了看他，他却用安抚的语气说：“没事儿，去吧，就是说说话。”
　　没事儿？我信了才有鬼呢，我心里想着，可金伟已经推开了门让我直接面向屋里的李涛还有负心汉，俩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李涛走过来把我拉进屋子。
　　进到屋子当中后，我偷眼瞧了瞧负心汉，这家伙此时正在慵懒的打着哈欠不时还揉揉鼻子，脸上挂着一种怪异的表情也不正眼看我，用余光瞄了我几下后就自顾自的从伸手掏出个小药瓶，准备去享受里面装着的“美餐”。
　　李涛见状很谨慎地提醒道：“付哥，可别抽大了啊，待会儿你不是还得回去呢嘛，别碰上警察啥的了。”
　　“我知道，你就别操这闲心了袄！”负心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对于李涛的提醒好像还挺不耐烦，李涛见状也似笑非笑地动了动嘴角，对于负心汉现在与自己这种态度似乎并不太爽，但碍于一些因素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能忍了下来，而负心汉现如今对待李涛确实也是有些随便的过头了。
　　但现在我也没心情理会这些，只是紧张的看着俩人，努力猜测和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同时也十分担心陈浩然和无赖团伙的处境，毕竟金伟告诉我他们正和负心汉的手下在一起，那自然也是帮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亡命徒，会发生什么我都有些不敢想了。
　　“涛哥，咋了啊？”我假装毫不知情地说着，“我老爸挺好，你不用担心，时间太晚了，我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说吧！”
　　“不是我找你……”李涛摆手道：“是付哥找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马上咯噔一下，估计自己今天是逃不开了，可我心里又在纳闷，李涛和负心汉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又准备拿我怎么样，在我身边的李涛表情平淡实在让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时负心汉已“享受”完毕，狭小的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靠在椅背上跟喝醉了似的晃着脑袋满脸尽是享受与惬意，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先一般，几乎都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耷拉的眼皮下一双半路出来的眼睛也是眼神涣散飘飘然然。
　　过来会儿李涛才轻声唤道：“付哥，回过劲儿来没呢？”
　　“啊～～”负心汉心满意足的沉吟了一声，才慢慢睁开眼睛重新回到了人类的世界，见李涛正带着我看向他，这家伙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来声音沙哑地说道：“涛子，咱们这货不错，以后放在小朝鲜街卖绝对好使，我都有点儿舍不得了呢！”
　　“付哥，东西都是你的，我哪敢跟你平摊啊！”李涛笑着答道，负心汉也笑了笑说：“咱俩是哥们，哥哥我能有今天也是靠你帮衬，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放心，以后只要有哥哥一碗饭吃就不会饿着你的，咱哥俩齐心合力还愁赚不到大钱成不了大事儿？”
　　“那是当然，付哥多有本事啊！”李涛逢迎道，可负心汉却脸色一变沉声道：“可咱哥俩是不是还没处到位啊，我是对你有啥说啥，可有些事儿你好像总要瞒着我甚至还忽悠我，这个不太好吧？”
　　“付哥，你这是哪儿的话，咱们俩人哪会有那套事儿呢。”李涛赶忙摆手，但负心汉听后直接就站了起来，手扶着桌子作为支撑厉声道：“你跟我说，帅超是和崔泰龙的人发生了冲突之后就没影儿了，可我咋听说不是这么回事儿呢？告诉你，涛子，崔泰龙的手下可已经有过来跟我的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哥哥我心里会不舒服的！”
　　“付哥，不就是个帅超嘛，他那种人你又不是找不着！”李涛劝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那崔泰龙明着要跟咱们合作，背地里其实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他这种人必须得收拾一下给其他人看，帅超就当是为咱们以后奉献了一次吧！”
　　老爸分析的果然没错，针对崔泰龙就是为了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我想即便没有帅超的事儿，李涛也可能会寻找别的理由要负心汉摆平了他，只是我现在却被卷了进来，还真是有点儿自找苦头的意思。
　　李涛还要继续说，负心汉却打断了他的话道：“行啦，涛子，不用解释，你说的对，姓崔的确实该收拾，弄了他也就弄了！不过，帅超毕竟是我的手下，又帮我开了不少路，有人故意去动他那就是在和我作对，不管啥原因我也得把这事儿给平了吧！”
　　说完这话他那小眼珠就转向了我，一阵寒意马上袭来，而我终于再也无法这么忍受下去了，不知道是出于无比的愤恨还是极度的恐惧，我直接很大喝道：“帅超是我打的，咋地吧？”
　　“咋地？”负心汉嚣张一笑，掏出电话按了几下边对电话那头命令道：“来，把那几个小逼崽子都给我带过来，动帅超他们几个肯定也有份儿了！”
　　“你他妈要干啥，告诉你，今天不管是我还是我那些哥们，谁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跟你没完！”我怒声威胁着，可却是那么的无力与虚张声势，负心汉自然不会怕我这套反而咬牙切齿地说：“小逼崽子，别以为你多牛逼，你老子不行啦，连让人打了一枪都找不着人，丢人不？你现在跟我叫唤这些，我是会听你的还是会怕你的？”
　　“你他妈给我把嘴闭上！”我怒不可遏道，屋外的院子里已经传来踢里踏拉的脚步声还有呵斥声，门一开陈浩然就首先被推了进来，紧接着无赖团伙也被几个人给押进了屋里，这时我才惊讶的看到他们几个胳膊都已经被反捆住，而且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点儿伤痕，看着难免让我感到痛心和担忧。
　　“今天正好，咱俩新帐老账一起算，你当时要弄死我的事儿我还没忘呢，现在你又来动我的手下，你明摆着就是跟我对着干找死呢，那我就他妈成全你，你现在后悔也不赶趟了！”负心汉冷声说。
　　“你敢动我，我老爸一定不放过你！”我威胁道，但本来就是亡命徒现在又正处于亢奋状态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反而还嘲弄道：“好啊，那就让你爸来收拾我吧，草！他自己咋回事儿都不一定呢，当时那一枪要是崩死他了，至少他不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姓付的，我操尼玛，你要是不把我和他们放了，我现在就跟你拼命！”我情绪简直都要失控了只知道大声咆哮着，但这无法让负心汉产生丝毫怯意表情还更加阴狠了起来。
　　“涛子，这里现在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出去吧！”负心汉对正查看着陈浩然和无赖团伙的李涛说道，李涛闻听后迟疑了一下，我也转头看向他，负心汉立即冷声：“咋地，你还要护着他啊？别忘了，咱俩才是自己人，事儿到了今天，你和我必须得一条心！反正我就是要弄死这小子，就像当初他要弄死我一样！”
　　“涛哥……”我沉声唤道希望能博取到李涛的同情和帮助，可李涛在思索片刻后伸手把陈泽和李岩推到在地冷声道：“自己惹的祸，你们自己担着吧！”
　　“李涛，你他妈就是个叛徒！”陈浩然破口大骂起来，还想努力挣脱绳索但马上就挨了负心汉两个手下一顿拳脚摔倒在地，李涛见状竟然也紧接着走了过去，直接俯身半跪着压住陈浩然随即又是狠狠几拳。
　　正在此时院子里又传出了动静，我清楚地听见了郑辉在高声询问金伟发生了什么，不等我喊他进来救我，李涛已经从陈浩然身上站了起来，回头对负心汉冷声说：“付哥，把郑辉也摆平吧，省得他碍事儿，反正他那些兄弟都在前面的旅馆住，等得着消息也不赶趟了！”
　　“好！”负心汉冷笑应道：“涛子，这就对了嘛，咱是办大事儿就得够狠，顺便把那个金伟也做了，他的地盘和人就都归你了！”


第1136章 挣脱术？
　　此时院子里不管是郑辉还是金伟都对屋里的情况毫不知情，俩人仍然处于纠缠和争论之中，尤其金伟还在帮着李涛，却不晓得屋子里的负心汉现在连他都想一并解决掉，我真不知道负心汉是疯了还是怎么样，今晚难道他要对我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不成？
　　心里正错愕不已着，门外的郑辉好像已经摆脱了金伟来到门口，口中喊着李涛和我的名字直接把门就给推开了，可就在他推开门的刹那，李涛也已经站在了门口，还没等郑辉有所防备李涛就一脚踹了过去，将门外的郑辉踹得倒退了好几步。
　　“李涛，你他妈……”看清对面是李涛的郑辉刚想质问，李涛就跳出房门来到院外，对于郑辉的责问和痛骂也不答言只是向郑辉猛冲了过去，很快俩人就在外面打斗在了一起。
　　负心汉对李涛的行为颇为满意，瞟了眼俩人附近正有些束手无措的金伟，便对屋子里那四五个手下吩咐道：“去，把那个也做了，手脚麻利点儿别搞得动静太大，办完了就回来把这几个小逼崽子都给我带走！”
　　“你想把咱们带哪去？”我怒声质问着可身体却不禁颤抖起来，正看着几个手下朝外面走去的负心汉听到我的话转头瞧向我露出一张瘆人的阴笑来说：“你们？不，我要带走他们，至于你，就去找那几个朝鲜人作伴吧！”
　　负心汉的眼神和表情让我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在吓唬我，我不由得看向了还敞开着的门真想一头就蹿出去，可有实在不忍心丢下陈浩然他们，但正在我纠结之时似乎察觉到这一情况的负心汉马上就挡在了门口，然后冷笑着回身将门关上，不再理会院子里的情况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我。
　　虽然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但负心汉明显对于我当初想找李涛的人置他于死地而一直记恨着我，只不过之前他没有机会又迫于我的背景不好下手，可如今他似乎觉得时机已到，正好我又动了他的一个得力干将，看来今天他是要跟我彻底算算那笔帐了。
　　院子里隐约传来着打斗声，我不知道郑辉和金伟能不能抵挡住李涛和负心汉那几个手下的攻击，而且这个时间他俩的兄弟基本都回到住所休息了，也没人会想到今晚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情况，这一切就好像是已经都计划好了似的，看着面前对我跃跃欲试的负心汉，我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负心汉恶狠狠地盯着我，伸手撩开了上衣，赫然露出了腰间一把漆黑的枪柄，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但他却狠狠一笑道：“放心，这东西不是对付你这种小逼崽子用的，再说了，我也不想大晚上的弄出太大动静把人招来，收拾你用别的就够了！”
　　说着话他又伸手摸向后腰，腾地抽出了一把短匕首来，锋利的刀刃闪着瘆人的光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夺人双目，我几乎已经要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滋味和死神的靠近。
　　“你不是牛逼嘛，你不是向西街太子爷嘛，你老子不是大哥嘛，有什么用？这些在我眼里屁都不是！”负心汉一边说着一边攥着匕首向我走近过来，我则不断向后退去直到已经贴在了墙壁下才终于无路可退，被捆着放倒在地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都急声冲我喊着让我快逃，可屋子就这么大个地方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在负心汉看来我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盘中餐，摆平我自然也是手到擒来，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动手，一来是还要等着外面的情况，二来也是想好好的戏耍我一番再取我性命，这让我意识到他现在不仅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更是一个心里有些扭曲和变态的混蛋，或许从我表现出巨大的慌乱和恐惧里他能得到某种满足和痛快，既然如此我还真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得逞，哪怕我现在真的已经吓得要死了。
　　“操尼玛的，笑啥啊你，要动手就赶紧地，不敢的话就别拿把破刀装逼吓唬人玩儿，像我能怕你似的呢！”我高声叫嚣着，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怂，哪怕说这话时声音完全都已经走了调。
　　负心汉闻听后不禁咬了咬牙，一脸凶相地对我威胁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横呢，真不知道你老子是咋教你的，不过也难怪，他自己都装逼到头了，肯定是没告诉过你啥叫夹着尾巴做人，真他妈可笑！”
　　“你少他妈老爸袄，要动手就撒楞地，别他妈废话，我要是怂一点儿，咱俩掉个个，我是你孙子！”我也管不了许多只是继续挑衅着，就算是死也希望来个痛快的，不想让自己连同老爸都被他这种人羞辱。
　　“你小子现在也就能耍耍嘴了，不用急，我会慢慢弄死你的，让你后悔这辈子遇见了我！”负心汉恼怒地说着，用那把匕首直指向我，虽然刀尖离我还挺远，可我的脖子却不由得就是一紧，浑身也打了个冷战。
　　但在内心惊恐的同时我也感到了些许的疑惑，这个负心汉跟我老爸好像压根就不认识，顶多也就是知道我老爸这个人而已，可他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不下几次提起老爸以及老爸遇袭的事儿，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难道……
　　“姓付的，我问你，我老爸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我瞪起眼睛怒声质问道，听到我的话地上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都露出惊诧的神情全都看向了负心汉，负心汉闻听却狂笑道：“想知道你爸是被谁开的枪啊，你跪下来，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也好让你不至于死不瞑目啊，哈哈哈……”
　　“我去尼玛的了，姓付的，我老爸的事儿要是你做的，我绝对让你死无全尸！”我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从这家伙的神情上分析，我觉得我老爸的事儿跟他很可能有关系，甚至就是这个混蛋做的。
　　“你让我死？你脑袋没毛病吧，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呢，我让你咋死你就得咋死！”见我恼怒起来，负心汉却倍感得意，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窗外，看了几眼后他就点点头说：“这俩逼还挺硬的，我看他们能顶到啥时候……”
　　就在他继续观察院里情况之时，完全出离愤怒的我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反正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不如拼一次，抱着这种心态我伸手抓起一旁的椅子用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气直接把椅子抡了起来，恨不得一下把这个混蛋给砸死在那儿。
　　但我搬动椅子的响声还是被负心汉给听见了，他回过头见我抡着椅子向自己打来，他急忙闪身躲到了一边儿，我这一下算是落了空，还被惯性带了个趔趄，但我仍然不肯就此放弃，不等站稳就再一次把椅子抡向了负心汉，这一次本来就有了防备的负心汉自然又躲了过去，不过我的这番举动也彻底把他给激怒了，他似乎没料到在这种关头我居然还有胆量跟他以命相搏，顿时也是冒三丈握着匕首就向我而来。
　　可就在此时，让我意料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刚才手反绑着躺在地上对我大声提醒的陈泽和李岩竟然奋力地挣开了绳索，直接在地上就蹿向了负心汉，从后面一人抱住一条腿双臂用力直接将没有任何防备的负心汉给绊倒在地。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看的场面，明明他俩被捆得不能动弹，可怎么就好像变魔术似的绳子就开了呢，难不成以偷窃见长的他们还会挣脱术的手艺，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问题，毕竟负心汉虽然扑倒在地，但刀仍然没有离手而且还在奋力挣脱着陈泽和李岩的纠缠，眼看着与我只有两三步之遥，我也没多做迟疑，要不是刚才那两下用力实在过猛弄得我现在胳膊有些酸麻无力，我肯定会马上就再狠狠的砸他一家伙。
　　见我有要上前的架势，地上的负心汉一边向前挥着手里的匕首逼退我，一边双腿使劲想甩开陈泽和李岩，别看这家伙瘦小枯干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但仗着刚吸过那东西不久还有些劲头儿，而陈泽和李岩之前也被打得不轻，所以也就只能跟负心汉处于一个僵持的局面。
　　我跳脚躲过负心汉几次在下面的挥刀，勉强闪到另一边儿地上，眼看着陈泽和李岩吃力不已却不停喊着让我快走，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看准负心汉握着刀的那条胳膊俯身就扑上去压住，然后就拼命去抢夺他手上的匕首，简直想把他那麻杆一样的胳膊给掰断。
　　而此时，刚才被打倒在地脸上还带走瘀伤和血迹的陈浩然也在大鹏和小凡的协助下借着俩人的身子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到我们几个正在纠缠，陈浩然忍着伤痛踉踉跄跄赶来支援，直接抬起一脚狠狠踩在了负心汉的脸上，自己也失去重心再次仰面摔倒，但这一脚却给了负心汉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1137章 枪还可以这么用
　　而就在陈浩然倒地的时候，更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接着发生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他的动作过大用力过猛还是怎么，那条捆在他身上的绳子也脱落开了，这让他本人都感到有些始料未及，一面因为摔倒露出疼痛的表情一面诧异地看着地上的绳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要不是手臂还被绑着行动不便，陈浩然肯定不会只是给了负心汉一脚这么简单，但那一下确实也让负心汉吃了不小的苦头，脸上全都是血鼻子好像也都有些变形了，疼得在那儿吱哇大乱叫身子乱动，我和陈泽、李岩使了好大劲儿才没让他挣脱出去。
　　“操尼玛的，叫你让人打咱们，弄死你！”陈泽和李岩对负心汉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连按带打，我也奋力掰着他拿刀的胳膊试图把他手中的匕首抢下来，几个人在地上就纠缠成了一团。
　　我还在跟那把刀叫着劲呢，却发现气急败坏的负心汉已经把另一只刚才捂脸的拿了下来向腰间掏去，我立马想起他之前腰上还别着支枪，这可给我吓得不轻，如果让这家伙拿到了枪那我们几个可就危险了。
　　不过好在他也是刚刚想起这事儿来，加上脸上挨那一脚后也有些发懵，所以并没能马上就摸到枪，我见状急忙冲陈泽和李岩大声提醒道：“快，别让他掏枪！”喊罢我又用半个身子先用力压住他的胳膊以免被刀伤到，然后空出另一只手向后挥拳猛击负心汉那张有些面目全非的脸，负心汉又想掏枪又想挡脸一时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快来人，帮我！”负心汉声嘶力竭地喊着，强忍我对他那张脸不断的攻击再次试着去掏枪，但压着负心汉双腿的陈泽和李岩这时候也都反应了过来，一齐伸手勾向他的腰间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陈浩然也缓过些劲儿从地上爬了过来去夺负心汉手里的刀，我则顺势翻身骑在了负心汉身上照着他的头部一顿拳头招呼，还顺便把他那只掏枪的胳膊也压在了屁股下面。
　　“太子，这玩意儿咋用啊？”我正玩命的打着身后陈泽忽然喊了声，我双手按着负心汉的脸转头看去眼镜差点直了，只见趴在负心汉腰间的陈泽正双手捧着那把枪还连同皮带都给弄下来了，而负心汉还浑然不知地继续摸索着。
　　“泽子，你他妈快点儿，我这要顶不住了！”死死压着负心汉那两条还在不停扑腾的腿的李岩费力地嚷着，拿着枪的陈泽还有些发怔李岩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竟然动作有些僵硬地把枪向我递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也有点儿懵了，可身底下的负心汉还在玩命地挣脱和喊叫着，按这么下去还真有些不好对付，情急之下我也没空想太多了，只好伸手将那把冷冰冰地的手枪接到手里。
　　可没想到这东西还挺有分量，差一点儿我就没有接住，连陈泽都吓得喊了一声，我赶忙用双手紧紧握着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打怵的讲它尽量远离自己一些，就好像这东西会随时爆炸一般，估计动作肯定也是相当滑稽。
　　“意哥，给这狗逼一枪！”陈浩然大喊着，陈泽和李岩也拼命按着负心汉等我动手，我颤颤巍巍地双手捧枪转过身来低头看着表情扭曲的负心汉，清楚地看见从他嘴里还喷出带着血的唾沫在嚎叫着，在这一刻他真的仿佛与魔鬼没什么两样了。
　　“打他，打他！”陈浩然继续催着，而负心汉此时匕首已经飞到了一边儿正用胳膊狠命勒住他的脖子俨然一副要把他勒死的架势。
　　“这玩意儿咋他妈用啊！”我慌张的嚷着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身体的颤抖，对于第一次把这东西拿在手里还要用它打人的我来说，这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那不是有扳机嘛，我操……”脖子被勒住的陈浩然脸色涨红十分费力的提醒着，而我坐在下面的负心汉身体和那只胳膊也使劲向上想要推开我，弄得我身子不停颠簸简直都要坐不稳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怨不得别人，全都是这个混蛋逼的，想要挽回曾经因为我而造成的灾难或许只有解决他这一条路可走了，毕竟我不能再容忍他继续为害下去，更何况今天他已经危及到了我的性命，如果放了他那只能是后患无穷。
　　“我操了！”我激动异常地大喊着，用两只手指去扣动扳机，可还是因为害怕而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管我触动了扳机但周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负心汉还在挣扎着、陈浩然他们几个也继续对我喊着，而我想象中的震动或是响声也都没有出现。
　　妈的，这什么情况，扳机居然纹丝不动，难道这家伙带的是把假枪？我睁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手里这硬邦邦的家伙，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还用力的又扣动了两下但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可是你死我活的时候，并且外面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居然出现这种事情，我实在是又羞又恼，差点儿都要询问身下的负心汉这是怎么回事儿了，而此时负心汉也半睁着眼睛瞧向对着自己的枪，那张魔鬼的面容正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意哥，我上不来气儿啦……”陈浩然手脚扑腾着说道：“是不是没开保险啊……”
　　“啥，保险？”此时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也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眼见负心汉一时半会儿还摆不平，我也不管什么保险不保险的了，直接把枪到榔头使，两只手紧紧握着这玩意儿狠狠朝负心汉的脸颊砸去。
　　真别说，这东西这么用还真挺好使，其打击程度不亚于任何钝器，只是几下负心汉那张本来被打得就很惨的脸便皮开肉绽，血也沾满了那把枪和我的手，除了惨叫和喘息之外负心汉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勒着陈浩然的胳膊也终于渐渐松开，两条腿同样也没有刚才那么的有力气了，让陈泽和李岩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不过即便这样我仍然没有停止对这个混蛋的打击，还在疯狂的砸着，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愤怒与仇恨，在我眼里我打的已经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了，更是这几年来我所有错误与罪恶的积累物，我真的很想把这些全部彻底消除！
　　渐渐地，负心汉连叫唤都没了力气，急促的喘息也变得微弱下来，只有那张几乎连五官都分辨不出的脸还在不断冒血，鲜血已经在他脑袋周围流了一滩，还在继续蔓延着……
　　我也终于再也打不动了，那把满是血迹的枪也从我手中脱落下去，砸了下负心汉的脸（如果还能算上是脸的话）掉在地上，随即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也砰砰乱跳个不停，整个人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打死了吧？”躺在地上的陈浩然有气无力地问了声，陈泽和李岩也相互搀扶很吃力的从我背后站起跳脚向负心汉看去，见到负心汉的惨相后陈泽还不禁骂了一声，随即照着负心汉下身要害又踹了几脚来泄愤。
　　我继续发愣地坐在负心汉身上，还没有从刚才的场面里彻底脱离出来，但过于亢奋和激动的情绪却在慢慢冷却，我也不知道负心汉是死是活，不过看样子他现在是肯定起来不了，我终于做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最想做的事儿，可这件事儿我如果能早些做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就在我失神之时，一直躺在地上没法参战的大鹏忽然提醒道：“外面好像还没完呢，咱们咋办啊？”此言一出，我们几个人的心就又一次提了起来，尽管屋里的负心汉已经被摆平了，但院外还有他几个手下和李涛，时间也有一会儿了，不知道郑辉和金伟情况如何，万一他俩抵挡不住的话那我们的危险还是没法解除。
　　想到可能还要对付李涛，我不免还是紧张不已，但心里总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蹊跷，可就在我暗自寻思之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响声，放在平时我肯定会以为又是鞭炮声，但这种情况下我清楚地意识到那应该是开枪的声音。
　　这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惹得连同这间修车厂和周围一带不知道多少条狗都狂吠起来，在屋里的我们几个人也不清楚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互相看了两眼后，李岩才壮着胆子走向窗口偷眼向外观察，我们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望着门口。
　　“走啦，太子，那几个人跑啦！”李涛忽然回头对我喊道，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直到陈泽也走过去观瞧了一番告诉了我同样的消息，我才一下从负心汉的身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之后，我站在门口向院子里看去，除了一个趴在杂乱的小院当中不知道是谁的人，就只剩下靠在一旁伤痕累累的郑辉和金伟以及遗落在地上的一把枪，刚才那一声应该就是从这把枪里发出的……


第1138章 不值得自豪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我正诧异的看着，陈浩然也来到了我身后扶着门框问道，我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同样不清楚刚才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泽、李岩解开了大鹏和小凡后也都走过来好奇的观望，对于眼前的情况更是迷惑不已。
　　“辉哥，金哥……”我稳住心神喊了一声，不远处靠在墙上的郑辉喘着粗气用手捂着额头，颇为心有余悸地站在那儿，金伟则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看情况好像伤得也不轻。
　　可不管怎么说，负心汉那些手下还有李涛都仓惶逃离了此处，或许那几个家伙平时就坏事做尽，担心刚才的那一声枪响会招来周围的注意，便在情急之下匆忙逃窜了。
　　果然，金伟几个住处离此不远的兄弟在听闻枪响后已经赶到了修理厂之外，由于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几个人没有贸然先进来而是在前面冲后院呼喊着等待金伟回应，我也来不及仔细打听情况赶忙叫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朝郑辉和金伟跑去。
　　“没事儿吧，辉哥？”扶住郑辉后我担心地问，因为我看看他头上正有血在向下淌着，任凭他怎么用手捂都止不住。
　　不过郑辉也是个硬汉，尽管受了不轻的伤却还是冲我摆手示意不要担心，然后焦急地问我：“那个姓付的人呢？”
　　“屋里呢，已经被咱们给干废了！”陈浩然激动指着那间屋子说，郑辉愣了下转头看向房门，歇了口气才对我们吩咐了声，“扶我进去看看！”然后又对金伟唤道：“金伟，你咋样了，还能不能动？要是还能动，就出去让你那几个兄弟先别进来！”
　　“好……”金伟应了声咬着牙勉强站起，在大鹏和小凡的搀扶下向前院走去，我们则带着郑辉重新进了屋。
　　见到负心汉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而且面目全非，郑辉惊讶之余转头看向我问：“这是你们干的？”
　　“是！”我闷声应着，脑子里也回想起之前的场面，自己都有些惊诧于竟然在那心里会对这个混蛋有那么深的仇恨，简直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连一丝心软都没有过。
　　“救救我……”忽然地上负心汉声音微弱了哀求了一声，那凄惨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但我对他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的怜悯，甚至心里还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把他给打死。
　　郑辉顺手抽出桌布捂着头上的伤，迈步来到负心汉近前仔细查看，片刻之后他掏出手机费力的拨通号码后对电话里说道：“你们几个快点儿过来，这边出了点儿情况，别问了，过来再说……”
　　这时候金伟也已经走了回来，见到地上的负心汉他也同样一愣，好一会儿才跟郑辉商量道：“辉子，外面还躺一个呢，这事儿可大可小，要不我给峰哥打个电话吧……”
　　郑辉听后眉头紧锁的思索了会儿才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说完，他瞧了瞧我们几个沉声道：“等会儿我派人先送你们回向西街，这头等峰少来了自然会处理，记住，千万别走漏风声了！”
　　“咋处理这个狗逼啊？”我不放心的问，郑辉脸颊抽动几下后冷冷地说：“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在郑辉的安排下，我们几个小子被他两个死党连夜带回向西街，他则和金伟留在修车厂等待小峰处理之后的事情，尽管我还是放心不下同时也有不少的疑虑，但这个时候也只有先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向西街时天都要亮了，出来接应我们的正是被郑辉留在这儿帮忙的胡俊，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们在修车厂的事儿，但他多一个字都没有问，只是很认真地与郑辉的两个死党护送我们回了老房子，然后就守在我身边。
　　众人东倒西歪地呆在屋子里，虽然折腾得够呛，但死里逃生的我们却谁也没心睡觉只是无精打采地歇息着，偶尔抽支烟擦拭下伤口，仍然对于所经历的事情心有余悸着，毕竟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我们是在跟丧心病狂的毒贩拼命，能保住性命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何况其中还有些一时没法解释清楚的诡异情况发生。
　　我踉踉跄跄地来到厨房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玩命地冲洗着负心汉沾在我手上的血迹，对于沾染那种人的血我感到无比的厌恶，胃里也一个劲儿的犯恶心，恨不得都要把手给洗破皮了也不肯作罢。
　　正在我不停冲洗之时，胡俊已经慢悠悠地来到我身旁，看得我这种异常表现他伸手把水龙头关上，然后又掏出一支烟来递给我，而我只是双眼失神地望着湿漉漉的手没有任何回应，好一会儿胡俊叹了口气轻轻拍我肩膀几下才转身退了出去……
　　对于自己在负心汉身上的所作所为，我几乎没有感到什么内疚和悔恨，就好像心突然变硬了一般，我甚至觉得对他这种人就是要残忍一些，只是我有些懊悔，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下这个狠心，等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才拿着命当赌注去做了这件事儿，事情不等危害到自己时我仍然不会做出这种行径，哪怕是我对他和他的那些事儿如此深恶痛绝，或许我真的远没有之前自认为的那么伟大、那么深明大义，我只是在为自己一个人做事。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郑辉才让人带话给我，通知我负心汉的事情已经基本搞定，至于怎么搞定的他也不便细说，但他还是提醒我要小心毕竟李涛还在，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谁也不清楚，另外迟迟不出现的小峰也终于在这件事儿之后露了面儿，而且还在处理负心汉这件事儿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其实对这种结果我也有些预料了，像负心汉这样的混蛋消失了在我看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人，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但因此而引发的震动我想可能就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了。
　　从郑瘸子又到负心汉，两个实力雄厚的毒贩子都算得上是折在了我身上，想一想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可做出如此大的“功绩”我却丝毫没有感到荣耀或是自豪，更别提把自己当成什么英雄了，有的只是更深的迷茫与惶恐，我很清楚，他们那罪恶的生意从来没有停止且愈演愈烈，这里面不得不说也有我的推波助澜，正是因为我才有了郑瘸子成功染指西区，也是因为我才让负心汉出现把一切又提升了一个台阶，而这些已然不是单靠消灭一个郑瘸子、负心汉或者他们的势力能够补救的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本书，那书里介绍过传说中的一种蛇，那种蛇在被杀死后会分裂成成百上千条小蛇继续存活着，根本无法赶尽杀绝，而郑瘸子、负心汉这种人无疑就像是那种蛇，他们的恶念已经散布得太宽广了，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再去阻止他们带来的影响。
　　正悲观的想着，胡俊忽然又来到我面前沉声道：“有警……察找……你……”
　　警察？听到这话我吓得一激灵，再也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心情，生怕是关于负心汉的事儿出了差池，但就在我心慌意乱之时胡俊却继续说：“是那……个姓……穆的……”
　　“是他啊？他没说啥事儿吗？”我心虚地问，胡俊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我想了想才提心吊胆地跟着他走出老房子去了街口，果然老穆正坐在车里等着我，见到我来了他直接推开车门用命令的口吻道：“上车，有事儿找你！”
　　我偷眼观瞧了下四周生怕他是来抓我的，正迟疑着老穆就不耐烦地说：“赶紧地，合计啥呢啊，是不是心虚了？”
　　“没有，我能心虚啥……”我强装轻松的说着磨磨蹭蹭地上了车，但屁股都敢坐实只想万一他真是要抓我我好赶快跳车逃跑。
　　心里正打着怵，老穆就冷声问：“你咋突然回来了，不搁小朝鲜街继续呆着呢，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没出事儿，当然没出事儿！”我反复强调着，见他在冷眼盯着我我又尽量镇定地说，“向西街是我家，我回来看看咋地了，这你也管啊？”
　　“是吗？”老穆冷笑了下道：“那李涛咋也没影儿了呢，我去打听了都说不知道，这事儿挺怪啊！”
　　“他是他，我是我，他去哪儿我管不着……”我努力不去正视他慢慢地说着，老穆自然不会信我这套马上很直接地询问：“昨天后半夜有人听见那家修理厂有枪响，这是咋回事儿你知道不？”
　　“枪响……”我嘀咕了下随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挺早就回来了，啥枪响不枪响的，没准儿是车胎放炮呢，说的这么吓人呼啦的，我可还是个孩子！”
　　“孩子？”老穆哼了声也看出从我身上套不到什么话，但在我以为能蒙混过关时他却厉声道：“你就装吧！我现在就带你走，非得把事儿弄明白不可！”
　　“你带我上哪儿，我又没犯法！”我大声喊着，可他直接就发动了汽车完全不理会我的喊大，我想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他在驾驶位置上了锁……


第1139章 我也有“保护伞”了
　　“穆叔，你说你抓我干啥啊，有事儿你就去调查，找他们那些人问呗，找我真没用……”眼看离向西街越来越远我的态度也软了下来，尽量用央求地语气对老穆说道。
　　可老穆好像又上来了他那股子执拗劲儿，别说回应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脸色阴沉地开着车，我也知道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现在又在他的车上下不去我实在是感到走投无路，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他带回局里闻讯后背不禁就冒了凉气，毕竟负心汉的事儿也跟我有直接关系，哪怕他确实该死。
　　可让我感到几分惊讶的是，老穆好像并没有把车开往分局刑警队，而是直接开车带着我向小朝鲜街而去，我不清楚他这是搞什么名堂，可我又没法追问只能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在车里也不断向外张望着，怀疑他是不是要亲自带我去“犯罪现场”再进行盘问。
　　眼看着又进入小朝鲜街地界，车速也渐渐放慢了，一直沉默着的老穆也终于开口道：“你跟你爸说的那些小朝鲜街的事儿，他昨天也已经告诉我了，没想到闹得还挺大，这里面居然还扯上了毒贩子，你小子嘴够严的了！”
　　“是嘛……”我打着哈哈没有正面回答，以免他是在套我，不过听他这话肯定也应该是知道了关于负心汉那伙儿人的事情，至于消息来源是不是老爸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穆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大大咧咧地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老爸怕你有危险，还跟我研究怎么保护你的安全，要是昨晚上的事儿跟你有关系，估计他又得担心你了吧……”
　　“哦……”我又很无所谓般地应了声，也明白老爸肯定对我在外头的处境感到担忧，只是他好像错误的估计了形势完全没料到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而我在听信了老爸的意见后也差点丢了性命。
　　“那伙儿毒贩子是什么情况，这个你总可以告诉我吧，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没你个小毛孩子搀和的份儿！”老穆神情凝重地说着，但我仍然守口如瓶没有透露丝毫昨晚的情况只是沉声说：“那些人不会来了，你放心吧……”
　　“昨晚儿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听到我这般回答老穆有些惊讶和不解地问，我却还是不直接回答的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有些你未见得能做的事儿我可以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伙儿人已经从这地方滚蛋了，剩下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
　　老穆闻听一皱眉道：“连你爸都没这么大的口气，你居然敢说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老爸的儿子呗！”我故意挺了挺胸膛说，老穆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可看我的神情他又一时无法断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停下车之后才对我警告道：“我还是之前那话，谁惹出打乱子我就收拾谁，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这没有商量，你最好把我这话再转达给他们一次以免他们得寸进尺了！这次的事儿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先记下不追究，可要是没那么简单，那我就不会继续这么跟你们客气了！”
　　“穆叔，说来说去你不还是想让我像上次在向西街那样帮你稳住他们嘛！”我笑着说，心里已经意识到老穆现在也深谙以黑治黑的手段了，可上一次那是事关向西街我还可以靠忽悠和转移注意力维持和平，但现在是在老爸地盘之外形势复杂的小朝鲜街，我说话到底有多少分量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但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老穆却继续说：“反正你尽量做就是了，我可以违反一次原则，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我会‘罩’着你……”
　　“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可他却好像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我也明白，这些事儿不是靠我这个小警察就能解决的，你和你老爸说的对，有的事儿你们做起来确实要比我合适，但你那几个叔叔哥哥的我一个也瞧不上，既然你现在代表的是你老爸，那我跟你‘合作’可能良心上还过得去些……”
　　我这才恍然大悟，话里话外老穆明显是要做我“保护伞”的意思，这可让我相当震惊，虽然他大多还是出于老爸的面子，可毕竟他一直都是个死板得要命的警察玩这一套就够让人瞠目结舌了，更别说我还只是个小毛孩子，要不是他为人不苟言笑我真会觉得他是在逗我玩儿。
　　思索了好一阵儿，我才有点儿不敢确信地问他道：“穆叔，既然你要‘罩’着我，那我以后该怎么谢谢你呢？”
　　“你是说给我好处？”老穆白了我一眼同时脸上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我当然清楚他可不是用些钱就能买通的人，刚才这么问也只是试探一下，见他如此反应我赶忙摆手解释道：“穆叔，你别误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这事儿都是咋办的……”
　　“我也不懂……”老穆耸耸肩道：“不瞒你说，除了跟你爸的互相帮过忙之外我这也是第一次，过去我那些同事玩这套，我连听都觉得恶心就更别说了解了！”
　　还真是有意思，对于这种关系我们俩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刹那间地面面相觑还有几分滑稽的感觉，弄得我不禁哑然失笑，老穆也略显尴尬地扬了扬嘴角。
　　寻思了好久老穆才紧锁眉头对我说：“要不这样吧，钱什么的我肯定是不会收了，不过以后要是我需要什么线索的话，你可以通过你们的人给我提供一些，这不算难为你吧，毕竟西区这地方作奸犯科的不少，每个月我办公桌上都得一摞案子，你这就算是给我的好处吧！”
　　“这……”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有些犯难，总归我生活的环境就不是个纯净之地，周围身边也尽是各种各样的“坏人”，要真深究起来哪个底子也不干净，连我都有几件早就该归罪的事儿了。
　　不过，看这样子我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机会，何况我现在根本说话不算，到不如先答应下来避免他继续在昨晚那件事儿上纠缠我，以后管是糊弄还是怎么样就到时候再说了。
　　想罢我佯装无奈地一摊手，笑着问老穆：“穆叔，我这算不算是内奸啊，我可怕会遭报应……”
　　“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没啥不对，不过，这种事儿你爸也不是没做过，你不是他儿子嘛，应该不会比他差哪儿去吧！”老穆也少有的调侃了起来，我也深知他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要我提供线索那么简单，想必我老爸在其中肯定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迟疑下去终于点头道：“穆叔，那以后你就多照顾我吧！”
　　“少来这套，该干啥干啥去，尽快让小朝鲜街消停下来！”老穆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摆手对我打发道，我嘿嘿一笑等他打开门锁就推门下了车，再次踏上了小朝鲜街的土地上，只不过这一次感觉好像与之前又有些不同了……
　　前往修车厂查看情况的路上，陈浩然给我打了个电话，由于我是被老穆这个警察给带走的，弄得他们几个都很着急，陈浩然还在电话里不停埋怨着胡俊没能阻止老穆，我只好告诉他自己没事儿而且现在又返回了小朝鲜街，陈浩然他们闻听赶忙表示马上就到还要我一个人千万小心。
　　可能是由于前一晚的事儿，身处小朝鲜街的我总觉得周围的氛围不太轻松，可来到修车厂门前却发现修车厂还在照常营业，几个金伟的兄弟仍然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想这一定是小峰的功劳吧。
　　但一见到我出现，几个金伟的兄弟就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用有些异样目光看向我，愣了片刻后才有人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急急忙忙向外跑去，不一会儿只见离开的人就随同金伟一起来到我面前。
　　此时的金伟脸上还是伤痕累累，走路也一瘸一拐十分吃力，见到我之后他急忙低声道：“太子，你咋又回来了，事儿刚压下去你倒是躲两天再说啊……”
　　“不用担心，没事儿了！”我轻松自若地应道，既然有了老穆当我的“保护伞”我心里自然也有了不少的底气。
　　“跟我去饭店吧，峰哥也在呢……”金伟说着示意我跟他离开修车厂，我很平静地点点头还跟修车厂里其他人挥手致意了一下才和他一起走向饭店，金伟那票兄弟的表情也更加诧异起来，似乎谁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的胆大妄为。
　　“金哥，姓付的那事儿大家都听说了？”一边走我一边闲聊地打听道，金伟闻听耸耸肩闷声说：“咱们自己的兄弟基本都知道了个大概，太子，你这次可又露脸了！峰哥还准备晚上去找你，给你安排下怎么避风头呢……”
　　“用不着！”我一摆手道：“既然这么出风头，我怎么能再猫起来呢，出来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


第1140章 还真是车胎放炮
　　来到金伟家的小店，小峰早已经等在那儿了，对于我如此冒失的出现他一见面就马上训斥道：“小意，你咋自己就来了，郑辉不是让你回向西街呆着嘛，事儿还没完呢你不知道袄？”
　　“放心吧，峰叔，没事儿的！”我大咧咧地答道一脸轻松地坐在了他面前，小峰对于我这样子也是颇为无奈，同时也惊讶于我怎么会如此底气十足，凭他对我一向的了解，每次我惹出大事儿后肯定都会发懵或者是消停一段时间，可这次即便之前有过提醒我都敢这么不管不顾也难怪他会觉得有不对劲儿。
　　感觉事情有蹊跷的小峰眼珠转了两圈，随即面露笑容地向我询问道：“小意啊，昨天那事儿你是不是跟你老爸说了？对了，你老爸现在咋样，我听说好不少了，是不是真的？”
　　“啊，他呀，现在也没啥，就是岁数大了事儿多，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脑袋比谁都清楚，不过说话还是模棱两可……”我前言不搭后语地编造着老爸的情况，由于话里有真有假弄得小峰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仔细聆听可心里到底寻思什么就不一定了。
　　在跟我聊了一番后，小峰就忍不住劝道：“小意，我一会儿让你送去回去吧，最近这几天最好别乱跑，事儿还不一定完呢！我晚上还有事儿要谈，就不送你了……”
　　“啥事儿啊，峰叔？”我笑着问，小峰一副犯愁的模样说：“还不是这地方的烂摊子要我来收拾，烦都烦死了！”
　　烦死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发笑，当初要大家联手进驻小朝鲜街的人就是他，我们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躲在后面迟迟不露面的还是他，现在情况发生了扭转他马上就来“收拾残局”，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儿，居然还在我面前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来，还真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忽悠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这次小朝鲜街争端的，“功臣”，想把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踢出局我怎么会接受呢，更何况我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想罢我索性死皮赖脸地对他说道：“峰叔，我还是留下来给你帮忙吧，这一阵儿我在这混的也挺明白，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也算是个名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厉害！”小峰敷衍道，但明显已经觉得我现在继续留在此地有些碍手碍脚了，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出来，毕竟他也跟其他几个人承诺过要帮我对付老孟家这个仇人报老爸的一枪之仇，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束缚。
　　知道他还在顾虑着医院里的老爸，我干脆继续扯谎道：“不光我觉得我应该留下，我老爸也是这个意思，不管咋说小朝鲜街跟老孟家也有些联系，我已经告诉我老爸你们几个会为他报仇的事儿了，为老爸还挺高兴呢！”
　　“是嘛！”小峰勉强地笑了下，然后转头对金伟说：“小伟，看看时间还来不来得及，你去告诉街上那几个逼一声，谈判的事儿要不就改天再说，今天不方便……”
　　“可是，峰哥，话都已经递过去了，现在改的话，恐怕……”金伟为难地说，小峰闻听一瞪眼道：“恐怕啥啊，他们还敢有啥不满袄？之前他们已经把老孟家得罪了，现在他们指望的李涛也跑了，他们还有啥资本跟我谈条件，没直接动手就是我给他们面子了，再装逼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我试试吧……”金伟闷声应道，小峰却怒道：“啥叫试试，让你去你就去，你的事儿咱俩可还没完呢！”
　　“峰哥，我……”金伟还想解释，小峰就粗暴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看样子小峰对于之前金伟与李涛间过于密切的关系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对此自然是相当不悦，但金伟终究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儿，而且小峰多少还得靠他在小朝鲜街巩固势力所以并没有即刻深究。
　　金伟退出去之后，小峰还不是甘心，打量了我一番后继续说：“小意，你真不怕有事儿啊？要我说还是先躲躲的好，姓付的那事儿我还得想办法掩过去，不如……”
　　可他话还没说完身上的电话就响了，他只好不耐烦地接听起来，可刚应了两声他就表情惊讶地高声说：“啥，没事儿了，你弄准没啊，分局那个姓穆的真不查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小峰手拿着电话目光却瞟向了我，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又应道：“嗯，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之前打点的关系也别停，该咋给钱就咋给，别让人觉得咱们小气，就算是车胎放炮也是扰民了嘛……”
　　车胎放炮？这不是我之前应付老穆的说辞嘛，没想到还真用上了，这个老穆也真他妈是个怪胎，尽职尽责起来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可要是玩忽职守起来也真够敷衍的，不过这样一来我倒真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自然也轻松了不少，心里也意识到老穆果然开始了跟我“合作”的脚步。
　　“看来天宇哥是真没事儿了，这都帮你搞定了，我还瞎忙活呢……”放下电话后小峰苦笑着对我说，我也没有答话只是嘿嘿地笑着以免言多必失，而此时陈浩然、胡俊以及无赖团伙也都赶了过来一股脑涌进了小饭店里站在我身后。
　　小峰冷眼瞧了瞧我身后这阵势，用手点指陈泽和李岩道：“你俩小子我可没忘呢，当初那一刀给我捅得可不轻！”
　　“还有这事儿啊，我都记不清了？”陈泽装糊涂地说着，李岩也点点头说：“可能是扎的人太多，我也没啥印象……”
　　“好，你们有本事！”小峰一摊手，然后玩笑般地说，“姓付的都被你们给弄了，要是把你们给惹着了，瞅这样我也悬乎啊！”
　　“峰叔，别开玩笑了，你可是我叔，咱是自己人，咱们这些小的都得靠你照顾，我还想领着他们跟你混呢！”我打哈哈道，小峰闻听马上一挥手说：“拉倒吧，你们之前不就跟那个李涛混了嘛，结果咋样？我可没那福气……”
　　说完话小峰就转身走了出去，我们几个则相互看了看露出会心的笑容来，不管怎么样，估计小峰现在也把我们这些小子看成了不要命的主儿，已经在小崽子身上吃过不下一次亏的他从潜意识里就不太敢轻视我们这些人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我口中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老爸在后面，他好像拿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办法。
　　不过尽管事情好像迅速的平息了下来，但我还是没忘记提醒大家也提醒自己小心行事，毕竟李涛和负心汉的那些爪牙都逃脱了，要不是因为那一声枪响惊动了四周，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还真是难以预料。
　　晚上我们几个坐在金伟家的小店里边吃着烧烤边谈论着前一晚的经历，陈浩然他们身上的伤还没消对于当时的险境也是历历在目，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是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这可不是过去那些打架斗殴可比拟的，之所以能活下来好运气是绝对不能否认的。
　　提起运气，我忽然想起了些事情，疑惑的问陈泽和李岩道：“当时你们不是被捆着呢嘛，绳子是咋解开的啊，进来时候我瞅捆得可挺结实！”
　　被我这么一问他们几个也都想起了这事儿，陈泽和李岩互相瞧了瞧一齐对我摇摇头，然后李岩开口道：“太子你不提我都忘了，我也觉着纳闷，开始把咱们捆上的时候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绳子也没咋地，可谁知道后来我就是使劲儿挣了几下绳子自己就开了……”
　　“是啊！”陈泽也附和道：“开始我还合计是李岩用啥给弄开的，可后来我问他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要我说啊，就是太子有这个富贵命，一到关键时刻老天的帮忙，你们说是不！”
　　“就他妈知道拍马屁！”我伸手点了陈泽脸上的淤青一下笑骂道，对于他们身上的绳子究竟是如何解开还是困惑不已，转头看向后来发生了同样情况的陈浩然，却发现这小子少有地眉头紧锁沉默起来，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可就在我想询问他之时，很少有人光顾的小店门忽然被推开了，随即一个人出现在门口转身面向了我们这张桌子，我们几个不经意地看去顿时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李涛居然毫无预兆的出现了，而且就在站那儿冷眼盯着我们。
　　“我操，李涛，快，操家伙！”众人大声嚷了起来，桌椅板凳也都随即被掀翻，胡俊和无赖团伙纷纷拿起身边应手的家伙什拉开了架势，我也向后退了几步拿起一个啤酒瓶子直接敲碎了瓶底准备再次跟他玩命，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还敢回到小朝鲜街来，这胆子要比我还大啊。
　　“咋地，你们几个还想跟我动手？”李涛淡然地笑着向我们问道，陈泽、李岩也不答话一个拿着板凳一个掏出卡簧就往上冲，可只是两个照面就被李涛一人一脚给踹了回来……


第1141章 袖珍片刀
　　被踹到一边儿的陈和李岩还没站稳，大鹏、小凡就也一起冲了过去，在狭小的空间里李涛慌忙闪躲开了他俩的攻击，瞅准机会下面一记扫堂腿撂翻了大鹏，又伸手揪住小凡的衣襟直接把他给摔在了地上。
　　无赖团伙被李涛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都给打退了，这可给我吓得不轻，还没等我发话胡俊就已经贴了上去，照着刚放翻小凡还没来得及回身的李涛狠狠就是两拳，真两下还真把李涛打得用手扶住了桌子才站稳，但当胡俊再要趁势进攻时李涛已经转过来把猛地胡俊推了回去。
　　或许是意识到胡俊的身手不一般，李涛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两眼，随后就好像来了兴趣似的露出一丝笑意，等胡俊站稳脚步后摆手示意要胡俊再来，胡俊自然不会示弱，神情异常认真地打量了李涛片刻就打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拳头比之前更加有力和迅速，俨然如同一只出笼猛兽，一上来就连李涛都不禁被打得向后退了两步。
　　可就算打架本领已经超越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胡俊跟李涛比起来实力还是相差不少，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相反等李涛认真的还击起来后胡俊就显得招架吃力了起来。
　　见轮番攻击不成，从地上爬起来的无赖团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顾不上是不是以多欺少，四个人就从四个方向同时向李涛打了过去以此来协助胡俊，圈外的我也跃跃欲试寻找着机会，只想尽快把李涛撂在这儿以绝后患。
　　李涛虽然能打可毕竟是一个人，眼见着无赖团伙和胡俊都拿出了玩命的劲头对付他，他也清楚这些小子不那么好对付，在勉强躲开打过来的拳脚和武器之后他忽然甩了下衣袖从袖口之中伸出一把小片刀来，尽管那东西看上去还挺袖珍，但刀刃上闪着的寒光却说明了其锋利的程度，几个人谁也没料到李涛还会有这么一手，李岩刚到近前手背就被划了一下，马上手里的家伙就掉落在地上，李岩疼得捂着手向后躲去，血也从手背不停往外流出。
　　见李涛亮也出了刀，谁都清楚这下他更不好对付了，胡俊趁机想去夺李涛手里的刀，可刚一伸手胳膊就被李涛用另一只手给抓住了，不等胡俊再挥另一个拳头，李涛抬脚就照着胡俊的肚子来了一下，等胡俊下意识去用胳膊抵挡之时，李涛又朝他的小腿猛踹了一下，尽管胡俊强忍住了这一击但身子还是向下歪了一下，李涛顺势就把他给拉了过去然后将那把小片刀的刀尖直接顶上了胡俊的腮帮子，大喝了一声，“都别动！”
　　这下周围无赖团伙几个人不敢再贸然上前，纷纷停了下来神情紧张地盯着李涛和被他用刀挟持住的胡俊，我也不禁急的跺了下脚，本来我们几个人昨晚那番折腾后就都受了些伤动作不像往常那么利索，现在最能打的胡俊竟然也被李涛给制住了，估计就算我们几个都跟他玩命干也未免能有个满意的结果了。
　　看胡俊此时也不敢随便乱动，李涛歪头用肩膀揉了揉之前被胡俊打中的脸颊然后冷笑着对胡俊说：“你是跟郑辉的那个小子吧，还真有两下子，打得我挺疼啊……”
　　胡俊也不答言只是低眼瞄着顶在自己腮帮子上的小片刀，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来，不过李涛也并没有马上伤他的意思，只是对我们警告道：“谁也别过来了袄，你们差不多了！”
　　“涛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有事儿好商量，你先把我兄弟放开……”
　　李涛闻听斜眼瞥了我一下笑道：“是你们一上来就要跟我玩命的，现在又要跟我商量，把我当小孩儿呢啊？”
　　“这也不能怪咱们吧？”我有些压不住火气道，昨晚他帮着负心汉他们差点儿就要了我们几个还有郑辉、金伟的命，今天他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要不是胡俊还被他用刀顶着，我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才解气，在我眼里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是我的敌人了。
　　“你们啊，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李涛摇摇头道，我被他这话弄得一愣，惊讶于事到如今他怎么还好意思标榜自己是好人，正要继续跟他交涉，一直在我身旁的陈浩然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用手指着李涛高声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拿绳子是你给割开的，对不？”
　　陈浩然这一嗓子不但把我吓了一跳，连围着李涛的无赖团伙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谁也不知道他这是犯了什么病，居然会认为是李涛帮忙解开的绳子，但陈浩然神情严肃且目光直逼李涛手中的那把袖珍片刀，仿佛已经弄清楚了一切。
　　听到陈浩然的喊声，李涛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还算有个明白人，要不然我可真是枉费了一片苦心！”说罢，他竟然真的松手放开了胡俊，还冲着胡俊轻笑了一下，被松开的胡俊还想上前，我赶忙大声喝止住了他，并且命令他和无赖团伙都退回来，然后疑惑的看向李涛。
　　如果陈浩然的判断属实，那捆着他们几个身上的绳子莫名其妙地脱离便有了解释，但李涛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实在让我感觉诧异，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儿的同样也让我琢磨不透。
　　正在我暗自琢磨之时，李涛指了指陈泽和李岩责备道：“你们这俩小子真他妈是白眼狼，看看人家浩然，起码知道是谁在危急关头帮了自己一把，你们可倒好，还糊里糊涂地跟我动手呢，总这么楞呼呼地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个小混混！”
　　教训完了这俩人，李涛扶起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喘匀了气之后点上一支烟缓缓地对我说：“姓付的昨晚就是奔着要你们命来的，他们那几个人又都是畜生，不光不怕死身上还有枪，郑辉和金伟的兄弟也都回去睡觉了，真要硬拼起来你们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不？我不假装顺着他，然后制造机会把他那几个手下引出去，你们哪有机会摆平他，就连枪响之后也是我吆喝那几个人赶快跑的，这叫谋略，你们懂不懂啊！”
　　讲完那些话之后，李涛叼着烟看向我们几个，神态是那么的轻松镇定，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我们几个人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起码从结果上看确实与他所说的“计谋”相当契合，要没有他的话咱们这些人好像还真不可能脱险。
　　“可是……”我思索片刻有些不信任地问，“万一咱们几个都被吓懵了，就在屋里等死的话咋办啊？”
　　“出来混的，你死我活这种事儿就得靠拼靠赌，谁也不能保证有百分百的把握！”李涛厉声说道，随即又对我轻笑了下说，“而且我觉得以你们的性格应该不会是那种甘心等死的废物吧？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那我还得谢谢涛哥的信任了！”我似笑非笑地应着，心里很清楚对于李涛的话不能全信，一切还得看他接下来又要搞什么名堂才是。
　　正想着，就见李涛将烟熄灭神情淡然地对我说：“姓付的终于玩完了，这下你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儿，不是挺好的嘛！”
　　“是挺好！”我点点头然后盯着他冷声问，“那涛哥你这次回来是个什么身份呢？你不怕姓付的手底下那些人找你报仇吗？”
　　“报仇？”李涛听后却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我道：“他们那种人可不讲什么义气不义气的，姓付的不过就是他们的老板，他既然都已经完蛋了谁还会给他卖命啊，我没啥可担心的！”
　　“就这么简单？”我继续追问着，李涛看了看我撇嘴笑道：“就这么简单啊，不然呢？”
　　“涛哥，你也别把我当小孩儿！”我狠声道：“我肯定恨那个姓付的，可我想，你也跟一样特别希望他玩完吧？说不定，你现在心里比我更痛快更高兴，是吧？”
　　李涛闻听竟也没掩饰，很悠然地将那把小片刀重新收回袖口，面露微笑道：“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对，事儿都已经摆平了还计较那些干嘛呢，你不是一直想让良心过得去么，这下你晚上可以睡好觉也不用内疚了！”
　　“那他的那些买卖和他手底下那些人以后咋办？”此时我已经渐渐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也大概估计到李涛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帮大家脱险那么简单，他所做的这一切甚至很可能是早就有了预谋，我自然也是他这场赌局里重要的一环，而且最后他好像还真的赌赢了。
　　对于我的问话李涛还是那么不以为然，只是淡然地说：“那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不会再有人敢害你就够了，咱们就合作愉快吧啊！”
　　“合作，你要跟谁合作啊？”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大家和李涛闻听都转头看去，只见小峰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店不禁还皱了皱眉头。
　　“峰哥，你可露面了，我还以为这地方你不稀得要了呢！”见小峰来了李涛笑盈盈地起身招呼道，小峰冷笑了下没有答言，身后郑辉和金伟也一齐跟着走了进来……


第1142章 如此和谈
　　跟金伟一样，郑辉也伤的不算太轻，看见李涛后他眼中马上就露出愤怒的目光，但李涛却很自然地对他和金伟点了下头道：“辉子、小伟，你俩没事儿了吧？怪我没提前跟你俩打招呼，可千万别怪我啊！”
　　听到这话，郑辉和金伟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然后郑辉就和小峰一同坐了下来，金伟则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旁，但几个人仍然全都盯着李涛，脸上露出猜测和极度不信任的神情。
　　“涛子，你刚才的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啊！看看他们，哪个不都带着伤，就你啥事儿没有，我太佩服你了！”好一会儿小峰首先开口道，那语气也分不清对李涛是褒是贬。
　　李涛闻听倒是笑了笑说：“峰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当时是没受伤，可刚才差点儿被他们几个小子给伤着，你说这事儿有意思没！”
　　“太有意思了！”小峰点点头，然后冷眼瞧着李涛说，“你的事儿金伟已经跟我说了，听说你找来那个姓付的，还靠他拉拢了那几个朝鲜人，胃口不小啊！”
　　“峰哥，我那也是被逼的没办法，那姓付的是啥人你应该也清楚，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嘛！”李涛振振有词地说着，全然没有因为小峰几个人的到来而慌张，相反好像早有准备一般。
　　小峰当然不可能被他几句话就哄住，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这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呢，现在那几个朝鲜人可都把你当成财神爷了，我算个屁啊！”
　　“别这么说啊，峰哥，咱不是自己人嘛，我可一直是啥都不图的在帮忙！”李涛赶忙摆手道看上去还挺谦虚，小峰本来也同样是在赌，眼见小朝鲜街各股势力真的因为李涛而纷纷脱离了老孟家，他在对李涛防备和不满的同时自然也很希望重新掌控局面，所以当他听到李涛这么说马上就应道：“那真是辛苦你了，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以后你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会像你帮我这样帮你的！”
　　见小峰摆明了是要过河拆桥，李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面带微笑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起来，小峰见状冷声道：“涛子，啥意思啊，我已经说了，这个人情我先记着，你是不是还有啥别的想法？”
　　“不敢！”李涛连忙摇头，但随即他就慢悠悠地说：“峰哥，咱们也都在社会上混这些年了，人情那一套的我是不信也不太需要，事儿还是说明白点儿的好，你说呢？”
　　“说明白？”小峰把眼睛一瞪放出咄咄逼人的寒光道：“这种事儿我看是说不明白了，我劝你最好马上就走，要是耽误了时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地方可不安全，我看你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吧，万一出啥事儿可就不好了？”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小峰话里的威胁之意，李涛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却还是不慌不忙好像还跟小峰杠上了似的，不等小峰再说话他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弄得小峰都不禁脸色沉了下去，用警惕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峰哥啊，你还真是爱开玩笑！”笑够了的李涛摇摇头对小峰说道：“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但我今天可不是代表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我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外人完全要取决于峰哥你的态度！”
　　“你这话是啥意思，少绕弯子！”小峰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但他也察觉到了李涛肯定是有备而来。
　　果然李涛瞧了瞧四下才很轻松地说：“峰哥，姓付的没了这里面肯定有你的功劳！但你别忘了，他的生意和大部分手下还在，姓付的完了就等于威胁到了他们的饭碗，保不齐有一两个人会把这笔账记在你们头上，可为了不让那帮人日后给大家增加麻烦，我也只好先暂时把他们归拢起来，而且我已经稳住了他们，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他们来谈判的！当然了，这也只是我应付他们的说辞，咱们总归才是自己人，所以我这是好心给你提个醒，没别的意思！”
　　李涛此言一出却轮到小峰笑了起来，李涛则也是很给面子的附和着还边笑边问：“峰哥，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小峰连连点头，用手点指着李涛道：“也就是说，那个姓付的没了，现在你就接手他的势力了呗？看样子，不光是小意他们，连我都帮了你一个大忙，而且我还不能动你，动了你的话，那帮毒贩子就会因为我断了他们的财路跟我开战，对吧？”
　　“峰哥，说话不用这么直嘛！”李涛得意地说着，对于小峰说穿了自己的意图倒也没有觉得尴尬，而我也彻底确定了之前对他的猜测，借着在小朝鲜街一个个小冲突引发的结果，李涛已经成功的靠我们搞掉负心汉，而他则如愿以偿地得到负心汉所拥有的一切，还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负心汉旧部们的信任和支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兵不血刃。
　　与其说李涛是在表明立场顺便向小峰讨要好处，倒不如说是在向众人宣布自己的成功，同时也要平息之前所造成的争端和影响，而且仗着那帮贩毒的亡命徒他现在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面对这样的和谈要求，我想即便小峰也是无法拒绝的，而李涛也会借此继续在负心汉的旧部之中奠定威信，同时又避免与我们为敌，这或许便是他今天到来的重要目的。
　　不过对于李涛，小峰的戒备心还是没有一丝松懈的，沉默良久之后他才对李涛说：“既然这样，那那几个朝鲜人你准备怎么办，毕竟他们跟你的联系还没彻底断呢！”
　　“这个全听峰哥安排，我随意啊！”李涛很爽快地答道，小峰听后想了想才说：“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再住一天，正好明天我把那几个朝鲜人都约出来，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看看以后到底该咋办……”
　　“行，都听峰哥的！”李涛马上应道简直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很清楚即使到了现在小峰仍然还想利用他来收服那些朝鲜帮的人，而在这一点上他俩似乎还有着一些共同的利益。
　　在小峰的吩咐下，李涛继续由金伟陪同暂时安顿下来，我则隐隐感到他俩之间似乎正在悄然地达成一致，这可是我和老爸都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尤其是其中还有最令我痛恨和厌恶的毒品买卖参与，一股难以一致的念头在驱使我要去阻止这一状况的发生，可我到底又该怎么做呢？
　　可以说小朝鲜街的形势已经趋于了明朗状态，对于明天的谈判每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那无非是一场重新分配小朝鲜街利益和势力的会谈，不管是小峰还是李涛都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而我倒真的更像是那种处于最下层一直在为他们卖命的小混混了，想想就让我心里感到愤愤不平，不过或许好戏才刚刚上演也不一定……
　　第二天晚上，尽管没有人特意请我，但我还是不管不顾地来到了金伟家的小店参与他们的会谈，对于我的不请自来倒是也没什么人表达异议，毕竟眼下所有人都觉得大局已定，而我也不过继续扮演着傀儡和苦力的角色而已。
　　饭店里此时已经全都布置妥当，几张方桌拼成一张长桌，两排椅子整齐地摆放在两边，正当中的位置还特别安放了一把沙发椅，至于最后谁会坐在这儿那就要看最后商谈的结果，但基本上公认的人选也就是小峰或者李涛，也不知道他俩私下里有没有达成共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金伟临时又加了一把椅子过去，但我自然不满于被安置在最末位，便无视金伟的劝阻自己拽着椅子直接放在了正位的旁边，对于我的做法金伟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我“胡闹”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朝鲜街上一众老混混都接踵而至，并且很识趣地按着辈分和势力大小坐在了应该坐的位置上，对于大模大样坐在前面的我自然也是有些眼神异样，可我却只是悠然的抽着烟看都不看他们。
　　在众人到齐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小峰、李涛还有郑辉终于陆续走了进来，看上去他们几个都神情轻松愉悦，昨天还横眉怒目相对的小峰和李涛俩人也是说说笑笑看上去相当融洽。
　　等三人直奔桌子正位而来之时，却赫然发现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打着哈欠，他们愣了下后互相看了两眼，小峰才笑着俯身对我说：“小意啊，你也来啦？”
　　“是啊！”我很自然点点头，随即还故意高声说，“不光我来了，我老爸也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惊讶的神情，几个老混混还信以为真地四下张望起来，就连小峰和李涛神情都忍不住一紧，我马上咧嘴笑着解释道：“别误会，我是说，我是代表我老爸来的，我在这儿就相当于他在一样！”
　　“你小子又胡闹！”松了口气的小峰摸了我头一下，李涛和郑辉也笑了笑，我冷眼看着他们各自坐下心里却暗自想道：我今天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胡闹！


第1143章 小峰的“意见”
　　对于我现在这个态度，小峰、李涛他们几个倒也没怎么太在意，尽管他们也看出我很可能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可在目前基本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我对他们根本就不足为虑，到时候顶多再敷衍和忽悠我一番就是了，毕竟之前他们就那么做过而且效果也不错。
　　“小意，今天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可要多看多听学学经验，以后用得上！”身旁的小峰对我嘱咐着，还面带微笑地拍了拍我的腿示意我把二郎腿收回去坐好。
　　我漫不经心地撇了下嘴，把腿放下去之后大咧咧地说：“啥长辈不长辈的，谁牛逼谁就说话好使，现在他们不还是得看咱们的脸色嘛！”此话一出，在座一众小朝鲜街的混混头子们全都变得神情不自然起来，不少人还把目光投向了小峰和李涛。
　　李涛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下没有做声，好像是在准备等着看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小峰听到我的话之后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别瞎说”就没有任何反应了，这么一来小朝鲜街那些老混混也不好多言，只能佯装没听见似的有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大家别在意啊，小意岁数小，说话办事儿也都短练，最近也给你们各位添了不少麻烦，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这篇咱们就翻过去，就当给我峰少个面子了，你们看咋样？”小峰嘴上表达着歉意，可语气和神态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告诉小朝鲜街这些老混混，事儿就这样了，你们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
　　既然有了这么个不算台阶的台阶，一众混子头儿自然也不想在我的事儿上做太多的纠缠，一个个都很豪爽地表示那都不算事儿，既然小峰替我“道了歉”那这一片云彩也就算是散了。
　　我不屑一顾地听着他们在那儿扯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在桌子下面摆弄着手机，却在小峰与那些人客套没工夫理会我的时候却偷偷给老穆发了条“求助”的信息。
　　这条信息刚发完，小峰那边也已经说完了闲话，屋子里的气氛也渐渐开始凝重起来，之前有说有笑的众人也都不再随意出声，几乎每个人都不禁转眼望向正位上的那把椅子还有两边坐着的小峰和李涛。
　　见时机已到，小峰也神情严肃的环顾了一圈才沉声道：“之前，我跟在座的一些大哥也发生了点儿误会，不过咱们都是出来混的，有磕磕绊绊那肯定是难免不了的，我峰少也不是想不开的人，既然今天能坐在一起那说明事儿还是有的商量，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没人表示出异议，小峰颇有气势地冲众人摆摆手，然后看向对面的李涛道：“这次咱们能言归于好，还要谢谢涛子兄弟，是他这段时间忙前忙后才让咱们又有聚在一起的机会，这个人情我是记下了，我希望你们也能跟我一样，这样以后大家才能更好的相处和办事儿嘛！”
　　“峰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自己人嘛！”李涛谦虚地笑着对小峰致意道，小峰满意地点点头还与李涛很隐蔽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这下我彻底可以确定他俩肯定已经在私底下达成某种共识了，小朝鲜街成为他们的战利品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峰少，涛子，之前咱们都是被老孟家给忽悠的，现在咱想通了，大家以后一起发财多好的事儿啊，你们说是不是！”一个朝鲜帮的老混混高声说道，其他人也不断附和简直就是一团和气，其中还有人嚷道：“峰少、涛子，今后咋办就看你俩说话了，咱们听着就是了，反正不吃亏！”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涛赶忙摆手道：“小朝鲜街本来就有峰哥的地盘，我来这儿住的也是峰哥的场子，原来是峰哥说话算那以后还得是峰哥说话算，咱就都听峰哥的吧！”
　　见李涛直接表示出不会与小峰在小朝鲜街争夺利益，那些老混子在略感惊讶的同时当然也都会审时度势，迟疑片刻后就都响应起了李涛的提议，表示愿意以后跟小峰合作并推举他做过牵头人。
　　在众人一片支持声中，小峰满面春风的站起身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指着正中那张椅子说：“各位兄弟，我峰少有啥本事让大家这么抬举我，牵头的我不敢当，不过为了大家伙儿发财，我跑跑腿受受罪也心甘情愿！但在这之前，我还要把一些话先说明白，省得以后犯啰嗦，我说完之后谁要是有不满意或者不认同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咱再商量，行不？”
　　“峰少，你就说吧，咱们这些哥们信得过你，你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的！”那几个之前跟小峰发生过直接冲突的老混混这时候都够意思了起来，当然他们心里也明白，他们在小朝鲜街也算有些势力，想要相安无事小峰还不能怠慢他们，至于其他那些小团伙的人这种局势下也没资格废话，只能接受或被削弱势力或是直接被吞并的命运。
　　见大家即便都达成了一致，小峰才很认真地说道：“既然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了，那咱们就得让一切恢复原样，所以我也不要求太多，只要把小朝鲜街一半的地盘和生意还给我就行，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听到小峰如此狮子大开口，那些老混混刚露出不久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毕竟吞下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到往外吐的时候谁也不会那么甘心情愿，小峰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情，只是不经意地一笑道：“大家也别误会，我只是提个想法，你们觉得不合理的话可以说嘛，没关系的，我这人最好说话了！现在，谁不同意，起来说话！”
　　最后这一声带着明显威吓的话语让在座一众朝鲜帮混混都不禁一颤，而小峰那气势十足的微笑也让不少人都把眼神收回去看向了别处，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贸然发出反对的声音，哪怕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着。
　　见没人说话气氛也有些紧张，李涛从中打圆场道：“各位也别多想，峰哥之前跟我说过，时代变了，一个地区只有一家说话的模式已经过时了，大家互通有无、共同进退才是我们生存之本，用句时髦的话是，咱们这就叫股份制，峰哥也就是个大股东罢了，赚钱得好处还是大家的，绝对不是要以后以大欺小对付各位，这一点我可以替峰哥保证！”
　　李涛的解释虽然还让那些混子头将信将疑，但此时除了选择妥协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出路，思索片刻后那几个比较“资深”的老混混终于下定决心点头表示了赞同，他们这些人一答应，其余那些小门小户的自然也就只好附和了。
　　“还是涛子说话明白，难怪是念过书的人！”小峰颇为满意地对李涛赞许道，李涛听后就玩笑道：“峰哥，你这不是骂人呢嘛，我可没念过多少书……”
　　“行啦！”李涛摆摆手然后继续对众人宣布道：“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小朝鲜街那么多生意，那不如大家就各管一摊，擅长什么买卖就做什么买卖，能者自然多劳，到时候分的好处也自然多，至于要交到上面的钱也是大家分摊，没准儿我还能杀杀价呢，哈哈！”
　　“那这个好处到底咋分啊？”那个朝鲜帮的胖混混忍不住询问起来，对于利益方面的事儿他似乎一向热衷，小峰听后也没做思索就介绍道：“按照老规矩，三成要‘交税’，剩下七成咱们分五成……”
　　“还有两成呢？”那个胖子又按捺不住了，小峰闻听微微皱了下眉随后开口道：“其余两成要分给郑辉和太子，咋样，有意见吗？”
　　“啊，没有、没有，这么分合情合理……”那个胖子赶忙说道，小峰也没理他只是看向郑辉到：“小辉，你看这么地行吧？”
　　郑辉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分配自然没什么异议，而小峰在利益分配上的安排也确实是相当的妥当，既可以保持小朝鲜街原有势力的利益同时也不忘给出过力的郑辉还有我们向西街好处，还真很难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至于李涛，那肯定是已经放弃了在小朝鲜街分一杯羹的念头，所以小峰也就没有提他。
　　可就在众人对小峰的分配方式表示同意之时，饭店外一个人不顾小峰手下的阻拦直接就硬闯了进来，进来之后就高声问道：“那我份儿呢？”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瞧清楚来人后连同小峰、李涛在内众人就是一怔，原来是老穆突然到来打破了这次会谈的平静。
　　但小峰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似笑非笑地对老穆招呼道：“穆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咱们就是一起吃吃饭唠唠嗑，不犯法吧，再说，之前这也打过招呼了，你这样好像不太合适……”
　　“打过招呼了？肯定不是跟我吧？”老穆说着径直向前走来，那帮老混混神情也不禁变得有些紧张，他却冷眼看了看那些人然后指了下我说：“我是他请来的……”


第1144章 “黑警”老穆
　　听到老穆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向我投来错愕的眼神，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儿，可老穆似乎并不在乎这些，直接伸手把小峰扒拉到了一边儿，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刚才小峰做的位子上。
　　眼看我找的，“帮手”来了，在小峰等人狐疑的目光中，我很亲热地对老穆招呼道：“穆叔，您来啦，咋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出去接你啊！”
　　“少跟我假客气！”说完老穆竟然还当众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只不过他这一下与平时对待那些混混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那更像是一种亲近的表示，我自然也嘿嘿笑着一副跟他相当熟识的样子。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告诉我，你知道我多忙不！”老穆对我埋怨着顺手拿起小峰放在桌子上的烟，掏出一支正准备点燃，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正当中那把椅子，随即就冷笑指向那把椅子问：“这个位子给谁坐，定下来了吗？是人强马壮的峰少，还是有勇有谋的涛子，或者是敢打敢拼的一辉啊？”
　　听这意思，这家伙对这那几个人好像还挺了解的，而面对他的询问，不等小峰、李涛他们答言，就有人示威般地冲他高声说：“那个座是峰少的了，你有啥意见吗？”
　　“峰少？”老穆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那儿的小峰，竟然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笑得小峰都不禁脸颊抽动了两下，沉默片刻才挤出个笑容说：“穆队长，谁坐在哪儿这种事儿就不麻烦您操心了吧，如果你希望小朝鲜街以后能和和气气地，就尽量别找我们的茬儿，我们也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呦呵！”老穆惊叹了一声，面露嘲弄地说，“看这样，以后这地方还真是你说话算了？”
　　“啥说话算不算的，混口饭吃而已，大家也给面子……”小峰沉声应着，老穆闻听却突然重重地拍了桌子，这一声震动桌子上的杯子都直响，那些混混也都顿时更加倍感压力。
　　对于老穆突然发作小峰是既疑惑又憋气，可介于对方的身份他又不敢造次，只好压住火气想要问些什么，可没想到老穆却拧眉怒目道：“这地方你说话算，你问过谁了，我同意了吗？”
　　“你……”小峰彻底被弄懵了，谁不知道老穆是出了名的黑道克星，对于道上的人和事儿他的那种厌恶程度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可今天他居然说出了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无论是谁都感到这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向他，只有对面的李涛此时把目光放在了我这儿，似乎已经看出是我在从中作梗。
　　“穆队长！”小峰极力控制着情绪说，“过去我好像没听说过你对咱们的事儿感兴趣啊，今天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没听过人都是会变的吗？”老穆幽幽地说着，还很自然的把小峰那盒烟揣进了自己兜里，这一系列的言语和动作更是让小峰目瞪口呆。
　　不过在愣神了会儿后，小峰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俯身贴在老穆耳边低语道：“穆老哥，你可能还不太明白咱们跟你们之间的规矩，有些事儿你们这种身份还是不太方便露面，有啥需要的咱可以私下说……”
　　“哦？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儿喽？”老穆斜眼瞟着小峰问，小峰赶紧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就是给你解释下，省得你摊上麻烦……”
　　“确实挺麻烦的！”老穆冷声答道，然后很嫌弃地再次把小峰推离了自己的近前，这可让小峰好生没面子，只好转头问我道：“小意，穆队长真是你找来的吗？”
　　“这个怎么说呢？算是我吧……”我咂了咂嘴，还故意将“吧”和“爸”字说的很相近，让其他一些人也叫不准到底老穆是我找来的还是我老爸找来的，一时间那些人的神情变得更复杂了，而这正是我所想要的效果。
　　我深知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去改变局势，可既然我是个资历尚浅的小崽子，那我就找来个不但说话够分量而且还让在场所有人不得不惧怕的人来帮我，我就不信这么闹腾还不够他们喝一壶的。
　　小峰略显懊恼地看了看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见老穆又明摆着是来闹场的，在斟酌一番后他只好对那些老混混说道：“各位，咱今天谈到这儿，你们各忙各的，我和那几位大哥留下来跟穆老哥唠唠，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见形势好像有变，那些本来就是当陪衬的混子头就纷纷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剩下那几个有些势力的老混混和小峰他们坐在原位，一个个偷眼观瞧着态度傲慢的老穆。
　　“穆队长，你到底啥意思就直说吧！”小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老穆身边冷声道：“是天宇哥找你来的，还是你想逗逗咱们这些人？”
　　老穆却还是爱答不理地一撇嘴道：“我干啥来还用跟你说吗，你也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吧！”
　　“穆队长！”朝鲜帮那个胖男人此时仗着有些辈分也开口道：“让峰少在这儿给大家牵头是咱们一起决定的，按规矩来说，你们警察也不应该管，更何况这块管片也不是没人管，就算你看不上峰少也不能这样吧！”
　　“管片，啥管片？”老穆眼睛一瞪高声喝道：“老子是刑警队队长，专管你们这号人的，整个西区都有老子说话的份儿！”
　　还别说，这个老穆装起“黑警”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要不是对他的为人比较清楚，我还真会把他当成那种警察看待了，只是答应帮我的他下面要做什么我还不得而知，所以我便继续默不作声的静观事态发展。
　　被老穆这么一吼，那个胖男人也只好收了声，老穆来回看了看桌子旁剩下那些人，咬着牙冷冷地说：“讲规矩是吧？那好，我问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其他那几个区像今天你们这种事儿都是要跟干我这摊的人打过招呼点过头才行，你们直接跳过我这算什么规矩？”
　　“你不是一直都不掺和的嘛！”小峰气得七窍生烟实在不明白老穆今天犯了什么邪，老穆却不慌不忙地答道：“可我现在想掺和了，你能把我咋地？”
　　说完这话之后，场面一下子就僵了下来，我见状觉得应该轮到我出场了，便趁着老穆还在和小峰冷冷对视之时嘻嘻哈哈地递过一支烟开口道：“穆叔，你瞅你，咋这么爱急眼呢，难怪我老爸说你脾气大，来，抽烟！”
　　接过我的烟老穆这次才真的抽了起来，边抽还边对我抱怨道：“我看啊，满屋子的大人哪个都不如你小子明白事儿，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还敢跟我犟嘴！”
　　“是，是！穆叔你大人大量，我替我叔给你赔罪，您千万别真生气啊！”我好言相劝着，开始与老穆在小峰、李涛他们面前联袂上演了一场闹剧。
　　见我和老穆如此熟络，郑辉本着大事化小的心态对我说道：“太子，你好好劝劝穆队长吧，这地方的事儿赶紧安定下来对谁都没坏处不是……”
　　“嗯，这还像句人话！”老穆指了指郑辉道，郑辉也只能尴尬地苦笑了下不再做声，老穆则继续说：“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你们这些人了，那我就有话直说，在小朝鲜街这个地方牵头的人我已经有人选了，当然这个人选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定的，至于还有谁我想我也不用明说！”
　　“你是说天宇哥？”小峰忍不住问了句，这个时候他好像再也保持不住以往的镇定自若了，似乎也意识到到嘴的肥肉可能马上就要飞走，但对于老穆所说的那个人选他还是猜测不出。
　　老穆白了他一眼严肃的警告道：“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的事儿你最好别打听太多，你现在还没那资格！”说罢，老穆忽然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笑着问道：“小子，那个座给你坐你看咋样？”
　　“啊？”听到他这话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老穆在桌子下面用手扶住了我才让我坐稳当了，我随即就睁大眼睛盯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什么。
　　但老穆却又重复道：“我说，那个座给你坐，这地方让你说话，有事儿我罩着你，你觉得咋样？”说着，他还用手使劲地捏了捏我，还处于震惊和错愕之中的我赶忙让自己回神来，努力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连连点着头，就好像我对此十分向往一般。
　　“既然你也答应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老穆满意地说道也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就要赶鸭子上架，小峰闻听后是再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一手拍桌一手指着老穆怒视质问道：“老穆，我看你今天就是来捣乱的吧！你给我把话说明白，我不信这会是天宇哥的意思！”
　　“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儿，还是个混混！”老穆轻蔑地说道：“我想提醒你们，不要忘了这到底是谁的天下，全都混混说话算？做梦去吧！”


第1145章 支持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渐渐才明白，别看道上混的人平时总是一副不服天王老子管任何事都说了算的样子，可其实在一些时候一些事情上，真正能做主或是起到主导作用的往往却还真不是他们，老穆对小峰以及众人的质问也同样让我第一次在心里开始审视这个问题，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出来混的又究竟在这天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老穆突然插手此事弄得小峰都有些无法泰然自若，连我之前没有料想到他这个分局刑警队队长会在这种事情上有这么重的分量，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老穆这个人过去一直保持着廉洁与无私的话，他对西区黑道肯定同样也是个影响不小的官方人物，也许老爸与他缓和关系也并非只是因为单纯欣赏他的为人或是为解一时之围那么简单吧。
　　此时，老穆的威胁明显对小峰起到了震慑作用，尽管已经意识到老穆在有意破坏自己的好事儿并且有些怒不可遏，但当老穆说出那话之后小峰也只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何况他和很多人都已开始隐隐怀疑此事的背后或许有老爸操纵，就更不便过于直接的翻脸了。
　　“峰少！”老穆唤了一声，只不过这一道上人对小峰的尊陈到他嘴里却更像是在嘲讽，小峰之后咬咬牙冷声道：“你说……”
　　“好歹天宇也是你的大哥，让他儿子坐这位子你有啥可不高兴的，我觉得你应该支持才对啊！”老穆瞄着小峰幽幽地说，小峰听后怔了下才说道：“这不是我高兴不高兴的事儿，我不是非要当这个牵头的人，如果小意岁数大点儿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毕竟他现在还是小孩儿，你啥也不说就要让他管事儿，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老穆的态度依然强硬，看样子是非要我坐这个位子，可连我自己都认为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却还如此坚决，即便这里面有老爸的意思，我也是不能理解的。
　　见老穆似乎心意已决，小峰懊恼地喘了几口粗气忿忿地说道：“穆队长，你要非得这样那我也不他妈废话了，你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乱子的话你也别怪在我头上！”
　　“你这是威胁谁呢，你还想干啥袄？”老穆瞪着眼睛质问道，小峰闻听却摆摆手道：“我这两下子能干啥，顶多就是退出不玩了呗，毕竟小意是天宇哥的儿子，就算我不支持他但我也不会反对他！”
　　“那感情好啊，你走吧！”老穆指向门口冷声道，小峰见状气得脸色煞白，实在不想再跟老穆纠缠索性转头对我劝说道：“小意，不是你峰叔我不捧你，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位子有不好坐，你现在还小很多事儿你根本摆不平，千万别听别人瞎忽悠，你以后会有机会的，但绝对不是现在，你现在就这么上来也不会有人服的！”
　　不管小峰这话出于什么目的，但却都还是有着一定的道理，虽然有老穆这样来自官方的人大力支持我，但得不到道上人的支持和信任同样是很难成功的，就算我一时赶鸭子上架被老穆硬推上这个位子，我在小朝鲜街既没有根基也没有什么人手，最后被人搞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心里想着，我偷眼瞧向了李涛、郑辉等人，感觉从他们这好像也得不到什么支持，即便是郑辉在这件事儿上也持着保留意见，对于我能否坐在这个位子上没有太多的信任，这让我在心里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我的初衷也不是要坐上那个位子。
　　“穆叔，我看这事儿要不就……”我刚想说什么，老穆却狠狠瞪了我一下示意我住嘴，好像其中有什么隐情我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老穆这才又开口道：“反正我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行不行的你们自己研究，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接受我的意见，这样大家以后才能好办事儿，就这样了！”
　　说完话老穆便站起身来扬长而去，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着，直到老穆走出饭店已经好一会儿了，小峰仍然在怒视着门口的方向，眼前的状况也确实让他感觉到了棘手，趁着他们都还在犯愁之际，担心待会儿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赶紧打了声招呼就也匆匆离席溜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意识到老穆是我请来搅局的，而且现在我也面对了一个难题，小朝鲜街的那个位子接还是不接，对我来说两种选择好像都会招来不少的麻烦和困扰，只是孰重孰轻还需要仔细斟酌考虑。
　　为了躲避小峰他们可能对我进行的游说和骚扰，我叫上胡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进入了小朝鲜街“躲清静”，期间小峰果然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但都被我以正在外面玩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听说老穆居然要支持我在小朝鲜街管事儿，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他们自然是兴奋的不得了，全都有种要熬出头了的感觉，陈泽这家伙还激动的差点红了眼圈，一直感叹说终于等到这天了，对于他们这种反应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心中仍然在犹豫不决着。
　　深夜的小朝鲜街还是那么纷乱嘈杂，周围的一切与向西街好像都挺相似，我带着他们“躲”在一个位置很偏僻的小烧烤店里吃着烤串喝着酒，却觉得今天的烤串和啤酒都是那么索然无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忐忑难安的心情有关系。
　　正在思索着明天可能要面对的各种问题，外面的门一开金伟就走了进来，见他明显是奔着我来的，我马上就脑袋一疼，猜想他应该是小峰派过来找我的，心里不禁感慨好多事儿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太子！”金伟闷声跟我打了个招呼，我点头应了下眼睛却看向后面，准备借故去尿尿找机会从后面溜掉，可这时却听他继续说：“你别误会，我是代表自己来的，从街口挨家找才找到你，就是想跟你聊会儿……”
　　“是吗？”我疑惑的看向他觉得他好像所言非虚，便摆手示意他坐下来，等他坐在我对面后我才尽量淡然地说：“金哥，你特意找我啥事儿啊，我峰叔和涛哥他们都干啥呢，你咋不陪着他们呢？”
　　“峰哥跟涛子、郑辉还有一些人还在我店里唠嗑，我这份也不够格跟人家坐一起。”金伟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才问我，“峰哥对小朝鲜街的安排你也清楚了吧，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啊，除了我涛哥基本谁都照顾到了，连我都能跟着分到两成的好处！”我笑道，金伟闻听瞧了瞧我继续说：“可是你好像并不满意啊……”
　　“可别这么说袄，金哥，我可没有不满意，老穆那事儿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我一听赶紧摆手，随即就狐疑的问，“金哥，不会是我峰叔他们让你来套我的吧？”
　　“我说了，我是自己要来找你！”金伟很真诚地重复道然后对我说，“你知道吗，那些老家伙已经基本和涛子商量好了，会继续之前那个姓付的答应他们的合作，而且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不少，我的那个小店以后也可能要变成他们接头的点儿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涛哥啥也没分着还不急不恼的呢！”我点点头，心里对此其实也早有了些预料，只是我不明白金伟特地来找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金伟沉思片刻才又闷声道：“峰哥、涛子还有那些人，他们都是想要成大事发大财的人，所以看问题的角度肯定比我高，他们那个层次考虑的事儿也不是我能明白的，可不管咋说，我都不想跟着被卷进去，那东西不是我能碰的……”
　　“我明白。”我轻笑了下道：“可是，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啊，你不会真以为有个老穆支持我，我就能在这地方说话算了吧？别忘了我峰叔咋说的，没人会支持我的，到时候事情更麻烦！”
　　“可你背后不是有天宇老大嘛！”金伟马上提高了声音道：“峰哥他们现在脑子里只想着利益，很多事儿都顾不上了，可我明白，那个穆队长能捧你上来绝对是冲着天宇老大的面子，而且我也听说过，天宇老大一向反对贩毒的买卖，你现在代表的又是天宇老大，只要你能争到那个位子，那不管是我还是这街上其他人就不会被那东西给坑了！”
　　听着面前的金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很多事情往往是我们自己想得太复杂了，而金伟这种想法和动机都简单的人却总能一语道破其中的种种关联，与此时一心只想着为自身赚取利益和资本的小峰、李涛那些人相比，究竟谁才更“聪明”一些呢？
　　“要再找些有分量的人支持你，再加上有老穆那边儿，别说你只有十六七岁，就算六七岁这个位子也是你的！”金伟眼睛直视着我很认真地劝道……


第1146章 重量人物
　　金伟那近乎于怂恿的劝说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还真对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眼见着那些人为了利益正在不择手段，也让我解决掉负心汉变得毫无意义，如果我不做些什么去阻止事态的发展，那我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安理得了。
　　找有分量的人支持我，这是金伟给我的忠告，可这样的人我现在要去哪儿找呢？其实金伟的话很明显是希望我能让老爸出面，但目前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至于金伟，他本身就不是个有太大分量的人，即便他表示会支持我坐那个位子，但那也只能是在我成功上位之后，毕竟他充其量只是个打手兼小头目，人微言轻的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的形势很明显，老穆的支持是让我得到了一个争夺牵头人的资格，而一个甚至几个在道上有一定分量的人才能使我真正有角逐小朝鲜街权利的机会，但这正是我现在最急缺的条件。
　　也许老穆或是老爸把我摆出来只不过是想对小峰他们予以警告，也就是起到膈应他们一下的作用，但面对可能发生的一些状况，我却渐渐开始觉得这却可能会是完成内心自我救赎的另一个时机，这个时候或许是该要找一个重量人物来帮忙了……
　　第二天，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身边气氛的异样，几乎碰到的每一个人都会用怪异的眼光向我观瞧，不过从他们眼中我看到的只是怀疑与轻视，好像没谁觉得我能坐上小朝鲜街的“王位”。
　　在这样的氛围里，得知小峰他们还要继续商讨小朝鲜街相关事宜的我带上了胡俊和无赖团伙直奔金伟家的饭店而去，陈浩然则在我的安排下去准备其他事情了。
　　在小朝鲜街获得主导地位迟迟不能如愿，这让小峰烦躁的情绪溢于言表，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斥责着几个朝鲜帮的老混混，对于他们昨天没有在老穆面前力挺他感到恼火，那些老混混也只是各自说着自己的理由并好言相劝着，小峰自然不会相信他们那一套，还在发泄着不满。
　　可一见到我来了，小峰却马上就转脸一变，又跟我和和气气亲亲热热地招呼起来，全然没有把我当成是他竞争对手的样子来，也不知道是没把我当回事儿还是在跟我玩什么把戏。
　　我一坐下来，小峰就笑着对我说：“小意，昨晚跑哪儿玩去了啊，一宿也没见人影，多让人担心啊！”
　　“没有，就是去喝酒了。”我很自然的应着，却发现那些小朝鲜街的混子头们不禁露出几分轻蔑的笑容，觉得我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小崽子，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跑出去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他们支持和信任的。
　　小峰也用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神情看看众人，然后才继续说：“小意，我想等会儿去医院看看你老爸，现在医院那边儿老穆派人看得太紧，谁也不让接近，我怕这里面有什么岔头，现在就你能进去了，不如你领我去吧！”
　　“没事儿的，峰叔，我老爸那头不用担心，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当然不希望让小峰或是其他人了解老爸的状况，小峰见状长呼了一口气却也只是微笑了下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嘛，你说好端端地老穆整了那么一出出来，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我耸耸肩没有答言，继续听着小峰在对我明着提醒暗着劝告的话语表现得若无其事，对于我这种带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小峰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严肃下来说道：“小朝鲜街的事儿必须要定下来了，总这么拖着可不是个事儿，直说吧，我希望你别听老穆的，只要你不跟他一起捣乱，一切也就都简单容易的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用力点点头，随即却为难的说，“可他是警察啊，他的话我实在不好反对，我可不想为这事儿得罪了他！”
　　“没啥得罪不得罪的，这种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是个警察他就是想让咱们乱起来然后捞好处，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小峰对我不断劝诫着，完全是一副为了我和大家好所以就不能让我上位的架势，那份情真意切还真不好让我说什么。
　　看我没有过多的争论，小峰也渐渐放心不少，觉得很快就能说服我放弃念头了，便一脸轻松地看向其他人笑道：“咋样，我就说小意是个聪明孩子，知道好赖也明白利弊，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那是啊，天宇哥的儿子肯定有天宇哥的遗传！”一个朝鲜帮老混混回应道，其他人也纷纷对我的“深明大义”唱起赞歌，把我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原来是换套路了，我心里暗想，脸上则挂着因为被夸奖而感到得意的表情，这么一来小峰和其他人更是来了情绪，一帮人不断表示以后我不管碰见什么事儿他们都会帮我解决，还说多少年以后会全力捧我做所谓的“老大”，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他们这些人还他妈有没有了。
　　“小意，那这事儿咱们就说好了，你看行吧！”见时机已到，小峰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如愿以偿的坐到那个座位上去，可没等他走出两步我就忽然高声道：“峰叔，先等会儿呗！”
　　“啊？”小峰愣住了，转过头很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又要干什么，我却笑了笑说：“我总得先跟老穆打个招呼才是，要不然让他误会你们不给他面子就不好了！”
　　“对，对，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峰闻听连连点头，然后又对其他人说，“看见没，我就说小意不一般，现在想事儿比我都周到了，哈哈！”
　　在众人又一片的感叹中，我掏出手机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号码，但却不是老穆的电话，在电话接听后低声问道：“源子，你们到哪儿了，浩然接着你没？”
　　“接着了，正打车领着我和海爸往你那儿去呢，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等着吧！”前一晚接到我求助短信的黄思源答道，但随即他又低声说：“不过一会儿见面了，你可得有点儿心理准备，千万别多问啥，先唬住他们那些人再说……”
　　“哦……”我应了声介于所处的环境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对于他后面的提醒却也不免有些心存疑虑，不过想到这些都是我让黄思源瞒着海子叔进行的，猜想或许海子叔可能会因为一直对他隐瞒老爸的事儿而感到不悦要迁怒于我吧。
　　放下电话后我重新坐了回去，还笑呵呵地掏出烟给小峰抽，小峰也弄不清我在干嘛，一会儿看看那个座位一会儿看看我，愈发的急不可待起来，而我此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海子叔一回来我就提议让海子叔接管小朝鲜街，之后再带他去见老爸让老爸劝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样一来或许局面就可以暂时稳定住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峰和其他人越来越不耐烦也越来越纳闷起来，我则尽量装出一副悠然的模样继续跟小峰扯着淡，也不管小峰现在已经是什么脸色，弄得他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小峰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接起来后就听见电话里黄思源说：“咱们都门口了，马上就进去！”
　　“好！”我按捺不住兴奋地大喊了声，吓得小峰都激灵了一下，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转头让胡俊出去接人，然后对小峰和那些朝鲜帮的混混说道：“峰叔的话我也听进去了，我也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坐那位子，不过我找了一个够分量的人来，大家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再说，咋样啊？”
　　“小意，你……”小峰简直都要与不成句了，可我却已经慢悠悠站起身来看向门口，众人也随着我一同看了过去。
　　不大工夫门一开，在金伟的引领下，陈浩然、胡俊率先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俩人身后传来一阵沉重且缓慢的脚步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目光炯炯的黄思源陪同海子叔一并走入了进来。
　　“大、大海哥……”小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其他人也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错愕的神情，不管他们见没见过海子叔，但对于海子叔的名号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无比忌惮的。
　　看见海子叔我心里也异常激动，尽管他面容明显消瘦了不少，也不像过去那么精神，但那股煞气却仍然相当强烈，在他向我缓缓走了的过程中，每一个被他经过的人都不禁下意识的躲一躲。
　　海子叔耷拉着嘴角，一只眼睛瞪得也是大大的，站到了我和小峰近前，就在小峰正有些无措的问候之时，海子叔却忽然冲着我伸手指向了正当中那个座位，在我诧异之时他不由分说直接一把就将我推了过去。
　　“苑意，我海爸让你去那儿坐着，你就过去吧！”跟过来的黄思源面带笑意对我说道，我看着面前的海子叔和黄思源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第1147章 沉默寡言的海子叔
　　尽管我很想跟海子叔解释这个位子我就是准备让他来坐的，可是见他一副歪嘴瞪眼的狰狞表情，身边的黄思源也不停在给我使眼色，我没法多问什么并且也隐约感觉到这其中可能是有另外的隐情，怀疑是不是来的路上黄思源在跟海子叔沟通的时候产生了变故，黄思源所说的思想准备难道就是这个？
　　眼见着小峰几乎是出自下意识的退到了一旁，其他一众小朝鲜街的混子头们也都无比惊诧地看过来，海子叔的出现加上前一天老穆的插手，几乎让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老爸可能即将重新掌控形势的预兆，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两个人其实都是我找出来的。
　　现如今黑白两道都有了够分量的人出来支持我，就好像金伟所说的，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儿这个位子基本也是坐定了，虽然这实在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且也超出了常理范围，但现实是，老穆与海子叔的支持确实让我具备了这个实力，即便这实力更多的还是属于在他们背后各自代表的势力。
　　此时我已然意识到，不管今后还会有什么改变，但这一刻所发生的事情却已经足够让我成就出一段新的“传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空前绝后，但对我来说一切真就好像神话一般的奇幻，我居然即将达成多少道上混的人大半辈子都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实现的夙愿，就算我心里也很清楚这些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甚至说穿了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而已，但这份感觉却足以让我永生难忘铭记于心了。
　　在海子叔充满期待的凝望下，黄思源、陈浩然他们一拥而上硬生生地把还在发懵的我按在了那把椅子上，屁股刚沾到椅子上我就好像浑身通了电似的不住颤抖起来，说句心里话，我简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坐过的最舒服的一把椅子，哪怕椅垫下的弹簧有些硌得慌，椅腿似乎也不太稳当，但我早就完全不在意了，就连椅子发出的咯吱声此时听来也好像音乐一般的悦耳动听。
　　虽然我现在飘飘然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但一件重要的正事我却并没有忘记，还在小峰和一众朝鲜帮老混混错愕之际，我再次掏出电话给老穆打了过去，当他刚一接起电话我就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声音有些异样的说：“穆叔，事儿已经谈妥了，我会暂时替我老爸打理这头的事儿，你不用挂着，我海子叔也回来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老穆在电话里都不禁拖了个长声似乎同样有些惊讶，好一会儿他沉声道：“做的不错，我会告诉你爸的，你……好好干……”
　　“放心吧，穆叔，事儿都会搞定的，你跟我老爸的事儿你们自己谈！”我笑着说道并且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桌旁的众人，看上去就好像老穆与我和我老爸已经有了什么协议一般，那些朝鲜帮的老混混更加不便多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这个小崽子稳稳的坐在了那里。
　　放下电话我首先向海子叔看了过去，此时海子叔刚刚坐下，神情却还是那么的狰狞怪异，仍然满脸阴沉耷拉着嘴瞪大一只眼睛盯向小峰，小峰被他盯得别提多难受了，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海子叔这么死死的盯着他是什么意思。
　　见小峰这般窘迫，我不禁心里暗字发笑，但还是唤了声，“峰叔”，小峰赶紧借机转头看向我算是从海子叔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解脱了出来，我则很心平气和的说道：“峰叔，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还是等有机会让我老爸跟你解释吧，你看行不？”
　　“什么话啊，小意！”小峰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天宇哥要做事儿还用得着跟我解释嘛，再说现在大海哥也在，他的意思那肯定也是天宇哥的意思，我接受就是了……”
　　说着小峰又不自禁地偷眼瞄了海子叔一下，发现海子叔还是那样的盯着自己小峰赶紧把眼神又收了回去不太敢继续跟海子叔对视，因为海子叔那表情确实是太瘆人了，换做任何人被他那么看着也会心里发毛的。
　　见现在连小峰都点了头，其他人更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些朝鲜帮的老混混在互相看了看之后，那个经常作为代表的胖男人又忍不住开口道：“峰少，既然现在是太子代表天宇哥给大家牵头了，那之前你定的那些事儿是不是就算作废了得重新定了啊？”
　　“问我干啥，现在是小意做主！”小峰瞪了那胖男人一眼有些嗔怒地说道，此时他已经感觉到这些朝鲜帮的混混正开始逐渐向我或者说是我老爸靠拢过来，这些人的见风使舵也的确让他不免感到恼火。
　　不过对于小峰的这种回应包括那个胖男人在内的朝鲜帮混混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胖男人只是微微一笑就冲我问道：“太子，具体的事儿你是不是得跟天宇哥商量下问问他咋办，还是说天宇哥其实早就都安排好了？”
　　“这个嘛……”我低头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真不能大意，毕竟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谁带给他们的好处多他们自然就依附于谁，这一点从他们之前在老孟家和小峰、李涛之间来回变换立场就足以证明了。
　　这帮朝鲜帮的混子头们一个个都伸头仰脖地等我回应，小峰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一边，我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各位叔叔大爷先别急，但具体怎么办我还真得找我老爸商量商量，但我保证一定尽力让大家都满意，你们看行吧？”
　　“不是吧，太子，咱们这些人都等几天了，再这么拖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老混混有些不悦地说道，另外还有几个人也跟着一起抱怨起来，唯利是图的嘴脸在此时暴露无遗，倒是那几个领头的老混混这时候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人向我发难。
　　“大海哥，我看从进来你就没言语，你说句话呗，看看这事儿咋办！”忽然小峰冲海子叔说道，我也立马看向了海子叔，心里也开始觉得有些蹊跷，海子叔平日里可是个性烈如火的炸药桶，不仅藏不住话而且也是声如洪钟，但今天他却出奇的沉默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现在小峰此话一出，海子叔好像还略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就又一次横眉怒目地瞪向了小峰，尽管小峰心里还有些发虚但他却仍然笑着看向海子叔，执意想要海子叔发表意见，而我此时已经发觉到黄思源的神情也变得有点儿不自然，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
　　在几个混子头的聒噪和小峰的“翘首企盼”下，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海子叔嘴角抽动了两下，猛地抬起一只大手重重的在桌面上狠拍了几下，把桌子都拍得震了几震，那几个朝鲜帮的混混马上就闭上了嘴然后慌里慌张的看向海子叔。
　　“滚！”海子叔用手指着刚才声音最大的两三个人，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一个字来，声音听上去虽然很浑浊但却足以把一些胆小之辈给吓唬住了，那几个被海子叔指着的人还在发愣之际海子叔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用极其狰狞可怖的神情看着他们再次吼出了一个“滚”字。
　　“我海爸让你们几个滚出去，都没听明白吗？”黄思源立马也气势汹汹的高声喝道，那几个人表情难堪的偷眼看看怒不可遏的海子叔，又苦着脸看向我和小峰想要求助。
　　还没完全弄清状况的我只能佯装镇定地冷笑着，一边的小峰则在想了想之后冷声对那几个人说：“都出去，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瞎他妈咋呼了！”那几个人见此情形也只能灰溜溜地起身离席，其他一些人见状也都收敛了下来，被吓人的海子叔弄得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说要和天宇哥商量，那就商量呗，也不费啥时间，咱们等着就是了！”那个胖男人此时又开口道，马上便得到了其余人的响应，在表示给我耐心的同时也没忘了偷偷瞄向仍然一脸凶相的海子叔。
　　不过他们那些人也许跟海子叔打交道比较少，但小峰可是从小就认识他，对海子叔异于往常的表现似乎早已经起了疑心，在打发那些人回去听信儿的之后，他慢悠悠地来到海子叔面前笑着说：“大海哥，听说你前一阵儿有病了，好点儿没啊，怎么还不爱吱声了呢？”
　　“峰叔，我海爸前段时间确实身体不太好，加上听说了天宇老大的事儿又上了不小的火，现在嗓子还发着炎说话费劲，你想听他说啥我可以贴他嘴边听然后再告诉你！”黄思源不慌不忙地上前解释道，小峰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和海子叔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黄思源代海子叔传话。
　　黄思源很自然的附耳在海子叔嘴边仔细聆听，在海子叔喉咙隐隐发出声响嘴唇也轻微动弹了一番后，黄思源轻笑着起身对小峰道：“峰叔，我海爸说，让你该干啥干啥去……”


第1148章 合乎情理的自私
　　听到黄思源这般“转述”，小峰低头笑了笑也没再多说话，对海子叔和我打了招呼就挥手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饭店的门也被他出去时有意无意地重重摔了一下。
　　“海子叔！”我正想询问海子叔的情况，黄思源却拦住了我然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似乎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这让我更加确定事情绝对不简单，为了弄个明白我赶忙也带着大家前呼后拥地护送着海子叔走出饭店，就近在小朝鲜街街尾的那家小旅馆开了个房间给海子叔和黄思源暂时歇脚。
　　在黄思源的提醒下，我让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守在外面以防走漏风声，然后就和胡俊还有黄思源一起搀扶着海子叔进了房，而我明显能感觉到海子叔身子发沉而且还微微发着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在关上门之后海子叔警觉地看了看胡俊，黄思源见状马上安慰道：“没事儿的，海爸，胡俊也是自己人，你就……”话还没说完，海子叔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汗水也开始从头上不停渗出，整个人就好像散了架似的无力，看着他这幅模样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马上就咯噔一声。
　　“海子叔，你这是咋了啊？”我焦急万分的蹲在海子叔腿边询问道，手则不停抚摸着他那两条还在抖个不停的腿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
　　“小意……”海子叔说话的声音模糊且费力，而且从开始就一直耷拉着的嘴角好像也没有扬起的意思，就跟已经定了型一般，现在这么看来他这幅面容也不像是狰狞凶恶，倒更像是有些痴呆了……
　　这让我更加惊慌失措起来，真怕海子叔是不是脑子被烧坏或是淹坏了，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刚才在饭店与小峰和那群朝鲜帮的接触之中他却仍然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霸道，这应该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表现出来的行为吧？可他这个样子确实还是表明他出了些问题，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儿我就不得而知了。
　　“宇哥，咋样了？”海子叔继续囫囵不清的问着，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无助，耷拉着的嘴角也一咧一咧的，里面的口水好像都要不由自主地往外流出来了。
　　“我老爸没啥大事儿了，现在正养伤呢，估计得趟一阵儿才能出院，医院那边儿有豹叔还有老穆他们守着不会有危险了……”我忍着难过缓缓地说道，从来也没想过那个生龙活虎的海子叔会像现在这般狼狈，鼻子也开始一个劲儿发酸起来。
　　海子叔微微点点头还使劲咽了下口水仍然想说什么，黄思源赶忙劝阻道：“海爸，你先歇会儿吧，咱还得吃药呢，其他事儿我跟苑意聊，你别担心！”听到他这么说海子叔还想执拗的拒绝，可黄思源却板起脸来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可就没人伺候你了袄！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不管出了啥事儿你都得先把身子养好，要不然都是白扯，你啥也办不了！”
　　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在听到黄思源的警告后一向牛脾气的海子叔居然还很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黄思源的搀扶下躺到床上休息去了，但目光却还是一直紧紧看向我们，显出无比的担心和焦急。
　　“海爸有点儿中风了……”正在我注视着海子叔之时黄思源忽然闷声说道，听到这话我顿时心里一翻腾，尽管之前听说海子叔喝醉了掉进冰窟窿里就意识到事情会挺严重，毕竟像他这样而送了命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当亲耳听见黄思源告诉我海子叔的情况后我还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在我发愣之时黄思源则继续说道：“这样就已经算不错了，得亏着海爸体格好还捡了条命回来，而且好在也不算太严重的那种，好好调养调养的话但愿能恢复过来……”
　　“但愿？”听到这个词我不禁一颤怔怔地看向了黄思源，他却无奈的苦笑了下说：“是啊，但愿……要不是你这边儿着急，我真不想带他回来，一直以来这边儿的事儿我都是瞒着他的，直到回来的路上才跟他说了一些，当时他差点就要疯了，我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
　　“我老爸的事儿你已经听说了？”我惊讶的问，黄思源点了点头答道：“这么大的事儿就算你再怎么瞒着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海爸的手机是掉河里找不着了，可还是会有人打电话找到我的！”
　　“是嘛……”我不自然的笑了下随即解释道：“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更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
　　“我明白！”黄思源一摆手道：“你是担心海爸压不住火会乱来，不过你看看他现在这样，估计他想乱来也不行了。”
　　“我真没成想海子叔会这么严重，要不然我肯定会找人把他接回来的！”我极力想表明自己的心意，黄思源却摇了摇头说：“那时候就算你让人把我和海爸找回来，我也不会同意的……”
　　“为啥啊？”我疑惑的问道，听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担心他是不是有些怪我了。
　　“其实理由很简单，说出来你也别觉得我自私。”黄思源望着窗外沉声道：“连天宇老大都出了那种事儿，我是真担心海爸也会有危险，那种情况下咱俩留在外面或许要比回来安全。”
　　原来如此，黄思源并不光是担心海子叔会因为此事贸然行事，而是更多为海子叔和他自身的安全着想，尽可能远离这边的是非之地再待机而动，当他得知我在家这头不但没有发生意外而且还在混乱中得到了争夺小朝鲜街管事儿的机会才放心下来带着海子叔赶回来帮我演了那么一出戏，对于黄思源自称“自私”行为我倒觉得真没什么可以责备的，毕竟他只是做了一个人在危急时刻应该做的事情，况且我也确实不希望海子叔也会遭遇跟老爸一样的事情。
　　我实在想象不出，身体大已经不如前甚至变得孱弱的海子叔是靠在什么样的毅力咬紧牙关帮了我这个忙的，当他面对小峰和小朝鲜街那些人时除了没有太多言语之外，其他举动几乎真让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太多破绽，单凭这些我对他就已经根本不能感激来形容心情了，同时我也无比羡慕和敬佩老爸能有一个如此坚定可靠的兄弟，这一点或许是很多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在听我详细叙述了老爸出事儿后发生的各种事情后，黄思源随即便问道：“查着开枪打天宇老大的是什么人没啊，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不知道是谁干的那就永远弄不清真正要对付的是谁！”
　　“哪儿那么好查啊，耗子答应弄清楚这事儿可到现在也没动静，他还有老孟家都有嫌疑可又都不太像，孟露也说这事儿跟她家没关系……”我神情凝重的答道，黄思源一听马上睁大了眼睛问：“孟露？你啥时候又跟她见面了？”
　　“啊……”我愣了下想起黄思源对孟露似乎也有种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好佯装若无其事的说，“前几天她来找过我，还威胁要我远离小朝鲜街，我都怀疑我脑袋上挨这几下就是她找人弄的。”
　　黄思源点了点头，虽然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继续问道：“你觉得孟露的话可信吗，她说不是她家做的就真不是，万一她家里连她也瞒着了呢？”
　　“这……”听到黄思源这么问，我一时也纠结了起来，自己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我会那么信任孟露的话，居然一点儿都没怀疑过她那些话的真实性，我这样真的合适吗？
　　就在我和黄思源仍然在揣测之时，床上的海子叔好像听到了我俩的话，忽然吃力地开口道：“不是姓孟的，也不是耗子……”听到海子叔的声音，我和黄思源都马上看了过去，而海子叔已经用力撑着身子要坐起来，黄思源赶忙上前帮他靠在床上坐好然后问道：“海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从你在医院醒过来就一直念叨天宇老大……”
　　“你小子骗我，老说宇哥没事儿！”海子叔吐字不清地埋怨着，黄思源也只能低头认错道：“我错了，海爸，我也是担心你……”
　　我此时也来到海子叔面前很着急的问：“海子叔，你说我老爸的事儿不是他们干的，那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呗！”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海子叔不住摇着头，尽管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感伤，但对于我的追问却避而不答并且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语言组织混乱还是有难言之隐。
　　海子叔可能真的知道一些真相，但他不说我也没法逼问，或许得想办法让他跟老爸见上一面才行，可就在我正准备跟老穆打电话安排这事儿的时候，李涛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我迟疑片刻后才打起十二分的戒心接起电话，刚喂了声就听见李涛在电话里声音轻快的说：“小意，听说你把你峰叔的位子给抢了，先恭喜你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的事儿是不是得找你谈了啊？”


第1149章 这个傀儡不好当
　　老实讲，现在最令我担心和头疼的其实仍然还是李涛这个家伙，负心汉的生意被他接手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悬念了，与小朝鲜街头把交椅归属的大张旗鼓不同，他倒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闷声发大财，真的成为这场乱局里最大的赢家。
　　之前他曾与小峰和朝鲜帮那些老混混们达成了协议继续在小朝鲜街发展负心汉的生意，并也借此帮助小峰稳定住了局面，他现在找我当然不会只是向我祝贺，说要跟我谈正事肯定也不是随口的打趣而已。
　　从接到李涛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脑子就在飞速运转将他可能会有的目的全都设想了一遍，并极力寻找着各种去应对的方法，同时也在思索他这次找我究竟是要试图我的口风还是真的要跟我谈所谓的正事儿，但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个对于他要做的事情我都绝对持百分百的排斥和反对态度，只是要如何去对付他还真是个难题。
　　所以在还没得到他确切想法之时我索性又装起糊涂来，嘿嘿傻笑了两声后才说：“涛哥，以后有啥需要的就吱声啊，咋说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嘛，哈哈！”
　　“那是当然了，我弟弟现在也算‘大哥’了，比我都好使，对不？”李涛在电话里也附和道，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我的这份得意忘形是伪装出来的，我则赶忙又难掩得意般地傻笑起来，那笑声弄得连身旁的胡俊和黄思源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跟我一起笑了一阵儿李涛才终于又说道：“啥也不说了，我请你吃饭给你祝贺一下，这个面子你必须给哥啊，要不然我可挑你理！”
　　“行啊，涛哥请客我肯定去，咱俩谁跟谁！”我继续大大咧咧地说着，但对李涛的警惕却只是有增无减，心里当然也清楚这顿饭可不会那么好吃，不过李涛的语气倒是很正常暂时听不出什么异样来，在和我说好就要挂断电话时他好像不经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说道：“对了，小意，我听说大海哥回来了，而且身体好像有点儿不太好，我用不用过去看看啊，怎么说他也是长辈……”
　　“要看我海子叔啊？”我怔了下问道，黄思源闻听神情立马也凝重起来，我们都很清楚以海子叔现在的状况与那些人是接触的越少越好，毕竟像小峰、李涛这种人都不是白给的，很容易就会看出海子叔的异样，尤其小峰现在肯定已经起疑心了，万一让他们弄清楚了海子叔现在的身体情况那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毕竟海子叔对他们还能起到相当大的震慑作用。
　　思索片刻我笑着应道：“好啊，你随时想看就看，不过现在可能有点儿不方便……”
　　“怎么，是不是大海哥有啥事儿了？”李涛马上追问，我则赶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海子叔刚找了两个按摩的，现在正忙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完事儿……”
　　“是吗？”李涛笑了起来道：“大海哥还真是不闲着，啥时候都不忘乐呵啊！”
　　“那是！”我坏笑着说，“反正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咱俩晚上先吃饭，等完事儿了你去向西街看他吧！”
　　“也好，那就先这样，晚上见啊！”李涛说着就挂了电话，我也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床上的海子叔然后对黄思源说：“小源子，等会儿你就和陈泽他们几个带海子叔走，不过先别回街上，最好是离开西区，要有人问就说海子叔是要去‘玩’，找到地方安顿好之后再联系我，等这边儿的事情处理完我就托老穆让海子叔和我老爸见面！”
　　“我跟他们走了，你咋办啊？”黄思源不放心的问，我一摆手道：“这不是还有胡俊和浩然呢嘛，再说也不一定会有啥事儿，好歹我现在也是这地方的‘老大’，就算唬也能唬住他们一阵儿，你就别担心我了！”
　　“好吧……”黄思源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随即对我叮嘱道：“要是觉得苗头不对就赶紧撤，千万别硬来，我是看出来了，现在这小朝鲜街比他妈联合国还乱，你这个位子太不稳当了！”
　　和黄思源商议好之后，趁着天将黑不黑之时，他和无赖团伙护送着海子叔暂时离开了小朝鲜街地界，我则领着胡俊和陈浩然在附近兜了一圈，故意显得十分从容不迫就好像是在巡视着即将属于我的地盘一般，陈浩然干脆又叫来了他那一票小弟来帮忙撑场面，动静闹得也不算小。
　　得知我要“接管”这一带的地盘，陈浩然的那群小弟对我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了，俨然把我当成了心目中的偶像和榜样来看待，在他们一片赞扬和奉承之中尽管我心里深知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假象，但却也只能略显狂妄的对他们许着各种承诺，就好像自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而且不光是这些半大孩子对我无比敬重，就连小朝鲜街的一些大人在对待我的态度上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即便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我顶多是个空架子的傀儡，但在我背后推我上位的力量却是谁也不能轻视的，尤其是在小朝鲜街前途未明的情况下，我这个“假老大”倒也让他们不敢太过怠慢，跟我套交情并且要我向老爸转达问候的人简直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妈的，前些天这帮人对宇大爷的事儿鸟都不鸟，现在一下就全都热心上了，什么东西！”在又应付走几个人之后陈浩然鄙夷的说道，我听后只好轻笑了下开解道：“这么长时间了，这种事儿你还没习惯啊，人不就是这样嘛！之前他们都以为我老爸要不行了，现在发现连我都能被推上来，证明我老爸还有势力，自然也就赶紧来献殷勤了！”
　　“我最他妈烦这样的人了！”陈浩然愤愤地说道然后看向我说，“意哥，我也是真服你，居然能这么虚头巴脑的跟他们打交道，要是我早就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扇那边儿去了，爱他妈谁谁！”
　　“不这样还能咋办？”我摇摇头随即低声道：“别人不清楚，咱自己心里还没数嘛，现在我就是个纸老虎，跟他们这些老混混斗根本就不是对手，更别说还有小峰、李涛他们了，不装的像点儿怎么行呢！”
　　陈浩然也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只好在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后才问道：“李涛那逼找你吃饭，你还真准备去啊？”
　　“不去好像也不行吧……”我苦笑道，陈浩然咂咂嘴不放心的说：“这个李涛心眼儿太多，就他妈是个祸害，这次找你谁知道又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我不管，反正他想在西区干那买卖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想我老爸肯定也是这个想法！”我看着眼前仍然受到毒品威胁的小朝鲜街咬牙说道，心里抱定了要一定把那邪恶的生意彻底赶出去的念头。
　　“你不是也说了，凭咱们根本斗不过他们嘛，何况又是李涛了……”陈浩然恼火的说道：“也他妈没人帮咱，要不然我肯定敢干他！”
　　“有没有人帮咱们得先试试才知道！”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冷声说道，在陈浩然仍然疑惑之时我对他和胡俊说道：“走，看看咱们的峰叔去，这时候他肯定需要人安慰！”
　　打发陈浩然那些小弟自由活动后，我们三个直奔修车厂而去，还没到门口就发现小峰带着几个手下刚走出来，后面还跟着金伟他们，看样子他好像正要离开此地，我见状赶紧一溜小跑赶了上去大喊了一声，“峰叔！”
　　情绪明显没有前两天好的小峰见我来找他便停下脚步站在车前，带着几分勉强的冲我笑了笑，可估计心里肯定早就在怨我搅了他的好事儿了，我则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还用跟往常一样的态度对待他。
　　不等小峰多问我就很直接地说：“峰叔，我一会儿要跟涛哥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呗，咱们一起喝点儿就唠唠嗑！”
　　“不了，我还有事儿呢，下次的吧！”小峰不假思索地回绝道，摆明了是要把李涛这个麻烦丢给我。
　　“不至于这么忙吧！”我嬉皮笑脸的说着还伸手拉住了他，对于我的纠缠小峰也不好硬躲只能严肃地说：“怎么不忙啊，你们这些日子闹出那么多事儿，还得我去收尾，上头那些人哪个不打点好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见小峰执意不想参与到我和李涛之间来，我想了想便松开手对他说：“既然这样的话也只能算了！诶，对了，峰叔，你这是去哪儿啊，能不能捎我一脚，我去趟医院看看我老爸，顺便你也去见见他，你不是一直说要跟他见面嘛！”
　　“这个……”李涛愣了下用狐疑的目光向我看来，之前他提到想见老爸我都是嘴上答应没实际行动，今天我主动提出安排他和老爸见面他自然难免感到奇怪起来。
　　看他露出迟疑的神情，我立刻趁势继续说：“正好，你可以跟他解释下和李涛的那些事儿，他问我，我说又不明白……”
　　“天宇哥问这事儿了？”小峰看似镇定的问道，但拳头却还是不自觉的捏了起来。


第1150章 小峰的玩笑
　　“是啊！”我点点头笑着说，“要不然我咋想让你去一趟呢，毕竟你跟他的事儿只有你自己能说清楚，我帮你解释多了万一哪句话不合适容易有误会啊！”
　　“我跟他可没啥事儿！”小峰马上否认道：“你也看见了，我当时定那些事儿的时候提都没提他吧！至于宇哥以后想咋安排他这个干儿子，那是宇哥的事儿了，我也不用解释什么吧？”
　　“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话你还是跟我老爸当面说明白的好，反正李涛那边儿已经准备要跟我老爸见面了。”我很自然的说着，听到这话小峰把一直放在车门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沉思了起来，正这时候一直守在他旁边的金伟忽然忍不住开口道：“峰哥，我都跟你说过了，那些事儿天宇哥肯定是不高兴，趁着还来得及你不如……”
　　“闭嘴！”小峰厉声呵斥道：“金伟，你他妈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让你说话了嘛你就随便多嘴，给我抽自己嘴巴子！”
　　“峰哥……”金伟还想说下去但小峰暴怒的眼神却只能让他吓得收了声，在小峰狠狠的注视下他一脸沮丧地向后退了两步，抡起巴掌来就用力往自己的脸上打，在众人一片安静下清脆的耳光声格外响亮。
　　所有人都看着金伟，金伟则咬着牙不断自己抽着自己的耳光以示自惩，直到嘴角已经流了血小峰才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喝止道：“行啦，以后长点儿记性，不该说话的时候别他妈说，知道不！”
　　停下手的金伟点了点头，但却还是十分固执的看着小峰闷声道：“峰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可是，我还是想劝劝你，李涛那事儿你真不能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乱来，不光是我，还有我那些兄弟们也是这么想的，真的！”
　　“金伟！”小峰气得简直是暴跳如雷，断喝一声后伸手揪住金伟的衣领用力摇晃了几下恶狠狠地说，“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什么都敢管，你跟李涛称兄道弟的时候想啥来的，这时候他妈的跟我装好人，你这种人也配是出来混的？”
　　“我不配，我不配……”金伟连声应着任凭小峰揪着自己也不挣脱，而我在之前跟他的那次交谈里就已经清楚，对于一直想要“安居乐业”的他来说出来混其实只是无奈之举，眼见着自己可能会随波逐流的卷入毒品买卖里他是说什么也愿意跟从的，尽管当面顶撞小峰是有些冲动的行为，但他还是希望能试着劝阻一下，毕竟这事关他以后的安危与否。
　　我真得庆幸小峰手下还有些像金伟这种半在江湖的手下，在大是大非以及可能触及到底线时，出于自保的求生本能使他们并不会像另外一些混混那样百无禁忌，他们可以出来混可以为了钱财打打杀杀，但如何好好的生存下去才是他们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金伟和他一些兄弟的心态小峰似乎也已经有所察觉，再加上担心老爸对于这种事儿的态度，小峰好像也渐渐开始犹豫了起来，终于他用力把金伟推到了一旁，然后转过头来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对我笑道：“小意，我看时间好像还来得及，要不我就跟你一起过去和李涛坐一会儿吧……”
　　“好啊！”我笑着应道心中不禁一阵暗喜，在小峰吩咐他那些手下留在修车厂等他后，我便带着胡俊、陈浩然一起上了他的车前去和李涛见面了。
　　路上我还在思考着待会儿要怎么应对李涛，开着车的小峰忽然沉声对我说：“小意，不管你和你老爸是咋想的又到底想干啥，但我永远跟你老爸都是站在一起的，这个你不用怀疑，至于李涛还有之前那个姓付的，他们那种事儿不是说我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我相信宇哥他应该也明白……”
　　对小峰这种“一条绳上的蚂蚱”的论调我早就已经清楚，同时也明白他确实并没有明显表现出要直接参与那些生意的架势，一切也都是他与李涛在私底下的交易，至于他到底参与其中多深又有多少是出自他本意就不得而知了。
　　“峰叔……”沉默片刻我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那个姓付的到底哪儿去了，你是怎么处理的？”
　　“问这个干吗？”小峰瞟了我一眼反问道，然后冷冷的说，“当然是送他去了该去的地方，他那种人是疯子，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嘛。”我点点头随即却话里有话的低声道：“当初李涛他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结果呢……”
　　听到我的话小峰不禁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小意啊，你不会以为我也像李涛那样把他藏起来留给自己用了吧？”对于他的话我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不错的盯着他等他给我一个回答。
　　见我这个样子小峰撇了下嘴慢悠悠地说：“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别说我现在不直接经手那生意，就算我还在干，姓付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当时李涛也不过就是碰上了那么一个机会，知道姓付的是个内行而且手里还有货就让他出来当了个幌子，可结果却让人家做了起来弄得他都有些控制不住人家了，现在不管对李涛还是对我来说，姓付的都完全没了利用价值，他的消失对所有人都是好事儿，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可能吧……”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儿上或许我还是可以相信小峰的，那个姓付的确实在后期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心头之患，他疯狂的想法和举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危及到谁，对于他这种人像小峰他们当然也是又怕又恨，借着我的手摆平他估计也是他们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在那东西上也是吃过大亏的，没栽进去还能混成现在这样已经算点子正了，再不管不顾去搀和那事儿的话我不就太傻了嘛！”小峰继续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复杂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对毒品生意他本身还是有所顾虑的，但随即他又说：“可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下面的都赚钱，而且现在几乎谁又都卖那东西，想一点儿不沾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要干大了上面就有人收拾你，所以做这买卖也要掌握一个度，过度了的话那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我现在的命可是挺值钱的！”
　　小峰这番好像玩笑的话语却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众多他这种人对于毒品生意的态度，其实想想也真是如此，当初连老爸和孟疯子都不能阻挡郑瘸子把毒品生意在西区扩大，加上随着人们为了发财变得愈发的不择手段，很多时候他们这些大哥对此也只能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还有十分诱人的利益作为回报，把这些生意交给手下去干自己不直接插手，只要运作得当基本上很难会受到太大牵连，自然也就不会有谁愿意冒着得罪那些毒贩子的风险去反对和制止了。
　　如此想来，我一心要阻止那邪恶的东西毒害更多周遭的人是不是有些螳臂当车的意味了呢？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了，要不要继续逞这个英雄也不断在我心里反复追问着。
　　车此时已经开到了与李涛约定好见面的地方，此处正好是西区与市中心的交界处，吃饭的这家海鲜酒楼我和李梦阳过去也来过，属于是李鬼子旗下的产业，看样子李涛好像并没有什么避讳，仍然在李鬼子手下扮演着一个打手兼保安头子的角色。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我们几个来到一间包厢门前，进去前小峰还特意提醒我道：“小意，干啥事儿都别冲动，能忍就忍，该妥协也得妥协，没人笑话你，你老爸不也是一样嘛！”
　　“看情况吧！”我耸了耸肩伸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也没去看小峰此时是什么表情。
　　李涛早就一个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刚起身笑着跟我打招呼就发现小峰也一起走了进来，他马上就是愣了下，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又和小峰问好道：“峰哥，你也来了啊？”
　　“咋地，不欢迎袄？找小意吃饭不找我，你是不是也有点儿势利眼啊！”小峰调侃道却很自觉的坐在了次席，把“舞台”留给了我和李涛。
　　刚坐下我就对李涛说：“涛哥，你之前说要见面的事儿我给你安排了，你看你啥时候有空！”
　　“不急，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李涛以为我是在说他要看望海子叔的事儿便随口应道，但小峰却眉头挑了挑认为我是在谈论他要跟老爸见面，看李涛的眼神也冰冷起来，我则赶快转移话题以免俩人深究起来会发现这个误会。
　　“涛哥，啥时候过来帮忙啊，我可还指望你呢！”一坐下我就很客气的问李涛，李涛闻听笑了笑说：“我也想帮你，可现在手头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解决呢，姓付的那事儿他那帮手下逼我逼的紧啊，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是真不行！”
　　“那你想咋交代？”我直截了当的问，李涛冷眼瞧了瞧我道：“这事儿你能做主吗？”


第1151章 要“跑路”的李涛
　　听到李涛这么问我，尽管心里清楚有些逞强，但我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算不算的无所谓，咱们之间慢慢商量办法呗，又都不是外人！”
　　对于我的回答李涛明显并不太满意，拿眼睛瞥了我一下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说的是轻松，可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啊，我在这事儿上现在里外不是人，既不愿意为了那个姓付的跟伤咱自己人和气，又不好假装没事儿糊弄那帮家伙，你要明白他们那种人犯起混来可是六亲不认，我也打怵啊！”
　　李涛这话说的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提及负心汉的余党时也面露略显夸张的担忧表情，可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吓唬我和小峰似的，就在我还在寻思着该怎么继续跟他周围的时候，小峰却忽然忍不住冷声道：“涛子，咱说话也别兜圈子了，现在有些情况咱们之前谁也没预料到，可既然情况变了那就得有另外的说法，今天我和小意一起来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省得到时候再犯啰嗦！”
　　“峰哥，你这话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呢？”李涛转脸盯着小峰似笑非笑地问，小峰则把脸一沉道：“你还想咋明白啊？反正就是前头那些有的没的都不能作数，更何况本来那都只是随便说一说，至于你想咋办，还是等你见着你干爹之后自己去说吧！”
　　听出小峰有要推翻与自己之前协定的意思，李涛也有那么些许的愣神，或许他都没料到小峰那张脸脸说变就变的速度如此之快又是那么的自然，在冷眼看了小峰一番后李涛才轻轻一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呗，可峰哥你是不是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意思啊？”
　　“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不能说啥！”小峰耸耸肩道：“我是宁可不要面子拆别人的桥，也不想把自己的桥给拆了让自己掉河里去！”
　　一下子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僵了起来，但这恰恰却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否则我也不会大费周章从中编造各种假象甚至不惜把老爸拿出来忽悠小峰，为的也正是要使他俩很难继续合作下去。
　　而且与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像小峰和李涛这种人或许可以在某一契机下由于利益驱使而达成暂时的一致，但绝对不可能完全的同心同德，又何况他俩本来就不是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互相打交道时就更是有数不尽的戒备与猜疑了。
　　现在小峰既清楚自己在小朝鲜街可能没法如愿占据主导地位，同时又隐隐感到老爸那方面的压力，所以一直习惯出卖“伙伴儿”且利己主义的他只是仅仅在怀疑情况有异时就率先主动表明跟李涛划清了界限，这倒不是我有多么神机妙算，无非也只是我对小峰的为人太过了解罢了，不过他立场的转变着实还是让我感到很惊喜。
　　看着俩人冷冷对视，我还一时真不知道该不该插嘴才好，但李涛在明白小峰已经宣布退出后神情却渐渐又开始恢复了正常，就好像这一切他之前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我甚至觉得他很快就会见招拆招的想出下一步来了。
　　果不其然，在沉默了有一阵儿之后李涛终于重新露出微笑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起身给我和小峰面前的杯子倒上了酒，然后端着酒杯对我俩说道：“看来我得找地方避避风头了，否则弄不好的话还得有点儿啥危险，那帮人我是扯不起啊！”
　　“是嘛？那你还真得躲躲了！”小峰无所谓的应了声，我则趁势也很关切的嘱咐道：“那涛哥你可得小心，用钱还是用地方就说话，我和峰叔都会给你想办法的！”
　　见我竟然真的就这么借坡下驴甩开自己，李涛不禁斜眼瞟了瞟我，而小峰则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好像打心里已经不想跟李涛有太多瓜葛，完全准备将李涛以及那堆烂摊子都交给我和我身后的老爸他们，自己躲到旁边看热闹就好了。
　　“那倒用不着，躲他们我还是能躲得起的！”李涛听过我的话之后微笑片刻才不在意地摆摆手，但随即他又严肃地说，“不过，你们也要小心，我是行了，无官一身轻想走就走，可你们不好使，毕竟还有自己的地盘和生意，小意也还得继续替干爹在面上忙活，太显眼不安全啊！”
　　果然李涛没有轻易就肯退让，几乎都已经半公开威胁起来了，却还摆出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可让我仍然觉得奇怪的是，他如果真有那个心直接转身走人然后放手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们“提醒”呢，莫非他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不容我多想，就听李涛继续说道：“姓付的是被峰哥给解决了，可他原来手底下还有几个死党，加上之前那个帅超总共有四个人，号称是姓付的手下‘四大天王’，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他们一直在逼着我或者给姓付的报仇或者就利用咱们的关系让他们获得在西区的控制权，你们说我能咋办，你说呢，峰哥？”
　　李涛的讲述让我不免在心里也有些慌乱，不管他这话可信度有多少，但负心汉余党的威胁没有消除肯定是不争的事实，再被他这么一说我更是觉得问题严峻，可当我有些无措的看向小峰时，却发现小峰竟然在那哑然失笑起来，笑得我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对于小峰的反应李涛什么也没说，只是表情平静的看着，而直到笑得差不多了小峰才缓缓对李涛问道：“我说涛子，有个事儿一直想问问你，你从小到大出去买东西啥的是不是从来都不掏自己兜里钱，不管大件小件竟是用别人的啊？”
　　“什么？”李涛怔了怔，但随即却好像已经明白了小峰这话的意思不禁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上却说道：“峰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这人确实比较抠门，朋友也都对我够意思，愿意给我掏钱，这样大家才都能好过嘛！”
　　俩人的对话我听得是一知半解，一直呆在旁边的陈浩然也一头雾水的看向胡俊，胡俊也只是紧锁眉头同样不明白他俩到底在谈论什么，可此时那俩人却都一起将目光向我投来，尽管神态各异但我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他们的不怀好意，但也是在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才明白了些什么，瞪大眼睛看向了李涛。
　　看来光是弄掉一个负心汉似乎还并没有让李涛高枕无忧，接下来他自然是要牢牢控制住负心汉的那些生意和人马，但对于负心汉自己培植的一些亲信很可能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驾驭，如此一来他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停止对我们的威胁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让他完全掌控负心汉的势力集团，那么他之前所提到的那几个人就必须要再次帮他解决掉就好像前面对负心汉和那个帅超所做的一样。
　　可以说，李涛从一开始就精心布置了一盘庞大且不只有一个结果的棋局，而且每个可能产生的结果都是对他有利的，凭着他高明又隐蔽的手段他已经完全让自己处在了不败的地位，几乎任何变故都只能让他趁机做出有益于自己的行动，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想想就让我觉得可怕。
　　换到往常，我肯定会对李涛这般计谋佩服到不行，但现在他所做的一起终究都是在为了那邪恶的生意，这让我不但感觉不到钦佩反而更是添加了愤怒和憎恶，对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好感存在了。
　　“来，咱们把这杯酒喝了，然后我就要无依无靠的四处漂泊了，希望你们也能平安无事！”李涛举杯说道，小峰闻听也把酒杯端了起来，可眼睛却还在看向我，一副“你们惹的麻烦你们自己搞定”的神情，正式把对付负心汉余党的重担推给了我和我背后的老爸。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杯子，神情凝重的走出座位盯着桌子出神，李涛见状还好心似的安慰道：“没事儿，小意，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的，你可以找干爹再商量商量，看看他咋想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就对付不了！”
　　我没有答言，只是在他俩身后踱起步来，李涛轻松地坐在那儿也不看我对扔给我这么一个难题好像还挺得意，小峰继续冷眼旁观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对他来说是战是和都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小意，杵那儿干啥呢啊，还不跟我喝一个！”好一会儿李涛才慢悠悠地说着同时也将头缓缓转向他身后的我，可就在李涛一脸惬意毫无防备之时，我却忽然举起手里的杯子猛地朝他刚转到我眼前的额头就是一下。
　　顿时李涛前额就冒出了血，他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捂着额头一边瞪大眼睛盯向我，那震惊的模样就好像还不太敢相信我对他的所作所为，而就在他刚站起来还来得及没发作之时，我顺手将酒杯往旁边一扔冷声道：“这就是我的办法，你觉得咋样啊，哥？”


第1152章 再让他利用一次吧
　　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就连一旁的小峰也是始料未及，由于刚才躲避溅出的酒他已经跳起来站到了一边儿，此时正边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边诧异的看向我和李涛，估计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胆子大到敢对李涛动手，不禁怀疑我是不是头脑冲动又犯了浑劲儿。
　　“小意，你他妈的……”李涛咬牙切齿的捂着还在流出的额头，伸出另一只手就向我抓来，我也没有躲闪只是任凭他狠狠揪住我的脖领，同时还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如常没有露出太多的惊慌之情这让李涛在震怒的同时也疑惑不已。
　　“李涛，你要干啥，赶紧他妈的把手松开！”回过神来的陈浩然见状腾地窜了起来，抓起一个酒瓶指着李涛大声喝止道，胡俊也跟着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涛俨然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但对于我好像失控了的行为也有些感到不解。
　　“浩然，胡俊，别过来！”我摆摆手冷声吩咐道，然后看着血已经流过面颊的李涛沉声说，“涛哥，你不是让我想办法嘛，我办法已经想出来了，只是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别生气啊！”
　　被我来了这么一下的李涛又疼又气，可见我如此平静的说着话他也有些感到迟疑，尽管手没有松开但还是强压怒火嘴唇发颤地说：“你这叫啥办法，想弄死我吗？”
　　“涛子，别激动嘛，就听听小意是咋想的！”这时候小峰也劝阻道，他当然也不希望有他在场时我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所以说着还走过来握着了李涛揪着我的那条胳膊以免他对我下狠手。
　　“峰哥，你也看见了，二话不说就给了我这么一下子，这是要跟我翻脸吗？不会是峰哥你教他的吧？”李涛咬着牙厉声问道，小峰赶忙摇头道：“诶，涛子，你咋能这么说话呢，我跟你无冤无仇的让小意动你干啥，再说了，小意现在自己主意正着呢，哪儿还会那么听我的话啊！”
　　说罢小峰又不满地对我责备道：“小意，临来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咋做事儿还这么不过脑子，居然还对你涛哥动手，疯了吧！你是咋合计的，快说，要不然我都护不住了你袄！”
　　“我说了，这是我突然想的办法！”我很严肃的解释道，又示意李涛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在小峰一再劝说下李涛才终于松开了我，用餐巾捂着头坐下来气呼呼的盯着我等我说出这么做的动机来。
　　我揉了揉脖子喘着粗气，心里则在不断让自己镇定再镇定，直到确定李涛已经被稳住了之后才极其认真的说：“涛哥自己也说了，姓付的那几个手下现在逼得紧，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可能连涛哥也不会放过，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涛哥能暂时给他们个交代唬住他们啊！”
　　“你这算是哪国的交代，不如把我的尸体交回去吧！”李涛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却耸耸肩说：“要换成别人的话还真就应该这么办！”
　　“你……”李涛气得简直都说不出话来了，我却赶紧说：“可涛哥毕竟是我哥，是咱们自己人，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容易，现在都落到要跑路的地步了，我怎么能忍心呢！今天我打伤了你，你完全可以就这么回去见那些人，并且告诉他们你跟咱们谈崩了所以被咱们给打了，这样一来就算那些人再混蛋也不可能怀疑你了吧！”
　　“小意，这里还有我啥事儿啊？”听我一直在强调，“咱们”这个词，李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生怕自己再跟着卷进去，而我却很坚决的点点头说了声，“就是咱们！”弄得小峰哭笑不得。
　　“好！”李涛点点头道：“就算你是不忍心看我跑路，想让他们相信我跟你们真的翻了脸，可之后你知道是啥后果吧，那就只能是开战了，而我也必须装下去才行，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但为了活命我都得在表面上跟你们当敌人！”
　　“喂，涛子，你不会也把我带上了吧？”小峰懊恼地说着，似乎开始有些后悔今天被我忽悠到这儿来了，我却好像略显不耐烦般地唤道：“峰叔，你别急嘛，这件事儿大家都有份儿！”
　　在小峰和李涛的注视下，我神情凝重的缓缓说道：“只要涛哥心里面跟咱们是一伙儿的那就够了，哪怕真到了开战的时候，反正涛哥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完全可以跟咱们里应外合对付那些人，我相信这么一来他们也就不算啥了吧！”
　　“你是说你准备跟姓付的那几个手下开战？”李涛声音明显提高了起来，但马上他又不放心的说，“这你难道不跟干爹商量一下，他会同意你这么干吗？”
　　“不用他同意，这事儿我一个人担着，我想涛哥你也应该清楚我对那种人是什么态度，不管老爸是什么意思我反正是跟他们杠上了！”我态度坚决地说着，小峰和李涛他俩自然也知道，我以往做任何事儿出现问题都会有老爸善后，在这件事儿上我又好像是在冲动行事自然到时候还是要老爸解决，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俩断然不会给我提这个醒，倒很乐意看着事情又如以往那般的发展，与其说他们是在利用我，倒更不如说是在利用我跟老爸的父子关系。
　　可既然我已经清楚李涛已然把一切都安排得进退自如，那倒不如索性就再让他利用下去，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尽管会又一次让李涛称了心意，但却可以使他能选择的路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继续前进一条道路，这样总比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又摸不清他下一步要好得多吧，更不用说负心汉的那些余党本来就该死，我又有多么痛恨他们那种人了。
　　听着我的想法，李涛也慢慢陷入了沉思，虽然对于平白挨的这一下还是有些恼火，但我毕竟已经坚决的表明了要与负心汉余党斗一番的立场，而这恰恰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我的“合作”是完全可以继续帮他消除心头之患的。
　　终于在一阵沉默后，感觉我再次上了套的李涛才开口道：“好，小意，今天你这一下咱们就算了，你也是不忍心看我东躲西藏的，但你可得考虑好，他们那些人不像我们这种道上混的，手段多狠你也见识过，万一最后出了啥事儿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啊！”
　　到了这个时候李涛还在虚情假意着，我心里不屑的同时却也开始接受了这样的关系，毕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都是个演员，每个人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并且清楚对方同样也是如此只是谁也不会去主动拆穿谁罢了，这几年几乎每天都在跟这种人打交道的我好像也渐渐习惯了一切。
　　“我这就回去，然后想办法把那几个人都引出来，可至于你们要怎么对付他们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我也是爱莫能助！”李涛说完就捂着额头匆匆离开了包厢，只留下地上几张还沾着他血迹的纸巾还那个我用来砸他的杯子。
　　“你还是去找宇哥吧……”见李涛走了小峰对我提醒道，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却可以看出他此时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事情了，但他不愿意轻易卷入与负心汉余党的纷争也是显而易见的，我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把他拉拢过来，不过他想把关系撇个一干二净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容易了。
　　回去的路上小峰忽然问我道：“小意啊，你这次把我忽悠来好像不光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忽悠你，那你为啥还来呢？”我轻笑着反问道，小峰听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无奈的说：“没办法，谁让我怕你老爸呢，你可是抓住我的弱点了，我还真被你给吓唬住了！”
　　“怕我老爸不丢人吧，峰叔？”我瞄了他一眼很随意般地问，小峰耸了耸肩望着前方的马路沉默半晌才缓缓地说：“怕你老爸是不丢人，可我发现我咋还有点儿怕你小子了呢，这个可有那么点儿不带劲！”
　　“峰叔，你又逗我，我一个傻小子有什么让你怕的，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啊！”我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却在细细品味着小峰的这番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由心所发。
　　“其实……”车即将驶入小朝鲜街地段时小峰看了我一眼道：“你完全没必要给李涛那么一下，这本来就是可以明说出来的事儿，李涛也肯照样定会同意的，他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惨！”
　　“我知道啊！”我笑着应道，小峰一听顿时露出疑惑的神情说：“既然知道你还那么干，没意义啊！”
　　“我是小孩儿嘛，意义啥的不归我考虑，我就是想打他就这么简单……”我靠在椅背上无比畅快的说着，在这件事儿上倒没觉得有跟他隐瞒的必要。
　　“你啊，果然还是岁数小……”小峰摇摇头感叹道：“可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大人不方便不好干的事儿你们可以随便去干，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挺羡慕你的！不过，我警告你袄，千万别对我那那套，我可是你叔！”


第1153章 主动让权
　　现在这种情况，我和小峰心里其实都明白，接下来任何消灭负心汉余党的计划都是在帮李涛清除异己巩固地位，但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除了接受他的故技重施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好的选择了。
　　知道自己已经没法完全置身事外的小峰第二天就找来了郑辉、金伟等人，并将可能会与负心汉原先那些手下发生冲突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一直不希望这可被卷入毒品生意的金伟自然对此表达着大力的支持，还颇有几分激动之情，可是对于小朝鲜街上几个还盼着借机发财的混子头这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我已经从他们那感受到了明显的失望和不满。
　　可由于之前小峰有过叮嘱不让我多插言，我也只好沉默不语的观察着那几个家伙，小峰则向他们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这种事儿我也没想到，可谁让太子跟李涛谈掰了呢，俩人说一说就急了眼还动了手，李涛这小子脾气也大，连我劝都劝不住说啥都要翻脸，诶，麻烦啊……”
　　在场的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凭着之前对我的印象以及和李涛之间突然的反目，基本上大家对小峰的话也是信以为真，同时那些鲜族老混混们也很自然的把这事儿的责任记在了我头上。
　　“峰少，不是我说啊，可这一出出的也太不靠谱了吧！”一个鲜族老混混略显恼火道：“光是谁说话算就折腾了几遍，等这事儿暂时定下来，咱们大伙儿的事儿又耽搁了，这下倒好，直接捅了马蜂窝，这他妈叫啥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混子头也应道：“他天宇哥高风亮节从来不沾那种生意，但咱们小门小户的有点儿来钱道儿不容易，谁不都是想能多捞就多捞，本来合计李涛是他干儿子，这下事儿能好办了，可结果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
　　话还没说完，小峰犀利的眼神就盯了过去，那老混混只好停止了抱怨但脸上还是气呼呼的表情，小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现在说这些屁话干啥，还好意思提当初，当初谁逼着你们咋地了袄，不还是你们自愿的嘛！谁要是觉得不爽的话，现在马上就可以走，管是找你们以前的主子老孟家还是能给你们好处的那个姓付的，有能耐就去，我肯定不拦着！”
　　“峰少，你这叫啥话啊！”经常领头的那个胖子此时也忍不住反驳道：“咱们兄弟所以得罪了老孟家还不是被你们哥们儿几个给瞎忽悠的，现在去找人家人家还能屌咱们？还有那个姓付的，谁知道他他妈哪儿去了，我上阴曹地府那旮旯找他去袄？另外，现在不是太子说话算嘛，你搁这连呼带哈的算咋回事儿！”
　　此言一出，其他老混混也马上来了精神，对小峰各种冷嘲热讽，故意在他面前突出我现在的地位，明里暗里都在示意小峰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根本没资格教训他们，这让小峰多少也有些感到没了面子。
　　我当然也不傻，完全能听出这帮人表面上是在捧我上台实则却是在刺激小峰，这种挑拨离间的套路再明显不过了，为了不让心胸本就不算太宽广的小峰真会因此心生芥蒂，我也顾不上小峰的嘱咐，握着拳头在桌面上重重的捶了两下，脸上也是一副被他们吵得不太耐烦的模样。
　　见我好像是准备开口了，几个鲜族老混混偷眼互相看了看还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就等着我当众在风头上盖过小峰，好让小峰更加难堪和懊恼，以达到他们的某种目的，谁叫小峰是出了名的心眼小呢，这种情况也确实会让他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果然，小峰神情不太自然的瞄了瞄我，觉得我在这种场面下没有听他的劝告还致意要出头实在有些不给他面子，但眼见那些人都很“捧场”的静下来等我说话，他也只能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这就对了嘛，太子，你现在可是替天宇哥给大家牵头的，该你说话的时候就得你说，老让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算咋回事儿！”一个老混混阴阳怪气道，仍然在继续挑拨着小峰跟我的关系，我却直接用手指了指这个老混混道：“我说这位大爷，我看你逼话挺多的，要不然这位子你他妈过来坐得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哗然，谁也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来，被我呵斥了的那个老混混更是又惊又气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等有人责怪我目无尊长带着一脸嚣张的神情说道：“刚才我听见有人好像对我老爸不沾毒这事儿还有意见是不？好，今天你们这些人说的话我全都会一字不落的告诉我老爸，至于我老爸咋想那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太子，你咋这么小孩儿呢，还要去打咱们的小报告不成啊？”那胖子说着还笑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怪我太孩子气，但态度却明显还是要温和了不少，就好像是在跟我说笑一般。
　　看来对付这帮家伙还真得搬老爸出来吓唬他们才行，想的这儿我也没有客气，还大咧咧地把腿搭在了桌边，然后懒洋洋地对他们说道：“李涛是让我给打了，可那又能咋地？打也就他妈的打了，不服气就来找我呗，我要是怕他我就是不是老爷们！”
　　“太子，现在咱不是在说你俩之间的恩怨，而是咱们哥几个明明能得着的好处没了这事儿该咋办！”一个老混混无可奈何地提醒道，仿佛觉得我根本弄不清现在的状况。
　　听到他这话我干脆耍起了横来，把眼睛一立怒声道：“你们得不着好处和我有啥关系，又不是我害的，跟我说不着！”听到我这种回答，那几个鲜族老混混觉得我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可对我这种只负责惹事儿并且从来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行事风格也是毫无办法。
　　一旁的小峰则嘴角泛起了一丝浅笑，似乎也察觉到我正在一步一步将这些鲜族混混向他那边拉拢，而我确实也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那帮家伙还真得留给小峰归拢，凭我的资历和手段肯定是根本没法稳住他们的，这就权当是我送给他的一份人情吧，毕竟我也清楚在这个位子上我坐不长。
　　“峰少，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太子他……”刚才还讥讽过小峰的那个老混混此时却又厚着脸皮向小峰求助起来，小峰却好像不想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只是冷声道：“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有啥资格说话，说的话也跟放屁一样……”
　　我不禁看了看小峰，不明白我这顺水人情他为什么不直接收下，怀疑是不是自己表露的还不明显，便索性高声宣布道：“这种破事儿你们也犯不着跟我磨叽，该咋办听峰叔的就是了，峰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而我代表的是我老爸，行了吧？”
　　那些鲜族老混混怎么没想到，我这个平时总是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示人的小崽子竟然会主动让大权旁落，而且还是让给了之前作为直接竞争对手的小峰，这可让早就把权力和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这些成年人始料不及，就连郑辉和金伟都不禁看向了我。
　　我此时则不动声色地对小峰说：“峰叔，这点小事儿你就领他们办了吧，应该没问题吧？”
　　“嗯……”小峰淡淡地应了声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让我心里还有那么点儿沮丧，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领我这个情，还是仍然不太想彻底蹚进这趟浑水里。
　　终于在众人等待下小峰缓缓开口道：“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几个对最近这些事儿挺不满的，我又实在拿不出啥来补偿你们！既然这样，咱不如今天开始就分道扬镳，你们愿意咋干就咋干，爱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那半条街留给你们随便折腾吧！”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屋子里炸开了锅，连我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小峰却神情坦然没有一丝的异样，好像很清楚自己刚才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我本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摆手止住，然后示意我向那些人观瞧过去。
　　“峰少，你他妈这不是坑人呢嘛，亏着之前咱们还那么信你支持你，你现在就跟咱们来这套！”一个老混混拍案而起大声指责道，但小峰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继续稳稳地坐在那儿。
　　那个领头的胖子见状也起身对其他人说：“话都到这份儿上了那也没啥可说的了，咱们就听峰少的自己找出路吧，看看到时候谁后悔，走！”在他的煽动下，有那么两三个老混混也站起来准备离席，可仍然还有几个混子头面露迟疑没有动弹，小峰马上指向那几个人和颜悦色道：“我峰少还有太子都是感恩图报的人，这种时候谁站在咱们这边咱们都不会忘，天宇哥也不会忘的！”
　　“你们还他妈乐意让他忽悠吗？”胖子大吼着，可谁都看得出来之前共同进退的鲜族联盟已经在小峰的软硬兼施下产生了明显的分裂。


第1154章 收买成功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小峰事情就有了计划，还只是他临时起意，但小朝鲜街几个势力之间此时确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团结一致，这种事关重大的时候但凡有主见的人自然都希望把以后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所谓共同进退的联盟此时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和可笑至极。
　　眼看这些昔日的“兄弟”之间已经离心离德，那个领头的胖子吼叫一番无果后只能带着另一半人撂了两句狠话就气呼呼地离开了，直到都走了出去屋里的人还能听见那些人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小峰对此却只是不屑的一笑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样子。
　　在确定离开的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之后，小峰面带笑意的对其他人宣布道：“大家留下吃饭，我做东，都是自己人谁也别客气，吃喝玩乐我全包了！”
　　“峰少，我看老朴他们对咱们好像挺生气的，我有点儿担心……”一个留下的鲜族老混混担忧地说，小峰却一摆手道：“怕他们干啥，他们要是敢为这事儿找你们别扭，我第一个帮你们出头，有半句假话我出门就让车轧死，行不！”
　　见小峰都起誓发愿了，那几个老混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接受了小峰的款待，小峰对此也是相当满意，还拿出了过去和老金家哥仨打交道的劲头，不停表示要跟这些人歃血为盟。
　　金伟家的小店今晚格外热闹，狭小的店里几乎坐满了人，到处都是推杯换盏和男女嬉笑之声，自打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这热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又是在大敌当前并且还一并得罪了不少人的情况下发生，我还真弄个不明白小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分化朝鲜帮的这一手确实出人意料，要论起了解人性尤其是道上这些人小峰还是相当有经验。
　　在一旁吵闹之中，我握着一把肉串拎着一瓶啤酒挤出人群，在后厨的角落里找到了小峰，此时他一个人坐在箱子上抽着烟，看样子应该已经喝了不少酒，正盯着后门处拴着的一条脏兮兮地肉狗出神。
　　发觉我走近小峰才回过神来，嘴里叼着烟对我笑道：“妈的，这帮棒子喝上就没完，我得多透会儿气……”说完他慢慢站了起来，还从我手里接过两根肉串走向门口那条随时待宰的肉狗，轻轻摸了狗头两下就拿肉串喂了起来。
　　“峰叔，你这时候把那几个人撵走，会不会有麻烦啊？”我经不住好奇的问道，还在专心致志喂狗的小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等狗把东西都狼吞虎咽的吃下之后才责备道：“这个金伟真不会做买卖，就算这狗是杀了吃肉的可也不能不喂啊，长一斤分量他不就多挣一斤钱嘛！”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没太明白他这话里有什么玄机，小峰却转头看向我微笑着问：“小意，我问你个事儿啊？”
　　“峰叔，你说……”我赶忙答道，他把烟扔到一边儿然后顺脚把那条肉狗踢到旁边，目光异样地对我问道：“你说，这个地方你老爸到底有兴趣没，或者说他究竟想不想让他真的接管这里？”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你得问他！”我摇了摇头，却由于被他那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只好把眼睛移到别处，但心里却渐渐有些猜到了他现在的某些想法，对于小朝鲜街这个地方他其实根本就还没有死心，尤其是在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和我的各种反应后，他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一些意图，比如说我对小朝鲜街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兴趣……
　　“你小子啊，太能折腾了！”小峰幽幽地说道，我闻听后怔了怔赶忙岔开话题道：“峰叔，那几个老混子你准备咋对付？”
　　“他们几个啊，等着看呗，估计这时候他们也坐不住，肯定钻门盗洞的想办法找靠山呢！”小峰胸有成竹般地说道，我听后赶紧问：“那就这么等着他们找靠山啊？”
　　“那当然不能让他们自己瞎找了，得咱们给他提供一个！”小峰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我刚才已经跟李涛联系了，很快他就会给那帮家伙指条明路，到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
　　尽管我还不清楚小峰具体要干什么，但从这场乱局开始到现在他就没占到什么便宜，以他的性格来说不捞回点儿本钱他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我倒真想看看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第二天傍晚时分，小峰叫上我们大家一起吃晚饭，席间他还是乐呵呵的就好像对于现在所处的状况根本不在乎一般，兴起之时还跟着录音机里哼哼起刀郎的那首《冲动的惩罚》，弄得大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就在小峰对国际形势高谈阔论之际，昨天已经表明立场投奔到我们这边的几个鲜族老混混匆匆赶来，金伟刚想在门口拦住他们，小峰就很淡然地吩咐道：“金伟，让他们进来吧，都是自己人，没事儿！”
　　那几个鲜族混混被小峰招呼坐下后，其中一个就忍不住焦急的开口道：“峰少，不好啦！”
　　“咋地了啊，你们这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小峰打趣道，那个混子头摆摆手道：“你没听说吗，老朴他们几个人已经和那个姓付的原来的手下碰头了，好像就是李涛给牵的线儿，他们正研究准备合伙儿一起干那买卖呢，这么一来以后小朝鲜街可就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他们的天下？想的倒是挺美，跟谁打招呼了啊？”小峰一撇嘴还若无其事的喝了口酒，那几个老混混见状却急的不行纷纷要求小峰想想办法，否则他们似乎也没法再继续坚持自己现在的立场了。
　　对于这些人的催促，小峰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偷偷冲我使了个眼色，就好像什么事情已经达成了一般，随后他才慢悠悠地对那几个老混混说：“别着急也别后悔，现在想这些都晚了，就算你们这时候跟老朴几个人讲和了，以后你们也就是给他们打杂的命，捞不着啥好处！可要是你们继续跟我们站在一起，保不齐他们现在的地盘和生意以后就能归你们，是吧，小意？”
　　我赶紧用力点点头表示对小峰的认同，那几个人想了想这才多少稳住了心神，小峰则继续说道：“姓付的原来那些手下正想对付咱们呢，老朴他们几个又要跟他们合作，这摆明了就是要跟我还有太子他们作对，那咱们跟他们以后可就势不两立了，你们几位老哥明白该咋办不？”
　　“那还用说，咱们是一切的啊！”一个老混混率先表态，也不知道是早就被小峰收买了还是真的觉得应该这么做，小峰也爽快，听到他说这话马上就对金伟吩咐道：“金伟，明天你去说一声，街口那两家店都给这位哥哥看着，有不服的让他们找我！”
　　“知道了！”金伟应了声，见小峰来真的了，剩下几个人也争先恐后的表起了忠心，誓要与昨天还坐在一起“荣辱与共”的老兄弟们势不两立，小峰则还是很大方的一一许诺并且要金伟等人去安排答应给他们的地盘和生意，同时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向我征求意见。
　　为了对小峰表达支持，我也只能同样豪爽的把那些生意都“送”了出去，心里多少还又那么一丁点儿的舍不得，可其实对于小峰说的那些地盘，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至于具体哪儿是哪儿我压根就说不明白，但得到我同意几乎就相当于获得了老爸的首肯，这么一来那几个老混混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就在那几个老混混为了即将到手的地盘暗喜之时，小峰忽然却好像临时起意一般，仰脖干了剩下的酒站了起来高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去把人叫上，今天晚上再抢几个场子，抢下来了大家一起分，走！”
　　“啊，峰少，用不着这么急吧？”几个鲜族老混混全都长大了嘴巴，没料到小峰居然说干就干，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基本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了，只能在小峰的撺掇下纷纷掏出电话召集起了手下。
　　“金伟，把兄弟都喊上，有段日子没在这边儿跟他们比划了，你小子憋坏了吧！”小峰边走边说道，金伟闻听咬了咬牙沉声道：“上次老朴派人砸我店的事儿我还记着呢，这次我要赚个够本！”
　　“好，那今天你带队！”小峰顺水推舟道，金伟也没迟疑冲他那些兄弟喊了声就快步奔回修车厂操家伙去了。
　　我有些愣神的看着正在不停张罗着的小峰，搞不懂他这般节外生枝是为什么，毕竟负心汉的余党才是我们现在最该担心的，可他却把矛头全都对准了老朴那些人，这样做除了会继续激怒负心汉那些余党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好处吧？
　　可不容我继续多想什么，已经安排得差不多的小峰已经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等闹腾起来了，你最好给老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收拾烂摊子，咱没准儿还能送他份大礼……”


第1155章 小场面
　　在小峰的组织下，金伟和我们这边儿的几伙鲜族混混各自联系好人马蓄势待发即将前往小朝鲜街，而小峰好像也做好了什么打算，一方面准备着今晚大干一场，可另一方面他却安排我联系老穆出来插手此事，让我一时猜不透他究竟目的何在。
　　按理说，老朴那帮家伙现在只是刚刚和负心汉的人接触上，似乎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如果他是想借着老穆的手马上就此把那些人全都一网打尽，可这未免还是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吧？我相信即便现在小朝鲜街上有负心汉的旧部肯定也不可能是悉数在场，更何况那几个对于李涛来说是眼中钉的狠角色了，我分明觉得小峰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但小峰好像丝毫没有顾虑这么多，在见到众人已经全部准备好之后，他便一声令下命金伟率领一众手下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小朝鲜街地界与另外几伙儿势力的人汇合，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对老朴等人所占的地盘发起了进攻，而小峰则带着几个亲信与郑辉还有我们暂时留在街外观望情况。
　　不一会儿就有人传回来消息通知小峰街里已经打了起来，但老朴等几个鲜族老混子头儿此时却似乎并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那些手下在没有防备且老大不在的情况下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上去一切进行得相当简单顺利，小峰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还不时扫一眼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好像有什么重要情报在那上一般。
　　思索了片刻后，小峰忽然对我说道：“小意，你也跟着去热闹热闹吧，这可是一个让你露脸的好机会，就当代表你老爸教训下那帮逼，看看以后还有谁敢不跟咱们一条心！”
　　我发愣的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身边的陈浩然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了，我想了想便有些疑惑的问：“那峰叔你呢？”
　　“我？”小峰微微一笑道：“我还要去办些事儿，不过那事儿多少有些危险不太适合你们去，我就把这个舞台留给你了，你好好表现吧！别忘了，在这个地方现在你小子才是说话最好使的那个，今晚的事儿你挑头也是理所应当！”
　　尽管我还不是很清楚小峰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心里觉得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也确实变得凝重且踌躇起来，反正他跟我们也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谅他也耍不出什么招数来坑我，既然他说有危险那我还是不要贸然搀和的好，更何况还有老穆这个后台能罩我，我做好我这个傀儡该做的工作便是了。
　　“看着点儿太子，出啥事儿了你得担着！”小峰对郑辉提醒了句，又叮嘱我不要忘记找老穆来帮忙然后就带着身边几个亲信转身离开了，看小峰带人走开剩下我们这些人又商量了一阵儿后就也朝着街里而去。
　　此时小朝鲜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街口有几家店也呈现出刚刚被打砸过的状态，看来应该都属于老朴他们的势力范围，只不过倒是苦了那些在这个三不管的地方做生意的大小老板们，也难怪像金伟那种人会宁可加入黑道来维护自己的生意，现在看来确实是太有这个必要了。
　　前方不远处随处可见打斗的场面，不时有人因为抵挡不住而四下逃窜，街两旁的路人纷纷躲避，不少商家也是直接关门，都生怕自己会被无辜卷的进去或是遭到误伤，只有各个势力下面的那些混混们还在争斗不止，汉语、朝鲜语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早就有些习惯了类似场面的我现在似乎对此心里多少还产生了些厌倦感，在观望了战况一番后就漠然地在郑辉的保护下继续向前走去，尽可能向街上所有人尽宣告着这次仗的领导者是我和我们向西街的势力。
　　陈浩然摩拳擦掌刚想要参战，却都被我厉声喝止了下来，尽管他明显都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但我却坚持要他留在我身边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伤，毕竟这仍然还是他们成年人的世界，而我也再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头脑容易发热的毛头小崽子了，既然我代表的我老爸那我就应该拿出些高姿态来，像这种“小场面”我当然不能轻易动手。
　　郑辉领着他几个兄弟在前面开路，把零星几个混混打跑以便让我周围处于安全状态，我则在胡俊和陈浩然的紧密保护下抱着肩膀在路旁站定，并且极力使自己看上去显得从容不迫，还不时很嚣张的咋呼两声以示地位。
　　可就在郑辉带人刚刚又放翻几个漏网之鱼正歇气的时候，从附近一扇门里却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手中还握着把明明的匕首，口中大声咒骂着，“苑意，我操尼玛的！”直奔我而来，这时候我才看清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家网吧门前，这家网吧正是我们之前曾经为了挑衅金老大还来闹过事儿的那家，而此时向我袭来的正是金老大。
　　尽管那个网吧老板此时也来到了门口，并且急声呼喊着让金老大回来，但这家伙还是发疯了般地冲了过来，看来虽然街上如火如荼的争斗他忍着没有参与，但见到我出现他还是禁不住愤恨和仇恨变得不管不顾起来。
　　发现金老大突然来袭，在郑辉等人还来不及过来阻拦时，胡俊一马当先就迎了上去挡住金老大的去路，一心要收拾我的金老大现在眼睛都红了，见有人碍事儿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一刀就捅向胡俊，胡俊不敢有一丝迟疑赶紧闪身躲过才勉强没有被刺中，不等站稳他就飞起一脚踹向金老大的侧腰，这一下不仅把金老头踢了个趔趄胡俊自己也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趁金老大还没站住脚不想放过机会的陈浩然也窜了上去，抡起拳头照还弯着腰没直起身的金老大那颗大脑袋狠狠来了几下，觉得金老大被自己打得肯定是晕头转向，陈浩然更是上来了劲头，作势还要继续打下去，可金老大忽然低吼了一声，抬起胳膊挥了下手中的匕首，尽管动作有些漫无目的却还是划过了陈浩然的前胸，刺啦一声陈浩然的前襟就被划了一道口子，我吓得也惊叫了声，“浩然！”
　　好在现在天气还有些冷，陈浩然衣服穿的也不太薄，金老大那一下只是割破了他的衣服且伤到了他的一些皮肉，但这却已经足以让陈浩然吓得不轻，不等金老大再挥刀相向陈浩然已经捂着前胸仓惶后退，知道厉害了的他也不敢再贸然和金老大硬碰硬了。
　　眼看慌了神的陈浩然还捂着伤口，胡俊也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而金老大则一手揉着被陈浩然打得发疼的脑袋一手持刀再次向我而来，换在以往碰见这种情况，我不管是逃跑还是寻找躲避的掩护都是很正常的，可现在我毕竟是今晚的“领军人物”，要是跟其他人一样碰见危险就认了怂那实在是有失体面，还得让旁人看了笑话，一时间我竟然还犹豫起来，自己都没成想现在这个名号居然还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困扰和麻烦。
　　“老金，你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今天要是敢捅我，我明天就让你死全家！”就在金老大向我步步逼近之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的我忽然扯着嗓子高声威胁道，全然没有一丁点虚张声势的架势，还把一只手摸向后腰假装摇要掏家伙并且做了个身子略微向前倾的动作。
　　听到我的威胁又见我这般表情和架势，快到我近前的金老大也不由得愣了片刻，我见状迅速把放在后面的手向前一甩，就好像真的拿出刀要还击似的，金老大出于防备急忙向后退去躲开我这把“无形的刀”身子还因为慌张还摇晃了几下。
　　等他发现我这分明是在虚晃一枪吓唬人的时候，我已经向旁边撤步与他再次拉开了几步的距离，被气得暴跳如雷的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向我进攻，胡俊已然赶了过来伸出双手就握住了金老大拿刀那条胳膊的手腕并且死死抓着不放，劲头儿之大连身强体壮的金老大都一时难以挣脱，只能用另一只拳头挥打胡俊，同时俩人还不断在下面用腿互相踢着纠缠得也是难解难分。
　　但刚才短时间里所发生这一切已经足够让郑辉他们及时赶过来帮忙了，当金老大还在跟胡俊缠斗之时，郑辉一马当先冲了上来照金老大的面门就是一拳头，一下就把金老大打得鼻口穿血，由于忍受不住疼痛刀也当啷一声落了地，紧接着郑辉其他几个兄弟也围了上来一帮人对着金老大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见此情形连刚才被金老大伤了的陈浩然也大声怒骂着一起跟着打了起来，直到把金老大打翻在地也没又停下的意思。
　　“太子，你刚才也太稳了，咋不跑呢……”郑辉来到我近前心有余悸的向我问道，我却很不屑的答道：“凭他还想伤着我！”但心脏早就跳得乱七八糟了……


第1156章 麻烦制造者
　　我这般“临危不惧”的表现不光引来郑辉等人的惊叹，同时也让周围一些目睹之前这一幕的旁观者大为震惊，可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怕，又有多么为难，不是我不想逃开自保而是我现在真的没法那么去做，这也让我不禁联想到了老爸，不知道每每他在这种境况下所表现出的淡定不惊之下会不会跟我有相似的感觉呢？
　　袭击失手的金老大继续躺在地上被陈浩然和郑辉的几个兄弟打着，咒骂的声音也渐渐由强变弱，直到最后再也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剩下了喘息和嚎叫，可对于意图伤我的他，不管是陈浩然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怜悯的理由，尤其是陈浩然简直恨不得要把这家伙给打死才解恨。
　　“太子！”就在我冷眼观瞧着金老大被围殴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大喊一声竟然就跪在了我前面，郑辉赶忙警惕的挡住了我盯向来人。
　　我闻声也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跪在那儿的正是那家网吧的老板，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肯定是来给金老大求情的，他对金老大那份出自长辈的真切关怀上次我就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而且还曾让我不禁颇有感触的联想到自己身上，如今见这么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居然当众下跪替一个朋友的儿子求情，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的我还真是有几分动容了……
　　陈浩然这时候也见到了这一幕，他深知我很可能会心软，便暂时停止了对金老大的殴打捂着受伤的胸口怒不可遏地走过来大声说道：“意哥，你可千万别听他那套啊，这个狗逼老金就是奔着要你命来的，你要是就这么放过他那你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啊？要我说，就算不弄死他也得卸他一条胳膊下来，看他以后再牛逼一个试试！”
　　听到陈浩然这么说，那个网吧老板更是连声替金老大告饶起来，不停希望我手下留情不要为难他这个侄子，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能放过金老大，他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那份情真意切还真不是随口一说。
　　眼看街上还是乱哄哄的，我也清楚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见这个男人还在不断求着情就差没有给我磕头了，我看了看头破血流面目全非躺在那儿的金老大，然后转脸盯着前面那家网吧冷声问那男人：“你刚才说啥条件都能答应是不？”
　　“是，是，只要太子能放大金这一回，你说啥是啥！”网吧老板急忙应着，同时也发现了我眼睛在看他的这家网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说：“从今以后，我这家店就归太子你们罩着了，想收多钱你说就是了，我肯定答应！”
　　“大叔，这街上多少家店呢，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迟早不还得全归我们管吗？到时候你没准还得求着让我罩呢！”我一撇嘴道，男人一听有些愣神的看向我不明白或是不敢明白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却指了下身旁的郑辉对他说：“不如你把你这网吧卖给我哥，然后拿着钱带上他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再让我看见了！至于价钱，你自己掂对着办，反正这整条街现在都是我说话算，我也不怕你反悔抵赖！”
　　听到我这话，这个网吧老板不免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这家网吧很可能是他大半生的基业和心血，为了一个朋友的儿子就要让出来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是太情愿的。
　　“崔叔，别答应他！”被按在地上的金老大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又咬着牙看向我骂道：“苑意，你他妈有本事就弄死我吧，要不然我肯定整死你和你爸……”
　　“还他妈穷逼呲！”正在擦拭着胸口血迹的陈浩然闻听怒骂道：“你以为咱们不敢弄死你呢袄！就算不整死你，也得把你给废了，惹急我顺便把他这网吧都给点了，傻逼！”
　　金老大还想还嘴，却被一顿拍头踹屁股给打得说不出话来了，网吧老板见状满脸悲愤的闭了闭眼，终于用手狠狠拍了下大腿道：“好，太子，我答应你，明天咱就办手续，我这破店兑给你们了！”
　　本来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竟真的为了保住金老大而忍痛割爱，这让我不由得对这个鲜族汉子产生了满满的敬佩之情，尽管对于他这份对情义的坚守我还是不能完全了解，但或许让他带着金老大离开这个地方也不为是一个合适的结果。
　　尽管陈浩然和胡俊都还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金老大，但我还是对郑辉示意了下，郑辉也没有什么意见便叫人放开了伤痕累累的金老大，网吧老板赶忙上前连喊带晃的把金老大这家伙弄清醒了一些，然后又喊来店里两个胆子还算大的网管一同把金老大抬了回去。
　　“辉哥，我没跟你商量就让你买了个网吧，你不会不高兴吧？”看着金老大被带走，我尽量以玩笑的口吻对郑辉问道，郑辉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耸耸肩道：“看这架势，别说是买了，就算白拿他没准儿都会答应，真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这么够意思的人啊！”
　　“咋没有呢，辉哥你不也是嘛，我相信如果他俩换成是咱俩，你也一样会这么帮我的……”我淡然的说着，却让郑辉脸上露出些许惭愧的神情，他自己也明白在小朝鲜街一系列的事件里他扮演的角色和起到的作用并不完全是倾向于我的，听到我这般的比喻也让他不得不心里感觉有些异样。
　　在郑辉还有些愣神的时候，我却面带轻松地掏出了手机说了声，“差不多了”便拨通了老穆的号码，等老穆一接电话我马上就说道：“穆叔，麻烦你带人过来一趟呗，我这边儿打得都要开锅了，再不来可就出人命了袄！”
　　“我刚刚已经听说了，一合计就又是你们搞的事儿，可当地管片的派出所一直不上报，我也不太爱管这闲事儿！”老穆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随即又问，“你这时候找我是啥意思啊，你们不是从来都不愿意让咱们插手嘛！再说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闹事儿，你记不住咋地袄？”
　　“穆叔，你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袄！”我笑道：“他们那些人要干仗，我一个小逼崽子能管得了吗？我现在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制止他们，你不是说要罩着我的嘛，那你就快来吧！”
　　“你个小兔崽子！”老穆在电话里骂了句然后压住火气说，“等着吧，我马上带队到！不过咱有言在先，如果事儿闹大了，不管那边儿的人我都抓，该收拾也肯定不留情，到时候你可别跟我废话啊！”
　　“好啦，好啦，你快来就是了，我们这些无辜百姓还等你来抓坏人维持治安呢！”我仍然用玩笑的语气边走边说，放下电话就很随意的坐在了路旁一家小店外面的长椅上，吓得这家店里还在向往观望的人马上从门口退了回去，生怕麻烦会被我们又带到他们这儿来。
　　看着店里即便店门紧锁着却依然战战兢兢的几个人，再想想刚才那个网吧老板，我忽然意识到，或许在这些人眼里我即便不是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也肯定是带来各种麻烦和灾难的十足小恶棍了，落得这个印象我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却也只能茫然的坐在那儿抽着烟望向还处于一片混乱状态的街道。
　　由于我已经通知了老穆来收尾，郑辉也让他几个兄弟开始向金伟和其他人传递起了收手的信号，除了少部分还打得兴起或是暂时没法脱身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开始慢慢回撤，金伟也带着一众兄弟来到了我身边，尽管在打斗中受了些轻伤，但金伟情绪还挺不错，为了报上次自己家店被砸的仇他也没少砸老朴那帮人的买卖，根本也没考虑那些生意以后会不会归我们来管。
　　还没跟他们说上几句，我的电话就又响了，这次是小峰打过来的，在简单询问了一番街上的情况后他就压低声音对我说：“估计老穆很快就能到了，能撤的人就赶紧撤回去，然后等见着老穆你就找个机会私底下让他派人去查两个地方，一个是原来崔泰龙的那家游戏厅，另一个是老朴手底下的一家海鲜摊，告诉老穆这俩地方肯定都有意外收获，记住啊！”
　　“哦……”我应了一声，虽然还存有疑虑可介于周围还有不少人也方便多问，但心里却已经隐隐感觉到小峰告诉我的这两个地方可能会发现什么东西了，只是他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呢，难道是李涛告诉他的？
　　在我放下电话的同时，两辆小桥车已经从东边的街口疾驰进来，车刚一停下以老朴为首的几个老混子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不等他们重新组织人马进行应对，从另一边的街尾闪着一连串闪着红蓝光亮的警车也随之到来。
　　这一下，街上那帮混混们更忙了，只不过之前是忙着打架，现在是忙着逃散了……


第1157章 嚣张至极
　　老朴这几个混混头子看这样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闻讯赶回来的，这不免让我感觉事情好像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也使我愈发觉得今天小峰组织这场动作很可能并不是临时的突发奇想而是掌握了具体情况后才做出的决定。
　　见自己地盘上的不少生意已经被我们砸得不像样子，一群手下也狼狈不堪伤的伤跑的跑，老朴几个人是又急又恼，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发生的情况。不过，虽然他们已经看见警车驶入了小朝鲜街，但仗着自己并没有参与今晚的斗殴而且又是被攻击的一方，几个人倒没像他们的手下一般惊慌逃窜，反而在看见我们后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过来，大有找我兴师问罪和阻拦我们离开的架势。
　　本来我其实也没想走，对被他们拦住去路也没就有太紧张，只是警惕地站在郑辉和金伟他们当中冷眼瞧着老朴那几个人走近，在喧闹的喊声和警笛声之中老朴脸上肥肉乱颤瞪着一双小眼睛指向我们喝道：“你们这他妈的算啥意思，说踩地盘就来踩，以为咱们都好欺负呢是不，连点儿规矩都不讲了！”
　　“规矩？”金伟不禁冷笑了一声道：“就是要砸你的场子，还跟你提前打招呼，你他妈是傻逼吧？你让人来砸我店的时候不是也没提前告诉我嘛，赶紧滚一边儿去！”
　　“小伟子，你小子别他妈狂，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峰少哪去了，让他出来，咱们找他说道说道这事儿！”另一个老混混也叫嚣起来，郑辉闻听冷声插言道：“找峰少干啥，现在是太子说话算，瞎他妈嚷嚷！”
　　“一个小崽子，用得着跟他犯话么！”后面一个鲜族混子头来了这么一句，听到有人竟然当众如此轻慢我顿时有些冒了火，瞪着老朴几个人狠声道：“操尼玛的，还在那儿装逼瞧不起我呢，也不看看现在周围是什么情况，亏你们还活了这么大岁数，真他妈都白活了！”
　　听到我这般出言不逊，老朴身后几个老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纷纷作势上前要来教训我这个目无尊长不讲规矩的小崽子，但相比起来还算冷静的老朴却伸出双臂拦住了他们，然后转头向街上看去，而这时在老穆的带队下几辆警车已经按照惯例先行在小朝鲜街来回兜了一圈，基本上将所有参与这场街头斗殴的人员都驱散开了。
　　老穆似乎也看见了还逗留在街边的我们这两伙儿人，很快就在路旁停了车，命令其他手下继续进行驱赶和震慑，顺便再抓几个看不出来火候还在逞强继续打斗的小痞子来充数，从这一系列的举动来看老穆好像已经开始掌握了处理此类事件时普遍的基本流程，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总是拼尽全力的要将所有有关人员一网打尽了，在一切正常进行之后他便缓步朝我们这边儿走来。
　　“挺热闹啊，没看见我正抓人呢吗？”走近后老穆厉声对剑拔弩张的两伙儿厉声质问道，老朴闻听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穆队长，咱们几个是才回来正好路过，刚刚这帮打仗的跟咱们又没关系，卖呆儿不犯法吧？倒是他们这些人你应该一起抓回去审审，没准儿今天这事儿他们里面就有人参与了！”
　　“是嘛！”老穆沉着脸说了声，来回打量了一圈我们这两伙儿人，当目光落到我身上时我马上冲他礼貌的点了下头，老穆也微微顿首然后才对老朴他们警告道：“既然没你们的事儿，那就赶紧该干啥干啥去，没事儿少凑热闹，至于抓谁不抓谁的也用不着你插嘴，管好自己别落我手上就行了！”
　　“听见没，快滚吧！”陈浩然还有金伟的几个兄弟趁势也跟着起哄道，谁都清楚老穆现在是我的靠山，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老朴见状很不甘的咬了咬牙，但也不好直接对老穆动怒，只是煞有介事地盯着我和郑辉还有金伟狠狠地说：“不用狂，有你们哭的时候，等着吧！”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而我已听出他这话里带着很明显的威胁和挑衅，就好像他已经有了底气一般，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负心汉的那些余党与他们这几个家伙之间可能发生的合作，估计这帮老家伙此时心里正盘算着等合作成功之后该怎么报这个仇呢，既然如此我还真不能给他们机会了。
　　“姓朴的！”在老朴转身之际，我忽然喊了一声，在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弯腰捡起地上一根不知道被谁遗落的粗木棍，几步上前照着老朴的后脑勺就敲了一下，老朴立马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谁会想到我居然敢当着警察的面儿动手伤人，几乎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儿一时还不太敢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就连陈浩然和胡俊也是在瞪大眼睛看了片刻后才跟了过来护在我左右。
　　“你小子太他妈嚣张了吧！”一个鲜族老混混第一个回过神来，一边吼着一边向我扑来，其他几个人也各自或是扶老朴或者朝我而来，郑辉、金伟见状也赶忙带人上前阻挡，双方就相互咒骂和推搡了起来。
　　一旁的老穆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节外生枝，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底下这么干，震惊的同时气恼地瞪了我两下，眼看两帮人又纠缠在一起也只好赶快喊人过来，然后就有些气急败坏地喝止着让他们退后。
　　经过老穆他们好一番呵斥和威胁之后两伙儿人才终于被分开，而被我打了一棍子的老朴也被人搀扶着气得浑身哆嗦，用手摸过后脑勺拿到前面看了看手掌上的血，随即就出离愤怒的看向我，嘴里冒出一些我听得不太懂的话，但从神态上来看肯定是在用鲜族语骂我，而且骂的肯定不会太客气，我自然不会理他这套，还再次作势冲他挥了下棍子，老穆见状两步过来就把棍子夺了过去对我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我这才收敛了一下，但还是歪着头一脸挑衅表情的看着对面老朴等人，简直肆无忌惮到了几乎令人发指的地步，老朴这时候倒也显出几分老狐狸的本色，尽管气得够呛却还是向老穆喊冤道：“穆队长，你都看见了，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能这样吧，操，疼死我了……”
　　这种情况让老穆也有些犯了难，满是责备地看看我，我却毫不在意的嚷道：“就他妈打你了，你还能咋地，告诉你，就你这逼样的打死你都活该！”
　　“小子，你把嘴给我闭上！”对于我有些反常的举动老穆实在是又气又惊只能再次对我呵斥道，我却一摊手道：“穆叔，你也不用为难，我就是想打他，反正事儿已经出了，我认就是，大不了就给我带走呗！”
　　“你别太过分了袄，就凭你当我面儿这么干，我不抓你还真说不过去！”老穆沉声说道，而我为了让自己自投罗网成功，不等老穆再对我警告就再次做出还要对老朴动手的架势，吓得陈浩然和胡俊都有些发了慌赶紧对我连拉带拽，怀疑我是不是发了疯。
　　终于老穆也是忍无可忍了，既有些怪我不给他面子同时也有要把我带离眼下这个环境的意思，便厉声命令几个手下上前分开众人，然后他亲自按住我的胳膊将我向警车那边扭送了过去，我也装模作样的挣脱了几下还嚷嚷着“老子不怕”之类影视剧里英雄人物被抓时的台词。
　　由于有警察阻拦，虽然郑辉、金伟他们想要帮我却除了呼喊也是无能为力，陈浩然和胡俊刚想冲过来就直接被两个警察放翻，老朴等人则是一脸解气模样的目送我被老穆“抓”走。
　　“你小子疯了是不？”朝车上走着老穆嘴唇尽量不动很小声的问我道，我则低着头也压低声音道：“泰龙游戏厅，还有前面那家海鲜批发部，你让人搜搜，有东西……”
　　“什么？”老穆闻听立马怔了怔，然后警觉地向周围观瞧了下又继续佯装严厉地喝道：“给我进去，少磨蹭，跟我装老大，你还嫩着呢！”
　　我被老穆塞进车里之后，他关上车门却没有上车，还掏出电话来煞有介事地说了几句什么，随即脸色一变好像又得到了什么线索一般快步走向别处大声招呼附近的手下集合，布置了一番后一队警察就领命行动了起来，分别赶往我之前向老穆提供的两处地方。
　　向窗外望去，刚刚还因为我被带走感到得意的老朴，在见到老穆突然命人进入了那两处生意，冷笑立马就僵住了，眼里还很明显的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这更让我确信小峰肯定掌握了对于老朴等人极为不利甚至是致命的把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之后我就从车里的电台听见了有人在急声呼叫着老穆，并且向他汇报说在那家海鲜批发部发现了疑似毒品的物体，紧接着去游戏厅的警察也报告了同样的消息，转眼间原本只是处理群架事件的老穆等人就进入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状态，谁都清楚在涉及到毒品后一切就发生了质的转变。


第1158章 两个包子还我人情
　　当老穆回到车上要带我离开时，他的那些手下也已经从那两处地方起出了数目不详的毒品，并且还逮捕了当时在场的一些人员，看到这一切后老朴是彻底傻了眼，而本来还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老混混也都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就好像在躲避病毒一样的躲着他，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再明显不过了。
　　当然，老朴也清楚眼下这些事儿跟自己还没有直接的关联，但窝点被端还是让他没法继续下去，也顾不上头上的伤就慌里慌张地逃出了人群，金伟等人虽然没有阻截他却还是故意大声喊道：“老朴，你干啥去啊，那两地方不都是的你地盘吗？别跑啊！”
　　眼见惊慌失措的老朴踉踉跄跄地跑远，我有些着急的对老穆说：“穆叔，你咋看着他跑呢，那些东西都跟他有关系啊，快让人抓他！”
　　对于我的急迫要求老穆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开着车然后用对讲机吩咐道：“派人盯住那个姓朴的，抓着的那几个人连同搜出来的毒品全都带回刑警队，连夜审问，只要审出来跟老朴或者其他有关马上就实施逮捕！”
　　听着老穆有条不紊的安排我才明白，光靠眼下抓的人和搜的东西并不能完全证明什么，即便那两个地方确实是老朴的地盘，但毕竟那只是一种不具备任何法律承认的形式，想要完全证明他跟这事儿有关系，那就不光要有物证还得有人证，看老穆这架势似乎对钉死老朴信心十足，所以暂时也没急着要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来对待，但这个老家伙基本肯定是逃脱不了关系了。
　　前脚我坐在老穆的车到了分局队，后脚那些被抓的人也带到了，与我是跟着老穆很正常的走进去不同，那些人可都是带着手铐在荷枪实弹之下被羁押进来的，由于事先得到了老穆的消息，刑警队大院一时间也忙活了起来，押人的押人、照相的照相、化验的化验，见此情形我不禁身上还气力一片鸡皮疙瘩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
　　“怎么样，以后长大了想不想当警察？”在满是穿着制服的人的走廊里老穆忽然问了一句，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愣了，我猛然间回忆起曾几何时当我孩童的年纪，我不也像很多其他男生那样向往过以后要做一名解放军或者是警察保家卫国与坏人还坏事斗争到底嘛，只是现在我好像已经和儿时心愿的朝相反方向走得太远了。
　　见老穆还在等我回答，心情有些复杂的我只好用玩笑的口吻反问道：“你说的是他们那种警察，还是你这种啊？”这下轮到老穆发愣了，走了好几步他才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现在跟那些人也没有太大区别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老穆才抬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下道：“你还是当你的小混混吧，快走！”我假装很疼的揉了揉脑袋，就继续在他的“押送”下往前走去……
　　因为查货了涉毒这样的大案子，我一个未成年伤人的“小事儿”自然也被扔到一边儿没人理了，在最小的一间看押室的长椅上熬了一夜，三番五次被外面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扰的不得清净，可心里却还是为做过的事情有几分自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心情惬意的呆在了局子里面。
　　第二天当我被老穆叫醒时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是知道天早就放了亮，正困倦的揉眼睛之时老穆已经把两个肉包子和一瓶矿泉水放到了我面前，见到这些东西我微微一笑却首先朝他要起了烟来。
　　“姓朴的也归案了，从窝里抓回来的手下直接就给他底炮了，估计再审审还得揪出来不少人，不过剩下主要就是缉毒大队的活儿了，我又要唱配角了！”正抽着烟就听老穆缓缓说道，但看上去他神情也很轻松，看来对于这次的收获还挺满意。
　　“穆叔，这次你也算立功了吧，是升官还是领奖金，到时候可得请我吃饭啊！”我打趣道，老穆一听还略微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一把夺过我嘴里的烟然后把包子塞到了我嘴里说：“请你吃包子，就当还你人情了！”
　　我噎得差点上不来气儿，把包子拿出来之后斜眼看着他说：“穆叔啊，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我帮你破了大案你就请我吃这破玩意儿？”
　　“吃这咋地，这是咱们分局食堂做的，跟外面那些不知道啥玩意儿当肉馅的包子绝对不一样，一般人可吃不着！”老穆振振有词道，我听后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这才觉得他说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不仅感叹道：“你们还真是有特殊待遇啊，连包子都跟咱们的不一样……”
　　“少废话！”老穆白了我一眼道：“想让我领你小子的情想得美，不说这消息凭你不可能掌握这么清楚，就算你给我线索那也是应该的，这次老朴他们折了，以后小朝鲜街可就你们的天下了，你这‘老大’的位子还是我推你上去的呢！”
　　“靠，你以为我乐意干这差事儿啊，多危险你知道不，我可还是个孩子呢！”我说着又咬了口包子，老穆微笑了片刻后然后神情一转认真地说：“还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一直以来我派人在医院看着你老爸都没得到上级的批准，可以说是背着他们做的，现在上头已经有人问这事儿了，搞不好就得让我把人撤回来，我提前告诉你一声，省得到时候你以为我不帮忙！”
　　“这……”听他这么说我眉头不禁又紧锁起来，再次担心起老爸的安全问题，毕竟老爸的事情还没有达到可以让警方派专人保护的程度，老穆这段时间做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或许真的只能是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尽量在让人多留几天，抽空再去跟你爸商量下，看看他那边儿什么意见，你在外面还是保护好自己要紧！”见我神情凝重老穆又劝慰道，我也只能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希望老爸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回来可以应对眼前的各种问题了。
　　吃过老穆作为还我人情的两个包子后，我瞧了瞧老穆问道：“穆叔，啥时候审我伤人的事儿啊？”
　　“审你个头啊，我已经跟小峰通话了，等会儿他就来接你！”老穆一挥手道然后指了指外面对我说，“那个郑辉还有你那俩小哥们带人在外面都等一宿了，胆子也太大了点儿，就不怕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也被卷进来！”
　　“他们又不沾毒，这事儿跟他们有啥关系！”我不在意的说觉得老穆又在吓唬我了，可老穆却一皱眉道：“他们是没碰那东西，可他们也不是好人吧？”
　　“靠，按你的标准这世上也没好人了吧！”我不禁反驳道，老穆也没想跟我争论只是让我去简单的收拾下就离开了，等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进来时被收走的个人物品交还了回来然后就带我走了出去。
　　我刚被老穆带出大门，一直等在外面的郑辉、陈浩然还有胡俊等人就迎了过来，后赶来的金伟也一同出现在面前，把我交给他们后老穆转身刚要回去，金伟却喊住了他道：“穆大哥，我老大峰哥想跟你唠唠，他现在就搁前面胡同拐角的车里呢，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挪几步呗？”
　　“我跟他有啥可唠的？”老穆对此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可我觉得昨天那种场面都没有参与而去办其他的事儿小峰这时候找老穆肯定有隐情，便赶忙从中劝说道：“穆叔，反正你现在也不忙，就过去说两句话吧，当给我个面子……”
　　“你有个屁面子，又跟我装老大！”老穆嘴上这么说但想了想却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跟着我一起在金伟的引领下朝前面走去。
　　在距离分局大院不远的一个胡同前，果然看见了两辆面包车停在一旁，小峰正站在车门外抽着烟，车里还很大声放着他最近十分喜欢的那首《冲动的惩罚》，连我对这首歌都让他弄得听腻了，可他却还是听到有滋有味。
　　“来啦，穆队长！”从音乐的陶醉中梦醒过来的小峰招呼了一声，然后又问我，“没事儿吧，小意？”
　　我点了点头，发现小峰心情好像仍然不错，也不知道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小峰笑着面向老穆向后一伸手就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两个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且头上罩着麻袋的人就映入了眼帘。
　　见这样两个出现在眼前，作为刑警的老穆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然后十分警觉地厉声询问道：“小峰，你这是什么意思，车里的又是什么人？”
　　“你问这两个啊？”小峰不屑地瞟了眼那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动都不能动的不明男子道：“两个贩毒的，好像生意做得还挺大，我昨天晚上出去吃饭正好碰上，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嘛，我算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吧，穆队长！”
　　听小峰这意思，车里这俩很可能就是原来负心汉手下“四大天王”另外两个了，看来小峰昨晚去办的正是这件大事儿……


第1159章 掌管“空壳”
　　老穆还在疑惑之时，小峰已经命手下把那两个人从车里推出来扔在了地上，那俩人不知是被打得失去了直觉还是已经放弃了抵抗，就好像两条死狗一般趴在那儿，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丝毒枭的感觉。
　　“这算是我和太子送你的另一份礼，你也不用急着道谢，记住这次的事儿就行了！”小峰轻描淡写地说着，还不忘把我也捎带上。
　　老穆凝视着上门给自己送上如此大礼的小峰，却似乎没有对此感到过于喜悦，而小峰也没再理会老穆，只是招呼我上车跟他一起离开，将老穆和两个毒贩子留在了那里。
　　坐在车上往回去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偷眼观察着小峰，心里也有些纳闷，不光是他行动如此迅速的搞定了那两个家伙让我惊讶，更为重要的是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处理方式来对待那俩人，我本以为向来心狠手辣的他会像解决负心汉那样铲除威胁，可他却出乎意料的将人交给了老穆，他将这自诩为良好市民的见义勇为，可谁都明白他的动机肯定没这么简单和高尚。
　　“为逮住那俩玩意儿，我三个兄弟受了重伤，跟他们那种人咱们确实是拼不起啊！”正在我暗自揣测之时就听小峰闲聊般地对我说道：“不过，事儿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也没白辛苦这么一趟！”
　　“解决了，不是还有一个呢吗？”我听后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小峰却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同伙儿都落网了，跑了那么一个还能翻天咋地袄，用不着担心啦！”
　　真的是这样吗？我心中不禁疑问道，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的事情绝对是小峰和李涛联手布的局，目的就是要借着负心汉手下“四大天王”剩下那三个与老朴他们见面谈事儿的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同时我们也趁机搞掉了小朝鲜街上的对手，两边都便可以获得双赢的结果，这计划肯定是无比缜密且必须进行到底，可最后那一个家伙不知道是侥幸还是什么原因却逃过了这一劫，这多少都有些留了个后患的感觉。
　　果然，车还没到小朝鲜街，李涛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找小峰向其询问情况，对于李涛的追问小峰显得倒是心不在焉起来，只是很随意地说：“除了跑的那一个，另外俩都让我送到该去的地方了……”
　　电话里李涛好像又高声说了些什么，小峰闻听眉头一皱冷声道：“送哪儿去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跑了的再想办法嘛！对了，我得提醒你，跑的那个现在肯定已经知道这次的事儿有你一份儿了，你自己掂对着解决吧！”
　　此时李涛似乎已经在电话里咆哮了起来，可小峰却不急也不恼，甚至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说：“涛子，我说你是不是占便宜没够啊，我他妈又不是你的跟班，凭什么啥事儿我都必须得给你答对立整呢！实话告诉你，我抓住的那两个刚让我送去了刑警队老穆那儿，你能咋地，咬我袄？跟我动心眼儿，你还嫩，我峰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了一些，不管是送给警方的那两个还是逃走了的那一个，这全都是小峰故意扔给李涛的麻烦，而且这麻烦还非同小可，我再一次领略到了小峰行事手段的阴狠，就连李涛这次都在他身上跌了个大跟头，哪怕他这么做多少有些不那么“讲究”。
　　挂断电话的小峰长出了一口气，瞧了瞧车窗外后才强压着稍微有些激情的情绪对我说：“我他妈好歹也算个人物，除了你老爸他们之外我哆嗦过谁，就凭李涛还想一直牵着我的鼻子走，我去他妈个逼的了！”
　　此前小峰意图像利用我们其他人那样利用李涛，却没料到还被李涛反将了抑菌，并且一度陷入了被动，只能选择隐忍和妥协，以小峰的性格肯也难怪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找到一个报复的机会，这样的局面就算不足以对李涛造成致命的打击至少也要让李涛头疼一阵子，心高气傲的李涛这下估计也见识到小峰的厉害了吧。
　　终于解了恨的小峰心情大好，近两年已经变得沉稳内敛不少的他现在也忍不住跟我倾诉起这种畅快的感觉，其中还参杂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在里面，我则默默地听着不时点点头，心中却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连李涛最后都被小峰摆了一道，我就更别想着在他身上占什么便宜了，可以说从开始到现在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儿就是没有太过得罪他，当然这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归功于老爸对他的宽容和拉拢，没有与他正面为敌不好说是老爸的幸运但也算是老爸的先见之明了。
　　在老朴及其部分手下归案后，之前与他结盟的那些老混混们也很快就得到了相应的结果，除了两个同样刚刚参与进毒品生意的被抓之外，另外的因为心虚不是选择逃跑就是主动去交代问题了，而仅剩的一两个还没被牵扯太深的也在形势所迫下向我们认输归顺了，可以说现在这里终于彻底成为了我们的天下，只不过控制着与长乐街相邻的小朝鲜街对于我而言到底是福是祸我还真不能确定。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峰忽然把我叫到身边，跟我喝了杯酒之后才很认真的叮嘱道：“小意，这次的事儿不小，这街上谁也不可能完全消停，我还得继续走动关系把这事儿对咱们的影响降到最小，好在你岁数小，这事儿怎么都不会查到你头上，所以小朝鲜街这地方还得叫在你手上看着，不管咋说这也是咱们拼下来的地盘，你一定要守好，不能给你老爸丢人，知道不！”
　　对他的嘱托我当然是点头应了下来，可心情却别提多复杂了，谁都明白，尽管我们平定了小朝鲜街，可由于这次的涉毒案声势也不小，眼下这段时间整个小朝鲜街的也处于了非常阶段，但凡只要跟道上有些联系的人都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在这件事儿谁都不是绝对的干净，只要这个案子没有盖棺定论那谁都还是有可能被牵连。
　　不过仗着我们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没有直接涉及到毒品生意，而我私下又是老穆所代表的警方的“合作伙伴”，我们这帮小一辈倒是没有与那些老混混一样的担心，趁着老一辈人人自危之时还不禁有种掌控了小朝鲜街黑道的感觉，而我也得到了再多享受些这个“老大”之位的机会，只可惜我这个老大现在的地盘不过就是个空壳罢了，与其说我是这地方的大哥，倒不如说我就是个打更看堆儿的，估计小峰肯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如此“心甘情愿”的让我继续坐这个位子。
　　为了避嫌连郑辉都出于无奈的暂时远离了这是非之地，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没忘盘下那家网吧，而且他也没有趁火打劫，反而还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跟那个老板，并打发网吧老板带着金老大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金老大被驱逐出自小长大的地方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对我来说又一笔旧账终于算是了结了。
　　介于目前的特殊原因，原先治安无比混乱的小朝鲜街暂时也变得平静了起来，这般局面无疑又是对我们这种人一个极大的讽刺，连我都觉得自己的存在跟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了，更令我茫然的是这么快就摆平了小朝鲜街那接下来我还要怎么做呢？
　　带着这种疑问，我再次前往医院去见老爸，一进去我不禁就眼前一亮，因为我发现老爸在老豹的帮助下此时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下床了，虽然他还不能着地的，但于之前只能一直躺在床上相比实属很大的改善。
　　只不过老爸的神态还是很虚弱，加之坐在轮椅上也是行动费力，与过去那意气风发的形象还是相差甚远，更让我心里难受的是，他似乎仍然没有完全从中枪的阴影里摆脱出来，对于病房内外任何异常的响动都十分敏感和警觉，就连我进门时他都防备的看看我身后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和老爸一同面向窗外，不时转头观察他两眼，老爸却只是神情黯然的看着天空出神，当我把目前的局势告知他并询问下一步要做什么时，老爸沉默半晌才缓缓的说：“现在明白为啥我飞要老穆给你弄上去了吧？毒品那东西不出事儿就算了，只要出事儿谁沾上哪怕一点边儿也是麻烦！如果你是个大人，这次的事儿你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但现在都把你当个胡闹的小崽子，就算一切是你引出来的，那也只能当做是个巧合，这样一来不管是咱们还是小峰、郑辉就都可以不受这事儿太多牵连！”
　　虽说老爸这么做多少还是有些拿我当幌子的意思，但他对于我的信任仍然是显而易见的，想到这些我心里倒也好过了不少，随即便问：“那下面我还要干什么呢？”
　　“去做你想做的，暂时这里没你事儿了……”老爸叹了口气道……


第1160章 别扭的感情
　　对老爸的回答，我有些不太相信的瞪大眼睛看向他，心里还莫名的有些失落和不知所措，可老爸却瞧了我眼继续说：“昨天老穆跟我唠了会儿，除了说了说最近的事儿，还特意提起了你，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些事儿让你卷进来确实不合适，更何况我看你好像也真开始往里陷了……”
　　“咱俩不是早说过了嘛，都是我自己乐意的，只要咱爷俩好好活着我啥都不怕！再说了，老穆他是个警察，连你都是不能跟他太交心，他的话听听就行，那天他还问我想不想以后当警察呢，你说逗不？”我尽量佯装对此不屑一顾的说着，但却已经从老爸眼里看出了十分复杂的目光。
　　不过老爸也没有跟我争论，只是在沉思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你之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小朝鲜街迟早还是要给小峰，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郑辉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李涛被小峰阴了一下肯定也没心思再惦记别的了，至于耗子……随他去吧！当初你把他们引到小朝鲜街不就是为了保护咱们的利益，同时防备他们过分内斗或者是联手反水嘛，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你做的很不错，所以，你可以去放松一下了……”
　　“老爸，我……”我还想说什么，可老爸却瞪了下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还废啥话，让你咋地你就咋地！我警告你，别觉着自己真不含糊了，我到啥时候也是你老子！”
　　被老爸如此莫名其妙的呵斥了一顿，我不免感觉有些委屈，毕竟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尽全力帮他分担困难，可他现在却忽然要把我踢出局，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都让我心里一时难以接受，我似乎真的要停不下来了。
　　可对于老爸我一向是不敢违背的，既然他说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我又还能说些什么呢，尽管很不甘心但在经过一番纠结后，我也只能点头称是不再有异议，然后便岔开话题谈起了海子叔。
　　“我会见他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老爸皱着眉头道对于海子叔的情况也是十分担忧，随即他又对我说，“医院这边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你眼下该玩玩该乐乐，别闯祸注意安全就是了，没大事儿也少来医院看我，有事儿我会找你的！”
　　“有啥可玩的啊，你不好我哪有心情……”我情绪低落的说道，看着轮椅上的老爸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可老爸想了想却说：“我记着你不是搞对象了嘛，咋能说没有玩的呢？”
　　“老爸……”我有些尴尬地喊了声，却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几天没跟婉汀正经说过话或是联系了，离开医院时我掏出手机翻看着短信箱，这才发现自己除了对婉汀早晚发来的问候简单回应外，她每天发过来数不清多少条表示关心与担忧的信息我都只是用寥寥几个字来应对，甚至更多基本上都被我看过之后就给忽略了，要不是今天有机会翻看，我根本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么的糟糕。
　　在责怪自己对婉汀过于冷落之时，我心里同样也产生了另一个疑虑，我说不清是什么让我竟然对此对待与她之间的这份感情，而且这样的情况之前在和荣街也发生过，我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总觉得自己在忙很重要的大事儿，但那些事儿真的就都要比她还重要吗，我又真的已经忙到连跟她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带着这样愧疚的心情，我一回到小朝鲜街就给婉汀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她才接了起来，听上去好像正在上课不太方便跟我说话，只是用极低的声音问我有什么事儿，我支吾了会儿才没话找话的问：“你开学了啊？”
　　“都开学一个多礼拜了……”婉汀应道，但语气听上去明显是在向我对她的不重视表达不满，不等我还要往下说她便说了声“下课再说”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话筒里的忙音发呆。
　　自知行为过分的我也只能耐心的等着婉汀下课再跟她联系，在等待的过程中我顺便把陈浩然给叫了过来，由于被金老大伤了前胸，他现在上半身不太敢做过大的动作，连走路都得用胳膊夹着身子十分僵硬的前行，脸还不时会因为疼得皱在一起，看着别提多滑稽了。
　　把他叫过来之后我便问道：“最近跟你婉汀姐联系没啊，是不是没少打我小报告？”
　　“天地良心，我啥时候打过你小报告啊！”陈浩然一听马上义正言辞的否认道，随即他就撇了下嘴嘀咕说，“那是你对象，又不是我对象，谁没事儿老给你看着啊……”
　　“你小子是不是找削啊，告诉你，你现在受着伤呢，真动起手来可不是我对手！”我威胁道，迫于我的淫威他也只好不敢再对我冒犯，但还是有些忍不住冲我说道：“意哥，其实有个事儿我早就发现了，就是一直不好开口，上次提过一回还被你给骂了……”
　　“有屁就放！”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怪话等着我，他却一脸严肃地说：“我感觉，自从你见过那个孟露之后，你对婉汀姐就没有原来那么腻呼了！你没忘吧，过年的时候在和荣街，你俩恨不得天天黏一起，从晚上折腾到第二天中午还不出来，就像不知道累似的，我和陈泽、李岩扒门听的都……”
　　“啥，你们那时候还他妈趴我门儿了？”我一听顿时高声问道，这小子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摆手道：“这不重要，咱说的是你跟婉汀姐的事儿，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心思不全在她身上了！”
　　“尼玛的，少跟我来这套，这不重要啥重要！”我恼火的说着，不等我动手陈浩然已经夹着身子逃走了，我也只好作罢并扬言不要让我逮着他，可在他走远后我却也开始思量起他刚才的话，难道真是孟露的突然出现让我心理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还没等我明白，可能是到了婉汀下课的时间，她的电话已经就打了过来，我见状赶忙接听起来同时在心里想着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歉意，但又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我现在跟她之间的关系有些别扭，我总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但没等我说话，就听电话那边儿的婉汀开口道：“我听说你那边儿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不少人说现在你代替你爸的位子了，是真的吗？”
　　“算是吧……”我闷声答道发现婉汀对我的情况竟然还挺了解，而她却随即轻柔地对我说：“那恭喜你了啊，意哥！”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咋听不出来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婉汀咯咯一笑道：“当然是真心替你高兴了！不过……”
　　“不过啥？”我急忙追问，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婉汀才低声说：“不过，我想你了，可你好像不怎么想我……”
　　“不是我不想你，是事儿太多，你可不知道最近都发生啥了！”我开始详详细细地对她讲述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只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和理解，尽管我也明白这样似乎有些无耻，但我的确还是想极力维持我们的关系。
　　边走边说，还尽量把遭遇的情况往凶险了讲，也顾不上自己这算不算是花言巧语了，可就在我讲得天花乱坠，婉汀也听得不仅惊叹连连之时，电话那边儿的婉汀好像忽然怔住了，不容我问她怎么了，我就已经从话筒里听见她那边儿似乎有什么人在问：“你是叫林婉汀不，向西街苑意是你对象？”
　　“是啊，你们干嘛？”婉汀疑惑的声音传来出来，而听到这一切的我下意识地把心就提了起来，十分担心会不会是又有什么人因为我来找她的麻烦，急忙大声问道：“婉汀，你跟谁说话呢，快告诉我！”
　　连喊了几声才听婉汀答道：“一个不认识的，问完我就走了，莫名其妙……诶呀，上课了，不跟你说了啊，等你有空了要陪我逛街啊，要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的，拜拜！”
　　“婉汀，你小心点儿！”我高声提醒着但婉汀由于急着去课已经挂断了电话，可我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刚才那个可疑之人对婉汀的询问让我感到了无比的不安，几乎所有可能会对婉汀造成威胁的对象都在我脑子里过来一遍，每一个都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浩然，胡俊，跟我出去一趟！”我大声唤道，带着他俩就打车直奔婉汀的学校而去，焦急的在婉汀她们学校门外一直等到了放学，等亲眼看见婉汀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我才稍微放下了心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尽量恢复平静和婉汀四目相对露出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在陈浩然和婉汀几个同学的起哄声中拉着她准备离开，可就在我转身之时却发现不远处的路旁停着辆出租车，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车外朝我这看来，我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仍然男生打扮的孟露，当她发现我看到她时却没有丝毫迟疑上了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呆若木鸡一般……


第1161章 想做的事儿？
　　为修复最近这段时间我对婉汀冷落造成的影响，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轻松一下，在陈浩然的张罗下，我们三个男生和婉汀以及几个跟婉汀要好的同学出去吃了晚饭然后又去唱歌，放在以往我对此自然也应该是很有兴致的，更何况还能和有机会哄婉汀开心获得她的谅解。
　　但是，由于孟露再一次的出现，一晚上全程下来我不但是心不在焉，甚至还有一些惶惶不安的感觉，心中不断在思忖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婉汀的学校附近，她跟电话里那个忽然与婉汀交谈的人有是不是又有什么关联呢？
　　对于我的反常，婉汀其实也察觉了出来，但因为还有旁人在，她也不便当面问我太多，而且不管是之前吃饭还是后来唱歌的时候都仍然很贴心的给我夹菜、拿水果，手还会时不时握握我的手，脸上也是说说笑笑看似轻松愉悦的顾着其他人，与她比起来我倒是显得有些礼数不周了，可我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么多，依然在为孟露的事情忧虑着。
　　尽管时间还不算太晚，陈浩然也跟婉汀的几个女同学玩得兴致盎然，可我还是以婉汀她们明天还要上学为由提议终止了这次聚会，在陈浩然忍不住抱怨还没玩够的时候我却已经去结了账，而此时就连婉汀眼里也流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但最终她依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离开歌厅的时候还是亲密地上前拉着我的手。
　　送婉汀的那几个同学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就又叼着烟望向远方的夜色出神了，等婉汀走回我面前时我才回过些神来，心情无比复杂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孟露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又出现在我们附近一般，我还是第一次如此害怕见到她。
　　“你没事儿吧，我看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直到这时候婉汀才终于不放心的问我，我只能轻轻摇摇头答道：“都是最近那些事儿弄的，心咋地都不静，估计得缓两天才行……”
　　“这样啊。”婉汀点点头然后安慰道：“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太闹心，现在一切不是都挺好的吗？”
　　“好，挺好……”我勉强微笑的应着，为了不让婉汀看出我的异常便有意无意的把脸扭到一边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她开口道：“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家吧，省着你爸妈担心！”
　　“哦。”婉汀淡淡的应了声，却好像还在期待什么似的看着我，我当然也明白她是想再多跟我待一会儿，可最后我还是佯装没有察觉一般的把陈浩然喊了过来托他帮我送婉汀回黄台。
　　陈浩然带着婉汀上了车，看着婉汀站在车门旁满是不舍的眼神，我心里当然也不舒服，本想就此作别的我还是忍不住站了过去，用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一下说：“黄台那头我还是不方便过去，不能送你了，到家给我打电话……对了，最近我都没啥事儿，要不我天天去接你放学吧！”
　　“真的？”听到我这话婉汀眼睛一亮似乎还挺意外的，我马上很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肯定，她这才情绪稍微好了些在我的注视下坐上车离开了，我也和胡俊打车回了小朝鲜街，可这一路上脑子里却还是反复闪现着孟露的身影。
　　回到住处趁等着送婉汀的陈浩然没回来之时，我思索再三后掏出手机给黄思源打了个电话，在询问过海子叔和他们几个的情况之后，我犹豫了一阵儿才很不自然的问：“小源子，你能想办法帮我弄着孟露的电话不，我想找她……”
　　“啥，你要找孟露！”电话里黄思源就是一惊马上就追问道：“你突然要找她干啥啊？”
　　跟黄思源我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且这种时候或许他还能帮我分担些烦恼，于是我就把这几次孟露意外现身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然后再次请他想办法弄得孟露的电话以便我联系她把事情说个明白。
　　听完我的讲述后，黄思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开口道：“我这两天上网找人给你打听下吧，不过，我看或许不用你找她，她就能来找你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黄思源叹了口气道：“孟露的性格你难道还不了解吗？听你那么讲，她明显就是奔你来的，到时候她肯定会像上次那样跟你见面的，至于她到底想干啥，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也许吧……”我苦笑道，又嘱咐他照顾好海子叔后便挂了电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久……
　　第二天听说还要去婉汀的学校，陈浩然那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看样子女高中生对他的吸引力那是相当巨大，早早就梳洗打扮了起来，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瓶香水全身上下喷了个遍，离近一闻都刺鼻子，连胡俊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可这小子却还举着瓶子要往我俩身上喷，我赶忙大声制止着向后躲避，胡俊则吓得直接就跳出了房间生怕沾染到那喷出的气雾。
　　见我俩都不领情，陈浩然悻悻的把香水瓶放到一边儿撇嘴道：“就你俩这样的让我咋说啊，一点儿也不知道美，给那些丫蛋留下好印象是很重要的，只有把自己弄得帅起来，婉汀姐才会更喜欢你！还有胡俊，你本来就不爱说话，再不捯饬捯饬，哪有人跟你搞对象啊，真不识好人心！”
　　听他在那大谈泡妞之道，我有心逗他下，便走到他身边捂着鼻子说：“你这弄得身上一股臭鱼烂虾味儿就是帅了，丫蛋就能稀罕你了？那丫蛋是不是没鼻子啊，不嫌你臭袄！”
　　“意哥，你又逗，我这喷的可是香水，哪臭了啊？”陈浩然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却还是满脸嫌弃的摆摆手然后对胡俊招呼道：“胡俊，你过来闻闻，他身上是不是发臭了！”
　　“来，胡俊，你闻闻，我就不信了！”陈浩然也高声说道，见到我在使眼色胡俊走过来煞有介事的提鼻子闻了闻马上一皱眉道：“是……臭！”
　　“Ohmygod！”被我俩这么一说陈浩然也有些懵了，加上他喷那香水的味道确实不咋地，他在自己身上左闻右闻了一番也开始慌了神，觉得自己身上这股味道可能真是臭的了赶忙要换衣服还嚷嚷着得去洗个澡，我见状立马叫上胡俊硬架子上他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停说着不赶趟了，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儿重新整理的机会。
　　来到婉汀的学校时还没等放学时间，陈浩然一边儿使劲扇动衣服散味一边儿问我：“意哥，你咋突然想开了要来接婉汀姐放学呢，不像你性格啊！”
　　我白了他一眼却还是说道：“我老爸说了，眼下没有用我忙活的地方，让我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所以就……”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跟婉汀姐搞对象就是消磨时间用的，看我不告诉婉汀姐的！”陈浩然一脸坏笑的说道，我闻听冲他比划了下拳头警告道：“少他妈瞎说啊，要是因为你乱说话把我和婉汀搅合不好了，看我不收拾你的！”
　　陈浩然因为身上有伤也不敢跟我胡闹，嬉皮笑脸一番就去旁边给他在这学校一带收的那些小弟打电话了，我则看向胡俊问：“辉哥的兄弟们是不是还在这一片啊？”
　　“嗯，是有……一些！”胡俊点点头，但见我神情严肃他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事儿，有人就好，省得我总担心婉汀不安全。”我答道，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只能继续望着路对面的学校大门等婉汀放学出来。
　　就在我百无聊赖之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观瞧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有在意的接起来喂了声，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道：“苑意，听说你要找我？”
　　尽管这个声音听着很冷漠甚至带有敌意，但我还是马上听出这正是孟露的声音，震惊之余我稳住心神沉声应道：“是啊，你咋知道的？”
　　“黄思源上网在咱们初中的Q群里面找我了！”孟露声音还是冷冷的，“啥事儿啊，说吧！”
　　“啥事儿？”我不禁眉头一皱，却还是没法跟她针锋相对，只好有些不自然的说，“该问这话的是我吧！昨天我看见的那人是你不？”
　　“是我啊，眼神挺好使的嘛！”孟露还是用那种让我不太能接受的语气说着，听她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昨天确实是她，我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便追问道：“你上那儿干啥？”
　　“不干啥啊，就是见见朋友，兴你在那头有兄弟，就不兴我也有一两个认识的人了啊！”孟露轻蔑地说道：“告诉你，说不定过两天我还去那上学呢，怎么，这你也要管？”
　　“别跟我来这套，你到底想咋地直说吧！”我忍不住高声道，弄得胡俊和陈浩然都愣住了不知道我是在跟什么人通话。
　　“我想咋地？”孟露也挺高了声音毫不示弱道：“你忘没忘上次见面让你答应我的事儿了，看来你是没打算说话算话啊！”


第1162章 心头大患
　　听到电话里的孟露提起这件事儿，我才想起上一次在小朝鲜街跟她碰面，在我希望对她有所“补偿”的时候，她提出来要我别在小朝鲜街搞事儿并且还得离开那里，莫非她是因为此事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当时出于自身以及为老爸考虑，尽管我很想做些事情来弥补她，但最终我还是没有答应下来，只是把那当成了她对我的警告和威胁，现在我不但没有按她希望的去做，反而还直接摆平了小朝鲜街甚至坐上了所谓那地方的“头把交椅”，估计这些情况她也应该是有所了解了。
　　果然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电话里愤然地说道：“说的挺好听，还要补偿我，都他妈是狗屁！我让你滚，你滚了吗？连小朝鲜街的老大都替你爸当上了，亏我还相信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呢，真是太可笑了！”
　　“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没法跟你解释的太清楚，我只是……”我很想辩解什么，却发现自己现在跟她之间好像真的有太多没法说出来的话了，潜意识里或许我其实早就已经将她放在了对立面上。
　　“我上次是咋说的，要么死要么滚，既然你不滚，那你就等死吧！”孟露在电话里狠声道，我不知道她这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希望如此，但这种从她嘴里说出来是让我那么的难受，刹那间我就好像掉落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告诉你，别找我了，这个号你也不用再打，我马上换号！”孟露继续发狠地说着，然后又冷声道：“还有，看住你那对象，对付不了你我总能对付她吧！”
　　“孟露，你……”我还想跟她继续沟通，可那边儿已经断了线，而且她果然说到做到当我试图打回去的时候那头已经关机了，这顿时让我再次陷入了困扰之中。
　　如果说之前马为山那些人对婉汀的威胁只是让我感到担心，那现在孟露亲口说出可能会对婉汀不利则把我一下丢进了更为复杂的纠结和恐惧里，对于马为山那种人我可以或是用耍手段或是直接开战来解决，可面对孟露我实在不确定我还能那样去做，更令我痛苦的是，此时我竟然情不自禁地衡量起孟露和婉汀俩人在我心里所占的比重来，可这个东西真的能作比较吗？
　　而且现在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在向我袭来，此时的孟露所代表的到底仍然是她自己还是已经是她身后的老孟家及其长乐街势力了，这是一个相比起对付马为山时更令我棘手的难题，对付马为山不光是小峰还是郑辉都可以出手，可如果面对老孟家，他们能不能再次出手相助暂且不说，可一旦他们真的出手那简直就相当于再次挑起了战争，这是眼下这段时期所有人都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婉汀，咱出去旅游去好不，你想去海边儿吗？”大家一起在外面吃晚饭时我忽然提议道，婉汀愣了下随即就喜笑颜开的说：“好啊，去呗，正好后天就是周末，两天时间应该够了！”
　　“不是，两天太短了，玩的不过瘾，我是想多去一段时间，半个月一个月都行……”我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惶恐对她说道，一听我这么说婉汀立马犯了难道：“那么长时间，那我上学咋办啊？”
　　“请假呗！”我赶紧说，但婉汀还是摇摇头说：“这样不行，我家里那边儿就没法交代，更别说我也不想请那么长时间的假，你不知道，其实咱们的课程也挺紧的，拉下再想跟就费劲了。”
　　听到婉汀这么说，再想起她家里，我也意识到自己是太一厢情愿了，沉思片刻只好笑了笑说：“那好吧，我没合计那么多……”
　　“不过，等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陪你出去溜达几天，你看这样行吧？”婉汀笑着问我，我无精打采地应道：“到时候再说……”
　　看我明显情绪低落下来，婉汀不免有些担心，伸手拉了我一下低声道：“你不会是不高兴了吧，别这样嘛，我这不是得上学不方便么，我又不像你那么随便想干啥就干啥……”
　　“没有，吃饭吧。”我闷声说道，心里清楚带婉汀出去暂时躲避一阵危险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此时我只能怪自己在对付马为山时把招数都用尽了，现在面对孟露的威胁，我竟然束手无策起来，我是真没想过她这个曾经跟我那样亲密的人竟然也会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危险和困扰，曾经的甜蜜和美好似乎正在逐渐消散着，她已经成为我现如今的“心头大患”。
　　转过天来，我又前往了婉汀的学校，只不过这一次我嘱咐陈浩然把他在那一带的“小弟”都提前召集了出来，还特意让胡俊带我去了学校附近郑辉手下所在的几处地方，借着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清楚我最近经常会在这一带出现，即便他们不好与老孟家发生冲突，但在必要的时候他们或许也能帮上些忙，一切都做好准备后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只是我不清楚用这样的方法保护婉汀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此时胡俊和陈浩然也渐渐察觉到了隐藏着的危险，毕竟在我和孟露通话时他俩也都在场，加上我现在又在人手上做了安排，凭他俩的脑子和经验自然也就猜出了一二，因此陈浩然也不再像前两天那么吊儿郎当了，对于保护婉汀他也是首当其冲。
　　我们三个加上校内外一伙儿小痞子一露头，就马上引来了婉汀他们学校的注意，只不过介于我们并没有任何扰乱学校或是欺负学生的迹象学校里面对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而我也警告了陈浩然的那帮小弟，表示任何人都不允许侵扰婉汀学校里的人，但适当的发展势力还是可以的，这些家伙倒也对我的吩咐十分顺从，也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了这个礼拜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经过了一个周末的休整和计划，基本上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我还是可以坚持每天去接婉汀放学的，至于小朝鲜街这边儿一时半会儿仍然还是处在萧条状态，金伟他们就完全可以应付，我似乎真的开始按照老爸所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礼拜一下午的时候，领着一众小痞子再次出现在婉汀的学校对面，听着他们嘻嘻哈哈的闲聊着这所学校哪个女生如何如何也懒得参与，只是很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以防真的发生孟露所说的情况，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迫不及待地穿过小马路来到门口迎接婉汀。
　　尽管放学时出来的学生很多，但大部分人也都知道或是听说过我是个什么人，来到我身边时都很自然的闪到旁边行走，放在过去我肯定会觉得这是我一种很牛逼的象征，可如今这些学生越是这样我却反而越感觉自己就好像低他们这些读书人一等似的，他们投来的发怯眼神也更像是对我这种人的厌恶和鄙夷，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这种形象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确实多少都有些煞风景。
　　等了好一阵儿，我终于才在人群里看见了婉汀，只不过她今天走的格外慢，而且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她的同学有说有笑，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有些忧心忡忡，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等她来到面前后我便笑着说：“婉汀姐，今天咋打蔫了呢，想我想的啊？”
　　婉汀怔了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良久，才声音很低的说：“今天咱们隔壁班转了一个借读生……”
　　“哦……”我耸耸肩不明白一个借读生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在意的打趣道：“啥样个人啊，男的女的，帅不帅，好看不？”
　　“女的！”婉汀回答时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在我疑惑的注视下缓缓地说，“跟你还是熟人……”
　　“跟我熟人，不会吧？”我更是一头雾水了，但很快我就浑身上下好像过了电一般不禁颤抖了一下，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也笼罩在我头顶，我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然后就有些慌张的拉着婉汀要离开，可她却没有动，还慢慢转回头看向校门里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不由得冷汗也流了下来。
　　此时学校里放学的学生基本都要走光了，从教学楼到校门的甬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走着，而最后面一个女生的轮廓也在缓缓渐近，当我看清楚那女生的脸时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婉汀的手向后倒退了几步。
　　我怎么都没想到孟露那天电话跟我说的居然是真的，她果然来到了婉汀的这所学校上学，还一改之前的男生装扮再次换上了女装，而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像过去般惊艳那样的引人注目，尤其是男人……
　　当她面无表情的经过我和婉汀身旁时，我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跳动，在我以为她就会这么走过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问候：“苑意，好久不见啊！”
　　这一声不但让我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就连婉汀纤细的身子也微微萧瑟颤抖起来……


第1163章 女人，麻烦
　　孟露听似轻描淡写的一声招呼后就把我和婉汀都抛在了身后，一个人缓缓地向远处走去，不远处的陈浩然和胡俊也都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等陈浩然回过神要来问我怎么办的时候，孟露都已经快走到街的尽头了。
　　“What？这什么情况啊？”来到我身边的陈浩然惊呼了一声，眼看着孟露的身影消失在了街拐角，我深深地皱了下眉，对她留给我的那个背影还感觉颇有几分酸楚。
　　此时胡俊和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陈浩然还叫住了一个婉汀的同学询问起关于孟露的情况，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孟露竟然真的来这所学校上学了，今天是她第一天在学校露面，由于她的家庭背景已经在学生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不然婉汀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孟露的到来。
　　听到这话，本来就心情纠结的我不禁有些恼火地看向旁边几个小子，我知道他们几个也都在这所学校念书便怒声质问道：“你们都他妈合计啥呢，自己学校来了这么个人咋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呢？”
　　“不是啊，太子！”一个学生痞子壮着胆子解释道：“咱几个今天一天也没上课，上午在网吧等着你们，下午就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来的，学校里的事儿真是不清楚……”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用力的挥了下手大声喝道：“家里花钱让你们上学，你们一个个不他妈在学校呆着就知道出来瞎扯，是不是二逼！”
　　“意哥，他们都是咱给叫出来的，上礼拜的时候就说好了，你是不是忘了啊……”一旁的陈浩然小声对我提醒道，其实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到他们头上，可现在我心情实在是无比的烦躁，只想找个地方发发邪火。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甚至带着几分狼狈的喘着粗气，在有些无措的左右看了看一番后，我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的婉汀身上，见她只是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我深吸了口气才闷闷地对她说了声“走”，婉汀似乎也对周围的气氛和大家的目光感到很不自然，听到我的话之后轻轻点了下头就匆匆跟随我走出了人群。
　　在离开婉汀学校往马路边上走的时候，我不时还会忍不住回头望望之前孟露离去的路线，就好像她还站在不远的某个地方正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般，而我此刻真的很希望之前所经历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尤其是看着身边婉汀那情绪极度低落的模样，这样的心情也就更加强烈了。
　　黄思源说的还真对，孟露果然不是个只会动嘴吓唬人的丫头，连我都以为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威胁的成分更大一些，可她却如此的雷厉风行，在我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再次走进了我的视野，而且还很有可能会直接对我现在的生活造成极大困扰，我当初对她那么的日思夜想，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怕见她了。
　　坐在饭店里我倍感苦涩的想着，看着面前满桌的烧烤也是毫无食欲，婉汀也同样提不起精神来，只是不停用筷子搅着调料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我俩这样坐在对面的陈浩然也是长吁短叹，倒是胡俊对所发生的情况似乎还是并不关心，一盘接一盘的烤着肉吃得不亦乐乎。
　　“婉汀姐，给你来片腰子补补，可香了！”见场面过于沉闷，想要缓解气氛的陈浩然主动对婉汀献着殷勤还冲我挤了挤眼，我却满脸无奈的叼着烟把脸扭到一边儿，而婉汀也只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就又沉默了。
　　见此情形陈浩然还有些不甘心，便把筷子一放对婉汀宽慰道：“婉汀姐，你就别这样了，不就是老孟家那丫蛋子嘛，你管她干啥，她还敢把你咋地袄？要我说，她乐意上学就上，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意哥和咱们，咱大伙儿给你出头，你说是吧，意哥！”
　　“啊？嗯……”我回过神来应了声，可答应的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连陈浩然不禁都皱了皱眉，没等他继续再说什么婉汀已经站了起来，借故要去卫生间就离开了座位。
　　见婉汀走开了，陈浩然随即就冲我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意哥，孟露那丫头来真的啊？好端端地上他妈什么学啊，还跟婉汀姐一个学校，这不是故意恶心婉汀姐呢嘛，你到底又怎么招惹她了？”
　　“我他妈哪有工夫招惹她，提她我现在脑袋都疼，你们说这算啥事儿啊！”我懊恼的说着然后端起酒杯讲酒一饮而尽，陈浩然咂了咂嘴道：“我之前就说了，这丫头露面肯定没事儿，咋样，让我说着了吧，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对付她吧，让她成天在婉汀姐眼皮子底下晃悠，你不担心我都担心！”
　　我听后摇了摇头说：“你让我咋办，难道去吓唬她威胁她不让她念了袄！你是不了解她，我真那样的话她不但不会让步反倒还得更卯足劲跟我对着干了，这丫头没那么容易对付！”
　　“听你这话，你对她还挺了解的呢？”陈浩然话里有话地问道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胡俊，胡俊倒没有他这么八卦，只是用一个满足的饱嗝作为回应，直到我看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时，胡俊才抹了抹嘴道：“女人，麻……烦！”
　　“别麻烦不麻烦，你咋就知道吃呢，不会一起想想办法啊！”陈浩然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胡俊听后点上一支烟双手一摊道：“不……行就打……呗，以前不都……这样嘛么。”
　　打？打谁，打孟露吗？别说这个时候跟老孟家发生矛盾合不合适，至少我还是没法下狠心彻底与她为敌，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我此时又犯起优柔寡断的老毛病，在面对来者不善的孟露之时除了暂时按兵不动之外，好像也想不出什么适当的应对手段。
　　正说着婉汀已经从卫生间返了回来，我们马上就停止了讨论，陈浩然赶紧站起来说：“回来了，婉汀姐，你先坐着，我和胡俊去尿尿！”说着他拽了拽胡俊，胡俊也识趣的跟他一同离席，只留下我和婉汀俩人坐在那里。
　　之前有陈浩然和胡俊在，我至少还有些掩护，此时与婉汀单独相处后我忽然倍感不自然起来，过去跟她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氛围，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也知道继续这么互不理睬下去不是个事儿，便硬拉下脸来语气略带尴尬地问：“点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也不吃呢，不饿啊？”
　　“不饿，你要是饿了你就吃吧……”婉汀应道还作势要拿筷子给我夹菜，我赶紧伸手拦住了她说：“我也吃不下去，你别麻烦了……”
　　“那好吧。”婉汀说着重新坐了回去，随即我俩也再次陷入了简直有些可怕的沉默之中。
　　“苑意……”又是一阵的相对无言，但这一次是她先开了口，在我转头看向她时她也扭头望向我，嘴唇轻轻抖动着说，“要不，咱俩分手吧！”
　　“分手？”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做梦也想不到婉汀会说出这种话来，发了懵的我在此时不禁也忘记了面子不面子的，脱口而出的问了声，“为啥啊？”，而这话一出口我就马上有些觉得自己这样就好像可怜虫一般。
　　为了不让自己在婉汀面前显得失态，我极力平伏着心情，用哄她的口吻说道：“有事儿咱说事儿，不就是因为孟露嘛，可那也不至于影响到咱俩吧？”
　　“你觉着真没影响到吗？”婉汀却少有的较起真来，目光紧紧盯着我说，“从你在校门口看见她时的眼神，我就发现了，其实你心里还有她，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那不如我早点退出的好，省得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谁看你笑话了，我心里有谁了，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为这事儿都够闹心的了，你就别逼我了行不？”我情绪激动的说着，可连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婉汀要跟我分手而焦急，还是在为被她道破了心思而惊慌。
　　对于我的吵嚷，婉汀反而格外冷静，等我说完后她又直接问道：“孟露要来我学校上学的事儿，你是不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别不承认，这几天我看你就不对劲儿，你总说是为了别的事儿，可今天孟露一出现我就全明白了，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出错吧？”
　　看来心思缜密的婉汀已经将我这些天的心神不宁和孟露的事儿联系在了一起，我似乎也没有了否认的余地，但就在内心挣扎之际我却从婉汀的眼睛里感受到了几分期许的目光，早就学会了不少察言观色本事的我自然马上就明白过来，婉汀其实也不是铁了心想跟我分手，她现在更需要的是我的一个安稳或是承诺。
　　“婉汀，既然咱俩在一起，那不管谁都破坏不了，孟露也一样，她敢找你麻烦我就敢对付她，我只会一心一意地对你，你要相信我！”我神情凝重的承诺道，可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异样之感，我真的是在说心里话吗？


第1164章 又一个大姐大
　　我一番信誓旦旦的承诺，终于还是暂时让婉汀打消了要跟我分手的念头，好在我在社会上跟各种牛鬼蛇神打过不少交道，凭着我表现出来到情真意切似乎也没让她再发现什么，同时我更加清楚的明白，孟露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其影响甚至不亚于孟露对我的影响。
　　不过我也意识到，在孟露这件事儿上，婉汀多多少少也跟我动了些心机，她说要跟我分手其实更多就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和立场，她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此时她自然希望得到我的支持，毕竟这是我们俩再加上孟露之间的事情，只有掌握了我她才不会觉得自己不会有在感情里一败涂地的可能。
　　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发现，原来即便是在两人的恋情之中，一些特殊的情况和时刻下，我们也不得不说一些可能不是那么完全由衷的话语，但说这些话同样也是为了能维系这份情感作为前提，至少我此时此刻并还没有想因为孟露就放弃婉汀的念头，毕竟对婉汀除了感情之外我还有着一份深深的责任，如果连这份责任我都不再重视，那我也许真就变成彻头彻尾的恶棍混蛋了。
　　这一晚婉汀冒着会被她爸爸责骂的危险留在了小朝鲜街过夜，她也希望能够用她那无尽的温存来继续软化我的心并加深对她的情感，而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跟她享受这份甜蜜的我自然也不会拒绝，可在放肆的缠绵之时，孟露那倔强的面容和孤独的背影却还是不停在脑海里盘旋，我只能把眼睛紧紧闭上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她，在这痛并快乐之中让自己沉沦、茫然下去……
　　第二天上午当我醒来的时候，婉汀已经去上学了，我走出房间发现陈浩然也没了影踪，找胡俊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是送婉汀去学校了，有他帮助我照料婉汀确实给我分担了不少的压力，我也多少能省下些精力去盘算该怎么应付孟露。
　　吃过午饭后跟婉汀打了通电话，得知她在学校暂时一切平安，与孟露之间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交流，我暗自松了口气，收拾了一番后就带着胡俊又前往婉汀的学校跟陈浩然那帮人汇合，路上我又给胡柏航打了个电话，并将孟露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说孟露居然跟婉汀在一所学校，胡柏航也是大吃一惊，随即他便对我说道：“要是有啥事儿就吱声啊，到时候我和大航带人过去帮忙，这个孟露也太能折腾了，操！”
　　“你带人帮我能方便吗？”我不放心的问，胡柏航却答道：“操，啥方便不方便的，现在又不像之前，耗子不是也被你给搞定了嘛，就是他身边那个娘们事儿多，我他妈都懒得搭理她！不过，有个事儿你得知道，耗子跟老孟家的联系好像一直没断过，表面上说是调查干爹的事儿，实际到底咋回事儿谁也说不准，更何况还有小敏那个败家娘们在中间碍事儿，我正准备撺掇睿睿在老孙头面前说说耗子的坏话呢！”
　　“你也量力而行吧，咋说你现在是在人家的屋檐底下，真正把你当自己家人的还是咱们，你可别得意忘形了！”我很认真的叮嘱道，明白胡柏航耍耍小聪明什么的还行，可真要想对付耗子和小敏他们还是道行不够，经历过李涛、小峰的事情后我更加明确了这一点。
　　跟胡柏航通完话，我也正好就到了婉汀的学校，去附近小市场的游戏厅找到了陈浩然他们，却明显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陈浩然脸上都见不到太多的笑意了。
　　见此情形，我心就是一沉，赶忙对陈浩然问道：“咋地了这是，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事儿倒是不大，可就是有点儿……”陈浩然皱了皱眉道，在我的追问下他只好说道：“孟露那丫头这次可不是光上学念书这么简单！”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了，你就告诉我婉汀没出事儿吧？”我耐着性子继续问，陈浩然立马点头说：“放心，婉汀姐啥事儿没有，哪怕我出事儿也不会让她出事儿的！但我刚听说，孟露那丫头仗着家里有背景，刚上了一天半的学就已经开始在学校里收人了，看那架势整的好像还挺大，不少男生女生都朝她靠拢了！”
　　“孟露收人？”我惊诧地问了声，陈浩然无奈的耸耸肩然后喊了一个婉汀学校的痞子让他跟我说，那学生痞子也确认了陈浩然的说法，随即还补充道：“现在学校里都传开了，原来咱年组只有一个大姐大，那就是婉汀姐，但孟露一来以后就要出俩大姐大了，不少人还都猜她俩谁能赢呢！太子，咱们是不是得支持婉汀姐啊？”
　　“废话！”陈浩然学着我的口气喝道：“婉汀姐是咱们的嫂子，不支持她难道还支持那个姓孟的不成？”
　　“可是……”那个学生痞子偷眼瞄了瞄我低声道：“我听我对象说，女生都认为孟露不光是要在学校立棍，更是要跟婉汀抢太子，毕竟大家都知道太子跟孟露之前有过一段，那些女生还说……”
　　“行啦！”我猛地一挥手示意他闭嘴，过去上初中时总觉得人言可畏的添油加醋或许跟年龄和教育程度有关，可没想到到了他们的高中还是这样，但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猜测和传闻，我与孟露还有婉汀的关系加上现在的局面确实也足够让旁人浮想联翩了。
　　“意哥，孟露这丫头明显是要挑战婉汀姐啊，咱可不能装不知道，要不我帮帮她？”陈浩然向我提议道，我瞪了他一眼警告说：“女生的事儿你跟着凑合什么，不嫌丢人袄？婉汀又没想当什么大姐大，孟露她爱折腾就折腾去，别犯到婉汀头上就行！”
　　“我说意哥，你啊！”陈浩然这小子竟然还颇为无奈的指了指我，就好像在责怪我似的，我抬脚给了他屁股一下便转身走到了一边儿，对于孟露显露出来的动作不免也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正心里犯着难，刚才和游戏厅里几个看场子的混混打招呼的胡俊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一副混混相的男生，我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跟着胡俊来的正是在郑辉刚出头时就跟郑辉混，并且在与孟飞那场决战里随胡俊同样出力不少的徐林，见到这小子我愣了一下，他则满脸带笑的走过来跟我问了声好。
　　“小林啊，挺长时间没见了，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嘛！”既然是旧相识自然就少了些客套，而且对于跟我共同对付过孟飞的那帮人，我打心里都有种特殊的情感羁绊，甚至说在某种程度上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太对得起他们那些人。
　　徐林笑着递给我一支烟然后开口道：“太子，听说你最近又出风头了，我都要羡慕死了！”
　　“别他妈埋汰我！”我摆摆手然后问，“咋地，你现在也搁这边儿玩？”
　　听我这么问，胡俊刚要点头，徐林却抢先答道：“没有，原来我在解放路那边儿玩，那良志那个死逼之前的哥们都跟我在一起，这不胡俊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头可能有事儿，非叫我过来搭把手嘛！”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忍不住转脸看向胡俊，此时的胡俊居然还点儿腼腆了起来，这家伙总是这样，明明是在帮我却从来不希望表露的太明显，只可惜他名义上还是郑辉那边儿的人，并且又不肯“转会”来我们向西街，要不然我相信就连我老爸也应该会欣赏他这个家伙的。
　　“咋地，太子？我刚才也听说了，你这是打完哥哥又要打妹妹了呗？”徐林甩着额头前几缕深红色的刘海颇有兴趣的问，可我却觉得这小子现在变得好像有些得得嗖嗖的，没有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么稳当了。
　　“都是小事儿，人嘴这玩意儿你还不知道嘛，听风就是雨，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只好否认道，徐林一听也没在乎帮我点上烟之后说：“放心吧，太子，有事儿我小林子肯定不带往后退的！再说了，现在谁不知道，跟着太子你玩就相当于找到了一条混出头的近路，你就说胡俊，现在我老大辉哥在咱们这些小崽子里最常夸的就是他，还说他是咱们的榜样呢！”
　　说这话说，徐林脸上果然还露出了些许嫉妒的神情，对于他这种人我接触得也不少，很明白作为一个小痞子几乎每个人都有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跟着我就等于找到了一条捷径吗？为什么我都有些快对此感到不厌其烦了，却还是有那么多同龄人或是成人在继续一心朝那个方向前进呢？
　　又闲聊了一会儿，徐林看了看时钟后对我说道：“太子，差不多到放学的点儿了，你就啥也不用担心的接对象吧，谁敢找茬你说话，我摆平，你让我干谁我他妈就干谁！”
　　我有点儿无奈的笑了笑看向胡俊，而他却冲我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我必须这样才行……


第1165章 脏校服
　　我带着这一大帮人等在婉汀她们学校的大门之外，因为有了被胡俊喊来帮忙的徐林等人，现在我们不论人数还是阵势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应付一般的情况应该也是不在话下。
　　可我怎么都觉得我们这群人跟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尤其徐林他们那些人，本来就都流里流气的，却还刻意在那些学生面前表现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个个叼着烟满嘴脏话大嚷大叫，对从眼前经过的高中女生不是吹口哨就是直接开黄腔，还真是把小混混的特性体现得淋漓尽致，陈浩然的那班小弟也跟着凑起热闹，一时间这所学校外面似乎还真有点儿被我们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了。
　　我微微皱眉看着这群人，可又不好当众太过直白的提醒他们收敛一下，以免人家会以为我现在牛逼了就开始装逼了，更何况人家徐林也是好心过来帮我忙的，毕竟我总不可能期望他们这些小痞子每个都能彬彬有礼、低调稳重吧。
　　此时，徐林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将上衣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前胸在向旁人展示着自己的纹身，不时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看路过的学生，像对这些学生很不屑似的，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小混混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这份优越感，仿佛他要比这些正经念书的学生高出一等，而且不光是他一个有这种表现，其他大部分混混或者是学生痞子也是如此，对他们来说出来混似乎仍然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意哥，这个林子明白的事儿不少啊！”刚才同样跟徐林他们嘻嘻哈哈的陈浩然忽然凑了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对徐林发出的赞叹，见我不解的看了看他，这小子笑道：“听他说话，竟说行话，什么龙头，又扛把子又红棍的，连过去跟你们在一起我都没怎么听过！”
　　听到陈浩然这么说，我对于他的少见多怪实在是无可奈何，徐林所谓的行话顶多只能算是香港电影看得多吧，他那套说辞起码放在我老爸那种人嘴里是绝对不会说出来，否则不被“同行”笑话也得让人当成神经病了吧。
　　担心陈浩然这小子会真把徐林当成了，“老前辈”，我沉声告诉他道：“等晚上回去的时候，自己去音像社租几套香港的电影看，看完了说不定你比他还明白呢！”
　　“靠，意哥，现在都开始用电脑上网看电影了，谁还租碟看啊，你也太跟不上潮流了！”陈浩然调侃道，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滚尼玛的，你爱咋看咋看，一天二逼呼呼的，还真把自己当香港古惑仔了袄！”
　　陈浩然正被我骂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忽然他看向校门方向大声转移话题道：“婉汀姐出来了，意哥！”顺着他的喊声我也转头看去，发现果然婉汀正和几个女同学往外走着，可看婉汀的穿着我有些奇怪，因为虽然已经是转暖的春天，但天气还是没那么暖和，可婉汀只穿着一件半袖衫，看她有些发抖的那样子就知道她其实也挺冷的，校服外套明明就在手里却不披上，也不知道她这是在走什么时尚路线。
　　不容多想我就迎了上去，跟婉汀说了几句话后便关心的问：“咋就穿这点儿呢，不冷啊你？”
　　“还行吧……”婉汀应着却忍不住用手摩擦了几下裸露在外的胳膊，我见状苦笑道：“没想到你也这么臭美，过去还说我不要温度要风度，你也不也一样嘛！快点儿，把衣服套上，冻着了我可不会伺候人！”
　　看我伸手去拿她的校服外套，她却抓住了校服不放手然后连连摇头道：“不用了，是我不想穿，太脏……”
　　“脏？咋弄的？”我好奇地低头看了看，发现那件校服上面的白色部分确实有明显的污渍，好像是脏水、淤泥之类溅在身上造成的，不过在学校里发生这种情况通常好像也在所难免，我就没太往心里去。
　　“不小心弄上去的，回家洗洗就行了……”婉汀看上去好像也没太当回事儿，我便笑着责怪婉汀不小心，还打趣似的讽刺她太邋遢，可这时婉汀身边一个看着就有几分泼辣的女生却不悦地说道：“啥不小心啊，要我说那俩小子就是故意撩你呢，眼瞅着你过来了还在那儿甩拖布，说他们不小心我都不信，就你心眼儿实！”
　　“别瞎说！”婉汀闻听赶忙制止道，听到这话我脸不禁就沉了一下，倒不是觉得婉汀被脏水溅到是什么没法容忍的事情，而是她那个同学的话让我产生了几分警觉和不满，如果这像那女生说的是有人故意在向婉汀使坏，那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想到这儿，我转头看向那个女生很认真的问：“到底咋回事儿啊，啥人把婉汀衣服整成这样的？”
　　“俩不长眼的小子，烦人着呢……”女生答道最后却又补了一句，“就咱隔壁班的，跟新转来的那个孟露一个班，听说还要跟着孟露混呢！”
　　“诶呀，别说了，这俩事儿没什么联系！”婉汀赶忙拦道，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对于这种可大可小且搞不清真相的事情我也觉得不能过于武断的下结论，身旁的陈浩然此时也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嬉皮笑脸的拽着婉汀那几个同学去到了一旁。
　　“浩然他干嘛呢啊？”过了小马路婉汀不放心的回头朝陈浩然看去，我笑道：“别管他了，看着女生就走不动道儿，大色狼一个，你就不该让你那几个同学认识他！”
　　“那有什么啊，咱们都是把他当弟弟看，再说了，你们又不像马为山那伙儿人！”婉汀笑道对这方面好像并不太担心，听到她这话我又忍不住看了看徐林和其他一帮人，心想还真得再提醒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做一些掉价的事情。
　　正在我俩继续说笑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的徐林一伙儿人以及那帮陈浩然的小弟突然集体向路对面冲去，一大群人很快就聚拢在了校门口，紧接着就骂声震天响了，顿时学校外面就是一阵骚乱。
　　我诧异的回身看去，一时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只能看见我们那一大群人正围成一圈，里面的人在干嘛也看不清，但从外围一群人张牙舞爪又是破口大骂又是跳着脚像要往里蹦的架势上来看，他们肯定是在围殴什么人，而人群中央忽然举着拳头高高跃起又迅速落下的徐林更是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我操，这是干啥呢！”我不禁喊了一声，为了弄清楚情况我急忙喊来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的胡俊，要他看着婉汀别往前凑，我则风风火火地重新返了回去，但当我接近事发地点时他们那群人的动静似乎也小了下来，人群里还传来陈浩然招呼大家停手的喊声，看情况应该是并没有遭到对手什么太有力的反抗。
　　见刚才婉汀那几个同学还站在那儿发愣，我赶忙问道：“咋地了这是，打谁呢啊？”
　　“隔壁班用拖布甩婉汀的那俩人……”之前那个女生怔怔地答道，我马上就觉得这又是陈浩然挑的头儿正想把他喊出来，却听她继续说，“浩然让咱们把那俩人给他指出来，他俩正好也刚走出来，听说是这俩人之后他就过去问话，语气和态度好像也挺硬的！正说着呢，他们这一大帮人就过来了，结果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看来要怪也只能怪陈浩然这小子臭毛病太多，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比比划划，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和身份除了跟我以为的任何人都是趾高气扬，他那些小弟还有徐林他们本来就都是抱着帮忙干架的心态来的，看他那个样子跟别人“交流”自然也不会多想，那两个倒霉的小子也就惨遭这顿围殴了。
　　只是我尚不清楚他俩到底跟孟露有没有关系，如果只是孟露普通的同班同学，这事儿倒也算好办，大不了就当是为婉汀被弄脏校服报仇了，可要是这俩小子真的已经被孟露收了，那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林子，你也挺猛啊！”此时人群散开，陈浩然和徐林也并肩退了出来，丢下两个趴在地上的小子在交谈甚欢着，我冷眼瞧着他俩走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浩然对此倒没太当回事儿，来到我近前后指着那俩小子说：“意哥，我本来就是想问问他俩啥意思，可没成想他们太虎了，直接就冲过来开干！不过这样也好，就当是给他俩点儿教训，让他俩以后在学校多长眼睛吧！”
　　我正想责备他们为了一件弄脏的校服就如此大打出手太不值当，却听见校门里有人在高声说着：“露姐，咱班同学让人打了，就在外面呢，你看！”话音落了没多久，十多个男男女女的学生就走了出来，而为首众星捧月一般的正是孟露，她大步流星的来到事发地，厉声质问道：“谁敢在学校门口就打咱班同学，胆儿不小啊，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第1166章 女生和女生好说话
　　此时的孟露还真颇有些大姐大的风范，更让我惊讶的是短短两天时间她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聚拢了一些人，虽然人数跟我们比还是不够用，但以这样的效率继续下去我还真不敢预测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本来我就觉得咱们有些欺负人，只是介于木已成舟也没法再多说，如今孟露领人这么一来，还用冷冰冰地眼神看向了我，我不禁也有了几分的心虚和惭愧。
　　面对我们这头社会上、学校里一群小混混，跟着孟露出来的那些学生多少也有些发怯，但出身和家庭背景与我相似且接受这种“文化”还要比我早不少年的孟露却丝毫没有在乎，对于众多向自己投来警惕和敌意的目光也是置若罔闻，瞬间我又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孟飞的影子，只不过那份领袖的气质与她死去的哥哥相比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这使我的心绪不免又混乱起来。
　　孟露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环视一圈最后才落在了我身上，就好像故意表现出没把我放在眼里一般，而我刚跟她一对视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有些闪躲，不清楚她有没有发现我如此的反应，却只听见她冷声道：“苑意，我一猜就是你，咋地，现在喜欢没事儿来学校装逼欺负人了啊，好歹你也是个社会人，这么干不磕碜吗？”
　　我被她两句话说的还真有些语塞，不太自然的拧了两下眉毛，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拷问着我的内心，倒是之前带头动手的徐林胆子还挺大，露着胸口若隐若现的纹身气焰嚣张地回应道：“诶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孟飞他小妹儿啊！咱们兄弟是跟着太子来这边儿玩的，你不会有意见吧，美女？”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给我远点儿扇子去！”孟露就得一瞪眼怒声喝道，这一下把徐林弄得可是很没面子，他刚想还嘴却被我抬手拦住，随即示意他退后不要多言，然后才努力稳住心神正眼望向了对面的孟露。
　　“这俩是你班同学啊？”我看似平静的问着，但只要跟她对话我就还是忍不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孟露闻听马上就点点头道：“是啊，咋地，因为他俩是咱班同学你就打他们呗？”
　　“当然不是了，我没那么无聊……”我沉声应道：“他俩挨削是因为别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急着出头行不？”
　　“我愿意给谁出头就给谁出头，你管得着嘛！”孟露毫不示弱地回道，现在西区一带的同龄人里只要是认识我的，敢用这种态度和语气跟我对话的好像也没几个了，她肯定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更让我郁闷的是我却就是对她提不起气来。
　　但由于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我也不好对她太过忍让，便用冷嘲热讽似的语气说：“出头也行啊，可你不能瞎出头！你说他俩是你班同学，可我觉着你连人家俩叫啥名都不知道吧，这头出的是不是太扯淡了？”
　　“我再说一遍，我愿意干啥就干啥，你不爽袄？放马过来啊！”孟露气势汹汹地说着，不但没有退避的意思，反而居然还回身走到那俩小子身边喊来几个人将他俩扶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提高声音询问他俩的名字，在问过之后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瞟了我一下然后说道：“你俩今天上午不是还说要跟我一起玩儿嘛，好，我现在就答应你俩，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有事儿我给你们出头！”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我心里叫苦不迭起来，却只能眼看着孟露把这两个被我们打了的人直接收拢到自己麾下，见此情形早就忍不住了的陈浩然气呼呼地对我说道：“意哥，这丫头明摆着是要跟咱们作对啊，你说这儿咋办？”
　　“你他妈别添乱了……”我低声说道，不想让本来就混乱的局势变得更混乱，而安抚过那两个小子的孟露则回身径直向我走来过来，说实在我还真怕这丫头会不管不顾地给我两下子，到那时候我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来到我面前的孟露好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在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一番后，将头微微前倾过来，那股曾经熟悉的香气也随即而来，就在我有些陷入回忆之时却听她压低声音说：“这下你们又多了两个仇人，你还要继续加油哦！”
　　说完这话孟露又退了回去，我则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不敢确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婉汀的一声轻唤，回头看去发现婉汀果然已经走近了过来，在她后面跟着的胡俊也冲我无能为力的耸耸肩。
　　“你过来干啥？”我小声问道，刚才之所以让她远离就是怕这事儿会在学校里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像她这样一个女生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们这种人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们真把人给打了啊？”婉汀看了看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子神情凝重地问我，我尴尬的嗯了声继续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慢慢给你解释，其实本来不会这么严重的……”
　　“但还是打了，对吧？”婉汀话里明显有责备的意思，然后她又补了一句“而且还把她给招来了，我怕的就是这个……”
　　“没事儿的，都交给我解决，你别往前凑了袄！”我只能宽慰道，还准备让胡俊把她带走，可没想到婉汀好像还上来了倔脾气，根本就无视我的阻拦边往前走边轻声对我说：“这事儿是因为我才出的，还是让我解决吧，女生和女生好说话！”
　　听她这么说，我更是心里着了慌，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婉汀和孟露俩人发生正面接触，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心态来面对俩人的同时出现，这或许只能让我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更加纠结，可婉汀已经绕过我走到前面和孟露四目相对，这时候我再往回拉她好像也不怎么带劲了。
　　看到婉汀走出了，孟露也是一愣，片刻之后她才用满是敌意和轻蔑的眼神瞄着婉汀语带讥讽道：“哟！你这是要干啥啊，婉汀姐？”
　　“孟露，是吧？”婉汀不卑不亢的回道：“其实今天是个误会，因为上午的时候我衣服被他俩在走廊玩拖布给弄脏了，所以……”
　　不等婉汀说完话，孟露就挥了下手然后撇了下嘴道：“所以你就让你对象领人打人呗？你还真霸道！弄埋汰你衣服你就这样，这要是谁不小心惹着了你，你还不得挑人大筋袄，靠！”
　　“你这么打断别人说话不太礼貌吧？”婉汀微微一笑道：“还有，咱们都是女生，我看你长得也很漂亮，我劝你说话还是要文明一些的好，我这可是好心提醒……”
　　“我操！”孟露那股刁蛮泼辣劲儿瞬间就又上来了，用手点指了婉汀几下愤愤不已地说，“你还教训上我了，能不能别装逼啊，不就仗着苑意是你对象嘛，还真把自己当大姐了袄？”
　　“我没想当什么大姐，我就是个学生，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发生的原因，可你也不让我把话说完，不管你什么性格，可起码也要讲点儿道理吧？”婉汀据理力争起来，连我都没想到她会在孟露面前如此临危不乱，她之前不是很怕孟露的吗？
　　“讲道理？”孟露冷笑了下还要眼神瞥了一眼，然后就嘲弄般地说，“好啊，那咱就讲讲道理！我问你，我这俩兄弟被他们打了，这理咋讲啊，婉汀姐？”
　　婉汀闻听思索片刻便答道：“不管之前谁对谁错，但他俩被打了是事实，苑意的这些朋友动手也是他们不对，这样吧，我赔他俩看病的钱并且给他俩赔礼道歉，要是还不行咱们接着商量，直到他俩满意为止！”
　　说着婉汀果然又朝前走了几步，冲着那两个被打的小子深深鞠了一躬，态度十分诚恳的说：“不好意思，今天是个误会，大家都是同学，希望你们不要计较，我会赔钱给你们的！”
　　发现婉汀在努力缓解这场，“矛盾”，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陈浩然和徐林，陈浩然当然不傻马上就也上前两步开口道：“怪我没说明白，这事儿不赖婉汀姐，Sorry了！至于医药费，要多少你俩说话，我出了！”
　　“林子！”我沉声唤道，还在犹豫着的徐林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歪着头道：“得罪了，哥们，我不知道咋回事儿下手重了，你俩就……就这样吧！”
　　“这样可以吗？”婉汀很客气的问孟露，此时几个跟着孟露的学生也都小声劝她见好就收，孟露表情复杂的看着婉汀足有几分钟最后忽然点点头说：“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丫头，有意思，那今天这事儿暂时先算了！”
　　“谢谢！”婉汀赶忙道谢，可孟露却一摆手说了声，“别急着谢”然后就高声对不远处看热闹的一帮学生宣布道：“从今以后，凡是不想被他们欺负或者是看他们不爽的，全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罩着你们，老孟家也会把你们当自己人的！”
　　当她说出“老孟家”三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看向了我……


第1167章 她们的心思
　　孟露当众发出了这种挑衅般的宣告，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她这应该是冲着我或是婉汀来的，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全都眼神诧异的看看孟露那边儿又看看我们这头。
　　对于在这所学校发展所谓的“势力”我其实根本也什么兴趣，对我而言我理应早就脱离了学校的层面进入到社会当中去了，否则我也不会觉得今天陈浩然他们围殴那两个男生这件事儿多少有些有失身份，但我的避让似乎并没有让孟露领情，反而还挑明了要跟我作对的意思。
　　尽管我还是不愿意也不希望相信孟露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但介于她正在试图把战火点燃，而婉汀又身处在这个漩涡之中，为了震慑不明情况并且喜欢凑热闹的人，本来已经不准备出声的我最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在发表完招兵买马宣言的孟露眼神逼人地盯着我时，我冷眼环视了一圈四周的一大群学生，尤其是那些还并没有选择阵营的学生，直到许多人被我看得眼神躲避起来，我才轻蔑的笑着活动了几下脖子缓缓发话道：“刚才露姐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谁要是被我欺负过或者是看我不爽她就可以帮谁，好！那我就现在问问大家伙儿，除了那俩小伙儿勉强算够格之外，还有谁被我苑意和我这帮兄弟还欺负过，哪个说看我不爽的也行，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走过去了，让露姐给你们主持公道，有没有，啊？！”
　　被我最后这么喝了一声，站在前面的学生大部分不是都把脸扭到别处就是将头低下，别说走出来了就连个答言的都没有，我见状笑着点点头道：“看来在场的应该是没有，我想也是这样！那咱可把话说前头了，今天没站过去以后最好也别过去，省得我以为是你故意要跟我作对，那我可不能惯这毛病！你们都是有文化的念书人，我就是个混社会的混子，咱们本来就两不相干，你们呢该上学就上学，我们这种人的事儿能不搀和就尽量别搀和，凑这热闹可没啥好处，我这话说明白了吧？”
　　我还算成功的震慑住了在场这些刚刚听到孟露那番话的人，不过这要怪只能怪孟露过早向我暴露了企图，让我意识到她是想在学校拉拢势力来对抗和威胁我，她以为靠引起公愤的手段就能得到一定的支持，却忽略了本来这学校里的高中生将近一半都是奔着学习考大学来的，另一半的其中一部分也是不愿跟我们这种人发生太多纠缠，剩下一小部分想出来混的在听到我这番警告后迫于我的身份也自然不敢轻易动什么心思了。
　　将孟露之前的表态所可能造成的效果降到最小，我相信只要能阻止了这个苗头，单凭孟露和这学校里为数不多长乐街的人也就成不了什么太大的气候，为了能加深众人的印象，我继续凝神注视着他们，直到人群里不少人纷纷怕惹祸上身的转身离开，我才终于回过身来瞄了眼孟露以及她身后那十几个人，还不禁对孟露轻轻摇了两下头。
　　眼见着自己的计划似乎泡了汤，孟露杏眼圆睁气愤难忍地跺着脚喝道：“苑意，你好样的，咱们走着瞧！”说罢她就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那两个挨打了的小子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我则喊住他俩说：“喂，别忘了明天来拿医药费！”
　　“不要了，给你们自己留着吧！”不等“受害者”答言孟露就怒声喊道，那俩小子面露苦相的互相看了看却也不敢多言，只能吃力的继续蹒跚而去，陈浩然和徐林他们都忍不住发出了哄笑。
　　围观的人此时也散得差不多了，望着孟露带人远去，我心里又有些惆怅了起来，与昔日恋人针锋相对的滋味还真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的，那种爱不得恨不得的矛盾情绪实在是种煎熬。
　　颇有感慨了一会儿后，我迈步来到婉汀身边，在处理今天这起冲突时，婉汀的表现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尽管那种氛围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她却还是很和适宜的主动出面承担了责任，可以说她在一定程度上为我解除了极大的烦恼。
　　过去每每提及到孟露时，其实我都能感觉到婉汀还是很敏感的，对孟露她既担忧又警惕，甚至还隐约夹杂着几分嫉妒的情绪，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从心底是“怕”孟露的，可等真到了事情头上不得不直面孟露时，她倒表现得还算可圈可点，还真颇有几分在这学校里足以与孟露分庭抗礼的架势，可那绝对不是我希望见到的情形。
　　身后跟了一大帮人，我拉着婉汀往前走去，这时候我才发现婉汀的手简直冰冷的吓人，身子也有些不能自控的抖着，似乎是内心的情绪所致，我也明白那种局面下她其实也很纠结，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我便愈发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以示抚慰，然后轻声问道：“害怕了啊？”
　　“有那么一点儿……”婉汀低声答道，随即又对我说，“这个孟露也太能耐了，一个女生就敢当面跟你们那样，换成是我打死也不行啊！”
　　听她这么说我微微一笑，已经听错了其中似乎参杂着一些话外之音，表面上婉汀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有余悸和对孟露那种作风的惊讶，可更深一层却仍然是在拿自己与孟露作比较，并且好像还在有意识地突出自己与孟露截然不同的一面，当然突出的肯定她是自己觉得与孟露相比算是优点的一面。
　　过去总听人说女孩儿的心思难猜，我很长一段时间也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尽如此，除了她们那神仙都难测的动机和引发点之外，只要加以观察和揣摩，她们那点儿小心机还是可以被掌握的。
　　让陈浩然打发他的人散去后，我就近找了个饭店，吃晚饭的同时也算是犒劳下徐林他们对我的“帮助”，毕竟这地方还属于郑辉的势力范围，徐林这帮小子后面肯定还有用，尽管他行事有些乖张，但谁让他曾经也帮过我，也算是个兄弟，只是在孟露这件事儿上我还得对他多加提醒才是。
　　可饭刚吃到一半，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上来就豪迈的连干几瓶啤酒直接把自己弄得醉意正浓的徐林就忍不住对我说道：“太子，姓孟那小丫头太狂了，今天要不是看嫂子的面子，别说给那俩傻逼小子赔礼道歉了，我他妈直接把他们全都送医院去，连着那个孟露，不过她得妇产科收！”
　　说完徐林还仰面笑了起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这小子总在刻意把将自己向亡命徒的形象上靠拢着，也不知道是真想当那样的人还是只是想用这样的伪装显现给外人获得尊重和敬畏，从他大声小气地谈论着要对付孟露又表现出对孟露的背景毫无惧色的样子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与觉得今天有些不禁想甚至是窝囊的徐林不同，同样迫于无奈当众道了个歉的陈浩然却伸手拦住了徐林道：“再咋地，那也是个女孩儿，跟着她旁边的又都是些学生，打他们那样的我也觉着没意思，跟他妈欺负人似的！”
　　“可孟露是老孟家的人啊，他哥就是跟咱们干仗时候死的，现在她又出来找茬，不对付她咋行呢？就算是个丫头，也不能让她太嚣张了！”徐林又旧事重提，极力强调着我们双方原本就是敌对状态，这让我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毕竟周围也不少人在，我总不能当众说出我除了对孟露难下狠心之外更是因此怕招惹到了老孟家吧，我要说出了实话，那丢的可就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脸了，还有我老爸乃至整个向西街，都会让人以为是惧怕了长乐街老孟家的势力。
　　孟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作为暂时代替老爸的当局者，我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跟徐林和其他小混混一样，如今如何应对孟露已经不光是我俩旧情的纠葛，其中还直接关联着老爸与老孟家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也不得不斟酌而行。
　　可一心还想着要跟我，“干大事儿”的徐林似乎并不明白我的心理，还不甘心地说：“太子，咱们兄弟这次跟你就是想再出一次名，出来混的只有那样才爽嘛，我可不想老让人当小痞子看！”
　　“徐林！”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问道：“你跟我在一块儿，究竟是想有机会出头还是就想闹事儿啊？”
　　可徐林的回答却让我大跌眼镜，他不假思索的反问我道：“这俩事儿不是都一样吗？想出头就得闹事儿，哪怕没事儿也要找些来，出来混的那就拳头说话，一直以来太子你不也是这样的嘛！”
　　我真不知道他这种理念是如何形成的，可像他一样抱有这种心态的似乎还不乏其人，而我过去也真就像他说的那样吗？究竟是他们想得太简单，还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第1168章 不是认错人了
　　喝了不少酒的徐林还在阐述着对付孟露的重要性和意义，就好像摆平一个女生就能够再次重现当初我们打败孟飞那伙儿人的“辉煌”，对此我倒是也有些理解，不管是他还是之前的刘帅或者其他参与过那场决战但凡还在混的都因为这事儿取得了不小的名气和资本，可以说帮我击垮孟飞那就相当于在他们混的事业上镀了一层金。
　　只不过随着孟飞之死渐渐暂时平息，像徐林、刘帅他们这种人也就布入了日趋平凡之中，就算他们在同龄人里有了威望，但在成人的黑道世界里小混混还是小混混，只是他们自己对未来的期许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现在的徐林就在满怀期待地想要再次有所突破，这一次我与孟露之间的矛盾则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就像他亲口承认的，与我在一起是一条捷径，虽然也有风险可一旦抓住机会并且成功，那对他将又一次产生深远的影响。
　　刘帅的悲剧还没远去，现在又冒出一个有些急功近利且思维简单的徐林，我真的担心他身上也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我也清楚，在这种心态之下我是劝不了他的。
　　“太子啊，我现在就想再跟你来把大的，我也不贪心，一次就行……”徐林喋喋不休着好像还试图怂恿我，连陈浩然都拦不住他，惹得一旁的胡俊更是直瞪眼但同样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候，整晚都没怎么言语的婉汀忽然开口劝道：“徐林，你就别逼着苑意下决定了，你得理解他啊！”
　　“就一个孟露，啥理解不理解的，太子点头就行了呗！”徐林不以为意地应道，婉汀却摇摇头且声音不低的说：“你们太子哥是个念旧情的人，不光对你们这些朋友忘不了，对以前的对象也差不多！不管怎么说，他跟孟露有过那么一段，而且弄得满城风雨几乎没人不知道，如果苑意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跟从前的对象动手的人，我相信我也不会跟他的！”
　　听着婉汀在为我向徐林他们辩解，我却忍不住用余光瞄向她，心里也直犯嘀咕分不清她这话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难道她也已经看出了我对孟露的心软，这对咱俩的感情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被婉汀这么一说，徐林也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一拍脑门连声说道：“诶呀，你看看，我咋把这茬儿给忘了，孟露和太子俩人……咳，我这人没啥心眼，说话不走脑子！嫂子这话对，太子必须是个念旧情的人，要不然我这逼样的搭不搭理还能咋地啊……”
　　徐林还在吐字不清地胡言乱语着，胡俊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了出来，然后对徐林那几个兄弟说道：“赶紧带……走！”
　　当徐林被几个人架着往外出的时候，这小子还在闭着眼睛一只手还做出举酒杯的姿势，嘴里不停太子这太子那儿的，饭店内外不少人都看着他这幅不堪的模样哑然失笑，我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看着过去认识的人都在改变成不同的样子，我是多么希望一切没有变过啊，可这也只能是我心中一个美好且不切实际的愿望罢了。
　　见徐林他们走了，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看着婉汀在又帮我应付完自己人后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真不知道是该对她道谢还是应该道歉，被我之前没有处理清楚的感情困扰个不停，这件事儿对她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可是孟露……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得继续准备可能会孟露之间发生的各种状况呢，我心中苦笑，拉着婉汀带上胡俊和陈浩然就往外走，来到小市场外面等坐路过的出租车回去。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夜幕之下却渐渐走过来几个身影，由于这一带路灯比较少，直到那些人走到十来米的距离我才大约看出有六七个人的样子，从身形和动作上看年纪也应该是跟我们一样的未成年大了也大了两岁，可再一走近我就赫然发现这些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根棍子，并且正加快脚步奔着我们而来。
　　我使劲揉了揉因为喝酒而有些模糊的眼睛确认这伙儿人是来找我们的同时，心里却还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罕见，而此时胡俊也机警地发现了这一情况，急忙从还在前面等着拦车的陈浩然大声喂了一下，等陈浩然转过头来时那些人已经举起棍子围了上来。
　　见来者不善我一把将婉汀推到身后，侧身护着她后指向对面这些小子喝道：“哥们，啥意思啊，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几个小子互相瞧了瞧，其中一个身材结实脸膛黝黑还想经常在户外暴晒的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道：“你叫苑意，对不？”
　　我操，看来这是知道我啊，既然如此那肯定不是认错人，明显就是冲我来的了，可我真想不到今时今日在西区还有什么人敢对我下手，不过看这几个又楞又凶的外地小子没听说过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正试图稳住心神跟他们交涉，以便能唬住这几个小子，可似乎早已经确定我身份的几个人竟然直接抡着棍子就打了过来，婉汀这时候也吓得不像样子了，惊慌失措的拉住我的后腰惊叫了一声，我赶紧护着她往后退以免她被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伤到，胡俊随即就挡在了我身前，硬生生用胳膊挡住了一根打过来的棍子，随即抬脚将对面一个小子踹到了一边儿。
　　“Fuck，也不提前打听打听，谁他妈都敢动，我看你们是不想好了！”陈浩然见情况不好也大声嚷着拉开了架势，可刚一拳头打出去他就忍不住面容一紧，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还没痊愈的前胸。
　　这几个外地小子虽然从架势上看不像干仗的碴子，可那个人都有股蛮力，打起来的时候更是不手软，连胡俊都被三个人围在当中，加上吃了赤手空拳的亏一时也有些招架吃力。
　　“浩然，背后！”陈浩然还在因为胸口的疼痛有些不敢乱动，一个小子却已经从身后挥棍袭来，我赶忙大声提醒，然后要婉汀赶紧躲在旁边相对安全的地方，随即就向前一窜直接一记飞脚踢开了偷袭陈浩然的那个小子，陈浩然也强忍胸痛跟一个小子夺起了木棍。
　　察觉到对付力气挺足，光靠蛮力可能夺不下对方的家伙，陈浩然面目狰狞双臂继续较劲，却趁着面前那小子一心要保住家伙的时候，用脑袋猛地向前一撞，直接顶到了那小子的面门上，那小子大叫一声下意识的用手却捂脸，棍子就此被陈浩然给抢到了手里。
　　或许陈浩然知道自己身上有伤施展不开，拿着抢下来的木棍一边招架一边向我靠近，在我又一次将刚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子蹬回原位后，他直接把目木棍交给了我使用，自己则继续微微蜷曲着上身用后背和肩膀的冲撞进行反击。
　　借着酒劲儿再加上这两天心情的郁闷，我竟然好像把这些遇袭当成了发泄情绪的机会，紧握木棍大声嘶吼着将一个小子逼得连连后退，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这几个外地的小子虽然是冲我们来的，可似乎都没有抱着玩命的架势，当发现我们三个真拼了起来一时没法将我们摆平后，他们几乎都露出了慌乱和惊讶的眼神。
　　“婉汀，快跑，去小市场喊人！”我疯狂地抡着棍子却不忘对婉汀叫道，既是希望她能找来郑辉在这一带的手下帮忙也是希望她能离开这里避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而由于对方实在也不好对付，喊完这话之后我也没什么机会去看婉汀，只是用余光注意到她正在朝市场口方向退去，但正脸却一直都还对着我，对陷入危险之中的我十分放心不下。
　　“敢他妈来打老子，我操尼玛的了！”为给婉汀争取离开的机会，我玩了命的打着简直恨不得讲木棍都砸断，而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婉汀向市场里急声的求助。
　　跟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几个外地小子没能尽快放翻我们三个，现在婉汀又大声呼救起来，他们几个全都渐渐产生了退意，可又好像不太甘心就此罢手，而一直在围殴胡俊的三四个人居然有个小子狗急跳墙似的作势要朝婉汀打去，见此情形我吓得心跳都要没了，心里也责怪婉汀太过担心我不尽快离开却给自己招来了危险。
　　“婉汀，快躲了！”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也不顾之前跟我和陈浩然交手的那个两三小子撒腿就朝婉汀跑去，而此时婉汀也意识到了危险，却因为惊慌不已还一转身就跌倒在了地上。
　　那小子举着棍子迟疑了片刻，好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对一个女孩儿下手，可这时他的一个同伙儿却喊道：“二愣，打一个是一个，要不然不好给东家交代啊！”
　　听到这话婉汀面前那小子终于痛下狠心，手中一直高举的棍子也落了下去，而此时我也已经赶到了这小子背后几步远的地方，眼见大事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1169章 婉汀受伤
　　还跌坐地上的婉汀这时候也被吓傻了，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躲避，只是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面前那小子将棍子挥了下来，直到棍子快打到身上时才下意识的身子倾斜了一下要举起手臂来抵挡，可胳膊还没到，抬起来的肩膀就重重挨了一下，疼得婉汀顿时凄厉的叫了一声。
　　“婉汀！”看得婉汀竟然在我面前挨了打，我简直心如刀绞一般，整个人都因为又急又气快要疯了一般，也顾不上许多，嘴里破口大骂着直接把我手里这根棍子朝袭击婉汀那小子扔了过去。
　　那小子打完婉汀那下之后刚收回胳膊，后背就被我砸了下，赶忙转身看向了我，可马上就被我此时近乎狰狞的神情惊得一怔，不等他回过神来我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伸出双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真有种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这小子也有些慌了起来，一手去拉我掐着他脖子的双手，另一手用棍子从侧面击打我的肋部和腿部，试图让我松开手以便脱身。
　　“操尼玛，我弄死你！”尽管被挨了好几棍子，可我就好像不怕疼了似的，仍然双手用力锁住这小子的脖颈，还用两根大拇指狠狠顶着他的喉结位置，这下他可受不了了，满脸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只好扔掉了棍子开始用双手阻止我继续用力。
　　可就在我玩了命似的要掐死眼前这小子之时，余光却正好瞥见了还坐在地上的婉汀，肩膀挨了那么一下的她现在看起来十分痛苦，正用另一只手捂着已经不敢动了的肩膀不断抽泣着，还不时用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神望向我。
　　见到婉汀这个样子，我感到无比痛惜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分了心，双手刚松了些劲儿那小子就抬起膝盖猛撞了我腹部两下，我一时有些难以忍受只好撒开了手还向后倒退几步，那小子趁机也揉着脖子向一旁闪避开来，估计心里也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没被我给掐死。
　　我们在街口打的也有一阵儿了，加上刚才婉汀还大声呼救了一番，终于小市场里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儿的情况，有几个人从远处朝这边缓缓走来，似乎还没马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已经足以让那几个袭击我们的小子产生警觉和退意了。
　　随着一声，“差不多了，跑吧！”这几个外地小子纷纷丢下了家伙开始逃跑起来，而从小市场里出来的那几个郑辉的手下也终于认出了是我们，这才赶紧抬腿跑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个则掉头往回去喊更多的人来。
　　除了刚才打婉汀的那个小子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往前面跑了，这小子缓了好一会儿才从之前被我掐的窒息里喘过气来，发现情况不妙自己的同伙也逃了，他便也准备跟着逃跑，对他简直已经恨之入骨了的我见此情形，用手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操尼玛，你别跑，我非得废了你不可！”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听我的话，一心只想赶紧逃离现场，可刚跑出去几步远，胡俊突然从斜刺里冲了上去，由于胡俊跟他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以伸手就能抓住他，胡俊在情急之下使出了一招儿类似于足球场上后卫的飞铲动作，从后面直接把这小子铲翻在地。
　　要放在球场上，胡俊这一下绝对够得上是恶意犯规，不光红牌还可能会被追加处罚，但现在他这一下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尤其是看着那小子狗啃屎的趴在地上摔得够呛，我心里别提多解恨了。
　　这时候陈浩然也赶了过去，虽然身上挨了不少下，胸前的伤口好像也崩裂开了，但出于气恼和愤怒，这小子还是上身紧缩着的走上前，照着地上那小子咣咣踢了几脚，为了防止那小子可能会爬起来最后干脆叉腿坐在了那小子的后背上。
　　见打伤婉汀的这个混蛋被撂倒并且制服住了，我迈步就要过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可没走几步就听见旁边婉汀异常痛苦的唤道：“苑意，我疼……”听到婉汀这般呼唤，我立即止住了万分愤怒的情绪，大声吩咐陈浩然和已经站起来的胡俊看住那小子，然后赶忙回身来到婉汀身边俯身观察着她的情况。
　　此时婉汀因为害怕和疼痛身子哆嗦个不停，脸上也满是泪水，口中不断喊着疼，我被她这个样子着实吓得不轻，可又不敢贸然乱动她，只能一劲儿的对她进行安抚和询问，等郑辉的一些手下赶过来围在我身边后我便急声要他们帮我叫车将婉汀送向医院。
　　等来到最近一家医院的门诊时，婉汀已经疼得都快要昏过去了，脸颊和头发也都被汗水浸透了，就连我一直让她依靠着的臂膀也湿了一片，那种疼痛程度可想而知，我几乎带着哭腔地要她坚持住，就好像肩膀受伤也能要了她的命似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冷静下来考虑太多东西，只是迫切的希望婉汀不会有什么大碍。
　　因为是晚上，又是找大夫、检查、拍片好一顿折腾，最后才确认婉汀只是肩膀脱臼错位，可光是这样就足够让我悔恨不已了，我实在没想到婉汀跟我在一起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尚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可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那婉汀受伤自然也是被我所累，听着婉汀在被医生处理伤势时痛苦的叫声，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直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居然连婉汀都没保护好，真都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等婉汀胳膊端在胸口打着固定出来时都到下半夜了，此时的她泪迹未干，肩上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我也按照医生的吩咐去开药给她打消炎和止痛的针，在此期间婉汀衣服里的电话一直都响个不停，想必是她爸妈见她这么晚还没回来已经开始焦急了。
　　婉汀面色苍白的倚在床上输着液，既为肩伤痛苦不已又为还在不断打过来的电话忧心忡忡，我当然明白，要是被她爸妈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见她现在这样子，我肯定逃不了埋怨甚至是责备，可出了这事儿也不小，想一直瞒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再看看婉汀确实还有几分想要跟家里联系的神情，我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才深吸了口气，拿过婉汀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接了起来。
　　听到是一个男生接了自己女儿的电话，婉汀她爸就已经很震惊了，当听我说出自己是谁时，我甚至都能感受到电话那边儿异样的气氛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镇定地告诉了他婉汀在医院的事实，他听后二话不说问完在那间医院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好点儿没，还疼不？”我把婉汀的手机放回去然后很关切地问道，婉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泪水也仍然在眼眶打着转，见此场景我心里也是难受的要死，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沉声道：“我让你快跑你咋不听话呢，非站那儿看啥啊？”
　　“我担心你出事儿……”婉汀一脸痛苦的说着，我听后更是愧疚了，不住摇头道：“我出事儿也比你出事儿强啊，看你这样，我……”
　　“你没事儿就好啦，别担心我。”见我这样婉汀反倒安慰起我来，我正叮嘱着她不要乱动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告诉我，后赶来的陈浩然也在郑辉手下的引领下走进了输液室，看见床上的婉汀他急忙忙地走过问道：“婉汀姐，你没事儿吧？”
　　婉汀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我则转过头看向脸上挂了些彩，胸口也渗了血的他，这才发现他只是在小市场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就过来了，婉汀这次受伤也使他同样感到担心和愤怒。
　　“意哥，让我抓住的那逼被胡俊他们看着呢，就在小市场辉哥的地盘里，听你发话看咋收拾他！”陈浩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他们是活够了，连咱们都敢堵，还打女的，真他妈不是爷们！”
　　提起那个伤了婉汀的小子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眼睛就瞪了起来，婉汀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竟然还对我劝道：“苑意，你别冲动啊，我这就是肩膀伤了下，犯不上做那些傻事儿，你千万冷静！”
　　“都这时候了，你咋还帮伤你的人求情呢，婉汀姐！”陈浩然愤愤不平地说，婉汀却摇头道：“不是我帮谁求情，我是怕苑意看我受伤脑子再一热又惹上什么麻烦，不值得啊！”
　　“啥值不值的，今天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完了，有本事就冲我来，打你算咋回事儿！”我恼怒地说着，紧握的拳头也不住抖动，要不是婉汀一直在劝我，我真想给胡俊那头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把那小子给废了。
　　这时候婉汀她爸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婉汀见状便对我说：“你还先走吧，我爸估计马上就来了，要是被他碰上你就麻烦了，我会想办法应付他，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冲动，考虑清楚了再做事儿，我可不想看你出事儿，好吗？”


第1170章 流动人口
　　带着婉汀的嘱咐，确实心里有点儿发虚不太敢跟她爸妈碰面的我还是带着不舍和担心离开了医院，果然我们刚一上车，婉汀的爸妈就已经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脚步慌乱地朝里面跑去，不过她现在身边有了自己父母的陪伴我倒也可以放心一些去处理接下来应该处理的事情了。
　　来到小市场时天都要亮了，郑辉那几个跟着我的手下也大都各自散去，剩下的两三个人则带着我和陈浩然前往了关押那个小子的地方，一路上我的脸色阴沉双拳紧握，不时还咬咬牙，极力让自己像婉汀所说的那样先冷静下来。
　　等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我才发现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当初我和小尹那帮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家台球厅，当初陈浩然和婉汀就是被他们抓住带到了这里，看来现在这地方又成了郑辉手下的据点。
　　听到有人进来，胡俊第一个从里屋走到了前面，见到是我，他抬手指了指身后道：“人在……里头呢，你先看……看不？”我身旁的陈浩然闻听，嘴里咒骂着就要往里去，走了几步后却发现我并没有动，他连忙停了下来回头疑惑的看着我问：“意哥，咋了，进去收拾那逼给婉汀姐出气啊！”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对身边那几个混混说：“几位哥哥，跟着忙活了一宿辛苦了，你们都休息去吧，有事儿的时候我再麻烦你们，谢谢啊！”说完我掏出盒刚开封还没抽几根的烟递给他们以聊表心意，几个混混此时也是哈欠连天困倦不已，跟我客套了几句后就带着我给的烟离去了。
　　得知后面还有几个人在看着那小子，我默默地拉过一把椅子，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空无一人的台球厅，胡俊和陈浩然知道我肯定是心情不好也不便过来多说，之后也坐在了柜台后面的长椅上远远看着我，不一会儿胡俊就打起了呼噜来……
　　过了好久，晨曦悄然映在了窗外，此时外面的小市场已经隐约传来早点出摊的声音，心绪稍显平伏的我脑子里仍然回想着婉汀被打时的一幕，她所遭受的痛苦和所流的眼泪也深深烙印在了我心底，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可以去辜负她的理由了。
　　这时，再也耐不住性子的陈浩然走到了我身后，依然怒气难消的问：“意哥，等啥呢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这时候你不会困了吧？”
　　“急啥！”我冷声道：“多晾他一会儿，让他心里没底害怕，这可比直接动手打他更折磨人！”
　　陈浩然对于我这一说法好像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刚过了不一会儿，后屋就传来几声呵斥，“老实点儿，别他妈废话！”“跟咱们说这些没用，你就等着吧！”“胆儿不小，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随即里面又是一阵打骂和低声苦苦哀求的声音。
　　等消停下来之后，我扭头看了陈浩然一眼道：“咋样，我没说错吧？那小子开始发急了，他们这几个人应该不算是道上的，落咱们手里的时候就肯定已经懵了，让他多在心里犯合计一会儿，差不多的时候稍微一吓唬就搞定了！别忘了，你婉汀姐可不让我冲动……”
　　“好吧，算你有理……”陈浩然耸耸肩随即问，“可这事儿你要咋解决啊，不说婉汀姐被打了，就凭有人敢他妈的对咱们玩这套，这面子要是不找回来都不行！”
　　“那是当然！”我狠声道：“等问出来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我非得把这笔账讨回来不可！”
　　陈浩然听后点了点头，却有些小心翼翼地又问我：“意哥，万一这事儿是那谁的话，你……”
　　“浩然，我警告你袄，事儿没弄清楚之前别瞎逼呲呲，要是被徐林他们那样的听见了，就算不是到时候也得被弄成是了，这样的事儿过去我玩过太多次了，但这回不行！”我厉声对陈浩然警告道，他也只好缩了下头闷声说：“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我也希望不是她，要不然你还得难办……”
　　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而且现在时间还早一时半会儿台球厅也不会来客人玩，我这才站起身来，虽然真的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强撑精神从柜台后面拿了袋面包和一瓶汽水，叫上陈浩然和还在打盹的胡俊走进了后屋。
　　后面是一间只有十平米左右的阴暗小屋，霉味、汗臭味还有别的一些奇怪味道简直都有些刺鼻，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头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三个郑辉手下的混混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床头的栏杆处则用铁链拴着个人，那人衣服都被扒光了，脸上和身上也有不少的血道和污泥，看着还挺凄惨，可一想到这小子伤了婉汀我就没有一丝的同情可言了。
　　胡俊上前唤了两声，床上那三个混混才一脸不情愿的醒了过来，但一见到是我进来了，几个人也不好有什么怨言，在匆匆起身后其中一个还很客气的招呼我坐到床上，可我马上就想起马为山那些人在这张肮脏的破床不知道糟蹋过多少个受他们蒙骗和威胁的女孩儿，心里就止不住的犯着呕，便略带几分嫌恶的拒绝了如此好意。
　　此时那个小子也从半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身体哆嗦个不停，被一根麻绳捆着的嘴也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辩解和求饶，而在他脚下还流着一摊污物，原来这小子已经吓得失了禁。
　　见到这情形，我更是恶心到不行，陈浩然则高声道：“Fuck！敢不敢再他妈恶心点儿了，埋汰成这样谁还乐意碰他啊！”
　　那三个混混也发现了这一情况，顿时火冒三丈，围上去就是一顿圈踢，其中一个还骂道：“我说咋这么臭呢，我还合计是我自己的脚味儿呢，操！”
　　在一顿打骂后，三个混混无可奈何地简单收拾了一下眼前的残局，同时还不忘对那小子再拳脚相加几下，而我却觉得要不是我来了，他们几个人说不定很可能还会继续在这种环境里忍受下去甚至还浑然不觉呢。
　　退到门口的我，此时也顾不上身边的环境有多恶心，眼睛盯着那小子开始慢慢咀嚼起手里的面包，虽然这面包在嘴里简直是索然无味，可我却还是不断的嚼着，还冲那小子露出一丝冷笑来。
　　见我在对着自己吃东西，折腾了大半夜的这小子此时也是饥渴难忍，喉结不断上下松动，干裂的嘴唇也开始舔舐起嘴中的麻绳，徒劳的挣了几下身子后还不禁流下了眼泪。
　　看样子这家伙确实年纪没跟我差太多，只不过那健壮敦实的黝黑躯体说明他应该长期从事着体力劳动，很可能是外地来此打工的民工之类，这几个人应该不认识我是谁，那么也就不会有道上那些人的顾虑，没准在他们眼里以为我只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崽子罢了，要对付我的人还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现在想想，也难怪开枪打我老爸的人会那么难查，要不是胡俊和陈浩然逮住了这么一个，就连我这次被堵的事儿都很可能会找不到任何头绪，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想找几个流动人口身份的人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心里想着，目光仍然冷冷盯着那小子，将咬剩下一半的面包看似随意地扔到了离他几步远却没法够到的地上，我再次走了进去，请一个混混把这小子嘴上的绳子先挪开还让他能张嘴发出声音。
　　没想到绳子还吞到下巴，这小子就扯着沙哑的嗓子南腔北调地喊起了救命，眼泪鼻涕也跟着往外流，见此情形，屋里那三个混混都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觉得他这样很滑稽，陈浩然则很厌恶的皱了皱眉厉声喝道：“不想好了你就他妈继续喊，越喊死的越快！”
　　听到陈浩然的威胁，再加上也真是没力气了，这小子终于还是停止了呼救，但却仍然哭咧咧地说：“你们快放我走，你们抓了我，我那几个兄弟肯定会救我的，说不定他们还能报警呢！”
　　“报警？”陈浩然过去就是一脚怒道：“你们几个傻逼来打咱们，你们还报警，你他妈脑袋被屁崩了吧，操！赶紧说，是谁让你们来堵意哥的，要不然我这就给你送派出所去！进那里头可就不是着待遇了，老虎凳辣椒水再加电棍一顿出溜，爽也爽死你了，最后还得判你个十年八年的！”
　　陈浩然这顿连吓带忽悠，把这外地小子还真给弄傻了，不知道他是真经历过什么粗暴执法还是陈浩然说得太吓人，他竟然忍不住又嚎啕痛哭起来，还不断哀求咱们放他一马，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你个孬样，还他妈敢打咱们哥几个，这回知道害怕了袄？晚啦！”陈浩然继续恐吓道：“看来你是不想说啊，那行，咱这就送你走！”
　　“别，别！”这小子惊慌失措地叫着，随即急声对我说，“雇我们打你的是个小姑娘，出手挺大方，一人给了一百块钱，可我没见着她长什么样，是我工友找的我……”


第1171章 我情愿这是个阴谋
　　“一个小姑娘？”“一百块钱？”我和陈浩然各自忍不住惊呼道，随即我就转头跟他对视了一下，只见这小子啼笑皆非地说道：“我靠，在西区这地方打咱们，他们一人就拿了一百，还他妈觉着挺大方，我说他们脑袋被屁崩过那都是轻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重点，不过这件事情倒也明了了不少，看来这几个小子确实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也肯定是被人雇来堵我的，而当我听他说雇他们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心头不禁就是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首先联想到了孟露。
　　从心里讲，我还是不太愿意有这种猜测的，我实在不敢相信孟露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更不能相信她会如此的痛恨我，居然雇人来打我，还致使婉汀受了伤，这件事儿如果真是她做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想和面对才好了。
　　为了防止这小子没有完全说出实情，陈浩然和那三个混混又对他恶语威胁了一番，直到这小子被吓得再次失禁并且差点昏死过去，我们才基本确信他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假，但对于他所说雇佣他们的是一个小姑娘的情况我依然心中存疑，还不能也不想这么轻易的就下了结论。
　　此时我已经没有了再次拷问和要为婉汀出口气的念头，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强撑着让那几个混混继续看管住这小子，我就脚下发飘地退了出去，刚走到前厅就腿一软瘫坐在了长椅上，整个人好像散了架似的既无力又迷茫。
　　正这个时候徐林带人赶来了台球厅，看样子他们已经听说了前一晚的事情，一见到我就急切地问：“太子，我听说昨晚儿你被人给堵了，没事儿吧，知道是哪票人干的不？”
　　心绪混乱的我还在发愣并没有回答他，见徐林真有些着急，一旁的陈浩然便讲述了一下关于昨晚的情况，还把婉汀受伤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然后又对徐林说：“不过还好咱们抓住了一个，就在后面栓着呢，刚收拾了他两顿，也是怂包一个，都没咋打就粑粑尿的淌了一地……”
　　“我操他妈的了，人搁哪儿呢，我非得卸两个零件下来不可，敢碰太子，真是活腻歪了啊！”没等陈浩然说完，徐林就怒气冲天地瞪起了眼睛吼道，作势就要往后屋去。
　　陈浩然见状赶紧拦住他说道：“林子，就先别进去啦，咱还得研究研究下面咋办！那小子说了，雇他们的好像是个女孩儿，我正合计要找人再查查呢……”
　　“女孩儿？”徐林听后怔了下，然后就立马高声问道：“是孟露不？”
　　“还没确定呢，不过我觉着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陈浩然说着还用眼睛瞄了瞄我，似乎在担心他这样的判断会让我感觉不舒服，而我也只能佯装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开口道：“话先别说的那么死，具体咋回事儿现在还谁也说不好，就算这是个丫头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万一是谁在故意挑拨呢，还是再查查……”
　　“太子！”徐林有些发急地说道：“你也不想想，现在敢这么动你的人除了姓孟的还有几个，那得多大胆子啊，就算想挑拨一般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这么开玩笑吧！”
　　陈浩然此时也认同地点头道：“意哥，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这事儿现在真挺明显的，是你自己心里头不想接受，可你得想想婉汀姐啊……”
　　“行啦，我再说一遍，先查查再下结论也不迟，如果查出来真是孟露做的，我会要个说法的！”我厉声厉色的说道，不想再继续被他们的“猜测”搅得心烦意乱。
　　他们也看出我现在脸色十分难看，犹豫了会儿陈浩然和徐林才点了点头，在经过研究后他们便出去打探消息查找线索了，我能看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锁定在了孟露身上，但我真的希望他们都想错了，我甚至都情愿这是一场天大的阴谋，却也不想接受这已经接近显而易见的“事实”。
　　蜷曲在台球厅的角落歇息着，期间小峰、郑辉以及金伟和小朝鲜街一众混子头都纷纷打来电话询问，对于我突然遭到袭击每个人似乎都想当关心，没什么心情的我也只能强打精神应付着他们。
　　不过在他们表示都会为我调查这件事儿的同时，小峰和郑辉都再三嘱咐我，眼下这种局势下尽量不要轻举妄动把事态扩大，不管是谁对我下的手，也必须先采取谈判的手段，只有在谈不拢的情况下才能另想办法，毕竟现在我仍然代表着我老爸还有他所管辖的势力，冲动行事是万不可取的。
　　他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还是让我感觉到了几分可悲和无奈，过去我不过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意愿快意恩仇直接靠拳头解决问题，而现在我已经也算是个“人物”了，却忽然发现很多事情再也不能全由我一个人的性子来做出决定，因为只要我做出一个错误决定、捅了一个不小的篓子，那所造成的影响就都不是我能预计到的了，我终于明白了过去老爸为什么总是给我一种压力重重且责任巨大的感觉，我区区一个“傀儡老大”都如此，又何况老爸他们那种人了呢，做所谓的老大真不是想象中一件轻松自由的事情……
　　等跟小峰他们通完话时间也不早了，台球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我这个觉也没怎么睡成，在茫然无措的时候我想起了受伤的婉汀，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带着满满的担心我掏出电话给她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听起来，本以为是婉汀的我刚问了声她伤怎么样，电话里就传来一个低沉还有些沙哑的男人声音道：“我是你林叔，婉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一听接电话是居然是婉汀她爸，我差点都要挂掉了电话，可转念一想要这么做的话岂不是会让婉汀她爸觉得我这人不负责任，心里肯定会对我更加埋怨的，想到这些我也只好壮起胆子尽量客气地问候道：“林叔好，最近饭店还挺忙吧，身体咋样了？”
　　“劳你惦记了！”婉汀她爸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然后问，“你这时候打电话啥事儿啊？”
　　我嘎巴了好一会儿嘴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问问婉汀的伤咋样了，挺担心她的……”
　　“死不了，不过也不好受！”婉汀她爸明显带着怨气地回道，我还在想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一下，他却已经不耐烦地说，“婉汀现在要静养，门都不能出了，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天的课，你俩的事儿有时间我找你唠唠，今天就先这样吧！”
　　“林叔，我……喂，林叔！”电话那边瞬间就挂断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还没有呢，不过傻子都听出来他有多不高兴了，看来暂时我还是先不要招惹他的好，看样子婉汀的手机也被他接管了，这下连想跟婉汀联系都难了。
　　心里还在为婉汀的伤和她爸说要找我唠唠的事儿忧心忡忡着，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是陈浩然打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消息，当我接起电话时就听陈浩然在电话里对我说道：“意哥，咱们现在搁婉汀姐她们学校外面呢，你过来啊？”
　　“你们不是去打听消息了嘛，又他妈跑学校那边儿干啥，是不是闲的啊！”心气不太顺的我不禁责备道，对于他们那帮人总惦记着往学校附近凑骚扰那些学生的行为很不赞同。
　　“你看你，说一说就急眼，你咋知道我没打听消息呢，我这不正要跟你汇报嘛！”陈浩然颇为得意解释道：“事儿基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就是孟露找的，这事儿在学校里都传开了，你就别让辉哥的人在外面继续耽误工夫了！”
　　“什么！”听到此言我大惊失色腾地就站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从哪儿听说的啊，这消息可靠吗？我告诉你，别听风就是雨的，闹出误会来可是不小的麻烦！”
　　“我知道啊，所以我都打听一下午了！”陈浩然很肯定地答道：“好几个人都说这话是听孟露亲口说出来的，至于她为啥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和徐林都带人在门口守着，就等她出来呢，你快来吧！”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不太相信，但听说他和徐林都带人过去了，为了避免发生冲突我还是叫上胡俊快步朝婉汀学校的方向奔去，同时还不由自主的开始祈祷起来。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我心里反复念叨着，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我还从来没像这般害怕过一个可能即将产生的敌人，直到和陈浩然他们汇合时我心中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在。
　　“意哥，别一厢情愿的骗自己了，连她自己都没想隐瞒，你难道还要替她说话？”伴随着放学铃声，陈浩然在身边沉声对我说道……


第1172章 无尽的失望
　　对于陈浩然的提醒我只是装作没有听见，可又不得不承认，在我心底原本对于孟露那些许的信任和期盼正在渐渐消退，现在我唯一的做到就是期盼事情不要变得那样纠结和痛苦，只要待会儿见到孟露后，她当着我的面儿否认那件事儿，不管真假也好，我或许都会就此罢手，我想给她一个机会，更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不必一定要因爱生恨的机会……
　　心里这样想着，可当我向校门里源源不断走出来的学生看去之时，却忽然发现不少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并且大部分人在见到我们又出现在校门口之后就纷纷加快了脚步，好像都想要马上离开这里以免被卷入到麻烦之中，他们似乎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来寻仇的，而报复的对象自然就是孟露。
　　这样的气氛让我也愈发觉得不安和慌乱，难道他们都已经听说了我被打的事儿，而且也知道了这事儿就是孟露找人做的，事情都扩散到了这种程度，却只有一直心存侥幸的我被“蒙在鼓里”，还派人四下查找线索，这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吧。
　　“太子，人出来了！”此时身后的徐林第一个嚷嚷起来，还伸手指着学校大门的方向，众人也都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我也心情紧张地扭头观瞧，果然发现孟露正带着一伙儿人往外走来，看身后的阵势似乎比之前还壮大了一点儿，要不是我之前放出了话，孟露在学校里的势力肯定不止是这些。
　　担心会出大事儿的学生基本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刚走出校门的孟露那些人跟我们隔着小路相望而立，看着对面的孟露，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冷了，全身的汗毛孔也似乎都立了起来，我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当面问询她的勇气。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率先开口的却还是徐林，只见他上前两步指着对面的孟露等人大声喊道：“别怪没事先警告你们，没你们事儿的现在滚还赶趟，要不然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有好！”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叫嚣了起来，这让孟露身后那些人略微显出几许的骚动，但孟露却还是很淡然自若，对跟着她的那些人摆了摆手还气定神闲地说了两句什么，那些人这好像才渐渐又镇定了下来，孟露在这些人里的威信和地位也一目了然。
　　与孟露的大将风度相比，此时的我却根本没心思阻止身边一群人继续叫骂，连一个抬抬手的简单动作都好像没有了力气，只是继续望着孟露出神，陈浩然见我这样忍不住低声在我耳边说：“意哥，要不今天这事儿我替你办吧，我这就过去跟她把话说明白……”
　　说罢陈浩然就要带着徐林过去交涉，我见状突然猛地打起了精神厉声喝道：“啥时候轮的着你们了，我他妈还没死呢，都给我退回去！”听到我的呵斥，陈浩然愣了愣随即就停住脚步不敢上前了，徐林也无奈地看了看我没敢多说话，我则连胡俊都带上就一个人独自迈步穿过小马路走向孟露，见陈浩然他们想跟过来，我还回过头狠狠地挥了下手让他们都站住。
　　刚来到离孟露几步远的地方，她身后几个小子就上前几步护住了孟露，见此情形我也停下脚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身后的孟露久久无言，见我一个人走了过来，孟露毫无惧色的轻笑了下，然后就声音很轻柔地对身边那几个男生吩咐道：“没事儿，意哥是过来谈判的，你们先躲开吧……”
　　说完她还态度暧昧地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臂，这一动作让我看着心里很不舒服，可却又觉得自己现在似乎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一时间也难以确定对待她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才是。
　　分开那几个男生后，我与孟露之间再也没了阻隔，但一堵无形的厚厚墙壁却似乎正在我俩中间慢慢垒砌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要看不见过去的那个她了，也许当那堵墙彻底让我看不见那个孟露的时候，也就到了我与她彻底决裂之时了吧……
　　“意哥，挺精神的嘛，你没事儿啦？”孟露的一句“问候”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看了看她，经过一番心底挣扎后才冷声道：“孟露，我有事儿要问问你，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明白了……”
　　“呦呵，口气不小，还必须得说明白了，你合计我怕你啊？”孟露眼睛一瞪话里有刺儿的反问道，不等我再说下去她就很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昨天晚上打你的人是不是我找的？好，我明告诉你，就是我找的，你能咋地吧？”
　　“你想好了再说……”我咬着牙提醒道，可却更像是在请求她要谨言慎行，因为一些事情如果经由她嘴里当众说出那一切可就不一样了，可天不遂人愿，在听到的这话之后孟露并没有觉得担心，反而还面带挑衅之情地提高声音道：“再告诉你一次，打你的人是我找的，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
　　“你！”我此时的心情不是无比的愤怒，而是一种无尽的失望，即便我俩形成对立好像已经不能扭转，但我还是相信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起码不会伤害婉汀，可我结果却还是想错了，她不管是言语还是神情上都已经告诉了我，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而且她也根本没有要不认账的意思，完全的摆明了在向我宣战与我为敌。
　　“咋地啊，想报仇是不？”孟露继续挑动着我的神经，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她彻底给击垮了，可她竟然又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接着说，“听说你对象受伤了，你倒好像啥事儿都没有，你是怎么搞的啊，连自己对象都保护不了，还意哥呢，丢人不？”
　　“孟露，你够了，你他妈到底想要咋地，是不是逼我呢！”我完全失态地怒吼了起来，全然不顾四周还有那么多人，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孟露，只是另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却用心狠毒并誓要与我无敌的人，现在要是有人告诉我这是孟飞复活男扮女装我可能都会相信了。
　　“我就是逼你呢，有本事你就来啊，我要是怕你我就不是姓孟的！”对我的追问孟露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就昂着头冲我应道：“你今天到底是不是来报仇的，要是不敢的话我就走啦，废物！”
　　说完话孟露挥手就要带人离开，可那废物二字从直穿过我的耳朵进入了我心里，曾几何时孟飞那家伙不也是如此轻蔑的称呼我吗？现在孟露又说出这个词，二者竟然是如此的相似，而且听到她这么说，我所受到的震动和伤害要比孟飞说的时候多出来不知道多少倍。
　　“孟露，你给我站下！”我嘶吼着迈步就追了过去，见我表情狰狞又直冲着孟露而去，她身边几个小子都以为我要对孟露出手，立马纷纷拉开了架势又挡住了我的去路。
　　而我这一次也不再客气了，瞅准刚才孟露柔声细语相待的那个小子，照着他下巴就是狠狠两拳，然后抬起膝盖又在他肚子上猛顶了一下，那小子虽然比我高出了半头，但在挨了我这么几下之后也是身子打晃站立不稳，幸亏旁边有人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栽歪到了一边儿。
　　见我率先动了手，另外那些人随即也朝我围拢了过来，不等我收回架势，拳脚就从四周向我开始招呼，而我就好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一边儿出拳还击一边儿拼了命的要冲过去找孟露，连孟露看见我这个样子都有些发怔，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冷笑，就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到来……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但此时我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我只是想仔仔细细地问问她，她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哪怕她骗我也好蒙我也罢，我只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一个可以让我死心的理由！
　　在人群里我疯狂的挥舞着拳头，几个人一时间竟然也拿我有些没有办法，而这时候陈浩然和徐林他们也看见我出了手，一群人呼啦一下就连喊带骂地冲了过来对我进行支援。
　　这一下孟露带着的那帮人可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在人数和战斗力上他们都还差了不少吗，不一会儿刚才还被围攻的我身边就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阻碍，不过觉得不解气的我还是揪住了之前那个小子，在胡俊的帮助下对他一顿痛揍，直打得他嘴角流血眼眶也肿了起来没法再挣扎才作罢。
　　“给我狠狠地削他们！”我咆哮了一声，但马上又大声补了一句道：“除了孟露之外……”
　　在那些人招架不住开始处于被殴打的状态时，我惊讶地发现带领他们的孟露却并没逃走，仍然站在那儿外冷眼看着，但跟我眼神交汇后她突然嘴里骂道：“苑意，我他妈给你拼了！”
　　话音未落，她居然就真的朝我冲了过来，而我也马上迎了上去，但不是为跟她交手而是撞开了她近前几个人……


第1173章 那道伤疤
　　“给我他妈躲了！”我大喊着伸手拽开了一个也不知道是那边儿的小子，在周围一片混战中与孟露打了个照面，而她依旧还好像什么都不顾一般地向我打来。
　　“孟露，你行啦！”我呵斥了一声试图制止她这样的行为，可她却跟没听见似的，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还使劲儿用拳头捶在了我胸口上，尽管她力气不是很大，但这一下也打得我憋了下气儿还有些想要咳嗽。
　　看这样她是对我下狠手了，不过我却还是没有准备还击甚至是抵挡，只是在她还要接着打的时候，我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与她对视着，没想到孟露在挣脱了几下未果后便满脸愤怒地高声喊道：“你们谁过来把苑意给我打趴下，要多钱我都给，快点儿！”
　　之前她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供认不讳已经让我大失所望，现在她又跟我动起了真格的，我简直觉得她是无药可救了，我一再的避让与忍耐到头来却只换得她愈发的变本加厉，难道她就没有察觉到我根本不想与她为敌的心思吗？
　　“来啊，苑意，动手打我呀，不敢了是不是！”被我抓着的孟露又挑衅了起来，另一只手也开始朝我的胳膊猛拍，然后又威胁道：“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打我，这个仇咱俩也算结下了，等你对象伤好了回来上学我还找人，那可就不光是打她这么简单了！”
　　“你他妈敢！”我终于要被她给激怒了，将她另一只手也紧紧控制住，两眼冒火般地瞪着她，我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脸好像都要拧在了一起，抓着她手腕的两只手也在不自觉间加大了力气，这让孟露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
　　不过性子一向刚烈的她并不愿就这么轻易服输，双臂被我制住后，她又开始在下面抬脚踹起了我，完全是誓不罢休的架势，连我都被她这股劲头儿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心里又生气又尴尬，要不是对她还有点儿心软的话，我真都恨不得马上给她两下让她老实下来。
　　在我十分别扭地跟孟露，“交手”之时，周围的战况却趋于了明朗，跟着孟露的那伙儿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放翻或是制服了，看到还有那么几个想要硬闯出去逃走的，陈浩然喊了声，“别让他们跑去报信儿！”便带人追赶上去直接一一撂倒，一个也没有放过。
　　见此情形，我用力摇晃了几下还在那儿跟我撕扯的孟露，然后强迫她扭过身子向旁边看去怒声道：“你看看来，都他妈这样了，你还拿啥打我啊，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孟露也知道她的那些人被击溃了，发愣地看了两眼后就又死命地挣扎起来，嘴里还喊着，“我不管，我就是要打你，你倒是动手啊，孬种、废物！”
　　“你真合计我不敢打你是不是！”我怒吼道，直接将她的双臂折回了她的前胸，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更近了，用怒不可遏的目光盯着她沉声说，“你找人打我却把婉汀给伤了，就凭这一点，我打你也是应该的，所以你最好别逼我，真逼急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的！”
　　“我就等着你呢！”孟露仍然没有示弱的意思目光没有一丝的闪躲，只是在最好才有些出神的说，“打完我，我跟你也就彻底两清了……”
　　“你！”我还想发火，却忽然瞥见了她的手腕，之前缠着她手腕处作为装饰物的纱巾在刚才跟我的一番折腾后已经脱落了，她手腕内侧那条明显的疤痕再次映入我眼帘之中。
　　看见这条她为了我割腕而留下的伤痕，我顿时心里又是五味杂陈，那条伤痕仿佛是一道封印，之前已经被她一点点勾起的仇恨和愤怒在此刻也好像被慢慢压了回去，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道疤痕，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眼前的孟露，曾经是那么义无反顾情愿付出所有也要跟我在一起，而如今还是同一个人，却又是同样不管不顾，甚至不惜任何代价的要与我为敌，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过错所造成的呢？爱恨情仇转变还真是些说不清道不明，即便作为当事者也是这般地无能为力。
　　孟露也发现我正在看她手腕上的疤痕，赶忙想要把手挣脱出来，似乎不愿意我看到她曾经为我所受的伤，而我此时也实在无心继续抓着她，便任凭她将那只手奋力抽出，将手挣脱出来后，她还下意识地把那只手藏在了身后，直到拉着袖子将疤痕盖住才极其不自然的把手放回了身前。
　　此时我已经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向我，陈浩然和徐林在观瞧了一阵儿后也迈步走了过来，在离我两步远地地方站下后，俩人互相看了看，陈浩然才开口问道：“意哥，都摆平了，她咋办啊？”
　　“跟我走！”我没有回答陈浩然的问题，而是沉沉地对孟露说了一声，随即就拽着她往外走，其他人不明白我这是要干什么，陈浩然和徐林也赶忙要跟上来，我见状厉声吩咐道：“你们留在这儿看着他们这些人，谁都不用跟着我！”
　　听到我这样的命令众人面面相觑，我马上提高声音道：“我的话都听明白没啊？”
　　“知道了！”陈浩然点点头然后不放心地说，“意哥，有事儿你就喊一声啊……”
　　“她一个丫头能把我咋地！”我没好气地应道，不由分说就带孟露继续往前走，她当然不肯乖乖就范用力跟我拉扯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差点把她给提了起来，来拉带抱的将她带离了出去。
　　孟露又喊又叫，还不断用手拍打抠挠着我的手臂，几个跟着她的小子担心我会对孟露不利也大声嚷着让我放开孟露，但很快就把陈浩然和徐林他们给打得闭了嘴，而我对所有这一切也是毫不理会，硬拉着孟露在街边拦下了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等车停下后拉开车门就把她给推了进去，紧接着我也上了车马上就吩咐司机开车。
　　出租车缓缓开动渐渐驶出了那群人的视线，司机在疑惑地瞄了我俩几眼后便询问我要去哪儿，我愣了下才发觉自己好像也有些漫无目的，竟然在一时无措间转头问还在瞪着我的孟露：“上哪儿去，你说个地方吧！”
　　“长乐街！”孟露没好气地答道，而司机则当了真竟然真要开车向往长乐街，我赶忙拦住司机让他继续往前开，然后对孟露说道：“你别闹了行不，咱俩找个地方把话说开，当做谈判还是别的都好，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跟你结仇，事儿不应该是这样的！”
　　此时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的孟露听到我这么说却满是不屑的笑了下，就好像是在嘲笑我对待她时表现出的“软弱”，见她这样我虽然心里还是很难受，但却尽量平静地说：“你还记着不，那时候在解放路歌厅里，咱们两边儿干仗，我也是这么把你给带走的，弄得你哥还有你当时那个对象满世界找人要抓我……”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孟露不耐烦似的喝道，但脸却不禁转向了车窗而后又冷声说，“还有，少在我面前提起我哥，你他妈不配！”
　　对于她这种反应，我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但又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异样，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忍不住问道：“不让我当你面儿提你哥，到底是因为你恨我，还是因为你恨他啊？”
　　“你俩我都恨！”孟露冷冷地答道：“我的生活都是被你们给毁了的，你们俩都他妈是混蛋，他死了，你也快点儿去陪他吧，你俩到了那边儿还能接着斗，多好啊！”
　　“你要真想要我死就直说，想怎么玩我也奉陪，可你耍阴的让人偷袭我，还打伤婉汀，这算咋回事儿？咱们俩边的事儿跟她没关系，要拼命你就冲着我来，她跟你跟我不一样，她不应该受到牵连！”我十分心痛地说着，但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她，既是担心她会为了挣脱我而开门跳车，也是有些情不自禁……
　　“你还挺心疼她的呢！”孟露终于把脸转过来面向了我，可我发现之前一直态度强硬的她眼里却已经泛起了光。
　　虽然我心里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是她导致了婉汀受伤，我还是极力用严肃的语气说：“她是我对象，有人伤害她我自然不会答应，不管那个人是谁……孟露，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傻乎乎地相信你，那么多人都说是你干的我还替你解释呢！说真的，要不是你自己承认，我也许还是会相信你的，因为在我心里你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听得我这么说，孟露突然一下子泪水就夺眶而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狠，竟然直接俯身趴在了我的腿上声音哽咽道：“我是看她生气，可我没想打她，我要打的人是你这个混蛋啊，呜呜……”
　　她这样的反应还真是把我弄愣了，在看着她俯在我腿上无助的啼哭了一阵儿后，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用手轻抚起她的后背来……


第1174章 跟她谈判
　　此时的场面让我也手足无措起来，孟露对我这种反复变换的态度也使我一时难以冷静，我根本弄不清她究竟是敌是友亦或是在两者之间，这可是一个十分复杂和纠结的关系，其中的种种似乎也不能再用爱恨来概括。
　　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被我俩这一幕幕的表现给整懵了，用倒车镜盯着后座上的我俩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插言道：“小伙儿，我说你俩到底上哪儿啊？再往前开可就要过桥到市中心了……”
　　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一直俯在我腿上啼哭的孟露似乎已经渐渐止住了哭泣，在听到司机的询问后她腾地就直起身子随即一把将我推开，看了看车窗外后开口说了声，“前面停车！”
　　车在一个路口慢慢停下，付过车费后我就跟孟露一起下车站在了马路边儿，此时天刚蒙蒙发黑，由于这一带临近市中心属于西区的繁华地段，所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相对也比较多，在周围满是喧闹的环境下，只有我们俩默默无言，身边的一切也好像与我俩毫无关联。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车上时我的“感情牌”有了效果，现在的孟露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对我满满的敌视和恨意，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哀伤和挣扎的神情，我此时很清楚的能感觉到，其实她心里的滋味不比我好受多少，只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然不是单靠某个人的意愿就能挽回的了。
　　在看了好一会儿的，“风景”之后，孟露才开口对我说道：“给你那些兄弟打电话，让他们把我的人放了！”
　　“啥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她问，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答道：“你不是要跟我谈判嘛，先把人放了再谈，要不然我跟你没啥可说的！你放心，我也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不要给我家那头报信儿，没人会知道我被你给绑走了！”
　　“我可没绑你，是你自己跟来的……”我勉强打着趣，在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再相信她一次，便掏出电话打给了陈浩然要他放孟露的人离开，毕竟把他们扣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尽管陈浩然还有些不放心，但听见我语气坚决也只好照办。
　　在放了那些人只好陈浩然又在电话里问道：“意哥，你把孟露带哪儿去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这你就别管了！”我沉声道：“现在你们马上撤，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别再继续找事儿了，等我解决完这边儿再说，谁要是不听我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就让谁自己负责，听见没！”
　　吩咐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冲孟露点了下头，孟露果然没有食言也给那些人打了个电话，嘱咐那些人各自回家并且表示我已经把她给放了，她现在正要去找帮手，还跟我一样严令那些人不要多事儿。
　　在我俩各自做好安排后，我跟她之间又一次陷入了好像有些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这时她又对我要求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抓了一个人啊？把他也放了吧，他们也不过是拿钱办事儿的民工，为难他也没啥用，反正主谋你已经找着了！”
　　“你别太过分了，婉汀可就是那小子打伤的，放他没这么容易！而且我刚才已经把你那些同学都放了，我看咱俩还是先说事儿吧，剩下的完事儿再说！”尽管这样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我还是不得已拿出了谈判的架势来，毕竟她雇人打我是不争的事实，我一定要弄清楚她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好吧，走，找个地方坐会儿！”孟露轻笑了下随即又问我，“你不怕我设圈套要阴你吧？”
　　“怕你袄，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呗。”我毫不在意地答道，还故意学起了她的语气，我这样的态度让她也感觉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好瞪了瞪我就转身前面带路径直走进了一条尽是露天小吃摊的胡同里。
　　走了一段距离，她指了指旁边一家卖凉皮的摊位示意就是这儿了，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不知道她挑这么个地方跟我“谈判”是什么情况，可她却已经来到摊子后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打起了招呼，而我看那个妇女好像也有些眼熟，正愣神之际孟露已经拿了两个小板凳坐在了摊子后面看着我，我也只好心里纳闷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姨，菲菲哪儿了，咋没看见她帮你忙呢，这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啊？”忽然孟露跟摊主打听道，我这才猛然想起，这家凉皮摊的中年妇女正是菲菲的妈妈，那次我去菲菲家送手包时见过她，怪不得会觉得眼熟呢。
　　不过菲菲的妈妈好像并没有记起我来，在打量了我几眼后便对孟露说：“谁知道又跑哪儿去了，还是这么不让我省心，自从她姐招呼都没打就没影儿了之后，也没个人能帮我分担家里的负担，得亏着菲菲有你这个朋友，还托关系给我弄了这么个地方摆摊！诶，这是你小朋友吧？想吃啥，姨请客！”
　　“不用了，姨，你忙你的，我和菲菲是好朋友，帮你们也是应该的！”孟露笑着应道但眼神却有些不敢直视菲菲的妈妈，因为她和我都清楚菲菲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到底去了哪儿……
　　在女人回身接着去忙生意之后，孟露低声对我说：“这是菲菲她妈……”
　　“嗯，我见过。”我应了声，然后因为感觉有些不自在便掏出烟抽了起来，孟露也毫不客气地从我这儿拿过一支，动作很熟练的点燃放在嘴边，我见状刚想阻止她却马上就停了下来，心里不禁发出苦笑，毕竟现在我好像已经没资格去管她这些事情了。
　　“菲菲咋样了啊？”我没话找话的问了句，孟露听后皱了皱眉道：“还能咋样，也就比那时候能强了点儿，整天还是疯疯癫癫、不三不四的，那东西也没彻底戒下来，我想帮都帮不了她……”
　　“这种事儿只能靠她自己，谁也帮不了。”我无奈地说道，不禁联想起了吴宇航，他现在也同样还在受到毒品的困扰仍然没法完全脱离出来，看来我和孟露身上还是存在着相似的经历和感受。
　　“听说你挺行啊，把那么大一伙儿贩毒的都给摆平了，顺便还捎上了小朝鲜街那几个人，连我大爷听说这事儿都夸你有你爸的风采，还想有机会跟你较量下呢！”孟露看似随意地说道，可我很清楚，无儿无女的孟疯子一向把孟飞视如己出，对于孟飞死在我手上一直也是耿耿于怀，恨意并不亚于孟飞的妈妈，只不过因为他过于遵循江湖道义才没直接找我报仇，听孟露说这个疯子竟然有要跟我较量的想法，我就不由自主的脖子冒凉风了。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面对孟露我还是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并且带着几分嘲讽地说：“要提起这事儿来，你家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阻止了那帮人，你们家在西区可就多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我这一下让你家少损失了多少钱，你妈和你大爷没准备给我送点儿礼作为答谢吗？”
　　“放屁！”孟露动怒的呵斥了一声，但我说的又是实情她也不好反驳，在平息了火气后她才冷笑着说：“礼当然准备了，就怕你不敢收，你也知道我大爷是啥性格，你们把小朝鲜街给收了，那就相当于在咱家门口放了一地钉子，我大爷可一直想把那些钉子和放钉子的人都拔掉呢！”
　　“你吓唬我呢袄？”我叼着烟把头想她伸近了一些冷声问，她也没有回避同样把头靠近了过来答道：“当然没有！”
　　从远处看，我俩就好像一对小情侣在低声说着甜言蜜语，只有我俩清楚现在所谈论的是什么样的问题，我虽然表面镇定但心里已经产生了慌乱，之前在老孟家眼皮子底下闹事儿本来也只是在试探，孟露的妈妈是个精明且谨慎的女人，这种情况下明智的选择了对我们视而不见，可我们似乎都忽略了此前被黄思源刺伤在养伤的孟疯子，他可是个吃生米的主儿，对他来说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
　　“不过……”孟露坐了回去轻笑道：“托我的福，我大爷暂时不会跟你动手，你这个级别的要是还得他亲自出马，那咱老孟家可真就没人了！”
　　“他不出马？”我瞄了她一眼问，“那谁来对付我这个讨厌的家伙，难道是你不成？”
　　对于我带着轻蔑的询问，孟露竟然神情异样地看向我，从表情上似乎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我顿时就是一惊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问：“你家想让你学你哥那样来对付我？”
　　“那你觉得呢？”孟露反问道之后把脸一沉说，“虽然我是女孩儿，但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比男孩儿差，我受够了他们那种好像我哥死了老孟家就没有希望的样子，更不想我大爷拿这个当借口逼我妈让权，我妈付出的太多了，我必须帮她！”
　　“可你……”我还想说什么她却一摆手冷声说：“别误会，我说的很清楚，我是在帮我妈和我自己，不是帮你！眼下这个形势，我还不能让你栽在我那个没脑子的大爷手上！”


第1175章 从此为敌
　　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孟露为什么执意要逼我与她为敌，甚至不惜动用任何的手段，她想激怒我让我把她当成与他哥一样的对手，继续我们这一辈之间的争斗。
　　有她出面代表老孟家也代表她自己来对付我，这样既可以稳住孟疯子避免本已经很复杂的西区黑道因为孟疯子的不管不顾而产生动乱，还能帮助她妈妈的地位不受到影响和质疑，从她的话语里我也能听出来，现在的她也是责任重大，如果相比较起来，又要对付我又要帮她妈妈对付自己亲大爷的孟露好像压力不比我小。
　　虽然孟露的行为涉及到他们老孟家自己内部的争斗，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她重走孟飞的旧路出来与我一争高下却也暂时稳住了已经注意了我的孟疯子，要是真让我选对手的话，我当然也不愿意面对那个老疯子，可以说无形中孟露的出现还帮了我一把。
　　只不过这样的话我没法当面问出来，生怕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孟飞的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化解了，这一点我早已想得很清楚，现在我们俩只不过是在为各自背后的家族和亲人做着本不该是我们这个年纪做的事情，上一辈的怨仇与利益纷争已经悄然传承到了我们身上，现在的我和她都很想努力去证明一些事情，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我俩必须成为敌人，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和悲哀，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神情黯然地望着面前这个女孩儿，她的容貌并不曾改变还是那么熟悉，也依然会让我心生悸动，只是她眉宇间露出的气势却让我感到有一些陌生甚至是惶恐，我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她要比当初我认识她的时候更加刚烈和倔强不知道多少倍，与其说她是要把我当成对手，倒不如说她更是想击败她的哥哥孟飞，赢得她在家族之中应有的一切地位与荣耀。
　　“苑意！”我还在愣着神孟露忽然唤了我一声，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听她继续说道：“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差不多了，不管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也不论你乐不乐意，你现在最大的对手都是我，在一切情况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咱俩必须得打！我和我妈不希望我大爷出来插手坏了事儿，我想你也同样不希望吧？”
　　听她这么说，我苦笑了下才沉声答道：“如果不是因为眼下这种形势，我真宁可跟你那个疯子大爷动手……”
　　“少说没用的！”孟露厉声断喝道，似乎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不太想听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然后又摆出一副不示弱的架势说，“告诉你，用不着你心软让着我，你以前咋对付我哥的就咋对付我，我肯定不会手软的，小心别让我打个屁滚尿流，那可就丢人了！”
　　“孟露，你终归是个女生，跟我斗你差得还远呢，今天的跟头没栽够袄？还什么用不着我让你，我要是不让着你，真照你说的那么做，你还能像这样坐我对面跟我瞎咋呼吗？早他妈不知道哪儿了！”我冷声说着，但心里绝对没有讽刺她的意思，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就凭她在学校弄伙儿虾兵蟹将就要跟咱们那些人作对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没想到听完我这么说，她居然撇嘴笑了笑说：“所以啊，还是我厉害，早就猜准你不会这么快就跟我动真格的！我这只是一个信号，既是给你的也是给别人的，明天之后所有人就会知道咱俩开战了，就是你跟我和他们大人没关系，好像从前你跟我哥一样！”
　　“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我轻笑着问，她很随意地点点头道：“当然，我也知道你现在比过去还不好对付，不好好准备一下怎么行呢！”
　　“何必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做做样子像那么回事儿就得了呗，打假球你不会啊？”
　　但孟露闻听后毫不领情地回应我道：“你真打假打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来真的，别忘了我哥的仇我还没报呢！”
　　“你这不是吃准了我不忍心对你下狠手，故意利用我的弱点呢吗？”我有些急了起来，看她却竟然完全不掩饰的点头道：“算你说对了，我就是利用你的弱点呢，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别心软，现在就废了我，我算你是个爷们！”
　　说着她还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空汽水瓶子，伸手重重地放在了我面前，冲我努了努嘴说：“诶，拿着，朝我脑袋上砸，快点儿，我等不及了！对了，你不是还要给你那个对象报仇嘛，这下就算是为她打的！”
　　“诶我操尼玛的了……”我气得不禁骂了一声，明知道她还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我却仍然有些无可奈何，而她每每提及婉汀时的怪异态度更是让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别闹了！”终于我忍无可忍地呵斥了一声，然后一把将那汽水瓶子抢了下来，抬手点指了她两下道：“还好意思提婉汀呢，告诉你，以后这些事儿别扯上她，想干啥你就直接找我，没必要节外生枝，知道不？”
　　“谁想跟她扯了，我还嫌掉价呢！”孟露用白眼珠翻了翻我才没好气地说，随即又好像若无其事的问我道：“你那对象没啥大事儿吧？也太不禁打了，才这种小场面就进医院了，还挺娇贵呢，切！”
　　“打你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有些生气地说，“还他妈雇民工打我，真长能耐了，直接找个职业杀手多好啊，靠！”
　　“行啦，这次的事儿算我坏了规矩，祸不及妻儿嘛，她的医药费我出了，等她回来上学的时候让她找我来拿。”孟露江湖气十足地说着，可我一丁点儿也没看出她又愧疚的意思来，她这样的状态也让我看着感觉很不舒服。
　　我强压着火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记住，下不为例，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儿，我就不会这么放过你了！”
　　“吓谁呢啊，不放过我还能咋地！”孟露轻蔑地说着，我马上用力拍了下桌子喝道：“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他妈最好给我记住了！”
　　我这一下还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连菲菲她妈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儿回头看过，我立刻也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但为了给孟露一个警告以免她还会找婉汀的麻烦我只能继续瞪着她。
　　“都他妈瞅啥瞅，没见过人吵架啊！”孟露也怒冲冲地朝周围看来的那些人喊了声，然后才看向我咬着牙发狠心似的说，“好，这事儿我答应你了，以后再也不会把她牵扯进来，咱们的事儿咱们解决，行了吧！”
　　看着她现在这幅派头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懊恼地斥责道：“你能不能像个女生似的啊，老跟我装啥社会人，要来这套跟别人来去，我他妈不惯你这毛病！”
　　“那是啊！”孟露阴阳怪气起来说，“咱哪有你那对象小鸟依人啊，人家多女生，又乖又嗲的，给堂堂意哥都整的五迷三道，挨了那么一回打就气得都要杀人了，啧啧，厉害啊……”
　　“废话，那是我对象，能随便让别人打吗？”我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但马上我就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怔怔地看了看对面的孟露才压低声音问，“诶，我说，你是不是嫉妒她了啊？”
　　“嫉妒你妈个逼，滚！”孟露腾地就火了对我破口大骂道，可我却感觉她这更像是被触到了痛处才会如此气急败坏，要不是我使劲按着，她简直都要把桌子给掀翻了。
　　“你冷静，算我瞎说，这事儿就暂时先这么过去了，你别闹了袄，这么多人呢，磕碜不！”为了阻止她继续发作我也只好暂且态度软了下来，对付她除了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办法，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
　　在咒骂了我一顿后，她才终于好像消了些气儿，双手掐腰喘了几口粗气后恶狠狠地瞪了瞪我，就在我无奈地挡脸挠头之时，却忽然听她又冷声问：“诶，我问你，我跟她比，谁更好啊？”
　　“啊？”听到这个问题我差点儿从小板凳上掉了下去，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当面问出这样的话来，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应对这种问题，见我面露慌张，她冷哼了下说：“别误会，我就是问问，没有其他意思！既然跟人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处，别总不知道珍惜，让我更瞧不起你！”
　　“哦……”我发傻地应了声，她却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从这儿走出去之后咱俩就真是敌人了，还有啥话想跟我说没，赶紧地，以后我可不会再听你废话了！”
　　“那就抱一个吧，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我也站起身半开玩笑的说道，还作势张开了双臂。
　　“抱你奶奶个三孙子！”孟露厉声骂道，可却一下就扑了过来，双手环住我的腰，头也紧贴在我的胸口就好像过去一样。
　　“再见了，傻逼苑意……”低声说完这句话她便从我怀中挣出来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之中，而我在这一刻视线好像也有些模糊了……


第1176章 局势的关键
　　“记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们见了面，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了春天……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商场的广播里一个沙哑的声音正在唱着，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茫然无措，既不想回去却又无处可去，只能这么一个人面对着人潮汹涌欲哭无泪。
　　与孟露的这次作别让我渐渐意识到，我跟她这场所谓的“谈判”不仅割断了我与她最后一丝的情意，也彻底重新划定了我与她的立场，就如她所说，再见面的时候我俩就是敌人了，哪怕再不情愿但却已经无法扭转，因为实在有太多东西不能被个人的情感凌驾之上，更何况还是我们这种仍然不成熟的感情。
　　我忽然在想，之所以我对她如此念念不忘，连身边已经有了婉汀都没法完全放下，到底真是因为旧情未断，还是因为我对无果而终的感情心存遗憾，但不管是哪一点儿，我都明白，我最终还是要向前看了，毕竟我和老爸的危机还没有过去，曾经的恋人也一下变成了最大的敌手，而她的家里人也依旧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一切都是我接下来需要面对的。
　　我不但要自己好好活着，更要帮老爸好好的活着，还有身边那么多与我同甘共苦的人也把命运都维系在了我身上，想到这些，我就不能有一丝的消沉和颓废，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想罢我终于重振精神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给陈浩然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儿的陈浩然、胡俊还有徐林等人早就记得不行了，期间给我打过不知道多少次电话我也没接，弄得他们都开始担心我是不是出了差池。
　　“意哥，你在哪儿呢啊，没事儿吧？大伙儿都等着你呢，吓完了都！”一接电话陈浩然就大声小气地说，我则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有啥可担心的，我还能咋地袄？就是跟她聊了会儿呗，瞅你们那点儿出息！”
　　“没事儿就好！”陈浩然这才放下心然后赶忙询问，“你跟姓孟那丫头都谈啥了，事儿准备怎么解决？”
　　“能咋解决，都弄成这样了，开战呗！”我语气听似冷酷的说着，可胸中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当然清楚我对他们说出这种话之后意味着什么，但除了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孟露那边儿已经相当于对我宣战了。
　　不出我所料，当听说要开战后陈浩然这小子就兴奋了起来，还把这个“好消息”传达给了徐林他们，徐林他们自然也是一直在期盼这个时刻的到来，我甚至都能听见他们在陈浩然身旁的呐喊声。
　　“Bequiet！”陈浩然喊了声然后在电话里请示道：“意哥，那你说吧，咱们咋干，是不是得多弄点儿人和家伙儿啊，咱们没啥就可以去准备！”
　　“不急……”我沉声说道：“等孟露那头动了，咱们探探他们的情况再说，正好这几天你婉汀姐也不能上学，我接下来的几天就不往那边儿去了。”
　　“别啊，意哥！”陈浩然听后有些急了马上拦道：“都开战了，你咋能不露面呢，万一让他们合计你怕了那多没面子啊！”
　　“你懂啥，我说咋地就咋地，让他们先聚拢聚拢人手，一起来也好收拾，既然打了就得全都打服，天天都小打小闹有啥意思啊！”我很严肃地说道，这让陈浩然也不好再有异议只能应道：“那好，就听你的，让他们发展发展，一起推才爽呢！”
　　“行啦，你们该走就都走吧，我这也马上回去，你告诉徐林他们先做好准备，我让动才能动，坏了事儿我谁面子也不给！”我最后提醒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心里却默默念叨着：孟露，这算是我最后送你的一份儿人情，让你我也只能让到这里了……
　　从第二天起我就借婉汀受伤不能上学为由也不去学校那边儿了，以此给孟露足够的时间准备和张罗人手，并且心里也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在此期间或是她改变主意或是整个局势能发生一些转机。
　　当然，整个局势要想有所改变那关键还是在老爸身上，想起好多天都没去看他了，自己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尽管上次他曾告诉我没有大事儿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但我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探望他。
　　果然，见到我又来了老爸马上脸就沉了下来，冷声训斥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该玩就玩去，我这头用不着你惦记，你咋没记性袄？”
　　我听后却没有回答，只是明显情绪低落地坐了下来问：“你好点儿没啊？”
　　看见我这番模样老爸微微一愣，随即才白了我一眼说：“死不了就是捡着，好不好的就那样吧！”
　　“哦……”我应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上一次来看你，你说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去了，是吧？”
　　“对啊，咋地？”老爸不耐烦地反问道，我苦笑了下看向他说道：“你啊一天就糊弄我，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呢，再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做啥……”
　　“那是你傻，自己想干啥你自己不知道啊！”老爸撇着嘴道，我却很肯定的点点头答道：“我真不知道！原本我以为我暂时真可以做点儿让自己轻松的事儿，可结果却发现更他妈麻烦了，你说有意思没？”
　　“庸人自扰！”老爸冷声说道：“我早就告诉你，不管啥时候，摊上啥事儿就办啥事儿，哪怕是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儿也要想办法给它变成你想要的结果，那才是本事，随心所欲地做事儿那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啊！”
　　我郁闷地晃了晃头终于十分无奈地说：“老孟家要来人对付我了，现在咋办啊？”
　　“老孟家？”老爸长吁了口气然后才问我，“这种时候，谁要出头对付你啊，就不怕背上我这事儿的黑锅？”
　　“本来是那个孟疯子因为小朝鲜街的事儿要跟我较量较量，可后来……”说到这儿却有些迟疑了起来，值得老爸目光直逼向我，我才用很低的声音说：“孟老三的他媳妇怕孟疯子乱来，于是就想还像从前那样找我这辈儿的人出来跟我作对。”
　　“姓孟那小子不是死了嘛，他那辈儿的还他妈有谁有这资格啊！”老爸不以为意地说道，可当他目光扫到我极其复杂纠结的面容时似乎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才冷声问：“是他家那个丫头，叫孟啥来的，你俩还扯过一段儿的那个……”
　　“孟露，还有咱俩那时候是搞对象，不是扯！”我提醒道，同时对于老爸将我和孟露之间的关系用扯这个字来形容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但老爸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声道：“再这么下去，老孟家自己就要乱啊，要是连我这么多年都没斗到的敌人毁在自己人内斗上，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这一刻，老爸阴冷的一面又显现了出来，对于老孟家愈演愈烈的弟媳与大伯子夺权之争藏不住的兴奋和得意，而这也似乎印证了“强大的敌人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这句话。
　　见我还在低头不语，老爸活动了几下有些消瘦的胳膊然后对我说道：“老孟家那丫头还要像之前那个孟飞一样，代表他们家跟你较量是吧？”
　　“对啊！”我懊恼地点了点头道：“我是准备跟她假打，糊弄住那个孟疯子，然后慢慢等你好起来再说，可看她的意思好像是要跟我玩真的，咋说她也是个丫头，我实在不好狠心啊……”
　　“不！”老爸却摆了摆手道：“既然打那就得真打，只要不像上回那样你亲手搞出人命来就行，我这辈儿都没输老孟家，你也一样不能输，更何况还是个女的了！记住，你不但要赢还得赢得彻底，也不要管她丫头小子，跟你又扯没扯过，该狠的时候就得狠，总不能老在女的身上栽跟头吧！”
　　“我啥时候在女的身上栽跟头了？”我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但看见老爸那鄙夷的眼神后自觉也有些心虚，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实在不想跟个丫头扯淡，你还是快点儿好起来吧，外面那么多事儿等着你呢！”
　　“啥事儿啊，都是麻烦事儿，还是躺在医院里好，要不是因为还有你，我真觉着就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多好，活着太累！”老爸略显无奈地说着，我只好苦着脸道：“你怕麻烦，我不怕啊，现在这些麻烦事儿可都在我这儿呢……”
　　“咋地，后悔啦？还来得及！我可以现在就让人把你送走，只要你同意就是。”老爸瞥着我慢悠悠地说，“我早说过，这就是代价，今天你受的痛苦都是过去那些事儿的报应！”
　　“你知道，我是不会走的，都说多少次了！”虽然心里也很难受，但我还是继续坚持着之前的信念。
　　“行！”老爸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向我说道：“那你就打赢那丫头，废了她也可以，都随便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狠心！”


第1177章 任其发展
　　自从老爸中枪入院醒过来之后，我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不知道是因为这次死里逃生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与外界隔绝，我总觉得他跟过去相比更加阴沉也更加敏感了，我甚至都怀疑他精神上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现在当我听他说出要我毫不留情地去对抗孟露，我更是加深了这种怀疑，一时也弄不清他这是又在试探我，还是在孟露这件事儿上过于在意了，毕竟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这仍然是我们这些孩子的瞎胡闹，为的也不过就是避免孟疯子插手而已，输赢不是太重要而且也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但老爸对此的看法却好像跟我所想的截然相反，竟然出乎我意料的对这事儿格外重视，这可是过去孟飞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老爸这般态度让我也不得不重新思量起来，既然他命令我全力以赴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理应听命行事，可我即将面对的毕竟是孟露，让我用对待孟飞时的那种心态和手段来跟她争斗，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带着老爸的吩咐离开医院的我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
　　转过天来，由于我已经计划好暂避锋芒，也让孟露稍微扩大些声势以此来稳住孟疯子，我便真的又没有去婉汀的学校那边儿，这种局面下我和胡俊到没觉得怎么样，只有陈浩然这家伙显得十分不自在，这小子好像已经习惯了在学校那边儿混迹，现在身边少了那帮小弟又不能撩女学生，自然也就提不起来精神了。
　　为了打发下时间，没什么太多地方可去的我们便前往了之前金老大呆的那家网吧，现在这地方被郑辉给盘了下来并且已经开始正常营业，这倒正好跟我们提供了一个暂时的据点。
　　记得还在上学的时候，我们那一大帮人就喜欢泡在耐火街的翱翔网吧，每天砍传奇、崩半死、泡丫蛋，并且在那儿打过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场架，可以说那时候的那间网吧给我留了很深刻的回忆以及与众不同的意义，可现在坐在这间不管规模还是环境都要比翱翔网吧强上好几倍的地方，我却一丁点儿原先的感觉都没有了，相反还觉得在网吧里消磨时间好像挺无聊的。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刚在外面打了个电话的陈浩然便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语气有些懊恼地对我说道：“意哥，孟露那丫头已经在学校那边儿把队伍拉起来了，从昨天开始学校门口就来了些小痞子都是孟露的人，他们可把咱们之前的位子给占了！”
　　“哦，是嘛……”我若无其事般地应了声，对于这个消息倒是也没感到太担心，陈浩然见我这样有些焦急地继续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开打嘛，她现在人都拉起来了，在学校那边儿嚣张的不得了都，咱啥时候给他们点儿厉害尝尝啊？”
　　“你老这么着急干啥，我是说开打，但我也说了，得要她先发展发展的……”我一边摆弄着鼠标一边仍然慢悠悠地说着，点开好像越来越少人玩的《红警》又有条不紊地接着对他说，“过去我跟你觉哥联机打红警，他都会给我时间让我发展起来后再推我，因为他知道不管我咋发展他都能赢我！现在对孟露也是一个道理，她再能折腾也就是那水平了，我根本犯不上着急收拾她！”
　　听我这么说，陈浩然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你还真自信……不过刚才我在电话里已经听说，学校里好几个原来跟我的人不是被他们收拾就是跑他们那边儿去了，我怕到时候咱们想回去都回不去了，你可别这么不着急不上火的了袄！”
　　“你还真指望你收的那几个学生能咋地袄？跟咱们不也就是为了在学校里装装逼吓唬人嘛！再说，你小弟收那么多，也不差那几个学生，还是再等等吧。”我安抚道，然后就准备专心致志的玩游戏了，可陈浩然眉头紧锁着忍不住向我高声发问道：“我说意哥，好歹那几个人也是跟我混的，这口气我是真咽不下去！咱难道非得等人家主动找咱们才动手吗？”
　　“咽不下去也得咽！”我冷声道：“这话算你说对了，只要孟露不先出手咱们就不能动，她是女的，让她一手也是应该的，你就别跟我废话了！”
　　“这……”陈浩然极不情愿地握了握拳头，但最终还是没法违背我的意愿只好有些自觉自讨没趣的站了起来，而被他这么一闹腾我也没心再玩下去了便直接退出了游戏看着屏幕出神。
　　这时候已经站起来的陈浩然却忽然伸手指了指屏幕上另一个游戏图标说：“意哥，现在没人玩红警，魔兽争霸才是最火的，这游戏要是让对手先发展起来，玩的再厉害想赢不容易……”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我则有几分惊讶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开始教训起我来了，尽管他说的可能有道理，但既然我已经决定再送孟露最后一次人情，那这个决定就不会更改，直到这个时候我似乎在与孟露之间还是处于被动地位，就连开战也要等着她先出手，就好像那时候跟她在一起一样……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浩然不断将孟露在学校那边儿的发展情况转达给我，尽管我没有亲眼所见，但从收到的消息里我已经可以了解到，孟露真的聚集了不少人手，不过具体是什么实力还无从而知，但她同时渐渐显露出来的号召力和领导力也让我愈发感到惊叹，她或许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可要跟现在的我硬拼起来她应该还不是对手吧？
　　但转过天来，更加让我诧异和让陈浩然暴跳如雷的事情又发生了，这一次连前两天通过电话给陈浩然汇报孟露那边儿情况的人都跟我们断了联系，很显然这几个人不是被武力威胁怕了就是同样也被孟露的人给收编了，这个时候我才终于赶到了些许的压力。
　　晚些时候，黄思源竟然也打来了电话，一上来就询问我是不是要和孟露开战了，我在惊讶于他也得到消息的同时也没有掩饰，但还是不忘安慰他，表示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抑制孟疯子而演的一出戏。
　　“戏？”电话里黄思源用疑问的语气说了声，然后沉声道：“我看太不像吧……我打听着，孟露好像这几天把过去和孟飞混过的不少人都找出来了，她这么认真可不像是演戏。”
　　“孟飞那票人还他妈有谁啊，大亮进去了，罗帅和那几个练武的不是废了就是跑了，连你现在都是我这头的，找帮跑龙套的能咋地。”我尽量镇定地说着，黄思源闻听马上说：“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孟露不是一般的丫头，更何况她现在代替了她哥，你可不能大意！具体的我不清楚，但二黑还有那个老五可都还在，他俩好像已经被孟露拉出来专门对付你了！”
　　“二黑、老五？嗯，这俩逼倒还算够格。”我冷笑道，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黄思源：“诶，孟露这丫头确实有点儿能耐，你说我要是真跟她动手想赢的话费劲不？”
　　“我哪儿知道，但你记住别小瞧她就是了！”黄思源提醒我道：“反正从小我就认识她，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她不是个女孩儿，她肯定比孟飞强，算你走运啦！”
　　“小源子，你是不是他妈的埋汰我呢啊！”我佯装恼火地说，但对于黄思源的话也觉得确实有些道理，而且我也一直都有孟露比孟飞优秀的这种想法。
　　正想着就听黄思源又说：“要不然我让陈泽他们几个回你那儿去吧，有他们在你也多个照应，打硬仗还是他们最可靠！”
　　“用不着！”我赶忙拒绝道：“还是让他们继续帮你照顾海子叔吧，他们几个都跟不要命似的，真要一激动把孟露伤了，我怕你心疼……”
　　“也不知道咱俩谁更心疼！”我明显听出黄思源回嘴时的慌乱，不等我继续调侃他就嘱咐我道：“反正这次你还是要小心点儿，至于孟露那边儿的消息我再上网跟以前的同学多打听打听，有啥情况马上联系你！记住，想把她摆平不容易，你可别玩陷了！好啦，挂了吧！”
　　妈的，先是陈浩然现在又是黄思源，还有之前的老爸，我怎么感觉他们所有人全都在怂恿我要在孟露这件事儿上下狠心呢？他们是没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是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不过，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我好像真的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浩然，联系你手底下那些不上学的痞子，胡俊，打电话给林子他们，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另外这两天他们自己也注意安全！”吃晚饭时我对俩人吩咐道，但最后还是没忘记补上一句，“记住，她不动咱们就不能动，这是我的规矩！”
　　正准备传达我命令的俩人闻听互相看了看，然后就不约而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我对于他俩这副表情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第1178章 雨中网吧
　　让陈浩然收拢了他在和荣街以及婉汀学校那边儿一帮“小弟”，又拜托徐林那些人做好了准备，一切安排好后，伸指一算倒我们现在也能称得上是兵强马壮，而且从感觉上那些学生痞子的叛逃应该并没给我们造成太大的影响，没了他们剩下的基本上就都是以混为主的正宗小痞子了，倒还让我们队伍的平均素质提高了不少，更何况我也一直都不太希望有学生搀和到我这里来。
　　从最近几天的情况来看，虽然孟露那边儿声势已经造了起来，但基本上还处于干打雷不下雨的状态，因为我也没有在学校那一带露面，就算她想对付我也找不到机会，而我则把真正的较量预计在了婉汀回去上学之后，只有那个时候才是我正面跟孟露接触的开始。
　　看着陈浩然摩拳擦掌窝着一股火的架势，我心里反而还挺高兴，凭他憋着的这口恶气等真到万不得已要开战的那天，他肯定会比平时更加勇猛，而在此期间他大可以一边儿积累愤怒一边儿把之前的伤养好，这使我都不禁为自己的用人之道感到得意了。
　　受到上次的缉毒余波影响，小朝鲜街还是十分的萧条，加之外面又在下雨今天又是工作日，郑辉盘下的这家网吧就更没什么生意可做了，寥寥无几的客人让网吧也显得异常安静，网管和吧台也都借机偷懒打着盹。
　　坐在几乎没几个客人的网吧里，为了防止被陈浩然嘲笑我玩红警太过时，我就此再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儿玩过那个游戏，现在也只能绞尽脑汁回忆起自己的QQ密码然后登陆了已经很长时间没上过的QQ。
　　在关掉了好多弹出来各种广告和病毒的对话框后，我猛然发现中学毕业之前加的班级群正跳跃着，带着几分欣喜和感慨我迅速点开了群消息，用鼠标拉到顶端从最早可以追溯到几个月之前的群聊天开始看起，每看见一个熟悉的网名脑子里便会随之而来一张亲切却有些遥远的面庞，看着那些同学在某月某日在网上交谈，各自介绍着自己的近况，我忍不住还有些唏嘘不已起来，看到最后，我几乎都快忍不住要哭了，同时也真的很怀念上学时的那段日子。
　　极力平伏情绪的时候，我发现群里好像还有那么十来个同学在线，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我敲打键盘在发出了，“谁在，出来聊天”这几字，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复了，“你是？”，见到有人回应我更是兴奋到不行，赶忙急不可耐地打出了，“我是苑意！”。
　　可就在我满心期待能通过网络和同学叙叙旧的时候，却等了好久都再也没人理会我了，这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和焦急，竟然稍微有点儿自降身价地想再追问下有没有人，但就在我字还没打完的时候，陈浩然却正好从我身后经过，瞥了一眼屏幕后笑道：“诶，意哥，这是啥群啊，你咋还让管理员给踢出来了？”
　　“啊？”我感到十分诧异地回头看去还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他却用手指了指那上面一行我之前并没察觉的字说：“这不是嘛，提示你被管理员移除了，你还啥都不知道还想打字呢，哈哈，你可太逗了！”
　　“这是我初中的班级群……”我冷冷地说了声，得知真相的陈浩然也不禁面露窘色，有些无措地冲我摊了摊手，见我脸色明显阴沉下来后赶忙瞪着眼睛怒道：“我操他妈的了，这群是谁的啊，都自己同学至于这样袄？还敢把我意哥给踢了，我看他是不想好了吧！意哥，你看看踢你的人是谁，等我有空了找他去非得给你出口气不可！”
　　“算了！”我悻悻地说着伸手就把QQ直接关闭掉，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本来我跟他们就都不是一路人，刚才上去也是想把群给退了，跟他们联系不联系都他妈是扯淡……”
　　“对，意哥，跟他们扯啥，你现在就很牛逼了，以后还得更牛逼，到时候他们那些人还得上杆子来巴结你，多大点事儿！”陈浩然也附和着，但我却已经无心再听他说这些安慰的话语了。
　　其实经过刚才陈浩然的一番指点，我已经从电脑的显示上依稀回想起踢我出群的应该是个过去上学时在班级里毫不起眼的男生，连他具体叫什么我都几乎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那时候我对他那种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跟我混在一起的男生也没少嘲笑他、欺负他，理由是因为他“不合群”也就是没有跟我们混迹在一起，今天他这一行为不知道是长久以来对我的惧怕和厌恶还是另一种变相的报复呢？不过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我确实跟他们走上了相差甚远的人生道路，他们对我何种心理和态度也不足为怪，毕竟我已经是个“坏人”了。
　　受到这个小插曲的影响，我的心情也忍不住有些低落，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陈浩然和胡俊也不便过来都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不时还交换一下眼神。
　　就在这时网吧门外忽然走进了一伙儿人，两三个人打着一把伞鱼贯而入，一进来又喊又叫，彼此之间说话也是骂骂咧咧的，还旁若无人的看着各种粗俗的玩笑，可闹腾了半天也没人去掏钱上机。
　　我被他们吵得心情更烦躁了，便脸色阴沉的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进来的这帮家伙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应该同样是群自以为是的小混混，只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小朝鲜街的，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发型怪异、咋咋呼呼的样子我打心里就烦得慌。
　　见我面露不悦，已经自视为网吧看场的陈浩然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这群跟他造型看着也差不太多的小混混们面前，伸手喝道：“你们是来上网的还是来避雨的啊，吵吵半天了都，不闹心啊？”
　　听到陈浩然的呵斥，这伙儿小混混渐渐都停止了说笑一同看向了他，其中一个竟然满不在乎地回道：“你谁啊，那么多管闲事儿呢，上不上网咋地啊？”
　　“我靠！”陈浩然被顶了这么一句差点儿气乐，不住摇头道：“来这玩还认识我是谁，那你们还玩他妈啥啊？”
　　看着出于无聊的陈浩然在跟这帮小混混交涉，我竟还隐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不久之前也是在这家网吧，我们不就曾像这帮小混混一样来找金老大的麻烦吗？
　　想到这儿，我突然怔了下，一种毫无缘由的不祥预感与涌上心头，赶紧提高了警惕盯向这帮人数不少的小混混，而此时陈浩然还在跟他们斗嘴，胡俊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想拉他回去。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方，我管你们是哪儿来的，都给我滚蛋去！”陈浩然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便准备在胡俊的拉扯下转身回去，可这帮小混混似乎并没有被他吓退，在互相观瞧了一番后又有人开口道：“你他妈好使咋地袄？说让咱们滚咱们就得滚，装逼！”
　　“我操！”听到这话本来都往回走的陈浩然马上停了下来，转身冷笑着看向这帮人，似乎并没太把他们放在眼里，随后还冲我这边儿高声说：“意哥，我看他们是走错道儿了吧，还敢跑咱这儿来撒野，我是不是该给他们指条道儿啊？”
　　听见陈浩然在跟我说话，那群小子也都纷纷向我这边儿投来注视的目光，而我已经隐隐觉得情况似乎不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便冲陈浩然挥手道：“行啦，跟他们扯啥，人家爱咋地就咋地吧，咱们走，正好我也饿了……”
　　“你们几个袄，今天意哥没心情搭理你们，要信我的明天就赶紧来赔礼道歉，要不然以后让我碰上没你们的好！”陈浩然也看得出对方人不少，刚才一番恶言恶语更多是在吓唬人，不管对面有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现在就我们三个人在网吧里毕竟寡不敌众，找个台阶暂时离开才是明智之举，所以在又警告了几句后他也有心先离开再说。
　　见我们要走这帮小子却堆在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好几个人还露出挑衅的眼神看着走出来的我，此时陈浩然和胡俊也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怀好意，分左右站在我身前和这帮小混混对视起来。
　　“你就是苑意？”忽然一个小子问了声，我没有回答却低眼仔细观察着周围这些人的动作，就在有两个小子手中雨伞已经要抬起来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照着堵门那几个小子最前面的一个就是一脚，同时对陈浩然和胡俊大喊了一声，“走！”早有准备的俩人立马也挥拳打向离自己最近的目标，转眼间三四个小混混就被打到了一边儿，这伙儿人顿时乱成一团，随即便一个个怪叫着向我们扑来。
　　但胡俊和陈浩然明显要比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高出一大截，我们三个很快就冲出了门，可刚一出去，最前面的陈浩然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的一个黑影迎面给了一脚，差点儿就跌倒在地。


第1179章 斩首行动
　　“操！”勉强站稳的陈浩然恼怒地骂了声，挥起拳头就抡向刚才踢自己的人，与此同时，网吧外面的路旁又冲上来了好几个人，纷纷收起之前用来遮雨的雨伞作为武器向我们袭来。
　　这可让刚从门里冲出来的我们都不由得一惊，根本没料到外面居然还有对方的人在，但同时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今天来的这帮家伙绝对是专门冲我们来的，只是毕竟这小朝鲜街也算是我的地头，竟然还有人敢上门来找麻烦，这可是我之前一点儿都没有预想过的，胡俊和陈浩然此时也跟我同样感到了震惊。
　　不过现在可不是吃惊和弄清楚状况的时候，首要还是得尽力突破眼前的重重包围，毕竟光凭我们三个人想打赢这帮小子根本就不太可能，更何况我也不清楚对方到底还有多少人。
　　由于此时下午都还没到，又加之近期的小朝鲜街门庭冷落，周围一带压根没几家生意开门，在这样的雨天里就更别提会碰上一两个本就习惯昼伏夜出的混混在附近了，这种情况下想及时喊人来帮忙几乎也变得不可能了，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挑了这么好的时机来犯是不是碰巧。
　　才和外面这几个人交上手，刚刚在网吧里的那帮小子也都追了出来，一下子就前后夹击把我们三个围了起来，我粗略一看，约莫着怎么也得有十多个人，伴随着阴雨的侵袭他们也向我们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见一时难以脱身，我和胡俊便后背挨着后背地站定拉开了架势，奋力朝每个试图上前的家伙回击着，几乎每个被胡俊拳脚碰上的小子都会苦不堪言地退回去，几个来回后已经有两三个痞子或蹲或趴的呆在地上了，暂时也算将他们的气焰打压下去了一些。
　　我的身手当然没法跟胡俊相比，只是尽可能的进行着防御，不求能像他那样放翻几个，只要可以把过来的对手挡退让自己少受攻击就算成功了，虽然挨了好几下但跟我交手的那几个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是对方人多势众来势凶猛又有雨伞作为武器，打斗了一阵儿不光我感觉到了吃力，就连胡俊也有些喘起了粗气。
　　在另一边儿，浑身已经被快被雨水打透的陈浩然还在玩命的拼着，与之前在门外偷袭他的那个人还有另外几个小子打得难解难分，降下来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好像形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湿透了的上衣让他那健壮身躯的线条也凸显了出来，每一次极为有力的出拳都溅着水滴，让围攻他的那几个小子都吃了不小的苦头。
　　在门外偷袭陈浩然的那个家伙穿着件带兜帽的衣服，此前一直都用兜帽遮住头和部分脸，因为陈浩然就是奔着他去的，在连连遭受到陈浩然的重拳击打后，左躲右闪的他帽子终于退了下去，露出一张我很熟悉且十分厌恶和痛恨的脸。
　　“老五……”我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咬着牙沉声说道，而他也朝我看了过来，眼里露出了明显的凶光。
　　见到老五的这张脸，再想起前两天黄思源在电话里跟我提起孟露那边儿找的人，我彻底清楚了这帮人是从何而来，这顿时让我胸中一阵绞痛，既然他是孟露找出来要对付我的，那今天他带人来袭至少和孟露是有一定关系的。
　　想到老五这帮人极有可能是孟露派来的，我在感到难过的同时心中也燃起了熊熊怒火，我不敢确定这愤怒是不是全都冲着孟露，但这样的境遇已经让我再也没法冷静了。
　　如果说上一次孟露雇几个民工来打我更多是在泄愤，那今天她让这些人直接来小朝鲜街袭击我分明就是在开战了，我之前所有的容忍退让与美好愿望也都化为了泡影，带着如此的悲愤心情我怒吼一声抬手就给了刚来到我近前一个小子一记满脸花，并且这一次我没有想着再把来人打退，而是随即就伸手从后面搂着了这小子的脖颈，在他仍然还疼痛难忍捂脸之时用力把他的身子压了下来，用膝盖使劲儿朝他头和脸撞着，任凭他怎么扑腾也不松手。
　　在周围不少人惊诧的眼神中，那小子被我撞得惨叫不停，可我却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仍然一下狠过一下的继续用膝盖向上撞击，一会儿的工夫这小子就没了反抗的力气身子也瘫软的向下滑去，我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已经有些许淡红色的鲜血和雨水掺杂在一起流淌到了地上然后被慢慢冲走……
　　“我操尼玛的！”我扬起拳头照着跪在我面前好像都要昏过去了的这小子脑袋就是一下，然后就松开了一直搂着他脖子的手，这小子随即便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
　　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我打的连疼得在地上打滚的要打不动了，周围不少人也都流露出了惊慌的目光，而我身后的胡俊在此期间又直接撂翻了两个，这可让他们那帮人更加慌张了起来，攻势也随着放慢减弱了下来。
　　“都他妈愣着瞅啥呢，继续上啊！”还在带人攻击陈浩然的老五发现了这边儿的情况赶忙怒喝道，喊罢他就从对陈浩然的围攻中退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我而来。
　　“你他妈别走，老子非得揍死你不可！”没想到陈浩然却对老五不依不饶，见老五离开自己转向我们这边儿，他一边吼着一边将挡住去路的两个小痞子打得连连后退非要追上老五不可。
　　胡俊也看见老五奔我来了，立马转过身来要把跟我调换方位以免对付身手不凡的老五，可我这时候早就怒气冲顶了，根本没顾胡俊的用意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还直接迈步迎了上去，这一举动连胡俊都大吃一惊，可想要阻拦我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看得出来，老五这小子的本事好像又长进了不少，加上孟飞的事儿让他那几个师兄弟都受到了牵连，侥幸逃过惩罚的他要比上一次抓我的时候更卖力也更凶狠了，刚一交手我前胸就被他来了一拳，顿时胸口就疼得要命，似乎还有点儿想要吐的感觉。
　　不等我站稳脚步予以防备，他接着又是一记谭腿，虽然没有完全踢正部位，我又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抵挡，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我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两条胳膊又痛又麻，在一瞬间甚至都好像要失去了知觉。
　　见我落了下风，胡俊和陈浩然都急着要冲过来帮忙，但还没等俩人走几步就马上被其他人围住难以脱身，更别说及时过来帮我了，而我也只能继续承受着老五不断的拳脚相加，由于心理有些失控，早就把什么招式套路都丢在了脑后，只是一次又一次疯狂的上前又满是破绽的挨上几下向后退去。
　　不过尽管处于被打挨打的状态，但我还是努力不让老五贴近自己，因为我知道要是被他“粘”住了，凭他的身手那我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儿了，所以我每次出手都跟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这样虽然不太可能打到他，但也使他没法擒住我予以痛击。
　　在接连遭受老五拳脚攻击的同时，我的心却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边吃力的与老五纠缠边不断观察起左右的情况，从局势上看，今天老五这帮人的到来明显是一次准备充足的“斩首行动”，而我当然就是他们的打击目标，小朝鲜街看似由我掌控，理论上也是万无一失，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这地方的防御几乎形同虚设，派这么一伙儿人来对我突然袭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见着老五越打越起劲儿，跟随他来的那帮小混混里不少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身上，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摆平我绝对是一次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就好像徐林他们期待再遇上孟飞那样的敌人一样，我其实也是这些人眼里的登天捷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我和胡俊这边儿，但这却给了一直在前面搏斗的陈浩然一丝喘息的机会，当我即将被围打得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的时候，我猛然看见陈浩然已经几拳放翻了最后一个面前的对手准备过来支援我，而此时他身边已经没有对方的人在了。
　　“去尼玛的了……”早就被老五打得愤怒异常的我终于不再与他拉开距离，渐渐缩小的包围圈也没法让我继续刚才那么做，我狠下心来趁着老五以为我还要退避之时却猛地向前一窜直接就跟他搂抱在了一起，并且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撒手就好像黏在了他身上一般。
　　“浩然，跑，修车厂，喊人……”我语不成句的嚷着，也顾不上雨水和汗水顺着脸淌进嘴里，而此时大部分人还在我四周寻找着争功的机会，只是碍于我和老五扭成一团实在不好贸然下手担心会误伤了老五。
　　陈浩然此时也听明白了我的话，虽然看见我和胡俊被不断围殴又急又气，但一向小事儿犯糊涂大事儿不含糊的他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撒腿就朝街尾跑去……


第1180章 紧紧相“拥”
　　看着陈浩然飞快的跑远，我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几乎是玩了命的给陈浩然找到了跑去喊人的机会，同时也很大程度上拖延了时间，让急于速战速决的老五他们感到了不小的压力，我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也就只是硬拼了。
　　此时大部分人都还在抵挡勇猛的胡俊和围攻我试图出风头之中，虽然有人也发现陈浩然跑了，但由于刚才和他交手都吃了苦头也没人敢轻易去追赶，在装模作样地喊过几声后就也同样朝我这极具诱惑的猎物而来了。
　　我记得黄思源跟我讲过，当年项羽乌江自刎之后，一大群无名小卒一拥而上争抢他的尸首，最后让堂堂楚霸王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而那些抢到他尸首的人都因此而得到了不小的赏赐，现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不由得也让我联想起了此事，看着周围这群家伙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我甚至真有点儿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们也弄个四分五裂了。
　　不过，我一直都遵循着毛主席他老人家“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教诲，尽管陷入重重包围又被每个人都当成最大猎物的险境之中，可我是绝对不可能轻言放弃的，虽然我确实同样犯了自大和轻敌的错误，但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会坚持到底，更何况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更不能轻易倒下了。
　　抱着这种念头，我愈发用力的搂紧了老五，任凭他怎么挣脱怎么击打我，我都咬牙强忍住，这辈子我都还从来没如此抱紧过某个人不撒手，对我威胁最大的老五此时却变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他妈松开我！”老五此时也有些慌了神，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可被我这么用力抱着想甩甩不开，想打又实在腾不出手脚来，只能气急败坏的骂着使劲儿扭到身躯，跟我在人群之中相拥着转起了圈来。
　　见我俩这般纠缠的难解难分，周围有几个耐不住性子想要参与进来的，照着我的后背就又是出拳又是踢脚，可由于我在跟老五转圈，当我挨了好几下的同时，其中有几下也打到了老五身上，这可让老五气得够呛，直骂那几个人是瞎了眼的傻逼，而我则全然不理会这些继续搂着他，就差把两条腿都要盘在他身上了。
　　终于，渐渐乱了阵脚的老五和体力有些不支的我就这么紧紧相拥着摔倒在了地上，直到后来我都记不清楚到底是我俩谁抱摔的谁，但跟他一起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嘴角却不尽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这条疯狗，我操尼玛的……”在满是雨水湿漉漉的石地上跟我搂摔在一起的老五大声咒骂，并且用拳头捶打着我的后背和肋部，可我听见他又叫起我这个过去流传在对手之中极具侮辱性的外号后却好像被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与孟飞不断争斗的那个时候，那些日子是那么激情那么热血，虽然充满了许多的遗憾和悔恨，但却让我真正的成长了起来。
　　“老五……”仍然在纠缠之中的我气喘吁吁地唤了一声，老五用错愕的眼神看向我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我直接用脑门就猛地朝他面门撞去，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也好像忽然黑了下来，但耳边却清楚地听见了一声惨叫，我只觉得额头热热的几乎发烫，流经脸上的雨水好像也变得有些沾黏，终于再也没法跟老五相拥，仰面就躺在了地上，头则歪想了一侧。
　　“五哥！”“小五！”周围一群人惊呼着，我只能听见许多脚踏击地面的声音，溅起的水花也不断落在我脸上，潜意识里我知道是有不下几只脚在踢我，可我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啊！”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我看见眼前的几双腿纷纷向一旁歪去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随即一双脚就出现在我眼前结结实实地站稳，从鞋上我认出那应该是胡俊的脚，看来这家伙终于还是冲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我吃力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儿，看见侧卧在地的老五正双手掩面，泥水和血水布满了他那张一贯嚣张的脸，嘴里仍然不断发出嚎叫，身子却还在不断扭动挣脱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我已经跟他分开了。
　　“哈哈……”看见老五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发出了阵阵狂笑，这笑声在雨中听得连我自己都感觉瘆人，我清楚地看看包围圈最里面的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而此时身旁的胡俊也吼声不断依然在奋力拼搏着。
　　我还在笑，却似乎听不见笑声了，在不断落下的阴雨里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孟露的脸庞，她像是在告诉我，今天这一幕就是她送给我最好的分手礼物，而在这一刻我终于感觉自己好像在哭了，只不过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我脸上又满是雨水与血水，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我是在哭泣……
　　随着一声，“来人了，快跑！”，之前一直将我和胡俊团团围住的那些脚便纷纷开始急忙的挪动了，而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老五此时也稍微缓过了些劲儿来，当他意识到我的帮手已经来了的时候，已经快要站不起来的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伸手拉着旁边两个想要拔腿逃走的小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拉我一把，快把我带走……”
　　在他几乎哀求的求助中，那俩人才急急忙忙架起他就跑，其他人也是仓惶而逃，胡俊虽然愤恨难当但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他还是留在了我身边忍着没有去追，当陈浩然带着金伟的一帮手下赶到事发地时，老五那些人已经逃出街口朝着长乐街地段而去。
　　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断了一样的我是被几个人抬回住处的，跟我一起奋战到最后的胡俊也在坚持着回到屋里后就终于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见我俩这样众人顿时就乱成了一团，陈浩然大呼小叫着情绪异常激动，可我却缓缓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似梦似真之中，我好像又看见了孟露，只是当我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却变成了一张孟飞的脸，就好像香港鬼片里鬼魂附身的情节一般，孟露、孟飞兄妹来似乎已经合二为一，而我则继续扮演着这个“人”死对头的角色，我试图用拥抱来驱赶孟飞的鬼魂唤回孟露，却感觉在拥抱她之后浑身却莫名的疼痛了起来，简直让我痛不欲生。
　　在剧烈的疼痛中我醒了过来，眼前的灯光十分刺眼，头也是昏昏沉沉的好像僵住了一般，身体也确实像刚才梦里那样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不过我倒是很清楚这是之前那场架造成的，我此时已经从梦境中脱离了。
　　意识清醒过来一些后，我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小朝鲜街的鲜族卫生院里，手臂上还挂着吊瓶，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给包住了，费力的向旁边看去，发现胡俊也倚在挨着我的一张床上，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不过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疼痛的表情，神情还是那么的漠然，只是偶尔瞧一瞧窗外正在缓缓下落的夕阳，原来外面已经雨过天晴了。
　　“意哥，你醒啦？”见到我睁开眼睛，陈浩然那张黑脸赶忙就凑了过来，面露关切地上下打量着我，就好像生怕我身上缺了什么零件似的，我费力地嗯了声然后就用眼神示意他别离我这么近。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了几个人，转头望去居然是徐林和他的几个兄弟，看样子是闻讯赶来看望我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见我醒了过来徐林就忙不迭地来到近前不停询问着我感觉怎么样，我也没什么力气答话只是轻轻地摇着头。
　　看我这般状态，徐林懊恼地跺了跺脚，然后对我和陈浩然说：“我已经打听着了，这次的事儿就是孟露那丫头发话让干的，现在外头几乎都知道她让人来小朝鲜街打太子了！我早说过，咱们得先下手，你看吧……”
　　“妈的……”陈浩然也骂了声然后咬着牙说，“跟咱们玩他妈这套，他们这群逼胆儿也够大的，居然还直接来小朝鲜街动手，我都没想到啊，真是大意了！”
　　“要我说，这小朝鲜街根本就不安全，别看这是太子的地盘，可说实话，你们身边其实连个人都没有，就你们仨在，这次碰上这帮不要命的了，这亏吃的太憋气！”徐林继续愤愤不平地说着，但言语间好像还有几分责备我的意思，但他又接着说，“不过，我有点儿纳闷，他们就算胆儿再大，可怎么就抓得这么准呢？孟露咋就知道太子这几天在网吧，而且还知道太子在小朝鲜街身边基本不带人……”
　　听见徐林的疑问，我也陷入了沉思，从遭遇袭击之后我就已经感觉到老五他们这次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们似乎对我在小朝鲜街的情况掌握得很清楚，这确实有些反常。
　　正这时，陈浩然忽然一拍大腿怒道：“我操他妈的了，那帮操蛋学生，肯定是他们把咱们这边儿的情况卖出去的！”


第1181章 分兵
　　对于陈浩然的恍然大悟，徐林自然没马上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而我在略感惊讶后看着陈浩然懊恼的神情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果然，在徐林的急声追问下，陈浩然气得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他认为之所以老五那帮人敢如此大胆的进入小朝鲜街实施这场，“斩首行动必然是掌握了一些我们平日的动向，而知道我们几个近些天都在网吧泡着的也只有先前还在通过电话向陈浩然传递消息的那几个学生了，而且他们之前基本也都跟着陈浩然来过这边儿，对于我在此地其实身边通常并没有几个人的状况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听完陈浩然的说法，我倒也觉着分析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毕竟自从两天前最后一个学生痞子也断绝了与陈浩然的联系后，他们那些人被孟露收编的可能已经相当大了，而只要经过详细的询问与分析就可以通过他们那几个小子得到关于我在小朝鲜街的基本情况，然后便能够采取相应的手段来对付我了。
　　想到了这些，我不禁也是又气又恼，觉得这次这个亏实在吃的太窝囊了，此前我对那几个学生痞子的反水根本没当回事儿，还自信的就算他们被孟露所用也没什么大碍，可这一次我却恰恰是间接栽在了他们的身上。
　　没被我完全当成对手的孟露、压根没放在眼里的那些学生痞子、还有自以为安全的小朝鲜街，这一系列的自信甚至说是自大终于造成了我现在这幅狼狈模样，与其说是我过于轻视了别人，倒不如说根本就是我把自己看得过高了，我以为自己是个“社会人”，孟露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女孩儿并且跟我曾经还有那么一段，而她的帮手有许多也是学生，对付他们应该不算太难，但这次遭受的突然袭击彻底证明了我此前的想法是十分错误的，我几乎犯了过去被我打败的那些对手同样的错误，这时候我才终于又想起了黄思源在电话里对我的警告。
　　可事情已然这样了，再怎么后悔也是于事无补，这回我不但被因为老外他们的围殴弄得伤痕累累，而且面子也是丢了个精光，尤其最后我能脱身还是因为陈浩然找来了金伟他们那些成年混混，这与小孩儿打架输了的一方喊家里大人帮忙来简直没什么分别，可以说这场与孟露的较量一开始我就遭到了当头一棒，这对于以后的局势都是很不利的。
　　真不知道听说袭击得手后的孟露现在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是得意还是兴奋，会不会仍然对我有那么一丝的不忍心呢？不过我也很清楚，这场战争已经彻底开始了，而且如果我再不动点儿真格的后果很可能将会不堪设想。
　　和胡俊在医院只躺了一夜，第二天我就拖着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身子有些蹒跚地回到了街上，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开始思索起眼下的形势并且反思着自己的失误，决心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重演。
　　我这次在小朝鲜街被围殴，让留守在此的金伟也吓了够呛，可是在担心我的同时他却也有些无奈，终归小朝鲜街仍然处于非常时期，像他们这些成年混子本就个个噤若寒蝉，但凡上了些岁数且有一点儿心虚的就都选择蛰伏了起来，除非我时刻都窝在修车厂跟人数也不算多的他们呆在一起，否则即便是在这块所谓“我的地盘”上我也没有太多的安全保障可言，更别说小朝鲜街这鬼地方就紧挨着长乐街了。
　　站在放眼几乎就能看见长乐街的网吧二楼窗口，陈浩然不禁抱怨道：“意哥，咱们这个老窝可不咋地，不光离长乐街这么近，现在又是半死不活的熊样，人家那可真是叫进可攻退可守啊，要不咱回向西街得了，反正你这个小朝鲜街的老大其实也就是挂个名，要不要还能咋地啊……”
　　“费了那么大劲儿还好悬把命搭上，咱们才拿下了小朝鲜街这地方，虽然眼下形势不太好，可咱们要是走了那可就相当于宣布放弃这块地盘了，之前不就白忙活了嘛！”我摇摇头驳回了他的想法，虽然小朝鲜街现在跟空壳没什么两样但却仍然可以起到牵制老孟家的作用，直接放弃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吧，太子、浩然，从今以后我带人跟着直到太子你把伤养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了！”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而决定带人保护我的徐林此时开口保证道，我听后带着谢意冲他点了点头但随即还是说道：“小林子，别忘了你是跟辉哥混的，虽然这地方现在也有辉哥的份儿，但毕竟不算你们的地盘，你留在这儿说出去多少有点儿不好听……”
　　“那有啥啊，大不了你找辉哥说一声呗，让我直接过来跟你……”徐林满不在意地说道，但身后端着胳膊的胡俊马上就干咳了一声似乎是在予以提醒，徐林怔了怔然后有些尴尬的瞧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见状轻笑了下，将话锋一转对他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和你的哥们是主力，接下来我还要让你们干别的事儿呢，那可比在这儿保护我重要多了！”
　　“是嘛！”徐林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看着我，我笑着点点头继续嘱咐道：“我这身子还得缓两天，你们呢明天也不用再过来了，你就带着你这些哥们还有浩然手底下那帮小子去学校那一带转悠，该打的时候就打，该躲的时候也别硬上，这点事儿能办好吧？”
　　“没问题啊！”徐林兴奋地应着，一直跃跃欲试的他早就要等不及了，今天见我终于要布置行动自然是高兴得不行，对他来说再次扬名的机会又要来了，从他脸上我倒是看到了前一天跟着老五来打我的不少人里相似的神情。
　　才到下午，迫不及待的徐林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一来是接手陈浩然的那帮小弟，二来也是为第二天的行动做准备，看着他满怀欣喜的离开，陈浩然却忍不住闹起了情绪，对于我要把从到和荣街开始收的小弟暂由徐林带领别提多不乐意了。
　　“意哥，你看徐林，上午还拍着胸脯说要留下保护你，可一听说你要把所有人让他带着去跟孟露他们干，他像他妈屁股插火箭了似的等不及要走，真不知道到底是你的安全重要还是他要干仗出名重要！”陈浩然酸酸地说着，我却打趣道：“你前几天不还挺欣赏他的，把他当江湖前辈嘛，这才几天就对前辈不满了？”
　　“这……”陈浩然听后砸了咂嘴，支吾了好一会儿也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对于我要重要徐林而产生的眼红和不服气，最后只好说道：“我不是因为你身边没啥人保护着急嘛，最起码也留些人在身边啊，你倒好直接把人全派出去了，稳的时候火烧眉毛你都忍着，一出事儿你性子比我还急！”
　　“要不是我现在动弹两下浑身都疼，我比这还得急！”我沉声道：“让徐林他们明天动手都有点儿晚，如果不是人手有限，昨天挨过打之后马上就应该派人打回去，这是面子问题！”
　　“靠，那你直说啊，让我去就行了呗！”陈浩然大声说道，似乎在责怪我不信任他，我冲他挥了下胳膊且因为疼痛难忍马上就收了回来，对十分不甘的他说：“不让你去自然是有别的事儿让你干，你老他妈唧唧歪歪的啥玩意儿，小心等这次的事儿完了我也不让徐林把人还你！”
　　“别介啊，没有那些小弟我还当啥大哥，好歹我也是堂堂浩然哥啊！”陈浩然急忙摆手要我千万别那么做，看不出来他对于自己积累下来的势力还挺重视，心里发笑的同时我脸上严肃地说：“你不是能耐嘛，小弟没了就再收呗，你也不想跟我一样当个光杆司令吧？”
　　“收，我还上哪儿收去啊，你知不知道我弄那些人用了多长时间浪费了多少口水，别以为他们都是冲你名声来的，收小弟也是门艺术！”这小子又开始抱怨了起来，我这次硬忍着疼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然后指着楼下的街道说：“你他妈傻袄！这么一条街，收十来个人你还收不着，那你以后可别跟我吹牛逼了袄！”
　　“你是说让我在这小朝鲜街收小弟？”陈浩然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恍然地问，我耸耸肩道：“不然呢，难道你还要去长乐街袄？那些老混子现在基本都不怎么敢出来折腾，那些小痞子也就跟着不太敢露头，我看是时候使用下我这个小朝鲜街老大的权利了！”
　　“这办法行是行，收点儿人应该也不是问题，可原先你不是说咱们不准备在这儿长呆嘛，咋又想在这地方收人了呢？”陈浩然疑惑的问，我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不想长留，可看眼下这形势，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了，挺多事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地逼着你往远走啊……”


第1182章 这找的都是什么人……
　　我之前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孟露逼到必须需要认真思量运筹帷幄的地步，一场在我看来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争斗似乎正在朝着更为深远的意义在发展，而这些却都是当我在被围殴之后才清楚意识到的。
　　老爸告诉我，这场与孟露的较量不光要下狠心赢而且还得赢得漂亮，我究竟能不能下狠心暂且不提，但赢得漂亮却也渐渐成为了我的目标，为达成这个目标，即便一开局我就栽了个大跟头，但我还是要有条不紊的进行安排，起码给外界一种处变不惊的形象才行，如果我现在就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要出这口恶气，那即便也赢了也算不上漂亮，只能是难看了。
　　手头上现有的全部人手基本都交给徐林了，估计他至少能对已经行了气候的孟露造成一定的牵制和震慑，而还需要休养几天的我当务之急则是在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还得在小朝鲜街聚集一定的势力，这样既可以对可能再次发生的袭击有所防备也可以多多少少让我真正的在小朝鲜街站稳脚跟。
　　介于事不宜迟，在我做出决定的当天晚上我们就行动了起来，不过收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着的，要想跟小朝鲜街那帮小混混建立起关系，至少还需要有人从中沟通，并且最好是此处的坐地户，这样一来我便不得不又再次找金伟求助了。
　　听说我想在小朝鲜街召集些人手，本来就有些支持我代表老爸继续掌控小朝鲜街的金伟马上就表示了赞同，并且还立即找来他的兄弟，让他们把所有能找到的鲜族小痞子都联系一遍。
　　看着金伟他们如此热心的帮我联络人手，我在感激的同时也对事情如此顺利感到喜不自禁，可还没等我高兴完，结果就顿时又让我的心情一落千丈，虽然金伟那几个兄弟找人都很迅速，可最后来的却只有不几个人，而且基本上都是他们亲戚家的孩子，更令我无语的是其中还有两个看上去小学毕没毕业都说不准呢，尽管来的这几个鲜族小子看上去勉强有些痞气，但与我的期望还是相差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情况，金伟也有些不好意思，在责怪他那兄弟办事不利后尴尬地对我解释道：“太子，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峰哥他手底下在这地方的坐地户不多也就咱们这些人，你要找的这一带的小痞子大部分过去都是跟别人，像是老朴、老崔他们的手下，因为之前那件事儿基本上那些老混子也都陷得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又不敢有太大动作，也就没空特意搭理那些小崽子。今天你要人，他们也是把能找的都给找来了，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明天就让他们再划拉划拉人，不出一个礼拜我保证让你满意……”
　　见金伟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知道他确实尽力了，毕竟我这也是临时起意之前并没有跟他打任何招呼，更何况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们都人人自危着，哪有心情跟那些小孩儿打交道，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要求他们太多了，况且这种事儿最后还是得靠我自己。
　　看着眼前这几个歪瓜裂枣，我实在是哭笑不得，即将带领他们的陈浩然更是直哼哼，觉得这几个货跟他原先经过精心挑选的精兵强将根本没法比，而我也只能安慰他有总比没有好了。
　　“太子……”刚让陈浩然领那几块料去吃饭，金伟就叫住了我，我以为他还是要向我解释这次帮忙找人事儿正准备让他不要介意，他却神情严肃地说道：“今天正好赶上这事儿，有句话我前两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小朝鲜街跟你班大班的小痞子不少，你跟老金家那哥仨也打过交道，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像收他们这种事儿本来就该是你做的，想在小朝鲜街站住脚你起码得培植点儿自己的势力啊，你说对不？”
　　“是，是！”我连连点头道：“我之前也没想过这么多，等遇上事儿了才知道着急，我还是太年轻啊……”
　　我正虚心地听取着金伟的建议，门外去传来一个尖嗓门的声音：“哥，找我来有啥事儿啊，电话里也不说明白！”说着话，金伟的一个兄弟就领着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子走了进来。
　　金伟那个兄弟我自然认识也就没太在意，倒是跟他一起进来的这个瘦小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这小子有多显眼，而是他长得实在太难看了，要是天黑的时候眼神再不好点儿，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动物园里的大猴子跑了出来，不但面黄肌瘦佝偻着腰，一双小眼睛也是贼溜溜的乱转，虽然我根本不认识他，可一见到我他马上就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嘴里喊着太子还伸手跟我握起手来。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金伟的兄弟又找来的这么个人，还苦笑着瞄了眼金伟，金伟见状也有些发窘，语气有些不悦地问他那个兄弟：“这小子你是搁哪儿找来的啊，看着不像啥好东西呢？”
　　金伟那个兄弟闻听赶忙解释道：“这个是我邻居家姨的孩子，叫白金焕，从小就淘，也不正经上学，之前跟崔泰龙的手下混，还在泰龙游戏厅打过杂，崔泰龙那伙儿人一垮游戏厅也关了，他就没事儿干了……”
　　“这样啊……”金伟点点头，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个姓白的小子闷声问，“以前跟崔泰龙混过？”
　　“那是我老大的老大！”这小子马上答道，看上去倒还挺机灵的，说罢他就冲我笑道：“太子哥，咱也算是熟人了！我以前也和老金家那仨小子一起玩的，在耐火街的时候帮你跟孟飞干过架，当时我还帮你挡过棍子，你肯定有印象吧！”
　　我很纳闷地瞧了瞧他，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没想起有这么件事儿和这么个人，但当着人家的面儿也不好太驳面子，只能敷衍地笑着点头，他却很自然的跟我开始“叙旧”起来，弄得连金伟他们都以为我俩真是旧相识了。
　　耐着性子跟他瞎扯了会儿，我便想以那边儿还有饭局招待为名把他给打发了，可他却好像熟人般地搂着我非要跟我一起走，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跟他一起去了金伟的饭店。
　　“太子哥，我跟你说，别看我过去跟老金家那仨个货玩儿，可自打见过你我就觉得你是个人物！”这个叫白金焕的小子在路上对我滔滔不绝道：“要不然后来老金跟你翻脸，帮着孟飞打你的时候我咋都没参加呢，当时他家老三老找我，我当面就给他损了一通，我直接告诉他，太子哥是啥人，哪是他们能对付了的，跟太子哥作对那就是找死，你看，我说的一点儿没错吧！”
　　这小子确实挺机灵，帮我打架的时候有他，反过来打我的时候他就大义凛然地不参与了，这话说得我也不好意思深问，毕竟像他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我也见了不少，对于他们这种人说的话听一听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来到饭店里，陈浩然正阴沉着脸看着一桌上的那几个鲜族小子，见我来了他马上起身迎过来，刚想又跟我大吐苦水却发现了与我勾肩搭背的白金焕，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问：“意哥，这是你熟人啊？”
　　“算是吧……”我苦笑道，白金焕却马上又跟陈浩然自我介绍了起来，而且看样子他好像也知道陈浩然的名声，一个劲儿的夸赞陈浩然是少年英雄，说得陈浩然是心花怒放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
　　逢迎了好一会儿，白金焕忽然瞥见了饭桌旁的那几个小子，片刻间脸就皱成了一团更像一只大猴子了，没等我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就听他满是不屑地指着那几个小子对我说：“我说，太子哥，你咋跟他们这几个货吃饭呢，掉价不啊！不是我小白吹，就他们这几个玩意儿，我平时连正眼都不瞧一下，今天要不是你太子哥做东，他们想跟我一桌吃饭，下辈子吧！”
　　“这几个你都认识？”我好奇地打听道，他听后点了下头就指指点点地说了起来：“你看那个，二闷子，上小学时候粑粑拉裤兜里都不敢举手，你再瞅那个，大鼻涕，上网搞了个对象，聊了半年最后才知道是他班同学而且是个男生装的，气得差点喝药自杀，还有那个，最他妈卡愣子了，有一次干仗直接给金老三后背来了一棍子，差点儿让金老三废了……”
　　本来我和陈浩然就都对找来的这几个人不太满意，再听他这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介绍，我俩简直觉得眼前这帮人不是脑子有问题至少也是不太健全的人了，只是这个小白怎么对这些人都如此了解，他不会是顺嘴胡诌呢吧？
　　“太子！”在口水乱喷挨个埋汰了个遍之后，小白嘿嘿笑着看向我道：“要不然我给你找几个朋友吧，绝对比这几个傻逼强百套，个个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少年的，里面肯定还有你认识的，只不过你别翻旧账就行……”
　　听见他这般提议，我和陈浩然不禁对视了下，随即陈浩然轻笑着来到我耳边说：“意哥，我看这逼有点儿意思……”


第1183章 尴尬的气氛
　　听到陈浩然这么说，我的心思好像也跟着动了动，看着面前这个猴子一般的家伙还在不停吹嘘自己，我倒觉得或许他还真能在这时候帮上什么忙，尽管这家伙给我的感觉还是不太那么靠谱，不过现在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到底能不能行先试试终归不会错的。
　　得到了我的允许后，小白开始打电话“邀请”他的一些哥们来聚餐了，但用的却是我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没有电话还是为了要省那几块钱的电话费，我也只能是不住的摇头苦笑。
　　“宝子，嘎哈呢啊？猜我现在用谁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说出来吓死你，是太子哥的！操，还他妈哪个太子？这西区还有几个太子，当然是向西街苑意了，快来金氏烧烤，太子哥跟我请吃饭！”小白拿着电话得意洋洋大声小气地挨个联络着他要找的人，同时每找一个人还都不忘了特意要对方知道自己正跟我在一起，而且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和我是很铁的哥们一般。
　　虽说他这种处事风格我并不是太喜欢，可见他一通电话打下来确实找了些人的样子，我心里对他抱着的期望竟然还不自觉地增加了不少，而且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固然这家伙说的要比做的多，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也基本是在吹牛逼，但不可否认的是，往往他这种人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社会上人际关系都会比较广泛一些，更何况是这个没多大的小朝鲜街，在小一辈这些痞子里他能起到的纽带作用不但不一定会比金伟他们弱，没准儿还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
　　电话似乎终于打得差不多了，将电话还给我之后这小子还嘻嘻地笑着对我说：“我这些哥们听说我跟太子哥你在一起，还有点儿不信呢，我这就去门口等他们，太子哥你可得把酒准备好啊！”
　　“放心吧，酒管够……”我笑着应道，还真想看看这个猴子一般的家伙能有多大本事，经过这段时间的教训，我已经很清楚意识到，不管我到达了什么样的地步仍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不一定谁就会帮上大忙，也不一定谁就会让我再栽个跟头。
　　“靠，我咋觉着这逼说话比二航哥还云山雾罩的呢，也太能装逼了吧！”等小白走了出去，陈浩然有些啼笑皆非地对我说，我却微微一笑道：“外头跑的小混混，十个里面有七个是他这样的，习惯就好啦！”
　　说罢我就带着他和胡俊找地方坐了下来，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饭店的那扇门，心里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如何，而身上不时传来的阵阵疼痛也让我更加急于想把眼下的事情搞定。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小白带人进来，已经抽了两根烟的我不也渐渐开始感觉到失望起来，觉得这小子果然就是个牛皮大王罢了，枉我居然还对他产生了希望，不由得暗笑自己是不是真有点儿走投无路了。
　　正准备让陈浩然去结账草草结束这顿饭，门外却终于传来了小白咋呼声，片刻之后门一开，就鱼贯走入了七八个小子来，其中也不乏我看着有点儿眼熟的，而此时他们也都发现了坐在那儿的我，纷纷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用几分异样的目光看向我。
　　还没等谁先说话，小白就从那几个人后面钻了出来，尽管前面好像没跟他留个站脚的地方，但他却厚着脸皮硬挤出一块地来，非要站在头前的最中央位置，似乎想以此来彰显自己在这些人里是属于主导地位的，但却明显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觉。
　　从表面上看，应邀而来的这帮小子好像确实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我已经从里面影影绰绰地认出有几个肯定过去是跟老金家哥仨混的，甚至于在同孟飞的那场决战时他们也是站在我对手的那一边儿，这样的关系不免让我和他们都多少感觉不太自然，因此我们之间的气氛也不免有些尴尬，虽然我出于地主之谊地站起身来，但一时却很难以太热情的态度来招呼他们，只是僵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
　　不过小白这小子倒是没在乎这些，仍然用一副这些人带头人的派头对身后的人引见道：“看，我没忽悠你们吧，真是太子哥请吃饭！刚才在外面你几个不是还说我瞎逼呲呲嘛，这下咋样？”
　　见小白在炫耀着自己所言非虚，他身后有几个人还算捧场的干笑了几下，但其他人还是处于木然的状态，似乎对于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见面还是不太适应，而我同样有这种感觉，但本着来了就是客我还是尽量不让自己太冷淡地开口道：“既然来了就是捧我，一起坐下喝点儿吧……”
　　那些鲜族小混混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有些迟疑，小白却马上挥手道：“还愣着干啥啊，太子哥让你们坐呢，快来啊！服务员，上酒喽！”在他的极力撺掇下，这些人也终于慢腾腾地各自找座位坐了下来，但却还是泾渭分明地全都坐在我对面，并且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能跟我正视，就好像我对他们来说仍然具有很大的威胁一般。
　　酒上来了之后，小白很随意地喊之前那几个被他瞧不起的小子给大家倒酒，自己则亲自殷勤地把我和陈浩然还有胡俊三人的酒杯斟满，然后他就张罗着要大家一起走一轮。
　　在他的强烈提议下，我端着起酒杯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敬那帮小子一下，可没想到那几个小子却相互碰了碰杯就直接把酒干了，完全没有带上我的意思，而此时我手里的酒杯刚刚举到了一半。
　　这一下可让我心里更不舒服了，半端着酒杯冷眼打量着这帮小子，不太能确定他们到底是瞧不起我还是对我仍然有敌意，但不管如何，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明显是在把我完全当做外人看待。
　　就在我几乎已经萌生要送客的念头时，小白却端着酒杯凑了上来，几乎是用他的杯口碰我的杯底撞了一下，嘴里说道：“太子哥，我代表我这些哥们先敬你一个，以后在小朝鲜街你还得多关照咱们啊！”
　　看着他一脸逢迎的笑容，我也只好佯装没有在意刚才那一幕，一仰脖将酒光，然后将酒杯一放继续冷眼看着他找来的这伙儿曾经是我敌人的家伙，倒是身旁的陈浩然并没有参与过我与朝鲜帮的恩恩怨怨，对具体发生过什么也不是很清楚，还饶有兴趣的要小白给咱们介绍一下对面这几个鲜族小混混。
　　小白自然是不会拒绝，在介绍他这些所谓“好哥们”的名字和背景时，还不忘提及一些与我的旧事，其中有我隐约有些印象的，也有压根就忘记或是不知道的，但无非都是围绕着我跟金老大他们哥仨的分分合合，不禁也勾起了我不少的回忆。
　　经过小白一大段的介绍，我也基本了解到，面前的这几个小子全都已经是社会上的混子了，一个还在念书的也没有，而且几乎每一个在老金家垮台后都跟在了小朝鲜街那几个老家伙手下混，尽管对于那些老混子他们基本上属于可有可无，但在这个年龄段的鲜族小混混里他们不说佼佼者也算是小有名气，每个人都能称得上是个棍棒，他们此时的想法姑且不论，但至少从素质上绝对符合我现在的需要。
　　可由于他们毕竟过去都是跟老金家哥仨玩的，跟我们大大小小的架也打过不少，我要是就这么直接开口让他们跟我，被拒绝是小，万一再有哪个对我耿耿于怀的说几句不上道的话，好事儿可就要变坏事儿了。
　　带着这种担心，我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要亲口说出意图的好，但为了让他们能明白这次我请客的意义，我在桌子下面踩了陈浩然两脚暗示让他先开口，我则继续观察和盘算着，以便能让事情尽量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陈浩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很有气势地整理了一下上衣，缓缓起身对那几个小子说道：“这几位哥们，咱们都是初次见面过去也不熟悉，今天这也就算是认识了，以后有啥事儿就开口，意哥和我能帮上忙肯定帮，大家别客气，当自己人处就行了！”
　　陈浩然也是收了不小小弟的人，在这种场面下说话倒也还算得体，只不过这些鲜族小混混却还是表情木然，对于陈浩然已经如此明显表现出来的意思并么有太大反应，这让有些下不来台的陈浩然都忍不住挑了几下眉毛。
　　发现场面有些僵，又一次出来打圆场的小白率先表态道：“这肯定没说的啊，能让太子哥当自己人那绝对是咱的福气，我小白以后就是太子哥的兄弟，你们呢！”
　　“小白，你先别说话行不！”终于有个小子开了口，他转脸看了看我又马上把目光移向别处闷声说，“太子哥，我说你也太会玩了，用着人的时候脸朝前，用不着的时候连个后脑勺都不给！咋地，现在让人打了才想起咱们来，之前管干啥来的啊？”


第1184章 小混混的自尊
　　听到这话我不禁都皱了皱眉，目光凝视向说话的那个人，并且认出这小子过去似乎也是老金家哥仨手下的一员猛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几乎与朝鲜帮每次交手他都在场，挨过咱们不少打的同时也打过我不少兄弟。
　　尽管他当众说出的话带着几分对我的嘲讽和不满，可我在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这话说的并不无道理，我之前确实太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了，在我觉得人家把我完全当成外人的时候却忘了其实我跟他们比起来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而且这还是在我的“地盘”上。
　　正因为如此，当陈浩然忍不住要怒斥这小子对我的不敬时，我却伸手拦住了他不让他多言，只是淡然地冲那小子问道：“看来你心里对我挺不满啊？你叫啥名？”
　　“咋样？刚才小白那么介绍，人家太子哥都没记住！”这小子讪笑着对其他人说道，然后冲我摇了摇头说，“算啦，你太子哥是牛逼人，我就是个无名小卒，就算告诉了你我叫啥你转身也得忘……”
　　“咋地，害怕我记仇不敢报号袄？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我轻笑道还看了看对面那些人，这么一来倒让那小子脸颊不禁抽动了两下，却只能用沉默来应对我的询问。
　　“宝子，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咋啥话都往外突突呢！”小白此时佯装嗔怒地责备道，然后赶紧对我解释：“太子哥，他从小就这个熊样，不知道好赖，你可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是放屁了！”
　　“不，我还真往心里去了！”我一摆手，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盯着对面这个小子，这顿时让所有人都不禁警觉了起来，似乎担心我会因此而翻脸。
　　我并没有理会旁人的神情，只是靠在椅子上十分平静地对那小子说：“你叫宝子是吧？坐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点儿，我记着过去你挺能打的是不？”
　　“还行吧！”宝子沉声答道，最后又补了一句“反正那时候在耐火街，你也挨过我的拳头……”
　　“你小子……”陈浩然忍不住又要发作，我却瞪了他一眼吩咐他安静，然后朝宝子耸耸肩说：“打着我几下其实真没啥可自豪的，我挨过的打多了，不代表你就真有什么能耐！”
　　“我没说打着你是能耐，我就是……”宝子竟然还想辩解些什么，但我马上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提高声音对所有人说道：“你们几位过去确实跟我都打过仗，可你们也应该明白，我和你们本身是没有一点儿过节的，那都是我跟老金家哥仨之间的事儿，你们只不过是够意思帮他们而已，你们自己说，我来小朝鲜街多长时间了，哪个人因为过去的那些小事儿让我报复过，没有吧？”
　　“你是没报复咱，可你没把咱们当回事儿，瞧不起咱们也是事实吧！”宝子估计也是下了狠心，居然直接对我指责了起来，可我听的却有些迷糊，根本不明白他这话是从何说起，自打来小朝鲜街我连交道几乎都跟他们打过，又哪儿来的瞧不起他们这一说呢？
　　可我惊讶的发现，不光是宝子这一个人，跟他一同前来的其他人脸上也多少都流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就好像我真做过什么伤害他们自尊心的事情，这更是让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询问地看了小白一眼，没想到连一直对我阿谀奉承并且不断缓和气氛的他竟然也犯难地冲我摊了摊手，就好像他也认同那个宝子的说法一般。
　　面对众人这样的态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我沉思片刻后也只好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让你们觉着我苑意瞧不起大家，如果你们能说出来，并且让我听完觉得确实是我做的不妥，那我心甘情愿给大家赔不是，可要是啥原因没有就说我瞧不起你们，是不是就有点儿不太合适了啊，冤枉人可不好！”
　　听到我这么说，这伙儿鲜族小混混全都脸色一沉但却没有一个人指出问题的所在，看那样子既像是不敢说又像是有些羞于开口，他们这种复杂的状态也令我心里不停画着问号，一时实在不知道该跟他们如何沟通才好。
　　“怎么都不说话啊？既然说我瞧不起你们，总得说出来个所以然吧，要不然这话传出去了，我这还不明不白的呢！”我继续催促着，并且努力露出一个还算亲切的表情，见还没人答言我直接对小白说：“小白，你话不是挺多的嘛，你倒是说说我哪儿瞧不起你们了？我是熊人了，还是咋地了，说说吧！”
　　“太子哥，可不是我说你瞧不起咱们的啊！”小白惊慌地摆手解释道，然后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怯生生地低声道：“瞧不起倒不至于，就是有那么点儿高高在上，不太把咱们当回事儿……”
　　“那他妈不是一样嘛！”我忍不住气得笑了出来，小白见状发愁地皱了皱眉最后才终于忍不住对宝子说：“宝子，反正都这样了，今天这机会把话说开了也好，我觉着太子肯定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之前私底下咱们是咋说咋想的你就敞开了说吧！”
　　闻听此言，宝子有些恼火地瞪了小白一眼，明白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推上了台面，可既然是他先挑的头，当着大家的面儿要是就这么回避了肯定没有面子，于是他索性决定得罪我到底，咬了咬牙后便不再有顾虑的高声说道：“我也没啥可怕的，从太子你来这的第一天我就有被你报复的准备了，谁让过去咱们都帮大金他们跟你干过仗呢！可让我受不了的是，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连找都没找过咱们，哪怕是寻仇也好啊，连这都没有，你说你这不是瞧不起咱们是啥啊？”
　　听到他如此的描述，我简直都要目瞪口呆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盼着我去翻旧账报复自己，我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瞧不起他们了，这算是他妈什么道理啊？我真是不能理解！
　　可令我更没料到的是，在宝子说出这番理由后，其他人竟然又再次纷纷露出了赞同的神情，对于如此匪夷所思的原因是如此一致的认同，就好像全都盼着我找上门报复似的。
　　实在是哭笑不得的我在愣了一会儿后，才苦笑着问：“我为啥非得找你们报复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而且是我和老金家哥仨之间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再说了，现在连金老大都让我赶出去了，我还跟你们过不去干啥……”
　　“既然没关系，可你为啥这么长时间都不搭理咱们这些人，是打是和你倒是给个态度啊，不理不睬算是咋回事儿，好歹咱们这些兄弟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就算你太子哥再牛逼，也不能无视咱们吧！”宝子气呼呼地说着，脸上还带着哀怨的神情，好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不是，我咋没明白呢……”我无可奈何地叉着腰，越来越不懂他们的意思了，这时候小白凑过来低声对我说：“太子哥，其实咱们不少人早就等着你找了，小朝鲜街啥情况你比咱们清楚，自从那些大哥都陷了之后，咱们这帮人就无依无靠简直跟没娘的孩儿一样！你又是小朝鲜街的老大，说心里话，谁不想攀个高枝啊，可你……”
　　我正诧异地听他说着，对面的宝子又开口道：“太子，你今天说句实在话，咱们这些人在你眼里是不是真就那么不入流啊，连跟你的资格都没有，那你能不能说说到底啥标准人才能配得上你的要求？”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仰面大笑了起来，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原来一直以来我们双方都由于缺乏适当的沟通处在了一种微妙且滑稽的状态，其实在他们心里已经接受了我是小朝鲜街“老大”的事实，并且基本也都有等着被我收到麾下的准备，但由于我本事一些复杂且不能公开的原因，这样一件本该顺利并早早进行的程序却没有发生，也难怪他们这帮人心里会有猜测和不满。
　　对他们这些自认为也算是江湖中人的家伙来说，不管我是收编他们还是收拾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他们自身价值的体现，而我恰恰却没有让他们有这样的机会，而是选择了最让他们没法接受的态度来对待，那就是无视，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他们跟我终于碰面后会是那种不冷不热的尴尬态度，因为我对他们也是如此。
　　看见我大笑不止，这些鲜族小混混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谁也不明白我这又是什么意思，停住笑声后我一本正经地冲他们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能把话当着我的面儿说开，那说明大家跟我并没那么生分，我承认，之前有的地方确实是我冷落大家了，是我不对！可我希望各位兄弟能给我苑意一次机会，原谅我的目中无人，我在这儿先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完我很深沉地冲他们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拿起桌子上还有一半的白酒瓶子，对嘴就猛灌了起来……


第1185章 互显诚意
　　在我放下身段不但主动示好而且还赔了不是的情况下，这帮鲜族小混混对我也终于渐渐不再像之前那么冷眼相待了，尤其是当我眼珠都快要凸出来地把那半瓶白酒硬生生干掉后，以那个宝子为首的几个人简直都快要傻眼了。
　　当我把空酒瓶哐地一下放在桌子上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看东西都有些走形了，从嗓子眼到胃这一条线儿更是火烧火燎的，同时脑袋也嗡嗡地响着只觉得头昏脑胀，虽然我一向酒量不错，但那毕竟也是白酒，要不是形势所迫酒是玩玩不能这么喝的。
　　可为了面子，我双手紧紧抠住桌边硬撑着继续站在那儿，尽管已经发茫了但却还是面带着笑意，努力用还算正常地语气说：“这酒就当算是哥几个罚我的了，如果你们觉着我苑意这人还算可交，那没说的，从今以后有啥需要的就尽管找我，别跟我见外！如果要是还有人觉着我这人就是不行，那也没关系，先把今天这顿饭吃完，我天天现在都在小朝鲜街呆着，想找我的随时可以来！”
　　说完这话，我不顾陈浩然和小白的劝阻硬着头皮又倒满了一杯，用两只已经开始有些发抖的手极力握住酒杯冲对面这几个小子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然后就摆出一副等他们回应我的架势。
　　此时，陈浩然和胡俊也都站了起来，从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背以免我站不稳，并且不约而同地默默注视着这伙儿鲜族小混混，但俩人眼神所流露出了的气势在一定程度上也对他们这些人产生了不小的震慑作用。
　　“太子哥都这么说了，大伙儿还有啥可想不通的，别忘了现在小朝鲜街是谁家的，咱们哥几个不也是想找个好靠山嘛，要我说太子哥就是最好的靠山，不管你们咋都，反正太子哥的这个兄弟我是当定了！”小白见缝插针地嚷嚷着，首先把酒杯端起来凑向我。
　　这些鲜族小混混其实原本就有向我靠拢的念头，只是碍于尊严和顾虑并不太好当面表达出来，现如今我已经舍下脸表达了亲近，不管面子还是台阶都给足了他们，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明白些人情世故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端架子了，觉得被我伤害了的自尊已经弥补了不少的他们在一番对视后便纷纷举起酒杯围拢了过来，虽然没人像小白那样说些漂亮话但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在成功跟他们喝过这杯讲和酒之后，我已经是口干舌燥头昏脑胀了，就连小白手舞足蹈地又说了些什么都没太听清楚，坐下之后只是咧嘴笑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在以从来没有过的毅力强撑着坚持到这顿饭结束，并送走小白和他那些鲜族兄弟后，我终于蹲在路边肆无忌惮地呕吐了起来，简直恨不得把胃给掏出来彻底清理一番，当吐得要差不多了的时候，我眼前一黑身子发软一头就扎进了路旁的花坛里，耳边还能听见陈浩然和胡俊的呼唤还夜晚的风声，可我却一点儿回应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一般，而在沙发上后来也喝了不少的陈浩然也鼾声震天的呼呼大睡着，只有胡俊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机，见我醒了过来还有些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一打听才知道我后来是被他给扛回来的，真不知道身上还带着伤他又抗我又拖陈浩然得费了多大的劲儿，但他对此却没有什么怨言，除了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之外。
　　坐在小吃部里看着胡俊和陈浩然狼吞虎咽，胃里还在犯恶心的我却什么也吃不下，边揉太阳穴边极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也不知道街上那帮鲜族小混混现在是怎么个想法，究竟会不会真的认我这个小朝鲜街的“新老大”。
　　正心里盘算着，却发现小白来到了小吃部找我，身边还跟着那个宝子和另外两个同样昨天来赴宴的小混混，跟谁都是自来熟的小白自然不用说，跟我一顿寒暄后就坐了下来，而宝子那几个人虽然在面对我时还不是放得太开，但最起码也都点头给我打着招呼，似乎对我已经有了几分的认同感。
　　可看见只有他们几个来，剩下一大半昨天跟我喝酒的并没出现，我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望和不满，觉得这帮鲜族混混实在是不给面子，我都那么礼贤下士了还跟我别劲儿，难道非得逼我来点儿硬的才行？
　　当然这种事情我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不会直接说出来，但陈浩然可不一样，见只有他们几个来找我们马上就皱着眉头问道：“小白哥，咋就你们几个来了，其他那些人哪去了，难道是嫌意哥昨天还不够有诚意袄？”
　　没等小白答话，宝子就插言道：“他们几个去联系其他人了，既然咱们已经跟太子讲和，那咱们别的兄弟也应该跟咱们一样，毕竟大家都还要在小朝鲜街混，所以呢我也希望太子能同样接受他们，这也算咱们几个人回敬太子的诚意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大喜，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还真挺讲究，居然这么快就联络各自的人马了，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确实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刻，只是由于我无意的忽视才让这一刻险些不会发生，要不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急需人手，还真不知道继续那样下去他们这帮人跟我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关系呢。
　　为了表示自己对他们的接纳和一视同仁，我努力让自己将一切的过往都抛在脑后，开始十分亲热地跟宝子这几个人攀谈了起来，同时也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流露出太多高高在上的感觉，与那些回民帮一样，由于种种因素同为少数民族的他们也在某些方面特别敏感，作为不同族的我要想跟他们打成一片那就必须表现出尊重的意思来，好在我不管很回民帮还是朝鲜帮都打过不少交道，在这方面拿捏得也还算自如，而且从印象上来看朝鲜帮其实要比回民帮更容易相处一些。
　　正相谈甚欢之时，陈浩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讲了几句后便转头对我说：“意哥，徐林他们中午刚在婉汀姐的学校那头跟孟露的人干了一仗，不过阵势不算太大，晚上可能还得打，你看这事儿咋办？”
　　“知道了……”我沉声道，想了想才说，“告诉小林他们那边儿，就按我之前说的做，能打就打不能打也别太硬拼，现在还不是动真格的时候呢！”
　　“明白了！”陈浩然应道，然后就把我的意思转告了徐林那头，刚一放下电话正在啃着骨头的小白就抹了抹油光蹭亮的嘴打听道：“咋地了，太子哥，有仗打袄，跟谁啊，是不是长乐街那边儿的人？”
　　“啊，这不算啥大事儿，我那票兄弟能搞定。”我不以为然地答道，却佯装偷眼瞄向宝子那几个人被他们发现了，见此情形为人心直口快的宝子再寻思片刻后便闷声说：“太子，既然咱现在也是一起的了，那你最好也就别见外，需要帮手啥的你就说，咱们兄弟不差事儿！”
　　“用不着啊，宝子！”我笑道：“不过，我还是谢谢哥几个的好意了，我暂时还能应付得了！咱们毕竟刚认识，我也不太好意思上来就麻烦你们……”
　　“太子，听你这话是信不过咱们咋地啊？是你口口声声说从今以后把咱们当自己人的，可现在又你的我的分得这么清，这不太合适吧！”宝子脸色一沉道，这家伙对这方面的事情倒是还挺在意，简直都要到了斤斤计较的程度，可在还没有彻底掌控他们这些人之前，对付孟露那伙儿人这种大事儿我还真不能过于草率。
　　想罢我笑着摆手解释道：“宝子，你又误会我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你们帮着我一起打长乐街的人，找你们主要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打理好咱们脚底下的小朝鲜街，你们也知道，他们老一辈的现在都眯着不敢出来，这正是咱们年轻人出头的好机会，你们又是这的人，这地方早晚是你们大家出来挑大梁，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接他们的班早点儿准备而已，记住，未来是咱们这些人的！”
　　听到我这话，又看见我一脸信誓旦旦地表情，这不禁让小白和宝子几个人眼里也露出了满是期许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这正是他们一直所向往的梦想，而我的出现则让他们感到自己离这个梦想更加接近了，同时他们对我的信任和仰仗也在因此而迅速加深，而这正是我所希望达到的效果。
　　对老痞子直接许以利益，对小混混则要赋予更长远的未来，这是这几年我从这个世界里学到的御人手段，我好像承诺了他们一切，又好像压根什么都没有答应他们，但他们的心却已经被我牢牢吸引住了……


第1186章 不利因素
　　“太子，是你说让我领着大伙儿在学校这边儿跟孟露他们对着干的，可他妈有人不听我的啊！”晚上的时候徐林在电话里大声跟我抱怨着，傍晚之前他已经带人跟孟露的人在学校一带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虽然没有太多的损伤，但他对于过程和结果好像都不太满意。
　　“咋地了啊，小林，打得不是挺好的嘛，你急眼干啥！”我笑着安慰道，毕竟眼下还需要他在外面顶着，即便我对于现在的他有很多地方并不是很赞赏，但却还是得对其进行安抚和表达信任。
　　但徐林对此却似乎并没有觉得太好过，而是继续急声对我说道：“浩然的那帮兄弟是他妈咋回事儿啊，干起来都没几个往前冲的，我咋喊都不好使，根本就不鸟我，我只能带着我的哥们顶在最前面，老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太子！”
　　听到他这么说，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还在兴致勃勃玩着电脑的陈浩然，心里很自然的猜测到徐林所说的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这小子之前授意给自己那些小弟的。
　　对于他这点儿小算盘我也只能不住的苦笑，但又不可能跟徐林在电话里明说，只好找理由解释道：“他们跟你不是还不太熟嘛，咋地不得磨合磨合才行，你就多担待儿吧，咋说那些也是浩然的兄弟，你说是不？”
　　“我多担待点儿没问题，可他们得听我的啊，要不然这架没法打！”徐林愤愤地说道：“我倒没啥，可咱们现在代表的可是太子你，万一丢人丢的也是你的脸，我是为你着急啊！”
　　你是为自己不能快点出风头着急吧？我心里暗想，但嘴上还是在听似很认真的应付着，最后向他表示一定会亲自过问此事并且还会让陈浩然给予帮助，这才终于暂时劝住了情绪急躁的徐林。
　　放下电话后，我直接来到陈浩然身后，照着他后脑勺就拍了一下，他疼得诶哟了一声，捂着后脑勺回头看向我，一脸苦相地问：“干啥啊，意哥，又打我！”
　　“你小子！”我瞪了他一眼佯装嗔怒道：“是不是你告诉你那些人不听徐林话的，你想咋地啊？”
　　“我没啊……”陈浩然刚想狡辩，却发现我的手又抬了起来，他立马咧着嘴嘿嘿一笑道：“都是我的小弟，给别人带着就已经挺窝囊了，还要给别人当垫脚石，这哪儿成啊，要当垫脚石也得是给我当才行！”
　　听着他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原因来，我真恨不得揍他一顿（当然，如果我能打过他的话），不过这也让我意识到眼下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与以孟飞旧部和长乐街坐地户为主的孟露那边儿相比，我手底下这帮从各处集聚在一起的各路人马明显缺乏凝聚力，这可绝对不是什么有利的因素。
　　现在我只能期盼着自己的伤势能恢复得快一些，只要可以适应了激烈的打斗，那我就要尽快带着大家跟孟露打一场，即便不能速战速决也要想办法提升士气和现在最急需的凝聚力。
　　转头看向坐在门口打着扑克的小白和宝子几个人，半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接连给了我不少惊喜，几乎每隔一会儿小白就会过来告诉我又有什么人被他们找了出来要跟我“玩儿”，照这么下去估计过去老金家哥仨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全部归于我的帐下，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从没料想到的意外收获，也使我更加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高傲”而与这样的大好良机失之交臂。
　　心里还在不停感叹着，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我拆穿的陈浩然为了防止我追究不放，趁机岔开话题道：“意哥，看这样他们弄来了不少人啊，是不是都得归我手底下，Socool！”
　　我白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就他妈在那儿做梦吧！你自己拍良心讲，就他们这一个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就算我让你管他们，你能管得了吗？”
　　“不是，意哥，你咋说话不算数呢，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嘛！”陈浩然有些急了起来，还在做着要把这些鲜族混混都收到手下的春秋大梦，可我却出尔反尔地打碎了他的希望。
　　不过不情愿归不情愿，陈浩然也看出这帮鲜族混混尤其是以宝子为首的几个头头都是什么德行，以他那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还真就没法统领得了他们，没准儿还得适得其反，所以在为自己鸣了番不平后他也就只能接受了事实，而我则开始盘算这几个人里到底谁能挑起大梁，既能让那么多鲜族小混混信服同时还要跟我绝对的一条心。
　　在经过我一番观察和这两天的相处后，那个宝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因为过去与他交过手，我很清楚他也是员干将，虽然藏不住话偶尔还会因为那过于敏感的自尊对我都有些顶撞，但他的性格我反而倒是还很欣赏，只不过要他完全领导朝鲜帮我总觉得他身上好像缺了些什么东西。
　　还在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又来了人跟小白他们说话，我见状便向之前一样等在里面，准备继续听小白向我汇报又有什么人手加入，可只过了不一会儿我就发现门口几个人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与之前成功联络到人手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截然不同，我顿时就意识到可能是出来些什么差池，不过我倒是觉得事情不可能全都顺利，有些波折也是正常的，早出现问题要比晚出现差错更好一些。
　　来人离开后，小白和宝子几个人在门口低语了一番，随即便一同走进网吧来到了我面前，我则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仍然一脸笑容地冲他们点点头道：“咋地了，又啥情况啊？”
　　“太子哥，人咱们找的也差不多了，基本上所有人也都乐意跟过来……”小白点头哈腰地对我说着，我却听出了这里的弦外之音，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趁势询问道：“基本上？那就是说还有人不太乐意了呗？”
　　被我这么一问，几个人对视了两眼后都纷纷面露尴尬地点了点头作为对我的回答，我则满不在意地摆手道：“没事儿啊，我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们这么相信我吧，毕竟我确实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们也够忙活的了，用不着那么较真，走，我请你们喝酒去！”
　　“不是啊，太子哥，其实之前你也看见了，全都挺顺溜的，就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各色的傻逼出来整事儿，要不然多圆满！我这人就追求完美主义，不把事儿做的十全十美浑身就不得劲儿！”小白这家伙居然还拿起了腔调，弄得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想继续安慰几句以示自己的谅解和宽容。
　　可让我奇怪的是，这几个人却好像对此很在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把事儿办圆满觉得没有面子，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在我的追问下终于小白终于说道：“太子哥，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这个人影响挺大，在咱们小一辈里也算是有分量的，过去咱们这些人跟金大混的时候他的地位仅次于那哥仨，他要是也能过来那绝对对咱们有利！可这逼给脸不要脸，非说自己跟老朴是本家，打死也不跟你做兄弟，咱们几个都他妈要气坏了，不信你问他们！”
　　说着，小白还拍了宝子一下，宝子怔了怔便也点点头闷声说：“是啊，太子，这小子不识抬举……”
　　“是吗？”我笑着看了看他们几个，却隐约觉得事情很可能并不完全像他们说的这样，不过为了继续表现我对他们的信任我也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装作无可奈何地问：“那你们说这事儿咋办啊？”
　　小白一听马上一跺脚道：“要我说，既然他个狗逼不服，那就给他打服了，顺便也能让其他人也都看看，省着有人被他影响了！我可听说，小朴子不光不想跟太子哥你，而且还准备投奔长乐街那边儿呢，这样的人不打咋行！不瞒你说，上次你在这网吧被人偷袭受了伤，他知道以后别提多高兴了，还说太子哥你咋没被人打死呢！”
　　“小白，说那么多题外话干啥，差不多就行了袄！”宝子忍不住打断道，可小白却一番眼皮道：“咋地，我说的你敢说那些事儿没有袄，谁能指出来我哪句是瞎编的？”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宝子没有争辩只是挥了下手，这可让我有些惊讶，看不出来小白这家伙在他们几个人里还有些分量，很多情况下宝子他们都很愿意让他作为代表来出面，看来他虽然很爱装逼，但却肯定还是有着一定可以装逼的资本的。
　　“太子哥！”小白心意已决似的对我说，“就你一句话的事儿，咱马上过去给他点儿教训尝尝，看以后小朝鲜街谁他妈还敢不服你！”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小心点儿，别把事儿闹大了。”我笑着应道，小白一听马上挥了下手说：“走，喊人过去找他，今天非把他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不可！”
　　这个小白，不但说话有些分量，而且办事儿还挺果断说做就做，我之前还真是把他看得简单了……


第1187章 后浪坑前浪
　　小白一行人连嚷代叫地离开网吧，准备要去帮我收拾这条街上对我还不服气的小混混，他们的这份热忱着实让我感觉很是满意，不过在这件事儿上小白他们的反应似乎又有些过于强烈，这不免让我心里也产生了几分疑惑，毕竟我可不觉得我跟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样的程度。
　　带着这样的心理，在小白那帮人走后，我寻思了一会儿就对一旁的陈浩然和胡俊说道：“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吧！”俩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做，便跟着我一起走出网吧。
　　此时小白和宝子他们已经喊来了些兄弟出现在不远处，也听不见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一帮人就浩浩荡荡地朝前面走去，见他们动了身，我也带着陈浩然和胡俊远远地尾随而去。
　　“意哥，你说这帮鲜族小子里哪个当头儿的料啊？”在路上陈浩然忽然问我道，我闻听后笑了笑说：“我不是也在观察嘛！那你看呢？”
　　“要我说啊，那个叫宝子还有跟他一起另外两个小子看模样都有点儿那个派头，只不过宝子那家伙说话太臭，老像要显出来他咋地似的，我怕真要是捧他出来，他这毛病不改的话，时间一长真就不知道你俩谁是老大了！”陈浩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又补上一句道：“当然了，最适合当头儿领导他们的还得是我，只不过你不许……”
　　“少他妈扯淡！”我呵斥了一声，却忍不住有些欣喜的看了看他，这小子不但已经考虑了我正在考虑的问题，而且在一些方面的想法还跟我不谋而合，看来他越来越像样子了。
　　想了想我又问：“那小白这小子你看咋样？”听到我提起小白，陈浩然却连连摇头道：“这逼除了动嘴之外，我还真没发现他有啥厉害的地方，光看他那小体格干上架估计就得软，也就是胡俊两拳头，我一拳头的事儿！”
　　听他这么说，胡俊立刻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却笑了笑道：“啥事儿别先这么肯定，要看看才知道，别忘了，能在西区这地方混的哪个也不是废物，咱们可是刚吃了太随便就小看别人的亏啊！”
　　陈浩然听后耸了耸肩，然后向前张望了下嘟囔道：“他们这是要往哪去啊，前头那好像是个学校吧……”听到这话，我和胡俊也都放慢脚步一起看去，果然夜幕下一所学校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这间学校的占地面积似乎不算太大，透过护栏看去好像操场连个小型足球场的地方都没有，只是在墙边儿立着几个当双杠和一个篮球架，正有人在路灯的映射下打着篮球，看样子也能有七八个人左右。
　　小白和宝子这伙儿人径直走到了这所学校的护栏外停下，观瞧着里面还在打着球的那几个人，好像确认了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小白一声唿哨，他们这二十来号人就纷纷爬上护栏跳了进去，那场面从远处看还挺壮观的。
　　“要开始啦！”陈浩然有些兴奋地说了声，生怕错过了看这出好戏准备加快脚步，却我硬生生的拉住，要他继续跟我和胡俊不紧不慢地往事发地走，但目光却紧紧盯着护栏之内的两伙儿人，想借此机会观察下这些新加入到我这边儿的鲜族小混混们。
　　此时小白和宝子他们已经把打球的那几个小子围在当中，由于我离他们也不算太远，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小白正发出尖利的笑声，那声音在夜晚里听上去让人实在是很不舒服。
　　“朴宇泰，这么晚了还打篮球呢袄，咋打你也就是这么高了，就别往姚明努力了！”小白用嘲讽的语气挑衅着对方，而对方那个叫朴宇泰的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不屑与我为伍的老朴本家小痞子了。
　　“小白、小宝子，你们这是啥意思啊，这么多人来不会是找我打篮球的吧？”对面一个粗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上去好像还没显出太多的慌乱，而我听这声音觉得似乎也有几分的耳熟，料定他肯定也曾是金家哥仨那伙儿人里的活跃分子，而且年龄好像也要稍长些，面对小白他们俨然是一副大哥的架势。
　　“宇泰哥，今天咱让人找你，你咋不过来呢？”这次说话的是宝子，而且对这个朴泰宇还算比较客气，并没有小白那般的嚣张。
　　不过对方好像就没他这么客气了，等宝子话语刚落那个朴宇泰就很不满的高声道：“我他妈不爱过去，咋地吧！还让我过去找你们，不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了是不？这要是搁以前，我不收拾你们几个小逼崽子一顿都算我手懒！”
　　“宇泰哥，老提以前干啥，以前你是牛逼，谁都给你们面子，可现在嘛……”小白没往下说，但摆明了是在提醒朴宇泰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听到小白这么跟自己说话，估计过去也算是比较有地位的朴宇泰更加压不住火了破口大骂道：“小白，你个狗逼玩意儿跟我在这儿装啥逼啊，忘了当初一见着我离老远就点头哈腰就差要喊我爷爷的模样了袄，跟我滚一边儿去，你不配跟我说话！”
　　“宇泰哥，你这脾气得改改了。”小白冷笑道：“告诉你，今晚儿可是太子让咱们来的，对你的态度太子很不满意！”
　　“太子……”朴宇泰迟疑了片刻，然后继续高声道：“苑意他凭啥对我不满，我哪儿他妈惹他了！”
　　“这还用问吗？”小白仍然语气阴冷地说着，“现在小朝鲜街是人家太子做主，咱们大部分人也都已经表示愿意跟过去了，可泰宇哥你实在是不识抬举，找你来你居然不来，太子听说这事儿你觉得能不记恨你吗？”
　　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那个朴宇泰终于气呼呼地开口道：“想让我跟他，那他就自己来找我说，让你们又派人来找我算他妈咋回事儿，而且来的人也没跟我说你们找我是为了这事儿，现在你们这样算啥意思！”
　　“意哥，听这意思好像情况有点儿不对啊……”陈浩然低声在我耳边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而我也渐渐感到这件事儿里的蹊跷，听上去朴宇泰似乎并没有小白他们所说的那样对我不敬，或许只是在沟通上出了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开始思索起我要不要介入进去，与那个朴宇泰进行下沟通和解释，也许还能借此机会把他也一并收拢过来，可小白接下来的话却有些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宇泰哥，以前你牛逼，那是因为你和老金家哥仨关系好，你家里的叔叔又是朴老大，咱们你当然不放在眼里，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仔细想想，咱们几个人里哪个没让你欺负过！”小白声音阴沉地说道：“不过，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怪就怪你以前玩得太过，把咱们都给得罪了！”
　　“你们几个小逼崽子，想拿我跟他苑意买好是不！”朴宇泰怒声喝道，小白闻听却哈哈大笑道：“朴宇泰，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现在是太子哥的兄弟，那就要帮他收拾那些不服他的人，你就是那些人的榜样！给我动手！”
　　“小白、宝子，你们他妈的……”朴宇泰还没等把话说完，人群已经一拥而上，也不管那些就对朴宇泰和刚才跟他一起打球的人拳脚相加起来，夜晚的学校篮球场也顿时大乱。
　　“这几个小子，特意找了个倒霉鬼来对我表忠心，这份情我到底领不领呢……”望着不远处护栏里的打斗我喃喃自语道，陈浩然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不禁撇了撇嘴说：“他们也是够下心思的，这样不但能跟咱们买好，还报了过去的私仇，最后又能避免这个朴宇泰被重用，太他妈会玩了！”
　　“我不是说了嘛，能混到现在的，哪个也不白给！”我轻笑着说，眼看着小白和宝子这帮人如狼似虎般地不断围殴朴宇泰那几个人。
　　在学校墙外的路灯照射下，我发现一个身体健硕的家伙已经凶猛地从人群里闯了出来，在挥拳打到那个鲜族小痞子后，发现陷入包围的他也无心恋战，跃身抓住护栏就准备翻墙逃走，身后小白见状大声嚷着带人就追，看样子是不想轻易放过他。
　　“浩然，俊！”我淡然地唤了一声，俩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路小跑着冲到护栏墙之外站在了刚爬到顶端的朴宇泰下面，正准备跳下来的朴宇泰被突然出现的俩人给惊得一愣，但已经撒了手的他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没等朴宇泰脚落地，胡俊就迅猛地踢出了一脚，根本没法防备的朴宇泰被这脚一下就踢得重重撞在了护栏墙上，随着巨大的碰撞声，护栏墙好像都摇晃了几下，朴宇泰捂着撞得不轻的脸和肚子就蹲了下去，而此时小白也已经敏捷地翻越了过来。
　　见到居然是我们，小白略微愣了楞在跟我目光对视了一下后，他就转回身照着朴宇泰狠狠地挥拳打去，眼中还闪着硕硕寒光，与之前的他几乎是判若两人……


第1188章 我喜欢实在人
　　遭受了胡俊出其不意的打击，本来就让朴宇泰有些撑不住了，紧接着小白又发狠地打了过来，朴宇泰除了挣扎和硬抗之外也没有了其他的力气，只能蹲在墙下任凭小白对自己打个不停。
　　此时的小白再也不是这几天在我印象里那个猥琐、好吹嘘、光说不练的家伙了，尽管他身材瘦弱，两只麻杆一样的胳膊打在健壮的朴宇泰身上甚至会让人担心会不会断掉，但他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出拳却都带着股狠劲儿，脸上也满是狰狞的表情，这让身后的陈浩然和胡俊都有些看呆了，根本没想到这小子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墙那边儿，和朴宇泰一起的几个人也都逃跑的逃跑、求饶的求饶了，虽然这场打斗里宝子的表现依然强悍，但小白出乎意料的行为还是抢占了我更多的注意力，之外我觉得他身上最缺少的素质竟然就这么显露了出来，看来我认为他不简单还真是没想错。
　　失去抵抗能力的朴宇泰一手护住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抓住护栏不让自己倒下，还努力想要向上挺身站起来，毕竟小白跟他相比无论身材还是力量都差了不少，这么狠命的打了一通后小白也有些气喘吁吁。
　　可即便如此，小白却仍然没有要让身后的胡俊、陈浩然或是里面那帮兄弟帮忙的意思，趁着朴宇泰还在吃力的要起身之时，他四下寻摸了一圈后迈步来到一旁从墙根底下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即就目露凶光地握着那块石头走了回去，看样子是准备朝朴宇泰砸下去。
　　“宇泰哥，这些年你送我的今天我一起都还给你！”小白咬牙切齿地说着，扬起手里的石块就砸在了朴宇泰的后背上，朴宇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去，小白却不肯罢休地上前两步，伸出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再次高高举起了握着石块的那只手，脸上则带着瘆人的冷笑望着半跪在面前的朴宇泰。
　　“小白，差不多就行啦！”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喝止道，觉得事情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同时墙里的宝子和其他人也都朝这边儿围了过来，几乎每个人都紧紧地注视着他。
　　“喂，意哥喊你呢，听见没！”陈浩然沉声提醒道，然后上前两步抓住了小白的肩膀，在这种情况下小白才渐渐收起了凶相，用极其轻蔑地神情瞟了眼朴宇泰，然后松开了按着他脑袋的手，另一只手上的石块也随着掉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我心里才多少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后便也走了过去，脸上则是毫无表情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发现我来了，墙里的宝子等人也都纷纷翻了出来跟我打着招呼。
　　“太子哥，这点小事儿你咋还来了呢，不会是还信不着咱们哥几个吧？”小白忽然开口道，而且脸上又恢复了之前对待我时那谄媚的神情，还露出一嘴黄牙冲我笑了笑。
　　我冲他摆了摆手，也没用正眼看还跪在地上的朴宇泰，而是走到护栏墙之前，冲里面那几个被宝子他们教训过的小子冷声道：“是过来跟我，还是继续跟外面这个，你们自己选，合计好了之后告诉我啊……”
　　“太子哥，咱们就是一起打球的，跟他不是很熟！”一个小子怯生生地应了句，还因为被打忍不住诶哟了两声，其他人担心会受到牵连，自然也都纷纷表示与朴宇泰没有什么太深的瓜葛，一副这顿打挨得委屈的模样。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过身来看向朴宇泰，此时他也抬眼看向了我，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有些想要向我服软，可碍于他所谓的“身份”实在拉不下脸来，但正是因为他表露出来的迟疑，却已经让我彻底不再会给他机会了，对我来说小白这帮人才是眼下最应该拉拢的。
　　“不服我，这就是下场！”我厉声说着抬起脚就给了朴宇泰一下，随即朝陈浩然和胡俊使了个眼色，俩人立刻上前对朴宇泰又是一番殴打，直到打得他趴在地上不敢起身这才作罢。
　　“小白，干得不错，像他这种逼货就得收拾！”见问题已经解决我转头对小白夸赞道，这小子闻听后立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说：“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谁让他不给太子哥你面子了，打死都他妈活该！以后谁他妈再敢学他，我小白第一个就不答应！”
　　收拾掉了“异己”回到街上后，与小白他们又聊了会儿我便让他们回去早些休息了，而对于朴宇泰的事情我却只字未提，就好像什么问题都没发觉一般，几次陈浩然想要提起这茬也都被我用眼神给瞪了回去。
　　等到了第二天，我好像前一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又和陈浩然还有胡俊在网吧上网，小白和宝子他们也都照常来这儿找我，并且继续帮我收编人手，从情况上小朝鲜街那帮小混混基本上再没有谁会对我有异议了，这让心情大好的我对小白和宝子他们这些人表现得更加亲近和信任，全然是一副要愈发大大重要他们的架势。
　　晚上的时候，我把他们这几个领头的又喊去喝酒，这顿酒喝的时间可不短，一直到下半夜金伟的小店都没了客人还没结束，小白他们这些人情绪也很亢奋，并且利用一切机会由小白出面跟我不断的拉近着关系表着忠心，说到动情之处小白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泪水，就好像终于盼到了我这个知人善用的大哥，别提有多煽情了。
　　见时机应该差不多了，我借着酒劲儿坐在了小白和宝子中间，伸出双手各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嘴里则大声小气地说：“小白、宝子还有大伙儿，你们都是好样的，我真后悔没早认识你们哥几个，没说的，以后咱们兄弟好好处，只要你们跟我够意思，我苑意肯定不会亏待你们，放心吧！”
　　“谢谢太子哥，你这话说的咱哥们心里都暖烘烘地！”小白赶忙回应道，那尽是逢迎的笑脸简直让我有些没法把他和昨晚那个凶狠的家伙联系在一起，不过我既然已经把他看得差不多了，那问题似乎还容易解决了不少。
　　在一阵放声大笑后，我用力把俩人的头向我靠拢过来，然后低声说道：“那个朴宇泰过去是不是没少熊你们啊，这口恶气出来没？”
　　被我这么一问，宝子立即就怔了下，有些僵硬的想转头看我，可我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但脸上依然挂着欣喜的笑容，倒是油尖嘴滑的小白还算镇定，装糊涂道：“太子哥，朴宇泰的事儿主要还是因为他对你不服，咱们跟他那都是小事儿……”
　　“大事儿小事儿不都是事儿嘛！”我笑道，一旁的陈浩然马上脸上发沉地插言道：“明明是你们跟人家有仇，非得打着意哥的旗号才敢去报复，真把意哥当瞎子呢啊，告诉你们，意哥可没那么好糊弄！”
　　“浩然兄弟，你瞅你这话说的……”小白嘿嘿笑着，但语气渐渐也有点儿不太自然了，其他人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本以为已经把这事儿抛之脑后的我会忽然又提了起来，毕竟我这一整天跟他们都是有说有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预兆。
　　陈浩然正气呼呼地环视着这几个小子，我马上把眼一瞪怒道：“你他妈不说话能死不，给我赶紧滚回去睡觉，这里没你的事儿，别让我跟你翻脸袄！”但说这话的时候，我却很隐蔽地对他眨了下眼，陈浩然见状也明白我的意思，佯装不高兴地摔门而去，一旁的胡俊则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边不停摆弄着酒瓶子边冷眼看着小白这几个人。
　　“你们别多心，浩然就这个逼样，说话有时候比宝子还直！”我若无其事地解释着，小白赶紧应道：“没事儿，没事儿，这样的人才好交呢！你说，对吧，宝子！”
　　“不过呢……”我忽然松开了俩人的脖子，边给自己和他俩倒酒边缓缓地说，“以后哥几个有啥事儿，心里咋想的，最好还是当面说出来，我是通情达理的人，你们帮了我不少忙现在又都是我的好兄弟，用不着非得藏着掖着的，这么一来还倒是显得生分了，下次可要注意啊！”
　　“太子，咱们……”平时直言不讳的宝子此时因为心虚也吞吞吐吐了起来，我却很豪爽的一摆手举起酒杯道：“行啦，喝酒吧，啥都在酒里了！记住，我喜欢实惠人，我拿真心交人，也希望人能拿真心交我，就这么简单……”
　　闻听此言，小白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正这时却听见呯地一声胡俊手里的酒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这把他们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有些慌张地看向胡俊又看向我，我则不动声色地冲胡俊打趣道：“你咋地，喝多了袄，没事儿摔瓶子干啥……”
　　“太子哥，咱喝酒……”小白喉结上下动了动，忙不迭地将酒杯凑过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不敢有片刻迟疑……


第1189章 给他们的考验
　　在我看穿他们联手坑朴宇泰的事儿看穿，又“善意”地提醒了一番之后，小白这几个家伙也对我更加恭敬起来，而我之所以要用这种不软不硬的方式来警告他们，就是为了让这些鲜族小痞子对我的秉性有一了解，并且能够清楚地意识我这个虽然感觉很好说话但却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即便他们想通过我来达到个人目的也要有个限度，以为我可以随便被他们利用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这几个小子现在也算是成功上位了，而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全面接管老金家哥仨的“朝鲜帮”，虽然这多少有些机缘巧合，但特殊的局势往往就会造就些特殊的事件，在潜移默化之中我渐渐也对这些人还有我自己都又平添了更多的期许。
　　接下来的两天里，在我的默许下，小白和宝子这帮人又收拾了两个过去金老大团伙里面的骨干人物，而我则几乎用同样的方法将最后一小撮鲜族小混混也收入了麾下，这样一来不但小白他们解除了潜在的竞争对手，而且还加深了这些人的凝聚力以及与我之间的关系，至于那几个老金家哥仨的旧党不仅挨了不少的打最后还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要怪也就只能怪从前他们眼中的这几个小老弟太想向上爬，他们便很倒霉的成为了牺牲品。
　　在这几天里，我和胡俊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这当然要感谢我天生就长了一副挨打的身子，而胡俊的体格跟我相比也是有过之无不及，我感觉我们现在已经应该可以应付激烈的打斗了，而这两天徐林那边儿也不断传来消息，只不过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在几场大大小小的打斗后，他们似乎有些落了下风，而孟露那边儿却不论气势还是势力都在越来越旺。
　　在听说徐林他们又遭受了一次挫败后，陈浩然终于忍无可忍地向我请战道：“意哥，咱们也该出手了吧，再这么下去我那些兄弟挨打不说，心气也他妈得被打没了，非散了不可！”
　　“那能赖谁？”我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告诉你那些兄弟不听徐林的了，干仗的时候不一条心，人再多也没用！”
　　“我……”陈浩然一时语塞起来，在左思右想了一阵儿后才跺了跺脚说，“行啦，这事儿算我不对，我这就让他们全都听徐林的，他让咋干就咋干！”
　　见他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我不禁暗自发笑，不过看他也还算明白顾全大局的重要性，在发现形势对我们不利后没有继续打自己那点儿小算盘，倒也有几分大将之风，但最后我还是沉声说道：“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以后多注意吧……”
　　“可是，总不能让徐林他们继续那么被动下去了啊，他那人性子又硬又装逼，我担心他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要硬拼，那咱们可就亏大了！反正咱们又新添了这么多人手，就赶紧拉出来大干一场吧！”陈浩然焦急地说道，但心中早有了其他打算的我闻听后却摇了摇头道：“徐林在电话里不是说还能坚持嘛，那就让他坚持呗，我还真想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都把那么多人给他带了，他要是被打垮了对你可没好处啊……”陈浩然疑惑地看着我说，觉得我好像是在故意让徐林陷入困境，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则点了支烟轻笑道：“从一开始，徐林就想借着这次机会让自己出名，上蹿下跳的比谁都欢，就差要直接代替我的地位去开战了，简直狂的都不行了，既然他觉得自己这么能耐，那我就让他随便发挥，等他认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浩然，你看着，这回他不亲自开口求我出面插手我都不管他，我宁可把那些人都搭上，也不希望咱这里有个动不动声音比我还大的人！”
　　“意哥，你这是在变相给他教训呢吧！”陈浩然有些恍然地点点头，然后小声嘀咕道：“没看出来，你心眼儿还挺小呢……”
　　“不是我心眼儿小……”我神情严肃地说，“这次的事儿，不但我要记住教训，你们所有人也得从里面发现自己的问题，谁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孟露这丫头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听完我这话，陈浩然低头沉思了一阵儿后才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意哥，你放心，我保证啥都听你的，不会像徐林那么狂的……”
　　“你他妈敢不听我的！”我玩笑般地吓唬道，但心里也忍不住期盼已经处于危机边缘的徐林能尽快认清自己摆正心态，在我的有意安排下可以说他已经被逼上了一条绝路，而唯一的出路便是彻底服从于我，再也不敢轻易的逾越过我强出风头，这样不管对他自己还是对整个局面都会有很大的帮助，毕竟我为此在他身上也已经押了一笔不小的赌注。
　　在徐林还没有彻底意识到他必须依仗我之前，我仍然要继续巩固自己在小朝鲜街上这帮鲜族小混混之中的地位，而挑选谁来带领这些人也就成了需要尽快决定的事情，本来我觉得宝子还算勉强够格，但自从我见识了小白的另一面后，心里的天平却渐渐开始向这个外表看似猥琐的家伙倾斜了过去。
　　不过，小白这小子那过于奸诈的形象还是让我担心他不太靠谱，为了试探他的立场以及能力，我当众却开始表现的与宝子亲愈发近了起来，关于小朝鲜街的大事小情都找他询问和讨教，并且每次都是在小白在场的情况下这么做，宝子是个直性子的人，对于我这样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而且因为我显露出来的信任让自尊心很强的他还挺受用。
　　明显发现自己被宝子盖过了风头的小白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还是像平日那般嘻嘻哈哈对我和陈浩然溜须拍马玩嘴皮子，但有几次他都有意无意当着我的面或是挪揄宝子或是使唤宝子干这干那，似乎是在向我证明自己要比宝子更有能力，而事实上宝子也确实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出主意才会行事，与他相比起来宝子好像作为打手的素质更多一些。
　　这天我正在和陈浩然闲聊着徐林那头的情况，小白、宝子几个人则照常呆在一边摔扑克，期间宝子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讲完电话后他们几个就都停下了扑克交头接耳起来，而且看样子宝子好像准备过来跟我说些什么，但小白却伸手拦住了他，在又讲了几句之后他就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脸上还满是急匆匆的样子。
　　“太子哥，我一个兄弟刚打来电话，说在小朝鲜街挨着长乐街的鬼楼那有伙儿人正在吃烧烤，听他们唠嗑里面有几个人好像就是上次来网吧堵你的人，你看这事儿咋办？”小白点头哈腰地询问着，就好像这个消息是他先收到的一般，而已经跟着他走过来的宝子和其他几个人似乎也没有跟他争的意思。
　　“是嘛，有这么巧？”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小白一听嘿嘿一笑才终于承认道：“其实，我前两天就开始安排人去长乐街那边儿打听了，刚好盯着了几个上次来堵你的人，这不就……”
　　“这样啊，那你费心了！”我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脸看了看陈浩然和胡俊，听说发现了参加上次袭击我们的人，俩人早就把眼睛瞪了起来，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神情，恨不得马上就找那些人报仇。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觉得是该重新出击了，这不光是要出上次那口恶气，更是要向孟露他们传递一个信号，而在紧邻长乐街的地方如果能收拾了他们的人，那意义可就是相当不同了。
　　“宝子，马上喊人跟我一起过去！”我站起身大声吩咐道，却把小白给晾在了一边儿根本没有给他这个传递给我消息的人安排差事的意思，他虽然在笑但笑容却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宝子，好好表现，我可就看你的了啊！”带着一众人马前往目的地时我大声对宝子说道，还偷眼瞄了瞄跟在后面的小白，他此时也趁机对宝子等人嘱咐道：“咱一定要狠狠削他们一顿，给太子哥报仇，知道不！”
　　没等其他人应声，我却回过头对他说：“小白，你打架不行，动起手的时候最好别往前冲，有宝子带着兄弟们就够了！”
　　“哦……”小白不太甘心的应了声，脸上也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似乎意识到自己平时那吊儿郎当的伪装终于给自己带来了不利的影响，此时也不知道开始在心里思索起了什么。
　　此时我们已经即将走出了小朝鲜街的地界，前方是几栋废弃的旧楼，远远望去果然有东西燃烧发出的烟正在往外冒，宝子见状指了指那里对我说：“太子，就是那地方了……”
　　话音未落，小白忽然高喊了一声“跟我上”，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面……


第1190章 “打进”长乐街
　　看着小白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在我面前表现自己，陈浩然忍不住对我嘀咕道：“得，这又碰上个徐林，根本不听你指挥啊……”
　　可我却并没有因为小白的擅自做主心里感到不悦，反而嘴边还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对我而言小白与徐林不但性格不同情况也不同，徐林是太过于流露自我以至于有那么一点儿不受控制，而小白却是时时刻刻隐藏着内心，总是想扮猪吃老虎，而我就是要逼迫他不得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那一面来。
　　介于我最近对宝子和其他几个人的器重，觉得自己因为那层伪装被我轻视的他已经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管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都会彻底沦为一个搞笑角色，不露些真材实料给我也是不行了。
　　一部分人已经跟着小白奔向了前面那栋被他们俗称为“鬼楼”的建筑，还没等我们后面的人来到近前，阴森森的楼里就传来了咒骂声和叫喊声，小白他们应该是已经跟里面的人交上了手，闻听此情形，宝子也在安排几个人留在外面保护我之后便带着其他人冲了进去。
　　虽然我们带来了很多人，但楼里的人好像也不少，打斗似乎也很激烈，小白的尖声喊叫和宝子的闷声低吼不断传出，俩人都在卖力的指挥众人发起进攻，这让我身旁的陈浩然和胡俊也有些要按耐不住了，但为了让小白能够发挥的淋漓尽致，我还是吩咐他俩继续守在外面先不要参加进去。
　　可就在楼里打得如火如荼之时，从长乐街的方向又远远跑来了一伙儿人，看样子也是奔这边儿来的，还没接近我就已经认出前面几个都是长乐街的小混混，其中有几个正是上次来网吧找我麻烦的。
　　不知道他们是闻讯而来还是恰巧经过，但见到我带着人站在楼下，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便张牙舞爪地朝我们围拢过来，其中不少人还顺手从路边捡起砖头、树棍作为武器，对于我竟然带人踩过界既气恼又惊讶。
　　而我也意识到，是时候向他们以及孟露展现我这些天来所积累的实力了，不等那些人来到面前，我就大声吩咐身边的人做好准备，然后便领着陈浩然和胡俊冲在最前面迎了上去。
　　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光是对小白他们的一次考验，同样也是对我的地位究竟有多稳固的一次测试，毕竟只有真正的打起架来才能知道这些鲜族小混混到底是不是真心要为我效力，而我也必须让他们彻底和长乐街的混混发生正面冲突，让他们两边儿之间重新产生敌意甚至是仇恨。
　　交手之后我发现，除了胡俊和陈浩然依然勇猛善战之外，那几个鲜族小混混也同样十分拼命，与当初在耐火街给我留下的那剽悍印象几乎没有差别，基本上发挥了少数民族善于以少打多的特点，一个人对付两个对手也并不落下风，这可让我在心里兴奋不已，朝鲜帮的加入不但是一支生力军更是一队强援，有他们作为帮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一般。
　　陈浩然已经挥拳放翻了两个长乐街的小子，正揪住另一个黄毛的小混混边打边恶狠狠地说：“操尼玛，上次是不是有你一个，你不是牛逼嘛，再牛逼一个试试啊！”
　　另一边，胡俊不知道从哪儿抢来一根木头棍子，正面目狰狞地抡向每一个妄图上前的对手，几乎只要被他用棍子打上的都立马会蹲到一旁，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打的地方半天也直不起腰来。
　　有他俩人坐阵，再加上那几个打架勇猛的鲜族小混混，我们楼下的人几乎很轻松地就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后来的这些长乐街混混别说是去帮楼里的人了，现在自身都好像有些难保，但因为此地是小朝鲜街和长乐街的交界处，不甘心就此认栽的他们也只能咬着牙负隅顽抗，而这却正好给了我一个解心头之气的机会。
　　我还在带着他们攻向面前这些长乐街的小混混，从旁边那栋“鬼楼”的二楼露台上却接连跳下来了几个人，但由于慌乱，有一个刚跳下来就崴了脚跌坐在地上，有一个则失去重心直接趴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站起来，而当我抬头望去时，正看见小白手扶着露台边缘向下观瞧，在与我目光对视了一下后，这小子居然身手敏捷地翻过护墙，手扒着护墙边沿直接也跳到了楼下。
　　虽然这栋建筑的举架较矮，但从二楼跳下来还是有些危险的，更何况只不过是为了要追打对手，看样子小白也是真拼了，而且直到他跳下来我才发现，他额头处似乎受到了擦伤已经破了皮，但对此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左窜右跳着打向身旁的对手。
　　眼看着我带领这些鲜族小混混越战越勇，对面的长乐街小混混终于有些抵挡不住了，本来今天就事发突然，而且又没有一个能够镇住场面的人在，又打了一阵儿后便有人开始向后逃散起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早些无心恋战的这些长乐街小混混很快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全部开始掉头逃走，只留下了几个受了伤行动不便的同伙儿也没有去理会。
　　此时楼里的宝子和其他人也都追了出来，不过再看见胜局已定后，便也都放慢了脚步准备就此收手，可没想到小白却好像还不想这样结束，在对前面一个小子的屁股踹了一脚后，他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对其他人厉声喊道：“都追啊，这么就让他们跑了不是便宜他们了嘛！”
　　“小白，前面不远就是长乐街了……”宝子忍不住提醒道，可小白闻听却把眼睛一瞪道：“长乐街咋地，怕他们袄？上次他们打太子的时候还来咱们这儿了呢，咱也得礼尚往来还回去吧！”
　　“没看出来，这小子挺他妈虎啊！”陈浩然来到我身边笑道：“不过，我喜欢！”
　　“太子哥，咱们到底追不追啊？”小白这时候忽然高声向我请示道，我闻听此言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当然得追啊！”
　　听到我这么说，就连陈浩然和胡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做出如此冒进的决定，可我却面带笑意地看着小白，小白略微怔了怔边一咬牙一跺脚，再次冲在最前面追赶起了那些长乐街的小混混，其他人见状也赶忙跟上，我则带着陈浩然和胡俊不慌不忙的走在最后面。
　　“意哥，你真要让他们闯进长乐街啊，你平时不是挺谨慎的嘛……”一边走着陈浩然望向前方穷追不舍的小白等人不解的问，我却耸了耸肩道：“情况不同了，必须把他们都逼到绝路上跟咱们绑在一起，省得有人还会三心二意的！既然小白他想出风头，我成全他就是了……”
　　“可是，我觉着他刚才也就是为了装逼随便那么一说吧，他肯定以为你不会同意的！”陈浩然笑道，我听后也笑了笑说：“要是让他以为自己摸清了我的脾气，那我他妈还混啥啊，你说是不！”
　　眼见着小白和大部分鲜族小混混已经进入了长乐街的地面上，一直有些担心的宝子赶紧回身快步跑向我说道：“太子，我看还是喊他们回来吧，咋说那也是人家的地盘，对咱们不利啊！”
　　我此时也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小白赫然带着人在长乐街的范围内追打长乐街的人，在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的同时，心里也觉得十分畅快，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机会打到长乐街上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不过也是时候收手了，毕竟凭我们这些小崽子深入长乐街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小白也表现得差不多了，他今天的所做作为已经让他必须全心全意的要跟我一起走下去了，不论他到底有没有预料到现在发生的情况。
　　“宝子，喊他们回来，咱们撤！”我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但此时小白他们那些人已经引来了长乐街上的注意，许多路人和店家都纷纷惊讶的驻足观瞧，谁也搞不清来的是什么人，居然敢在长乐街的地盘上打长乐街的人，哪怕都是些小混混而已。
　　在引起老孟家注意之前，我们及时的喊回了小白等人并且迅速赶回了小朝鲜街，可以说原本这场报复成功所带来的欢畅彻底被我们“打进”长乐街给盖了过去，虽然这点儿动作对于长乐街和老孟家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但对于我和众人来说却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我终于间接地达成了我之前梦寐以求的愿望！
　　很快这件事儿就被金伟他们听说了，并且对他们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而就在他们对我今天的行为表示担心的同时，徐林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陈浩然已经通过他的小弟把这个消息透露了过去，徐林一上来就在电话里沉声说道：“太子，之前是我太装逼，小瞧了孟露那个丫头，再这么下去我可真要顶不住了，别说露脸了，我看丢脸都是轻的……”
　　“没关系，小林，你表现的不错！”我安慰道，却朝陈浩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第1191章 让我头疼的对手
　　原来，遭到我们袭击的那些人里大部分都是最近在学校那边儿帮孟露对付徐林他们的人，只是因为还没到放学时间，他们也就还没有去“接”孟露放学，不成想却碰上了我带领的朝鲜。
　　在给了这些人一个不小教训的同时，也时徐林在连续苦战了几天后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他也终于意识到，此前自认为只需打着我的旗号自己带人便可以击败孟露从而扬名立万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尽管这次闯入长乐街多少有些属于时机巧合误打误撞，但不明就里的徐林哪会清楚这么多，只是觉得单凭这一件事儿就已经体现了他与我之间的明显差距，本来就倍感吃力且底气不足的他不再嘴硬还变相向我求助也就很自然了。
　　好在这次闯入了长乐街的地界是我们这帮小字辈而已，对长乐街老孟家也根本构不成什么影响和影响，更何况小混混打架引发这种“无意”的踩过界也并非什么稀罕事儿，要说会惹得老孟家为此大发雷霆那肯定不至于，但对于孟露他们那些人来说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孟露现在的最大对手，我竟然带着人不光打了她的人而且还借此机会竟然直接追进了长乐街，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让一心致力于要替代孟飞在家族中地位的她颜面无光，只不过也正是因为对手是她，所以在做出这件“大事”后我并完全感受到本该有的酣畅淋漓，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忍不住还担心起孟露会不会因此受到孟疯子的嘲讽或责备。
　　果然，在晚些时候我正和众人喝酒吃烤肉来庆祝我们的创举，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没太在意的我刚接听起来，电话里传来了孟露那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语气似乎异常的恼怒，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冲我质问道：“苑意，你他妈的啥意思啊，好几天也不露面就派那个姓徐的小痞子天天让我打，抽冷子来这么一手，还追咱们长乐街来了，你挺会玩啊！”
　　“是你啊，我记着你不是说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嘛。”我用玩笑地语气说着，拎起瓶啤酒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周围不算太吵杂的地方，对于她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直接向我兴师问罪既感到惊讶也有些暗自觉得好笑。
　　仔细想想，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遭受到我带给她这样的挫折和难堪，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许多，先打电话对我这个罪魁祸首发泄一番倒也并不奇怪，只是这样一来我对她好像又有点儿没法彻底狠下心了，反而还觉得我现在这个最大的敌手还挺“可爱”。
　　“苑意，你不用在那儿得意，也少跟我嘻嘻哈哈的，我就问你，你到底要怎么玩，姑奶奶我奉陪到底！”孟露继续气急败坏地嚷嚷着，看来这件事儿对她造成的负面影响好像比我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可她之前让人来小朝鲜街偷袭我还把我打伤，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不讲理了啊？
　　寻思了片刻，我终于开口应道：“我说美女，你到底能不能玩起了啊，难道我想干啥还得提前告诉你吗？别忘了，是你非得要跟我作对的，先动手的也是你，而且还不止一次对我下手了，我这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啥！”
　　“少他妈废话，我就问你，你到底啥时候敢带人来找我，我可一直等着你呢，你是不是害怕了啊！”孟露用言语刺激我道，而我心里很清楚此刻她羞恼的程度，明白她无非是想激我跟她展开决战，那我当然不会上钩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才说道：“那你慢慢等着吧，我不急！上次你让人把我打得够呛，我还得养几个月才能好呢，就先让徐林陪你玩吧啊！”
　　“苑意，你个孬种，你个大骗子，你受伤了还能带人打我的兄弟还能追到咱们长乐街里来，你他妈忽悠谁呢啊！”孟露大声喊着，震得我忍不住把电话拿到离耳朵远一些的地方还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对于孟露这个难搞的对手实在是哭笑不得。
　　等孟露一副吼叫终于停止后，我才重新把电话拿到耳边沉声对她说：“孟露，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你也是想在你家里人面前争口气，但是你挑错对手了，我劝你还是收手吧……”
　　听到我的劝告，孟露在电话里喘了好几声粗气才冷声应道：“你还是别太自信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妈丢脸的，你等着瞧吧！我就不信你永远也不在这边儿露面了，别忘了你对象可还得上学呢，估摸着她这病假请得也差不多了吧……”
　　“孟露！”听见她又提起了婉汀我马上厉声警告道：“我跟你过，咱俩的事儿跟她没关系，你要是还敢在她身上打主意，那就别怪我跟你来狠的，你……”
　　“少吓唬我，我又不是吓大的，既然你这么不要脸的耍阴招儿让我在我大爷他们面前丢了脸，那我对你礼尚往来也没啥说的吧，就这样，咱走着瞧！”不等我说完话她扔下一句狠话就挂断了电话，气得我直跺脚想骂街，没想到这丫头连跟我成为敌人都这么杵倔横丧蛮不讲理，就好像她对我怎么样都是应该的，而我对她稍微有些还击就成了阴谋诡计，而且还根本不给你争辩的机会，还真是让我感到头疼啊。
　　放下电话，看着大家伙儿还在热热闹闹地吃喝着，并没有人会体会到我此时复杂矛盾的心情，不知道什么原因，哪怕我吃了那么大的亏也痛下决心要自己不再心软，可只要跟孟露一有接触即便是只在电话里，我顿时就又会不自觉的减弱了信念，完全没法像对待过去那些敌人一样提起恨意，对自己的敌人恨意不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转过天来，不出我所料，孟露手下的长乐街小混混果然伺机进行了报复，几个在两条街交界地带游逛的鲜族小混混遭到他们的攻击受了些轻伤，但更严重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只不过这让小白和宝子他们几个都气恼不已纷纷嚷嚷着要跟长乐街的小混混势不两立，我一直所盼望两伙儿人能产生仇恨的状况终于发生了，现在即便我不主动提出来，他们也会很自然的把长乐街那些小混混当成敌人，尤其是因为这件事儿而小有名气的小白、宝子几个领头的，他们为了在我面前积极表现却也使自己成为了孟露他们那边儿的眼中钉。
　　由于我们这些小崽子闯入了长乐街，金伟和另外几个鲜族的老混子头儿还是又找了我一次，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乱来，与孟露争斗还能算是小一辈的胡闹，可万一直接惹到了老孟家那对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处，我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答应他们不会把事情扩散到他们成人的层面上去，同时又开口拜托他们能为这帮小混混在街上提供些赚钱的差事。
　　毕竟现在一切事情都要与利益挂钩，毕竟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还指望着靠出来混赚钱谋生，要不然他们之前也不可能那么急切的希望能与我讲和跟着我混，虽然我承诺给了他们一个远大的未来，但也总有些实惠才能更加稳住他的心才是。
　　其实像小白、宝子他们这些小混混，除了在附近一带的学校收学生保护费之外，其他时候与成年混混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坑蒙拐骗偷无一不涉及，而且半数以上的人都有在小朝鲜街各处生意帮忙的经历，只不过就是地位和作用相对较为无关紧要，所分到的利益也是成年混混的一半甚至更少，也就是所谓的“廉价劳动力”。
　　所以对于我的提议，金伟他们也没有反对，谁都清楚现在小朝鲜街的特殊局势，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街上这些成年混混仍然还不太方便露面的情况下，要这些十几岁的半大混子出来做事儿确实也不失为一种暂时的应对手段，毕竟他们都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又是我的手下，作为小朝鲜街的“老大”我安排自己人看管地盘倒也名正言顺，更何况我还允诺了所得好处都会经由金伟他们分配，这无疑是对他们最有吸引力的一点。
　　只不过在仔细研究后，金伟他们几个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现在的小朝鲜街毕竟还处于戒严状态，那些半合法半不合法的生意几乎没有几家营业的，即便我手下都是些半大混子却也难免有些僧多粥少，估计很难让他们那帮家伙满意。
　　在又商量了一番后，金伟终于向我建议道：“太子，那个老穆不是跟你有关系嘛，你是不是可以找他帮帮忙走动下关系，让街上的生意先开几家，也能缓解下眼下的困难……”
　　听到他的意见我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不禁有些感叹，人生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在不知不觉间我好像不由自主地渐渐在走上“正轨”，而这一切完全不是我一开始想要的。


第1192章 托老穆办事儿
　　为了能够解决我手下这些鲜族小混混们的“工作”问题，我接受了金伟他们的建议准备联系老穆，尽管这些并不是我计划当中的事情，但却又是不得不做的，谁让我现在需要这些人手，而但凡是人那就得要吃饭就得要赚钱，这样的规律任何人也不可能打破。
　　在找老穆帮忙之前，我还特意找来了小白、宝子他们几个，把我可能会在街上给他们提供些赚钱道儿的想法说了一下，并且询问他们对此有什么想法，但我此举无非是想提前跟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免得这帮家伙会有后顾之忧，不过事儿能不能成我都要做出个样子才行，总不能让他们觉得跟了我什么好处也得不着完全是在瞎混。
　　听说我可能要用他们接管小朝鲜街，小白这几个人全都露出喜不自禁的神情，这可是作为小混混的这些家伙做梦都盼着的事儿，如今却很可能美梦成真，刚刚因为闯入长乐街出了不小的风头，现在又马上就要有“工作”干，在为可以名利双收兴奋不已的同时，他们也都不免将这份幸运归结于在我身上，正是我的出现才给了他们这在从前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机会，这一刻我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带领他们翻身做主人的大救星了。
　　在小白几个人不断感谢我的提携之恩并且纷纷表着忠心和决心之时，陈浩然还很适时地好像抱怨我似的插嘴道：“意哥，你对他们是不是太偏心了点儿啊，之前我那些兄弟你可没说让他们有这样的机会，真太伤我的心了……”
　　“看见没，因为我看重你们，浩然吃醋了！”我笑道，小白他们见状更是连连千恩万谢，每个人此时眼里也都散发着对未来无比向往的光芒，好像距离他们所谓的成功又迈进了一大步。
　　“小白，我还有些事儿想麻烦你，你看行不？”在讲完关于他们未来发展的事情后我又好像很随意地开口道，小白闻听立马点头应道：“太子哥，你跟我还客气啥，有需要就尽管开口，我没二话！”
　　自从带人闯入长乐街之后，小白这小子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语气神态都变得稳重了起来，就连刚接触时那猥猥琐琐的气质也有了不小的改观，虽然还是那么其貌不扬，但眼角眉梢却时常透着那么股子狠劲儿，似乎再也不去刻意隐藏自己真实的另一面了。
　　看着形象大变的他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的一个兄弟最近这阵儿在我对象学校一直都在跟长乐街的人干仗，这几天好像有点儿要扛不住了，我本来想过去帮他，可眼下给你们找活儿的事儿更要紧，一时也脱不开身……”
　　“太子哥，我带人去帮忙，你就放心吧！”不等我说完小白就向我高声请命道，当然他也明白我其实就是想让他参与此事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况且谁都清楚跟徐林一起对付孟露那些人不是件轻松的差事，而我对他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是想再验证一下他对我的忠诚度到底有多高，他究竟有没有铁下心来为我效力。
　　不过看样子得到的结果还算让我满意，这小子似乎已经把自己的未来都押在了我这儿，不过里面多少也有些被我逼得成分在，但不管如何我都已然能确定这个小白可以一用了。
　　“虽然你们是到那边儿帮忙的，但你和你的兄弟还是要听徐林的，毕竟他跟我认识的时间长，而且在解放路那边儿也是有一号，面子总是要给的，明白吗？”我进一步的叮嘱和试探着，小白稍微沉思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随即又对我说：“不过，不能说我听他的，只能说我配合他，因为我只听太子哥你一个人的，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也会第一时间先知会太子哥你的！”
　　“嗯，好！”我笑了笑，心里也不禁夸赞这小子确实机灵是个人才，有他协助并且制约已经没有原先那么霸道的徐林我倒是大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些鲜族小混混的心终于被我收服得差不多，接下来我便要抓紧找老穆帮忙以便兑现我对他们的承诺，只是不知道老穆这家伙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不过既然他自己说过要做我的保护伞，那我好像跟他也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前思后想了一阵儿该怎么开口，我稳了稳心神拨通了老穆的手机号码，在响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接通了电话，听声音他好像正在开车，我赶紧恭恭敬敬十分亲热地叫了声“穆叔”，还装模作样地询问他是不是在忙着工作。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打电话找我啥事儿啊？”老穆语气怪异地问道，我嘿嘿一笑说：“没啥大事儿，就是想请穆叔吃个饭，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
　　没想到老穆并没有迟疑立刻就应道：“正好我还想找你呢，你在哪儿呢，我这就过去，不过饭就免了！”
　　“别介啊，饭该吃还是得吃的！”我赶紧客气道然后又疑惑的问，“对了，穆叔你找我是有啥事儿啊？”
　　“见面再说吧，记住不吃饭！”老穆沉声说着就挂断了电话，这反而让原本只是想找他帮忙的我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他找我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免还让我有些紧张了起来。
　　老穆来到小朝鲜街跟我见面以后果然像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执意不肯让我请他吃饭，任凭我怎么劝都没用，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按他说的坐上了车，在偷眼观瞧了他一番后才小心翼翼地问：“穆叔，你说你要找我到底啥事儿啊？”
　　“先说你找我是啥事儿吧！”老穆瞟了我一眼缓缓地说，我想了想才把自己要托他办的事儿说了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求他这种身份的人帮这样的忙，心里还有些怪怪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影视剧里那种大反派正在勾结警察一般。
　　听完我的请求老穆转头瞧了瞧我沉声说：“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别人的主意啊？”
　　“是我跟大家商量的！”我赶忙答道：“你也看见了，这小朝鲜街现在的熊样，指不定多少人觉得都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我好歹也是代表我老爸管这片，多多少少得干点儿像样的事儿吧，更何况我又收了那么多手下……”
　　“你那算什么手下，一帮就知道胡闹的小痞子！”老穆不悦地皱了皱眉道：“我问你，你前天是不是带人跑长乐街折腾了一圈，胆子不小啊你，还嫌不够麻烦是不？”
　　“嘿嘿！”我听后笑了起来说，“穆叔也知道这事儿了啊，咋样，我屌不屌？”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装相，我发现你真是越玩越大了，再这么下去过个两三年你的照片就也要贴进我的文件本里了！”老穆厉声说道，我却还是一副无知无畏地模样问：“那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老穆冷哼了下道：“西区所有在你们所说的道上有一定影响的全都在我那儿挂着号呢，你老爸、你海子叔还有小峰、文浩、郑辉、李涛他们，以及孟疯子，前前后后二十来人，哪个都够得上所谓‘大哥’级别了！”
　　“是嘛，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不过三两年有点儿长，我还得努努力！”我还是跟他打着哈哈，老穆狠狠瞪了我一眼好一会儿才终于闷声问：“你找我就为这事儿，没有其他事儿了呗？”
　　“是啊，我知道穆叔你忙，也就敢麻烦你帮忙办这一件小事儿！”我满脸赔笑道，却发现老穆的神情越发阴沉起来，我见状也渐渐收起了嬉皮笑脸不安地问：“穆叔，你找我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事儿啊，看你这脸色可不太好！”
　　老穆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低声说了句，“你爸不在医院了”，听到这句话我不急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向他急忙问道：“我老爸不在医院那他去哪儿了，我咋不知道呢，他也没告诉我啊，他是伤好了吗？”
　　在我的连连追问下老穆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地说：“你老爸是被人带走的……”
　　“带走的？”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身上抓住了他的胳膊心急如焚地大声问道：“啥人把他带走的，带哪儿去了，你不是说会保护他吗，老豹他们为啥不通知我，到底是咋回事儿？！”
　　见到我如此焦急和担忧的神情，老穆缓缓地拍了拍我抓住他的手眼睛盯着我说：“我也是接着上面的电话让我把你豹叔几个人扣起来才去医院的，我也不清楚带他走的具体是什么人，但根据我观察对方应该跟你爸的后台有关，因为你爸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听到这话，我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了那个马脸老头的形象，难不成是他让人把老爸带走的，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会把老爸带去哪儿呢？想到这些我不禁心乱如麻，哪怕老穆一再分析老爸应该不会有威胁，我却还是对老爸的安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担心。
　　“你老爸临走时候还托我给你带了话，可我不知道这种话到底该不该跟你讲……”老穆拿开了我颤抖不停的手神情复杂地说道……


第1193章 老穆的建议
　　此时我仍然处于听闻老爸被人从医院带走后的无比震惊和担忧之中，尤其是想到这可能会与那个马脸老头有关系我心里就愈发的惶惶难安，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更是无从知晓，现在也只能在心里不停祈祷老爸不会有什么闪失，毕竟不光老爸的命运被他掌控着，连我妈妈也还如同人质一般地留在他那儿，如果真出现什么不测那我失去的很可能就不只是一个亲人了。
　　心里这样想着，对于身旁老穆刚刚说过的话似乎都没太听到耳朵里，看见我这样的状态老穆只好不断对我进行着安抚，并且一再强调老爸离开医院的时候很镇定应该不会有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反正我是根本没法放下心来。
　　在我勉强稳住了些心神后，老穆才继续说道：“你爸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上次你来医院时候答应他的事儿一定要做好，而且还拜托给你帮忙！我想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吧，能跟我说说吗？”
　　上次去医院看望老爸时我答应他的事儿？听到这话，我仔细回想了下便马上意识到这指的应该是眼下我和孟露之间的这场争斗，老爸不但要求我必须赢而且还要赢得漂漂亮亮彻底把孟露打败，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吩咐让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出于复杂矛盾的心情之中，可我没想到老爸竟然会如此重视这件事儿，连被带走之前也没忘提醒我，难道这件事儿真有那么重要，还是其中还夹杂着别的隐情呢？
　　面对老穆的询问，我思索了一番后也没有怎么隐瞒的便把老爸交代我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听完老爸竟然是要我完成这样的任务他也十分诧异，忍不住摇头道：“都这时候了他怎么还惦记着你们小孩儿打仗的事儿呢，不应该啊，你不会是没跟我说实话吧？”
　　“我说的是实话！”我耸了耸肩道：“上次我去医院看他，他就是这么吩咐我的，别的事儿我还很没想起来！”
　　同样猜不透老爸用意的老穆也皱了皱眉，然后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他之前还说会帮我忙，可这哪像帮忙更像是添乱啊……”
　　“穆叔，我老爸拜托你帮衬我，那我希望你说实话，你会那样做吗？”我盯着老穆问道，尽管我仍然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但既然老爸离开时留下了这样的话那我除了认真照做之外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且没准儿我按他说的去做还能帮上他什么。
　　“真不知道你们小孩儿打架让我帮什么忙……”老穆无奈地长吁了口气，但最后还是妥协道：“算啦，以后有啥事儿就跟我说，不过你还是少惹事儿的好！”
　　我自然明白他所起到的作用可不是仅限于眼前，现在我不光要应付跟我同为小一辈的孟露等人，周围所有人也都可能会给我造成威胁，上次老爸受伤就已经让我见识过厉害了，所以为了让自己增强实力，我就一定要抓牢老穆这个官方的靠山，只要有他这个分局刑警队队长继续当我的后台，即便是面对西区再强的势力威胁我也能拥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对抗，我这个小朝鲜街老大的位子多半可都是靠他推上来的，我很清楚他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有多重的分量。
　　“放心吧，穆叔，没有重要的事儿我不会麻烦你的！”我很感激地说着，老穆闻听苦笑了下道：“你爸也真是厉害，自己折腾不动了让他儿子接班继续折腾，就冲这一点我都又有点儿想抓他了！”
　　“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天，我倒真希望我和我老爸能落在你手里，这总要比被其他那些人收拾好得多吧……”我轻声感叹道，但所说的却是我的真情实感，老穆听后也只能笑了笑然后严肃地对我叮嘱道：“你爸离开医院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传出去，这对你到底是好是坏现在谁也说不准，晚上我就会把老豹那几个人放出来，前些天大海不是回来了嘛，依看我你最好让他尽快露面，有他这么个魔头坐镇局面也能稳定一些！”
　　“可是，海子叔他……”我不禁想起海子叔的身体状况，虽然通过和黄思源的联系我得知海子叔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一些，但跟过去比较还是相差甚多，这种时候他适不适合出面可仍然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了，你海子叔那儿有什么问题吗？”老穆见我一脸为难便好奇的问，“上次他帮你镇住小峰、李涛他们之后就没影儿了，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他好像也没回你们向西街，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啊，海子叔他前一阵儿身体犯了点儿毛病，而且还有些私事办就去别的地方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我赶忙答道但却并没有把海子叔的真实情况告知给老穆，毕竟我已经跟这个警察说了太多的实话，一些事情还是要稍加保留才好。
　　和老穆又商量了一些有关事宜后，我便跟他道别下车返回了住处，心中仍然在为老爸此时的境遇忐忑不安，同时我也清楚正如老穆所说，老爸从医院离开的事情很快就会被许多一直就在留意他的人所得知，但好在老爸这次被带走多少都有些神秘，甚至要比此前他留在医院里更为让人难以揣测，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些人继续反合计去吧，而我要做的则是继续佯装若无其事地做我自己该做的事，哪怕心里其实是多么地担忧和害怕。
　　不过仔细想想老穆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觉得我还是打听下海子叔的情况才好，如果他可以暂时勉强地出来主持大局，那也算是能给眼下暗流涌动的局势增添几分稳定性，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打电话给黄思源，询问了他们现在的所在然后吩咐陈浩然和胡俊看家，自己一个人独自打车前往了市区之外的阳县。
　　还没到他们的住所天就已经黑了下来，而这时老豹他们也打来了电话十分焦急和担忧的将老爸被不明身份之人带离医院的消息通知了我，尽管我根本不清楚老爸的情况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应道：“豹叔，你们不用着急，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我老爸他不是被谁抓走的，是去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具体咋回事儿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方便说，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只要等我老爸回来就行了，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下，向西街的事儿还得指望你们忙活呢！”
　　“太子，你说的是真的，天宇哥真没事儿？”电话里老豹半信半疑的问，我用听上去很轻松地声音答道：“真没啥事儿啊，你们跟我老爸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啊，就是爱整神神叨叨的这套东西显得他多高明似的，结果竟害你们这些自己人担心，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好好说说他！”
　　听到我说话时如此镇定自若，老豹他们似乎也渐渐放下了些心来，尽管仍然存有疑虑但也没再多问便挂断了电话，而我一放下电话后就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忽然觉得我骗人骗得好像自己都有些感到厌烦和疲累了，但为了一些目的我却又不得不继续这样下去，并且似乎永远不会有停下的那一天了。
　　在阳县中医院附近的一处居民小区外，我见到了出来接我的陈泽和李岩，看见我来了俩人马上就围上来嘘寒问暖，还一再询问我在小朝鲜街的近况，而且他们也从黄思源那儿得知了我又跟孟露开了战的消息，那模样简直比我都还要心急。
　　跟着他俩来到了他们跟海子叔的住所，这才发现他们住的地方还挺不错，不但房间宽敞明亮装潢美观而且居家设施一应俱全，对普通百姓人来说绝对是十分惬意的所在，看得出来无赖团伙几个人在这儿住的也很舒服，对于住惯了西区那破旧筒子楼的他们来说称这里是安乐窝也不为过。
　　后来我才知道，这间一百多平米的住宅也是当初黑叔交给老爸众多房产中的一处，没想到会在海子叔突遭变故时还派上了用场，或许这就是他们兄弟之间永远都无法隔断一直延续的关联吧。
　　我到的时候海子叔和黄思源并没在家，听陈泽说海子叔是照常上那间医院做针灸治疗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果然在又等了一会儿后，房门一开黄思源就搀扶着海子叔走了进来。
　　从表面上看海子叔恢复得确实还算不错，只是一边儿的嘴角还那么耷拉着，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凶相，就好像海子叔即便因为轻度中风让五官发生了些扭曲，可那张脸不但没有让人看得后觉得怪异反而显得还更凶狠了，如果是路上的陌生人跟他迎面碰上肯定也会被他现在的“表情”吓得侧目过去。
　　与黄思源小心翼翼地扶着海子叔进了他的房间，在关切地询问了一番海子叔的状况后我便把老爸突然被带离医院以及我想让他回向西街坐镇的想法都讲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海子叔把眼睛眯了眯，忽然用还是有些含糊不清地声音说：“我不能回去！”


第1194章 这样的情义
　　在说出这话的同时，我发现海子叔的神情也有些异样，可由于他现在五官都不同于正常状态下的健康人，我也看不出他所表达的是什么心情，只能仔细观察他的双眼，希望能从中读懂些什么。
　　听说老爸被不明身份的人从医院带走，黄思源就已经很诧异了，现在见海子叔竟然拒绝了我的请求，他忍不住从一旁走过来对海子叔说：“海爸，你现在身体其实恢复得挺不错，连大夫都说你体质好，依我看只要咱们想点儿办法应该能蒙住其他人，大不了你也学天宇老大找个地方呆着不露面，只要让大家都知道你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海子叔却用力地挥了挥他那粗壮的胳膊，鼻子里呼着粗气脸色也有些涨红起来，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地说：“你们不懂、不懂！”
　　这种话是多么的耳熟，上次在小朝鲜街当我谈起老爸中枪的幕后主谋时海子叔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他也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不断重复着我们不懂，现如今在这件事儿上他又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可还真是不能懂了。
　　看着眼前的海子叔，我心中不断猜测和揣摩着，不明白他这样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老爸中枪这件事儿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理也发生了变化，加上自己又遭遇了死里逃生的意外，莫非他这是害怕了，不想把自己卷进随时可能存在的危险之中，但这怎么可能呢，他毕竟是海子叔啊，他怎么会害怕，我实在不敢相信！
　　在劝解和进行了各种计划都未果后，黄思源也无可奈何地冲我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没法说动现在的海子叔，而我则呆呆地注视着坐在床上已经将双眼紧闭身子微微颤抖的海子叔，实在想不通或者是不愿意去想他刻意回避的理由。
　　从我来到向西街跟在老爸他们身边以后，海子叔就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个人，同时也是与一向很少信任人的老爸关系最密切的兄弟，他曾是那么的无惧无畏，不管任何事情都以乐观的心态面对，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他害怕的东西似的，对老爸和我他更是不顾一切，连他自己都说过他的命是和老爸联系在一起的这种话，我一直都坚信他确实是除了老爸之外最可靠的人，可现在……
　　我并不想因此在心里埋怨他什么，毕竟不管是我还是我老爸都没有资格要求其他人必须要为我们付出，但在老爸安危难测的情况下，作为老爸身边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用这种退避的态度来应对一切还是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甚至有种遭到了背叛的感觉正在心里萌生。
　　终于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对老爸和现状都无比担忧的我还是忍不住盯着海子叔缓缓地沉声问道：“海子叔，是不是连你也要不管我老爸和我了，你是怕了还是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就当我求你了！”
　　听到我这话，海子叔立刻将紧闭的双眼睁开了，连那只眼皮下沉的眼睛也赫然瞪大，眼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就好像是被我刚刚的话刺激到了神经一般。
　　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自然，但为了证明一些事情，我还是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避开他的目光，默默地与他对视着，却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有东西正在涌动，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对海子叔的那种猜测。
　　此时海子叔的眼睛也变得红了起来，头和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嘴唇也在不停地颤动，急促的呼吸使他那健壮的胸肌也明显的来回起伏，见此情形黄思源赶忙安抚道；“海爸，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激动啊，有啥话慢慢说，别急！”
　　见到海子叔这个样子，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只好放轻声音道：“海子叔，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可我想告诉你，身边这些长辈里，除了我老爸之外，你是我最亲最近的人了，我最相信的也是你，哪怕就算我老爸真出了什么事儿，只要你还在我多少也能感觉安心！我不是要求你非得为我和我老爸做些什么，可我真想听听你的想法，起码可以让我继续相信你跟我老爸的那份情义从来都没变过，要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小意！”海子叔像是异常努力地用很清楚的声音唤我了一声，然后就使劲收拢着嘴角稍微有些费力的说：“我是怕，可我不是为我自己怕，是为了你老爸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怔住了，用惊讶地目光看着他一时没弄明白海子叔这话的意思，黄思源也赶忙一边轻抚着海子叔的前胸后背一边说：“海爸，别急，你慢慢说，咱们能明白，苑意也肯定能理解你！”
　　海子叔深吸了两口气，用满是感伤的目光注视着我沉声说：“我……如果我能出来接手，那你老爸就没价值了，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我也更不能帮他们害了宇哥……”
　　听着海子叔这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述，我却好像从里面听明白了什么东西，但为了弄得更清楚一些我急忙追问道：“到底是谁要害我老爸啊，是不是你出来接手的话我老爸就危险了？”
　　“老爷子他……让我管事儿，我不想答应，所以我就自己掉河里去了，所以你老爸就只是中了一枪没被要命，所以、所以……”说着说着海子叔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眼里露出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的神情，但拳头却捏得紧紧的，连骨头节都发出了响声。
　　“海爸，你是自己掉河里去的？”黄思源也听出了一下端倪马上高声问道，海子叔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也立即问道：“是为了我老爸才这么做的？”，海子叔又点了下头然后就再次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时候我终于渐渐明白了，之所以海子叔拒绝出面接手老爸留下的势力确实是因为害怕，但他不是怕自己会又危险，而是怕老爸会因为他的上位而失去利用价值，虽然从海子叔这还不能完全了解到具体的情况，但我已经清楚，海子叔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保障老爸的安危，他所做无可挑剔，已然履行了他将自己的性命与老爸的性命紧紧相连的豪言壮语。
　　想到这些，我再也没法镇定下来了，简直是不由自主的双膝跪倒在了海子叔面前，泪水夺眶而出地自责道：“海子叔，我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你对我老爸绝对够意思，我他妈真是个混蛋玩意儿！！”
　　听见我在认错海子叔把眼睛又睁开了，看到我居然正跪在地上他也猛地站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体不便伸出手就拉住了我的胳膊还用力要我把从地上拽起来，黄思源见状也过来对我说道：“苑意，你别这样啊，你没看出来吗，海爸根本就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让咱们知道这些事儿，在他眼里咱们还是小孩儿呢，你快点儿起来吧啊！”
　　“海子叔，我……”看着一个劲儿要把我拉扯起来的海子叔我一时却语塞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得没法完全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是在遭遇一些变故和危机时我就更加多疑，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造成了这个样子。
　　在这个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的社会，像海子叔这样的人真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了，而我却出于自己的执念与疑心把他也看做了那种不可信任的人，这真是我的悲哀，更悲哀的是即便在海子叔说出原委之后我心里仍然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他，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被海子叔和黄思源合力拉起后，海子叔把大手按在我的头上，用眼角也有些湿润的双眼看着我闷声说：“记住，没人能代替你老爸的位子，我他妈也不行、不行……”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明白了海子叔是一番苦心，他比谁都清楚老爸跟他们背后那个所谓靠山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老爸在其中的作用，更知道不能有人跟老爸一样起到那种连我至今都没有完全清楚的作用。
　　但既然我知道了，眼下这种特殊情况海子叔为了老爸断然不能出来掌管大局以防老爸被弃用，可难道就不会有其他人出来代替老爸吗，那样的话老爸不是同样会失去价值，如此说来不管怎么样老爸都是凶多吉少啊。
　　可当我说出心里的担忧后，海子叔却用异样的神情盯着我，好一会儿才继续有点儿吐字不清地说：“你现在才是能最帮上你老爸的人，照你老爸说的去做，让他们相信通过你你老爸也能继续控制局面，只要做好了，你老爸他就不会有事儿的……”
　　我发愣地听着海子叔的叮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老爸此时的安危竟然还维系在了我身上，可我甚至都不知道一切是为了什么，只感觉到命运这只无形的大手又在将我推向未知的黑暗之中……


第1195章 虎啸待发
　　当晚我留在了阳县过夜，只是因为眼下严峻的形势以及老爸的安危难测，我们少了几分本是相聚应有的愉悦，多了些对于前景而产生的压抑和忧虑，尤其是我和海子叔两个人，可以说与老爸关系最为息息相关就是我们俩，最担忧他的自然也同样是我俩，毕竟谁也不敢断言老爸现在就是百分百的安全，更没法猜测出那个老爷子到底还有什么想法。
　　为了能够营造出老爸仍然在掌控局面的景象，虽然海子叔不便出面，但他还是准备和回到向西街的老豹他们几个以及其他人联络一下，继而进一步来稳住这帮手下的心，而且也可以向他们传递一个信号，让大家相信老爸正在计划着卷土重来，同时又能借他们的口把这个消息透出去，这一切都是眼下最需要做的。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海子叔极力装作无恙对着电话按照黄思源给他写好的字条，一字一顿地向老豹半公开半暗示地透露着老爸即将“东山再起”的消息，可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汗水，这个曾经在刀口上舔血眼都不眨一下的汉子在这个时候显得却是那么虚弱，再想起他押上自己的性命才换来现今这个让老爸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的机会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眼见海子叔说话越来越吃力和囫囵不清，黄思源很和适宜地凑上前去大声阻拦道：“海爸，你喝了那么多酒就别乱打电话了行不啊，你瞅你现在连说话都大舌头了，心里高兴也不能这样啊！”
　　说着黄思源就把电话接了过来，然后冲电话那头的老豹等人解释道：“豹叔，我海爸喝多了，等他醒酒之后有空再说吧，先这样！对，是为了天宇老大的事儿，他心里痛快着呢……得，这事儿我还是少插嘴吧，说多了不好……”
　　放下电话后，黄思源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向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老豹那些人暂时也都相信了海子叔所说的情况，这下起码老爸的这些手下和地盘可以安稳一阵子了，还真是多亏了海子叔和黄思源联手演了这么一出戏，要不然光靠我去忽悠那些老痞子还真不太容易。
　　这时候，尽最大可能又帮了我一次的海子叔从桌子下面捧出了一瓶酒来，一只胳膊将酒瓶夹在胸前，用另一只仍然有些发抖的手将瓶盖慢慢拧开，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将瓶里的酒倒向面前的杯中，由于手臂一直在不规律地抖动，酒在注入杯中的同时也溅到了桌子上不少，顿时酒气就更浓了。
　　“小意！”倒完酒之后海子叔张开半边的嘴唤我道：“以后就看你的了，可别给咱爷们丢人啊，干了……”
　　说完这话，由于身体情况已经不宜饮酒的他还把手放到嘴边，近乎贪婪地用舌头舔了舔沾在手上的酒渍，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和海子叔都忍不住笑了笑，可笑的却是那么苦涩，只有海子叔自己又发出他那标志性没心没肺的嘿嘿笑声，同时还不忘砸吧下滋味。
　　“海爸，大夫说了，其实少喝一点点儿也可以，要不你……”黄思源实在于心不忍便想通融他一次，可没想到过去嗜酒如命的海子叔却晃了晃脑袋十分严肃地说：“我得赶紧好起来，宇哥以后还得用我呢……”
　　听到他这话，我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只能强忍着又要流出的眼泪端起酒杯来将一大杯酒仰脖喝下，顿时一股暖流从嗓子直达心中，我简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香醇也最珍贵的酒了，瞬间浑身上下也好像忽然有了无尽的力量，只是心似乎变得更加沉甸甸的了……
　　第二天上午，我特意陪着黄思源一起带海子叔去医院做复健治疗，在海子叔进行针灸时，黄思源将我喊道了走廊，沉思片刻后才低声对我说道：“海爸这边儿我根本离不开，没办法回去帮你忙，不过陈泽他们几个倒是可以跟你一起回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你不用惦记！”
　　“这能行吗？”我不放心地问道，不管怎么说黄思源毕竟也不是成年人，要他自己照顾患病的海子叔我还真是有点儿担心，但他却坚定且自信地保证道：“你就相信我吧，我肯定会照顾好海爸的，对我来说他现在也是我的亲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尽心的照顾好他，而且我有空的时候会继续上网从孟露那边儿打探情况，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你，也算是我唯一能帮上你的了！”
　　“小源子……”我眉头紧了紧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些感谢的话，他却轻笑着耸耸肩道：“行啦，兄弟，你就当好你的家吧，我和海爸今后是好是坏可都指望你身上了，别让海爸和我失望啊！”
　　“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我感叹着张开手和黄思源相互拥抱了一下，在听他又对我叮嘱一番后我便转身离开了医院，因为我知道此时家那边儿更需要我尽快露面。
　　当我来到医院大门外时，无赖团伙几个家伙已经将回去的车雇好在等我了，每个人脸上仍旧是那副无知无畏的神情，就好像跟我回去不是面对种种凶险和争斗，而是要跟我去吃大餐一般，对我的那种支持似乎从来就没更改过。
　　“知道这次回去要干啥不？”在车上我问他们道，几个家伙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后一向嘴尖舌快的陈泽就挥了下手道：“咱们要让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天宇老大很快就要回来东山再起了，至于太子你当然也要继续带着咱们到处牛逼了啊！”
　　看来黄思源已经提前有过了关照，这方面无需我再多做嘱咐，既然这么多人都把希望押在了我身上，那我当然必须要认真对待全力以赴才是，想要尽可能保证老爸不会发生危险，那我就一定要帮老爸在老头子那儿证明他永远都不会失去自己的价值，只有他才是西区黑道真正的霸主。
　　常听人说，森林里的猛虎即便不出现，但只要虎啸山林也会吓走无数的飞禽走兽，而现在我就是老爸这只洞中猛虎发出的咆哮声，这个声音不但要震慑自己人也要吓退敌人，甚至要把最大的对手老孟家也弄个鸡犬不宁才行。
　　回到市区后，我首先去了小朝鲜街这块归我，“管辖”的地盘，而且直接找来了金伟等鲜族混子头，对还未知晓老爸已经离开医院的他们直截了当的宣布了这个消息，见他们几个都面露惊讶和猜测，我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几位叔叔哥哥，我老爸还特意让我带话给你们，说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提携照顾以及对他的‘支持’，等他忙完要紧事儿一定找你们喝酒！”
　　“太子，你和天宇哥也太客气了，这点小事儿还放在心上，咱是自己人嘛……”一个老混子赶忙应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我则笑了笑又对金伟说：“金哥，尤其是你，我可没少跟我老爸说你怎么帮我的，他还合计着要不要把小朝鲜街的地盘和生意多分你点儿呢！”
　　闻听此言金伟立马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连连摆手道：“别介、别介，我可受不起，我哪有那本事啊！再说了，这小朝鲜街现在是天宇哥和太子你的，我能安生地开我那个破饭店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我可不敢想，不过还是要谢谢天宇哥这么看得起我！”
　　在我又跟他们几个夸夸其谈了一番后，一个鲜族老混子小心翼翼地向我打听道：“太子，听你的意思，天宇哥这次是不是要有啥大动作啊？”
　　“大动作？”我笑着瞧了瞧他却一摊手道：“哪儿有啥大动作，也就是过去啥样以后还得啥样呗，只不过现在多了你们这些自己人，有好事儿的时候也要多分给大家一份！”
　　“这样啊，怪不得我收着风说，上面正准备慢慢恢复咱们街上的一些生意，我还以为是太子你一个人的功劳呢……”一个老混子好像恍然大悟了的说道。
　　这他妈当然是我的功劳了！我心里想着，但嘴上还得顺着他的话说：“那是当然了，不然你们真以为我一个小孩崽子能有那么大面子啊，老穆是啥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子你也算是英雄出少年了，天宇哥住院的这些日子可全是靠你撑着呢！”一个老混子过来对我奉承道，我闻听却一摆手很严肃地冷声说：“啥叫靠我撑着啊，我老爸那么大能耐还用我来撑着吗？不怕告诉你们，就算他受伤住院的时候，所有的事儿也都是他一手掌握，啥也没逃过他的法眼啊！”
　　“那是，那是……”几个鲜族老混子赶忙表示赞同，我见状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忽然放声笑道：“不过，我确实也他妈挺有本事的，是不，哈哈哈！”
　　“行啦，我还得回向西街呆两天，让他们把那地方好好捯饬捯饬，要不然等我老爸回去看见家里乱糟糟地肯定又要来劲儿！”说罢，我挥手领着无赖团伙和闻讯赶来凑热闹的陈浩然离开了，只留下金伟和那几个对我又愈发恭敬的鲜族老混子。


第1196章 债务问题
　　由于回到向西街时已经很晚了，我们几个便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地去了老房子休息，期间陈浩然三番五次向我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是让这小子能助长声势，我便用同外人同样的说辞忽悠了他，尽管这样对他我多少觉得有点儿不合适，但也是没办法的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可能是听说老房子有人，老豹便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到我们几个小子正吵吵闹闹地围在一起喝着酒打着扑克，老豹稍微怔了怔后才跟我打了个招呼，等其他人退到一旁后他才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太子，大海哥跟我打过电话了，他也说天宇哥是去准备别的事儿了，看来这事儿是真的？”
　　“咋地，豹叔，你还信不着我啊？”我很镇定地笑着反问了一句，老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说：“不是信不着你，主要是天宇哥可是从我这儿走的，要真有啥事儿的话，我不是对不起他嘛！”
　　“没关系啊，豹叔，又不是啥坏事儿！”我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道：“这次我老爸中枪影响实在太坏了，仇他肯定是要报的，但在报这个仇之前很多事儿都要认真准备，这您应该比我明白多了，是吧。不过呢，这事儿还是要先低调点儿，别弄得满城风雨……”
　　“那是当然了！”老豹点头应道，但从他的神情我很明显能看出来这件事儿已经瞒不住了，当然我根本也没想瞒，只不过是假意叮嘱两句故作神秘罢了，而此时刚才出去买烟的无赖团伙也回来了，进屋时还在大声谈论着关于老爸即将会卷土重来的事情，那声音恨不得让整条街上的人都听见。
　　“太子，你看他们……”老豹低声指了指无赖团伙，实际上却是想把走漏风声的一部分责任推给他们，我相信在海子叔通过电话告诉他们老爸的事情之后，他们几个私底下肯定也已经谈论过，并且绝对会有嘴不严的人将此透露了出去一些，毕竟在这个黑道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可言，更何况是关于老爸这号人物的消息呢。
　　按照我的提议，在老豹的陪同下我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街上，对这块属于老爸的地盘进行了一番“检阅”，我的出现也引起了街上许多人的注意，尤其是我自此暂时离开向西街后再次现身还是如此大张旗鼓，更是给人一种旧日重现的感觉，而且我要比从前表现得还要意气风发耀武扬威，这也让部分已经隐约听到了些风声的人更加确信了老爸即将重出江湖的事实。
　　“豹叔，找人把饭店收拾收拾，我老爸回来之后还得继续在这儿呆着呢，这么长时间没人里面都得结蜘蛛网了吧！还有，刚才那几个看场的，能不能让他们精精神神地，别搁那一副死气沉沉的造型，我看着都生气更别说我老爸看见了……”一路上我指手画脚地对老豹他们进行着安排，一副对于眼下老爸这些手下十分不满甚至是挑剔的模样，老豹都有点儿觉得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但我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仍然在为迎接老爸归来造势，弄得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不过，老爸中枪所造成的不良影响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全消除的，毕竟老爸回归还只是传闻，老爸的势力元气大伤也是不争的事实，我还要把这虎啸之音继续扩大才行，但一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转过天，我正张罗着让老豹他们打扫饭店，正环顾着这老爸曾经最常呆的所在之时，一个街上的混混走了进来跟老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随即老豹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发愁，我见状便走了过去询问道：“豹叔，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啊？”
　　“啊，麻将馆来了个人，不算大事儿……”老豹答道但神情还是不太轻松，在我一再的追问下他才终于告诉我，原来之前老豹的几个兄弟接过个拆迁的活儿，但在事情办成之后应得的那笔好处费却迟迟没有付清，而跟他们联系的是一个周边县城开发商的保安副经理，说是保安经理其实就是打手头子，来的便是这个人，不过这家伙并不是来给钱的，而是来这儿赌博的，并且已经来过许多次还欠了不少的赌账没还。
　　明白人都清楚，这种家伙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儿势力又看老爸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想趁着这个时机不但赖账还有占些便宜，可谓是得寸进尺的典型了，而老豹他们也是刚回来，不但还没来得及进行交涉，碍于面子和对方也算个人物不便直接翻脸，这才让老豹听说那家伙又来之后不免有些觉得麻烦。
　　“他还欠咱们多钱啊？”听罢介绍我直截了当地问，老豹想了想说：“还有个两三万块钱没给吧，其实谁都明白这钱早在他手上了，可他不给，我下面的人也没办法……”
　　“那咱们帮着拆迁的那块地方能值多钱？”我又问道，老豹不解地看了看我但还是说：“估摸着得值个几千万吧，不过那都是人家的事儿，咱就是去帮忙出力的。”
　　听到这话，我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几千万的买卖这些去卖命的混混却只能分个几万块而且还被赖账，之前我还觉得小白那些小混混是廉价劳动力呢，现在看来他们这些成年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人在哪家麻将馆呢，我跟你一起过去！”我想了想便很坚决地表示要跟他一起去解决这个债务问题，老豹也不好拒绝便带着我们一行人和几个混混前往了街里的一家麻将馆，在和外面的看场和一些客人打过招呼后，我们就来到了后面用屏风隔断的简易单间前，此时里面正传来麻将声和一个人的咒骂声，听上去应该是因为输了钱又在发脾气。
　　老豹向里面瞧了瞧，然后回头向我确定正是那人，正在这时刚才那个声音忽然冲外头嚷道：“有喘气儿的没，再给我拿三千块钱进来，破地方啥他妈风水啊，竟坑老子输钱，下次我可不来了！”
　　“豹哥，你看这……”麻将馆老板苦不堪言地看了看老豹和我，我当然明白，人家做这生意让咱们看场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捣乱和赖账，现在里面这家伙还是仗着跟老豹他们的关系在这儿空手套白狼，长此下去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影响。
　　想罢不等老豹想好该怎么应对，我直接拉开帘子走了进去，迎面就看见一个留在光头的中年男人正嘴歪眼斜地坐在那用手狠狠搓着麻将牌，看那模样还确实带着几分凶相，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还将衣袖挽起来露出小臂上的纹身，怎么看都有点儿张张扬扬地嘴脸，在他身后还站着个年轻人，那副混子相比起来是有过之无不及，看样子好像是这个光头男人的保镖。
　　见到我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儿走了进来，不等其他人开口他便一瞪眼道：“妈的，连派个正经人来招呼都懒得派了，弄个小逼崽子算咋回事儿，我他妈不给钱咋地袄？”
　　“老板让我告诉你一声，你借的钱太多了不能再借了。”我很平静地说道，光头男人一听顿时火了起来，重重地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连他自己和上下两家面前的牌都震翻了，上下两家刚抱怨了两声，他就恶狠狠地瞪着俩人喝道：“别他妈的逼呲，爱玩就玩不玩就滚，你合计我没看出来你们捣鬼儿赢我钱呢袄，操！”
　　跟他一桌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我认出来也是街上做买卖的，我记得其中一个过去还曾经不下一次跟海子叔哭穷说生意难做，可现在却坐在这里打着赌注不菲的麻将，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此时他们也认出了我来，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话我就用眼色示意他们马上离开。
　　三个人刚走，光头男人身后那个痞子保镖就走了过来，用鼻孔冲着我很嚣张地说：“找你家大人过来，麻溜地，敢磨蹭我他妈削死你！”
　　“咱家大人？”我笑了笑问，“找我老爸行不？”
　　“我他妈管你找谁呢，找你爷爷我也不管着啊，哪个是你爸，让他过来！”那痞子吹胡子瞪眼地嚷嚷着。
　　他这套吓唬老实孩子还行，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在用手擦了擦脸上被他喷到的唾沫星子后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喊道：“进来，给我削这个傻逼！”
　　话音一落，早就等着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就率先冲了进来，向这个痞子有所反应就一拥而上，尽管对面是个成人，但面对这五个早就“身经百战”的小混混也是难以招架，刚挥拳打退李岩和小凡就被拔出刀的陈泽在腿上来了一下，他刚慌张的叫了一声捂着伤口脸就挨了陈浩然一记重拳，整个人扑倒在桌子上。
　　“你他妈给我坐那儿别动，要不然连你一起捅，听见没！”我指着刚要起身的光头男人大喝道，此时老豹几个人也迈步走了进来，这两个家伙就彻底被堵在了这个单间里。


第1197章 打欠条
　　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已经七手八脚地将那个痞子保镖按住，同时也还没忘继续拳打脚踢，打得这家伙是怪叫连连，却因为受了刀伤也没法多做挣扎，只能任凭自己被这几个小子给制服了下来。
　　那个光头男人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面，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慌张的神情，我则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看着他那光秃秃的脑瓜顶渗出了一层汗来，却还故作镇定地站在那儿挺了挺腰板。
　　此时他终于发现了后进来的老豹几个人，立马扯着嗓子唤道：“老豹，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这几个是哪儿来的小逼崽子，认识我是谁不就敢跟我来这套还伤我的兄弟，咱们可是朋友，这事儿你们得给我个说法啊！”
　　“你他妈搁那叫唤啥玩意儿，下一个就揍你！”陈浩然闻听给了那个被按在桌子上的保镖脑袋一拳后厉声威胁道，光头男人气得直咬牙，但意识这几个小子不是善茬便没有跟我们发生口角而是继续向老豹几个人抱怨着，那架势就好像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比老豹他们高似的。
　　其实我之前也考虑到这个光头男人即便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混子，如果光为了那几万块的好处费就结下大仇似乎并不太明智，但之所以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既是因为这种人趁火打劫实在可恨，不吓唬吓唬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也是为了做给自己人和外人看，毕竟老爸在的时候这种事儿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总要树立个榜样才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宣告从今开始向西街以及下面一切事宜都将恢复正规，而我便是老爸先遣的代言人。
　　对于光头男人气急败坏的质问，老豹几个人都没有搭茬，只是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后就来到我身边，随即老豹就谨慎地提醒我道：“太子，事儿用不着搞得这么僵，动静闹大会影响这儿生意的……”
　　“豹叔，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儿！”我应道之后又说，“他是不是欠咱还有麻将馆的钱呢，我要让他马上还回来，要不然他今天就别想走了！”
　　“我操，你这小逼崽子算干啥的，毛还没长齐呢就敢管老子的闲事儿，我欠谁钱你管得着吗，你他妈谁啊你！”光头男人冲我怒喝道，作为一个老混混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我这么个小辈在他面前竟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老豹见状闷声冲他说：“田军，你多少说话注点儿意，这是天宇哥的儿子，别太过分了！”
　　“天宇哥的儿子咋地了，爱他妈谁……”话刚说了一半光头男人就把话咽了回去，十分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老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局促不安地问：“老豹，你不是一直在医院那边儿陪你老大吗，咋回来了，天宇哥他……？”
　　“我前天就回来了，天宇哥已经出院了！”老豹沉着脸答道，听到他的话这个叫田军的光头男人顿时脸色大变，还不自觉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就好像担心老爸会到场一般，好不容易稍微稳住了心神才小心地问：“那个……天宇哥他回来了？”
　　“回不回来的跟你有啥关系，你谁啊，打听这些事儿？”我瞪了他一眼厉声问道，光头田军闻听后挤出个笑容来说：“大侄儿啊，你可能是不认识我，我跟你爸也算有交情，互相一直没少帮忙，不信你问你豹叔，前些日子我还给他们介绍了个肥活儿呢，冲地就是你爸的面子啊！”
　　“是吗？”我好像恍然大悟地问了声，但马上又满脸怀疑地说：“那你赖账也是冲我老爸的面子呗？”
　　“这话说的了，啥叫赖账啊？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等你长大就明白了，都是自己人，老钱钱的多外道，咱们出来混讲地是义气，懂不？”田军俨然一副老前辈的派头对我训诫了起来，把自己欠钱不还和趁火打劫的行为说的还挺冠冕堂皇，简直是要多无耻有多无耻，不过出来混的很多人都是这德性，我也见怪不怪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厉声说，“我反正是不认识你，我就知道一条，这世上没人敢欠我老爸的钱还占我老爸的便宜，今天你不还钱我就照着你欠的那些钱换算成医药费打你！”
　　“老豹，天宇哥这儿子怎么回事儿啊，咋这么横呢，就算他老子好使他也不应该跟我这辈这么说话吧？我好歹也算有一号，让他个小孩儿给熊了我面子往哪儿搁？赶紧让他们我的兄弟放了让我带走，等有时间我非找天宇哥好好说道说道不可！”田军气呼呼地说着，怎么也没想到我态度居然会如此的强硬。
　　而我也看出他这是想找个借口脱身，马上摆了摆手高声道：“别等有你时间的，我现在就给我老爸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你欠钱不还是有理咋地！只要我老爸跟我说，他和你的交情确实深到不需要你还钱，那我没二话，不但钱不要了我还给你赔礼道歉，行不？”
　　说是询问他的意见，但我已经把手机掏出来煞有介事地拨起了电话，见我好像真的要给我老爸打电话提及此事这个田军也慌了，赶紧一边摆手一边高声道：“大侄儿，你先等会儿地，这事儿咱不急！”
　　话音未落这家伙已经飞似地来到我近前，虽然心情焦急惶恐但还是强装出和气地伸手阻拦不让我打这个电话，我则一脸嗔怒地扭动身体作势挣脱，还向后倒退几步仍然不肯作罢。
　　见此情形身旁的老豹也忍不住上前劝说道：“太子，天宇哥正在忙大事儿，这种小事儿我看还是先别劳烦他了，要是让他觉着这点事儿咱们都摆不平，还不得把咱们几个都当废物了啊……”
　　“就是，就是！”田军也连声附和道：“不就是那点儿钱嘛，多好商量啊！既然天宇哥出院没事儿了，那咱们以后还得继续合作呢，这么一整容易出误会啊！”
　　“你是怕天宇哥找你老板吧？”老豹幽幽地来了一句，田军闻听十分尴尬地僵笑道：“老豹，看你说的，不就是那两万块钱和赌账嘛，还用扯上咱老总，吓人叨怪地！”
　　“田叔，那这钱的事儿……”我盯着他说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田军赶忙很豪爽地答道：“不算事儿，明天就送钱过来，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打欠条按手印，出来混讲的就是信用俩字，没有信用那还像啥话了！”
　　这家伙还真说做就做，马上就手脚麻利地取过随身带着的皮包，从里面拿出纸币还有印泥，开始一本正经地写起了欠条别提有多规矩了，我见状心里暗笑趁老豹看他写欠条的空走出了单间。
　　此时大厅里所有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儿，纷纷看向我们所在的那个单间，基本也都听到发生了什么，正窃窃私语的时候就看见我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在他们异样的注视和招呼声中，我毫不在意地走到了门外，然后便悠然地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老豹几个人架着那个受伤的保镖走了出来，田军也顶着他那锃亮的光头紧随其后快步行走着，再也没有了之前在里面打麻将时的嚣张，看样子似乎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见田军走了出来，我几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笑着说：“田叔，这就要走了啊，咋不多玩会儿呢？”
　　“没钱了，还玩啥……”田军一脸懊恼地说着，我却笑道：“对了，我刚才在外面还是给我老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儿呢！”
　　“你……”田军闻听脸都白了有些结巴地说，“你这孩子咋这样呢，不都说别麻烦你爸了嘛，再说我也打欠条了，这账黄不了！”
　　“别激动，田叔，我没说你赖账的事儿。”我安慰道，田军半信半疑地打量我一下才不放心的问：“真的袄？那你打电话干啥啊？”
　　“也没啥，就是闲唠嗑呗。”我大咧咧地说道：“你也知道，因为我老爸前一阵子出的那事儿，不少挣钱的活儿都停了，听说你来了，他想托我问问你，能不能给我这些叔叔哥哥们找点儿赚外快的事儿干，越快越好，就当互相帮忙，我老爸肯定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这个……”田军低头沉思了会儿才答道：“我手头现在确实还有活儿，而且也已经联系着下家了，不过嘛……既然是天宇哥开口了，那我肯定要优先，毕竟还是你爸这些兄弟办事儿最牢靠，有钱大家赚嘛，也算是我对天宇哥表现下心意！”
　　明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用利益来讨好老爸以免追究他赖账的事儿，却还说得怎么情义十足，而且一旦发觉又有了赚钱的机会马上便将之前的一起抛到九霄云外，这种家伙也称得上是极品了，不过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嘛，没有深仇大恨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即使老爸也不会脱俗，更何况在我看来这个光头可用之处还不少，与其让他记仇倒不如找个台阶缓和关系，谁也不吃亏。


第1198章 再生波折
　　在我的连唬带骗以及老豹等人的从中调和下，觉得有利可图的光头田军也终于算是同我们“言归于好”了，当然谁都清楚他这其实是忌惮我老爸，只不过谁也不可能直接道破而已。
　　果然，也许是怕因为这点小事儿得罪了我老爸的田军在第二天就再次来到了向西街，不但拿来之前帮忙干活儿所欠的余款，而且还与老豹几个人正式商议起了接下来两处城边拆迁地的事情，这不禁让我也有些喜出望外。
　　由于事关正事，老豹他们当然是轻车熟路，而对其中那些门道不甚了解的我也识趣地选择了光听不说，只是在老豹他们摆下的酒宴上作陪，听田军像模像样地介绍着情况，从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关于所谓拆迁的事情。
　　其实从当初老爸和黑叔插手黄台拆迁改建时，我就已经明白，过去在我眼里看似很正常的城建工作远没有局外人看上去那么简单，可要说复杂，却又完全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钱。
　　开发商、承包方、当地直管部门以及拆迁户，所有相关方全都是在围绕钱这个东西进行着博弈甚至斗争，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也因为其中夹杂着许多几乎是绕开法规的阴暗面，道上的人介入其中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像老豹他们被找去之后，主要就是代表开发商的一方与当地的住户用各种手段进行“交涉”使一些不太情愿接受补偿条件的人最终做出妥协，并且还要应付同样涉及到自身利益问题的当地黑道势力，发生流血冲突常常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们在前面担着违法乱纪与性命之忧赚钱那一点儿好处，而真正的最大受益人却一直藏在幕后。
　　为了尽快获得老爸的“谅解”，田军没怎么犹豫就将几天之后一场拆迁谈判维持秩序的活儿交给了老豹他们，还故作神秘地告诉老豹说这次油水很大，他是看在交情的面儿上才托给他们的。
　　老豹当然也知道，田军可不会那么仗义，分给自己的那份儿越多，说明这家伙从中抽头的也就越大，至于他后面的老板那就更别提了，所以对于他这份好心并没有要感谢的意思，不经意间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老爸呼风唤雨之时他们同样也心高气傲的模样，这自然与我和海子叔之前营造出来的气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老豹他们看来，很快他们这些人就将再次成为本地最为强大的势力团伙，到那时候即便给钱他们还得看心情才能决定干不干呢。
　　当然，我最希望的也是这种效果，只有老爸的这些手下心气能提起来，在面对外人时才更有说服力，像之前那种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为出路担忧的状态，即使没什么大事儿也会让情况变遭的。
　　“太子，你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咋样？”在商议的差不多了之后老豹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我一句，我当然是点头表示赞同，但就在田军准备提议喝酒预祝合作愉快的时候，我却又忽然开口拦道：“田叔，你先等会儿，有些话咱得先说在前面吧！”
　　“啊，大侄儿，你说！”田军放下酒杯，转过那在灯光映射下都有些刺眼的光头看着我笑道，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疑惑。
　　为了把形势搞得更加逼真，不让外人感觉到老爸过于好说话而生疑，我佯装从中传话道：“按理说这事儿我一个小孩儿不该插嘴，但昨天晚上我老爸特意嘱咐了我一句，我还是得说出来才好！”
　　“天宇哥啥指示啊？”田军赶忙询问道，即便老爸不在场，但当着我和老爸手下的面儿还是一副十分精致的模样。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老爸说，这回让豹叔他们去帮忙，好处费要先付清，而且必须要细分到人头上，一个人是多钱就是多钱，只有答应这个条件这事儿才能合作。”我一本正经地说着，却不断偷眼观察四周，尤其是老豹那几个人。
　　我知道，过于为了让手下人不觉得有区别对待，在干类似这种事儿的时候老爸便定下了按人头平均分账的规矩，只是因为后来由于势力衰弱，下面不少人都为了赚钱各自接活儿，老爸在一段时间内也几乎不过问，渐渐地这个规矩才不再有人遵守了。
　　现在我一提出这个条件，老豹几个人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既有些为自己可能会有不小的损失感到懊恼，但同时更多的则是意识到这条老爸过去定的规矩再次被提出或许更加能说明了一些事情，现在他们已经越来越相信老爸即将回归的事实了。
　　不过田军当然不太明白里面的说道，在盘算了一番后才很爽快地点头答应道：“行，就按天宇哥说的办，只不过可别借着这机会敲我竹杠，弄个好几百人来，那我可付不起啊！”
　　“田叔，我老爸是敲竹杠占便宜的人吗？”我冷声问了句，在田军不知道如何回答时我随即接着说：“不过，你放心，人肯定少不了，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大侄儿，你又跟我闹，出来混答应过的事儿就不可能反悔，老爷们吐口吐沫就是个钉儿，不管你来多少人，我钱照给，行了吧！”田军高声承诺着，那架势别提有多仗义了。
　　搞定田军为众人铺了一条来钱的道儿，同时还将老爸回归渲染地愈发逼真，可以说我总算是拼尽全力连蒙带骗地开了个好头，现在最前面向西街这块老爸的大本营基本稳定了，而且很快与田军合作的消息就会被更多人所知，这声虎啸似乎终于要有效果了。
　　可就在我准备待向西街日趋平稳就继续与孟露的较量之时，从婉汀家的店里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婉汀找我，可一接电话就听见是一个中年男人的低沉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边儿就说道：“苑意啊，我是婉汀她爸，你现在有空没，我想找你来店里唠唠！”
　　“啥事儿啊，林叔？”我赶忙客气地问道，因为上次婉汀跟我在一起而受了伤，我不但觉得对不起婉汀，就连对婉汀的父母也有些几分愧疚之情，更何况婉汀家里对于咱俩的事儿一直都是反对的。
　　“我就问你能不能过来吧？”婉汀她爸冷声问道，我顿时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几乎已经能猜到他找我是什么意思，只是我这还是第一次被对象的爸爸找去谈话，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在左思右想了一番后，我终于壮着胆子说：“林叔，你找我要是想让我跟婉汀分手，那我觉着咱俩还是别见面的好！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肯定对他好，只要咱俩一到岁数我马上就跟她结婚，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婉汀她爸竟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那笑声里似乎包含着满满地鄙夷和嘲笑，这着实让我自尊心有些受挫，就在我极力要自己压住火气时他却厉声道：“幼稚！这话你是咋好意思说出来的呢，说完自己不觉着可笑吗？你才多大，婉汀才多大，你就要跟她结婚，我真是不知道说你啥好了！”
　　“林叔，你打这电话就是来埋汰我的呗？”我也有些没好气地问，要不是因为他是婉汀的爸爸估计我早就破口大骂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刚刚由于一时激动说出那种话，肯定会被婉汀她爸这个年纪的人觉得滑稽，但早就有些心高气傲的我还是不太能忍受他这种态度。
　　“你到底咋样才能放过她啊？”婉汀她爸似乎在自言自语，然后他才声音严厉且认真地说，“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来不来？”
　　“算了，话不投机……”我正要拒绝，电话却好像被递给了其他人，紧接着一个沙哑地声音传来：“太子，我是你文浩叔，要是没啥事儿就过来唠唠吧，正好我也有事儿想找你呢！咋说也是你对象的爸，别弄得太僵了……”
　　听见耗子的声音我立马就愣住了，没明白他怎么会跟婉汀她爸在一起，听这意思好像还介入了此事，再三考虑之后我才终于应道：“好吧，文浩叔，我就过去一趟！不过我事先声明，跟谁搞对象是我自己的事儿，就算是她爸拦着也不好使！”
　　“知道啦！”耗子应道，我便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了下来，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真没想到为了要我和婉汀分手，婉汀她爸居然会想到找耗子出面，真不知道该说他小题大做好还是没事儿找事儿好。
　　正这时候陈浩然哼哼着歌走了过来，见我脸色阴沉便询问我发生了什么，当听说婉汀她爸要约我见面时，这小子却咧嘴大笑道：“那你还愣着干啥啊，赶紧买点儿东西去拜见你岳父老人家啊，这可是大事儿！”
　　“你再他妈穷逼呲，我就让田军给你带弄个地方埋了，直接在你身上盖楼！”我恼火地吓唬道，思索了一番后为安全起见就掏出电话给胡柏航打了过去……


第1199章 拜见岳父大人
　　听说婉汀她爸要找我，胡柏航几乎用跟陈浩然如出一辙的语气调侃我道：“操，老丈人这么快就要见你，你这命可真好，我认识婉汀那么多年，她爸都从来没说过主动让我上家里去，喊我去顶多要我收瓶子和废纸，太他妈不公平了！”
　　“你是不是也想找个地方埋了啊？”我冷声问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么严峻的问题他们居然还心情取笑我，真不知道我身边都是些什么兄弟，一点儿也不为设身处地的为我担忧呢。
　　一番玩笑后胡柏航才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儿问：“你老丈人找你，你找我有啥用啊，我在他那儿照样没面子，尤其是你跟婉汀处对象的事儿被他知道以后，我现在都不敢去他家吃饭了，真怕他往里菜里吐痰，操！”
　　“找你不是为了婉汀的事儿！”我沉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耗子现在啥样，要是光婉汀她爸找我，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但他也找我那我心里还真有点儿发虚，所以呢……”
　　“所以你要我陪王伴驾呗！”胡柏航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小事儿一桩，在黄台这地方他还是得给我面子的，我还不信他敢当我面儿动我兄弟，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找睿睿，让她跟着一起！”
　　说来说去人家还是忌惮睿睿这个村长的女儿，看来这家伙自吹自擂的性格还是没改，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是有他和睿睿在场，起码能增加些保险系数，毕竟自从耗子进驻黄台后那地方几乎一度成为我的禁地，当然这更多都是拜小敏那个臭娘们所赐。
　　得知我要去黄台一趟，除了随我一同前往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外，老豹几个人也因为那里是耗子的势力范围而对我有些不放心，对于他们的担忧我表面上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又摆出一副有我老爸在我谁都不惧的架势，不过在临走时我还是交代了他些事情，要他提前召集好人手做好接应我的准备来以防万一。
　　打车离开向西街后没用多一会儿就到了黄台的地界外，而我也并没有贸然地直接进入，而是在黄台之外就下了车等着胡柏航出来跟我碰面，在电话里听说我已经到了，胡柏航和睿睿便也很快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健哥那几个人，作为睿睿亲戚家的哥这家伙继续带人扮演着睿睿保镖的角色。
　　我们见面打过招呼后，睿睿就笑呵呵地对我说：“意哥，听说你要见老丈人，我特意课都没上从学校回来给你助威，你可得加油啊！”
　　“是嘛，呵呵……”我有些犯糊涂地道然后偷眼看了看一旁的胡柏航，这小子却给我使了个眼色，看来他并没有跟睿睿说明这次要她一同前往的真正用意，让睿睿以为今天只是来帮我撑场面加油打气的。
　　想到这些我才终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睿睿，还真是麻烦你了，害得你要逃课耽误学习，这事儿完了我请你吃饭袄！”
　　“用不着啊，意哥，都是自己人谁跟谁！”睿睿马上客气道：“我现在念的那学习管得不严课程也不紧，而且校长向我爸保证会让我顺利升上大学，去不去上学根本没关系！”
　　听着睿睿如此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的学业，这却让我不禁联想到了婉汀，她可是一直都想努力学习考上所理想的大学以此不辜负父母的苦心，可世界往往就是这么现实，出身和家庭背景总会在各种方面凸显这个社会的不公，对婉汀和大部分同龄学生来说可以算是这一阶段人生苦苦奋斗的目标，在睿睿这样家庭的人身上却是这么的轻轻松松，我都有些忍不住在为婉汀鸣不平了。
　　心里还在想着，我们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婉汀家饭店的马路对面，之前还和胡柏航说说笑笑地陈浩然此时嚷了一嗓子道：“意哥要见老丈人了，咱们哥几个都得精精神神地给意哥长脸，让意哥的老丈人也看看咱们的气势！”
　　他这么一说无赖团伙几个家伙纷纷响应，连胡柏航也跟着凑起了热闹，似乎将这次我拜见，“岳父大人”当成了头等大事，只有健哥几个人用怪异的目光瞧着我，看得我是又尴尬又恼火，只好冲他们喝道：“都他妈别闹了，一个个咋比我还兴奋呢，这是去你们对象家还是去我对象家啊，再吵吵就全都给我滚蛋！”
　　“意哥，你是不是紧张啊？”他们几个小子刚消停睿睿就又来了一句，我很不自然地挥了下手道：“睿睿，你也跟他们一样瞎起哄呢？我哪儿紧张了，只不过是有点儿心里发慌……”
　　“那不是一样嘛！”陈浩然插嘴道，我抬脚就给了他屁股一下然后对他们警告道：“待会儿进去都给我老老实实地，不管说啥干啥你们谁都不兴吱声，要是影响了我跟婉汀的事儿我饶不了你们，记住没！”
　　“放心吧，太子，这事儿咱们肯定不捣乱而且绝对支持你，嫂子她爸要是敢棒打鸳鸯，我放火把他店给烧了！”陈泽大咧咧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岩重重拍了下后脑勺，而我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要不是出于安全考虑我现在肯定已经后悔死带他们这群货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了。
　　在我还跟他们几个浪费口水的时候，心细的睿睿已经吩咐健哥几个人买了烟酒水果等不少东西拿了过来，我看着大包小裹这些东西纳闷之时睿睿却指了指说：“咋说也是见长辈，礼数一定要做到，不管她爸同不同意你俩，你也得是那么回事儿，可别像这里某些人，把对象家院里的果树摘光了，然后把拿不了剩下的水果当过节礼物送给对象的爸爸！”
　　她一说出这话，旁边的胡柏航就忍不住咧了咧嘴，我也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这家伙都现在这样了还能做出如此厚脸皮的事儿来，但他很快就满脸无所谓地摊摊手说：“操，我这叫借花献佛，表示的是那份儿心意，再说，她爸又不差东西！真的，你们看我干啥，诶，你们咋都走了，等我啊……”
　　怀着沉重和忐忑的心情，我带着大家终于来到了婉汀家饭店的门外，心里不停盘算着要怎么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毕竟人家这次可不是要见未来女婿，我的这位“岳父大人”正想方设法要我离开她女儿呢。
　　耗子两个守在门口的手下也看见了我的到来，其中一个马上回身走进饭店去通报了，而我也没理会另一个人的问候，从陈浩然比划了一下，他便迈步上前帮我推开了门，我则尽量很有架子似的走了进去。
　　此时在饭店里，除了耗子和两三个兄弟外就只有婉汀她爸了，看来为了这次跟我见面他把生意都停了，这从侧面也说明了问题的严重和严肃性，看我还必须得小心认真地对待才是。
　　见到我不但带了人来，而且胡柏航和睿睿他们也跟着，坐在那儿的耗子稍微怔了怔，回过身来之后才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起身招呼我们过去坐，然后还很客气地与睿睿和胡柏航说了两句话，看来在黄台这个地方他还真要买睿睿这个村长千金的账。
　　“太子，咋带这么多人来，是不是信不过我啊？”坐在对面的耗子望向我问道，我也明白他指的是睿睿和胡柏航，但只是佯装没听出来地笑答道：“我咋能信不着我文浩叔呢，是他们非得要来，反正都跟我一样是小孩儿而且文浩叔你也都认识，这应该没啥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耗子点头应着，可一旁的婉汀她爸却很不满地瞥了一眼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像啥样儿啊，岁数不大就竟玩这派头……”
　　“林叔，您挺好的呗？”此时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加厚着脸皮向他问好，可心里却好像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几分隐隐的反感，而且无论我怎么劝说自己也没法彻底消除这份有些莫名地反感。
　　听到我的问候，婉汀她爸没用正眼看我冷淡地回道：“凑合事儿吧！找你见回面不容易，还得我托你叔说话才行，果然是太子爷的派头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及他节外生枝地把耗子卷起来我心里就更憋气了，作为局外人的他哪清楚耗子跟我老爸之间那复杂微妙的关系和恩怨，还真以为凭耗子是长辈就能压住我了，殊不知现在这种局面下，就算我不想过于嚣张也不得不摆出谁面子都不给的架势来，可以说婉汀她爸这次不但愿望要落空而且很有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想罢我也不再理会婉汀她爸，而是直接冲耗子笑道：“文浩叔，这到底咋回事儿啊，怎么你跟我林叔一块儿找我呢？我都多长时间不敢来这边儿了，这次过来之前特意壮了壮胆才敢来的，刚才腿还哆嗦呢！”
　　“太子！”耗子没接我这茬而是问道：“听说天宇哥出院了，他去哪儿了啊，伤恢复得咋样？”
　　“恢复挺好，谢谢文浩叔记挂，至于去哪儿我还真不能说！”我不卑不亢地应道：“不过，我老爸还等你把开枪的人找出来呢，不知道你查的咋样了？”


第1200章 “装孙子”的好处
　　原本我们都明白，让耗子调查开枪的人其实就是为缓解当时的冲突而找到一个由头，可现在我当着他的面儿装糊涂明知故问，这让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了会儿才用沙哑地声音说：“还在查着呢，你也知道这事儿不小，现在刚有了点儿眉目，但要想弄清楚还需要些时间……”
　　“是吗？”我佯装惊喜地问道：“既然有眉目了，那你具体跟我说说都有啥眉目了，我也好跟我老爸交代下，让他知道文浩叔你多么尽心的在帮忙。”
　　见我如此咄咄逼人，耗子不禁也露出些惊讶和疑惑的神情来，一时间也猜不透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底气十足，这股狂傲的劲头儿几乎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因为当初在老爸及其势力鼎盛之时，我一度也曾是类似的状态，几乎是在身边看着我成长的耗子也难免心生猜测，不解于我怎么会又再次露出久违的嚣张气焰来。
　　“文浩叔，跟谁说说吧，咋不吱声了呢？”看耗子在沉思着我却紧咬不放地继续追问着，耗子这才看似平静地冲我说道：“太子，你这么急干啥啊，是你不相信我还是天宇哥不相信我啊？”
　　“没有不相信你啊，就是我爸也想知道些线索，所以才托我问问你，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一脸无所谓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却已经意识到耗子之所以参与进来应该不只是帮婉汀她爸出面这么简单，他肯定也是听说老爸出院的事情想要当面见从我这儿打探些什么，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的机会罢了。
　　“天宇哥也调查开枪的人了？”耗子盯着我问道，随即点点头说，“要是天宇哥亲自去查，那肯定比我容易的多，不过有些事儿确实不太方面在这讲，还是得我亲口跟天宇哥说才合适，不知道天宇哥啥时候有空，太子你能帮我联系下吗？”
　　我当然清楚这一次面对耗子肯定不能用忽悠田军的手段，田军那家伙是害怕跟老爸直接打交道，而耗子看这样却似乎还挺希望接触并且确认老爸的状况，我要是还玩那套假装打电话的把戏，万一他也要听电话那我可就穿帮了。
　　想罢我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说：“我也说不准他啥时候有空，也不知道他在我干爷爷那儿忙啥大事儿呢，要我看你说的也对，那就等他忙完之后亲自跟你谈吧！”
　　“干爷爷？”耗子愣了下，一时没想起来我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干爷爷的亲戚，我却立即故弄虚玄地冲他挤了挤眼作为回应和提醒，对那个马脸老头曾经作为老爸亲信的耗子也有所耳闻知道那是个分量相当重的人物，可我哪儿有什么干爷爷啊，也就是跟那老家伙见过一次，而且一想起他就恨得直咬牙，可为了虚张声势我也只能腆着脸往自己身上攀亲戚了。
　　听我嘴上叫着干爷爷又得知老爸正在老头那儿好像还计划着什么，耗子的神情彻底凝重了起来，他很清楚如果我说的属实那情况可就非同一般了，把他忽悠成这幅模样，这也算对之前自己的“装孙子”有了效果，心里也就好过了一些，同时也意识到，难怪这社会上不少人都爱装孙子，确实是会有好处的！
　　在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耗子才终于又说道：“太子，其实这次找你过来，除了你林叔的事儿和打听天宇哥的情况之外，我还有别的事儿想问你一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文浩叔，跟我你还客气啥，再说，我来都来了，你问啥我要是不回答也不行啊，这可是你的地盘。”我笑着说，但却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意味，对他这个已是黄台和向东街两地的老大根本就没有敬畏感，仿佛他仍然还是那个老爸身边的跟班。
　　面对我这种态度耗子也只能暂时隐忍下来，耐着性子问道：“太子，是这样的，前些天我通过朋友在海县认识了个搞房地产，对方也算是道上的人，而且还说好有两个拆迁的活儿要委给我的兄弟干，可就在前两天他突然变卦了，说找了别人干这活儿，昨天我收着消息，听说好像他找的就是向西街那边儿的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这事儿，又到底是不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啊，有这事儿，还是我帮我老爸在中间联系的呢！”我毫不掩饰地回答道，然后恍然大悟地高声说，“原来田军之前找的就是文浩叔你啊，你今天要是不问我还不知道呢，这也太巧了吧！”
　　其实我开始也不清楚有这事儿，现在看来耗子主要想打听的还是这件事儿，这倒有点儿正中我下怀了，尤其是看见耗子在确认生意是被我老爸的人抢去后，他那气愤却又不好发作出来的模样我就愈发觉得这生意抢的实在太妙了，不得不在心里默默感谢老天爷安排如此的机缘巧合让我无意间还打击了耗子一下。
　　此时的耗子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不过他生气的不光是因为生意被我们抢走，而是我竟然这般不加遮掩几乎是理直气壮地承认了事实，根本就没有慌张或是不好意思，简直就没把他太放在眼里。
　　“太子，这事儿到底是天宇哥的意思还是田军他自己的意思，或者是有别的人从中捣乱？”耗子沉声问道，我则耸耸肩很随意地反问他：“是谁的意思重要吗？难不成因为田军把生意给我老爸没给你，文浩叔你就要翻脸吧，至于吗？”
　　“我没说翻脸，我只是想知道这算啥意思，我可不希望天宇哥是故意针对我才这么做的！”耗子面色凝重的说着，但明显已经将这一切都出自下意识的关联到了一起，怀疑是老爸在耍什么手段来作为警告和某种信号。
　　我听后连忙摆手道：“文浩叔，你可别误会，具体的情况其实我老爸也不是太了解，我想他应该不知道抢的是你的买卖！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那我就担风险替我老爸做主了，田军的活儿我不让豹叔他们去了，让给文浩叔你，行不！”
　　“你做主？”耗子狐疑地看了看我，我却信誓旦旦地点头道：“对啊，在我老爸事儿没办好之前，一起都和前段时间一样，我就能代表他，这种小事儿我当然也可以做主，不就是几个钱嘛，等我老爸回来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我这就给田军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你俩正好也可以继续谈！”
　　“算了！”在斟酌片刻后耗子重重地挥了下手道：“只有天宇哥不是故意整我就行，我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就让老豹他们接手吧，反正我的兄弟们其他活儿也不少！”
　　我俩还在谈论着这起撬行事件，在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地婉汀她爸忍不住插言道：“文浩，先等会儿呗，你们是不是忘了今天主要是来干啥的了，不是要谈我女儿跟太子的事儿吗，咋还扯上别的把我晾一边儿去了……”
　　“老林，你急啥，我这不是正好跟太子唠两句嘛！”耗子有些不悦地瞧了婉汀她爸一眼，然后才又转向我说，“那好吧，太子，你林叔的事儿你自己说说是咋想的吧，反正之前他已经告诉我了，他不希望你跟他女儿继续在一起，还求我帮忙劝劝你。”
　　我也看出耗子在这事儿上根本就是在敷衍，倒是婉汀她爸仍然十分认真，不等我答言便冲我说：“太子，你也应该清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赞成你跟婉汀继续往下走，早恋咱就不提了，上次因为你她还受了伤，你知道我和她妈担心成啥样不，你还是高抬贵手放过她吧，行不啊！”
　　要放在以往，面对婉汀她爸这般的要求，即便不情愿我至少心里也会迟疑和挣扎，毕竟他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而且婉汀是他的女儿，作为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走正路不跟我这种人纠缠也无可厚非。
　　可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他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把耗子找来，要知道他可是我现在最希望震慑和压制的对象，如果让旁人觉得我是因为耗子的干涉才做出妥协和退让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更何况我打心里也根本不想放弃婉汀。
　　“林叔！”我此时把脸沉了下来语气生硬地说，“我和婉汀的事儿是咱俩之间的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不乐意也得看婉汀是啥意思吧！我不知道你今天把我文浩叔找来想咋地，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找谁来它也不好使，现在整个西区除了我老爸没人能管了我！你是不是觉着我老爸前一阵儿出了事儿就不行了，才对我这样啊？告诉你，我老爸不但没事儿而且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西区过去啥样以后还是啥样，我老爸也永远是最好使的那个人，所以不管是谁最好都别想压我，真把我惹急了，我太子谁的面子也不给！”
　　在对婉汀她爸连撂狠话的时候，我的余光却瞄着耗子，他边听边把烟放到嘴边，可打火机却像不太好似的按了几下才点着，脸上也露出异样的神情……


第1201章 饭店被围
　　婉汀她爸此时已经被我一番话以及我现出来的霸道蛮横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了，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察觉到我这其实是冲着耗子，但我也不可能当面跟他进行什么解释，只是在说完之后便抬头挺胸气势汹汹地坐在了那里，脸上还挂着满是狂放不羁的轻笑。
　　“你这孩子……”婉汀她爸终于回过了些神来，手有些发抖地指了指我却仍然不知道该说我些什么才好，情急之下他突然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直盯着我。
　　他这还给我吓了一跳，真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这样的表态而一时冲动要动手打我，不禁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身子连忙开口道：“林叔，你别激动啊，有啥话先坐下说……”
　　“太子，我舍下这老脸不要，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你提啥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咱家婉汀就行！”婉汀她爸一脸悲愤地说着，竟然当众就双膝向下要跪在我的面前，这下我是彻底傻眼了，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也不清楚他是被我刚才的话给吓住了以为我在仗势欺人的威胁他，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只要我跟婉汀分手他什么都愿意做。
　　“林叔，你别介啊！”我高声劝阻道，赶紧也站起来还使劲儿推了推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着的陈浩然和胡柏航，他俩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迈上前搀扶和阻拦，可婉汀她爸好像还上来了劲头儿，任凭怎么劝说和拉扯就是要给我跪下，急得陈浩然和胡柏航也是束手无措。
　　我别提多尴尬了，站在那儿还不自觉地侧着身子，甚至无论如何自己也受不起他这一跪，既急焦又难堪只好朝耗子请求道：“文浩叔，你也帮忙劝劝呗，你瞅这算咋回事儿啊！”
　　对这一面耗子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便也站了起来，一边说着“老林，你行啦”一边招呼手下过来帮忙终于拉起婉汀她爸，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更加不安起来。
　　“爸，你这算干嘛呢啊？”就在这时从后面传来一声惊呼，那声音对我来说是自然无比熟悉，转头看去就发现婉汀跑了出来，她妈也跟在后面想要拉住她却没有成功。
　　这让我马上又窘迫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向我这么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下跪就够受的了，何况对付还是我的“岳父大人”，更为头疼的是婉汀现在也跑了出来，看样子她之前应该一直都在后面，只是介于她爸的命令和她妈的看护不能出来，在知晓外面的情况后才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出来了。
　　此时的婉汀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紧紧搂着她爸爸的胳膊还在不断追问着原因，在询问无果后她转脸看向我，大声问道：“苑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爸干嘛要给你下跪，你们都说什么了？”
　　“女儿啊，你爸我惹不起人家，可我也是为了你好，跟他这种人在一起只能把你给坑了，你就让我省点儿心吧，为了你我啥都能豁出去！”婉汀她爸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还十分疼惜地抚摸着婉汀的头，这一幕顿时让我无比的愧疚了起来。
　　“意哥，婉汀姐她爸也太能添乱了吧，说的就好像咱们欺负他和他女儿似的呢……”回到我身边的陈浩然小声嘀咕道，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稳住心神后才对婉汀解释道：“婉汀，是林叔他自己非要这样的，你可别误会，我咋能让你爸给我下跪呢……”
　　婉汀受伤的那条胳膊看上去还是不太利索，由于她爸的阻拦这些日子我俩一直都没有联系，没想到好不容易见面就闹了这么一出，这对我俩之间的关系那肯定是有害无益，可是耗子就在旁边，对她我同样没法解释清缘由，而且我已经察觉到从刚刚开始耗子就似乎不断观察着我，好像想从又重新飞扬跋扈起来的我身上寻找出什么破绽来，如此一来我就更不好办了。
　　“婉汀……”思索了一下我继续开口道：“好好劝劝我林叔吧，咋说他也是你爸，我不好跟他说别的，而且事关咱俩，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软的硬的我都不吃那套，还是让你爸别这么搅合了！”
　　听到我这话，婉汀瞪大眼睛看向我在愣了会儿后才沉声说：“知道了，我看你先走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哦。”我应了声可心里却相当不舒服，觉得婉汀因为她爸这样似乎有埋怨我的意思，可没有人会知道，要不是因为形势所迫又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倒宁愿低声下气地和婉汀她爸谈我与婉汀的事儿也不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由于婉汀并不清楚到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一时也不会理解我，只不过现在确实是多说无益，在眉头紧锁地又站了一会儿后，我终于点头道：“好，那我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也没等婉汀有没有回应，便跟耗子打了个招呼带着人转身就要走，但还没等我走几步，饭店外就突然出现了一伙儿人，在将店门团团围住后，从人群中小敏就走了出来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在朝店内观瞧一番正好看见我之后，小敏悠然地抽了两口烟，随即就对身边的人命令了一声，几个混子模样的男人立马就推门而入挡在我面前，其中一个正是小敏那个上次在向西街被我们收拾过的表弟，此时他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和陈浩然，似乎对于那次遭受的羞辱还耿耿于怀着。
　　“诶呀，这不是那个人体模特吗？”陈浩然在这种局面下也没怯场，还大声嘲笑起了小敏的表弟，小敏的表弟闻听顿时气急败坏地叫嚷道：“好小子，还敢上黄台来，咱的账今天该好好算算了吧！”
　　“算你妈个逼啊，再装逼还把你扒光，这次直接给你挂电线杆子上晾晾！”陈浩然面无惧色地回应道，而我看出来小敏这是来者不善，不过还好来之前就我已经预计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于是便小声对陈浩然吩咐道：“给老豹他们打电话……”
　　陈浩然闻听马上就退进了人堆里去打电话了，我则趁机回身冲耗子高声问道：“文浩叔，你这是啥意思啊？”对于小敏带人前来，耗子似乎也没有料到，还有点儿愣神地看了看门外的小敏，直到听见我的询问他才快步上前指着我面前小敏表弟那几个人冷声道：“谁让你几个来的，跟着添什么乱？”
　　“是我！”不等旁人答言，小敏边应着边走了进来，从始至终这个女人好像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那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和方式向老爸报复，这一次她仍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耗子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小敏，你这又是咋了，也没出啥事儿吵吵把火地领这么多人来干啥，赶紧回去吧，听我话……”
　　“我不嘛！”小敏居然又很自然地当着众人向耗子撒起娇来，然后走过来伸手非要把耗子拉过去，等和耗子站在一起后她那狐媚的双眼闪着寒光瞄了我一眼才说：“浩哥，人家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不能总被这么个小孩崽子牵着鼻子走了，也是该翻脸的时候了，趁他爸天宇还没回来，赶紧把他抓住送我玉梅姐那去，然后和玉梅姐联手，只要跟她合作再凭你的本事，天宇也不是对手啊！”
　　“小敏姨！”我冷声插言道：“你是不是挺长时间没跟老孟家的人联系了啊，你现在问问他们，就算我敢让你抓去了，他们敢收我吗？”
　　听到我这话小敏不自觉地怔了怔，而我据此也马上就意识到我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个一心想要报复我老爸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很清楚眼下的局势和老孟家的具体情况，只是继续无孔不入地怂恿耗子跟老爸翻脸同老孟家合作，这让我发现这个女人其实也不过如此，复仇的心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和理智，以至于根本搞不清现状却还一意孤行的去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
　　“小崽子，不用你在这儿跟我嘴硬，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不管不顾的小敏恶狠狠地说道，而后就不停摇晃着耗子的胳膊说，“浩哥，别犹豫啦，今天这个机会多好，我听说你把他找到黄台来了马上就叫了这么多人，你可不能辜负我的苦心啊！”
　　“小敏，你别这样了行不，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耗子相当无奈地阻拦道，可小敏却摇摇头说：“我看挺简单的，只要你点头，让人把他拿下啥问题都解决了！”
　　“难怪人老说头发长见识短，这话还真有道理，跟我文浩叔比你确实差远了，你要觉得对付我是挺简单的一件事儿，那你就真是大错特错了！”我语带嘲讽道，眼睛却看向窗外。
　　此时几辆车已经急停在了饭店外的路旁，早有准备的老豹等一众人等纷纷跳下了车，行动迅速地从外面给小敏带来的这伙儿人来了个反包围，局面一下就被改变了。


第1202章 小浩子
　　虽说向西街和黄台距离很近，但老豹这些人到来如此之快还是让小敏和耗子没有想到，当然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只不过起初是防耗子，结果却被小敏这个女人触发了出来，若不是她被报复冲昏了头脑这一幕或许就不会出现了。
　　很快耗子就意识到这肯定是事先有安排，在看了看门外老豹一大帮人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看向我问：“太子，你这算啥意思，是信不过我所以在黄台外面埋伏好人了？”
　　“文浩叔，我想信你，可你看现在这样！”我马上反驳地指指小敏和那些人，耗子也知道这根本是小敏惹出的麻烦，尽管还有袒护的意思但底气也不太足了。
　　可小敏面对这样的情形不仅没有觉得怎么样反而还叫嚣起来：“浩哥，不用怕他们，来人能怎么样，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来了也是白搭！”
　　“躲了，躲了，好狗不挡路！”老豹和几个兄弟大声吆喝着推开门前的人闯了进来，不过他们当中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和老豹并排行走的一个光头男人，而这个摇头晃脑一副社会大哥派头的光头不是别人正是田军，没想到他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没事儿吧，太子？”老豹进来后走到我身边询问道，随即几个人就在我身前形成了一道保护墙，婉汀家的这间饭店里也几乎要被人给挤满了。
　　“咋样啊，侄儿小子？”田军摸了摸他的光头一脸不屑地观瞧着周围的人道：“我刚好去你们向西街找老豹，听说你有事儿，我立马就跟着过来了，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连天宇哥的儿子都敢动！”
　　我听后很镇定地笑了笑说：“放心吧，田叔，没啥大问题，就是有人不想让我走！”
　　“谁啊，谁敢不让我大侄儿走，站出来我看看！”田军气势汹汹地嚷嚷着，那架势还真把耗子的人唬住了不少，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十分凶悍的光头男人是什么来路，只有耗子当看到是他后忍不住咬了咬牙，估计是又想起了田军把本已经答应交给自己的活儿给了我们这件事儿。
　　“小浩子，是你啊！”田军跟耗子打了个照面后大声唤道，这一下弄得众人更是面露惊讶之色，对这个当众直呼耗子为小浩子的大哥更是不敢轻视了。
　　本来耗子对田军就有气，现在听见他又用这样的，“昵称”来喊自己，气得更是脸色铁青，那双小眼睛也瞪了起来盯着田军，可田军就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还冲他招了招手说：“小浩子，不认识了我咋地袄？我是你田哥啊，上礼拜咱俩还吃饭来的呢，完事儿又去碧海云天洗的澡，当时你还把你那个小姐跟我换了下，不会想不起来了吧？”
　　听他这么套着关系，耗子还没怎么样呢一旁的小敏就忍不住追问道：“浩哥，你啥时候去洗的澡，我咋不知道呢，你还找小姐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呢？”
　　“小敏！”一肚子气的耗子彻底火了，厉声呵斥了下然后冷声对小敏说，“这些小事儿你觉得现在说合适吗？能不能别他妈添乱了！”
　　现在谁都能看出来耗子脸面上已经挂不住了，而且更多都正是因为小敏所致，要说这女人也确实过分，不但耗子为她背负了“叛徒”的名声，而且她还无时无刻不表现出对耗子强烈的控制欲，此前三番五次地越权行事已经让耗子很没面子了，怎奈耗子对她有一份很深厚也很复杂的情感，所以总是在纵容她忍让她，只是今天本来就被我弄得心烦意乱的他似乎有些正在失去耐性了。
　　“你跟我喊啥啊！”小敏十分委屈地说道：“你倒是收拾他们去啊，连个小孩崽子你都怕，就跟我有能耐！去洗浴找小姐，你还有理了？”
　　面对俩人这般不分场合的争执几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这时候只有田军毫不在意地上前说道：“这个就是弟妹吧，模样可真俊啊，也难怪那天小浩子点了一个钟儿就完事儿了，原来是惦记着回家还得交公粮呢啊，哈哈！”
　　“操，这秃头谁啊，简直比你老丈人还能捣乱？”胡柏航小声向我询问也疑惑于田军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却摆了摆手继续颇有兴趣地看着田军插科打诨，隐隐觉得或许他今天又能帮上些什么忙。
　　见田军正上下打量着小敏，耗子也不再继续和小敏拌嘴了，将小敏堆到身后才问田军：“田哥，你咋也来了啊，我还合计你再也不会上黄台来了呢！”
　　“没事儿就过来看看呗，咱哥俩也是熟人，你还不欢迎咋地袄？”田军笑道然后指了指周围说，“这么多人对付几个小孩儿，至于的吗？今天我当回和事佬，不管你们有啥误会，冲咱们的交情就这么拉倒吧啊，就算给我个面子，你看咋样，小浩子！”
　　“田哥，你现在跟我说交情了，你前天掘我面子的时候交情哪去了，说好给我的活儿转脸就变卦，你是觉得我文浩好欺负是不？”耗子此时也上来了脾气沉着脸质问起田军。
　　田军听后拍了拍后脑勺，恍然大悟似的说：“诶呀，小浩子，原来你为这事儿还真生哥的气了，我觉着你也像那样小心眼的人啊，不就是两个活儿嘛，你又不是非挣这钱不可！”
　　“话是这么说，但事儿没有这么办的！”耗子气呼呼地应道，田军却无奈地耸耸肩说：“这事儿其实你也不能全怨哥哥我，毕竟是天宇哥亲自要我帮忙，论交情那天宇哥就跟我亲哥一样，他开了口你让我咋拒绝，换成是你你又能咋办，你得理解一下啊，小浩子！”
　　“你说这次的活儿是天宇哥亲自找你要的？”耗子询问道，似乎想借机再打探下老爸的情况，而田军马上就脱口而出道：“那当然了，除了天宇哥之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你田哥我反悔，不过这也说明，天宇哥没把我当外人！”
　　“是嘛……”耗子冷笑了下说，“可我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你好像还跟我说天宇哥不行了，你以后也不会再找他那边儿的人合作了呢！”
　　听耗子当面说起了他们私下的谈话，其中还有贬低老爸的内容，田军不但没有慌张反而还很惊讶地瞪大眼睛说：“有这事儿吗？我咋没记住呢！是不是你喝多记错了啊，那种话绝对不可能是我说的，市区这一带的大哥里我最尊重的就是天宇哥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说他，肯定是你听差了，没有的事儿！”
　　田军如此信誓旦旦地否认了耗子的说法，简直就差起誓发愿了，以耗子的性格当然也不会跟他在此纠缠不休，只是鄙夷地撇了撇嘴，田军趁势继续说道：“小浩子，我听说以前你也跟过天宇哥，既然这样你就不该让人为难天宇哥的儿子，也更不该因为我把给你的活儿转给天宇哥而生气想打击报复，这可不符合道上的规矩，太不讲究了，要这样以后谁还能跟你合作，我也要和道上的朋友还有那些老板都说说，让大家评评这个理！”
　　先不讲究的人是他，可他却一本正经地批评起了耗子不守规矩，甚至还表示要动用“舆论压力”，连我听后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光头太会玩套路了，果然没白混这么多年算是个十足的老油条。
　　本来耗子也并没有想向我发难，只是小敏的擅作主张和老豹、田军的到来让他有点儿骑虎难下，在被田军一顿数落和忽悠后他开始迟疑了起来，尤其是田军为了装逼而夸大的讲述也让他更加相信了老爸将很快有所动作，可以说田军的插科打诨和自吹自擂很好地渲染了我之前的那番说辞，不得不让他仔细斟酌权衡利弊。
　　“天宇哥可说了，过去啥样以后还是啥样，所以作为当哥的可得提醒你，不能犯糊涂啊！”田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却忘了他根本是抢了我的台词。
　　见耗子犹豫不决，而小敏还有煽动他翻脸的意思，我此时也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文浩叔还是不太相信我老爸要回来归置西区了，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不如就赌一赌吧！”
　　闻听此言耗子疑惑地看向我，我则不紧不慢地说：“要不咱就当今天这事儿没发生过，我和豹叔他们马上走，回去之后田叔的活儿我可以替我老爸做主分给文浩叔一半，大家一起挣钱！可要是文浩叔真觉得我老爸不行了或者有其他想法，那咱现在就可以开干，我也豁出这条命了，只要不怕我老爸为我报仇就行，文浩叔你看呢！”
　　“太子，你们走吧，今天是误会！”沉默良久耗子终于闷声说道还向一旁闪身让出路来，小敏见状可不干了大叫道：“文浩，你咋这么窝囊！今天都听我的，干就干，别放他们走！”
　　喊罢她就命令其他人动手，可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耗子这次没有退让，在劝阻无果且小敏越来越过分的情况下忍无可忍的耗子扬手就甩了小敏一记耳光，然后怒声喝道：“都他妈给我退出去，别忘了，这儿是我说的算！”


第1203章 重振旗鼓的信号
　　在耗子的严令下，一帮手下也只能纷纷闪开道路让我们通过，而刚被耗子打了的小敏此时也处于极其震惊的状态，也许她做梦都没想到那么娇宠自己的耗子居然会打自己，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就像被点了穴一样，瞠目结舌地盯着耗子就像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被打了的似的。
　　要说耗子出于利益和局面的考量制止冲突我还是不奇怪的，毕竟只要不是没脑子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把事情做绝，更何况是向来冷静处事的耗子。只不过，他还呵斥并且还当众打了小敏一记耳光，这可让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讶不已。
　　要知道一直在旁人看来，耗子对小敏的痴情程度几乎都要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道上很多人都调侃说真正的老大其实是小敏，不管她说什么耗子都要惟命是从，而耗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有小敏很大的因素。
　　此时，我还不太清楚耗子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但从他这一举动起码可以表明，他在对待小敏的心态上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估计这与小敏变本加厉且不分场合的指手画脚有很多关系，毕竟好歹耗子也是个大哥，她那些言行确实让耗子很掉价，能忍到今天这个程度耗子已经算是很宽容她了。
　　当耗子目送我们一行人走出饭店后，我听见身后耗子沉声命令手下把小敏带走，这个时候小敏也终于反应过了，但她没有再对我紧咬不放而是疯了一般地哭闹起来，不断声嘶力竭地质问耗子怎么敢打她，是不是不爱她了，诸如此类的一些话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弄得就连耗子的那些手下也都纷纷侧目，我们这边对这出闹剧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在小敏接连不断的叫喊声中上车离开了。
　　“耗子也不容易啊！”吃晚饭的时候，曾与耗子交情不浅的老豹感叹道：“那娘们就他妈是个祸害精，也难怪当年天宇哥怕她耽误小峰和耗子非让她滚蛋不可，她还为这事儿记天宇的仇，不要个逼脸！”
　　“那个骚逼不提也罢！”我紧锁眉头地摆了摆手，心里对于小敏也是十分厌烦，同时不太理解挺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那么喜欢挑拨是非借刀杀人，也真够能添乱的，还好在田军的协助下加上耗子也并没有完全被她所迷惑才没引出乱子来。
　　老豹提起小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仍然愤恨难平地说：“要不是她，耗子也不会变成这样！不过，看今天的架势，耗子好像也看出来了那骚逼其实是想借着他向天宇哥报复，好在他也不傻，知道天宇哥就要重新出山，不敢随随便便跟天宇哥结仇，算他小子识趣！”
　　听他怎么说，我忽然有些期待地询问道：“豹叔，你说耗子会不会甩了那骚货啊，我觉着这次文浩叔好像有点儿跟她翻脸的意思啊？”
　　“这个我看不大可能……”老豹却摇了摇头道：“那娘们确实烦人也老让耗子下不来台，可毕竟耗子对她的心多少年都变过，哪怕当年明知道她脚踩两只船也是那么死心塌地，年轻的时候不但为了她跟小峰翻脸还差点儿要转作正行，那份情谊别说你们小孩儿了，连咱们这些老爷们到现在都理解不了，要说耗子甩了她我看不容易……”
　　“诶，你们说这是不是就叫为了心爱的人跟全世界作对呢？”陈浩然这时候插了一句，那语气和神情让一旁的无赖团伙都不禁露出作呕的模样，这小子却嘿嘿一笑向我问道：“意哥，你说如果换成你是耗子你会不会像他那样，明知道是火坑可为了自己爱的人还情愿往里跳呢？”
　　“这个……”这小子的问题还让我真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在我谈论耗子对小敏那盲目的迷恋时却好像忘了，自己不也在这方面做过许多旁人看来同样是冲动甚至愚蠢的行为并且还遭到教训嘛。
　　看来不管古今中外还是年长年幼，但凡男人往往都会在女人身上迷失，连三十好几的耗子不也是为情所困，直到今天才稍微有了一丝的醒悟，也许想获得真正的成功真要像老爸所说那样永远把个人感情摆在次位才可以。
　　见我有些不自然，陈浩然却笑笑道：“不过，对于婉汀姐意哥你大可以放心，她是绝对不会像那女的一样的，婉汀姐是多识大体的一个人啊，比那小敏不强多了袄！”
　　虽然他拿婉汀和小敏相比较让我很不舒服，但感情与个人得失之间该取舍的问题再次在我心里反复着，尤其是经过与婉汀她爸见面和他要向我下跪求我“放过”婉汀之后，我总觉得这将会在我与婉汀之间平添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想起饭店里婉汀她爸的事儿我心里就很不安，想给婉汀电话说说可她的手机却掩盖关了机，想打到店里去又怕会再次和婉汀她爸交流而尴尬，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只希望胡柏航和婉汀能帮我从中调解下，等有机会我也会当面跟她解释清楚，我相信她肯定是会理解我的。
　　第二天，我们向西街大队人马进入黄台而且还毫发未伤地离开那儿的消息就传开了，人们也终于渐渐都开始相信这也许真是我们向西街重振旗鼓的信号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老爸回归让一切重新回到过去的状况，老爸以及他的那些手下也将仍然是西区一股强大的势力。
　　由于拆迁工程即将展开，而当地还有许多拆迁户需要，“交涉”，田军再次来到向西街找老豹他们想把具体事宜决定下来，可当他们刚想研究的时候我却提醒道：“豹叔，田叔，是不是应该把文浩叔找过来一起谈这事儿啊，我之前可答应好他的了！”
　　“大侄儿，你还真想算小浩子一份儿啊，我还以为你当时就是顺嘴一说呢。”田军冲我说道，我却点点头说：“当然不是随便一说，既然答应人家了还就办到，出来混讲的就信用，你说是吧，田叔？”
　　“也对！”田军想了想答道：“反正这次规模不小，需要的人手也少不了，只要你们这边儿同意我当然是没意见了，省得我还要多去几个别的地方找人！”
　　“咋地，田叔，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还要找人，你是嫌咱向西街人少还是怕豹叔他们能耐小啊？”我挑了两下眉毛询问道，田军嘿嘿一笑答道：“我可没那意思，只不过我老板告诉我这次这块地必须得尽快拿下，而且当地也有一伙儿混子在里面跟着捣乱敲竹杠，既然老板交代了那我就必须把事儿办立整，起码显得把场震住，多找些人那是肯定的！”
　　“那田叔你想要多少人啊？”我不以为意地继续问，田军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头顶大咧咧地说：“越多越好，我老板他不差钱，只要能把事儿摆平，就算全市的人都来了他也能承担得起！”
　　“好！”我闻听高声应道：“田叔，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人手方面我帮你整，保你满意，你看行不？”
　　“是吗？”田军瞧了瞧我似乎还不太相信，一旁的老豹也感觉低声提醒道：“太子，咱们现在就这些人，还得有一部分看家，你上哪儿弄那么多人啊？”
　　我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豹叔，这我知道啊，可既然田叔觉得你们加上耗子的人还不够，那我总得再帮着想想办法不是！不过我觉着应该这不成问题，总有人还是要给我老爸面子的嘛！”
　　在老豹和田军等待耗子来的时候，我也通过电话分别联络了郑辉、金伟还有小峰，表示我老爸需要他们各自派出人手去给朋友帮忙，郑辉在关于老爸的事情上一向没有废话很快就答应了我，而金伟更是责无旁贷，何况小朝鲜街那帮人现在还都处在“半失业”状态，市区里不能折腾的有机会去周边的县城赚钱他们求之不得呢。
　　倒是在给小峰打电话时我心里多少有点儿没底，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参与我的事儿，我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要以把田军这条线介绍给他为条件，让他派出人手来“帮助”我重振老爸的声势。
　　可让我有些没想到的是，小峰在这件事儿上答应得也很痛快，似乎并没有因为前两次被我连累而有其他想法，不知道他这是不是也受到了近日关于老爸那些铺天盖地的传闻所影响。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还得谢谢峰叔帮忙啊！”说好之后我很客气地向他道谢，小峰却在电话里笑了笑道：“用不着跟我整的这么客气，虽然你这一阵儿没少给我添麻烦，可谁让天宇哥有话要我不管什么情况都得配合你呢，再说了，赚钱的事儿我没有理由不干啊！”
　　“我老爸啥时候找你了？”我十分惊讶地问道，小峰想了想说：“就前两天，你不知道吗？打电话问了问我最近的情况，然后嘱咐我还得继续帮着你，没说太多话就挂了，好像还真挺忙的……”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老爸信任且唯一联系的竟然是所有人里看似最不可靠的小峰……


第1204章 回我的地盘
　　不过，仔细想想这或许也是最合理的选择，从李鬼子那个私生子的事情之后，小峰也算是彻底跟老爸绑在了一起，他这个最先背叛老爸的人早已成了最怕老爸倒台的人，要论起来他才算是真正对老爸“死心塌地”了吧。
　　也难怪对于一再被我所坑，小峰除了难免的抱怨和不满之外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他很清楚对我好那就相当于在向老爸表明立场，李鬼子私生子的死就好像一颗炸弹同时威胁着他和老爸，但相比起来他要更怕一些，所以照这个形势看来，他确实是十分可靠可信的。
　　我现在终于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幕后操控，连新生势力里佼佼者的小峰都只能听命于老爸的安排行事，这还真是一般人不可能做到的，正是因此我对老爸重新获得那个老头的信任也变得开始有信心了。
　　所以尽管对小峰的话还有些存疑，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深究，继续很自然地跟他讲着要他出人帮忙的事儿，只是在最后才好像抱怨似的说：“诶呀，峰叔，看来我老爸还是跟你关系好，谁也不联系单独联系你，连我这亲儿子跟他说话都费劲儿呢，太让我嫉妒了！”
　　“行啦，你也用不着说这话，谁让我有把柄在你爷俩手里握着呢，现在想想还真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套里面了！”小峰有些无奈地说道，似乎在感叹自己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另一层面上他好像跟老爸跟我都一样，在并非完全出自本心的情况下一步步朝着没法回头的道路迈进，这条路除了继续前进之外就只有死亡……
　　在我从中联络下，几方势力重新聚集并且以老爸的名义一起去办事儿，不用想就知道能造成什么样的轰动了，我甚至感觉这是即便老爸在过去也没有达成的效果，要不是他们几个现在都自立门户不再是老爸的手下，单凭这一次给田军帮忙的阵势就足可以成为西区甚至是全市最大的团伙儿了，而且要真是仔细对比起来，除了“我的”小朝鲜街之外，几方人马里向西街倒是最薄弱的一支了。
　　得知我毫不费力的就又召集了更多的人手，田军也有些傻了眼，我则马上意识到，这家伙之前的话里肯定是又包含着为了装逼而夸大的成分，但人手已经找好了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为他自己装过的逼买单，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我将粗略估计的人数告诉后他那复杂的表情，简直就好像一个守财奴被人无情地洗劫了一般，竟然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说自己胃痛。
　　“豹叔，别忘了我老爸的话，先收钱，没见着钱别干活！”临行时我对老豹提醒道，而且在之前也把这个规矩告诉了小峰、耗子几个人并且要他们转告各自负责带队的手下。
　　老豹听后笑着点点头道：“放心吧，太子，这次田军这小子别想赖账，这次他可玩大了，找了这么多人去干活儿，而且还是按人头结账，想想就他妈解气！”
　　在和老豹又聊了几句后，他就带着街上一部分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而我找来的其他人此时应该也正前往海县，到那儿与田军汇合后便可以开始“工作”了，事情倒也算是圆满完成，我也觉得舒心了不少。
　　老豹他们走远后，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几个人凑了过来，望着远去地几辆车他们似乎都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还没等我问他们怎么了，就听陈浩然沮丧地说：“意哥，这次整出这么大的阵势，你居然不带咱们一起去，也太没劲儿了吧！那么多人可都是你找来的，而且大半个西区都听见这动静了，不趁这机会出风头还等啥时候啊？”
　　他这么一说，无赖团伙几个人也表达了与他相似地意见，我当然知道这几个家伙都是不安分的主儿，也预料到他们会这个样子便笑了笑说：“你们几个啊，就他妈爱凑热闹，但不能啥热闹都跟着凑啊，这种事儿还没到我们搀和的时候，该识趣就得识趣，这几天我已经够装逼的了，总不能让那几个老大觉着我个小逼崽子还想管他们吧，事儿做的太过就不好了！”
　　“那咱们接下来干啥啊，总不会是看家吧？”也知道事情没法改变，在失望过后陈浩然就着急地问道，我看了看还算平静的向西街寻思片刻后才说：“回我的地盘，顺便打听下徐林和小白那边儿的情况，咱们得去做咱们这个岁数的人该做的事儿了！”
　　“好吧，不能跟着打大鱼，也就只能捞点儿小鱼小虾了！”陈浩然嘟囔道，我身上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然后就带着他们几个前往了小朝鲜街。
　　由于这几天我都在向西街忙活，对于与孟露之间的争斗多少有些忽略，回来之前不禁还担心起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见到宝子询问过近况后我却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由于我们在学校和小朝鲜街两处都有人手，竟然让孟露那边儿的人还有些首尾难顾起来，一方面他们要继续在学校帮助孟露发展实力并且保护孟露，另一方面还要防备类似于上一次的袭击，也只能出于应对我们而同样将人分成了两块，这样一来徐林那边儿不但缓解了压力而且还因为小白带人协助已经不再想起初那么吃亏了，至于剩下的宝子他们则是大多数时间按兵不动，偶尔对接近小朝鲜街和长乐街交界的长乐街小混混下手，仗着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和打完就撤的套路再加上有胡俊压阵，留守的长乐街小混混们也是苦不堪言。
　　一个简单的“分兵战术”就让孟露那边儿受到了不小的困扰，在我对此感到满意的同时不禁还对孟露有那么点儿小失望，虽然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又犯了轻敌的错误，可不管从何种角度来说，这种“低年龄段”的战斗对于我来说都确实不再像过去那么困难了，更何况我还是比较认真来面对这种小打小闹的。
　　因为这天是周末，孟露不会去上学，我便趁此机会打电话招呼徐林过来吃饭，同时又让宝子把小白也喊来，我要好好犒劳下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的他们，当我在饭店里正张罗着点菜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如约而至，可见到徐林和小白后我却被弄得一愣。
　　只见原本都是留着带有染色中长发的俩人竟然剃了个大光头，而且不光是他俩，连跟他俩一起来的几个小混混也跟他们是同一个发型，乍一进来简直都有点儿晃人眼睛，一个个分明就跟小田军差不多了。
　　见到这几个光头，还在说笑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安静了下来，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们，尤其是与小白他们还不认识的无赖团伙，估计他们还得以为这些人都是我从庙里找来的呢。
　　见我一脸诧异的神情，小白摸了摸脑袋又回头看了看另外几个人，才嘿嘿笑着对我打招呼道：“太子哥，看咱们的新造型咋样，有没有你当年的风范？”
　　此言一出，他和徐林几个人还露出颇为自豪的笑容，我则下意识地抬眼向上瞧了瞧，知道他们说的是过去我上学时候的头型，看那是我当初在胡柏航的作弄下才养成的习惯，只是觉得那种发型比较方便打架的时候也不好被人抓头发便一直留着那个头型，可我起码还稍微有些头发，哪像他们几个这样一根毛都不剩了啊。
　　“太子，不光是咱几个，那些兄弟们也都把头发剃了，咱现在是‘光头党’，大家一起出去的时候别提多有气势了，那帮学生和长乐街的人一见着咱们就懵了！”徐林也兴奋地说着，似乎对这个造型也是相当满意。
　　“妈的，我最近是不是跟秃老亮有缘啊，一个田军就够晃眼的了，这下可好，又来了这么一大帮……”我哭笑不得地对陈浩然他们几个说道，可陈浩然这小子却面露异样的神情打量了这几个光头好久才一拍大腿道：“这个造型太他妈酷了，我也要，咱们以后就都是光头党的，吓也把其他人给吓住了！”
　　“浩然兄弟说得好！”小白称赞道，然后对宝子说，“宝子，你们也都赶紧把头剃了吧，咱们统一造型！”
　　“我不……”宝子说着还伸手捂住了脑袋，对于加入他们这种怪异集体行为的意思，而就在这时候，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了一个鲜族小混混，一见到我们就高声道：“太子哥，小白、宝子，街口那儿又干起来了，这次他们人不少，咱们有点儿要吃亏了！”
　　“妈的，连顿饭都不让人吃好！”徐林骂道，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冲突已经让他从之前单纯的想要出风头渐渐转变成了一种对孟露那些人的恨意，所以他第一个就暴怒了起来。
　　在得到我同意后，这几个光头率先就冲了出去，宝子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之后也挥手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而我忽然有种预感，觉得等会儿自己很可能会再次与孟露碰面，在迟疑了片刻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朝街口发生冲突的方向奔去。


第1205章 就这样吧
　　等我走出饭店时，小白和宝子他们已经喊出了不少人，而我这才发现，还真像徐林和小白先前说的那样，好多人果然都剃了个大光头，其中既有之前跟着小白去协助徐林的人，似乎也有受到他们影响的效仿者，一时间只见一颗颗光秃秃的脑袋在迅速向街口方向移动，半条街好像都要被他们给照亮了。
　　“他们这帮人还真他妈能闹腾……”望着眼前这壮观的“光头大军”我感叹了一句，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对此也是忍俊不禁，只有胡俊露出无奈的表情，对这些人这样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不过，他们这样看上去好像确实还挺有气势挺吓人的，弄不好单凭那一个个的秃头起码就足以去晃对手的眼睛了。
　　此时在小朝鲜街和长乐街交界处已经打了起来，等我们几个最后赶到时根本就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看见咱们这边儿的一帮大光头正又喊又骂地与另一伙儿人打在一起，由于场面十分混乱到处都有人在搏斗，我也没法找出对面有没有熟面孔，但来之前那种毫无缘由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孟露肯定也会出现。
　　心里这么想着，在陈浩然、胡俊以及无赖团伙的左右护卫下，我便忍不住朝四下瞭望了起来，就好像是习惯一般极力想要从眼前这战局之中找到孟露的身影，但同时我也明白，如果她真在场那这或许应该算是我俩之间第一次正式的大规模冲突，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到了，尽管它来得有些突然到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甚至我到现在都仍然叫不准自己会不会跟她动真格的，可一切似乎即将要发生了。
　　“剃完头干仗是有劲儿啊，打得这么猛，哈哈！”陈浩然兴高采烈地说着，对这帮光头党的表现还挺满意和欣赏，就在他继续指指点点之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冲我一甩头道：“意哥，你看大那边儿，是不是孟露啊，这丫头还真来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就是一紧，带着几分隐隐的慌乱和无措顺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在打斗人群的远处果然还站着几个人，当中而立的一个女孩儿正孟露，此时她正带着几个人在后方观望着双方的激斗，看上去似乎不慌不忙还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架势。
　　胡俊和无赖团伙他们也发现了孟露那几个人，胡俊看了两眼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弹飞出去，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道：“动……不动……手？”
　　无赖团伙几个人也都摩拳擦掌起来，纷纷向我请战表示要冲过去直接摆平对面的“领导层”，毕竟擒贼先擒王的套路是什么时候都很管用的，加之对面的头儿还是个女孩儿，在他们看来就更加容易了不少，他们几个似乎都很有信心突破人群完成目标，而且我觉得只要他们真拼起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现实的事儿。
　　但问题是，即便到了这般针锋相对的地步我却还是很犹豫，尽管之前我下过那么坚定的决心，但事情往往想想说说很容易，一旦亲身面对时还是会有些踌躇不前。
　　见我没有表达，急性子的陈泽忍不住催促道：“太子，让咱们几个过去吧，给他们点儿厉害尝尝，也能让他们消停一阵儿，孟露那丫头两下就能搞定，我保证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再出来装逼了！”
　　“看看情况再说，先别急……”我沉声应道却明显有些在逃避，一旁的陈浩然见状想了想才对我说道：“意哥，别看了，我现在就领他们过去，这边儿让胡俊陪着你，肯定帮你赢得漂漂亮亮的，你就瞧好吧！”
　　说完陈浩然挥手就要带无赖团伙去参战，这要是放在以往我很可能会斥责他的擅作主张，可这一次我同样迟疑了，只是发怔的看了看他们几个，态度十分的模棱两可，竟然有些要把决定权交给他们的意思。
　　看我虽然没有点头但同样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无赖团伙几个人在与陈浩然交流了一下眼神后便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终于替我做出了决定，而我也在心理上有了些许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只不过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可悲了呢？
　　“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就……能过得去了？”留守在我身边没有一同前去的胡俊结结巴巴地问了我一句，原来他也猜出了我的部分心思，明白我在情感和现实之间其实已经有了倾斜，只是不愿或是说不敢去面对和接受罢了。
　　“就这样吧……”我喃喃地说道之后就沉默不语了，没法确定自己这样是不是已经算抛开了个人的情感也否定了曾经的过往。
　　由于孟露那边儿前前后后陆续也来了不少人参战，以人数优势弥补了单独战斗力相对较弱的劣势，与我手下的朝鲜帮还算打了个势均力敌，当然小白、宝子这些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仍然发扬着勇猛善战的特点不落下风，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们剃光头起到的作用。
　　此时陈浩然和无赖团伙正尽量避开无谓的对手朝孟露那边儿接近，途中还喊来了徐林加入，在一番猛冲硬闯后果然离孟露那几个人越发接近了，而直到这时孟露身边才有人发现了他们，还没等完全的做好准备陈浩然和徐林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看见这一幕，我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而且其中有一部分竟然还是在为孟露担心，我很清楚不管是陈浩然、无赖团伙还是徐林，在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男生女生之分，对他们来说只要跟我们作对的那就是敌人，要论起来陈浩然还算是里面比较理智的，无赖团伙那绝对个个都是混不吝，至于徐林更是只要能出风头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在陈浩然和徐林过去的一瞬间，远远望去我似乎发现孟露也有些慌神，但很快她好像就稳住了心神，在身旁两个小子的保护下向后退了退，其他几个人也迅速上前迎战并且不断呼唤着附近的同伴过来帮忙。
　　虽然深入对手的后方而且是以少打多，但陈浩然和徐林俩人却并没有胆怯，十分勇猛地继续攻击着，一个小子护住孟露后退刚转回身就被陈浩然跳起来一拳直接打得蹲在了地上，徐林趁势抬脚踹过去那小子就趴下起不来了，其他几个人围过来之后也没少吃他俩拳脚的苦头。
　　陈浩然这小子太能打了，能打到以至于连我都不禁担忧起来，真不敢想万一他们等会儿真的得了手，孟露要是被这小子来一拳头能不能扛得住，可就在我有些不合时宜的担忧之时他们那边儿的局面却似乎有些改变。
　　正玩命地跟两个小子厮打着的徐林此时并没注意到后面，此时一个黑大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从哪儿斜刺里冒了出来，照着徐林的后腰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徐林踢得向前扑去，一个他们那边儿的小子也被徐林一起给带倒了，不等徐林爬起来，那黑大个上前又是连续几脚，而徐林也只有在地上翻滚的份儿了。
　　“二黑！”我已经认出了来人忍不住惊呼一声，身旁的胡俊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俩都清楚二黑这家伙有多猛，从当初他跟着张鑫时，他在体格和身手上就几乎是成年人的水平了，再加上心狠手辣的手段着实是个可怕的对手。
　　之前我就从黄思源那听到过二黑也被孟露找了过去的消息，只是因为一直没有跟他碰面便没有太在意，可今天一见他出现并且仍然还是这么凶悍，我也不得不为那边儿的陈浩然他们捏了把汗。
　　在把徐林放翻并且打得徐林没有还手之力后，二黑便将他留给了其他几个同伙儿，随即又奔着陈浩然而去，陈浩然也已经看见了刚才那一幕，过去在二黑身上吃过大亏的他知道这黑大个不好对付，只能暂时放弃了孟露那边儿转身拉开架势。
　　二黑刚一来到近前，陈浩然就相当敏捷地打出一拳击中了二黑的肚子，二黑那健壮的身子也被打得微微歪了下，紧接着陈浩然又打了几拳，不是被二黑躲开就是被他用墙一般的身子抗住，陈浩然那几乎人见人怕的拳头在这家伙身上居然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
　　知道对方要比其他人皮糙肉厚更加抗打，陈浩然也不想贸然继续硬拼，在二黑开始还击时他果断的向旁闪身，利用他那套拳击的步伐开始围着二黑绕起了圈子，与他初到向西街在街上对付那个傻子铁柱时很相似。
　　我很清楚，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里很少有人可以让陈浩然如此对待，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单从实力上对比来说，陈浩然或许还真不一定是这个二黑的对手，对付他靠单打独斗的方法肯定不行。
　　“胡俊，走！”我咬了咬牙对胡俊唤道，同时招呼更多的人一起朝那边儿进攻，以便将主要战场转移过去，既是想办陈浩然他们也是希望能以此逼退孟露，只要能逼她带人回到长乐街，即便我们率先撤退从规矩上讲我们也仍然是胜利的一方。


第1206章 一挑二
　　本来因为陈浩然和徐林他们对孟露的接近就引来了一部分人的注意，现在我又气势汹汹地命令众人向前冲，打斗的人群因此也终于又开始向长乐街那一侧移动了。
　　小白此时已奋力打退挡路的对手来到我身边，而宝子则还在别处打着，任凭小白怎么大声呼喊让他也向我靠拢，宝子都始终还在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殴斗，并不想像小白那样在这种环境下还要冒着险向我表示忠心，对他来说好像带领兄弟们保持攻势和气势更重要。
　　“他们人还挺他妈多呢！”小白在用拳头击中一个小子的鼻梁将那小子打得蹲了下去后冲我高声道，同时还不忘露出他那猥琐的笑容，似乎对于眼前的场面并么有过于紧张。
　　“因为啥啊就干起来了，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儿你们已经打成这样了？”我这时终于想起询问原委，小白又踢开一个长乐街的小混混后喘了几口气对我耸耸肩道：“谁知道到底为啥，反正就是干呗，好像是不大点儿的小事儿吧……”
　　说得还挺轻巧，不大的小事儿都能演变成这样，他们可真是好战，而且又把我逼得不得不终于和孟露针锋相对并且还要痛下狠心向她下手，想想就让人懊恼！
　　这个时候，陈浩然还在绕着二黑打转，时不时上前一拳进行骚扰，而无赖团伙也在附近应付着其他人，以免让陈浩然除了要面对二黑这个强劲的对手外还要以一敌多，但即便这样陈浩然还是很难越过二黑的阻拦。
　　怕陈浩然出现差池，我急声对胡俊吩咐道：“胡俊，你赶紧冲过去帮浩然他们一把，我带小白他们给你开路，你先不用管我了！”可听到我的话，胡俊却不太信任地看了看小白那几个人，然后又瞧向还在与二黑缠斗的陈浩然才闷声道：“别看……不起那黑……小子，他能……顶住！”
　　“这……”我诧异地看向他，而他却眼神很坚定，既不愿意丢下我不管又似乎对陈浩然对付二黑确实有些信心，只是我可不敢大意，最后只好狠了狠心亲自动手去驱赶前面的人，一心要给陈浩然解围，在我的这种举动下胡俊也只能跟随协助。
　　经过了那么多的洗礼，我发现我与胡俊之间的配合好像也越来越默契了，凭着他那“万夫莫开”的本领和我的策应，尽管周围对手众多，但却很难阻挡我俩前进的脚步，几乎是我抓住一个胡俊就猛打一个，并且在被胡俊揍过之后就很少有人能再重新上前了。
　　有了我俩的带领，加之小白他们本身就不弱，在一番冲击后我们已经突破了附近的人群，离着陈浩然他们越来越近，但离孟露也距离不远了，此时我俩基本上都能看清对方的脸。
　　打斗就近在咫尺，孟露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她天生就有股子不屈的气质，所以尽管神色凝重但却依然站在不远处继续观望着前方的战况，还不时高声喊两嗓子，要二黑和其他人收拾了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从她身上我再次发觉了当初孟飞的影子。
　　这个时候，二黑已经被陈浩然的骚扰打法彻底激怒了，也许他也没想到这个黑小子会如此不好解决，再几次猛扑未果后，他发出了低沉的怒吼，挥舞两只粗壮的胳膊左右开弓抡向陈浩然，陈浩然自然不敢硬接，只是继续依靠灵巧的步伐左躲右闪，无论如何也保证自己不被这个黑大个打中。
　　“二黑，我来帮你！”忽然孟露身边那些人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随即老五就窜了出来，快步朝陈浩然跑去，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身子跃起提出一记飞脚，陈浩然发觉又有人过来赶忙闪躲，这才勉强没被完全踢中，但侧腰还是挂着了一下。
　　上次带人来小朝鲜街偷袭我最后狼狈的被人抬回去的老五果然也没有缺席这场仗，只是上一次被我用“同归于尽”的招数伤了后，他身体恢复得明显没有我快，而且被我用头撞过的鼻梁至今还贴着纱布，乍一看就跟没鼻子了似的，那模样还真挺滑稽的。
　　之前面对二黑陈浩然就很难取胜了，现在又加上一个老五助阵，这下我是彻底对陈浩然担心了起来，可我和胡俊仍然要继续应付周围前仆后继的长乐街小混混一时不能脱身，想尽快帮他也是有些无能为力。
　　可当二黑和老五俩人一左一右将陈浩然逼退到一颗大树下时，让我担忧不已的这小子竟然莫名地露出了近乎于狂妄的笑容，就好像一点儿也没害怕这一挑二的局面，弄得二黑和老五都有些诧异不明白面前这个黑小子是什么意思。
　　“给我狠狠揍他！”这时候不远处的孟露高声命令道，而且还故意示威似的向我看了看，对这一幕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毕竟让我把孟露彻底当成是孟飞来对待是太困难的一件事儿了，可她却又在各种方面都越来越接近孟飞，事情好像真的已经没办法再挽回什么了。
　　“操尼玛的！”听到孟露的命令老五立马就动了手，拳脚并用着朝陈浩然攻去，但这次陈浩然没有再做躲避，而是表情狰狞地迎了上去，在老五用膝盖顶到自己的同时，他的拳头也直接轰在了老五的脸上，而且还正好准确地落在老五那还贴着纱布的鼻子上。
　　这下老五可是惨到家了，连踢出去的腿都没来得及收，便金鸡独立的捂着鼻子大叫起来，随即就因为站立不稳扑通一下摔倒在地，捂住他那已经不能再受打击的鼻子不停打滚嚎叫着，就好像马上要死了一般。
　　不过，尽管陈浩然凭着他那精准的出拳一击就撂翻了老五，但他也被老五用膝盖顶得不轻，也一只手捂住肚子将腰弯了下去，可还不等他缓过劲儿来二黑就靠了过来，抬起大手朝陈浩然的脑袋啪地一声猛拍了下去，这一下就直接让陈浩然身子栽了下去，被打得有些发懵的陈浩然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撑地不让自己趴下，另一只手却仍然捂着肚子。
　　“我操！”二黑恶狠狠地骂了声抬起脚就朝陈浩然的后背用力踏了两下，陈浩然则拱起后背咬牙硬抗着无论如何也不让二黑将自己弄趴下，二黑见状更加恼怒，停止踩踏后便要踹向陈浩然支撑着地的那只胳膊，而那只胳膊正是陈浩然当初在球场时被二黑和王庭亮联手弄骨折的那只，曾经的惨剧今天似乎就要再次重演。
　　“浩然！”我惊呼了一声，使出最大的力气用拳头打退了面前最后一个阻拦我的小混混，与胡俊一起朝那边儿飞奔而去，但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了。
　　可就当我以为陈浩然会再次受到重创时，他却忽然收起了那只撑地的胳膊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并且在二黑踢过来的时候猛地将二黑的那只脚抱在了怀里，任凭二黑怎么挣脱就是死死不松手，然后缓缓抬起头怒视着二黑。
　　“你个小逼崽子，给我松手！”二黑嘶吼着就往前挪动他那健壮的身子，而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陈浩然此时已经抽出了一只手，同时身子前倾紧紧将二黑的脚压在肚子和腿之间，然后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挥出一拳，重重击打在了二黑的膝盖内侧。
　　挨了这一下，二黑因为疼痛不能自制地蜷曲了膝盖，而之前他正在向前挪动另一只脚因此几乎要失去了重心，这时候陈浩然也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抱不放的他那只脚，二黑那高高大大的身躯随之轰然而倒，没等他要爬起来，陈浩然已经嗷地一声扑了上去，骑在二黑的身上轮圈了拳头就是一顿招呼，似乎要将之前吃过的亏全都讨回来。
　　虽然侥幸占了很大一部分，可见到二黑和老五这两个主力干将竟然都栽在了陈浩然手里，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根本没人会想到这小子现在的本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我身旁的胡俊都忍不住发出了“我操”的感叹。
　　不过被陈浩然骑在下面的二黑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而且看那架势似乎很快就要靠力气推开陈浩然了，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冲了过去，还出于私怨特意猛踩了一下老五的身子，胡俊也有样学样跟着来了一脚，疼得老五差点背过气去。
　　不等二黑缓过劲儿来推走陈浩然，我已经俯身蹲下用手按着他的脸和眼睛，另一只拳头照他那大黑脑袋一顿捶，直捶得我手都发疼了也没停下，胡俊则吼叫着打退了两个要过来帮忙的小子让其他人一时间也难以接近。
　　在我按着二黑的脸不断击打时，我不经意地瞟了眼陈浩然，发现他此刻就好像已经发狂了一般，五官扭曲到几乎快到我不认识的地步，全然忘我的挥着拳，好几下还差点打到了我，二黑则被打得直哼哼，身体也剧烈的起伏着。
　　“快去帮二黑哥，再让他们打下去就完了！”这时候传来了孟露的呼喊声，当我转头看去时发现她竟然亲自带着几个人向这边儿而来。


第1207章 没法回避
　　在这种情况下，孟露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带人来给二黑解围，既是想阻止我和陈浩然继续痛殴二黑同时也是想挽回一些局面，毕竟在老五和二黑被击倒之后，整个战局也发生了非常非常的改变，对于我们这边儿来说这绝对是一剂强心针，不光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而且还在局面取得了优势，众人也打得愈发起劲了。
　　而对孟露那边儿来说就正好相反了，见到老五和二黑的情况很多人甚至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不安的气氛也开始笼罩了他们，毕竟这俩人也算是现在孟露身边的台柱子，连他俩都这样的都被放倒了，其他人在心理上肯定会出现很大波动。
　　因为孟露的召唤，一些人也朝着我们这边儿而来，尽管小白带人与无赖团伙奋力阻挡，但还是不可能完全挡得住所有人，而孟露身边那几个小子看那样好像身手也挺不错，很快就有人已经冲到了我们近前。
　　不过想来救二黑，这些人还得要面对胡俊这一关，本来就在周围负责组织援兵的胡俊十分专注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一脚就把一个小子踹得握着手臂龇牙咧嘴地退到了一旁，随即又和另外两三个小子打在一起且根本不落下风。
　　由于二黑这家伙皮糙肉厚还挺抗打的，被这么一顿痛揍仍然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还在挣命似的动着身子试图反击，而我和陈浩然也费力不少的力气才勉强制住他，看情况短时间内还真没法把他打服，现在眼看着孟露亲自上了阵，我不禁又纠结了起来，实在不敢想象等会儿万一跟她碰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可事情往往是越担心什么就越好发生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胡俊没有太在意孟露这么一个女孩儿，只是继续跟其他几个人打斗着，孟露却在身边人的掩护下和两个小子绕过胡俊的防御来到距离我和陈浩然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浩然，后面来人啦！”我急声提醒道，生怕处于暴怒状态一心打着二黑的陈浩然会忽略了周围的情况，同时自己也渐渐放慢了打向二黑的拳头，有些难以自控地望向孟露。
　　与她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好像使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敢怎么办，而孟露也站了下来，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地上的二黑又用异样的目光盯向我，就好像同样也在下着什么决心一般，到最后才从眼里露出了些许的敌意，高声喊着要身旁两个人跟她一起来救二黑。
　　“意哥，躲开！”刚才听到我提醒的陈浩然也转头看了眼，随即便对我唤了一声同时自己也从二黑的身上站了起来，但他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了二黑，在等我也起身后，见二黑刚把手从脸上拿下来想弄清发生了什么，他便直接抬脚狠狠跺在了二黑的脸上。
　　这一下二黑可是彻底倒了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就眼睛往上一翻疼得昏了过去，那张满是泥土和污血的脸有一半也都肿了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个人样了，直到这时陈浩然才好像出了口恶气，瞪着眼睛转过身来面向那两个小子，而那俩小子也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怔，没想到他不但能打而且下手还如此毒辣，在心理上就先落了下风。
　　只不过陈浩然此时也没有急于上前交手，毕竟之前他受到了二黑不小的打击而且还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差不多也到了极限，只是凭着他那股狠劲儿与对方僵持着。
　　我自然也明白他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马上几步上前站在他旁边，恶狠狠地指了指面前那俩小子怒喝道：“要命的就他妈赶紧给我滚，省得还得用咱哥俩动手！”
　　闻听此言再看看表情狰狞的陈浩然，两个小子露面迟疑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时也不敢轻易过来，可这时他俩身后的孟露却厉声命令道：“愣着干啥呢，二黑哥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赶快上！”说着她竟然还走上前来，朝那俩小子比划了个手势，率领他俩就向我和陈浩然打来。
　　事到如今，已经彻我彻底没法回避的了，看着孟露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我却感觉周围其他的一切都好像模糊静止了，眼中只有步步向我逼近的她，直到脸上挨了一个小子的拳头才终于回过神来。
　　“操尼玛的！”见我受到了攻击，陈浩然咬着牙挥拳将第一个小子打得倒退了几步，但他喘得也更厉害了，并且显出十分吃力的样子，可另一个小子已经从侧方抓住了他的肩膀，抡起拳头就在他胸口上来了一拳，陈浩然马上身子就一栽歪似乎很难再做出迅速的反应了。
　　从刚刚的错愕中梦醒过来的我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别的，在那小子继续对陈浩然攻击的时候跃了过去，一手抓开他拉着陈浩然的胳膊，一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脑袋，也没用瞄准就再次使出了用头撞脸的手段来，一下就把那小子给撞懵了，立刻就松开了陈浩然。
　　而我强忍头疼，在腾出手之后，仍然紧紧用那只手抓住他脑后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起拳头就在他的脸上一顿招呼，直打得他鼻血横流身子发软才作罢，将他一把推到在地后我接着又转身去对付另一个之前被陈浩然打退的小子。
　　此时那个小子正和陈浩然搂抱在一起，不等他使出力气压制住陈浩然，我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趁着他腿向下弯曲的机会陈浩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压倒在了地上。
　　可就在我要帮陈浩然一起将这个小子也摆平的时候，之前在旁边查看二黑的孟露却快步来到了我身旁，没有任何预示就扬手朝我挥出了一巴掌，还好她终究是个女孩儿，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非常一般，我只是下意识地闪避便躲开了她的袭击。
　　躲过她的巴掌后，我无比惊诧地瞪大眼睛看向她，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但所以的幻想和软弱也似乎在她这一下后彻底被打消了，我终于渐渐意识到，起码在这种局面下，我跟她只可以用敌人的身份相对，因为我俩所代表的早就不是我们各自本身了。
　　旁边的陈浩然还在地上跟那个小子撕扯着，前面胡俊也拼命地以一敌多，再远一些无赖团伙还有小白同样也在不断打斗，路边还躺着一直没起来的徐林，最后面还有宝子和一众鲜族小混混在和孟露的人互殴，他们之所以这样正是因为跟随了我！纵然我与孟露之间有过那么深的情感关联，但当我走上这条路且在各种自愿和非自愿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位子时，就注定我已经不能总是被个人情感所左右了。
　　在这一点上孟露或许要比我明白的更早，因为此时她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袖珍小刀来，这东西过去她就总是随身携带作为防身之物，没想到今天却要拿出来对付我了，只不过与这小东西的威胁相比，我跟她关系的转变才是最让我感到战栗的。
　　因为情绪激动，孟露握着刀的手此时也有些微微发抖，然而她还是表情愤怒地冲我吼道：“苑意，你就认输吧，要不然的话，我可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可是听她这样的威胁我却笑了一下，虽然是苦涩的笑，但其中却参杂着许许多多的感情，目光直直地望着用刀逼向我的她，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缓缓抬起手做了个让她尽管过来的手势。
　　见自己根本吓唬不住我，早就脸色涨红的孟露在迟疑片刻后，就双手捧刀大叫一声直刺向了我，可我只是轻松地后退两步一侧身就让她扑了空，随即我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将手抬起落下，手掌狠狠劈在了她的手腕上，她顿时就疼得脸一皱，那把小刀也掉在了地上。
　　可孟露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捂着还在发疼的手腕俯身就要去把刀再捡起来，看她这个样子我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可为了阻止她继续用刀刺我，我只能向前迈步用脚把刀踩住，然后伸手就掐住了她的后脖颈，有些用力的将她拽了回来。
　　“都这样了，还用接着打吗？”我尽最大可能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同时还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我明白在很大程度上这都是要做给他们看的，既然要结束这场战斗同时我们又不能输，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做了。
　　“你他妈松开我！”孟露恼羞成怒地叫嚷道，并且不断扑打着我，我侧过身子尽量不让她打到，然后就当众拎着她的脖子强行将她向前拖拽，同时放声冲所有人大喊道：“我看谁他妈还敢再动，可别怪我苑意不客气，对个丫头下手了！”
　　“孟露！”“露姐！”周围传来一片惊呼，附近很多人见此情形也都渐渐停下了手，有了孟飞的前车之鉴，所有人都知道孟露安全的重要性，现在她也落在了我手里，谁也不敢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但或许所有人包括孟露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刻我心有多痛……


第1208章 把孟疯子找来！
　　“苑意，你他妈欺负女的算啥能耐！”“就是的，有本事把孟露放开，咱们跟你打！”“警告你，可别乱来袄！”“露姐，你别慌，咱们马上救你！”
　　孟露那边儿的人纷纷在四周冲我大喊着，或是威胁或是警告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也只有向来打起架不要命的陈浩然对周围的情况还浑然不觉，仍然在地上和对手折腾着，直到小白和两个人过去费力好大力气把他拉起来，他才发现我正抓着孟露，还十分错愕的挠了挠头。
　　“没事儿吧，浩然？”我转头问了一声，陈浩然擦了擦脸上的汗和些许血迹，喘着粗气摇了摇头却好像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刚才被他压在地上的那个小子此时则是疼得直叫，看样子没少吃陈浩然的苦头。
　　我们这边儿的人都纷纷朝我围拢了过来，徐林和几个被打得不轻的人也被架起来带到了后面，谁都清楚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这个时候只要孟露还在我手上，那对面这些人里大部分即便挨打也是不敢怎么样的，毕竟孟露的安危也和他们很多人的自身安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看双方已经停了手各自站在一边儿，全都注视着我和被我抓住的孟露，我稳了稳心神，扫了眼还在挣扎的孟露，虽然心里不忍却没法表露出来，只能依靠“暴力手段”迫使她停止乱打乱动，然后冷眼瞧着对面一大帮长乐街的小混混，露出极为不屑的轻蔑神情来。
　　由于二黑和老五都被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孟露也在我手里，一时间对面似乎也没有那么个能主事儿的人站出来，除了对我大声警告外，内部似乎也发生着争吵，完全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该如何来应对眼下如此棘手的危机。
　　“太子哥，你想咋办啊？依我看，差不多就得了，你抓她也没用……”小白这时候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着，似乎因为孟飞的事儿还挺担心我会又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来，从后面挤过来的宝子也神情凝重地看着我，不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只有胡俊和无赖团伙还有被无赖团伙搀扶的陈浩然寸步不离地围在我左右，在保护我安全的同时也防止有人过来硬抢孟露。
　　“苑意，算你很，不过我是不会怕你的，想干啥你随便！”孟露已经没有力气再挣脱了，但嘴上依然不肯屈服，随即还冲对面大喊道：“都他妈傻了袄，继续打他们啊，用不着管我！”
　　尽管如此，但当对面那些人看见我阴冷的表情时却还是没人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今天也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很清楚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便宜，还是不要过于激怒我的好。
　　抓住了对面普遍的这种心理后，我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对宝子和小白吩咐道：“小白，小宝，你们带着大家先撤吧！”
　　“太子哥，这咋行啊？”小白惊讶地问道，又看了看对面那一大帮人，我却不慌不忙地轻笑道：“让你先走就先走，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说话不好使咋地袄？”
　　小白和宝子这才只能有些无奈地听从了我的命令，招呼同样很惊讶的众人撤离此地，我则又将陈浩然交给了他们带回，陈浩然一听也是很不情愿，拼着力气冲我又摆手又摇头，我却贴到他耳边小声道：“兄弟，听话，你这样就先回去吧，而且我还有事儿要你办！”
　　说着我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继续压低声音说：“给老穆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我需要他……”接过电话的陈浩然疑惑地看了看我，尽管不明白我的意图，但看我神情相当严肃也明白我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做，便也不再固执按着我的吩咐跟小白、宝子他们一起慢慢地向小朝鲜街退去。
　　见我们的人退了，我却依然没有放开孟露的意思，孟露手下这帮人更加感觉奇怪了，只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继续跟我们几个对持着，我则紧抓孟露不放高声向对面喊道：“你们最好别有啥想法，孟露可在我手里呢！马上去个人回你们长乐街，把孟疯子找来，告诉他，孟露被我抓了，想要人就赶快过来，我可没什么耐心！”
　　听得我这话，对面又是一阵骚动，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会要孟疯子来处理这事儿，真怀疑我是不是也疯了，而是不光他们，就连无赖团伙和胡俊也都一齐看向了我，惊讶于我怎么会想到把那种危险人物找出来。
　　我也没心情做什么解释，在看见对面有人慌忙的跑进长乐街后，我才低头看着表情痛苦且悲愤的孟露，心里不禁也生出了几分的怜悯和歉意，可我刚松了些劲儿她就再次挣脱了起来，要不是胡俊及时帮我按住了她，还真就差点儿让她脱了身。
　　“苑意，你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要找我大爷过来，你想死吗？”孟露扭头看着我声音发狠地问道，我听后却慢慢将头凑近她一些轻声道：“因为我要赢你，只要你大爷或者是你们家的人一插手咱们的事儿，那这次自然就算是我赢了，就跟上一次你让人来小朝鲜街打我一样！”
　　“你！”孟露听后气得简直要咬碎银牙，也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而这恰恰是现在的她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因为与其说她的敌人是我，倒不如说她真正要面对的挑战其实是来自她亲大爷孟疯子，她要向孟疯子、还有她家里的人以及长乐街证明自己并不亚于男孩儿，而与我为敌正是她证明的机会，可今天她不但落在了我手里，而且还可能会要孟疯子来救她，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打击，甚至也会影响到她妈妈与孟疯子的夺权之争，这可是最糟糕的一个结果了。
　　而我终于学会了打败敌人不光是依靠武力给予对方肉体上的创伤，只有在心理和名声上给对手造成破坏才是真正的胜利，只不过这一招儿却用在了孟露这个我最不希望成为敌人的人身上，还真是讽刺啊……
　　已经意识到要坏事儿的孟露此时大声喊叫着，意图阻止她的人去长乐街通风报信，但却为时已晚，因为不远处的长乐街正有一群人向这边迅速移动，而且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看来孟露被我抓住的事儿终于给他们造成了震动。
　　“太子，人来了！”李岩提高声音对我说道，其他几个人也都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就连胡俊的呼吸也要比平时更加沉重，谁都清楚我们根本不可能是长乐街那些老混混的对手，感觉我这几乎就是在玩命。
　　很快，在一声吼叫下对面那些小混混就纷纷向两旁躲闪，而且还几乎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与此同时只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的孟疯子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长乐街的老混子。
　　“咋地了，出啥事儿了？”孟疯子一脸凶相地向两旁质问道，还用大手按住一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骂道：“瞅一个个让人打的这逼样，也他妈不嫌丢人，以后可别出来显眼了，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那个小混混被孟疯子吓得直哆嗦，只能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我们这边儿，孟疯子这才把那小子推出去老远，瞪着一双豹眼怒视向我们，一眼就看见了孟露正被我和胡俊抓在手里，顿时面露凶光作势就要过来。
　　我见状马上指着他喊道：“孟大爷，别激动啊，我这人胆儿可小，给我吓着了你家侄女可就不一定安全了！”
　　“你小子！”孟疯子怒喝道，可在几个老混混的劝阻下也没法贸然过来，只好冲我嚷道：“告诉你，赶紧把露露放开，我可以保证一会儿不打死你，要不然有你好瞧的，你应该我可不怕你老子！”
　　“孟大爷，你好歹也是个前辈，跟我这个小孩儿这么一般见识是不是不太好看啊！再说了，我找你来就是想把她交给你，我觉着你是大人，肯定不会为难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看见了，他们这么多人，而咱们就这几个人，不这样我不得被打死啊！”我极力表现出镇定的模样对他说道，还故意让孟疯子误以为是孟露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打我们几个人。
　　果然，一向崇尚江湖道义的孟疯子在没细问的情况下就稍微收敛了些怒气，还带着责备的看了看那些小混混，而那些人也不敢答言，更是让他认为孟露是在以多欺少，结果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还被我抓住作为人质以求脱身，但尽管如此因为我抓着他的侄女，他还是十分气愤的看着我们几个。
　　而就在这时，身后却由远及近传来了警笛声，我知道应该是老穆过来，“帮忙”了，在警车来到我们身后按了几下喇叭后，我示意胡俊放开手，我则一个人拉着孟露向前走去，在距离孟疯子几米远的地方以一种很不屑的神情把孟露推了过去，然后就马上快步向后退去，笑着对孟疯子说：“不好意思，警察来抓我了，咱们回见！”


第1209章 老穆的猜疑
　　平生以来我还是少有如此心情迫切的想要坐上警车，过去在我看来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的这个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分明就是个安全的堡垒，也只有它才能在这种环境下震慑住孟疯子以保证我万无一失。
　　发现老穆正扶着车门站着那儿，脸上也带着几分疑惑，一时还没搞清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在见到长乐街那边儿一大帮人并且孟疯子也在后，他就面沉似水地凝视着孟疯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叔！”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赶忙摆手示意让胡俊和无赖团伙先上车，老穆瞧了我一眼沉声问：“什么情况啊，不是你们小孩儿打仗嘛，他咋还出来了？”
　　“孩子打不过我，家里大人就来出头了呗！”我大声应道，故意让孟疯子他们能听见我的话，老穆皱了皱眉抬手拍我脑袋一下训斥道：“你也上车去，别在这儿跟唱大戏似的了，还嫌捅的娄子少啊！”
　　我肯定是很听话的，“束手就擒”了，但老穆却并没有急着上车，反而还上前几步走到车头的位置冲对面唤道：“老孟，能不能过来说两句话啊？”
　　“我跟你一个警察没啥可说的，赶紧把这几个小逼崽子带走该干啥干啥去！”孟疯子不耐烦的应道，根本就没打算给老穆什么面子，这既是他性格使然同时也是他当然清楚老穆在这时候出面根本就和保护我没什么两样，或许在他看来老穆同那些给黑道充当保护伞的警察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听到他的回答老穆也没动气，只是冷哼了下继续高声道：“你好歹是个前辈，在你们道上更是有头有脸，跟着搀和小孩儿的打打闹闹是不是太掉价了啊，我记着大伙儿不都说你这人挺讲究的嘛！”
　　“你明白什么玩意儿！”刚要带人回去的孟疯子听后忍不住转回身来，指了指车里的我大声说道：“这小逼崽子比他老子还他妈可恨，要不是看他岁数还小，我早就……”
　　话还没说完，老穆用伸手点指了他两下警告道：“你早就怎么样啊？当我的面儿不要别乱说话，我可是警察！”
　　“操！”孟疯子不屑地骂了声道：“警察还能咋地，告诉你，我姓孟的混了几十年了，啥也不怕，我打过交道的警察也多去了，你算啥！不过，你放心，我老孟是不会跟个小孩崽子一般见识的，只要他别上杆子来惹我，我他妈也没空搭理他，我等的是他老子，你这个帮天宇看孩子的保姆不用担心！”
　　“好，你老孟确实算个讲究人！”老穆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脚下说，“当然，就算你想闹事儿也无所谓，我已经安排了两辆巡逻车守在这儿，只要你和你那些人敢捣乱，来一个我抓一个，所以我劝你管好你的人，小孩儿打架被抓走放回来容易，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用不着吓我，一个破小朝鲜街我还真没啥兴趣！”孟疯子撇嘴道，然后挥了下手说，“我还得处理些家事儿，不跟你扯蛋了，你爱安排多少人就安排多少人，不惹到我头上我就给你面子，但要是惹到我头上，就算你找军队来也拦不住我！走！”
　　说完这话，孟疯子便气鼓鼓地带人离开了，被救下的孟露则还站在原地望着我们这辆车，直到孟疯子让人把她带回去，她才赌气似地甩开来人的手，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老穆也开车带我们离开了此地，他说的还真是也一点儿不假，他果然在长乐街和小朝鲜街的交界处布置了巡逻车进行监视和震慑以防止可能发生的冲突，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在针对长乐街。
　　我又一次从与警方的相互“勾结”中尝到了甜头，这让我不但不再对这种事情觉得反感，甚至还有点儿欲罢不能的感觉，并且很希望能将这样的便利条件一直利用下去，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用了，简直跟玩电脑游戏时输入作弊码差不多，称之为百无禁忌应该都不过分。
　　老穆走形式的将我们带回了分局，胡俊和无赖团伙被他打发到走廊去罚站，而我则被他喊进了办公室，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但因为他是“自己人”我也没怎么觉得紧张。
　　“过来！”老穆坐下后摆手示意我道，我赶紧迈步来到办公桌前面嘿嘿一笑，还忙不迭地掏出点头哈腰的烟递了过去，对此老穆只是白了我一眼，就用手将我递烟的手挡了回去，然后从桌上拿了一支他自己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穆叔，今天可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上次的事儿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这回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我知道他其实是个怪人，对他的反应也就没在意，只是继续跟他套着近乎。
　　老穆没好气地看了看我，才语气不悦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孟疯子为什么会出来，他是找你的不？”
　　“我不都说了嘛，那些小的干仗没干过我，他这个老的就出来吓唬人，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个，所以就找穆叔您出来帮忙呗！”我嬉皮笑脸地解释着，而老穆却把眼一瞪厉声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呢，无缘无故孟疯子他能插手你们小孩儿的事儿？跟我说实话，他是怎么让你给招来的！”
　　“我也没说假话啊，真是那么回事儿……”我继续满脸赔笑道，可心里却已经发虚了，毕竟在警察面前撒谎可是个极大的心理考验，在他们这种人面前说假话似乎都要比对普通人困难不少，尤其是我们这种人似乎还天生就有对警察的惧怕。
　　“用不着你在这儿忽悠我，你不跟我说咋回事儿，我自己也能查出来，反正那么多人在场呢，那还不好打听吗？”老穆用咄咄逼人地目光盯着我说道。
　　由于他的身份以及对我的作用，我还真有些怕他会翻脸，而且他的话也不是在吓唬我，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他想打听那肯定就能打听着，我再这么瞒着好像也没有意义。
　　思索了一番后，我终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低声道：“打仗的时候我把孟露给抓住了，所以他们就把孟疯子找来了朝我要人……”
　　“是他们自己去找的孟疯子，还是你要他来的？”老穆继续冷声询问着，看样子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不禁咬了咬牙被逼无奈地答道：“是我让孟疯子来的……”
　　听到我这话，老穆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生气地呵斥道：“你这不是胡闹呢嘛！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都是你们小孩儿之间的事儿嘛，你为什么还要把孟疯子给扯进来，你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嫌现在还不够乱是不是？幸亏姓孟的算是个重名声的人，不好以大欺小，要不然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穆叔，你别激动嘛，有些事儿你不明白！”见老穆真的动了气我赶紧劝道，也明白对他来说保证西区的治安稳定一直是最重要的，而类似孟疯子这种人则是最令他加以防备和感到头疼的对象，也难怪他会因为孟疯子露面而如此情绪激动。
　　听到我的劝解，还在动怒老穆瞧了瞧我有些诧异地问：“你还有什么没给我说，什么叫有些事儿我不明白，那我应该明白什么？”
　　“这个……”我也一时语塞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底儿，毕竟激化孟露的妈妈和孟疯子之间因权利而产生的矛盾也可能会产生冲突甚至是伤亡，我想这肯定也是老穆不会愿意看见的。
　　可以说我的这个后台与其他那些黑道人士的保护伞还是有着很多的本质区别，这注定了我不可能完全做到跟他无话不说，也难怪即便老爸也对他还是有些许的防备，我与他的“合作”也一直都是充满了立场上的矛盾，因为他最终目的是少出事儿甚至不出事儿，而我还有我们则是要依靠各种制造事端来维持局面，这个时候我倒是忽然很希望他是个“坏警察”了。
　　见我没有答话，老穆在仔细打量我了一番后很直接地问：“我问你，是不是你爸吩咐你这么做的，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渐渐收起了笑容，不等老穆再次提出质疑我就沉声道：“穆叔，不管要干啥，你都得相信一点，那就是事情都会朝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你可以不信我这个小孩儿，但你总要信任我老爸吧，别忘了，你俩才是真正的‘合作伙伴’！”
　　“我……”这下轮到老穆说不出来话了，毕竟他曾经恪守的正直与高尚其实早就在潜移默化之中变了味，即便他没有忘记初衷，但还是让自己的那份白沾染了黑，而且分量并不少。
　　“穆叔，我老爸说过，想做成任何事儿都是要有代价的，我们有我们的需要，你有你的目标，只要咱们一直合作下去，对谁都不会有坏处的，而且我相信除了我老爸之外，整个西区没有一个人是能跟你合作的！”我缓缓说罢自己也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第1210章 迟到的耗子
　　我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老穆也对自己质疑了起来，反正在一阵沉默后他终于不再继续追问关于我逼迫孟疯子出面的事情，在严厉地警告我好自为之后又交代我找人帮他打听手头上几件案子的线索便放我离开了。
　　这起与孟露之间的冲突，虽然在局面和结果上都可以说是取得了漂亮的胜利，但我们自己的损伤也不小，好几个人都住了院，就连陈浩然当天晚上都吐了血，把我真给吓了够呛，不过还好他幸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一阵子，而他那天的勇猛表现已经彻底让他成为西区小混混中的标杆人物，名气和影响力也几乎是与我在伯仲之间了。
　　不过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倒没觉得特别重要，反而是长乐街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让我有些喜不自禁，因为据打探回来和流传的一些消息看来，长乐街内部似乎真的在发生着某些变化，听说不但有两处长乐街之外老孟家看的场子竟然因为自己人之间产生的分歧和冲突而撤了出去，而且在他们长乐街自己的地盘上近日也发生了几起内讧引发的斗殴，一切似乎向孟疯子被黄思源刺伤之前恢复了。
　　但我也清楚，这些其实只不过是下面人在为自己的主子制造声势，真正的博弈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个女人与孟疯子的权利之争在孟露被我“击败”后终于又摆上了台面，再也没法装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模样了，估计孟疯子对孟露所谓的栽培与考验也就此而止了，想到这点我居然心里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轻松。
　　因为攘外必先安内，短时间内老孟家是不会顾及其他势力了，只是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能帮到老爸，更不清楚老爸近况如何，究竟事情要发展到什么地步那个老头才有可能将老爸放回来。
　　转眼几天过去了，去海县“动员”拆迁户的人也都圆满完成任务返回了西区，这次的合作让各方都还算满意，并且还颇有些期待下一次这种集体活动的意思，而田军为了表示谢意隔天就张罗着请相关人员喝酒，地点则选在了相对比较中立的郑辉的地盘，我自然也应邀前往了。
　　在天意洗浴旁边的饭店，大厅里坐着的是包括金伟在内一些各方参加了这个活儿的骨干成员，里面的包厢则是专门给小峰、耗子、郑辉还有我准备的，而老豹也在我和田军的一再要求下“破格”跟我们坐在了一起。
　　只是，虽然特意给耗子以及他的人安排了位子，可直到开席耗子和他那些手下也连个影儿都没有，这让所有人都不免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跟我一桌的小峰更是对耗子的态度十分不满，还故意嘲讽道：“不用问，我看肯定又是小敏不让他来的，人家可不想把咱们当自己人！”
　　对于他的话，其实包括我都有着几乎相同的想法，毕竟耗子现在仍然处于立场不明的状态，虽说上次他当众打骂了小敏，可谁知道人家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耗子至今仍然还跟小敏在一起，这个与老孟家关系密切并且痛恨老爸的女人当然不会愿意见到耗子和我们这些人关系缓和。
　　倒是田军对此不以为然，还出于客套的给耗子打了电话过去，打完电话一回来小峰马上就问道：“咋样，我说的没错吧，他是不是不能来了？行啦，咱们喝咱们的！”
　　“没有，小浩子说一会儿就到，好像在忙别的事儿！”没想到田军却开口解释道，这让小峰不禁皱了皱眉马上又说：“妈的，故意最后一个来算啥意思，这里谁比他身份低，他装哪门子老大，要不是给你田军哥和小意的面子，我他妈才不跟他一起吃饭呢！你说是吧，老豹！”
　　听到小峰问自己，一直没做声的老豹却白了小峰一眼冷声说：“都一样是叛徒，谁也别说谁，我才是冲着太子才勉强跟你们坐一起的……”
　　“你……”被一向发闷的老豹抢白了一句，小峰的恼火自然是不言而喻，但老豹也确实有鄙视他们资格，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同老豹他们相比，小峰和耗子同样都是向西街的叛徒，这么说也不能算说错。
　　在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后，小峰才终于笑了笑道：“老豹啊，你说话还是这么直，不过，我喜欢，也难怪天宇哥和小意现在都重用你，毕竟你以前也算跟在我和耗子屁股后头过，哈哈，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我纳闷地探头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个究竟，田军便赶忙起身出去观瞧，很快他就走回来对小峰说：“那个，小峰子啊，你去看看那些兄弟是咋回事儿，耗子刚进门就围上去一群人，咱是喝酒又不是开干，都冷静点儿不行袄？”
　　原来是耗子到了，在并不了解耗子与小峰之间恩恩怨怨的田军催促之下，小峰慢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很不耐烦地大声喊道：“都他妈干啥呢，不就是迟到了嘛，也没说来晚就不让人吃饭啊，都给我老实实回去坐着，让你们文浩哥进来！”
　　听到小峰的命令，外面果然又是一阵动静，不一会儿耗子就出现在包厢门口，先跟田军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冲小峰点了点头，小峰也面沉似水地应了声便转身走回来坐了下去。
　　耗子虽然来了，但却只有他自己，似乎没带一个手下前来，这让田军有些奇怪一坐下就问道：“小浩子，咋自己来的呢，兄弟没带就算了，弟妹咋也没跟着，难道真闹别扭了啊？”
　　“没有……”耗子摇摇头还瞄了小峰一眼才说，“我正好自己去办事儿，顺路就过来了，我那些弟兄们也都有自己事儿要忙，就不让田军哥你破费了，反正收了钱就该出力，用不着这么客气！”
　　“哪儿的话啊，这次拆迁能这么顺利还是要感谢几位老弟帮忙，当然还有我大侄儿，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认识这么多朋友啊！”田军笑着说道，还真有些老大哥的架势，不亏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加上他又很能装逼，即便已经身为大哥级别的小峰、耗子在他面前都有几分逊色。
　　在田军张罗着把每个人的酒被倒满酒后，还没等他提议干杯，耗子却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有些异样的神情，环顾了一圈众人并且重点看了看小峰，才终于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今天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还请大家见谅！我确实有要紧的事儿去做，不是故意跟你们整事儿……”
　　“呵……”小峰听后不禁轻蔑地冷笑了下，将烟按进烟灰缸里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就在这时耗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惊，只见耗子端着酒杯宣布道：“有个事儿我想跟大家说一声，我耗子要结婚了，婚礼就定在这个周日，到时候大家可都要来啊，回去我就让人把请柬送来，先谢谢各位了！”
　　说罢，耗子就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而此时在座几乎所有人还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直到耗子笑着亮出杯底，田军才第一个做出了回应，然后马上兴冲冲地说：“恭喜你啊，小浩子，娶媳妇可是大好事儿，新娘子还是那个漂亮妹子吧？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太让咱们这些人嫉妒了，说吧！”
　　不明就里的田军说着还推了推一旁小峰的肩膀，可这时我明显发现小峰的脸色简直是铁青的，我相信当他听说耗子要和小敏结婚的消息后心情肯定很复杂，毕竟之前小敏可还跟他在一起过，就算那是老孟家给他的“赏赐”，可凭他和耗子与小敏之间那么多的纠葛，他对小敏肯定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怪不得耗子一进来看小峰的眼神就不对，他也明白自己这一举动可能会给小峰造成影响，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却不是小峰跟他之间的关系，而是一旦耗子和小敏那个女人结了婚，那对于耗子以后的立场会不会产生巨大影响，但这种场合我一个小孩儿又实在不能多言，只好转过头一脸忧虑的看了看老豹。
　　听说此事的老豹也是眉头紧锁，似乎对耗子的决定很不理解，在起身回敬了一杯酒后老豹很直接地问：“耗子，小敏她可一直想报复天宇哥呢，上次在黄台要不是你拦着，咱们今天连一起喝酒的机会都没了，我本来合计你已经想通了，可没成想……你俩这一结婚真成两口子了，你准备咋对待天宇哥这边儿啊？”
　　“老豹，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儿，跟天宇哥有啥关系？”耗子冷声说着，然后看向我和老豹道：“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也帮我转告天宇哥，小敏既然是我老婆了，那她这辈子也就算是有最后的归宿了，至于过去的事儿，我已经说通了，小敏答应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追究！”
　　妈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居然还有人表示要原谅我老爸，我心里暗想，但脸上却对耗子露出一个满是祝福的笑容……


第1211章 诚意和重视
　　“文浩叔，恭喜你啦！”我端着酒杯起身说道，而老豹见我有所表示这才也跟着站了起来，示意地举了举杯子闷声道：“耗子，恭喜……”
　　“谢谢了！”耗子笑了笑，随即又跟我解释道：“太子，其实你敏姨之前做的那些事儿都不是冲你，她跟你也没有仇，你俩……”
　　“诶，文浩叔，今天不说这些，就像田军叔说的，你结婚是大喜事儿，我发自内心为你高兴！”我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就和老豹一起干掉了手中的酒，而自始至终我脸上都没忘记挂着微笑。
　　见我喝光了酒，耗子看上去还挺高兴，但他马上又说道：“太子，不知道天宇哥你能不能通知一下，我现在也找不着他，要不然我真想亲口把这消息告诉他，而且我也希望结婚那天他能来坐坐，毕竟他是我大哥！”
　　没等我回答，一旁的老豹就忍不住插言道：“耗子，如果说你是跟别的啥人结婚，那我想天宇哥肯定会到场，可这个小敏……”说到这儿老豹也没接着往下说，只是撇了撇嘴，耗子当然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僵笑了下便继续对我说：“不管天宇哥愿不愿意来，我都想让他知道这事儿，太子，就麻烦你了！”
　　“看情况吧，这事儿我可不敢替我老爸做主，不过我会告诉他的。”我一副犯难的样子摊手道，本来我也联系不到老爸，更何况还是去参加耗子和小敏婚礼的这种事儿，我想即便老爸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会高兴吧。
　　耗子听完很客气地向我表示了感谢，又与郑辉寒暄了几句最后他终于转头看向了小峰，在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峰少，到时候早点儿来多喝几杯，小敏也希望你能来。”
　　“好！”小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似乎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先拿烟还是先举酒杯显得有些无措，好不容易他才首先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之后好像渐渐平静了下来，于是便也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很随便的抬了抬酒杯懒洋洋地说：“看情况吧，那天如果没啥事儿我就过去给你捧场，要是有重要的事儿那就说不了了，行啦，就这样！”
　　耗子点了点头，在又敬了一轮酒之后就以还要忙活婚礼的事儿为由离开了，嚷嚷着那天一定要闹洞房的田军则出门相送去了，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各有各的想法，尤其是小峰，在耗子出去后直接将没抽完的烟扔进了刚刚只喝了一小口的酒杯里，歪起嘴角盯着杯里慢慢散出的烟叶。
　　好一会儿郑辉才谨慎地向我询问道：“太子，这事儿你跟不跟天宇老大说啊，说了之后他会去吗？”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吧。”我敷衍道，郑辉哦了声又说：“要是天宇老大那头真有啥想法，那我也就不去了，虽然说耗子跟谁结婚是他自己的事儿，可毕竟他娶的是那女的，让我都有点儿觉着他这是跟天宇老大对着干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准儿人家文浩叔是真想成家呢，就算那个小敏跟我老爸有仇，可也没规定说跟我老爸有仇的人就不能结婚啊！”我看似没太在意地说着，但心里其实也觉得耗子做出这个决定后可能就意味着他要与我们愈发地渐行渐远了。
　　不一会儿，送耗子的田军也回来了，可因为耗子的婚讯，在场的几个人好像谁都没有了太高的兴致，连我都没有心情跟老豹和田军打听动员拆迁时的趣事了，草草喝了几杯后便散了席，只有田军还不忘张罗着说等耗子结婚那天还要大喝一场。
　　其实想想，有些事儿挺让人纠结的，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像结婚这种事情那绝对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可落到耗子这种人头上却都怎么也摆脱不掉黑道纷争与矛盾的关联，就连娶媳妇都会被所有人猜疑和防备，以至于他自己也同样顶着很大压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们这种人的另一种悲哀呢。
　　介于联系不到老爸，没法征询他对此事的指示，我只能试探性地问起老豹的看法，老豹自然是任何事情都以听从老爸和我的安排为前提，但他也表示，婚礼还是该去参加的，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为了继续拉拢，面子上起码总要过得去，更何况耗子还亲自开了口，如果不去的话难免会让耗子更加生分了。
　　想想他说的也挺有道理，即便是老爸在他应该也不会驳耗子的面子吧，怎么说这要是人家的人生大事，既然本来就不想激化矛盾，那为了个女人就孤立耗子实在是太不值当了，况且小敏这女人也许还盼着发生这种情况呢，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意气用事，把这当做是一场亲友的婚礼来对待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而也能让耗子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转过天来，耗子要结婚的事儿就在西区黑道里传遍了，耗子也果然派人送来了请柬，而且因为我在小朝鲜街呆着，他的手下没有托向西街的人转交而且特意多跑了一趟将两份请柬送到了我收手，其中一份是给老爸的，另一份则是给我的，这还让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经历的我有些兴奋，觉得我这个毛头小子也挺受重视的。
　　看见上门送来的请柬，陈浩然、胡俊他们才得知原来是耗子要结婚，他们自然也马上想到女方是谁，陈浩然第一个吵吵道：“这个耗子是不是没见过女的啊，那么个骚货他也敢娶家当媳妇，就不怕戴绿帽子袄，还好意思找天宇大爷和意哥你去，前几天他媳妇还要跟咱们火拼呢，真不知道咋想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身上的伤好了是不？”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乐意去就在家呆着，我带他几个去，到时候好吃好喝肯定少不了！”
　　“我才不稀罕去呢，你们愿意去就去吧，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再把场子给砸了！”陈浩然不屑地说道，我早料到他会这个样子，也真有些担心到时候他会真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儿来便也没有强迫，就答应让他留下不去参加，他对此竟然还挺高兴。
　　正这时，金伟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跟我打了个招呼后便对我说道：“太子，我刚收着风，听说这次耗子结婚长乐街的人也会去，峰哥让我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不用问，这肯定是小敏邀请的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乱，不过这或许也是个我们向外界和耗子展现实力的机会，既然老孟家也要前往，那在阵势上我们绝对不能示弱，而且还得压过他们一头，毕竟当天会有各界人士在场，我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老爸的影响力和威力，哪怕是装也要硬装出个样子来，这可不会是一场普通的婚礼。
　　摆弄着手里的请柬想了会儿，我对金伟说道：“金哥，等婚礼那天，除了留下看家的之外你们全都一起去给文浩叔捧场，不能让他觉着咱不重视他！”
　　“明白！”金伟点头应道，随即我又给郑辉和老豹分别打了电话，以老爸的名义要求他们在那天要多带人而且是越多越好，一定要把场子给热起来，让所有宾客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也意识到，这也许将会是一次没有兵锋剑影的战斗，凭我当然不可能是老孟家的对手，但只要有老爸的光环笼罩，那我就一定要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即便是整个世界都被我踩在脚下的气势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耗子婚礼的前一天，而此前耗子就已经开始在黄台招待来宾了，在老豹的建议下，傍晚十分我带着胡俊和无赖团伙随他先行前往了黄台，一来是想让耗子觉得我们很期待他的婚礼，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婉汀，毕竟从上次离开后都好几天没跟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肩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生我上次的气。
　　还没等到婚礼，光是招待客人的晚饭，黄台那家酒店就几乎挤满了人，很难想象明天婚宴时会是什么场景，我都有些担心要是我安排的那些人都来了会不会没有位子坐，不过看来耗子现在混得也确实很不错，记得上一次黄台来这么多人还是睿睿她爸连任村长成功呢，而眼前的阵势似乎并不逊于那时，耗子俨然成了黄台最出风头的人物。
　　虽然耗子因为招呼各路人马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但听说我们来了他还是特意挤出来招待我们，似乎对于我能提前来还挺高兴，在一番寒暄后他念念不忘地问道：“太子，天宇哥那儿你说了吗？”
　　“说是说了，可看那样我老爸可能是赶不回来。”我笑着答道，在发觉耗子略显失望后马上又说，“不过，文浩叔你可以放心，我老爸已经吩咐我带着所有能来的人给你捧场，明天一定让你的婚礼热热闹闹地！对啦，我是不是得随礼啊，哈哈！”


第1212章 经验不足
　　留在黄台的当晚，我又和胡柏航和吴宇航他们碰了面，虽然耗子已经包下了黄台两家宾馆给客人住，但我好像也什么睡觉的心情，在老豹他们去打麻将后便与双航找地方喝酒去了。
　　好一阵子没看见吴宇航了，他看上去还是有些颓废、萎靡，好像也打不起精神来似的，我也知道他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戒掉，依然偶尔会嗑些药，而且他恰好还在耗子手下的手下那儿搞一些那种东西的买卖，我想要帮他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似乎也不好接受我的任何帮助甚至是建议，因为在他看来那只能是我的怜悯，而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此时外面有耗子雇来的人正在放烟花，坐在肉串店里的我们一边儿喝酒一边儿看着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焰火，看了一会儿后胡柏航撇了撇嘴道：“操，你等我结婚的，场面肯定要比他这还大，而且我不会在黄台办，我要去市中心办，把那儿的大酒店全都包下来，办它个七天七夜！”
　　我听后笑着调侃道：“完事儿你就直接办头七呗，哈哈！”无赖团伙和吴宇航他们也都不禁哄笑起来，吴宇航还拍拍胡柏航说：“行啦，知道你小子牛逼，可你说话好歹也搂着点儿啊，再说了，你再办的再怎么大不也是睿睿她爸出钱嘛，靠老丈人就别拿出来吹了！”
　　“那咋地！”胡柏航不服气地说，“我就不兴以后自己牛逼起来袄，你就说耗子，他能有今天不也是靠我干爹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嘛，可他倒好，居然跟那个娘们结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干爹！让他往死作，等着的吧，早晚有他后悔那天，到时候大航你来当这个黄台的老大！”
　　“得，我谢谢你了！”吴宇航摆手道，话里话外似乎早就已经丧失了曾经的壮志雄心，只是贪婪的喝着酒，手也时不时会颤抖几下，看着就让我心里不好受。
　　“诶，大航，要不你还是别在黄台呆着了，老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我看苑意那头应该需要人，要不你去他那儿得了，是吧，苑意？”胡柏航忽然提议道，还冲我使了个眼色。
　　“行啊……”我见状只是点头应了声，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主动来，因为我也不太希望让吴宇航觉得我们是在刻意帮助他，那样他只能觉得这是对他的怜悯，他就更不可能接受了。
　　但即便如此，吴宇航听后还是摇了摇头笑道：“算啦，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吃有喝饿不死，再说，我早就干不动仗了，也帮不上苑意啥忙，他可正是玩命的时候，我去了只能添乱！”
　　“操，可是……”胡柏航还想劝说，我却冲他摆了下手然后对吴宇航说：“大航，都是哥们，有啥能帮上的就说话，用不着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你的想法，那我也不能反对，可是你得想想你真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是个有能耐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命不好！”吴宇航笑着打断我的话并且示意我不要多言，随即就转移话题道：“听说上次你把婉汀她爸给骂了，咋样，婉汀生没生你气啊，你俩最近联系没？”
　　“我靠，我啥时候骂她爸了，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无奈地问道，但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就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大口嚼着肉串的胡柏航，这家伙则嘿嘿一笑把肉咽下去后解释道：“我就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儿，这样不是显得你牛逼嘛！”
　　“你怕你老丈人，就盼着别人能骂自己对象的爸是不，我真想给你打那边儿去！”我扬手吓唬道，不过对这家伙的德行也早就习惯了，在一番笑骂后我才无奈地咂咂嘴说：“这回是真把婉汀她爸给得罪了，连婉汀的手机他都没收了，根本就不给我联系的机会……”
　　“没关系！”胡柏航笑着说道：“明天的婚礼，黄台这些做买卖的也会来随礼，毕竟他们都要耗子罩着呢，说不定婉汀也会跟他爸他妈一起来，就算她不来，你也可以趁机去店里找她，到时候不就见着了嘛，没逼事儿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也产生了几分希望，只不过明天婚礼上，让婉汀她爸我跟那帮形形色色的混混呆在一起，那他对我本来就不太好的印象可就更糟糕了，还真他妈让人头疼。
　　一直喝到下半夜，我们才去了吴宇航小叔的台球厅休息，天亮时我便被老豹的电话吵醒了，电话里他告诉我向西街、小朝鲜街还有郑辉的人都到了正在等我过去，我因为刚睡醒还迷迷糊糊地，也没多想就要他们来台球厅找我，等典礼的时候一起再过去。
　　匆匆地洗了把脸，又叫醒了胡俊和无赖团伙，正随便地吃着东西垫肚子，台球厅外面就陆陆续续停了一排车，前面两辆车车门一开，老豹、郑辉还有金伟就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里面观望着，我则赶紧穿好外套走了出去，可这一出去眼前的阵势却给我都吓了一跳。
　　十多辆各种款型的车在路边停了一长溜，每辆车上都是我“带来”的人，而且老豹告诉我还有一部分人因为来的车太多正等在黄台外面，准备等会儿步行过来，我闻听赶紧摆手道：“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就在那儿等着别过来了，咱一会儿就去饭店……”
　　看着眼前的车队我挠了挠头，不禁哑然失笑起来，自己一心竟想着来的人越多越好，却根本没考虑过会来多少人，看这情况饭店还真坐不下了，我不由得为那些人不能吃着饭还发愁起来，老豹知道后忍不住笑意安慰问我道：“太子，大家伙儿本来也不是为吃那口饭来的，不就是给撑个场面嘛，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发觉自己其实还是社会经验少，居然会担心这些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的问题，还好身边这几个长辈都算是自己人，要不然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了。
　　“金哥，峰叔他来不来啊？”我想起了小峰便朝金伟问道，金伟皱了皱没说：“这我不太清楚，他也没说个准信儿，可我想大家伙儿都来，他应该不会耍个别吧。”
　　“最好是这样……”我沉声道，这种场合我还真挺希望他出现的，怎么说他现在也属于老爸强有力的“盟友”，有他在我身边更能让旁人看到后忌惮我们向西街和老爸，终究这是在给老爸重振声威，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是老爸实力的体现。
　　“豹叔，咱们是不是先去饭店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典礼开始……”我询问道，老豹听后却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太子，你别这么着急行不，咱们这些人得等典礼完事儿，大部分客人都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去，过去天宇哥都是这样的，现在咱去了你是让人家看新郎新娘还是看咱们啊？”
　　“这么回事儿啊！”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发现自己又一次犯了糊涂，这里面说道确实还挺多，亏我之前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张罗呢，结果关键的问题却一个也没考虑，自己果然还是嫩，可谁让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参加婚礼呢，经验明显不足啊。
　　过了好一阵儿，不远处忽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鞭炮齐鸣声，饭店的方向好像也霎时间热闹了起来，黄台众多路人和住户也都兴致勃勃地朝饭店那头跑去，似乎要看看热闹，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老豹、郑辉和金伟他们也是不慌不忙仍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而一向爱凑热闹的无赖团伙早就等不及了，陈泽焦急地问道：“太子，咱真不过去瞅两眼啊，我还想看看牛逼人结婚啥样呢！”
　　“消停地等着！”我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但为了营造出想要的效果也只能忍耐，在喝止了无赖团伙后我还努力平静地现学现卖道：“今天咱们才是主角，得压轴上场，懂不！”
　　又等了好久，老豹打个电话似乎询问了下那边儿典礼的情况，而此时鞭炮声也停了下来，放下电话后老豹冲我说道：“太子，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吗？”
　　“嗯，好，典礼完事儿了吧……”我有点儿莫名紧张地说，明明是人家结婚我这么情绪激动算怎么回事儿呢？
　　正这时，郑辉的一个兄弟跑了过来说：“辉子，路被人和车都堵上了，咱们开车好像过不去了，咋办啊？”郑辉听后转头看向了我，我想了想便下命道：“都下车，咱们走过去！豹叔，让没进来的人也往饭店去吧，咱们门口见！”
　　“好嘞！”老豹应道，他们几个各自招呼人下车，跟在我身后浩浩荡荡地向饭店走去，在门口正好和另一部分人汇合。
　　尽管来参加婚礼的人非常多，但我们这帮人一路走来还是引起了最多的注意，在我稳住心神朝门里走时听见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议论：“这帮人又是哪儿的啊，咋有个小伙儿在头前呢，看模样岁数不大啊……”
　　“咳，他你不认识啊，他是向西街天宇的儿子，这两年西区的小孩儿里面属他名声最大了！”有明眼人介绍道……


第1213章 婚宴
　　我们如此声势浩大地进入结婚典礼现场，已经足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连饭店的入口处都因为我们这么多人的出现而暂时被堵塞住了，之前一直很喧闹的气氛也随之肃静了下来，好多宾客都不禁探头张望，一时好像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
　　此时几个负责帮耗子接待客人的兄弟也迎了过来，这几个人也都是从向西街跟耗子走出去的，跟我们自然也很熟悉，但见到这样的阵势同样多少有些发愣，而我则面带微笑率先开口道：“几位哥哥，我是代表我老爸领大家伙儿一起来给文浩叔贺喜的！”
　　几个人这才回过神，其中一个男人也赶紧赔笑招呼道，又大声吆喝着让人来把我们这一大帮人带进去就座，然后对我说：“太子，浩哥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包间，可没想到还来了这么多人，浩哥在上面给村长和几个领导敬酒呢，得等会儿才能下来，招呼不周的可千万别见怪！”
　　“没事儿啊，咱们主要是来给耗子祝贺顺便凑热闹添人气儿的，这些兄弟们都不挑理。”一旁老豹很客气地说道，郑辉和金伟也都表达了类似的意思，还礼节性的询问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关系显得倒是相当融洽和亲近，而这一切自然也都让在场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在一番寒暄后，老豹去写账以及安排我们带来那一大帮人了，我则和郑辉金伟一起在耗子几个兄弟的前呼后拥下穿过大厅要去我们的房间，期间周围不少人都目光不错地看着我们，还有写看着眼熟的人过来同我和郑辉打招呼，但更多的人却仍然在向后张望，好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人出现，我当然知道他们看见这阵势肯定会以为老爸的也来了，可在发现老爸并没有现身只有我代表他到场后，他们也都纷纷露出了疑惑和异样的神情来。
　　“太子，天宇哥咋没来啊？”这时候耗子的一个兄弟忽然向我打听起来，我听后就故意大声答道：“我老爸最近实在太忙脱不开身，也不知道他研究啥大事儿呢，这不就让我替他过来把心意带到嘛！”
　　“这样啊，天宇哥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人笑着附和道，我轻笑着耸耸肩，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在场地里继续大摇大摆的走着，正这时旁边有人又指向大门方向对邻座的人说：“看，峰少也来了！”
　　闻听此言，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然见到小峰走进了饭店，看上去也是派头十足，一身得体的浅色休闲西装似乎把他衬托得有帅气了几分，身后跟着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二十几岁精精神神身高体健的棒小伙儿，而且无论是气场还是在宾客里造成的影响都没比我们差太多，毕竟他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了，可以说因为今天我老爸没来，他才是目前这些西区道上的来宾中分量最重的一个。
　　“峰叔！”我当众冲小峰挥了挥手大声唤道，他听到我的声音后也望了过来，还笑着冲我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即便一路跟众人打着招呼走过来跟我们汇合，让众人对于他表面上所处的阵营立场也是一目了然了。
　　一开始我还真有些怀疑小峰会不会来参加耗子和小敏的婚礼，不过结果他还是出现了，并且让人很难察觉出他有什么不自在，只是在他看似不经意地扫视四周时还是透出几分与平日的不同，尤其是当他望向一旁摆着耗子和小敏放大的结婚照时，嘴角上扬的似乎有一些勉强，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喂，你们可算来了，我都等半天了！”和小峰还没说上两句话，田军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溜光锃亮的秃头好像还特意刮了下显得更晃眼了，身后两个保镖一个拿衣服一个夹包紧紧跟随，光从这架势上一般旁人也不太敢小瞧他，只是当他一靠近过来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可现在还没正式开席呢，估计他这是昨晚喝的酒还没散，浑身透着股掩不住的兴奋劲儿。
　　“小峰子，我还合计你不能来了呢！”跟我扯了两句田军就转头对小峰说道，其实他跟小峰根本就没熟到可以喊昵称的份儿上，但这家伙和谁都是自来熟，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不是他朋友的人。
　　但介于田军也有些背景而且还刚让自己赚了笔钱，小峰倒也没挑理，还笑了笑说：“耗子是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结婚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也对，也对！”田军连连点头，然后又伸手搭着小峰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也是昨天才听说你跟小浩子还有他媳妇的事儿，还是想开点儿，老爷们要大气，就该这样大大方方地祝福人家，想当年我……”
　　“田叔，咱还是进去吧，别都在这站着了！”我赶忙过去岔开了话题，以免得知了一些小峰和耗子之间那些事儿的他又要以老前辈的身份来“授业解惑”，毕竟小峰好歹表现得都很正常，他还是不要跟着胡诌的好。
　　“好，走！”田军应道，却还不忘拍拍小峰说，“兄弟，待会儿哥陪你喝点儿，给你解解心焦，哥是过来人！”
　　说完田军就转身往里走了，我则和小峰对视了一下，小峰很无奈地一摊手，被田军弄的也是哭笑不得，但从始至终我们这几个人都是整个饭店里的焦点，就连我们在这儿闲扯了会儿都可能会让一些人有其他感觉和想法，而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包间里，田军非拉着小峰挨他坐下，看样子不开导小峰一番是不会罢休了，小峰也不好拒绝只能耐着性子坐在他旁边，但目光却不时看向门外，对于田军的苦口婆心并没有什么兴趣。
　　“金哥，不是说老孟家也来人吗？我刚才寻摸了一圈，好像也见着啊……”我小声跟金伟说道，金伟也摇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会来的，可能是还没到吧……”
　　“还没到？”听到这话我不禁皱了皱眉，难不成真正要压轴到场的重量级人物是老孟家，这可让我在没太预料到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恼火，尽管先到后到这种事并非那么重要，可因为对方是老孟家那他们的任何举动都会让我很自然地产生几乎是没法抑制的怀疑和反感。
　　在上菜的时候，还不断有人来到我们的房间与小峰、郑辉寒暄，而喜好交际的田军也是主动要求引见，一时间包间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仍然是中心位置，这让我也意识到，小峰、郑辉他们确实够分量了，只因为我从他们还没成事时就认识他们，并且也了解他们最落魄时候的样子所以似乎很难清晰地体会这种变化，骨子里也依然有些还把他们当做老爸的下属，可现在人家明显要比我受注视和尊敬的多，我现在注定还是当不了那个主角的。
　　看着田军大模大样向各路来人递过去名片，还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老板和公司，我都怀疑他要是碰上老孟家的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契机，我早就懒得跟他打交道了，因为在我看来他对我们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此而已了。
　　来打招呼的人总算没几个了，郑辉却又要离开去别的房间，做与之前来我们房间那些人一样的事情，毕竟他资历尚浅而且实力也不像小峰、耗子他们雄厚，这些在我看来觉得很繁琐无味的人际交往对他却都是很必要的。
　　郑辉刚出去没多久，陈泽就急忙忙地跑进来，到我身边后沉声道：“太子，老孟家的人来了，还有……，孟露那丫头也来了……”
　　“嗯？”我听后愣了愣，老孟家来人那是早有消息，可我没想到孟露竟然也跟着来参加这样的场合，这让经过上次挟持她后本就心情复杂矛盾的我又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而这时小峰的手下也走进来告诉了小峰同样的消息。
　　“峰叔？”我询问地看向了小峰，小峰却不慌不忙地摆摆手道：“不用在意，来就来呗，今天还有不少上面的人在，估计耗子现在正招待着呢，真要闹起来不太好！”
　　“哦……”我不太放心地应了声，却还是忍不住起身站到门口朝外观瞧，果然在大厅人群的一片轰动中，孟露她妈带着孟露和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之中，对这次婚礼似乎还挺重视，母女俩人都是盛装出席，看上去显得跟自身家庭背景还有点儿不太搭调。
　　而就在这时候，此前一直没露面的小敏穿着洁白的婚纱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直奔孟露她妈而去，还没到近前就兴奋地大声喊着“玉梅姐”，孟露她妈也笑盈盈地迎了上去，两个女人紧紧拥抱别提多亲热了。
　　“小浩子他媳妇不太会办事儿啊，咱们来了都没说下来说两句话，这咋突然就下楼了呢，来的那娘们是谁啊，长得还挺不错！”这时田军端着酒杯走过来边张望着边抱怨道，我也感觉到因为今天的新娘子，我们起码在受重视的程度上就好像输了老孟家一着……


第1214章 比我还要面子的人
　　由于新娘小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与老孟家那个女人异常的亲近，我已经发现外面有些人在转头朝我们的房间看来，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这可让我有些耳根发热了。
　　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尽管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来道贺以示诚意和亲近，但只有新郎新娘本人的回应才最有说服力，之前要是说因为接待那些官方的重要人物耗子没法腾出身来我也能理解，可老孟家一来作为新娘的小敏就忙不迭地跑出来有说有笑又搂又抱，反而显得我们倒是热脸贴个冷屁股了，在对小敏更加反感的同时，多少对耗子也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而此时田军又在那儿碎碎念着，无意间更是激化了我的情绪，似乎现在的我对这种自认为受到冷落的境遇也很难忍受，总觉得以今时今日的状况，别人不高看我们一眼那就等于是对我们以及老爸的藐视，更何况我现在最需要的还就要是令众人敬畏和忌惮。
　　不过，因为小峰的劝告以及又是这种场合，尽管我心里一万个不高兴却也只能强忍下来，希望等会儿耗子下来时能挽回一些局面，可这时候本来就宿醉未退刚刚又喝了几杯的田军却跟谁也没打招呼，晃着他那大光头就走了出去，而且是径直冲还在亲切交谈的小敏和孟露她妈那边儿而去，等我反应过来想喊住他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老逼……”小峰见状不禁无奈的骂了声，同样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田军穿过外面的酒桌来到小敏身后，但也搞不清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起初，不管是小敏还是老孟家的人都没太注意到田军，小敏是因为背对着他还在和孟露她妈交谈没看见，而孟露她妈以及孟露和其他人则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宾客以为他只是路过，所以在又说了几句后，小敏就搀着孟露她妈的胳膊要将他们带到准备好的包厢去。
　　见小敏要走，田军直接从后面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还把小敏给吓了一跳这才回头看去，仔细观瞧几眼后她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光头，可能是知道田军的背景觉得他也不是太无关紧要的人物，便礼貌性的露出一个笑容作为示意，还开口说了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跟田军打招呼。
　　可田军却没有就此要小敏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咧嘴笑着拉住小敏，另一只拿着酒杯的手在小敏面前比比划划大声说着什么，可由于距离不太近而且大厅人多嘈杂我也听不见，但估计是要跟新娘子喝一杯，这倒也符合他这种人的性格，不管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他都以重头人物自居，却不知道他是真有这个资本还是时刻都不忘装逼，但反正小敏现在是被他给缠住了。
　　也许是怕跟田军喝过酒之后其他人也会过来敬酒，急着要脱身的小敏便不停摇头谢绝和劝慰着，不时伸手指指二楼示意上面还没完事儿她要赶紧回去，但田军根本不管那套相当坚决地要小敏跟他喝，完全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弄得小敏也是无可奈何却又束手无策。
　　“峰叔，你瞅他这样咋办啊……”我也苦笑着回头问小峰，可此时小峰的视线却好像并不在胡闹的田军身上，我马上察觉到他正在紧紧盯着身穿婚纱的小敏，眼里也透出几分难以说明的复杂情绪，在我又唤了一声后他才反应过来，皱起眉头看了看那边儿一摊手道：“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了再把他拉回来，能不跟老孟家碰面就别碰面，对了，你们带来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还在呢？”
　　听到小峰这么问，我转头看向了陈泽，陈泽点点头说：“豹叔和一些人坐在大厅两桌，外面车上还有人，对面小饭店里也有，那是耗子的人因为饭店坐不下特意安排的，都在呢！”
　　“老孟家那边儿来了多少人，你看见没？”小峰又问，陈泽想了想才说：“看架势来的也不少，不过应该没咱们人多！”
　　听到陈泽这么说，我反而还放下了一些心来，因为之前我还有点儿担心老孟家迟迟不到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动作，尽管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就是没法对这样的敌人有一丝松懈，现在听说孟露她妈也带了不少人来，我料想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了。
　　心里正想着，田军和小敏那边儿的情况却开始发生了变化，小敏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只能强忍着不悦继续推托，而醉醺醺的田军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几乎是强迫着把酒杯塞给小敏，气氛渐渐也因此变得有些不那么平和了。
　　我和小峰互相看了看，觉得是应该阻止田军继续耍酒疯了，便准备走出去拉他回来，可刚走出去没几步，早就对田军面露不悦的孟露她妈却对身边几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几个人随即就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将田军与小敏隔开，还态度强硬地冲田军呵斥了两声以阻止他的“胡闹”。
　　要说田军这家伙平时嘻嘻哈哈还总满嘴跑火车，可爱装逼的他最重视的却正是面子，在他的眼里即便是耗子和小峰这样的西区大哥也是晚辈，并且除了我老爸之外整个西区也没谁比他身份高，如今被几个跟班的当众威胁折了面子，喝了不少酒的他竟然毫无预兆地发起了火来。
　　我和小峰还有金伟刚走近一些，就看见田军指着那几个男人破口大骂道：“你们算他妈干啥的啊，我跟我弟妹喝酒有你们啥事儿，赶紧给我滚远点儿扇子去，老子没心情搭理你们，大喜的日子跟你们放血好袄？”
　　作为孟露她妈身边的跟班，那几个男人同样也是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眼见面前这个带着几分“乡土气息”的光头男人口出狂言自然是不会示弱，其中有两个还伸手推搡了田军几下，然后便示意孟露她妈和小敏以及其他人先走。
　　“啪”地一声，田军将刚从旁边桌子上拿过的酒瓶子就摔在了地上，大厅顿时也静了下来，纷纷惊讶地朝他管我，而田军用手直戳面前一个男人的鼻子怒道：“你说走就走，我他妈说不兴走，我看见今天谁敢动！”
　　“田哥，你别生气啊，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一会儿忙问就下来，肯定不会忘了跟你喝酒的，你说你着啥急！”见情况不妙小敏赶忙打起了圆场，但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我们几个人走了过来，顿时画着很浓眼影的眼睛就瞪了瞪，虽然没说什么但因为老爸而转移到我身上的仇恨却是显而易见。
　　“田哥，不知道你说真喝多了，还是咋地，不过我劝你千万别受了其他人撺掇，今天是我和浩哥结婚的日子，有人故意闹场你可不能当帮凶……”小敏高声说着，明显意指田军出来闹腾是受到了我们的怂恿，还把我们说成是故意来闹场的。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再听见这女人又当众搬弄起了是非，我再也忍无可忍了，上前两步来到田军身边冷声道：“敏姨，今天我是代表我老爸来给文浩叔道喜的，你不用多想，我等文浩叔一会儿出来喝一杯就行了，你该忙就忙你的，这边儿用不着你费心了！”
　　我的意思也很清楚，我和所有人今天是冲着耗子面子才来的，她什么想法根本不重要，但还没等小敏回应，听到我声音的孟露她妈就转回身看了过来，与此同时之前还一脸不耐烦的孟露也看向了我，她这一看倒把我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因为我又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对她的挟持和羞辱……
　　“大侄儿，我没事儿，别合计我喝多了，我是觉着今天咱太没面子了！”田军这时怒气难消地对我说道，可听见他这么说，孟露她妈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我说怎么有人这么随便呢，原来是天宇的朋友啊，怪不得了！算啦，咱也惹不起人家，走吧！”
　　“我操！”田军骂了一声瞪着眼睛看向孟露她妈道：“老妹儿，我听你这话咋那么难听呢，跟你的脸蛋不配套啊？啥叫我随便，我他妈更随便的事儿还干呢，你想试试不！”
　　“你！”孟露她妈闻听顿时恼羞成怒，没料到这个光头竟然这般有恃无恐，那几个男人听后也是气得不行，再次和田军发生了肢体接触，这次田军没再动嘴，而是直接挥出一拳正中一个男人的眼眶。
　　见田军动手打人，其他几个人想都没想就扑了上来，连我都被田军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没想到该怎么办才好，小峰还算镇定见打了起来赶忙上前劝解，但还没等他把田军拉出来，田军那两个保镖也闻讯赶到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局，几个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在了一起。
　　我正看着眼前的场面发愣之际，郑辉突然从人群里硬挤了出来，指着老孟家那些人打骂道：“姓孟的，我操尼玛，敢让人砸红姐的洗浴中心，还把红姐和小华给打了，你们把我郑辉当怂逼呢是不！”
　　话音未落郑辉抡起椅子扔了过去，而则我彻底傻了眼……


第1215章 婚宴变战场
　　要说田军是因为不受重视觉得当众丢了面子而接着酒劲儿发作，那郑辉的暴怒就有些让我觉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尤其是听他说洗浴中心被砸，并且还怪罪在了老孟家头上，我就更觉得事情似乎正变得复杂起来。
　　我之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场婚礼上率先参与冲突的会是我看来最不可能的田军和郑辉俩人，还真是世事难料，现在除了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金伟外连陈泽都凑了上去，我反而倒成了我们这些人里最冷静的一个，因为在拉架过程中小峰脑袋也挨了对面几拳，而且对方好像还不是无意的，让他也直接从劝架的变成了打架的，不过其中似乎还包含着一些别的什么因素，当我见他瞥了眼小敏后便狠狠向前挥出一拳更是多少印证这种猜测。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想阻止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我之前其实心里也窝着火，现在看他们打成一团，想要泄愤的情绪反而还有些压过了担忧的心情，尤其是看着田军带着两个保镖与郑辉、小峰一同打向孟露她妈的那几个跟班，我忽然觉得今天这场架好像还挺合我意的。
　　此时，我们所在过道两边的客人都已经纷纷起身躲开，一旁桌子上的菜盘也被打斗之中的这些人撞得叮当乱响，杯子、饭碗也碎了好几个，要不是餐桌较大分量也重估计早就被他们给弄翻了。
　　四周的宾客也是乱作一团，很多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这边儿打了起来，而且新娘子还就在附近一脸的懊恼和焦躁，更是感到十分诧异，不少人还都惊呼了起来，但一时也没人贸然上前，只是很惊讶的在不远处围观着，等他们看清楚动手的人之后就更不敢跟着搀和了。
　　挑起这场冲突的田军在几个二三十岁小伙儿的围殴下很快就力不从心露出了疲态，幸亏他那两个保镖还算勇猛，才勉强保住他没被打倒，在退到俩保镖身后之后他扶着旁边一把椅子大声命令俩人要往死削对方，然后抬手抹了一把布满了汗水、酒水和菜汤的光头喘了起来。
　　另一边，小峰也在人堆里用拳头砸着朝他过来的人，不过我能看出他还是有所收敛并没有完全动真格的意思，似乎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所以只是摆出防守的姿态尽力挡住对方，嘴上仍然喊着别打，旁人看了顶多觉得他是在拉偏架。
　　倒是几乎处于怒不可遏状态郑辉真的拼了起来，在他扔出椅子后两个过来阻拦他的长乐街混子已经被他打趴在桌子上一个了，另一个也在他凶猛的拳脚下连连后退根本抵挡不住，而郑辉明显是直奔着孟露她妈去的，根本也没管周围对方人数众多，边打边骂简直像发了狂一样。
　　要说孟露她妈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跟着她进来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上了手，她却并没有显露出过于惊慌的神情，除了眼神里带着几分恼火和惊讶外，仍然面如冰霜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看着，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不过，很快预料之中的一幕就发生了，在大厅一角落座的老豹等人也已经从斜刺里分开众人接近了过来，以老豹为首的几个人还就近操起椅子、酒瓶等家伙什或是踹翻椅子或是跃过桌子给小峰他们助阵。
　　饭店里他们打得热闹，饭店外好像也没消停，已经有旁观的人指向大门方向，原来门里门外双方带来的人马在闻讯都要往里冲时正好碰上面，早就各自严阵以待的两方人也就此动起了手来，这一下情况就变得更加严重了，婚礼彻底成为了战场。
　　“快来帮忙啊，干长乐街这群傻逼，太子也在这儿呢！”被一脚从人群中踢出来的陈泽捂着屁股一站起来就大声叫嚷道，我闻听立马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待他回头向我看来时我还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嘿嘿的笑了笑，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托着腮帮子退到了我身后。
　　尽管眼前是一片混战，但我却还是极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一些，在观瞧了长乐街那个女人几眼后心里却感到奇怪，想不明白她既然选在这个时机让人砸了洗浴中心那为什么还会毫无顾忌的前来参加郑辉也会到场的婚礼呢，不管怎么说郑辉也算是一号人物，即便她没太把郑辉放在眼里，但出于安全考虑这个一向谨慎的女人也不该轻易露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苑意，赶紧让你们那边儿的人住手，别太过分了！”正想着就听见一个声音朝我喊道，我转眼看去发现喊我的正是孟露，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妈一把给拉回了身边。
　　看来孟露也觉得是我们在故意生事了，而且很有可能还将此归咎在了我身上，我不禁心里苦笑，就眼前这情况就算我想制止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当有这几伙儿强有力的盟友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跟我们向西街一起对付老孟家，这种直观显现实力的方式我怎么可能放过，我没有亲自上阵就算是很克制了。
　　此时，不光是我们两边儿的人打成一团，耗子的一帮手下见场面无法控制也都赶紧采取了措施，一部分人疏散附近的宾客，另一部分人则纷纷上前进行劝阻，但似乎还有一小撮人也加入了战局帮着长乐街打起我们来，其中正有小敏的那个表弟等人，而且打得还挺起劲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小敏的授意，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小敏就一直寸步不离紧紧站在孟露母女身边，倾向性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从开始的两方变成现在三方参与其中，场面是越发的混乱不堪了，为保险全起见金伟和陈泽护着我也退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而我也不知道眼下的局面会以何种方式收场，更不清楚还在楼上的耗子见此情形会有什么感想，婚礼被搅合的责任他最后又会怪罪到谁头上呢。
　　就在这时候，此前还在人群里张牙舞爪甚为活跃的小敏表弟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与我眼神对视了一下后，这家伙居然退出了那边儿的战局叫上两个兄弟朝我来了，这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一直以来他就没少按小敏的指示给我们使坏，在我眼里这姐弟俩可没一个是好东西。
　　金伟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对我说了声小心便气势汹汹地迎了上去，只是两拳便撂翻了一个混混，这让小敏的表弟也吃了一惊，还没等他要去拿身后桌子上的酒瓶，金伟就伸出双手提起了他的衣服前襟，这家伙还扑腾了几下，金伟就双臂叫力一记过肩摔把他直接扔飞了出去。
　　当初李涛跟我们刚到小朝鲜街跟金伟切磋时，就吃过金伟的摔人功夫，连李涛都挡不住就别提这家伙了，整个人横着低飞出去撞在桌子上然后又跌落在离我几步远的地上。
　　看着这家伙像死狗一样窝在那儿，嘴里疼得直哼哼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我露出一阵冷笑，在金伟还与其他人交手时就走了过去，照着地上的这家伙就是两脚，并且冷声说道：“你他妈还真是屡教不改，我今天非得让你有点儿记性不可！”
　　“我操你……”地上这家伙还不服气，连骂都骂不动了却还想爬起来，我见状用力把他肩膀踩了下去还四下寻摸了一圈，这时候陈泽也走了过来，顺手把一个酒瓶子递向我道：“太子，用这个！”
　　我接过还有半瓶酒的瓶子后缓缓地站到了这家伙身上，还特意在他面前掂量了几下要他看清楚，在他眼里露出惊慌的目光时抬手就在他脑门上砸了一下，这一下便把本来就摔得不轻的他给打懵了，眼睛还向上翻了翻差点背过气去。
　　“跟咱们作对这就是下场！”我狠狠地说着不经意抬眼向前望了望，却忽然发现前方墙下站着躲避打斗的宾客男女老少能有十多个，而婉汀她爸也赫然站在其中，正双手挡着两个同桌的孩子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
　　这可让我心里咯噔一声，事先根本没预想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愣了愣，但正在这时被我坐在下面的小敏表弟却又要挣扎了起来，陈泽见状赶紧提醒道：“太子，他又扑腾了，小心啊！”
　　怎么说他也是成年人，要真被他反扑起来我还真不一定有优势，在这关头我也没法再顾虑其他，只能狠狠心当着婉汀她爸的面儿又给了小敏表弟两瓶子。
　　可就当我想要再打两下以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拿着酒瓶的手腕却被人从后面给握住了，我吓得一惊马上回头看去还以为是来了敌人，但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耗子那张面如死灰的脸。
　　“太子，够了吧，今天可是我结婚！”耗子咬着牙冷声说，可表情却隐隐透着几分哀怨与凄凉。
　　抬头望去，我看见二楼楼梯处还站着几个人，其中既有孙村长也有西区分局局长和王政委，看着楼下混乱的景象他们也都是面色铁青，但随即便在护送之下进入后厨方向离开了，走时局长和王政委好像都还在讲着电话。


第1216章 被“大义灭亲”了
　　在耗子将我拦住站到一边儿后，他对于饭店里的混战好像也没太多办法，只是在看见那几个西区领导走后才好像松了口气，然后便冷冷注视着前方的人群，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浩哥，你咋才下来呢，有人闹事儿啊！”小敏也看到了耗子立马大声呼喊道，耗子眉头皱了皱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可偏偏这个时候，小峰却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并且离着小敏并不太远，期间小峰还瞧了小敏几眼。
　　看见这一幕，耗子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峰少，你可真够意思啊……”
　　“文浩叔，今天这事儿不赖峰叔，你可别想多了啊！”我闻听赶紧解释，生怕再闹出另外方面的误会来，可耗子这时候就连我都不太怎么理会了，只是面色阴沉地向前看去，但愤怒程度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那几个官方领导走后不久，黄台一带就警笛四起，很快一队警察就徒步出现在外面将饭店大门团团围住，并且对在门口打斗的部分人人进行了制止和抓捕，对于这些混混来说什么都不如警察出面要管用，没用多大工夫局面就渐渐被控制住了，饭店里的各路人马除了被打倒起不来的也都纷纷停了手，有人直接就钻进了宾客之中作为掩饰，还有人径直躲进了厕所或是包间里，一时间也是丑态百出，再没了之前打斗时的神勇。
　　而此时，刚才还在参加婚宴的王政委已经和老穆以及西区分局另外几个相关领导到达了现场，在又进行了一番喊话彻底驱散了这场架之后，在一队警察的开路下他们这几个人才走了进来。
　　在一阵简短的观察和呵斥后，老穆就站了出来，在人群中冷声挨个点指着将小峰、郑辉、金伟、老豹还有孟露她妈和长乐街几个骨干成员叫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命人将他们悉数带走，最后他又来到了耗子近前沉声道：“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干啥啊，你们凭啥把他也带走，今天是咱俩结婚的日子，你们不能这样！”不等耗子有所回应，小敏已经跑了过来大声疾呼道，老穆闻听扭头瞟了她一眼冷哼了声道：“不凭啥！你们结不结婚跟我没关系，但出了事儿就得有人负责！”
　　“王政委，您看这……”小敏求助地看向远处的王政委，可王政委就好像不认识她并且之前压根也没来过似的，不但没有回答反而还有意把头转到了一旁，让小敏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着又要撒泼。
　　“小敏，你去招呼下其他客人，碰上这事儿跟大家都好好说说，我没事儿的，你放心吧……”耗子拦住了小敏道，小敏还想说什么耗子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又上前轻轻地抱了一下小敏然后才在老穆的催促声中同样被带离了饭店。
　　“浩哥！”看见耗子被带走，小敏眼泪夺眶而出，这个时候看她我才感觉到了几分可怜和同情，可这又能怪谁呢？如果不是她总想跟老爸和我们作对，怎么会发生今天婚礼被砸的事情，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新浪在结婚当天就去局子里……
　　看着这些大哥级别的人和一些倒霉蛋都被带走，我心里暗自觉得庆幸，还好我没跟着吃瓜落，眼下局势似乎在变得复杂混乱，我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心里这么想着正准备等警察收队便也赶快离开，可忽然婉汀她爸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高声喊住了老穆，并用手指了指还在地上的小敏表弟道：“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们警察不管啊？”
　　老穆听后回头看了看头破血流的小敏表弟，似乎也清楚这是个什么货色，只是冷声答道：“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会处理他们的！”
　　“那打人的人你们不抓吗？”说着他竟然转身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瞠目结舌地看向他，实在不理解他这股正义感是从哪儿来的，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大义灭亲”。
　　见此情形老穆不禁皱起眉头看了看我，然后问婉汀她爸：“你看见这人是他打的了？”
　　“不光我看见了，在场不少人都见着了，就是他用酒瓶子打的！”婉汀她爸态度坚定地揭发着我，几个向西街的人闻听后虽然还不敢上前，却也面露凶险地威胁道：“你他妈别逼呲呲袄，说话得负责任，谁看见人是他打的了，除了你还有人作证没！”
　　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少数几个人在听到这种威胁后也都不敢出来“指证”我了，可婉汀她爸却没有妥协的意思，一门心思要让老穆把我也抓起来，这股不惧恶势力的正直精神还挺令人钦佩，只是他哪儿知道面前这个老穆可是我的靠山。
　　为了满足我，“岳父大人”的愿望，我冲老穆使了个眼色然后懒洋洋地说：“那我也跟你们走呗，是不是我干的审一审就知道了嘛……”说完还装模作样地伸出手示意老穆给我戴手铐，老穆瞪了我一眼又推了我一下道：“走，少废话！”
　　临走时我冲婉汀她爸露出一个微笑，可心里真想过去给他两下，真搞不懂他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可看在婉汀的面子上我也只能忍了，并且还特意嘱咐无赖团伙，让他们转告其他人千万不能因此为难婉汀她爸，如果有人敢不听我肯定翻脸。
　　我作为最后一个“相关人员”被带了出去，此时其他那些人也早已经被押上了车，而孟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的人带走了，在众多围攻群众的注视下，我晃里晃荡地跟着老穆向警车走去，还没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这一声可把我给惊着了，因为那正是婉汀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表情十分僵硬的看向人群之中的婉汀，不知道这种境遇下该怎么面对她，而婉汀已经跑了过来急声问：“我听说这打起来了就特意过来看看，你这是怎么了啊，他们为什么抓你？你看见我爸了吗，他今天也来了！”
　　“看见了！”我极力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指了指饭店里面说，“他就在里面呢，刚把我给底炮了，他还真是见义勇为啊！”
　　听到我的话婉汀疑惑不解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而老穆见其他车都已经离开了，便冷声对我说：“行啦，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说完他不由分说就把我塞进了车里，只留下婉汀站在那儿满脸焦急地看着我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我倒是能体会到几分刚才耗子和小敏的感受了，不管事儿是大还是小，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儿被警察抓走心里真的不怎么好受。
　　好不容易跟婉汀见了一面说上了话，却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可笑的是举报我的人竟然是她亲爹，看来为了拆散我俩他也是豁出去了，坐在车上我心里想着，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通过倒车镜见到我这个表情，老穆不悦地说：“还笑呢，有那么好笑吗？人家结婚你们也开战，还真是敬业啊，还好之前有准备，要不然非闹大了不可！”
　　“是吗？”我笑了笑问，“我文浩叔结婚，你们警察还给维持秩序啊，他现在身份这么高了吗？”
　　老穆听后撇嘴道：“像他们这种人别管婚丧嫁娶，我们都是要提前做准备的，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种事儿发生，你们这群人哪还分什么场合啊，我记着我刚调到西区的时候，第一次跟你爸他们打交道就是在一个丧礼上，你海子叔差点把人家灵棚都掀了！这次要不是局里那几个也来了，怕到时候不方便，咱们早动手了，还由着你们这么闹腾！”
　　原来在别人家办事情的时刻干架，我们这并不是头一份儿，听老穆的口风这种事情过去好像还挺常见，也难怪老穆总很反感道上混的，如果我今天不是处在这个身份，估计肯定也会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令人发指吧，要这么想想的话，婉汀她爸的行为倒是能理解一些了。
　　“对了，之前我刚接着消息，你爸跟他那个朋友赵红开的洗浴中心让人砸了，你听说没？”快到分局时老穆问我道，我马上点点头说：“要不因为这事儿还不一定能闹成这样呢，郑辉都要气疯了……”
　　老穆有些恼火的长吁了口气道：“事儿越闹越大，也不知道都要干什么，你爸不在，我担心你们这些小的没人能压住，西区可就乱了！”
　　“穆叔，你得搞清楚，这事儿可不是咱们想惹，是老孟家他们先动手的，好端端地就派人踩郑辉的场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换我我也得急眼啊！”我一撇嘴道，但心里仍然有在嘀咕。
　　“具体怎么回事儿很快就能知道了，反正这些人都被带回来了，我想上面也该让他们坐在一起谈谈了，是维持现状还是又要发生冲突也都在此一举，这个时候我还真想你爸了！”老穆摇头感叹道，而一大片乌云此时也笼罩在了西区分局大楼上空……


第1217章 小孩儿一般的争吵
　　虽然从被老穆带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分局大楼里，但却还是隐隐觉得似乎有某种不安的气氛在骚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婚礼上的冲突造成的影响，再将老穆在车上的那些话反复琢磨后，我这才意识到，如果这次几方势力之间不能有个妥善的解决方式，那西区黑道新一轮的大动荡就即将到来，并且还是在老爸没法露面参与的情况下，这对我们究竟是有利还是不利我实在是不敢妄下结论。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我仍然还留在老穆的办公室里，而老穆也始终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等待着事情的进展，这时候的他跟我也差不多，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更何况直到现在谁也没法完全说清具体的形势。
　　老穆不时会通过电话向同事简单询问下情况，但每次却都得不到一个明朗的答复，只知道那些个当家的和骨干分子现在也都在这栋大楼里，各自都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进行着沟通，主要还是解决这次集体斗殴事件，真正重头戏上演的时间似乎还没有到来。
　　半夜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将昏昏欲睡的我弄醒了，睁开眼时老穆已经走过去开了门，一个警察进来后向他汇报道：“队长，那些人打仗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不过局长和王政委没马上让他们走，刚在楼上特意安排了间会议室，准备把那几个说话算的都弄过去，应该是要他们坐一起谈谈……”
　　“知道了！”老穆沉声应道，想了想回头唤我道：“小子，你也跟我一起过去！”
　　“哦！”我赶紧答应一声就站起身来，可这时候进来的那个警察却谨慎提醒道：“队长，局长和政委好像还没有让你过去的意思，你自己就这么去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听这话，老穆顿时眼眉倒竖用十分不悦地语气说道：“我用不着他们让，人都是我带回来的，没经我手处理就已经算我睁一眼闭一眼了，可具体怎么回事儿总得让我了解吧，要不然我这个刑警队长不成摆设了么！”
　　说完话老穆二话不说就领着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根本没顾下属的劝阻直奔上面那层楼而去，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会议室门口，发现门果然开着，小峰正一个人坐在里面悠然地抽着烟，看样子他是第一个被带来的，而其他人明显还没有到呢。
　　老穆正在向里观望，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就不禁有些气恼地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接听起来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开口道：“什么事儿啊，局长？”
　　在连应了几声后老穆挂断了电话，明显带着怨气地对我说：“你先进去呆着，我得去局长那儿一趟！这帮马屁精，我就知道肯定得跟局长报告，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看来老穆也要去会议室的事儿已经被什么人通知给了局长那边儿，只是不清楚局长找他过去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事情我也不好过问，便照他的吩咐走进了会议室里，对于警方竟然会在自己的地方提供场地跟这些道上的人谈判感到相当惊讶，不过同时也意识到这次的问题绝对不会小了。
　　见到我走了进来，小峰冲我笑了笑便招呼我坐到他身边，还把烟扔过来给我抽，之前那件西装外套现在皱皱巴巴的，里面的衬衫也因为掉了几颗纽扣而半露着胸口，但他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哼哼着小曲观瞧着两只打架时弄破了皮的拳头。
　　“峰叔，你没事儿吧？”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峰无所谓地将手一摊说：“我能有啥事儿，你峰叔又不是没干过仗，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不是说这事儿，我是想问……”话说到一半我又咽了回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关于他失去冷静也加入这场混战的事儿，而且我也觉得就算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跟我说个明白，不禁暗怪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不知道小峰是没听出来我的话外之音还是在装糊涂，只是揉了揉脖子抱怨道：“不放咱走，也不告诉咱要干啥，莫名其妙就弄这儿来坐着，我他妈都饿了！”
　　我正硬笑着作为敷衍，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即耗子也被一个警察带进了会议室，命令耗子进来坐下之后警察转身离开，并没有要看管我们几个人的意思。
　　看看我和小峰在聊天，站在门口的耗子怔了怔，在迟疑了片刻后他才在离我们较远的位子坐了下来，并且似乎还刻意不看向我和小峰，但我出于礼节和避免让误会加深还是开口招呼道：“文浩叔，你也过来啦，没事儿了吧？”
　　“嗯……”耗子沉沉地应着点头冲我示意了一下，那眼睛却开始斜楞起了小峰，小峰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如此明显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冷嘲热讽道：“这不是新郎官嘛，不回去洞房跟咱们在这儿耗着干啥啊，就不怕媳妇跑了袄！”
　　“把你那逼嘴给我闭上，这事儿还没完呢，出去之后你必须把话说明白给我个交代，要不然……”耗子没往下说，但眼里却充满了愤恨之情，看来我在饭店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了解具体原委的耗子这是把原因都怪罪在了小峰头上，认定小峰是来故意搅合他婚礼的。
　　但小峰哪里会受他的威胁，在听到耗子的话之后反而还挑衅般地高声道：“要不然你能咋地啊，吓唬我呢袄？我是好心过来给你捧场，无缘无故地惹上了这麻烦，还让我给你交代，你咋不说你竟办那秃露反帐两头不是人的事儿呢，傻逼！”
　　“你他妈骂谁呢！”耗子拍案而起怒声道：“告诉你，峰少，我会不会办事儿不用你来教我！我就问你，我跟小敏结婚你有啥不服气的，你要是眼红你早说啊，咱来明的，至于在我结婚的时候来才这套吗，你嫌磕碜不啊？”
　　我是真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耗子的心眼儿还挺小，竟然觉得小峰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动手打架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可还没等我想好怎么从中解释，小峰满脸不屑的一挥手回道：“我他妈眼红你啥了，你乐意结就结呗，关我啥逼事儿，还真以为自己捡了个宝谁都稀罕呢，说你是傻逼真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你骂我行，提小敏的时候嘴上最好他妈的注点儿意！”耗子咬着牙厉声警告道，小峰却毫无退让的意思也不解释，只是继续冷笑着说：“你瞅瞅你现在这样，穿了我的破鞋还挺当回事儿，我是彻底瞧不起你了！”
　　“别跟我装逼，说得还挺轻巧，那你告诉我，为啥我告诉你们我和小敏要结婚的那天晚上你就急着给小敏打电话，你在电话里都跟她说啥了，你好意思当我面儿重复一遍不！”耗子针锋相对，直接捅出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情况，而且从小峰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来看似乎还确有其事。
　　见小峰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耗子却露出一丝得意，我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两位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贵为大哥的人物竟然因为女人的事情像两个小毛孩子似的吵起嘴来，而且都直戳对方痛处根本没有嘴下留德的意思，真不知道这一幕要是被他们的小弟看见会有什么感想，起码我现在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但此时他俩愤怒的情绪却好像都已经达到了顶点，被耗子揭了短的小峰拳头紧握发出关节的响声，最终忍无可忍地吼道：“我他妈就给她打电话了你还能咋地，你想知道我跟她说啥了？行，我告诉你，我跟她说，就算她跟你结婚了，以后寂寞的时候还是可以找我的，我不会嫌弃，咋样，你满意没？傻逼！”
　　“我操尼玛！”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的耗子破口大骂，早就忘了现在身处何处，发狂似的撞开了一排椅子表情狰狞地向小峰猛扑过来，两个人转眼间就在桌子上撕扯成了一团，连我都被撞到了一边儿差点坐在地上。
　　或许是因为极端的愤怒又是先出的手，起初耗子将小峰牢牢压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抵住小峰的胸口，另一只手抡圆了拳头照着小峰的头部和脸部又是一顿砸，那咚咚的声音让我听了都替小峰觉得疼，感觉耗子就好像要把小峰给打死一般。
　　“文浩叔，峰叔，你俩别打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劝阻，可又实在是有心无力根本连插手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只是小心地拽了拽耗子的衣服。
　　“太子，这事儿你别管，小心把你伤着了！”耗子扭过身子说着一把就将我推开，但小峰却已经趁着这个机会伸手从桌子上把烟灰缸拿了过来，耗子刚把头转回来脑袋就挨了一烟灰缸，立刻从小峰身上栽了下去，鲜血也顺着头部冒了出来。


第1218章 押上一切的耗子
　　幸好小峰还没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并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趁此机会继续用烟灰缸往死砸耗子，在手中的烟灰缸被耗子用胳膊挡了几下后，他就将烟灰缸扔到了一旁，像之前耗子压制他那样按住了耗子，咬牙切齿地挥着拳要将之前吃的亏都找回来。
　　眼看俩人打得难解难分而且越来越激烈，我真怕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撒腿跑出了门外，冲着走廊大声嚷道；“有人没，快点儿进来，这里面打起来了，快来人啊！”
　　扯着嗓子喊了好一阵儿，才终于有警察出现，可发现里面两个人正打得都要你死我活了，却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意思，还看热闹一般地抱着肩膀看了几眼，直到我急声催促了两遍，那警察才轻蔑地撇撇嘴，掏出对讲不紧不慢地通报了情况。
　　直到那俩人已经从桌子滚到了地上，才终于又来了几个警察，与此同时郑辉也正被带过来，一伙儿警察便闯入了会议室，连吆喝带吓唬地试图让他俩分开，但喊了半天小峰和耗子也没停手，仍然在不停地厮打着。
　　见呵斥未果后，那些警察也担心会在这地方闹出大麻烦，便七手八脚地围了过去，可费力九牛二虎之力竟然也没能及时拉开俩人，期间还有人也挨了小峰和耗子的拳头，这可把这些警察给气急了，有两个顺手解下腰间的警棍照着他俩的脑袋就狠狠来了几下，这才勉强将俩人从地上分开了。
　　“啥情况啊，咋打起来了？”刚到场的郑辉也是一头雾水地向我问道，我懊恼地挥了挥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因，但郑辉对于这俩人的打斗倒没太在意，反而嘴角还泛起一丝冷笑，也不知道是在针对小峰还是在针对耗子，但明显他的情绪也同样很不好，应该是还在为洗浴中心被砸的事儿愤恨难平着。
　　耗子因为被小峰用烟灰缸砸破了头，现在满头都是血并且还在流个不停，几个警察只好匆匆将他架了出去进行处理，另一个警察则看着同样受了些伤正被按在椅子上的小峰问：“你咋样啊，没啥事儿吧？”
　　“死不了，谢谢关心！”小峰抹了下鼻孔往外流的血，不耐烦地甩开了后面警察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说，“别按着我啦，我要去洗一洗！”
　　警察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还派了一个人跟他一起，见小峰走了出来我也赶忙跟上予以照应，和他们一起去了这层楼的卫生间，捂着鼻子的小峰刚一进去就回头对那个同行的警察说：“这地方我又跑不了，至于看得这么紧嘛，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袄！”
　　“那你赶紧洗！”警察没好气地说，“把会议室弄成那样，让谁收拾啊，一会儿回去弄立整了袄！”
　　“我弄你妈个逼啊……”那警察走后俯在水池前的小峰嘴里咕噜道，然后就拧开水龙头将冷水不断扑在自己的脸上，更像是要借此让自己冷静一下，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抬起头一脸木然地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但撑着水池的两只胳膊却似乎在微微颤抖。
　　“峰叔……”我从一旁扯了几张卫生纸向他递过去，小峰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水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我道了声“谢谢”，但眼神却始终有些黯淡，与之前在会议室里跟耗子打得都红了眼的他是判若两人。
　　我在犹豫了一番后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峰叔，你今天到底是咋地了啊，就算文浩叔再误会你，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我觉着你好像不光是因为他误会的这事儿，在饭店打起来的时候你也不太正常……”
　　听到我这话小峰愣了下，然后冲我微微一笑道：“你看出来了？”
　　“嗯，有那么一点儿……”我如实答道，最为眼下最“可靠”也实力最为凶狠的盟友，我可不希望小峰也因为儿女私情这些问题更丧失冷静酿成大错，更何况还是为了小敏那种女人就太不值得了。
　　“我因为自己能控制都挺好，可到最后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啊……”由于四周没有其他人，小峰便没做隐瞒地叹了口气道，似乎间接印证了我此前的猜测，耗子与小敏结婚确实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心理影响，哪怕他表面上再怎么不在乎，再怎么将小敏贬得低贱，但人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尤其是在感情上。
　　可对于他这种复杂的感觉，我还是不能太理解，我实在不懂小敏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光把耗子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向来冷酷的小峰也同样难逃这一关，会为她做出很不明智和理智的行为来。
　　带着这种疑惑，我轻声问道：“峰叔，小敏和文浩叔结婚你是不是心里特别不高兴啊？”
　　“特别不高兴倒不至于，但不管怎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前前后后又跟她在一起好几次，感情总归是有的……”小峰有些无力地说道，好像还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印象里我似乎还从没见到过他这个样子。
　　正想着，就听他继续说道：“其实她嫁给耗子也挺好，毕竟耗子对她那么痴情肯定会对她好，结婚之后她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总比像以前那么飘着强多了！平心而论，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像耗子那样对她的，起码我不会跟她结婚，更不会为了她把自己都搭上……”
　　对于小峰的话我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不太明白他这番感慨从何而来，见我这样小峰又笑了下问我：“你也跟小敏打过交道，她给你的印象咋样？”
　　“不咋样！”我掩不住厌恶的摇摇头道：“那女人就是个坑人的惹祸精，也不知道文浩叔和你对她咋那么在意……”
　　“那是因为她跟你老爸作对，总想报复你老爸，对吧？”小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造成我对小敏那种印象的原因，对此我也不否认，毕竟老爸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更不用说那女人还几次想通过对付我来报复老爸，并且不分情况就在中间使坏，也不知道她是蠢还是坏的出了圈。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没法像耗子那样跟她在一起了吧？”小峰转身靠在水池掏出一支烟缓缓地说，“我也冒过傻气，想跟她一直走下去，可后来我发现她实在是太不知深浅，有时候做的那些事儿简直就是在自己作死，而且她对你老爸的恨是谁也没法改变了！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变成任何人利用的工具，就算是我喜欢的人那也不行，更做不出那种为了那所谓狗屁的爱情就拿自己前途和命冒险的事儿，但耗子他做到了！”
　　“你是说，文浩叔其实已经决定要为她跟老爸作对了吗？”我最关心的还是耗子到底是敌是友的这个问题赶紧追问道，可哪知道小峰却摇了摇头说：“不，耗子做出了一个连我都没想到的办法，目的就是要保住小敏，而且现在来看这个办法也许还真管用。”
　　“什么办法？”我十分不解地问，小峰一摊手答道：“还用问吗？他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嘛，那就是跟小敏结婚啊！小敏一旦成了他的老婆，那他俩才算真正的绑在了一起，这样一来不管小敏之前做过什么，他都可以尽可能保住小敏的命！”
　　“那文浩叔到底站在哪边儿才能保住小敏啊？”我赶紧又问，小峰做了个手势道：“哪边儿也不站，他先站中间！”
　　“中间？”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在这种局面下还有人能保持中立，小峰却点点头道：“虽然他的做法多少有点儿想当然，但却是最好的选择！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跟小敏结婚吗？因为他害怕，怕你老爸回来并且东山再起，我们都跟你老爸那么多年了，谁都清楚像小敏做的那些事儿会得到什么下场，只不过他还不能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才一直态度不明确，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为自己的安危瞻前顾后，他跟我一样早就清楚咱们这种人的命不算命，只不过他怕自己的选择最后害小敏跟他遭遇！”
　　听到这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些，正是因为有了小敏所以对于耗子来说选择立场才是十分困难的决定，选择老爸的阵营，如果老孟家最后得势，那此前被老孟家安排拉拢耗子的小敏肯定会因为没有完成使命受到牵连，而同样，如果选择了老孟家，万一老爸取胜，那第一个倒霉的也会是小敏，可以说他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小敏，为了小敏万无一失他只能在两边徘徊，就算不能左右逢源但起码也能暂时保住小敏，然后在最后要见分晓时押上自己的一切作为条件来确保小敏不会受到惩罚或是报复。
　　这个在我看来都多少幼稚的想法却被耗子切切实实地施行了，而且对于他的行为就连小峰都露出几分自愧不如的感觉，在最后小峰语气带着伤感地低声道：“与其说我是生他俩的气，倒不如说我其实是生自己气，因为耗子又在一件事儿上比我勇敢了……”


第1219章 冷处理
　　我直到后来都没有比较出，究竟耗子和小峰谁对小敏的感情更深，小峰只是更爱自己一些，为了达到目标他的确可以舍弃任何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耗子和小敏这件事儿上，他眼里分明还流露出一种隐隐的羡慕之情，哪怕小敏的作风让那么多人不耻，可我相信或许在小峰心中对她同样还是保留着美好的那一面，虽然只能仅存于记忆和想象之中，却又是没法轻易抛弃和遗忘的。
　　跟着小峰走出洗手间，从后面看着他那略显孤寂的背影，我心里也忍不住思索起来，对于一个人尤其是男人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为了这个自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其他是可以割舍甚至背离的呢？我想每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但得到一些的同时失去另一些却也是必然，大人们常管这叫做命运……
　　不过，在跟我单独相处提起耗子和小敏时还神情黯然的小峰，一走回那间会议室后就立刻又恢复了往日里那桀骜不驯的风采，即便此时老孟家的人也已经被带到，但他依然视若无物面带轻笑地重新坐好，还跟我逗起了闷子来，而此时郑辉则正双眼冒火地等着坐在对面以孟露她妈为首的几个人，要不是有警察在门外之前又发生了小峰和耗子的事儿我估计他没准儿还会发作，之前在洗手间的时候我就已经隐约听见郑辉的咒骂声了，当时还没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对老孟家的人吧。
　　但眼下的情况好像有些怪异，虽然说我们身处分局大楼的会议室，而且还是分局的人安排这些人坐在这儿，但除了门口有几个警察把守外似乎警方并没有介入或是出面的意思，只是让我们这些人在同一件屋子里大眼瞪着小眼运气。
　　“妈的！”这时候就听小峰低声骂了下，听语气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懊恼，我连忙小声问：“咋了啊，峰叔？”
　　小峰皱着眉摇摇头道：“我也是昏了头，竟然没发觉这是警察故意把我们扔在一起做冷处理，目的就是要我们这些人把气儿都当面泄出来，完事儿了再按照他们的思路进行下一步，我刚才摆明是让人当猴耍呢，人家还得管这叫狗咬狗！”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依次把这些人陆续带到这间屋子里来，而且又几乎是十分巧合的让互相有明显积怨的人先后碰面，正是人家处理这类事情时的一种手段，这里面的人互相之间有什么问题警方肯定也已经从各种渠道了解个差不多了，人家刻意让你们先私下碰面，随便你们打随便你们骂，反正这地方可没有那些手下跟着。
　　而等你们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可除去发泄火气却发现也没有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时，他们警方便可以适时出面进行“调解”，既是给了各方一个台阶，同时也将主动权大部分掌握在了他们手上，还真可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哪怕这几个人在道上也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在人家眼里终究不过还是个混混而已，要想摆弄我们的话那招可多去了。
　　或许是在这地方实在是消耗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耗子处理好伤口重新被带回来后，随着时间一点点儿的流失，这间屋里的所有人都渐渐消停了下来，不再像起初那么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了，就连才打了个头破血流的小峰和耗子也只是刻意不去看对方并没有耿耿于怀的架势除开对眼下的处境感觉厌烦和不自在外，这几个同样绝非等闲之辈的人也都各自盘算起了心事，谁都明白现在靠打靠骂都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警方就是在这么冷处理着他们。
　　最终，率先耐不住性子的竟然还是老孟家的那个女人，只见她满脸不耐烦地瞟了我们这边几个人一眼，然后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冲外面的警察说道：“兄弟啊，能不能帮忙问问你们领导，啥时候能放咱们回去，不是都完事儿了嘛，要是有别的事儿也尽早打招呼，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回去等着吧，咱们领导都忙呢！”对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孟露她妈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但却也只能走了回去，其他两三个长乐街的骨干也都询问地看向她，而她只是摇头示意了下便踩着一双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踱起步来。
　　过了会儿，脸色阴沉的郑辉也站了起来，闷声闷气地问门口的警察：“我打个电话行不啊？”
　　“不行，回去坐着！”郑辉得到的回应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气呼呼地瞪了门口那警察一眼直接坐在我身边，我赶忙问道：“辉哥，你急着打电话啊，有啥急事儿吗？”
　　“咋不急呢，这都一天了，也不知道红姐和小华现在咋样了，她俩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他妈肯定没完！”郑辉发狠地说着还瞧了瞧仍然在走来走去的孟露她妈，而那女人也听见了他的话明白这话是冲自己说的，但却只是摆出一副毫不理会的样子，好像不屑于再跟郑辉发生口角了。
　　我也知道郑辉是担心他那边儿的情况，于是便掏出我的手机说：“辉哥，用我的吧，我的电话没被他们收走！”郑辉见状马上接了过去，迫不及待地要拨号码，可这却被门外的警察看见了，立刻走进了指着郑辉喝止道：“哪儿来的手机，谁让你打电话的，赶紧给我撂下，听见没！”
　　“你！”郑辉气得差点站了起来，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哪怕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那也是得罪不得的，不过我还是尽量很客气地求情道：“叔啊，手机是我的，你就通融一下让他往家里打个电话吧，真是急事儿……”
　　“说不让打就不让打，哪儿那么多废话！”那警察板着脸喝道，随即又问我，“进这屋的人都不兴带手机，你又是咋带进来的？别以为你岁数小就随便，该收拾一样收拾，马上把手机交过来！”
　　“别介啊……”我赶紧赔笑道，可他直接走过来要将手机夺走，眼看着因为无法得知家里情况而焦急的郑辉就要发怒，小峰忽然起身拦住了这个警察，然后懒洋洋地说：“我还要打电话呢，你先等会儿吧！”
　　“跟着捣什么乱，你以为这是啥地方，你说打电话就打电话袄，别太嚣张了！”那警察厉声呵斥道，可另一边儿的耗子竟然也站了起来冷声道：“我也要打……”
　　“你们……”那警察怔了下但随即还是态度强硬地高声说，“这不是在外头，你们说啥就是啥，没有领导的同意谁也不兴打电话谁也不兴走出这屋，要是有人想故意找茬，那就尽管试试！”
　　闻听此言，小峰松开了他的胳膊一撇嘴道：“真是拿个鸡毛就当令箭啊，也不知道你能担多大责任！你要不让咱们打电话，外面如果乱起来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到时候你和你们的领导就都要后悔了！”
　　小峰此话一出口，我不禁心里就是一紧，这才想到几方当家的都还这儿没法脱身，白天又发生了那样的冲突，谁也不知道各自还在外头的那些手下们之间会闹出什么状况来，甚至西区黑道天下大乱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听到小峰的警告后那个警察也有些犹豫起来，可正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老穆的声音道：“乱起来又能怎么样，反正现在都这样了，谁惹乱子我抓谁就是了！”
　　话音一落老穆就迈步走了进来，看上去脸色还不太好看，环顾了屋子里的人一圈后他就冲我命令道：“把电话收起来，别不懂规矩！”听见他这么说，我也只能照做，看来断绝这几个人跟外界关系是他们的死命令，任何人也不能擅自违反。
　　“穆队长，您还真是不嫌事儿大啊！”孟露她妈忽然插言道：“还谁惹乱子你就抓谁，那如果所有人都乱起来了呢？”
　　“那我就都抓！”老穆用手拍了下桌子怒声道：“大不了，咱们和你们谁都别消停！抓你们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但被我们抓可不是你们想要的，在我面前还是把你们那套收起来的好！”
　　闻听此言，孟露她妈冷哼了一声却也感觉出老穆不是在装腔作势，只能缓和了些语气说：“穆队长，何必生这么大气呢！你们不想乱，你以为咱们就想啊，大家相安无事和气生财多好……”
　　“说的好！”伴随着另一个声音局长和王政委也迈步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分局局长，来到众人面前后他很赞许似的从孟露她妈点了点头说：“玉梅，你能明白就好！我希望在座各位也都能清楚这一点，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些违法乱纪的事儿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见西区分局的“三巨头”全都到场了，我偷眼瞄着他们，可越看越觉得他们今天好像都统一站在了一条阵线上，这还真是少有的事情！


第1220章 犯倔的郑辉
　　一直以来，分局这三个人各自的立场在西区的可以说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而除了郑辉之外，恰恰在这屋里的几方势力都与他们分别有着千条万缕的瓜葛互为利用关系，并且还是很深的那一种。
　　老穆早就是我老爸的“朋友”了，近段时间与我也是关系密切，帮了我大大小小不少的忙，只不过与那两个人不同，他是在清楚自己无法与现实所抗衡后选择了一条“曲线救国”的方法，寄希望于老爸身上来达成他以黑治黑的构想。
　　至于王政委，他跟孟露她妈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也正是因为他和他家族的背后支持，才让长乐街老孟家发展到几乎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的今天这一步。
　　而那个分局局长，表面上似乎与黑道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他那个未来女婿和荣街的熊所长可与小峰交情不浅，这其中不乏有他授意的可能，更何况他与王政委还在进行着暗中较量，自然也可以算是小峰的后台。
　　就是这样三个立场不同动机各异的人，在今天却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默契唱了出敲山震虎的戏码，就连一向不屑与他们为伍的老穆都扮演了唱黑脸的先锋官，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在其位谋其政”，终究他们与我们根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份，对于我们这些人进行利用、控制和约束才是他们所要的，可以说西区实际上还是掌握在人家的手里！
　　“明明是件喜事儿，可非要闹得这么严重，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无药可救！”王政委此时也一副道貌岸然模样地对众人训斥了起来，“不管这事儿的起因是什么，但乱子已经闹出来了，所以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吧！告诉你们，穆队长可不讲人情，他说抓谁那就一定会抓的！”
　　“政委，别这么说，我只抓犯法的，没犯法的我可不会乱抓！”老穆不卑不亢地纠正道，分局局长见此情形一摆手道：“行啦，你俩就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还是看看他们接下来是什么态度吧！”
　　“局长，我能有啥态度啊，其实就是兄弟结婚我高兴多喝了两杯，然后就情绪失控了，我想大家也都是一样，酒后误事啊！”小峰笑着解释道，还伸手推了下郑辉，但郑辉却并没有搭茬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那照这意思的话，是不是你们走出去之后就没事儿了啊？”局长看似平静面带微笑地向众人询问道，还特意指了指耗子说，“你可是新郎官，你请来参加婚礼的肯定也都是你的朋友，朋友因为喝酒搅合了你的婚礼，你应该不记仇吧？”
　　“嗯，对！”耗子闷闷地应了声，却还是有些无法完全释怀地瞄了小峰一眼，但局长已经走到他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够大气，做人就该这样，让别人好过自己才能好过，我在这儿就祝你新婚快乐了啊！”
　　“谢谢局长……”耗子瞧了瞧周围表情复很杂地道了声谢，作为一个道上混的在局子里得到警察的新婚祝福，估计是怎么也不会感觉太舒服的。
　　这时候孟露她妈也很，“大度”地表态道：“今天就是场误会，像小峰说的，大家伙儿都喝了酒，脑子不冷静，其实根本谁跟谁也没有仇，搞成这样太不值当了！”
　　“既然这样，各位可别忘了今天在这儿说过的话，事儿就过去了！”局长挥手宣布道，然后又转头看向我表情还挺亲切地问，“你觉得这样行不行啊，小伙子？”
　　“啊，我？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我连连摆手道，还瞟了一旁的老穆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冲我点了点头示意事情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见一片云彩终于要散了，局长对手下吩咐道：“去把他们的电话拿过来都还给他们，我想他们几位早就都很想打电话报平安了吧，家里肯定也有人着急呢！”
　　“那是！”老穆附和道：“已经有不少都急的去当地管片派出所和咱们分局来报到了，再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还得接待多少人呢！”
　　老穆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在我们这些人被留在分局的这段时间里外头确实发生了些变故，而警方也对部分人进行了抓捕，这自然也是他们警方对在场这些人的一种严正警告。
　　在座这些人的手机也终于被拿了过来，在局长的召唤下各自取走，拿着电话回到座位上之后，几个人默不作声地互相观瞧了下似乎都在等别人先行动，局长见状一摊手道：“倒是打啊，不着急了吗？”
　　听到这话，小峰跺了下脚第一个将电话打给了他的手下，在简单地报过平安后就严肃命令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继续做出过激的行为来，看见小峰这样了，耗子以及孟露她妈等人也都纷纷给各自的人马打去电话传达了跟刚才小峰差不多的命令，一场黑道动乱终于要就此戛然而止了。
　　但我忽然发现，当其他人陆续打完了电话的时候，之前第一个急着要打电话回去的郑辉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紧紧握着手机且神情凝重，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便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道：“辉哥，你咋不打电话呢？”
　　郑辉不但没有答言，反而索性将手机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他这一举动弄得连分局这三个人都愣了下，老穆立刻把脸一沉道：“郑辉，你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你头一个嚷嚷着要打电话嘛，电话还你了你还磨蹭上了，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郑辉满是怨气地应道，扫视了一圈四周后极不甘心地问，“我就想知道，天意洗浴被人砸了的这笔账该咋算，总要有个说法或是交代吧！”
　　听他提及此事又是这种态度，连局长也露出了略有不悦的神情，王政委则马上呵斥道：“要交代？你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你想让谁给你交代，是局长还是我？”
　　“我要砸了我场子，还伤了我人的人给我交代，就这么简单！”郑辉在这时候竟然犯起了倔，摆出一副非要说个明白的架势来不肯相让，且言语直指长乐街老孟家。
　　王政委还想再训郑辉几句，局长却伸手拦住了他并且话里有话地说：“小王，忘了之前咱是怎么说的了吗，可千万不能有偏有向啊！”这话让有意想袒护老孟家的王政委也语塞起来，最后只能埋怨地看了看孟露她妈那几个人，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姘头为什么要节外生枝，让本来与其他两个人在这件事儿上处于平等境地的他有些少话语权。
　　在观瞧了郑辉两眼后，局长才缓缓笑道：“郑辉，虽然咱们没打过交道，但你朋友小华的爸过去在位时跟我也关系不错，到现在还是老朋友呢，既然有这层关系，那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是不是差不多也就行了，我可不希望小华她爸那么大岁数了还得出面过问你们这些小事儿！”
　　“小事儿？”郑辉嘴角抖了抖疼地站了起来，神情异常严肃地说，“不说他们趁大家都去给浩哥祝贺砸场子讲不讲规矩，找茬砸场子也就算了，还把洗浴中心的老板红姐和小华都打伤了，我想就算我不追究，小华她爸也不会看着自己女儿被打当没那么回事儿吧！”
　　“小王、小穆！”听过郑辉的话局长脸色也是一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个情况，连税务局老干部的女儿都敢打，这样太猖狂了吧！”
　　“局长，这事儿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啊……”王政委尴尬地解释道，看孟露她妈的眼神更加气恼了，但还是不忘拉老穆下水道：“这些工作是穆队长负责，他和他的人都没及时调查情况，我一个搞内部工作的就更不清楚了！”
　　见问题推给了自己，老穆眯着一只眼睛瞥了王政委一下，但似乎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只好说道：“大家一直在忙这边儿，郑辉说的那事儿还没来得及去做询问，而且他们也没报案啊……”
　　“知道啦！”局长一摆手却仍然不肯放过王政委，话有所指地问，“小王，那你说这事儿到底该不该有个交代，又该是什么人出来交代呢？”
　　“我哪儿能说清楚啊！”王政委神情懊恼地应道，但好像还想找些什么理由帮自己的姘头进行搪塞，可没想到孟露她妈却也站了起来高声说道：“这事儿我来交代！”
　　看上去似乎很希望可以借此事为难下王政委的局长马上点了头，但不等他说话孟露她妈就一脸无奈地说：“虽然解放路那事儿不是我让人做的，但去闹事儿的毕竟是咱家人，所以我也只能受委屈先认下来，但我想告诉你们，现在老孟家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说话算了，就算我想做个交代，有人也不一定会乐意！”
　　“玉梅姐，别开玩笑了，就这么点事儿你还敢做不敢当了？”郑辉语带讥讽地问，孟露她妈却很严肃地说：“我没开玩笑，从前天开始，老孟家大部分生意就已经都归咱家大伯子了，我现在不过就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寡妇！”


第1221章 田军的“报复”
　　听这个女人在当众说明了自己家族内部的变故，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情，既觉得这有些突然也并没有马上就相信她这套说辞，毕竟在郑辉的咄咄相逼下她话里话外都透着这件事儿其实是孟疯子的意思，就连我都难免会觉得她分明是在推卸责任，就更别说其他人的想法了。
　　或许是也料到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此时已经以无依无靠孤儿寡母自居的孟露她妈还颇为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其实要不是文浩的婚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就准备借跟大家伙儿都能见面的机会宣布这事儿了！终究我是个女人，孩子他大爷和家里一些长辈也总把我当外人，咱家老三留下那点产业归还他们自己家里人也合情合理。不过，既然出事儿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那让我负责也没什么说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我绝对没有二话，不知道郑辉兄弟你满意不？”
　　“唔……”郑辉恼火地皱皱眉，但却还是不忘扫了两眼局长和王政委他们，毕竟警方这边儿一直都在尽力地缓和关系平息冲突，就算他再生气可过于紧逼不放也是不明智的，更何况对方当家也表明了认错的态度，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现在也只能是先见好就收了。
　　想罢，郑辉终于冷声道：“既然玉梅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得理不饶人！但是，我希望你最好是真心的，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我不追究，我也难保证小华和红姐她们会不会有想法，跟她俩比起来我真就不算啥了！”
　　“放心吧，郑辉兄弟，明天我就登门道歉，而且会全部费用一分不差进行赔偿！”孟露她妈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在这种情况下说的似乎也不会是套话。
　　老实讲，以眼下的情形即便洗浴中心被砸是这个女人指示的，但她当着警方以及其他人的面儿做出这样的保证和表示歉意，这件事儿也只能是就此作罢，所以仔细想想她真还没太大的必要将责任推到孟疯子头上，莫非她所说的情况属实，她真的交权给那个孟疯子了？
　　不管事实如何，也不管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想，但分局这边儿尤其是局长似乎对最终达成的和平解决方案还挺满意，在环顾了一圈之后他眯着眼睛对所有人说道：“咱们不怕有事儿，就怕有事儿不想好好解决！好啦，今天就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我希望以后你们也能像今天这样，不要动不动就想用犯法的手段，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别做太出格的事儿，否则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虽然对于老孟家忽然出现改变的形势都还有些疑惑，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在得到局长的同意后，这些人也就纷纷起身陆续走出了会议室，小峰和孟露她妈都各自分别跟着局长和王政委去了办公室，应该是还要些“私事儿”商谈，郑辉则匆匆地第一个离开了分局，归心似箭般地返回了自己的地盘。
　　我正有些茫然地站在走廊里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老穆走了过来沉声问道：“你回哪儿啊，我开车带你一段！”
　　“不用麻烦了，穆叔，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摆手谢绝道，有心等小峰出来以便跟他一起商量下接下来的事儿，可老穆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手推着我的后背边走边说：“所有人都累了，有啥事儿还是明天再说吧！况且，这种时候你还是少跟着掺和的好，明白吗？”
　　听他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照做，于是跟他道了别有些困倦的走出了分局大楼，与等了我好长时间的胡俊和无赖团伙以及向西街几个老混混回了向西街，路上他们告诉我，老豹、金伟等几个人因为斗殴被拘留了下来，虽然交了罚款但也要几天后才能放出来，不过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晚上时几方势力间发生的冲突我们基本上也没有参与，这才让我多少放下心来。
　　第二天，我本来是想去解放路郑辉那儿一趟，尽管我心里对赵红还是那么厌烦，觉得她是死是活跟我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毕竟小华也受了伤，她与郑辉又是关系密切的搭档，出于礼节我也该去关系和询问一下情况，更何况我还想确认老孟家那个女人有没有找她承诺的那样进行赔偿和道歉，以便来判断老孟家到底是不是真像她所说已经发生了权利转移。
　　可还没等我准备动身，田军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作为在耗子婚礼上引发群架的“罪魁祸首”，这家伙却在警察来抓人时侥幸逃脱了，我想这应该得益于他并不是西区的人，所以老穆在点人时就不会有他的份儿，而到了分局后大家更多也都是在为平息冲突进行协调，至于他这个始作俑者便没那么重要了。
　　“大侄儿啊，你咋样，没啥事儿吧？我听说老豹他们几个被拘起来了，用不用我找找关系捞他们？”一见到我田军马上大声小气地询问道，我抬眼打量了他一下，见他那大光头上红肿了好几块，一侧的眼眶也乌青着，马上想起昨天刚打起来的时候他确实挺猛，只不过很快就后劲儿不足了，要不是有两个保镖给他挡着，估计他早就被人给打个半死了。
　　心里想着，我脸上还是露出微笑客气道：“没啥事儿，田叔，就不麻烦你了！我看你这伤的也不轻啊，还是在家好好养养吧！”
　　“这点儿伤算啥啊！”田军大咧咧地挥手道：“不瞒你说，你田叔我那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昨天那对我来说就是猫打爪一样，要不是因为喝了酒，就那几个人我全他妈给卸散架！”
　　我尽量耐着性子听他在这自吹自擂，心里则在想着怎么给他打发走，要不是他耍酒疯怎么可能引出那么大的乱子来，可他刚转过天来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了，还在这跟我大言不惭地吹牛逼，要不是因为他还算有些用处，我让人给他扔出去的心都有了。
　　正想着呢，忽然就听他说道：“大侄儿啊，其实今天我来是想让你联系下天宇哥，老豹他们不是进去了嘛，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又有啥事儿啊，田叔？”我有些无奈地问，感觉这个人怎么这么看不出来火候呢，他却凑近了我问：“诶，侄儿啊，昨天我打的那些人是不就是你们西区道上也挺有名的老孟家啊？”
　　“对啊！”我点点头，十分惊讶于到现在他才弄清昨天跟自己发生冲突的是什么人，他还真够能乱来的！还有，什么叫他打的那些人，明明他后来都是在挨打吧……
　　“我是这没想到他们也敢惹我！”得到我的确认后田军一脸愤然地说，我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好奇的问：“到底咋地了啊，田叔？”
　　田军冷冷一笑道：“咋地了？他们这下算是把田爷爷我给得罪了！”
　　听到他这话我差点笑了出来，实在不知道把他得罪了又能怎么样，说的那挺像那么回事儿，可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敷衍道：“呵呵，是啊……”
　　“怎么，不信你田叔能收拾他们？”田军瞧了瞧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我赶忙否认道：“我可没有这意思，我知道田叔好使！不过……”
　　“不过，他们老孟家也挺好使是不？”田军竟然听出了我的意思来马上问道，我也只好干笑着点了点头，他却轻蔑地撇撇嘴像是很胸有成竹地说：“就算他们姓孟的好使，但这回也要在我手上栽个大跟头！”
　　说完，他开打了随身携带的皮包，在里面翻腾了几下将一张叠起来的纸拿出放在桌上展开，然后得意地朝我向那张纸上示意了下，我低头看去，却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些图形和线，只看出这应该是张图纸，但具体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见我一脸的莫名其妙，田军又卖弄了起来道：“咋，没看明白袄？告诉你，这是张城建规划图，而且就是你们西区一些地区的！我跟你讲，这东西除了我老板和我之外，你是这世上第三个看见它的，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啊！”
　　“哦……”我应了声，却没觉得这东西除了被他拿出来嘲笑我的浅薄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见到我漠不关心地表情，田军却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字说：“图纸看不懂，字你总认识吧，我老板接手的就是这一块地全部的拆迁和建设工程，你看看是哪儿！”
　　顺着他所指我看去，“长乐街”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我顿时就是一愣，这时听他继续得意地说道：“本来我老板也听说过西区老孟家的名，还想让我跟他们搭上关系，毕竟用当地的人事儿也能好办一些！可是，他们竟然惹到了财神爷的头上，那就别怪我心眼小了，我他妈打死也不会让他们接手这个活儿！你知道要给别人干了，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但已经从田军那鼻青脸肿的面庞上嗅到了满满地阴谋味气味……


第1222章 踌躇不决之时
　　“我是小孩儿，这种事儿我不太明白！”我沉声答道，但马上又说，“不过，我听出来了，要不是因为干仗的事儿，田叔你是不是还真准备跟他们老孟家合作啊？”
　　“是啊！”田军回答的倒也干脆自然，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我闻听后不禁有些生气便冷冷地斜楞着他说：“难道田叔你不知道，他们老孟家跟我老爸不对付吗？既然你是我老爸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大侄儿啊，这你就有点儿较劲儿了！”田军摇摇头又对我教育了起来，“首先，我是给我老板办事儿的，他要我咋干我就得咋干；其次呢，虽然我也是道上的，但我更是个生意人，我想就算我把这个活儿托给了姓孟的，你老爸也是不会怪我的，因为这都是生意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拆人家的家那就等于有七成的可能会结仇，我没必要无缘无故去得罪别人啊，倒不如来个皆大欢喜也省着麻烦！”
　　“那你现在就不怕得罪他们了呗？”对于他所讲道理我有些嗤之以鼻地又问道。他却摊了摊手说：“现在是他们把我得罪了，我田军虽然不是你们市里的，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总不可能让人打了还去跟打我的人套近乎吧！这次长乐街改建拆迁如果不是由他们长乐街的人来处理，那不光是在钱上会让姓孟的有损失，对他们名声也不会有好影响！你想想，连自己家拆迁都说不上话，那以后哪个老板还会找他们来干拆迁的活儿！”
　　原来如此，没想到田军这家伙报复心还挺强，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想出了报复的方法，而从他的描述上来看，这对于老孟家还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并且可能还是持续性的，只是我有些怀疑田军他真的会有如此大的作用吗？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他这人不太靠谱，想必他老板也不是普通人物，会这么轻易就受到他的怂恿？
　　可我还在想着他有没有这个能力的时候，田军却又说道：“还有，不光在我们老板这儿他们姓孟的别想接着活儿，其他干这行我老板的朋友，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不要找姓孟的做，别忘了，现在市里搞这行最多的就是咱们海县的人，我要让姓孟的在这行里的名声顶风都臭出去二里地，现在到以后很长时间拆迁、盖楼都肯定是最挣钱的买卖，断了他们这条路我看他们还能牛逼起来不！”
　　妈的，现在我看眼前的田军已经不仅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了，甚至还有点儿后怕起来，要真像他所说那样他能有如此的能力，那我当初在麻将馆没有朝他本人下手还真是万幸，要不然他就要用计划对付老孟家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了吧……
　　尽管对他还有些不信任，但从他老板放心让他与道上的人沟通倒也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他某些作用，或许通过他的“复仇计划”还真可以让老孟家栽个大跟头，而且这还是他个人与老孟家的恩怨，我们只要从旁协助就行了，一切简直就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收获。
　　“田叔，你在长乐街拆迁却不通过他们那地方道上的人，那你从哪儿找人啊？”我并不想把意图表露的很明显，便假意打听道，然后还假装沉思地帮他想着主意。
　　田军听后却很不以为然的答道：“咳，这小事儿找谁不行，就是多花钱呗，大不了我从海县找我自己那票兄弟来，我那些兄弟个个都是吃生米的，要人命都跟玩似的！”
　　妈的，竟然没顺着我的话往下接，难不成他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这个老狐狸，我过去还真是太小瞧他了！不过，现在我也只能假装不在意，附和地点点头说：“嗯，这样也挺好的！我会找时间跟我老爸说下这事儿，到时候让他给你和你的兄弟行个方便！”
　　“好，那就先谢谢天宇哥了！”田军笑着答道，哼着小曲把图纸重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包里，在抽了半支烟后便冲我招呼道：“大侄儿，那我先走了啊！如果天宇哥有啥需要的就让他说话，我跟他不差事儿！”
　　“好，好，我一定跟我老爸说……”我连连点头，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显露出想跟他合作的意图，可就在眼看着田军就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却忽然会心一笑，马上就稳稳当当地坐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条腿已经迈出门的田军却站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才转回身对我唤道：“大侄儿啊，我才想起来点事儿，不过也不重要，你跟你老爸说不说都行……”
　　“田叔，还有啥事你说吧！”我很平静地应着，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今天带着那张图纸和他的报复计划来找我将其转达给我老爸，其实就是希望我老爸能参与进去，因为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想到，在这件事儿上能给他提供最大也是最便利帮助的正是我老爸，换第二个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资格和实力，虽然现在我们实力究竟如何只有我和我老爸自己最清楚……
　　好像是偶然有了想法的田军此时已经重新走了回来，脸上不动声色看似很随意地说：“我刚才忽然在想，与其绕道找别人来接手这活儿，倒不如咱们继续合作！当然，乐不乐意干还得看天宇哥的意思，我也就是提个建议，哈哈！”
　　“哦……”我应了声也没多说话，还好像感觉无聊似的按着手里的打火机，在田军观瞧我了会儿之后才说，“我老爸最近也挺忙的，他告诉我，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就别找他！田叔，那你说你这事儿到底算重要的还算不重要的呢？”
　　“这个嘛！”田军抬眼想了想随即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道：“还得看天宇哥是咋合计的，反正他跟老孟家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一些，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我想天宇哥应该不会错过吧……”
　　妈的！我心里又忍不住骂道，既然他对这些事情都很了解，却还要在这儿跟我故弄虚玄，搞得就好像一切都很无所谓似的，害得我差点就被他给绕了进去，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我还是别自作聪明就装作没察觉出什么来才好。
　　说来也奇怪，在田军走了之后，对于他的报仇计划我竟然还莫名地紧张和激动了起来，但我也很清楚，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情完全是因为老爸不在没法进行决定的缘故，这件事儿能否成行已经完全是由我来选择了，而我真不太确信自己是否能承担之后产生的结果和影响，万一它事关生死，那又怎么能是我一个小毛孩子可以妄下决定的呢。
　　因为在这件事儿上的踌躇，郑辉那边儿最后我也没有去上，只是通过电话得知到，孟露她妈果然对造成的损害进行了赔偿，又在当晚设宴邀请小华、郑辉以及赵红来做和解，并且还在王政委的陪同下亲自上门去了小华她爸家，礼数和处理方式都十分得当还真让人不太好继续追究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已有坊间传闻，说这次天意洗浴被砸的确是孟疯子所为，他的目的则是要引老爸出来跟他进行正面较量，作为老爸情人的赵红所开的洗浴中心也就成了他第一个目标。
　　自己的产业被砸女人被打，这在道上尤其是老爸他们这种人来说那可是莫大的耻辱，看来孟疯子也深谙此道，想以此来逼老爸露面，这让我忍不住在心里把这老孟疯子骂了无数遍，越来越觉得他是破裤子缠腿一般的可恨，竟然在我最想掩盖老爸失去自由这一事实的时候做出这种事儿来，他如果真的继续照这么闹下去，不管对我或者我老爸还真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而就在我对此感到担心的时候，一个让我更为头疼的消息传来，孟露她妈让权给孟疯子竟然是千真万确地事实了，除了一小部分在长乐街之外的生意外，整个长乐街和老孟家的产业已经全都又孟疯子和他的本家来掌管，转眼之间长乐街就又实实在在地姓了孟，这样一来孟疯子这家伙就有了足够的权利可以畅通无阻地来与老爸开战了，我相信他逼迫老爸现身的手段会越来越多却越来越过分，或许他再次带人闯入向西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不知道婚礼风波后形成的暂时平静还能坚持多久，但眼下一切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田军的计划此时也开始不停敲打着我的脑袋，迟迟不敢擅自决定到底要不要把握这个主动出击的机会。
　　可还没等我为此事骂自己无能之时，孟露的电话却不期而至，不等我问她干什么，她就在电话里冷冷地对我说：“苑意，咱俩的事儿还没完呢，你别得意太早！你不光让我和我妈在家里丢了人，还‘帮忙’让我大爷当了家，你就等着看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孟露，你别没玩完了的了行不，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淡！”我十分恼火地大声嚷道，可电话里却只传来了挂断的声音，而我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第1223章 自我怀疑
　　虽然我孟露这通电话更多是在向我泄愤，可如果之前我还对孟疯子接手长乐街及其下属势力心存疑虑的话，那孟露的电话却在某种程度上也开始让我相信了这一事实，因为我从她的语气里切实听出了满满的怨恨，以我对她的了解那确实都是她有感而发。
　　看来，我上次对她的打击还真在长乐街内部权利纷争的矛盾中起到了一些影响，她的惨败间接愈发激起了孟疯子要掌权的心情，也让本就重男轻女的孟疯子和其他老孟家的人更坚定了不能让女人当家的想法，照这么说来，还果真是我“帮”了孟疯子一把。
　　可令我也没想到的是，我这种帮助却一下让自己也陷入了棘手的麻烦之中，孟露她妈过于轻易的让位给孟疯子之后，这个一直把老爸当成敌手和仇人的家伙马上就展开了行动，非得逼迫老爸现身与他较量不可，我渐渐觉得这是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失误。
　　但我这都是按老爸临走时留下的交代去做的啊，怎么可能会搞成这个样子呢？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想不到的，我实在是琢磨不透，莫非我领会错老爸的意思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心里就感觉到无比的忐忑不安，因为我很清楚在这种关头，如果我真的发生了一个哪怕是微小的偏差和失误，那对老爸来说都可能会产生致命的影响，这种担忧和眼下的局面令原本已经一往无前的我也变得极度不自信起来，我越来越怕老爸会被我这个糊涂蛋给害死，一时间我彻底没有了主张。
　　一个人面对困境时，胆怯懦弱、畏缩不前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自我怀疑才是最可怕的，怀疑自己的想法、行为甚至是出发点，最后就彻底陷入了恐惧的泥潭之中，而现在的我正是处于这种状态……
　　我终于意识到，是进是退、是生是死这些问题真不是我能够应付的，里面暗藏的那些汹涌已经证明，我妄想参与进去甚至是改变局面根本就是不自量力，难怪之前老爸不只一次表示希望我能离开，现在看来或许他不光是担心我，也是觉得我会坏事儿吧？
　　而就在我陷入深深的迷惘与恐惧中自我怀疑和否定之时，我名义上的地盘小朝鲜街也渐渐发生了一些异变，在我回到小朝鲜街的当天，陈浩然和小白几个人就来找我，一见到我小白马上神色凝重对我说道：“太子哥，我听说了点儿风声，好像不太妙啊……”
　　“怎么了？”我心里就是一紧只能故作镇定地问，小白摇了摇头道：“还不是那帮老家伙还有街上那些做买卖的，自从长乐街那个老疯子当家之后，不少人私底下商量着要不要站在他们那边儿呢，我还听说已经有人准备不交钱给你和天宇老大了……”
　　“妈的，到现在谁收他们一分钱了，要不是意哥，街上这些店哪个能重新开门这么快！一帮见风使舵的狗逼，还没咋地呢就要当叛徒！”陈浩然咬着牙狠狠地说，我听后却无奈地笑了笑，对于出现这样的苗头也有些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终究小朝鲜街是我们刚打下来不久的地盘，而且经过那么几次折腾无论任何方面都是实力最孱弱的，眼看着两强相争，完完全全被夹在中间的小朝鲜街众人可不会全都一心支持我们的，虽然这是我的地盘，但在地位位置上它毕竟还是紧邻长乐街，这对于那些在此地开店做生意的起码就会做出新的打算。
　　按理说，现在十分萧条的小朝鲜街对我们其实没有多少价值，就算战略性的放弃也不会有太大损伤，可一想到这好歹是我几乎拿命拼到的，又事关老爸的名声和大家的气势，我也并不太甘心就这么甩手离开，更别提此前我为这地方能重新恢复原貌而做的努力和疏通了。
　　人们的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孟疯子以及老孟家越发过分的步步紧逼，这一切都让即便已经极度自我怀疑的我再次恨得直咬牙了，我不明白，自己那么多的拼搏与努力，还有我们这些人流下的汗水和血水怎么总是好像随随便便就会付之东流呢？我真的是不甘心！
　　不行，我一定要在孟疯子动手之前有所对策，眼下他正在对所有与老爸有关的事物虎视眈眈，等到他真的开始下手了，就算我为老爸不能出面编造再完美的理由出来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地盘、生意还有名声可是不会管我这些理由的，它们只属于表现出强势的一方。
　　我本想先从小朝鲜街内部开始，可是现在金伟还被拘留着，得几天之后才能放回来，我实在不知道等他回来帮忙的时候局势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看来还是要另想办法才好。
　　虽然我现在内心十分消极，可凭着这几近是本能的反抗意识，我还是努力静下心来开始寻找突破口，就算最后会丢掉这块属于我的地盘，我也不能让老孟家那么轻易得手，同时也要给街上的那些家伙一个教训。
　　在大体有了个想法后，我便打发小白他们几个离开，并吩咐他们照常行事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他们前脚一走，我就打电话将无赖团伙从向西街叫了过来，等到晚上只有我们几个的时候，我趁着没人外人才问陈浩然：“浩然，现在这街上开着的店有多少啊？”
　　“这段日子陆陆续续也开了快一半了吧。”陈浩然想了想答道，然后很气愤地说，“这都是你找老穆给的开绿灯，可他们竟然不领情……”
　　“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摆摆手，随后神情严肃地说，“既然这街上那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跟咱们一条心，我也不强求他们了！反正眼下的形势，估计老孟家都不用动手就得有不少人马上跑到他们那边儿去，我就已经做好了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甚至不把这当自己地盘的心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想办法让这些刚开门的店再关门，不管用什么办法，越多越好，全他妈黄铺才最好呢！”
　　“意哥，你这是玩啥呢啊？”听到我的话陈浩然惊讶地高声问道，其他人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对于我竟然要自己搞自己地盘的行为十分不解，他们都知道我拿下这地方中间发生过多少危险和波折，而且他们也都跟我共同经历过，不甘和不舍的心情也是显而易见的。
　　对于他们这种反应，我尽管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但还是很平静地说：“这本来也不是咱的家，我能当上这个挂名的老大也纯属点子正，仔细想想，除了咱们自己之外谁真正把我这个小逼崽子当这的老大看了？所以，就别在意这些事儿了，还是现实一些的好……”
　　“太子，不就是那个老疯子嘛，咱怕他干啥！”陈泽嚷嚷道：“有种他就放马过来呗，别忘了，咱上面还有天宇老大呢，还他妈收拾不了他了，操的！”
　　“是啊，太子……”李岩也沉声道：“我觉得也不至于这样吧，反正那个孟疯子跟天宇老大较量是早晚的事儿，咱们兄弟就给天宇老大当回先锋打头阵呗，也算是将功赎罪！”
　　对于他俩的话，小凡和大鹏也点头表示了赞同，可是他们几个从阳县跟我回来时也只不过是知道老爸正在别的地方忙“重要的事儿”，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帮我制造舆论，可对于老爸的真实状况并不了解，还真以为老爸是在蓄势待发，现在也都觉得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虽然万般无奈却还是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只好神情凝重地对他们说：“眼下这段时间，我老爸暂时还不能露面，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起码现在还不是他跟孟疯子开战的时候……”
　　“这……”听到我这么说，无赖团伙几个人顿时都泄了气，好一会儿陈泽才忍不住问道：“太子，天宇老大到底在哪儿呢啊？在阳县的时候，小源子就说不清楚，现在连你都说不清楚，我咋觉着这事儿有点儿悬呼呼的呢……”
　　“泽子，闭嘴！”李岩呵斥道：“天宇老大干啥还用跟咱们交代吗？连太子都不知道，那就说明事儿一定不小，你少唧唧歪歪跟老娘们似的！”
　　被李岩这么一说，众人才稍微稳住了心神，我见状也赶忙点头道：“李岩这话说的对，所以暂时还是先靠咱们自己，但我肯定不是孟疯子的对手，我自己都承认，而跟孟疯子开战这种事儿除了我老爸之外没人有资格下这命令，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跟他周旋，希望你们都能支持我！”
　　“意哥，你是老大，听你的就是了，用不着商量！”陈浩然此时站了起来第一个表态道，然后还指了指无赖团伙道：“他们几个一天就是事儿多，可你真要发了话，叫他们杀人他们都敢去，你就别担心啦！”
　　“好！”见无赖团伙也认同了陈浩然的话，我有些激动的应道，但却还是带着几分不舍地看向窗外夜色下的小朝鲜街……


第1224章 卖药的吴宇航
　　历史书上讲过，古代打仗的时候，当一座城池在陷入敌手几乎已成定局的时候，城里的人为了不让敌人得到城内的粮草等资源，在城破之前会焚烧食物、在水井了下毒，甚至为避免妻儿为奴还会自己屠戮城中的妇孺老幼，目的就是要留给敌人一座死城。
　　当然，我现在是不可能把小朝鲜街那些人都杀光的，但起码我可以把正在逐渐恢复中这个地方再次毁掉，等老孟家接手时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烂摊子，这样至少可以让他们尽可能少的从此地获益，弄不好还会因为过于麻烦和消耗财力、精力而放弃争夺此地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想让小朝鲜街再度萧条，我还是得去老穆那寻求帮助，可一想到之前我求着人家帮我行方便就是为了恢复小朝鲜街的各处生意，现在又要去找他关掉那些生意，我真担心他会觉得我是在耍他玩，况且在经历了上次分局的会面后，我与他之间泾渭分明的身份之别也愈发让我意识到很多事儿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随便的，看来我还得想一些看似常规的非常规手段才行。
　　在让陈浩然和无赖团伙继续摸清小朝鲜街各处生意情况的同时，一个有些可怕甚至是邪恶的念头却正在我脑子悄然形成，但为了达到目的，或许我也不得不再次触碰底线，并且还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这天，我带着胡俊再次前往了黄台，再和胡柏航见面后，我便让他带着我一起去找吴宇航，听说我要找吴宇航，胡柏航不禁就为难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对我说：“要我说你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见他，他现在正‘干活’呢，你不会喜欢看见的……”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吴宇航现在所做的事儿有所了解，知道他在给耗子手下的手下当跟班卖一些“散货”，自从李涛在黄台与负心汉合作之后，属于城乡结合部的黄台在那时就成为了他们制毒贩毒的发迹地，即便李涛后来在那儿彻底失去了势力，但那生意的影响却还一直存在，而由于老大对手下做这买卖睁一眼闭一眼的“惯例”，所以作为李涛旧部继续卖那些东西的混混也不在少数，我这次正是为此而来。
　　见我执意要去见吴宇航，无奈之下胡柏航也只能带着我和胡俊走进了黄台深处，在距离黄台中学后墙不远的一处僻静胡同里发现了吴宇航的身影，还没走近我就看见他正叼着烟双手插兜斜靠在墙下，一头蓬乱焦黄色的头发被他衬托得更加阴沉和萎靡了，但站在那儿的他一直都不忘用警觉地目光打量四周就好像随时在防备着什么，所以很快就见到朝他走去的我们几个。
　　见到是我，吴宇航先是愣了下，但随即就拧了拧眉毛，将烟吐到地上从墙下离开慢慢腾腾冲我们走来，只是两只揣在兜里的手似乎下意识地按得更紧了一些，两眼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吧，他现在平时就在这一带转悠，帮他老大卖些药给那帮学生和小痞子，他好从里面抽点油水……”胡柏航介绍道还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对于吴宇航的境遇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吴宇航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尽管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苍白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个僵笑来招呼道：“你们咋来了啊，有事儿袄？”说着还瞄了眼我身后的胡俊，发出一声轻笑，但眼里却是十分复杂的目光……
　　还没等我想好说什么，从黄台中学的后墙忽然翻下来几条身影，定睛观瞧我才发现那好像是几个黄台中学里的学生，不过一个个都流里流气，不是染着头发就是留着怪异的发型，完全是小痞子的打扮。
　　在我的注视下，几个小痞子快步来到了吴宇航身边，其中一个胖小子满脸赔笑地对吴宇航说：“宇航哥，咱们晚上约了丫蛋出去玩，想从你这买点儿有劲儿的，还有货没？”
　　吴宇航闻听后，瞧了瞧面前的我们三个人，然后面露愠色地冲那几个小痞子喝道：“没他妈看见我这说话呢嘛，去那边儿老实等着，惹急了我他妈啥也不卖你们！”
　　“别介啊，宇航哥，咱们都从你这买这么长时间了！”几个小痞子赶忙说道，似乎还真挺怕吴宇航不卖他们那东西，马上就乖乖听话地退到远处围在一起抽烟嬉笑着，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像极了上学时的我们，但他们现在所接触的东西却不知道要比我们那时候更严重和可怕多少倍。
　　“大航，你可加点儿小心啊，这些学生都他妈不靠谱，万一出了啥事儿你咋办……”胡柏航担心地劝道，而且我可以看出这应该不是胡柏航第一次这么劝告他了，因为吴宇航听到这话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行啦，一天见着我没别的事儿就知道教育我，你还没当村长呢袄，装领导也换个人吧！告诉你，就学生的钱好赚，我可还得指这玩意儿吃饭呢！”
　　“操，你瞅他这，汤水不进的可咋整！”胡柏航懊恼地冲我说道，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却也只能苦笑了下然后对吴宇航说：“得啦，今天我来了，你就放天假吧，咱喝酒去，我还有事儿找你帮忙呢！”
　　“找我帮忙？”吴宇航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儿，寻思了片刻一撇嘴道：“苑意，你就别玩我了行不，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啥忙啊，我他妈就是个卖药的，你别瞧不起我就谢天谢地了！”
　　“少废话，找你就是卖药的事儿！”我说道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之前那几个小痞子见吴宇航要走一下就着了忙，赶紧撵了过来又围着吴宇航要买货，胡柏航见状一瞪眼道：“小逼崽子，咋他妈这么不学好呢，不怕吃死袄，都给我滚蛋！”
　　“柏航哥，你这是干啥啊，咱是自己吃这玩意儿玩，又没惹着你，你就别欺负咱们了呗……”一个小痞子还挺委屈地央求着，弄得胡柏航也是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而且我觉得他似乎也已经有些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见这几个小痞子还在缠着吴宇航不罢休，我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个胖小子的衣领猛地向前一推，在其他人错愕的目光下怒声道：“别他妈磨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候胡俊也走了过来，冷眼注视着面前这几个比他矮了一个半脑袋地小痞子。这几个小痞子也露出了胆怯的神情，吴宇航见此情形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这几个小痞子说：“你们不是晚上才要嘛，那就晚上七点去快乐舞厅后门找我，去晚了没货可别跟我哭唧唧的，行啦，走吧，别他妈耽误我事儿！”
　　几个小痞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拜托吴宇航一定要出现，就好像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看着他们这幅熊样我真恨不得过去一人给两脚才解恨。
　　在离婉汀家饭店不远的一处小烧烤店，我们找了个包间坐下来，一坐下吴宇航还挺有心情地对我打趣道：“对面就是婉汀家的饭店，这家跟她家可是竞争对手，你来这吃饭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哈哈！”
　　“少他妈埋汰我，点菜，喝酒！”我忍着笑答道，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多少有些好像回到了当初的感觉，可眼前的吴宇航却再也不是当初的他了，而我呢，我自己也说不清……
　　喝了几杯之后，吴宇航便开门见山地问：“苑意，你找我到底啥事儿吧，把我买卖都给搅合了，要不是你请我吃饭，那我今天可他妈就要喝西北风了！”
　　“谁说我请了？你现在是干大买卖的，当然是你请我！”我阴阳怪气地调侃道，也没管他高不高兴我这样，不过他对此倒也没在意，反而还摊摊手说：“啥大买卖啊，就是挣几个小钱过日子呗，跟你肯定比不了啊！”
　　“操，你俩能不能别说话夹枪带棒的，干啥这是！”胡柏航插言道，一边儿给我俩倒酒一边说，“都是哥们，没事儿经常聚一聚不是挺好嘛，虽然咱到头来也没混在一起，可至少也不是对头，还是珍惜吧！”
　　听到这话，我和吴宇航都笑了笑，我则在经过好一番思考后才问吴宇航道：“大航，你干这玩意儿就是为挣钱呗，那你能挣多少啊？”
　　“不多，反正够花！”吴宇航夹了口菜看似大咧咧地答道，我也看出他这是在故作洒脱，但又不想揭穿他于是便很严肃地对他说：“要不这样得了，你以后别把东西卖那些学生了，也挣不着多钱没意思！”
　　“靠，不卖他们我卖谁，难道卖你袄，真他妈逗！”吴宇航耸耸肩觉得我又要对他说教，可我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点头道：“行啊，卖我呗，我就怕你货不够！”
　　“你……”听到这话吴宇航筷子差点都掉了瞠目结舌地望向我，我却轻笑道：“我想往小朝鲜街弄点儿，所以特意来找你，顺便也能让你赚一笔，你看咋样？”


第1225章 只买不卖
　　“操，你咋刚喝上就冒懵了呢，你弄那玩意儿干啥，别他妈扯淡了行不！”见我真不像是在闹笑话，一旁胡柏航听后忍不住第一个高声说道，似乎实在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此，我只是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后拿起烟朝吴宇航递了过去，一直在发愣的他这次微微回过些神来，在表情极其不自然的状态下接过一支烟后就眉头紧锁地把头低了下去，看样子一时间对眼前的状况也有些感到很无措，而我则看上去很平静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同时两眼也一直紧盯着面前的吴宇航在等他回应。
　　好一会儿，吴宇航把烟撂在了桌子上，抬头望着我冷声问：“苑意，你这到底是啥意思，就算你可怜我想帮我挣钱，也犯不上用这办法吧？还要从我这儿买货，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听后微微一笑道：“大航，你又误会了不是，我都说了，是我想让你帮我忙，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要是真想在钱上帮你，我直接给你钱多好，何必还牵扯上那玩意儿。”
　　“那你这是……”吴宇航更糊涂了，完全弄不懂我是在搞什么名堂，我自然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言辞诚恳且认真地说：“你就说，这买卖干不干吧？虽然卖这玩意儿的人不少，可我信得过的只有你，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找你，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的回去！”
　　“我就是个小下线，能拿的货也不太多，而且基本上也都是些药丸一类给学生吃的，从我这你还走不了进价，拿回去也不会怎么赚钱的。”吴宇航还在找着托辞，我立马一摆手道：“赚不赚钱那就是我的事儿了，这你不用担心，我只想从你手上拿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也算是给你创点儿业绩，咱就当互相帮忙了，兄弟！”
　　吴宇航沉思了好久，最后才神色凝重地沉声应道：“你让我再合计合计，听你这意思要的还不能少，我没法马上定下来，这样吧，你听我的消息，我先看看能从我老大那取出来多少再说……”
　　“这没关系，太多我也消化不了。”我马上说道：“不如这样吧，你今天就找你老大，跟他说最近销路不错想多拿点儿货出来卖，然后这几天你就不要再把手上的东西卖给其他人了，全都给我留着，至于多钱由你来定，只要别太黑就行了，就当你遇上了一个大客户吧，虽然咱这跟人家正经贩毒的肯定没法比，但我想绝对要比你天天这么干好赚钱得多！”
　　见我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他谈起了“生意”，吴宇航看我的目光也更加莫名和疑惑起来，好像已经彻底不认识我了一般，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还是答应了我的提议，尽管答应的有些勉强。
　　看事情差不多成了，我又很郑重地提醒他道：“不过，你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要从你这买货，知道的人多了容易麻烦，你就当是遇见了一个大客户吧！”
　　“这个我当然明白！”吴宇航应了声，然后就自顾自地将面前的啤仰起脖咕咚咕咚地干掉，就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乎手还在轻微的发抖。
　　等他放下酒瓶后，我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酒，在吴宇航仍然面色沉重之时，我却冲他努了努嘴说：“反正我也来了，你不如现在就把你身上的都给我吧，就算是咱哥俩之间的第一笔买卖！”
　　“你就这么急吗？”吴宇航用难以言喻地诧异神情看着我，我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伸手的动作，无奈之下他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包间门，才很谨慎地从兜里慢慢掏出两只小塑料袋交到我面前。
　　冷丁看见这东西，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发毛的，但想到它们对我可能起到的用处，我还是狠了狠心地将两小袋东西拿起，佯装很随意地掂量了几下，然后边往兜里揣边问：“这些东西我得给你多钱啊？”
　　哪知道他却一摆手道：“钱的事儿不急，反正我一个礼拜往上交一次帐，你不是还得继续从我这儿拿呢嘛，到时候再一起算，管咋说你也是堂堂向西街太子爷，我不怕你赖账！”
　　“靠，你这是不相信我，给我留了一手啊！”我笑道，吴宇航则耸耸肩说：“谁知道你又要搞什么鬼，我可不想再被你拉下水了，损失点儿钱大不了我挣回来，要是拿命冒险，那还是算了！”
　　“诶，我说，你俩这破事儿完没啊，赶紧换个话题吧！”早就一脸懊恼神情的胡柏航再次插言道，对于我和吴宇航的“交易”他似乎也格外反感，还跟我赌气似的重重往桌子上摔了下酒瓶。
　　而此时吴宇航也站了起来告辞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如果你真像说的那么干，我还得合计下该怎么多给你拿货，到时候咱电话联系吧！”说完话，吴宇航就晃晃悠悠地推门离开了，留给我的背影还是那么颓废、茫然……
　　晚上的时候我准备离开黄台，已经窝了一肚子气的胡柏航见状上前拉住我压低声音很严肃地问：“操，你这是要整啥事儿啊！我告诉你，干爹不在你可不能因为没人管你就瞎折腾，你比我清楚，这种买卖干爹是连沾都不沾的，你别玩大了啊！”
　　“谁说我要做买卖了？”我闻听歪嘴一笑道：“买卖得有买有卖，而我是光买不卖！”
　　“不卖难道你还自己用，那么多你用得了吗，不怕吃死袄！”胡柏航继续探究的同时还发泄地咒了我一下，我立马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这玩意儿我买了之后，既不卖也不自己用，我是拿来送人的！”
　　“送人？”这话说的胡柏航更是莫名其妙了，我却神秘一笑，在劝他放宽心之后就迅速打车离开了黄台，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将手紧紧按在揣在那两个小袋的兜上，此时还有些体会到了吴宇航的那种心情，真不知道他天天都要这样担着风险需要多大的胆子，看来那次受伤和他所遭受的挫折并非真将他变成了胆小鬼，只不过他的勇敢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只可惜却是错的地方！
　　“你真……信得着……吴……宇航吗？”朝住处走的时候，一天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的胡俊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听到他这话，正叼着烟往前走的我也站了下来，沉思良久后才一摊手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信不信得着有那么重要吗？毕竟现在跟过去早就不一样了，就算他想阴我，他也没那个能耐了，我又何必在意呢……”
　　我这话说的虽然很直接甚至还有些刻薄，但却也是事实，抛开过往那些纠葛不提，以如今的吴宇航来说，他已经完全没有半点的理由再与我作对，只要他那审时度势的头脑没有变，那他自己也会清楚，他任何对我不利的举动对他也是没有一丝好处的，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想借着这次的事儿阴我，我也并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因为我俩早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因为吴宇航那边儿出货也还算顺利，所以每天半夜的时候他都会骑着那辆从我认识他起他就骑着的那台当年很拉风现在却有点儿落伍的“大船”给我“送货”，几天下来数量可观的摇头丸以及少量冰片和麻古就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到自始至终吴宇航也没有打听我买这些东西的用途，同时也并未急着提钱的事儿，似乎对于我这个“生意伙伴”还挺信任。
　　眼见这些东西越来越多，我则开始盘算起该如何把它们散到小朝鲜街上去了，因为这才是我计划的重点，该如何下手也真让我一时有些举棋不定，在我看来这毕竟也是在栽赃陷害，虽然这街上一部分人诚然可恨，可人为了生存而做出现实的选择也是人之常情，真要对他们实施这种手段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
　　而就在这天，之前一直打探街上各处生意情况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忽然来找我，一见我陈浩然就向告知了我一个消息说，处在街口位置临近长乐街的几家店已经有人开始跟老孟家进行接触了，看样子是要主动把生意交给老孟家打点以求自保，而且还完全跳开了我这一块，连一个事先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或许在他们看来，既然还没交我保护费那就说明他们生意还不算正式归我管，而对于我疏通关系让他们重新开张的事儿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面对这些人忘恩负义的行为，陈浩然他们自然是恨得不行，而我也终于因此而坚定了下手的狠心，在这个不讲情义和道义的世界，任何的怜悯心和同情心都是对自己的威胁，有些人成为牺牲品不完全是因为倒霉，而是一种必须。
　　“再等一晚上，让吴宇航把今天的东西送完，今晚过后，我就要亲手把小朝鲜街给毁了！”我冷声说道。


第1226章 帮人先帮己
　　半夜的时候，我再次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跟吴宇航碰了头，尽管我觉得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从他这“买货”了，但我却并没有说出来，一是比较事情还没进行一切言之尚早，二是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方式在无形中不光解决了吴宇航的生计问题，还减少了其他人被毒害的机会，尽管这根本是杯水车薪，那些学生大可以再去找别人买，但起码我还是能有一丝的心理安慰，觉得终究我用我的方式努力过了一下。
　　虽然吴宇航嘴上不说，但我也能看出，如果我俩的交易最后完成，他肯定会赚一小笔，而我也打定主意事成后一定加倍给他报酬，所以在吴宇航要走之时，我忍不住拦下了他，递给他一支烟后，还像过去那样跟他把头凑在一起共用一只打火机将烟点燃。
　　“大航，后天吧，我把钱给你，你回去好好算算一共多钱，千万别有岔头。”我边抽烟边看似随意地说着，吴宇航吐了口烟一撇嘴道：“我是指这买卖吃饭的，这你用不着提醒！不过，我还真得谢谢你，这几天是我帮老大卖这东西以来最轻松的，有你这么个冤大头的客人，我再也不用白天猫胡同晚上呆在舞厅厕所里了，所以咱俩还得多合作啊！”
　　我瞧了瞧他，却明显感觉到他这话似乎并非发自内心，更像是在对我俩现在这种关系的讥讽与自嘲，本来就心情复杂的我只能强撑笑脸问：“这几天你肯定得从我这儿赚了不少吧，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啊？”
　　“别他妈逗了！”吴宇航一挥手，然后大咧咧地说，“不过，如果你不赖账的话，我确实能挣点儿，这些钱估计也够我好吃好喝歇一阵儿的了，弄不好还能找妹子出去旅个游散散心……”
　　“要真这样的话，不如我多给你点儿，你拿上钱之后就别回来了，去个你喜欢的地方重新活一回，你一天不脱离你现在的环境，你就一天不能振作起来！”我很真诚地劝道，总觉得吴宇航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这样还不如过去跟我翻脸的时候好，起码那时候的他更像个人，而现在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他都不过分。
　　不过，跟之前一样，对于我善意的劝告他只是用讪笑来回应，在猛吸了一口烟后他带着怪异的笑容说：“我这个逼样到哪儿不还是这样，想重新活一回除非是死了再投胎，而且我觉着自己这样没啥不好的，人这辈子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其实都一个逼样，还不就是你踩我我踩你嘛，可到头来谁都是被别人踩着脑袋往上走，自己永远都呆在下面，没他妈啥意思！”
　　“可你这就甘心这样吗？我们岁数还小，以后日子长着呢，一切都会好的！”我强忍着感伤说道，可心里却隐隐还有几分认同他的看法，觉得我们每个人活的确实都很可悲，拼得伤痕累累后猛回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弄不清自己都做了什么。
　　“苑意，你真相信明天会更好这种屁话吗？我还以为你比以前聪明、成熟多了呢！”吴宇航不屑地应道：“告诉你吧，那都是我这种失败者对自己的安慰，其实明天只会更操蛋！别看你现在是挺牛逼的，可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你真觉着自己现在活的比以前开心吗？我看未必吧！”
　　他这番话彻底打败了我，我竟然一时无言以对起来，只剩下默默地叹息与伤怀，本来最近就有些消极悲观的我似乎又被他给感染得更深了，而在见到我不再说话后，吴宇航把手里的烟头弹飞，用慵懒地语气说：“想帮别人之前先把自己帮好，想救别人的时候要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命，要不然都他妈是扯淡，走啦！”
　　说着吴宇航就跨上了他那台脏兮兮地旧大船，发动起来之后，伴随着上面已经破了音的音箱里一首DJ版的《红日》在夜色之中疾驰而去，只剩下了一个的尾灯那微弱的灯光也渐渐消失在了的我视线之中。
　　“柏航，有时间给我联系大航现在的老大，安排我跟他见个面，我要跟他唠唠大航的事儿！”在吴宇航走回我拨通了胡柏航的电话说道，虽然吴宇航说要帮别人之前先要帮自己，可我却觉得帮他的同时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
　　转过天来，拘留期满的金伟也放了回来，在小朝鲜街的澡堂子里泡澡给他洗尘的时候，我提出要他出面联系街上一些人晚上坐在一起吃饭，而邀请的自然就是那些已经露出要与老孟家合作苗头的混混和买卖家，不过即便对金伟我也没有说实话，只是表示想跟他们那些人再沟通沟通，金伟也知晓了现在的形势，虽然觉得我这么做不会有什么效果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经过金伟的联络，我要找的那些人基本上也都答应会过来吃饭，似乎已经准备跟我们摊牌的他们就要把今晚这顿饭当成散伙饭了，对此我也只是装作浑然不觉，但私下却已经对陈浩然和无赖团伙进行了安排，将这几天从吴宇航那“买”来的一袋袋东西交到了他们手上，并且再三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一切必须在神不知鬼觉之中进行，这对于掏包起家的无赖团伙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他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通过各种方法“放”进那些家的店里即可，剩下的事儿就要看我和老穆的沟通了。
　　吃晚饭的时间已经到了，可被我邀请来的那些人却还没有到齐，这不禁让我心也提了起来生怕他们会临时改变主意不跟我见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家伙终于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到来了，对于这次会面以及对我的怠慢视程度可见一斑，看来他们是终于找到机会要跟我翻脸了。
　　在比我定下的晚饭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人才来得差不多了，面对我和金伟，他们或是眼神闪躲地看着别处，或是两三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或者干脆就摆出一副不买我账的架势准备说完想法就马上离开。
　　“太子，人都到了。”金伟低声对我说道，对于面前这些人的状态他也透着几分不安，因为小朝鲜街的任何变动对他都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他好不容易获得的地位和安稳生活随时都会被这些改变而彻底击溃，整个小朝鲜街最能打的是他，可最怕打的也是他。
　　面对眼前这些我现在看着就烦的一张张脸，我却还是很镇静地露出笑容对待每个人，尽管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心里却还是有些想要挽回一下局面，毕竟我还不是太甘心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的。
　　但很快就有人耐不住了性子，其中一个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来回几次变换阵营的老混子作为代表人物一般地高声说道：“太子，今天突然找咱不会是光吃饭这么简单吧，是不是天宇哥有话啊？”
　　“没有，是我自己想请各位长辈来的，也想借这机会跟大家聊聊。”我很直接地说道，听到我这么说那个老混子马上就不耐烦地瘪了瘪嘴阴阳怪气地说：“我还合计是天宇哥有啥指示呢，看这样天宇哥是一时半会儿也没空搭理咱们这些小角色啊，既然天宇哥还不想找咱们，那就等天宇哥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希望那时候事情还来得及！”
　　“怎么，我代表我老爸跟大家谈谈还不行，之前不一直是这样吗？”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其中又有个人听到我这话后立刻应道：“那可不一样！没事儿的时候太子你确实可以勉强代表天宇哥，可我问你，你能代表天宇哥去对付孟老大保证咱们的生意吗？”
　　“如果我说我能，大家信吗？”我明知故问着，而他们那不屑的神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向我倾诉起了苦衷和难处，表示即将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是被逼无奈，他们是真惹不起老孟家，但同时也有人已经嚷嚷着要马上走人了。
　　见此情形我起身摆手道：“好好，既然各位长辈觉得惹不起老孟家，那我也理解，反正我是小孩崽子，惹我总比惹那老疯子强！不过，大家都来了，那就吃完喝完再走，算是我为这些日子给大家添那么多麻烦的表示，希望各位长辈一定给我这个面子，以后咱井水不犯河水，好不？”
　　说完我就笑呵呵地朝后厨走去，煞有介事地张罗起晚饭来，待在场这些人出于给我面子准备吃这顿散伙饭的时候，我则带着胡俊来到了饭店后院，要胡俊给我把风后我就拨通了老穆的电话。
　　“穆叔啊，前几天你不是说有几起盗窃抢劫的案子吗，我收着点儿消息，好像有人拿了些东西来小朝鲜街销赃，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嗯，我觉得这消息挺可靠的，街口那家音像店，还有旁边两家日杂铺和对面的饭店，反正就是那一带，你赶紧来一趟吧，查查也是好的嘛！”我听似很随意的地说着，直到确定老穆会来调查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然后跟今晚的月亮一同泛起丝冷笑……


第1227章 告别小朝鲜街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请来的这帮“客人”也都吃喝得差不多开始对金伟家饭店的饭菜挑三拣四了起来，而且从始至终在席间几乎也没几个人主动跟我沟通一下或是喝杯酒什么的，都俨然摆出一副已经决意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架势来。
　　对于如此这般势利的嘴脸我也早就司空见惯了，何况我还很清楚，他们这帮家伙离倒霉已经不远了，就姑且让他们在浑然不知中继续得意下去吧，想到这些我还露出了一脸轻松的笑意，完全不像是即将被人背弃的模样，但我这种表现在旁人觉得还会以为我这是砸强颜欢笑呢。
　　估摸着，“客人们”看这样是纷纷准备离开了，我却抢先站了起来当众说道：“各位叔叔大爷，今天也没咋招待好你们，但愿你们别挑我理，那就这样了我，我还要去玩就先走了，你们大家随意吧！”
　　说完，我就不停跟这些人点头示意，在他们那看笑话的目光下走出了饭店，刚来到外面，我就发现从小朝鲜街街里方向相继跑来了几条身影，每个都慌慌张张的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与此同时街中似乎也隐约传来了警笛声，看样子应该是老穆有所行动了。
　　对此早有预料的我只是瞧了瞧那几个越跑越近的人，发现他们要不就是街上的混混、要不就是街口那几家里的伙计或是家人，个个火烧眉毛一样直接闯入了饭店甚至连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我都顾得上看，只听见有人冲进去就大喊道：“老板，分局来了伙儿人要查咱们店里的货，不知道是啥意思，快回去看看吧！”
　　在其他几个报信的人也传到了同样的消息后，饭店里剩下的那帮人一下就炸了锅，我见状这才确认了情况，悠然地点上一支烟，带着胡俊扬长而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当我回到修理厂的住所时，陈浩然和无赖团伙早就已经回来了，正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啤酒看球赛，见到我之后他们几个也有提及关于那件事儿的任何东西，只是用眼神跟我交流了下让我知道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而已，我则满意点点头，说了声让他们早些休息，然后就一个人爬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眺望着小朝鲜街街里，原本恢复了些许平静的小朝鲜街在这一夜也又一次被拉进了混乱的漩涡之中……
　　第二天，与我预想中差不多的情况就发生了，因为从街口几家店搜出了违禁药品和少量毒品，那几家店已经被查封，负责人也被带回去进行问询，与此同时周边其他商户也都受到了波及，毕竟小朝鲜街不久之前才因为涉及毒品交易而出过一次乱子，这么短的时候又发生了类似情况，这已经足够引起以老穆为首警方的重视和震怒了，所以整条小朝鲜街任何包括即便在过去与此类生意有一丁点瓜葛的生意全部都无限期进行审查搜寻，小朝鲜街再次变成了萧条的“死街”，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出面去疏通关系了。
　　虽说目的已经达成，可我却还是对无赖团伙放东西时的手法感到惊奇，因为当老穆他们进行搜查时，不光在那几家店铺库房、卫生间之类的角落搜到了东西，就连有几个在那几家店出没的人员身上也同样发现了无赖团伙他们“送”过去的东西，原来这帮家伙不光是从别人身上拿东西有一套，往别人身上放东西的手段也挺深，看来这二者还有些“技术上”的互通之处。
　　现在已是初夏，像小朝鲜街这种地方本该是正开始热闹的时候，但现在放眼望去整条街除了匆匆而过的路人之外，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小吃部和食杂店还开着，那些过去很赚钱的买卖无一例外不大门上锁，再开张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我蹲在路边给两只野猫喂着吃剩的刀鱼，胡俊、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则站在一旁，神情有几分复杂地观望着这般模样的小朝鲜街，其实谁都不希望事情最后是这个样子，但形势所逼下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一段西区黑道的少年传奇还没完全大展一番拳脚就这样结束，无形之中这也让他们几个对老孟家的怨恨又加深了不少，就连胡俊那冷傲的面容也带着些许的不甘，就更别说一心想混出名堂的陈浩然了，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把孟疯子和老孟家骂了无数遍却还没有觉得解气的意思。
　　“好啦，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喂你们，再见吧！”我少有地又童真了一把冲面前两只野猫道着别，也是在向这条曾经一度差点将我推向巅峰的街道别，我想我可能是不会再来这地方了。
　　“Fuck！早晚有一天我还要打回来，到那时候一定不像这次这么窝囊，谁他妈也别想撵走咱们！”陈浩然信誓旦旦地发狠道，我听到这话后缓缓地站起来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以为我又要损他刚想解释什么，我却赞许地点点头道：“这么想就对了！你们记住，这次不是谁把咱们撵走的，是咱们自己要走，能打败咱们兄弟的只有咱们自己，别人谁也不好使！”
　　“对，太子说的对，这回咱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无赖团伙也附和道，之前有些沮丧的情绪也渐渐有了几分好转，我们这才返回了修车厂，准备找机会跟金伟告别然后就卷铺盖走人。
　　介于眼下的情况，金伟自然也明白我继续守在这没什么意义，经过两次涉毒风波如今的小朝鲜街彻底成了麻烦之地，估计在一段时间内不管黑道白道都不会对这地方有什么兴趣了，好在他那小店一直都幸免于难，如此一来他倒是不用再为生意以外的事情所困扰了，这么看的话，到头来获益最大的竟然是达成目标的他和他这家小破店，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尽管金伟也觉得这次的事儿来得突然且蹊跷，但那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他也就没太过问，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平静地做个店老板的他最后面露憨笑有些不自然地对我说道：“我终于能继续安心开店了，太子，这还真要谢谢你了……”
　　“金哥，跟我你就别客气了！”我摆手笑道：“好好当你的老板，有空我会带人来跟你捧场的，到时候你可得别忘给我打折啊！”
　　“一定，一定！”金伟挠着后脑勺应道，想了想又马上改口说，“诶，来我这吃饭咋能让你花钱呢，免单，吃多少都免单！”
　　“这还差不多！”我撇了下嘴道，沉默了片刻才神情认真地问：“金哥，你说要是没有混黑道的，你们这些做买卖的是不是就能好过多了啊？我想，你这店也早就开起来做大了吧！”
　　听到我这么说，金伟茫然地耸了耸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可我却好像已经从中得到了些答案，尽管我的想法太过于不现实，但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做我们这行的确实并非很受人欢迎。
　　正要往外走时，门外却忽然来了几个人，定睛观瞧竟然是几个昨晚来吃饭的店老板，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一定与那些东西有关系，在对他们进行了盘问和处理后就把他们暂时放了回来，看样子他们这是刚才分局出来就直接来找我了。
　　一见到我，这几个昨天还跟我摆明了要划清界限的人就将我团团围住，一个个哭丧着脸向我诉起了冤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呢！对这一幕我之前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面对这几个被我“坑”了的人我也尽量保持着平静，就好像一切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太子，这次又是老穆收拾的咱们，我知道他跟你们关系好，要不然上回的事儿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摆平了，这次还得靠你啊，要不然咱们的买卖可就彻底废了！”一个男人对我央求道，另一个人也马上说：“太子，咱这买卖一直都是你代表天宇哥罩着，你可得给咱们出面，花多钱你说话，这事儿咱不会抠门的！”
　　听着这几个人在我耳边各种请求和拜托，我只是表情漠然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等他们终于说得差不多等我回应时，我却露出一个满是讥讽的苦笑，很无奈地双手一摊道：“找我有啥用啊，你们又没交过我一分钱，说我和我老爸罩着你们不是开玩笑呢嘛，我看你们还是去找姓孟的吧！”
　　“这……”闻听此言他们面面相觑起来，不禁开始后悔起自己表态太早，同时也没料到前一晚在这上还大咧咧地的我转脸就这么记仇，犹豫一番后又厚着脸皮求我帮忙起来。
　　“都静一静！”我大声说着，等他们不再聒噪后我当把电话打给了老穆问起这次的情况，老穆马上不悦地答道：“还好意思找我，为什么在那儿又搜出那种东西，你要是不说清楚，那这回就别想我能给你开绿灯！”
　　“穆叔，你误会了！”在那些人期待的注视下我不紧不慢道：“我是想告诉你，这事儿跟咱们这边没关系，你该咋处理就咋处理，我要回家了！”


第1228章 没有朋友
　　离开被我弄得已如同臭狗屎一般谁都嫌弃的小朝鲜街，我终于回到了向西街，与几乎不可思议地作那地方老大位置一样，我又是如此出乎意料地从那儿退出了，只留给众人无尽的猜测和传闻，对于小朝鲜街再次涉毒，倒都觉得是因为那地方已经被毒品荼毒太深所致，我反而还被当成了对此无力制止而跟着倒霉的受害者。
　　我到后来也没想明白，在小朝鲜街的那段日子里，我真正作为当家身份掌控那里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过，如果有，那我又掌控了多少在手中，如果没有，那我这个所谓的老大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只不过这些现在看来似乎都不太重要了，没有被孟疯子打跑同时也没让老孟家占到小朝鲜街的便宜，这或许才是最成功的结果。
　　因为此前就已经传出小朝鲜街的部分地盘会被老孟家接管，并且还有过切实的接触和动向，这次涉毒的风波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孟疯子头上，警方的调查和警告还不算严重，但道上与外界的传闻却足够让一向重视名声的孟疯子头疼和懊恼了，在我回到向西街的当晚，就有两个鲜族的老混混被人殴打成重伤住了院，虽然打人的没有查到，挨打的也没说出是谁打了他们，但其实谁都明白这事儿是那票人做的，这次孟疯子可是吃了个闷亏。
　　但是暂时的成功并没让我有片刻轻松，只有我明白这一次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几乎是用同归于尽的手段才给老孟家制造了麻烦而已，并且真等到孟疯子进犯向西街时，同样的方法是不可能再用了，毕竟向西街是我们最后的大本营也是老爸全部的家底，是绝不能再那样放弃的。
　　不过，在计划对策与祈祷老爸能平安归来之前，我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要处理，这次从吴宇航那拿了不少货，也是该付钱给他了，否则他在自己老大那也不好交代。
　　半夜我给吴宇航打电话约他见了面，然后将眼下自己能张罗到的所有钱都作为货款给了他，虽然我也知道这些钱给他以后我在经济上肯定会捉襟见肘，但为了吴宇航能交差，同时也寄希望于他赚的钱后能有一丝回头的机会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给我这么多干啥啊，小费袄？”收好钱后吴宇航调侃我道，态度那么不冷不热，我则苦笑道：“我就这些钱全都给你了，多少就是那回事儿，咱俩也用不着算的太清楚！”
　　“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吴宇航应道，我没有答言只是摆摆手准备跟他告别，可他却没有离开在瞧了我一会儿后开口道：“听说小朝鲜街又查出来东西了，不会就是我卖你的那些吧？”
　　我耸耸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他会对此事守口如瓶，毕竟这种事儿说出去对我们俩都不会有好处，他见到这幅模样有些疑惑的问：“我真弄不明白你，花那么多钱从我这儿买货，完事全都送给了警察，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把这买卖给搅黄吧？你不应该这么二逼啊，你知道光这一带卖药卖毒的有多少不，就算你是全市最有钱的想买光也不可能！”
　　“我当然没那么二逼，更没有那么高尚！”我沉声答道：“不过，你那天说的对，帮自己的时候才能帮得了别人，我只不过是在帮我自己解决麻烦，顺便也帮一些人点儿小忙，反正你也有钱了，不如歇一歇好好想想以后该咋办吧……”
　　“说来说去，你这还是可怜我呢啊？”吴宇航用眼睛白了我一下厉声道：“要是这样，那这钱我不要了，你把东西还我，我自己又不是卖不出去，用不着你这么施舍！”
　　“这玩意儿哪有反悔的，你当我不懂规矩袄！”我马上反驳道，但对于吴宇航还是不肯直接接受我半点帮助而感到无奈，平伏了一下情绪后我才轻笑着说：“我早说了，这次买卖是互相帮忙，我达到了目的，你也没吃亏，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听到我的话吴宇航冷哼了下，忽然抬手点指着我说，“苑意，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早就已经没有朋友了，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真心做你的朋友，就算有人乐意帮你那也是因为同样能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就像咱们这样，你只能一个人越走越远，所以还是别这么天真了，你没有朋友！”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怨气，居然当面数落起了我来，而我也没心思跟他吵嘴，只好连连点头道：“好，你说的对，我没朋友，你有，行了吧！”
　　“我们都没朋友！”吴宇航冷冷地说，“因为咱俩一样，都是那种非常自私又很有野心的人，当然我现在是完了，不过你……”
　　他没接着往下说，只是表情异样地看了看远处的夜空有些自言自语般地说：“昨天，一个老在我这儿买药的邻居家的小子嗑药嗑大了，骑摩托出去的时候直接撞大树上撞死了，过去每次从我这买药他为了让我给他的货能纯点儿，他都说我跟他是朋友是哥们，还经常请我抽烟喝酒，我也差一点就真把他当朋友了……可是，你会为了赚钱卖给自己朋友那东西吗？虽然他这次出事儿不是在我这儿买的药，可我总觉得害死他的我也有一份儿，可一想到他不是我朋友，我倒是心里能好受点儿！”
　　“大航，你没事儿吧？”我忍不住担忧地问，因为我已经察觉出吴宇航的情绪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了，虽然他嘴上逞强，但他邻居家那小子的死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只是我还不清楚他会怎么面对这样的境遇。
　　“没有朋友，没有你在意的人，你在做事儿的时候才会狠一些，否则你是没法成功的！”吴宇航撂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发动大船离开了，而今晚那首《红日》听着却好像还带着淡淡的哀伤……
　　转过天来，就在我回想起昨晚与吴宇航的会面，觉得他还会继续深陷泥潭无法自拔而失望的时候，胡柏航突然打了电话过来，刚接起来就听他急声道：“苑意，不好啦，大航卖药让给人抓了，现在已经被带走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电话差点都没拿住，觉得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脑子顿时也是一片空白。
　　“喂，苑意，听见我说话没，喂？”胡柏航在电话里大声唤道，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发懵地问：“大航现在搁哪儿呢啊，你又搁哪儿呢？”
　　“在黄台派出所呢呗，听说他被抓我马上就过去了，本来想找人想想办法，可这次他是正卖的时候被抓的，连人带货被逮个正着，想捞他都费劲了！”胡柏航心急如焚地说道：“我眼下也是没啥办法了，不知道你那边儿能不能找找人啊？”
　　“我知道了……”我失神地应道，放下电话后呆呆地坐在那儿好半天都没回过劲儿来，而让我感到有些羞愧的是，在这种时候，我害怕与他那场交易暴露的心情竟然要强过对吴宇航境遇的担心，难道吴宇航说的对，我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吗？
　　尽管我在心里甚至都开始骂自己了，但却还是没法控制地为自己担忧，也正是在这双重压力下我才终于决定还是要试着找人帮忙，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吴宇航给捞出来。
　　为了弄清楚情况，我急急忙忙打车去了黄台，在黄台派出所跟胡柏航见了面，而此时等在派出所的也只有胡柏航和吴宇航他小叔两个人，由于事不关己睿睿她爸是肯定不会轻易插手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好向老穆求助，在简单说了下吴宇航的事儿后，老穆表示会帮我打听让我听信儿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吴宇航那个瘸子小叔满面愁云地坐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了，在宽慰了他几句后，我就把胡柏航叫到一旁，询问起了吴宇航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航也真是的，前天这刚因为嗑药出车祸死了一个，警察正查得紧，可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还出了卖那逼玩意儿，结果就被抓了！”胡柏航跺着脚说道，但如此看来他被抓暂时与跟我那笔生意没什么联系，这也让我稍微稳住下神来可以寻思着怎么应对吴宇航的困境了。
　　我正想着，却听胡柏航又很不解地嘀咕道：“可是我总觉着奇怪，平时大航听挺小心的，可这次他不但顶风上，而且还是在明面上卖，这不等着让人抓呢嘛，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愣住了，意识到吴宇航这次确实很反常，而就在这时老穆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老穆用爱莫能助地语气说：“我刚帮你打听了下，你那哥们一进去就自己全都交代了，连狡辩都没有一句，相当的配合，现在已经在口供上签名按手印了，看来这事儿基本山是没缓了，我劝你还是别白忙活的好……”


第1229章 吴宇航的大哥
　　由于吴宇航的“配合”，他这件案子当天晚上就有了一个先行的处理结果，当我和胡柏航还有吴宇航他小叔还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吴宇航已经被两个警察押出来带向警车，看样子这是要把他送去拘留所了。
　　见到吴宇航终于露了面，而且又是这幅模样，我和胡柏航大声喊着吴宇航的名字急着围了上去，但马上就遭到了警察的呵斥和阻拦，胡柏航见状赶忙掏出烟并且很客气地请求两个警察能通融一下，可以让我俩跟吴宇航说两句话。
　　尽管对方也知道胡柏航跟村长的关系，但最后却还是没有让步，只是好言相劝表示等过几天再见吴宇航也不迟，无奈之中我们只能看着吴宇航被推上了车，而此时吴宇航他小叔也拖着那条瘸腿蹒跚着赶了过来，语气十分沉重地唤道：“小航啊，你咋能摊上这事儿，你让我咋跟你妈你爸交代啊，他俩在外地打工还不知道你的事儿呢，我怎么跟他们说？”
　　“老叔，你别担心我，这两年我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好好保重，咱有机会再唠！”听到自己小叔的喊声，此前一直面沉似水地吴宇航才转过头来应道，尽管还在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声音却已经有些颤抖了，那凝重的表情也让我看着十分不忍，而与此同时所处的环境让我似乎也有些不敢去正视他的目光了，我到现在仍然不确定自己最后会不会也被牵扯进去。
　　正在想着，已经坐上了车的吴宇航又对胡柏航招呼道：“二航，我走啦，兄弟！”，闻听此言胡柏航也赶紧应道：“大航，你别急啊，我和苑意会帮你想办法的，你挺住了，千万别再乱说话！”
　　而此时车门已经被关上，到头来吴宇航也没有跟我说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他这种态度实在让我心里犯嘀咕，不明白他是在记恨我还是怎么样，但这个时候想得再多似乎也没什么用，警车已经发动起来缓缓驶出了派出所大院，我们也只能眼巴巴地跟在后面，直到警车越开越远……
　　见吴宇航被带走了，吴宇航的小叔长叹一声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我和胡柏航也两眼失神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就好像还在期待那辆车会掉头回来似的，但最终也不过是一种愿望罢了，我俩也只能陪着吴宇航他小叔先回了台球厅。
　　正和胡柏航坐在后屋研究着吴宇航的事儿，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走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吴瘸子，你家小航是不是送走了？”
　　吴宇航他小叔没有说话痛苦地嗯了声，来人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劝道：“诶呀，想开点吧，出来混有几个不蹲笼子的，他又不是卖白面，在里头关几年锻炼锻炼不是坏事儿！不过，这次小航也算明白事儿，没给其他人惹麻烦，算我没白拉扯他……”
　　“那是大航的老大！”胡柏航向外看了眼认出来人后对我说道，我闻听也马上起身探头看了过去，我之前早就想见这个人了还想跟他说说吴宇航的事儿，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还真是后悔。
　　“小航是帮你卖那玩意儿才折进去的，你是他大哥，可不能不管他啊！”吴宇航他小叔终于缓缓开口道，那人却咂咂嘴为难地说：“这不是我能帮了的事儿，我都告诉他最近要小心了，是他自己不听话！而且，听说他被抓我马上就联系了派出所，也算对他照顾啦！”
　　“可是……”吴宇航他小叔还想说话，吴宇航这个老大却沉声道：“啥可是不可是的，事儿就这样了，小航子也是为你考虑，他要是乱说话对谁都没好处！有机会你还得提醒他一下，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最好别说，说了也没用！”
　　“操！”胡柏航骂了声，而我也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派出所对吴宇航的处理那么快，这里可不完全是吴宇航配合调查的缘故，想必他的这个老大在派出所也是有关系的，已经进行了一些什么关照，就算吴宇航供出了躲在后面的他们也未必会有用，而此时他们前来的用意也是在威胁吴宇航的家人，让吴宇航他小叔“劝”吴宇航搞清状况。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让小航子好自为之！”吴宇航的老大继续说道：“还有，今天本来是他交账的日子，可他出了这事儿，我作为他大哥也不能太不讲情面，损失点儿钱也就损失了，就当咱们两不相欠，以后他的事儿你要别找我，走了！”
　　“他叫啥？”我沉声问胡柏航，胡柏航马上答道：“他外号叫大文子，吴宇航他们都喊他文儿哥……”
　　我点点头，也没顾胡柏航的阻拦迈步就走了出去，冲着来的那几个人的背影喊道：“文儿哥，你等会儿，先别走！”
　　听到有人在喊，走到门口的几个人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随即那个领头的便走了出来，我这才看清对面是个长相猥琐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岁，身材还挺匀称，但一看就不像吸毒的人，可他却是黄台混混里卖那东西比较多的一个。
　　一开始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喊自己，大文子还有些纳闷，但走近之后他很快就认出了是我，而此时胡柏航也走出来站在了我身后，他马上嘿嘿笑道：“诶呀，太子，航少，你俩也在啊，我刚才没看见，哈哈！”
　　胡柏航点头示意了下，却在身后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却没有理会而是又走了几步才开口道：“文儿哥，大航是跟你混的吧？”
　　“是啊！”大文子点头应道，我又问，“那他卖那些东西是不是也是从你这儿拿？”
　　大文子瘪了下嘴作为回应，而我已经越看他越不顺眼了，便没好气地继续问：“你是大航的大个，他这回出事儿了，你不会不管吧？”
　　“太子，我也是没办法啊！”大文子摇头道：“刚才我也说了，这是小航自己活该，在风声最紧的时候往枪口上撞，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对他已经很仗义了！太子、航少，你们门子比我硬，又和小航是兄弟，还是你们想办法帮他吧！”
　　“那是当然！”我答道然后就盯着他不再做声了，大文子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僵笑了几下后才说：“那啥，我还有事儿，咱有时间再唠啊，走了，走了！”
　　说完他转身又要走，而我早就知道吴宇航就是从他这儿开始买那东西的，在吴宇航上瘾后他又唆使吴宇航帮他卖货，可以说吴宇航有今天他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想到这些我就愤恨难忍，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生了出来，眼看着大文子往外走，我顺手操起旁边一张台球桌上的球杆就冲了过去，球杆粗的那一头冲前照他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一下就把大文子打得一激灵，完全没有防备到我会对他出手，捂着后脑勺把腰弯了下去，可我并没有就此罢手，又用球杆朝他小腿猛扫了一下，那劲头吓得他身边两个刚想过来的手下都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下。
　　“你这个逼样，还他妈当老大，你当个鸡毛啊！”我嘴里骂着不断将球杆抡向他，大文子被我打得勉强扶住球桌才没有趴下，但他还是尽量克制地喊道：“太子，别打了，咱有话好好说！”
　　“说你妈个逼啊！”我还哪管这套，恨不得把球杆打断也想出口恶气，在我看来正是因为太多像吴宇航他老大这种人，才会让我越发觉得原本我们年少时心里无比崇尚的黑道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他们根本就不配称为江湖中人，道义早就被他们所玷污了。
　　见我打个没完，大文子的两个手下也有些发慌，正想过来阻拦我，胡柏航却也走了过来，或许是他也对吴宇航的老大心有怨气，见反正我已经动了手他也没法再忍耐下去，指着那两个混混喝道：“你俩干啥，还想动手咋地袄，都给我躲一边儿去！”
　　俩人为难的互相看了看，可见到胡柏航也少有的板着脸认真起来，最后只能无措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看我打他们的大哥，而此时大文子终于被我打得有些受不了了，趁着我球杆还没落下去的时候侧过身子伸手抓住了球杆的另一端，然后发狠地对我警告道：“太子，你现在可是在咱们的地盘，别太过分了……”
　　“黄台多啥，操尼玛的！”我骂着双臂用力要抽出球杆，可这家伙还挺有力气紧紧抓住球杆不松手让我一时没法得逞，而且还有几分要跟我急眼的意思，可还没等他还手的时候，吴宇航他小叔忽然拖着那条瘸腿斜刺里冒了出来，举起他平时喝茶的大茶缸啪地一下砸在了大文子的脑袋上。
　　霎时间，茶水、血水顺大文子的头就一起淌了下来，大文子也疼得松开了球杆大声叫唤着，他那两个手下见吴宇航他小叔竟然也敢动手打自己的老大，立马上前，一个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另一个对着他的脸就是两拳。


第1230章 耗子的保证
　　别看大文子这俩手下对我和胡柏航不敢怎么样，但打起吴宇航的小叔来可不手软，尽管吴宇航的小叔拼命挣脱，但毕竟是行动不便，很快就被两个人打得没有了招架之力。
　　我也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一愣，从认识吴宇航这个本家小叔开始，我就觉得他是个颓废甚至有些窝囊的男人，后期的吴宇航也跟他有着某种相似，尤其当初吴宇航在外地被扎成重伤，当他赶到后见自己的侄子伤成那样都没像这般发作，反而还向当时还是黄台老大的李涛继续表着忠心，可今天他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吴瘸子，你算他妈啥玩意儿，你还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这店一把火烧了！”大文子看了看之前捂着脑袋的手，在见到满手的血后气急败坏地喊，然后还大声命令两个手下狠狠地打。
　　我也知道，吴宇航他小叔刚才多少也帮我解了围，现在见到他因此被打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赶忙上前要去帮忙，可一旁的大文子却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抓着我的胳膊，虽然没有跟我动手的意思但也绝不会让我过去插手，一时间我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去喊胡柏航来搭把手，可喊了两声也没听见他答应，我转头看去发现这家伙早就没了影踪，再一回头就只见台球厅的门因为之前被推开正在呼扇着……
　　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胡柏航又跑哪儿去了，而见到吴宇航他小叔在挨打，我又被大文子缠着不放，我是心急如焚，可除了对大文子和他那两个手下破口大骂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大文子这家伙捏着我胳膊的手似乎也越来越用力，疼得我不禁有些皱起了眉头来。
　　但这时候，刚才跑出去的胡柏航已经跑了回来，并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伙儿人，一进来他就指着大文子那几个人嚷嚷道：“快点儿的，就是他几个！要是苑意在黄台出了事儿就麻烦了！”
　　被胡柏航喊来的也都是这一带的混子，经过他这么一番咋呼，又看见我果然在和大文子纠缠，这些人不由分说就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将大文子以及两个手下拦了下来并按在台球桌上，胡柏航则趁机过去照着这仨人的屁股一人来了一脚。
　　“误会啊，误会啊！”被按在桌子上不能动弹且满头是血和茶叶的大文子叫唤道，而这时来人也认出了他，领头一个混子马上惊讶地开口道：“大文子，咋他妈是你啊？你胆儿还挺大的，敢打航少和太子，这要是让文浩哥知道了，你小子可就他妈的废了！”
　　“老四，我啥时候没打他俩了，是他们打我来的，我冤枉啊！”大文子呲牙咧嘴地申辩道，那个被他称为老四的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想了想边让手下将大文子架了起来，然后皱着眉头道：“我不管你是咋回事儿，但文浩哥有话，不兴咱们跟向西街的人起冲突，我看这事儿还是让文浩哥过来吧！”
　　“好！”大文子应道：“让文浩哥来给我做主，我他妈太冤了！”
　　“冤你妈个逼！”我骂道作势还要上前，胡柏航赶紧搂住我将我推了回去然后低声劝道：“算了吧，不管咋说这是在耗子的地盘，他们又归耗子管，你总得给耗子点儿面子……”
　　我这才勉强压住了火气，在狠狠瞪了大文子一眼后赶忙和胡柏航过去查看吴宇航的小叔，此时他已经鼻青脸肿、嘴角也有血在往外流着，无力地靠在桌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被打得都有些站不起来了。
　　来人给耗子打了电话，并且特意强调是他的手下人跟我发生了冲突，果然不一会儿门外就停下了几辆车，随即耗子带着一群人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绪他不由得脸色一沉，顿了几秒钟才来到众人之间。
　　“咋回事儿啊？”在环视了一圈后耗子那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大文子和被胡柏航喊来的那些人顿时就一神情一紧，看来似乎对耗子相当敬畏，好一会儿那个老四才赔笑应道：“文浩哥，是大文子跟太子，可能是有啥误会了……”
　　“大文子？”听到这个名字耗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然后才转头看向大文子冷声道：“文儿啊，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跑这来闹腾什么？我告诉大伙儿的话，你没记住是不？”
　　“没有啊，文浩哥！”大文子赶紧解释，指着自己脑袋上的血说，“我从一开始就没动手，一直都是太子他打我来的！”
　　“是吗？”耗子问了声便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我冷笑了下说：“我打你？那你说说，我他妈为啥打你，我咋不打别人呢，你哪儿招人稀罕袄？”
　　闻听此言，大文子想了想就对耗子说：“文浩哥，是这么回事儿，我手下有个小子今天出事儿被抓进去了，他和太子是认识的，太子觉着是我不帮忙，可你也知道，这种事儿我也没法出面不是……再说了，就算我这事儿真办的不仗义，但这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他总不应该这么打我吧，也太那个了……”
　　“好啦，你把嘴闭上吧！”耗子冷声说，又对其他人吩咐道：“把文儿先送医院去，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几个人领命把头破血流的大文子给带走了，临走时这家伙还对我说道：“太子，今天的事儿就算了吧，看在文浩哥的面子上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我也不容易……”
　　我理都没理他，只是斜眼瞄着耗子跟胡柏航一起将吴宇航的小叔扶到了一旁坐下，见他被打成这副模样胡柏航忍不住埋怨道：“老叔啊，你说你这是图意啥，我跟苑意俩动手那逼不敢咋地，可你一上手不就是挺着挨打呢嘛！我觉着你这几年脾气挺好的啊，咋今天又……”
　　“反正也打完了，爱咋咋地吧！”吴宇航的小叔愤愤地说道，但马上就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而这时耗子也走了过来并询问道：“太子、航少，你俩没啥事儿吧？”
　　我俩没有做声只是摇了摇头，耗子见状继续说道：“大文儿那种人，你们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平时都不咋待见他，跟他扯犯不上，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拉倒吧！”
　　“我拉倒倒是可以，但问题是他会就这么拉倒了吗？他的脑袋可是吴宇航他老叔打破的，为这他刚才还叫唤着要烧店呢！”我沉声道，耗子听后摆摆手说：“他那就是瞎咋呼，这片都是我管，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啊！”
　　“那不行！”我却不肯让步并且紧紧盯着耗子说，“我希望文浩叔你能给我一个保证，确保吴宇航他老叔和这个台球厅以后不会被报复，要不然我就继续找他麻烦，文浩叔你也别觉着我这是不给你面子，我也是为了我兄弟的家里人着想！”
　　“太子，你这……”耗子皱了皱眉，明摆着是不想过多插手下面人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但我如此坚持的态度却让他又不好回绝，最后只能开口，“好吧，我会跟大文儿说说的，毕竟他是在我的地盘上混饭吃，这点儿面子他还是要给我的，你放心吧！”
　　“好，文浩叔，那我就相信你！”我点头应道，不等耗子往下说就紧接着又问：“文浩叔，那个大文子让手下人在学校卖他那些东西，这件事儿我希望你也能管一管，我觉着他这么干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太子！”耗子沉声道：“我说了，吴宇航他老叔我会担保的，至于别的，咱们还是别多说了吧，毕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不可能都跟向西街一样，你多少也得理解下！”
　　“好啦，好啦，都完事儿了！”胡柏航赶紧出来打圆场，将我拉过去后在我耳边说，“差不多了，这种事儿谁也管不住，你说多了不好，他这已经很给咱面子了，只要能保证老叔没事儿就行了呗！”
　　不等我冷静下来，耗子已经转身带人离开了台球厅，见时候不早胡柏航也嘱咐我早点儿回去不要在黄台久留，我带着复杂的心情环视了一圈台球厅，叮嘱吴宇航他小叔好好养伤后就被胡柏航送了出来。
　　“要是有机会联系着大航，或者是你或者是让他老叔带话，就说他小叔这边儿不用担心，我会帮他照看，耗子那儿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站在外面我对胡柏航说道，胡柏航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轻声问：“这也算是你还他个人情，让他在里面能放心是不？”
　　“你就直说，我是想用这办法堵他的嘴不把我卖出去就得了呗，干嘛还说的这么婉转，跟我用不着吧。”我看似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不管咋地，事儿就是这样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相信大航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我到底是咋想的，其实我现在也的他妈说不明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1231章 给我的东西
　　虽然胡柏航再三要我尽早回去，可我还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就像在故意去试图此地的凶险，以此确定耗子是不是真的处在中立位置。
　　即将走出黄台地界之时，我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出神地望着马路对面一间还没关门的饭店，那正是婉汀家的店，在这路这边看去，透过窗户我还能看见婉汀她爸妈正忙活着招待客人。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驱使我，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穿过马路径直走到了饭店门口，在掏出烟猛抽了半支后，我鼓起勇气推门就走了进去，一开始婉汀她妈还以为是来了吃宵夜的客人，刚过来招呼却发现竟然是我，马上把眼睛瞪得溜圆愣在了那里。
　　“老林、老林……”稍微回过些神来后，婉汀她妈冲后面唤道，刚上完菜正往后厨走的婉汀她爸听到后疑惑的刚转过身来就跟我目光对视上了，他立马把搭在胳膊上的抹布一扔，气势汹汹地就朝我走了过来，像一堵墙似的站在我面前怒声道：“你来干啥，是不是找咱家婉汀的？告诉你，没门儿，你赶紧走吧，要不然我还让警察来抓你！”
　　“林叔，上回你都让警察抓我一次了，结果又咋地了？”我耐着性子应道，真没想到他居然还好意思提上次那事儿，我没记仇就已经是看着婉汀的面子上了，他如今却又想要警察来抓我，还真是让人气恼。
　　“你走，你没事给我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别看警察那你没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婉汀她爸咬牙切齿地说着，还有些失态地左右观瞧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来对付我，而对此我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在婉汀她爸气得不知道该拿我如何是好的时候，我却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啤酒瓶子，照桌子上就砸了下去，这下把婉汀她爸妈还给吓了一跳，婉汀她妈就是一缩头还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下身旁的丈夫，而婉汀她爸也错愕地长大了嘴巴，不明白我这是要干嘛。
　　在他俩的注视下，我把砸碎的酒瓶子递向婉汀她爸沉声道：“林叔，别找了，这有现成的，给你拿着吧！”
　　“你！”婉汀她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却不由分说将半截酒瓶硬塞到他手里还轻笑道：“我啥啊，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来吧，我要是躲一下我就不是男的！”
　　“你还合计我真不敢袄！”婉汀她爸吼道，举起那半截酒瓶就架在了我脖子上，我已经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微刺感，尽管有些心虚却还是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反而还变得愈发坚决了起来。
　　婉汀她爸毕竟也只是个本分的买卖人，尽管他十分反感甚至是痛恨我跟他女儿在有任何接触，可真下手要我命还是没那么容易，看见他那纠结的神情以及些许的怯意，我倒是底气足了起来，声音很平静地说：“林叔，要不你就捅了我，要不你就让我见婉汀，你选吧！”
　　“你个小流氓，敢跟我耍臭无赖……”婉汀她爸气得直哆嗦，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而就在这时饭店后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婉汀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爸，苑意，你俩这是干嘛呢啊！”婉汀急声说道：“爸，你快把东西放下啊，万一把苑意给伤着就麻烦了！你上次高发他，让他被带走，他都没记仇，你俩就别这样了呗！”
　　“婉汀，你给我回去，我不兴你跟他见面！”婉汀她爸厉声呵斥着，而我已经机敏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手里的瓶子，然后转头对婉汀说：“婉汀，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真没有别的意思，我跟你说完话马上就走，真的！”
　　听到我这么说，再看看我的神情，婉汀也意识到我有些反常，深思了下便低声对她爸央求道：“爸，你就先去歇着吧，我跟苑意说两句话就马上回去，求你了……”
　　“你呀！”婉汀她爸气得一跺脚，连那半截瓶子都忘了扔，气呼呼地转身对屋里的客人宣布道：“关门了，大伙儿都走吧，明天再来，今天这顿免单，不好意思了！”
　　早就看出气氛不对的几桌客人也只是抱怨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有人还要求把这顿免费的晚餐打包带走，而婉汀她爸也没有什么异议，就这样饭店里顿时就清静了下来……
　　婉汀她爸满脸怨气地坐在柜台后面咬着牙，婉汀她妈则在一旁小声劝解并不时担忧的看看坐在店里的我和婉汀，我无奈地瞧了瞧俩人后就把头低了下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跟对面的婉汀说些什么。
　　“你今天是为吴宇航才来黄台的吧？”婉汀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问道，看来她也听说了吴宇航被抓的消息，提及此事她还叹了口气，对于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有此遭遇也是既惋惜又同情。
　　我听后也只能点头嗯了声，可说来也奇怪，我如此不管不顾地要来见婉汀，本来就是想跟她说说因为吴宇航而引起的苦闷与纠结，甚至一度还想把我与吴宇航之间的交易也说给她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真面对她时关于事情的真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就好像是在害怕和防备着什么一般，连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难道我还担心婉汀会出卖我不成吗？
　　“要是能早一点劝他回头就好了……”婉汀喃喃地说道，我本想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可介于父母在场，她赶忙把放在桌上的手拿了下去避开我这一动作，不过最后她还是偷偷地用脚在桌子下面碰了我一下，还很隐蔽地对我露出一个安稳的微笑，或许她觉得我情绪低落完全是因为对吴宇航的担心，如此一来我那些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你等下啊，我有东西拿给你。”婉汀忽然说道，然后便起身低着头往后走，经过柜台时还怯生生地瞄了她爸妈一眼，她爸马上把头一扭不去看她，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
　　不一会儿，婉汀就走了回来，但手里却多了一个牛皮纸袋，重新坐下后她把那纸袋放到我面前低声说：“前一天的晚上宇航他来找过我，把这东西给了我，他还让我等见着你的时候把它交给你，说完就走了，可没想到转过天他就出了事儿……”
　　闻听此言我愣了下，十分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纸袋猜不透吴宇航要婉汀转交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可还没等我拿过来去看，婉汀就说道：“我看了眼，里面装的都是钱，好像还不少……”
　　“什么？”我就是一惊，赶紧把纸袋拿起来打开往里看了看，果然里面装着些钱，这下我更糊涂了，不明白他把这些钱给我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啊，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能告诉我吗？”婉汀低着头问道，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她又接着问，“他这次被抓，跟这些钱有关系吗？”
　　“没有……”我怔了怔才否认道，婉汀却抬起头盯着我说：“可为什么你的表情跟你的回答不太一样呢，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说的是实话，这跟他被抓是两码事儿，你不懂！”我避实就虚地答道，握着纸袋的手却不住地颤抖着，我已经想起大文子在台球厅里跟吴宇航他小叔说的话，之前这段时间吴宇航卖给我的那批货还没有向他交账，而我刚才大体估摸了一下，袋子里的钱跟我前一晚付给吴宇航的钱好像也没差太多，难道这就是那笔钱？
　　尽管婉汀看我的神情还满是疑问，但我还是没有准备把那件事儿告诉她，只是询问道：“大航除了给你这东西之外，他说别的了吗？”
　　“嗯……”婉汀点头道：“来的时候他好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我当时觉得他是在说酒话，就记得他说什么，你确实比他厉害，他不如你，他很失败之类的话，我还以为他是在说我的事儿，就没好意思搭茬……”
　　听到婉汀的讲述再看着手里的东西，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许当我提出要跟他买那货的时候，他确实有过认为我是要接触这生意的猜测，在那时他心底其实是得意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终于跟他一样了，都是为了利益而抛开良知不择手段，我也没资格再可怜或鄙视他。
　　但事实的结果却击碎了他这一想法，终究我的目的跟他有本质不同，他仅仅是靠那东西苟且谋生，而我碰那东西却有他不了解的内幕，而且那或许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甚至明白的层面上的事情，仅从这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与我已经相差甚远，而我即便在做“大事儿”时却还没忘帮他一把，就更让他感觉到惭愧和懊悔了。
　　正是他仅剩的自尊和良知以及对我一直不服输的心气，让他最后做出自投罗网的选择，还把那笔买货的钱还给了我，他这似乎更像是一种自我解脱和救赎，在放弃过往的同时也迎来了一次新生的机会。
　　“吴宇航，你又他妈骗我，你不是说明天不会更好吗？”我暗暗说道，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首《红日》……


第1232章 摆脱嫌疑
　　到最后我也没能把自己与吴宇航之间的秘密告诉给婉汀，只是嘱咐她千万要对钱的事儿保密然后就起身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礼貌地”向婉汀她爸妈道别，尽管回应跟我的只有怒视和白眼，但我却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尽管吴宇航看似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能帮到他一些什么，所以第二天我就约了老穆见面，求让他想办法在这事儿再帮帮忙，即便不能免罪至少也可以减轻一些刑罚，可老穆却告诉我吴宇航这件事儿基本已经定了性，证据、口供确凿，而且还给吴宇航做了化验，检测他长期吸食和服用违禁品，以上种种都足可以证明他是个以贩养吸的惯犯了，就算不蹲监狱也得进戒毒所，反正不管如何他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将失去自由。
　　这样的回答让我沮丧，可在心里又为吴宇航感到了些许的庆幸和希望，也许在这以后他真的就要重新开始了，只是这代价过于惨重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但谁又能确定，离开就不会是一种幸运，毕竟像我们这些还在外面挣扎的人，以后的路上又会遇到什么艰险还都是未知，我的下场会不会好过他同样也还没有一个答案。
　　见事情可能真不会有什么转机了，我也只能作罢，刚跟老穆道别准备离开，老穆却喊住了我沉声道：“先别走，我还又事儿要问你呢！”
　　“啥事儿，穆叔？”我警觉地问道，老穆瞧了我一眼说：“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上次在小朝鲜街又搜出来药的事儿嘛！我问你，你到底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吗？之前都扫过一次了，才多长时间就又有那玩意儿了，这小朝鲜街还真成毒窝了！”
　　我听到他这番询问耸了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在干销赃的买卖，听说你们又搜出来那玩意儿我也吓了一跳！我寻思，那应该都是他们以前的货底子吧，趁着风声刚过想赶紧出手，可却正好碰上你们查脏，要不然就真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是嘛……”老穆狐疑地皱了皱眉，在我偷眼观察他的神情时忽然说，“可是为什么他们有人说，那些东西是别人陷害故意放在他们几家店里的，而且陷害他们的很可能就是你们！”
　　“我靠，穆叔，他们这话你也信袄？”我一脸诧异地高声问道，其实我也一早就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管是有人乱咬也好怀疑也罢，哪怕是真有了什么证据，但我也绝对不能显出一点儿慌张的样子来，否则可就要露出破绽了。
　　仗着老穆是我这边儿的，再加上看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太确实的证据，更多只是那些人的猜疑，我索性摆出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一口咬定这事儿与我无关，是他们逼急了乱咬人而已，在老穆的注视下我信誓旦旦地说：“穆叔，你也知道我爸的规矩，他身边不管什么人，哪怕是我也绝对不能沾那玩意儿，什么理由都不行！话说回来，我要真想收拾谁，还用得着耍这手段，直接砸他们店就完了呗！那么多货得多钱啊，我有钱没地方花了袄，还弄得现在连老大的位置都没了，我图意啥呢！还有，我那哥们之前就是被这玩意儿害了，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事儿，你说我还可能去碰那东西吗，我他妈现在最恨的就是卖这玩意儿的人了！”
　　经过我这一番辩解，老穆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才说：“你也别激动，不管那批东西到底咋回事儿，但起码在没出手之前已经被咱们都给清剿了！如果真跟你们没关系，那你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虽然你当时找我是为了通知我别的消息，但要是没有你的消息咱们也不可能又查着那些东西。但是你要记住，千万别碰玩意儿，把你爸少有的几个优点继承下去，也算不丢他的脸！”
　　“穆叔，我知道了！”我严肃地答应道，心里却在笑自己，为了撇清嫌疑不但如此义正言辞地表面态度，还不惜把吴宇航拿出来说事儿，可他哪知道实际上吴宇航还是这件事儿的直接参与者之一，但随着吴宇航因为他自己的案子折了进去，这件事儿似乎也就只能是件无头案了。
　　其实我能看出来，老穆没有进一步的怀疑到我头上并不是完全因为他相信了我的“肺腑之言”，主要还是在他自己心里就有一些倾向性，潜意识就已经认为老爸或是代表老爸的我应该是不会碰那东西的，正是出于这种信任他才会当面直接问我，而不是先做些详尽的调查再来找我。
　　“别忘了继续给我提供线索啊，咱们队今年上半年的破案率才刚刚达标，不再多破几起案子的话，下半年可就又得忙了！至于小朝鲜街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也小，但关店停业是肯定的了，至于会不会摊上官司就看那些人自己怎么跟上面运作了，我也懒得再深追，盯着你们这些人才是我的本职工作！”老穆缓缓地对我说道，我则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尽力帮他。
　　看着老穆一心想尽快将此事了结的架势，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亲眼见证了一个原本刚正不阿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堕落”的，在没跟老爸深入接触时正直到连我看了都恨到不行的警察，现在却也习惯了玩忽职守，我不知道这究竟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人性的缩影，但这却全都是有利于我的……
　　摆脱了涉毒的嫌疑，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暂时落了地，只要吴宇航那边儿不吐口这件事儿永远就不会有人知道，而我姑且也可以相信吴宇航不会把此事交代出去，这倒不是出于什么情义和信任，而是我们之间已经形成的相互关系，就像他所说，别人对我好并不是把我当朋友，那是因为我也同样可以提供便利给他人。
　　在老穆那蒙混过关的紧张心情还没散去，晚上的时候徐林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在闲聊了两句后他忽然问我：“太子，嫂子回来上学你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咱们在这边也好有个准备啊，要不是我一个兄弟看见咱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太忙把这事儿忘了啊？”
　　“啊？”听到这话我也是一楞，自己根本不清楚婉汀重新上学的事儿，可仔细一想才回忆起我见到她时，她的肩膀看上去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吴宇航的事儿，再加上她爸妈在一旁监视，我居然连关心她的伤都忘记了，自己还真是粗心大意。
　　“太子，你不会是不知道吧？”电话里徐林诧异地问，我尴尬地应了声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然后马上问：“没出啥事儿吧？”
　　“事儿倒是没有！”徐林答道：“听说嫂子上学了，我头放学之前特意带人去瞅了眼，我看见有个骑三轮摩托的老爷们来接她，应该是嫂子她爸吧……”
　　“哦！”听说婉汀有她爸接送我这才放心下来，看日子，学校应该是快到期末了，也难怪婉汀会急着回去上学，毕竟她能念上现在这所高中也是因为家里拿了不少钱，而一心想要努力学习不辜负父母的她在因伤耽误了不短的课程后心情也是可想而知。
　　可是，即便我不问，她至少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才是，她就这么招呼不打就去了学习，这在无形中将又给我增添不少的担忧和压力，因为孟露可还继续呆在那所学校里，至少在孟露那儿她与我的仇怨还并没有了结，更麻烦的是因为此前我制定的“战略”已经让孟露在学校里获得了很高的地位和势力，这对重返校园的婉汀可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孟露电话里的怨气我还记忆犹新，说她不会在学校里为难婉汀连我自己都不信，虽然我在社会上打败了孟露，而且还让她败得很惨，可在学校这方面我真有些鞭长莫及，可以说只要孟露还和婉汀在一所学校一天，那这个威胁就一天都存在着，这丫头还真是不让我随便就能过安生了！
　　“兄弟，你费心了袄，最近多帮我留意下婉汀，有事儿马上通知我！”我对迅徐林拜托道，他对此自然表示是义不容辞，因为之前在校外打败了孟露他们也让他提升了不少的底气，可至于学校里面他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就算现在开始重新争夺在学生里的地位也是需要时间的，而在此期间学校内会发生什么就没人敢担保了。
　　我现在真想哪怕花钱也弄几个人转去婉汀的学校保护她，可是身边的人加上自己认识的朋友里，连考上高中的几乎都没有，一个个不是文盲就是辍学少年，好歹还混了个初中毕业证的我竟然已经是高学历了，还真是讽刺！
　　万般无奈之下，我冒出了一个念头来，马上打电话给了黄思源，等他接听后我便对他说道：“小源子，你想办法帮我联系上孟露，就说是我说的，我想跟她谈一谈，看看咱们能不能搭成个停战协议……”


第1233章 去谈判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先不管你这停战协议是什么，为啥得我去联系她，你不是让我为难嘛！”电话里黄思源感到奇怪地问。
　　他对孟露的心思我自然了解，但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我只好解释道：“你不知道，我让孟露栽了大跟头，还间接把她妈也给坑了，她现在不恨我都出鬼了，我要是跟她提和谈的事儿，她肯定鸟都不会鸟我的！你跟她也算老熟人，肯定要比我好说话，而且你脑袋又好使，我相信你肯定有得当的方法跟她沟通，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尽快办啊我等你信儿！”
　　不等黄思源有表示异议的机会，我就几乎是硬生生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尽管我也不确定这样做的可行性有多少，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对此抱着几分希望来等待结果。
　　冷静下来后我也分析过了，因为孟疯子掌权，孟露她妈退居了二线，在一定程度上对孟露的声望方面肯定也会造成影响，起码她之前为了专门对付我而召集起来的势力就会因此而有所减弱，充其量她现在也就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吓唬吓唬那些在校学生和不入流的小痞子还可以，只要她不疯不傻不冲动，而我又能提出一个合理且又诱惑力的条件来，那她未必不会答应我的停战建议，但究竟我该用怎样的条件让她就范这还需要一番认真仔细的考虑。
　　就在我以为黄思源那边儿还要费些周折，我正研究着怎么对婉汀在校情况进行掌控和防备的时候，转过天中午黄思源就打来了电话，开始我觉得他可能是碰了壁要向我请辞这个艰巨的任务，可没想到却听他在电话里对我说道：“我已经跟孟露联系上了，她答应跟你见一面，但至于你提出停战的事儿她说还得见面再谈！别忘了，今天学校放学后去找她，她可说了，就这么一次机会，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哦……好……”听到这个结果我不禁还有些发愣，根本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快，也不知道是黄思源办事得力还是孟露那边有了什么情况，但至少好像还是有发生转机的希望，我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放下电话，我便叫来了胡俊、陈浩然还有无赖团伙，并且告知他们我今天要跟孟露见面进行谈判，而谈判的目的就是要暂时停止我们小一辈之间的纷争，可以让我心无旁骛地应对孟疯子的威胁。
　　对此，不管陈浩然还是胡俊都并不是很赞同的样子，倒不是他们不支持我的想法，而是他们对孟露能否接受我的提议都持很大的怀疑态度，可眼下能既不牵扯我们的精力又保证婉汀在校安宁的办法是实在找不出，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由着我去试一试了。
　　“意哥，你说姓孟那丫头会不会觉着你这是服软了啊，再他妈故意刁难你咋办？而且你这么明显地在意婉汀姐，不是让人家抓住软肋了嘛，我看她更得想法欺负婉汀姐了！”路上陈浩然不放心地问道，对他和其他人来说孟露只是一个敌对的角色，没有我那么复杂的感情，也就很自然把孟露往特别坏的一面猜测着。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我觉得她也该成熟点儿了吧……”对于陈浩然的担忧我用喃喃自语来作为回应，弄得他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到婉汀和孟露的学校一带，已经得到胡俊通知的徐林早就带人等着我们了，听说我真的要跟孟露进行和谈，虽然他也露出有些异议的样子来却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贸然开口，只是表示一切都听我如何决定，倒也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了不少。
　　在放学时间到来之前，我们一行人就前往了学校外，刚一到那儿就发现与校门隔着一条小马路的对面路边站着些人，看样子基本都是长乐街或是前些日子孟露召集来的小痞子，因为我战略放弃了学校这一块，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影响这所高中的校外势力。
　　一见到这些趁机占据原本该属于自己势力范围人徐林便极其不屑的哼了声，然后还颇有些自我安慰地说：“这拨傻逼，也就能搁学校装装逼，在外面让咱们都打成啥样了，等我有工夫的不把他们撵走我都咋地！”
　　而此时跟着孟露混的这些小痞子也都看见了我们，或许是之前听说我会来的消息，所以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慢慢聚在前方不远处警觉地注视着我们，让我感到得意的是，这些人里有一部分在见到我们尤其是我的出现后还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神情，那是种在下意识回避甚至是有所忌惮的感觉，看来因为长期与我较量而有些打怕了的已经不是那么一两个了，似乎在他们眼里我俨然就是一头相当具有危险性的野兽。
　　正在我从来自敌人的敬畏中得到享受之时，远远却传来一阵柴油发动机的声音，我不经意地看了眼马上就是一怔，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我就跐溜一下钻到了身后的人群里，然后侧身躲在人高马大的胡俊背后，从他肩膀上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的观望。
　　这时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台货用三轮摩托慢慢停在了学校门前，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婉汀她爸，后面的货架上还拉着些他为店里采购的食材，想到他就是开着这东西接送婉汀上下学，我都不禁有点儿为婉汀感到尴尬了。
　　不过婉汀她爸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在用厌恶的眼神瞄了下校门对面两伙儿小痞子后，他就点上一支烟坐在摩托上等婉汀放学出来，很快放学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也渐渐越来越多向门外走来。
　　“太子，这真是嫂子她爸啊？我昨天看见的时候，还合计他是给学校食堂送菜的呢……”徐林凑过来问道，还躲在胡俊背后的我冲他皱了皱眉示意他不要多嘴，正这时陈浩然回头对我说：“意哥，婉汀姐出来了……”
　　闻听后我感觉探头看去，发现婉汀果然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人潮之中，在周围不少异样眼光的注视下默默坐上了三轮摩托，她爸跟她说了两句什么便发动了三轮摩托，那辆后面冒着黑烟的三轮摩托就载着婉汀离开了学校，我明显看见在她走后不少男生女生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笑你妈个逼啊，三轮摩托就不是车了？人家好歹家里也是开饭店的，不比你们有钱？我心里为婉汀抱着不平，这才从胡俊身后又绕了出来，而身边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都没弄清我这是什么情况。
　　黑着脸的我一出现，刚刚还在偷笑婉汀的一些学生也都发现了我，在错愕之余也都立马灰溜溜地低着头绕道快步走开了，要是放在往常，我早揪过来几个教育一番让他们明白革命工作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可想到今天我主要是来孟露谈事儿的也只能对这些琐事暂且忍了下来。
　　此时已经有不少坏学生模样的走到了孟露那伙儿人中间，其中也不乏当初还跟过陈浩然和徐林的，但见到我们突然在今天出现，也让他们有些发怯，纷纷偷眼瞄着我，而我根本连理都不理这些人，只是神情漠然地站在那儿等待孟露出来。
　　现任对象没法接，却要在这耐着性子等前任对象，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状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想想，当初因为身份限制我还真没机会去学校接孟露放学一次，不知道我这算不算也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呢？
　　要说孟露现在在学校里还真是有很高的地位，连放学出来都好像要故意压轴一般，好一会儿她才在一帮学生的前呼后拥下走了出来，两旁其他学生不管年级高低也都自动给她让路，那份架子还有几分她妈的风采。
　　孟露一走出校门，此前在外面等待的那帮小混混和痞子学生也都呼啦一下迎了过去，打招呼声不绝于耳，我相信要不是因为她遇见我了这个对手并且惨败的话，眼前的场面和气势肯定要比这还壮观。
　　在被我击败并“羞辱”且母亲失势的情况下，她还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着自己地位的稳定，这让我在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对她感到敬佩和赞叹，我必须承认，在同龄人尤其是女生里，她已算是这方面几近完美的佼佼者了！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让我为这次和谈成功平添了一份信心，因为只要孟露已经足够的成熟理智而且又会审时度势，那么等下我提出的条件她答应的可能性就会更大，我相信她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还专心于小孩儿打仗这种肤浅且没有实际意义层面上的人。
　　思忖了一番后，我吩咐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动，独自一个人朝着正走过来的孟露那帮人而去，待孟露他们在我对面站下后，我轻笑着招呼道：“孟露，我来了，咱唠两句呗？”
　　“行啊！可是总不能这么干唠吧，不如你请我去前面喝杯饮料？”孟露提议道，眼角眉梢竟然还透着几分妩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第1234章 停战条件
　　学校附近，一间居民楼一楼改建的冷饮店内，我和孟露面对面而坐，虽然看上去店里只有我们两人，但店门外我俩各自带来的两帮人却黑压压地站成了一片，并且泾渭分明地互相对持着。
　　连冷饮店的老板都被这情形给弄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了过来，很客气地率先招呼孟露问她今天要喝什么，看样子孟露应该是他家的熟客了，而在孟露点东西的时候，我则在偷眼看着她，并且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本以为孟露见到我之后肯定又会和之前一样横眉冷对，我觉得即便起初她对我那种态度既有无奈也有自己逼迫自己的成分，但在我害得她和她妈在家里丢了面子后，她对我必然会有发自内心的怨恨，上一次那通电话也可以很好的说明问题。
　　可今天一面，她不但没有我预想中那般敌对和仇视，相反表现得似乎还挺平和，而她不时向我投来的丝丝轻笑也把我搞得又心猿意马起来，没办法，谁让这丫头似乎天生就透着股吸引男人的魅力呢，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一度觉得她有魅惑男人心的法术，即便到了现在我对此还有些相信……
　　“诶，你喝啥啊？”正想得出神孟露忽然问我，我怔了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见我这样却笑了笑说，“我记着你喜欢喝酸的，来杯柠檬汁尝尝怎么样？他家冷饮挺很好喝的，我天天放学都过来！”
　　“哦，好……”我点头道，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出汗了，虽说已经步入了夏天，可这冷饮店里也挺清凉的，我不至于会热成这样吧？
　　不过孟露也没在意我的异常，还跟老板打趣道：“叔，他那杯你可得弄好喝点儿，要不然他能让人把你店给砸了！”
　　“放心吧！”店老板笑着应道，但转身离开时却还是瞧了瞧我，好像在猜测孟露那话是不是玩笑，把我弄得还挺不自在。
　　在等饮料上桌的时候，孟露朝外面看了眼还问我道：“用不用我请你那些哥们也喝点儿啥啊，省着他们在外面等得无聊。”
　　“谢谢你，不用客气了！”我尽量一脸严肃地说，“咱还是先谈正事儿吧，小源子应该也跟你说了，我找你见面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俩不要继续这么扯下去了，反正都这样了，再怎么闹也没用，大家消停停过日子不是挺好吗，你说呢？”
　　听到我这话，孟露竟然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而她笑完了之后才看向我道：“我说，苑意，你还真是得了便宜卖乖啊！把我打也打完坑也坑完了，竟然还找我说什么要消停停过日子，咋啥好事儿都是你的呢？”
　　“我没想占你便宜！”我沉声回道：“你自己说，凭你和你那些人还能对付得了我吗？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我话没说完你就撂了，当时我就想告诉你，我现在真是懒得跟你这么扯，没意思不说，我也没有这个闲心！我还有很多正事儿要办，不像你那些人天天就会跟着你扯瘪独子玩儿！”
　　“呦呦，说说话还急眼了呢！”孟露娇声讥讽道，然后白了我一眼说，“是你要跟我讲和的，你就这个态度袄？那我看你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啊！我知道，你现在替你爸当家，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不知道多少，可有句话你说对了，我和我的人就是闲人，就爱扯瘪独子！懂不懂啥叫，癞蛤蟆爬脚面上，咬不死你也膈应死你！”
　　“你这脸皮厚的也够可以的了……”我无奈地说道，本以为孟露为人处事应该成熟了许多，可没想到对待我她还是以前胡搅蛮缠的那一套，并且我隐隐觉得她其实可能已经洞悉了我的软肋，可那真的就是现在的我的软肋吗？
　　看着孟露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我平心静气了一下才尽量用劝说的语气道：“我知道，因为我才让你在家里丢了脸，但你大爷那事儿你不能全怪在我头上吧？本来他就有要夺权的心，咱俩的事儿只是一个引子，这点儿道理你和你妈会不明白？就算我故意输给了你，他照样可以找别的理由啊，要怨就怨你大爷，别把账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好不！”
　　“说的轻巧，在家里丢脸又不是你！”孟露撇嘴道：“不管怎么说，事儿还是打你身上出的，既然你现在还好意思来找我讲和，那你就说个理由出来，让我听听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啥叫你要放过我，我要谈的事儿对你我都不会有坏处……”我刚又要发急，但却看见孟露此时看我的神情竟还暗含笑意，摆明有在逗我和故意激怒我意思在里面，虽然不知道她这安的什么心，但我还是要尽量好说好商量才是。
　　“其实也不用什么理由，都是很简单点事儿！”我装作很随意地说，“你大爷当家已经是事实了，而且他明摆着是准备要冲我老爸来了，你也知道现在我是在替我老爸出面，你要是继续这么牵扯我的精力，我可就没法专心对付他了，到时候的结果可能对咱们两边谁不会有利的！”
　　“切！”孟露不屑地应了声道：“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和我妈巴不得我大爷打你们呢，把你们收拾了对咱们有啥不利的！要按你的说法，我这还是在帮家里出力呢，我就更不能跟你讲和了！”
　　“是嘛？”我微微一笑盯着她问道，孟露闻听故意挺了下脖子答道：“当然是了，你有意见袄？”
　　“既然这样……”我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那就是我多余装好人了，反正你也不在乎你妈一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呢？你想闹就闹吧，大不了我连你和你大爷一起对付，输了也不丢人！不过，等你大爷彻底说话算了以后，你妈妈她能干啥去呢，是去卖报纸还是送牛奶啊？”
　　说完这话我迈步就要往门外走，门外的陈浩然和胡俊他们见状也都准备迎过来，正这时候店老板把两杯调好的饮料端了上来，听到的我话沉默了片刻的孟露也忍不住开口道：“喂，这喝的你还没付钱呢，不是说你请的吗？”
　　“哦！”我爱答不理地应了声，转身就要掏钱给老板，孟露见状又说道：“反正都端上来了，不如喝完再走吧，要不然多浪费啊！”
　　“算了，我不渴，而且我更爱喝五毛钱一瓶的汽水！”我大咧咧地说着，她却哼了声挑衅道：“你不是怕我让人在饮料里下毒吧，你啥时候胆儿变这么小了呢，丢人不？”
　　“不想让我走就直说，用不着拿话激我！”我轻笑道却还是重新坐了下来，而门外的陈浩然、胡俊他们见状也都退了回去。
　　面前的孟露用吸管搅动着杯子，好一会儿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有点儿念及咱们以前的事儿，所以才想跟我讲和啊？而且你刚才说，你专心帮你爸对付我大爷也是在帮我妈，你会有这么好心吗？别忘了，我那次是咋跟你说的，你再感情用事那就是你自己傻逼了！”
　　“对啊，咱谈的本来跟感情也没关系，就是跟自身利益有关，只不过现在正好关系到咱两家的利益罢了！”我斩钉截铁道：“我的条件已经很明白了，而且相当简单，只要你不再没完没了的来烦我，就算我对付不了你大爷，也肯定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得逞，到时候丢人的就是他了，你妈也就有机会重新把权夺回来，这不亏吧？”
　　“你还挺有信心的！”孟露瞧了瞧我，忽然用手点指我道：“你知道我最烦你啥不，就是你这幅瞧不起我老像是在让着我可怜我的模样，真他妈讨厌！”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了……”我笑了笑不禁又想起吴宇航来，最后却还是耸耸肩说，“可我也没办法，这就是实力！”
　　“靠！”孟露气呼呼地骂了声，又瞄了我两眼后才问，“你真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我大爷，可别吹牛逼啊！”
　　“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我老爸应该没问题吧！”我看似很自信地说道：“我老爸现在还不方便出面，我不过是给他打先锋的，只要我专心致志地把开头挺过去，那后面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你说这话是真的？确定你没骗我？”孟露追问道，我立马很坚定地点点头，在明知道自己心里也没谱的情况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模仿之前孟露的状态用颇为温柔地语气说：“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下可轮到孟露不自在了，赶紧低下头使劲用手扭着吸管，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应道：“好，我答应你，咱俩的仇可以先放在一边儿了！”
　　“这就对了嘛！”我笑道，还颇为惬意地喝了口面前的饮料，别说味道还真不错，但紧接着她又提出的另一个条件却让我差点把饮料喷了出去。
　　只见孟露抬起头神情十分坚决地盯着我说：“在这之前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马上跟那个姓林的丫头黄了，要不然一切都免谈！”


第1235章 没有意义的条件
　　在我以为终于能顺利达成停战协议之时，孟露提出来的这个附加条件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一时间我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十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完全没弄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瞅啥啊，咋地，我的话没听明白袄？”孟露白了我一眼提高声音询问道，看那样子好像还真不是在说笑，这可就让我更感觉无措了，勉强稳住慌乱的情绪后挤出一个笑容道：“咱谈正事儿呢，你扯这些没有的干啥……”
　　“想谈成正事儿，你还真就得先跟我扯点儿没用的！”她却毫不相让地说道，还像对我进行最后通牒一般催问道：“咋样，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我被她逼得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不解地问：“不是刚才你说的不能感情用事吗，那你这又算什么呢？”
　　“用你管！”孟露颇为蛮横地应道，而我似乎也被她再一次给打败了，原本我找她想要进行停战谈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障婉汀在学校可以不再因为我受到骚扰和影响，而为了尽可能掩盖这个意图我从始至终在孟露面前都没有提婉汀一个字，可孟露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让婉汀卷入其中。
　　亏着前面她还那么严肃的“教育”我，让我一度以为她已经凡事都以大局为重了，可没想到最后她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感情纠葛牵扯了进来，看来她并没有完全达到我预想中的成熟程度，或许是我高看她了，她可能还是很介意我跟婉汀在一起的。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孟露瞧了瞧我又唤道：“诶，我说你可别误会了，不要以为我让你俩黄了是对你还有啥想法，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只不过我不乐意跟你讲罢了，你就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完事儿你就可以走了！”
　　“孟露，你还真是……”我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则也同样一笑道：“看来你还挺舍不得的呢，这么说，她对你挺重要啊！”
　　“行啦！”我摆手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虽然我不明白你这样是为什么，但在大事儿面前感情啥的都要排在后一位，只要你不找麻烦，啥都好商量！”
　　见我点头应许了自己几近无理的条件，孟露的眼睛似乎还不自觉地睁大了两下，随即才冷笑道：“还以为你多稀罕她呢，也不过如此嘛，根本就没到让你不顾一切的程度！”
　　“那是因为我没以前那么幼稚了！”我沉声说道，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孟露怔在那里了，毕竟那个让我曾经不顾一切过的人正是她，也许她是想证明什么，但我却要让她明白，感情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法去进行对比的。
　　沉默相对了片刻，我点燃一支烟放在嘴边，抽了两口后站起身来不经意似的说：“那事儿就这么定了呗，咱们暂时讲和了！”
　　“嗯……”孟露应了声，可看上去好像还有些没回神来，我轻笑着摇摇头要走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对她说：“对了，不管咋说她跟我也好过，虽然我听你的跟她黄了，但你知道我这人也挺重感情，所以就当给我个面子，平时在学校也别难为她，本来这些事儿跟她就没啥关系，也算是表达你的诚意了……”
　　“这用不着你说，要不是她是你对象，她那样的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孟露冷冷地回道，可在我走到门口时她却好像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苑意，你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吧……只不过，现在的你已经明白什么东西更重要了……”
　　“我说了，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平静地答道但始终没把头转过去面对她，即便是对她，我也要让她觉得我几乎是没什么软肋的，因为毕竟她现在是我的“敌人”。
　　回去之后，听说我跟孟露真的达成了停战协议就已经很让大家惊讶了，在又听说，其中一个必要条件是我要跟婉汀分手时，他们就更加诧异不已了，陈浩然第一个十分不解的说：“我说意哥，姓孟这丫头她是啥意思啊，你跟婉汀姐搞对象碍着她啥事儿了，她说让你俩黄就黄袄，这都听她的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是啊，太子！”徐林也愤愤地说，“本来她自己都知道干不过咱们，可一见你主动要跟她讲和，她就蹬鼻子上脸了，你跟嫂子搞对象对她根本就没啥影响，她就是故意找事儿要膈应你！”
　　“好啦，事儿都已经谈好了，那就按约好的进行就是了！”我摆了摆手道，如果孟露真是想要趁机故意拆散我和婉汀那倒也没什么，总比她继续跟我胡搅蛮缠的好，反正因为眼下婉汀她爸从中作梗，我和婉汀之间跟分手基本上也没差哪儿去，孟露的这个要求实际意义并不大，我倒不如就此做一个缓冲，既可以满足孟露的要求让她遵守停战协议，也可以少跟婉汀家里发生冲突矛盾，这样我的精力也能够更加集中起来。
　　因为目前我和婉汀就是处于一种分开的状态，所以要履行对孟露的承诺倒也不难，但是为了确保婉汀在学校能有安生日子过，我还是嘱咐徐林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随时关注婉汀在校的情况，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必须通知我，这对于正意图重新染指学生势力的徐林倒也不算太难。
　　可即便是有了徐林的暗中监视和孟露的口头承诺，我却还是心里感觉很不自在，实在想不通，明明是一次完全由我主导且对方必然接受的谈判，到最后为什么却还是被孟露给“咬”了一口，这种懊悔的心情在事情结束后格外强烈，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影响而在判断和应对上出现了失误，似乎一面对孟露就不自觉会退让的毛病到现在还有，这可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与孟露打成停战协议也就是跟婉汀“分手”的第三天，心情复杂纠结的我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虽然徐林那边儿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我却还是过去了一趟，想亲自询问下孟露那边儿的情况，并且暗中看看婉汀现在如何了。
　　隐蔽地站在学校对面居民楼的楼洞里，看见婉汀她爸又像最近几天一样在放学之前就开着三轮摩托等在门外，我很清楚造成现在我和婉汀没法相见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相比起来孟露的要求就更像是在胡闹了。
　　放学的时间到了，让我奇怪的是，婉汀今天出来的好像有些慢，正在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池之时，令我错愕万分目瞪口呆的一幕却发生了，我竟然看见孟露和婉汀俩人一起走出了校门，并且看那架势明显不是恰巧在路上走道一起更像是在结伴而行，孟露不时还在说着什么，远处望去就好像在边走边聊天的同学一般，这场面实在是让我大跌眼镜。
　　不但如此，今天的孟露也没像前几次见她那样前呼后拥，身边只是有另外几个女生陪着，要不是她没背书包且没有穿校服，几乎就跟普通的高中女生没什么两样了！而婉汀除了神态动作稍显不自然之外，别的倒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和孟露走在了一起。
　　我还没回过神来呢，婉汀已经走到了她爸的三轮摩托前面，与此同时孟露也和另外几个女生跟了过去，竟然还纷纷跟婉汀她爸打了声招呼，这和谐的场面简直让我无法直视，俨然有一做梦的错觉，只是我不知道这应该算是美梦还是恶梦……
　　婉汀坐上三轮摩托离开后，孟露还冲婉汀摆了摆手，婉汀也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下，直到婉汀她爸开着三轮摩托远去之后，一众小混混才有说有笑地围拢了过去，孟露也重新恢复了大姐大的架势。
　　对于刚刚发生那一幕无比诧异的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已经怔怔迈步从楼洞里走了出去，用难以理解的表情望着孟露，而因为停战协议已经跟孟露那些人暂时相安无事的徐林等人也都走了过来，见他们来了我赶紧问：“小林，这什么情况啊？”
　　徐林对此似乎也没有任何的预料，五官神情极为扭曲地冲我摊摊手，莫名其妙地说：“太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嫂子怎么还跟她走一块儿去了……”
　　“我让你注意，你都注意啥了啊！”我有些恼火地埋怨道，徐林只好尴尬地解释道：“我一直都照你说的，注意有没有人在学校欺负嫂子，这几天确实也没有，可是毕竟咱们在学校里的眼线还不多，这事儿我是真不清楚！”
　　我郁闷地挥了下手，正绞尽脑汁寻思着这是什么情况，一转头却看见孟露已经发现了我，而且还迈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马上心就提了起来，用警觉和狐疑的目光注视着她走近。
　　“你咋来了啊，不是要去办正事儿嘛，怎么还有时间跟咱们这些学生瞎扯淡呢？”孟露怪腔怪调地向我问道……


第1236章 婉汀的保护人
　　我现在也没法顾忌什么了，当着两方众人的面儿就伸手拉住了孟露的胳膊，跟着孟露的那些小痞子见状后其中几个立马指着我大声呵斥起来，我瞪着他们冷声道：“没你们的事儿，该干啥干啥去！”
　　说罢，我硬拉着孟露就往旁边走，徐林等人则上前形成人墙挡住了孟露的人，一时间气氛变得又有些紧张了起来，而我一心只想找孟露问个明白，根本也没理会这样的局面。
　　离开人群走又走了一小段我才站了下来，孟露也马上用力甩开了我的手并且不悦地问：“干啥呀你，故意找茬是不？”
　　“我找茬？我看你才是故意没事儿找事儿吧！”我沉着脸说道，因为受到孟露那怪异行为的影响呼吸都沉重了起来，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要跟我耍什么花样，为什么就这么揪住婉汀不放。
　　“我咋地了啊？你说啊，你说啊！”孟露这时候还上来了脾气，双手掐着腰挺胸抬头地冲我嚷了起来，居然弄得我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对她这股泼辣劲儿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已经因为这习惯性的退让吃了个小亏，现在又事关婉汀的境遇，我终于稳住心神的同时也站稳脚步，低声喝道：“好玩是不是？还嫌没被我收拾够是不是？”
　　“我说，苑意，你他妈的有毛病袄！无缘无故地来跟我装什么逼啊，别忘了，要讲和的可是你，才两天你就要反悔了？”孟露此时还高声质问起我来，弄得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被这丫头搞得实在头疼，强压着火气指着校门方向问：“啥叫无缘无故？我问你，刚才那是咋回事儿，你俩是咋凑一块去的，你说你想干啥吧！”
　　“啊？”孟露愣了会儿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点头道：“哦，我这才听明白，你是问三班的林婉汀啊！真奇了怪了，你俩不是已经黄了嘛，不是都没关系了嘛，你还那么在意人家干啥？别告诉我，你说话不算话，骗我说你俩黄了可其实并没有！”
　　“别跟我来这套！”我恼火地说，“我当然已经跟她黄了，可是别忘了你也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去找她麻烦吗，你说话就算话了？”
　　“笑话！”孟露不屑地撇了我一眼振振有词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找她事儿了，我又为啥要找她事儿？她跟我是一个学校同学，姑奶奶我在学校里跟同学交朋友还得你同意，你管得也他妈太宽了吧！”
　　“你把嘴放干净点儿袄！”我警告道，然后冷哼一声说，“交朋友？你俩有什么可交的？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着我，你这么做只能让我觉得你不守信用没有诚意，这是原则问题！”
　　“是吗？”孟露不以为意地反问道，随即就低头摆弄起了手指甲，这种态度让我恼也不是气也不得，还得继续假装在意的只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诚意，而此时那边的徐林等人已经和孟露带领的那帮小混混发生了口角和推搡。
　　“瞧见没，因为你的不冷静又要开战了！”孟露指了指那两群人对我责备道：“就你这样还想成大事儿，还想对付我大爷，真笑死人了！一个小丫头就能让你乱了阵脚，你以后还是少在我面前吹牛逼了！”
　　“你真那么希望再开战吗？”我耐住性子问道，她却耸耸肩回答道：“我可没！但问题是你太二了，啥都不明白就知道瞎吵吵，所以就算事儿搞砸了也只能怪你自己，怪不到我头上来！”
　　“你这是要跟我胡闹到底了呗……”我闷声说着，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经常对她毫无办法，可这时却听她说：“搞不清状况瞎胡闹的人是你！你现在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啥事儿都想当然，咋不站住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呢！林婉汀可是你对象，就算我能答应你放过她，可我那些之前因为她跟你们干过仗的兄弟们能这么随便就拉倒了吗？眼下这种情况，我当然也想跟你停战，可只要林婉汀还跟我在一间学校里，那矛盾就一直都存在，所以你俩分手只是第一步，我跟她缓和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根本就不乐意那样，但是没办法……谁让我这次还真有点儿相信你这个傻逼了呢！”
　　听到孟露这番话，我彻底呆在了那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仔细想想她说的还真挺对，自己确实把事情过于的想当然了，同为领导者的我却忘记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是由自己做主和控制的，单凭孟露一句不为难婉汀的命令是不足以杜绝所有威胁的，可这件事儿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吗？为什么从孟露的神情中似乎隐隐还透着些别的意味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如果照她所说，那证明她确实是为跟我停战尽了很大的努力，以至于连跟婉汀“捐弃前嫌”这种事儿都做了出来，也够难为她的了，看来她的确还是成熟了不少，只不过这份成熟却是通过看似感情用事的行为体现出来，最让我感叹的是，她这种行事风格居然与我还有几分不谋而合之处，而且她也同样跟我背负了很多本不该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背负的压力和责任，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和捉弄……
　　“这么说，我是误会你了？”好一会儿我才不自然地问道，一听我这话孟露翻了翻眼皮道：“废话！不过，姑奶奶我也用不着你认错，你说的对，你确实变了，也许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是让你能信得过的了，这样很好、很好……”
　　我有些不太明白她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但不容多想，我便转过身冲那边儿的徐林他们高声命令道：“都给我退回去，谁他妈也别乱来！”而孟露也向她那些人吩咐道：“你们也都别没完没了的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还要忙别的事儿去呢！”
　　在我俩的断喝下，两方人马这才偃旗息鼓向后退去，一场即将发生的冲突就此被及时的化解掉了，而我心里不禁还对孟露产生了几分歉意之情，虽说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但我之前对她确实有些失态，所以在等双方人马退去后我又对她说：“诶，这次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咋样？”
　　“免了，姑奶奶我不差你那顿饭，再让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孟露一副毫不领情的模样挥手道，我闻听便打趣说：“咋地，他们还能误会我约你袄？真要那样的话，可就有意思了，哈哈！”
　　听到我这么说，孟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俩的相视而笑之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新的东西，却又少了些旧的感觉，利益、责任甚至是生死这些现实的东西似乎渐渐把过往的某些情感冲淡了，只在心底留下了数不清的唏嘘和遗憾。
　　世事总是如此的难料，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孟露竟然成为了婉汀在学校期间的保护人，如此看来，我好像对她又多了一份亏欠，可我却还要装出一副拯救者的模样来继续维持这种局面，用连自己都不确信的承诺来取得她对我的信任，原来欺骗和承诺是这般相近，近到对我来说几乎都没什么区别了。
　　但最可悲的却还不止是这些，一方面我对孟露表示了自己的信任，可另一方面我却仍然授意徐林继续留意孟露那边儿来确保婉汀的安全，我不知道这是我对孟露的不信任还是对自己的不信任，但正如孟露所说，这世上让我百分之百相信的人似乎真的没有了，这是一种本能却也是一种悲哀。
　　“保护”了婉汀，又稳住了孟露，这一石二鸟的结果本该让我感到高兴，可我却突然觉得自己更加孤独了，并且这两天总是不禁会想起吴宇航和孟露来，一个是我过去的兄弟，一个是我曾经喜欢的人，他却偏偏是这两个人各自一针见血地对现在的我做出了并不是太好的评价，看来我所失去的不光是昔日的友情和爱情，更是过去的自己，这个时候我甚至开始迫切地希望孟疯子能快点儿对我下手了，那或许才是我的宿命吧。
　　因为与孟露已经彻底停战，我跟她以及我们两边自的人之间的关系还进入了所谓的“蜜月期”当中，在我的从中周旋下，还为徐林在学校一带争取到了部分的势力，虽然双方还是处处留有戒心，但起码表面上不再像之前那么水火不容了，当然，我帮徐林得到在校内发展势力的机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婉汀。
　　这天晚上，我刚让人给老穆提供了几件案子的线索，孟露忽然就打来了电话，在我疑惑之时就听她在电话里说道：“诶，傻逼，明天有时间没，我妈要找你吃饭顺便聊两句，你可别装逼不去袄！”
　　“你妈找我吃饭？我没听错吧！”我惊诧地高声问道，些许的惶恐不安也涌上了心头，可孟露却说：“放心，不是鸿门宴，是正经事儿，来不来随你便！反正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可就准备请假几天不去学校了……”


第1237章 扣做“人质”
　　孟露这丫头还真是让我头疼，竟然用她不上学便没法确保婉汀是否能过上安稳日子来以此要挟我，她却还口口声声地说去不去都随我的便，还真是给我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一时我还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什么圈套或阴谋，更何况老孟家那个女人会请我吃饭更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毕竟她的丈夫还有儿子都各自分别间接命丧于老爸和我的手上，有如此的血海深仇在，在加上眼下西区的局势，这顿饭就更不是随随便便能吃的了。
　　想到这些，尽管有孟露用婉汀作为威胁，我却还是没有马上应承下来只是试探地问：“你妈到底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想把我当饭吃了啊，我咋有点儿觉着不可思议呢……”
　　“咋地，你害怕了袄？”孟露用挑衅地语气说道：“好歹你也是堂堂太子哥，又是眼下你们向西街的当家，连出来跟女的吃个饭都不敢，不怕磕碜人啊！”
　　“你用不着搁那儿激我，我又不傻！你妈恨不得把我整死才解气，说请我吃饭，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嘛，我看咱们还是别见面的好，有啥话你就帮她转达就得了呗！”为了自身安全起见，我还是准备拒绝这个“邀请”，坚决不吃她激将法这一套。
　　“我妈说她想亲自跟你当面聊聊！”孟露却回应道：“你放心，我妈虽然恨你但还不会这么快就找你报仇，她确实有正事儿找你，而且我可以担保你来了肯定没事儿，这样总行了吧？”
　　“你担保，你拿啥担保？”我不太相信地反问道，尽管这样多少显得有些不够豪爽，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我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不能为了一时装逼而使自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你他妈还挺信不过我的！”孟露有些动怒道，我则以两声干笑最为回答，在这种时候信任这东西根本屁用不顶，哪怕做出承诺的人是孟露。
　　可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控制好奇心却也渐渐产生了出来，我似乎还真想知道下那个女人到底要干嘛，而正是这种好奇以及我对孟露那么一丝的信任，让本来已经心意已决的我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道：“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有点儿让我信服的实际保证吧，要不然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想要啥实际保证？我可告诉你，我妈这次找你是要私底下秘密进行的，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见面也是单独见面不带一个人，这还不够让你放心的吗？”孟露不耐烦地问道，就好像对于我如此畏畏缩缩十分不满，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她是在故意激我，所以便更不会轻易答应了。
　　最后孟露像是有些被我给弄得没办法了，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不是怕我妈要害你嘛，明天我先去你那儿，你可以暂时把我扣下来，你啥时候回来再把我放回去，你看这行不？”
　　没想到她还真是豁出去了，不过这也让我开始有些相信了她们的诚意，或许孟露她妈找我真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谈也不一定，而且孟露提出了用自己当，“人质”的条件倒也算是能确保一定的安全，思索再三我终于答应道：“好吧，那就这么办，明天你先来找我，然后我就去见你妈！如果你不来，那这事儿就拉倒，而且你也用不着那婉汀的事儿吓唬我，我不是让人吓大的！”
　　“你还真够可以的！”孟露狠狠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怨我竟然如此现实，但随即她也只好应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是直接去向西街找你还是咋地？”
　　“到时候电话联系！”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然后便坐下来神色凝重地抽起烟，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纠结。
　　一方面我为孟露她妈要见我这事儿感到疑惑，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刚才十分迅速地答应了扣留孟露作为条件而不可思议，难道我与她之间真的就只剩下这些现实的利益关系？可仔细想想，现在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俩都在做着一些放在过去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的举动，感情用事的情况几乎已经没有了。
　　因为孟露提醒我这件事儿是秘密进行的，而我同样也不想被旁人知晓，所以我只是跟陈浩然、胡俊和无赖团伙他们说了下，当听说老孟家那个女人要找我谈谈，他们都立马露出惊讶和担忧的神情来，几乎谁都觉得对方这摆的就是鸿门宴，尽管我还提及了孟露会暂时到我们这边儿作为人质来确保我的安全，但这仍然没法让他们百分百的感到放心。
　　这一夜我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心里一直都在七上八下着，甚至还有些盼望那个女人会打消念头，或是孟露因为害怕而没法达成条件而使此事无果而终，毕竟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那个女人，尤其还是这种私下的单独会面，单凭孟飞的仇我就觉得自己似乎很难去直视她的目光，毕竟人家的儿子是在与的我冲突中丢了命，这种仇恨是绝不会有化解的可能的，可我心里也确实存在着几分负罪感。
　　到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做？这个疑问盘踞在心头，终究我不是我老爸，完全没法像他可以即便面对仇敌也能够谈笑风生、巍然不动，尽管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像他那样子……
　　转过天的下午，正当我们这些人气氛有些凝重的坐在老房子里时，我的手机却还是响了起来，打电话的也正是孟露，我不禁把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在极力稳住了情绪后我才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可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儿底气不足。
　　“搁哪儿呢啊，我这要就去找你了！”孟露一上来就直接问道，我眉头紧锁拳头也用力握了两下才终于说：“你出西区，在火车站那边儿等着，我过去找你……”
　　“好，咱不见不散！”孟露说着就挂了电话，而我拿着已经断了线的手机却一时还没回神来，直到陈浩然轻唤了我一声才转过头看了看他们，然后费好大劲儿才开口道：“走，跟我去找她……”
　　“等会儿接着孟露之后，你俩跟她一台车，然后让陈泽他们先回去，确认没啥人看见就把她带老房子里去等着，记住，千万别走了风儿，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然容易麻烦！”路上我对陈浩然和胡俊做着安排，可心里却好像怎么都不是滋味。
　　见我表情有些异样，陈浩然不放心地问：“意哥，这事儿能稳妥不啊？我有点儿担心，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人家要是真想设套收拾我，就算你去了也只能是多搭一个人！”我摇摇头，但随即却转头盯着他很认真地问“浩然，万一我真出啥事儿了，后来可能就要靠你了，你给我记住，不管遇见啥事儿你都要先稳住再去做，如果实在决定不了，你就打电话给小源子让他找海子叔，或者你可以去找小峰，他也……”
　　“意哥，别整的你像回不来了似的，咋还交代上后事了呢！”陈浩然一挥手道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我这个样子，我却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你给我正经点儿，眼下发生啥事儿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些必须都提前跟你说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陈浩然怔了下赶紧应道，我这才点点头松开了他继续说，“但不管咋样，你们几个先保证了自己安全才是首要的！如果我老爸真没法回来了，那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能走就赶紧走，这本来也不是你们该承担的责任，我是不会怪你们任何人的！”
　　说着话，两台出租车已经来到了火车站前，此时我也不知道还能交代些什么了，索性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径直朝着与孟露约好见面的地方而去，途中路过曾经为了带孟露离开而与孟飞他们发生冲突的地点，我忍不住还站下来观瞧了两眼，自己也说不清这次冒险究竟有没有感情用事的成分在里面。
　　回过神来往前继续走，发现孟露已经站在那儿等着我了，看上去她神情平静并没有丝毫的惧色，我走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可心里却别提多别扭了，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却一摊手道：“让他们带我走吧，你去见我妈！”
　　“孟露，别怪我小人，这种事儿我……”我有些想要解释，但她立马打断了我的话道：“不用说，我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一样，你就该干啥干啥去吧！”
　　听她这么说我也只好冲陈浩然和胡俊示意了一下，在她告诉我吃饭的地方后和她妈的电话号码后，就自动跟着他俩上了出租车，这样一来到显得我好像有些卑劣了。
　　“浩然，不管我回没回来，半夜的时候你们都要放她回去！”临走时我拉住陈浩然在他耳边低声叮嘱道，还特意用力捏了捏他不容他有任何的异议。


第1238章 终究还是毛孩子
　　看着两辆车先后离去，尤其是看到孟露在陈浩然和胡俊的看押下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我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说实话，我真的不觉得在这事儿上她会骗我，可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她是没法控制的，我如此谨小慎微并不是针对她，而是为了防备她那个已经把我们父子恨之入骨的妈妈，她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砝码就好像我一样。
　　看着车上了桥驶回西区，我才怀着复杂的心情拦了辆出租前往了孟露她妈约我见面的地方，而一路上脑子想的却全是被我们带走当着人质的孟露，连用她的安全来确保我的安全这种事儿都能做出来，我现在也是够可以的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孟露告诉我的地方离市中心并不是太远，很快我就到达了一家坐落在东区繁华地段的饭店门前，尽管不是什么大饭店，但规模和所处位置也算十分显眼，就目前来看倒也不太像有什么危险。
　　虽然觉得在这种地方那女人应该不会乱来，但我还是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为可能发生的危险寻找退路，顺便也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在观察了一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之后，我掏出电话照着孟露给我的号码打了过去，好一阵子那边儿才接了电话，一个女人冷冷地声音也响了起来：“你到了吧？进来上二楼，凤飞阁，我就在这屋呢，都等你半天了！”
　　说完还不等我回话，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迈步走了进去，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上到二楼，可刚一站在那个包间外面，我就有些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战，总有些发怯的感觉，弄得服务员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还以为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当门被服务员推开后，包间内那耀眼的灯光就映射了出来，我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迈着十分沉重地步伐走了进去，我也不知道进入这扇门之后会有什么在等我，可这个时候我似乎也没法掉头离开了，毕竟有些事情最终还是要去面对的，况且今天的见面可能会对以后的局面造成某些大的影响，无论如何我也要冒次险了。
　　“女士，您的客人来了！”服务员礼貌地通报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随即门也被关上了，可包间里却静悄悄地好像没有人一般，这样的气氛不免让我更加心情紧张了。
　　“过来吧！”此时屏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唤道，那冷冰冰地语气好像直入骨髓一般让我不寒而栗，但强烈的好奇心以及不想在敌人面前露出胆怯的意念还是让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走进屏风后面，我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果然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而孟露的妈妈那个曾经长乐街的女老大就稳稳地坐在对面，正用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那张被很多男人称赞漂亮的面容此时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压力和威胁，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人有如此的忌惮，但又无论如何都没法完全抑制这样的情绪。
　　“坐吧！”女人把目光收了回去，态度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迟疑片刻才尽量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与她隔着一张大圆桌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下额头渗出的冷汗。
　　“你热啊？”孟露她妈问了声，可不容我回答又接着问，“还是你心虚害怕啊？”
　　“没有……”我否认道，心里则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既然是她主动提出要见我，那就说明很可能是她“有求于我”，我本该占据主动才是，在这种自我鼓励下我才渐渐稍微稳住了些神。
　　“听你女儿说，你非要见我，到底啥事儿啊？”我也不知道对她该用什么来称呼，索性就直接无视这些面子上的东西发问道，同时还故作不在意的把烟掏了出来，可早烟不离手的我此刻点烟的动作居然还略显笨拙起来，这可是让我好生懊恼，心里直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听到我的询问，孟露她妈却要一会儿都没有回话，仍然是坐在那儿盯着我看，而与我之前想的一样，我也确实不敢跟她的目光对视，只能装出吊儿郎当的模样东瞧西看像不太耐烦似的。
　　但这个女人就好像已经看穿了我一般，语气阴沉地说道了声“看着我”，听到这话我也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即就把脸扭到一边儿没好气地说：“干啥啊，你有啥可看的，我对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没兴趣……”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孟露她妈竟然笑了一声，然后就有些轻蔑地说：“没个人形，跟你爸比差远了！”
　　“谢谢你袄，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比我老爸强，这事儿用不着你说！”我撇嘴回答的同时用眼角余光瞄着她，仍然不明白她今天用意何在。
　　“终究是个小毛孩子，成不了事儿，也就咱家露露能相信你的话，就你这样还想对付露露她大爷，真是可笑！”孟露她妈很鄙夷地说道，看样子孟露已经把我那天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了她，或许这正是她要见我的原因吧。
　　“不就是个孟疯子嘛！”我故作轻蔑地说道：“别以为你弄不过他，别人就也没办法收拾他，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怕过他，我老爸就更不会把他当回事儿了！”
　　“果然就是个愣小子，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孟露她妈好像确定了什么似的说道：“总以为有你爸在，你做什么都没关系，谁你也都不怕，可别忘了，到现在你爸都没露一次面儿呢，我真怕这次他来不及再保你了！”
　　闻听此言我轻笑了下，一脸不耐烦地说：“那就试试呗，看看到时候我老爸会不会出现！我还告诉你，我就是仗着我老爸才什么都敢做，那又能咋地，我乐意！”
　　“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我问你，你爸到底干什么去了，人又在哪儿呢，你个小毛孩子凭什么敢这么大的口气，难道你以为他回来之后这西区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吗？”孟露她妈冷声质问道，看上去对于老爸现在的动向也很感兴趣，而我却在这个问题上耍了一点儿小手段，一开始迅速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答道：“这个可说不准，这西区最后到底是谁的，等他回来的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而在这个女人向我瞪过来的时候，我又立马表现出自己好像话说多了，使劲皱了皱眉才把脖子一挺道：“我老爸去哪儿了又在干啥，这些事儿我无可奉告，如果你想找他，我倒是可以帮你传话！”
　　“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了！”孟露她妈十分不悦地瞪了我一眼道：“你之前还放话说，西区过去什么样以后还得什么样，还说这是你爸的意思，我就想亲自问问他，这西区以后到底会什么样，他又会怎么对付露露的大爷，这些事儿我想你压根就不清楚吧！”
　　“我清不清楚不重要！”我懒洋洋地应道随即便站起身来说，“你不就是想问我老爸这些事儿吗，有机会我会跟他说一下的，你等着吧……”
　　“你先别走！”见我想要离开，孟露她妈也站了起来开口拦道，我不情愿地转头问道：“还有啥事儿啊，能一气说完不？”
　　话音未落，这个女人却已经缓步向我走来，并且边走边沉声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咱家露露和小飞的生日，往年我总会给他俩一起过生日，可今年他俩全都没法在我身边过了，这全都是因为你！”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也愣了下，看见她脸上隐隐透出些许的悲切之情，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如果不站在敌对的角度来看，其实这个女人所遭遇的事情是很令人同情的，而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儿子的相继横死也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巨大打击，我不清楚她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力撑过来的，但我更不晓得她仍然在为什么东西拼搏着，真的就只有复仇这么简单吗？
　　“那……对不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情说出了这么几个字，话一出口我都觉得这实在是过于可笑和苍白无力，但我此刻只能当做面对的不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只是一个失去了丈夫、儿子且女儿也没在身边的妻子与母亲，即便这声道歉根本没有意义，类似的事情以后也可能还会发生，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用不着在那儿假惺惺地，反正他们的仇我都会讨回来！”她狠狠地说着，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响动，但想回去看去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预感到情况不妙，可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身子就已经站不稳了，与此同时比之前更用力地一击紧接而至，我顿时浑身瘫软栽倒在地，眼前发黑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第1239章 拷问
　　黑暗，孤独的黑暗，紧接着全身就感到一股难以抵御的寒冷袭来，当我渐渐睁开眼睛时却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了，而且我好像短暂失忆了一般，一时间竟然没有马上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后脑勺和后脖颈疼得要命，脑袋号像要裂开了似的，身体也异常僵硬似乎没法自如的活动。
　　过来好一会儿，我猛然一激灵，因为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正双手反捆着被绑在暖气管上，两只脚也被铁链牢牢拴在一起，已经完全行去了行动的自由，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渐渐也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确认自己是在准备离开时被人打昏，并且带到这个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后，我心中别提有多懊恼和慌张了，万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是对我下了黑手，可是难道她忘了孟露也在我们手上，她这么做岂不是将自己的女儿也陷入了危险之中，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心里想着，我还不死心地挣了几下手脚，但结果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作用，此时难以言喻的恐惧也难以控制地涌了上来，我实在不知道也不敢像想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但孟露她妈妈那双冷冰冰充满了怨恨的眼睛却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或许我最担心的那一天还是来到了，但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发生，我真不知道我究竟该责怪自己还是埋怨别人……
　　放眼看去，周围的环境十分昏暗基本上也看出个大概来，这在无形之中更是让我增添了几分恐惧，此时的境遇也让我联想起了当初刚来向西街时被人绑架的情形，只不过那时候绑我的人是为了钱，而这一次对方可是与我和我老爸都有深仇大恨的敌人，这已经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了，心里很清楚没有一丁点逃脱可能的我现在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祈祷会有奇迹发生了。
　　正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吱呀呀的响声，然后便是脚步声，听上去好像还不是一个人，随即周围也因为有人打开灯光而亮了起来，我这才看清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杂物室内，眼前都是些桌椅和纸盒箱子，而且这地方不但一扇窗户都没有，就连外面一丝的响动也听不见，完全是与外界隔绝着，还真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过去看看这小子醒没醒，没醒的话想点儿办法给他整醒过来！”我听见孟露她妈在对什么人吩咐着，很快有两个人就迈着沉沉的脚步走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我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怀疑他们是不是这就要准备对我下手了，身子也不禁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玉梅姐，这小子醒了，不过瞅这样好像还发着懵呢！大成哥就是厉害，几拳头就把他给打迷糊了！”一个男人向孟露她妈汇报着我的情况，听到这话我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人直接用拳头打昏的，我一向都抗打，看来这个打昏我的人身手觉得不平常，想到这儿我的后脑勺和后脖颈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吧嗒”一声打火机响，另一个男人用阴沉地声音说：“看他是个小崽子，我还没用全力呢，要不然打死他都有可能！”说着，一股烟味就飘了过来，还不容我费力的抬头去看面前这俩人，先说话的那个男人走过来就掐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托了起来，跟我对视了一下后面露轻蔑地说：“小子，醒了袄，精神没，用不用我帮你精神精神？”
　　“操尼玛，赶紧把我放了……”我咬着牙狠狠地说，因为头被他控制着没法转动只能用余光去看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孟露她妈。
　　“诶我操，还他妈嘴硬呢是不！”面前这个男人骂了声转头对身边另个人男人说，“大成哥，这小子还敢装逼，我看要不你再给他来几下吧！”
　　那个叫大成的男人似乎就是打晕我的人，我十分诧异于自己进入包间时竟然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怎么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我身后并对我进行攻击的，看来孟露她妈说的一点儿没错，我终究还是个小毛孩子，很多事情还是经验十分不足，否则也不会落得了这步田地。
　　面前的男人还在怂恿那个大成收拾我，孟露她妈已经缓缓迈步走了过来，在观瞧了我两眼后冷冷一笑，语气极为轻蔑地对我说道：“没想到吧，你终于还是落我手上了，我可做梦都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呢……”
　　“你个老逼娘们，你他妈的要干啥，告诉你，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后悔都来不及，我操……”还没等我骂完，脸颊就被那男人用力掐住没法清楚地说话了，并且这家伙还用另一只手朝我嘴上狠狠地拍了下，口中威胁道：“再他妈瞎叫唤，信不信把你舌头给割了，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狠，吓唬谁呢啊！”
　　“强子，松开他，让他骂让他随便骂，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样，他越骂我就越恨，到时候他也就越倒霉！”孟露她妈恶狠狠地说道，那神情就好像恨不得马上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而这个叫强子的也心领神会，松开了掐着我脸颊的手退了回去，还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冲我冷笑着。
　　“小子，你来之前就没想想会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发生吗？真以为我那么好欺负，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要是那样的话，咱家小飞在那边儿还不得恨死我这个当妈的了！”孟露她妈情绪激动的说着，眼睛也渐渐变得涨红起来，而听见她又在我面前提起孟飞的事儿来，我就更加确定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咋地，不就是要给你儿子报仇嘛，那你就赶紧动手！”料定自己在劫难逃，我最后也只能咬紧牙关跟她死硬到底了，因为我很清楚，如果她真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就算我再这么求饶也是无济于事，虽然我很想活命，但看情况这希望似乎已经很渺茫了。
　　“不急！”孟露她妈盯着我说道：“反正你这条狗命现在已经攥在我手里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那没准儿我还会暂时放你一次，但如果你还是跟我装狠，那就是你自己嫌命长了！”
　　绝望之中，没想到竟然听她说出这种话来，尽管对此我并不可能完全相信，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想问我啥？”
　　“哼哼，看来你还是挺怕死的嘛，我还以为你真有那么硬气呢，真丢你爸的脸！”孟露她妈讥讽道，我听后虽然心里羞恼，但嘴上却还是逞强说：“废话，你他妈不怕死袄！我只是不想让这事儿闹大，你别忘了，今天如果你整死我，那我老爸一定会找你替我报仇的，那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这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
　　“玉梅姐，你瞅这小逼崽子，都这样了还他妈犟嘴呢！”那个强子气恼地吼道，孟露她妈却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观瞧着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用你爸吓唬人，那好，我问你，你爸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只要你把这事儿说清楚了，那我可能真会饶你条命，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直到此时我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除了自己儿子的仇之外，其实最在乎的仍然是我老爸的行踪，尽管我还不是很清楚这对于她来说具体有多重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倒是稍微镇定下来了一点儿，在她逼问的目光下我冷哼一声道：“之前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老爸在哪儿在干嘛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儿，想找他那就先找我，我可以给你预约……”
　　“小逼崽子，还他妈耍嘴皮子！”那个强子扬手就抽了我一记耳光，而且力道还不小打得我脸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强忍疼痛把头扭正，第一次目光不错地看向孟露她妈，眼里也露出了几乎跟她差不多的怒火和仇恨。
　　“我再问你一遍，你爸到底哪儿去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废了，这些日子你在外面一直都是在虚张声势？”孟露她妈厉声询问着，看来她对于老爸的近况早已产生了怀疑，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而已。
　　“你爸才死了呢，你全家都他妈死了！”我大声吼道：“除了你敢动我，我老爸一定会让你全家死光之外，其他的我啥都不知道！”
　　见我这般态度，孟露她妈也气得是五官错位，震怒之下她对唤了声那个叫大成的并且还使了个眼色，那个大成马上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跨步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将我的上衣撕破露出前胸，随即刀尖也点在了我的胸口。
　　“最后一次机会，你爸到底哪去了，他究竟死没死？”孟露她妈此时也走近了过来神情狰狞地再次问道，我则以一个讥讽的笑容作为回应，她见状点点头发狠地说道：“看来不让你吃点儿苦，你是不会懂事儿了！”


第1240章 生机
　　在孟露她妈向大成点头示意的同时，我也忍不住把眼睛紧闭了起来，心中更是万念俱灰，一度觉得自己可能真就要这么交代了，这一刻我甚至还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吩咐陈浩然他们在事情没结束之前就放走孟露，错过了一次活命的机会，想想还真是太窝囊了。
　　可是，大成手里的匕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捅进我的胸口，而是用刀尖在我胸前向下轻划了一下，说是轻轻划过，但那把匕首十分锋利，我在感觉到胸口有一丝凉意传来之后，剧烈的阵痛也随着而来，被刀尖划过的地方好像火烧一般地刺痛，身体已经因为疼痛和恐惧不由自主的痉挛了起来。
　　但那个大成却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在看见我满脸痛苦的神情后，他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享受似的神情，还用两根手指轻拈了一下刀尖的血迹，然后把手伸过来将血慢慢涂在了我的脸上。
　　这个变态，我操……我心里骂着，可疼痛已经让我有些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低眼看去一条血道赫然出现在胸前，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急于要我命的意思，而是想慢慢折磨我并借此来逼问我关于老爸的事情，难怪都说这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亚于道上那些男人，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我今天就算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要不然等会儿就算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孟露她妈趁势再次对我逼问了起来，而大成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也重新贴近了我的胸口，似乎随时准备再给我一下。
　　虽然我现在很想编造一个谎言给她，以此来避免可能遭受的痛苦，可问题是我根本不清楚究竟老爸什么样的状况才会让这个女人觉得迟疑，甚至是因此而不敢对我下手，万一我说了一个正中她吓怀的假话，那我岂不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或许这个时候我继续嘴硬到底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她刚刚没有直接要我命也是很好的印证。
　　“放了我，啥都好商量，要不然后悔的就是你了……”我吃力的说着，胸口的疼痛也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但这个女人自然不会因为我这么一句话就作罢，见询问再一次的未果后，她眼都不眨地又冲大成示意了下，大成立即用匕首在我胸前又横着来了一道，我疼得差点就喊了出来。
　　这个家伙掌握匕首的力道可以说是十分精准，既不会对我伤及太深，却又能令我疼痛不已，而最可怕的是他下手时那漠然的神情和熟练的动作，就好像在他眼里我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而已，可以说被他折磨时，精神上受到的打击要远胜于肉体上的。
　　在欣赏过自己的“杰作”后，大成又照刚才那样把刀上面的血抹在了我脸上些许，然后继续拿着匕首贴在我胸前，而我此时几乎都要昏过去了，两处被划破处的肌肉似乎在一跳一跳的发疼，这种滋味还真不是人可以受的，我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挺不住了。
　　“才两下你就这样了，这要是再来个十刀八刀的你可怎么办，大成子早你身上能下手的地方可还有不少呢！”目睹了一切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的孟露她妈开口道，对于我在她面前遭受折磨似乎也很解恨，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收拾我当成了送给死去的孟飞的生日礼物了。
　　我深知再这么下去自己很有可能要顶不住了，只能强忍着伤痛吃了地威胁道：“就算你今天把我整死，给你儿子报了仇，可你还有女儿呢，她要是也出了事儿，你还能怎么报仇？”
　　“你还有脸提露露？”听到我的话孟露她妈脸上对我的恨意反而更加强烈了，但随即她就冷笑道：“不过，要是没有露露的话，你今天还真不一定会来跟我见面，也不知道露露跟你说了什么就把你乖乖给哄骗过来了，所以说你还是太嫩！”
　　闻听此言，我心里怔了怔，忽然觉得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孟露是如何让我同意跟她见面的，也难怪她会不顾女儿的安危就对我如此，莫非她还不知道孟露也在我们手里当人质？尽管我还没有完全弄清状况，但一线生机却好像渐渐浮现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现在孟露是否已经回来了。
　　“今天本来是小飞和露露的生日，可因为要见你，我怕露露会心软碍事儿我就没让她一起过来，你害得我第一次没法给他们过生日，光凭这点你就够该死的了！”我正想着就听孟露她妈继续说道，这却更加让我确认了一些事实，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太过于小瞧我了，真以为我会对孟露还存有幻想而轻信了她，殊不知我只身前来见她也是有条件的。
　　就在大成又要对我下刀子时，我用尽力气冲孟露她妈狂笑道：“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啊，真以为我被你女儿迷得神魂颠倒了？你也不想想，我敢这么来见你是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现在就在向西街我们的手上呢，我能来就是因为她答应了会在向西街等着我回去，只有我平安的回去才能把她换回来！”
　　“什么？”听到我这话这个女人脸色就是一变，在观瞧了我两眼后随即不太相信挥手道：“少糊弄我了，从今天你来到现在，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能信你这套吗？想活命还是讲讲你爸的事儿更管用！”
　　“你不信？”我强撑着继续歪嘴笑道：“那你就试试吧，反正我一个人换你家俩人的命，值了！只不过，你别忘了，孟露可是女孩儿，我那些兄弟也都不是啥好人，而且一旦我死在你手上，为了给我报仇，他们可不会让你女儿那么痛快就没命的……”
　　“你这个小混蛋！”孟露她妈过来就甩了我一记耳光，这下直接把我嘴角都打出了血，而我在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后就继续冷笑个不停了起来，已经气急败坏地孟露她妈抓住我的头就大声质问道：“你给我说实话，露露真在你们手里吗？”
　　“我说了，你可以试试……”我狠狠地说着，一旁大成见状闷声道：“玉梅姐，用不用我再给他几下？”
　　“等会儿！”孟露她妈竟拦住了大成，松开我之后神情复杂地站了会儿，在一时也没法确定我的话是真是假后，她最终缓缓地掏出了手机，一边儿用余光瞄着我一边儿拨通了电话放在耳边。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似乎都没人接听，这下这个女人也渐渐显得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当着我的面儿就开始焦躁地踱起步来，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上也凸显出了青筋，而我此时竟然也开始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孟露还在向西街，这样或许我还有活着离开的可能，如果因为我的心软而彻底失去了这唯一的转机，我也就只能怪自己太感情用事到头来害了自己了。
　　“喂，露露，你在哪儿呢？”终于电话接通了，孟露她妈马上焦急地询问道，不知道电话里孟露说了些什么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才答道：“没有，我没跟他在一起，他早就走了……”
　　说着她还示意大成和强子堵住了我的嘴，但随即她就冲着电话里大声呵斥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打招呼，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啊！”
　　看着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担忧和慌乱，我也意识道，人总归是人不是野兽，即便再心狠手辣再报仇心切，可母性总还是存在的，虽然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类，但却也并不是完全像我想的那么丧失人性，在得知女儿真的落在我们手里当“人质”时，她所表现出的样子绝对是发自内心。
　　在庆幸孟露还在向西街时，我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我总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应该到了我让陈浩然放人的时候，可事实却是孟露仍然在我们手上，难道是因为我在这儿遭罪所以才觉得度日如年时间过得慢？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孟露她妈一放下电话我就趁势嚷道：“诶，这回你信了吧！还想不想要我命了，我等着呢！”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孟露她妈十分不甘心地说着，似乎一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现在的局面，而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一次理智战胜情感的好处并且从中受到了太大的益处，我好像因此而彻底不再那么重视所谓的感情了！
　　“你以为露露被你扣住了，我就不敢动你，你……”这个女人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愤怒之中嘶吼着就朝我扑来，我则毫不退缩地将头向前伸了过去嘴里也喊道：“来，来，你敞开了来，再过一会儿，我那些兄弟就要跟你女儿好好玩玩了！”
　　“我操尼玛的，我弄死你！”女人骂着在我胸口扑打了几下但最终双手却还是瘫软了下去，沉默了会儿眼神黯淡地吩咐道：“给他解开……”
　　“其实就算孟露没在我手里，今天你也不一定敢要我命吧？”被解开后我捂着胸口阴笑着冲她问道……


第1241章 回向西街换人
　　之所以我能对她问出这话来，可绝不是因为我预感到自己将逃过一劫而得意忘形，虽然其中确实带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但从她的神情上来看我这一猜测似乎也并不完全是无的放矢，尽管她是发自内心的恨我也真的很想要我命，但相比之下了解老爸的真实情况对她来说好像才更重要一些。
　　不过，要是没有孟露这个人质在手，即便我能忍住折磨守口如瓶，但也绝对不可能得到这般脱身的机会，最起码这个女人可以一直把我关押着并且继续让那个大成来折磨我，而一旦我抗不下去吐露了实情或是说错了谎话，那我这条命还是照样会保不住，尽管我不太清楚孟露为什么这时候还在我们手上，但这确实是救了我一条命，我也不得不感谢老天的保佑了……
　　此时，之前因为自己女儿正陷入险境而有些失态的孟露她妈也渐渐镇定下来了些，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后，她恼怒地看了看弯腰靠在墙边一番狼狈不堪模样的我，冷声对大成和强子俩人吩咐道：“把他给架车上去，尽量别引起注意，他要是想跑就马上把他收拾了！”
　　那两个家伙听后，不由分说上来就把刚刚解开绳索和铁链束缚的我又给按住了，大成用匕首逼住我的后腰，强子则将手搂在我的脖子上，俩人看似搀扶实则要挟的把我带出了这间屋子。
　　往出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关我的地方是一间一半建在地下的库房，怪不得连个窗子都没有周围又是那么静，心里想着我已经被那俩人架了出来，尽管胸口两道刀伤疼得厉害，但对于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的我来说还哪儿顾得上这些，现在只想马上从这龙潭虎穴里脱身。
　　来到门外后，那个强子就一溜小跑去不远处取车了，在此期间大成继续用刀紧紧逼住我，以防我逃走或是喊叫，我还真有点儿怕这家伙会因为刚才不过瘾又给我来两下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强子把车倒了过来我就被大成扔进了车里，与此同时孟露她妈也走了出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走近才发现她拿的是我的上衣外套，而我的手机被被她攥在手里面。
　　“给你们那边儿打电话！”上车后孟露她妈被手机还给我后狠声说道：“告诉他们，谁也别乱来，要是露露出了一点事儿，你们一个个全都没好！”
　　“放心，只要我没事儿她就不会有事儿……”我说着还咳嗽了两声，胸口也随之因为疼痛而剧烈起伏起来，这个女人却十分不解恨地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点小惩罚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轻了，但仍然没忘记让我把手机接过去赶紧确保孟露不会出差池。
　　在车门他们三个的紧紧注视下，我给陈浩然他们打去了电话，那边儿很快就接听了，并且一听到是我陈浩然就急声问道：“意哥，你咋还没回来呢，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在哪儿呢啊？”
　　“我这就回去，不用担心……”我忍着疼应道，救女心切的孟露她妈此时已经等不及地用手指了指我表示催促，我狠狠白了她一眼才对陈浩然吩咐道：“我现在跟她妈在一起呢，等会儿听我电话你们几个就把孟露带出来，先这样见面再说……”
　　刚一放下电话，孟露她妈立马就追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们把咱家露露放回来啊，可别忘了你还在我手上呢，想要命的话就别耍花样！”
　　“送我回向西街，到了我自然会让人把她带出来给你！”我一副不容她有异议的样子冷声答道。
　　当听说要去向西街才能接回孟露时，开车的强子和看着我的大成都有些神情凝重起来，似乎担心此行会有危险，大成还对孟露她妈建议道：“玉梅姐，要不我跟强子去就行了，你回去等着，咱俩肯定把你女儿带回来！”
　　孟露她妈思索了下又瞧了瞧最后却摆手道：“不，我跟你们一块去，我要亲自把露露接回来，我就不信这小崽子还能有花招来对付我！”
　　听到这话我不屑地笑了笑道：“好啊，既然不害怕那就走吧！我保证孟露肯定会交到你手上，但之后的事儿我可就不保证了……”
　　“少他妈吓唬人，你还咋地袄！”强子回身朝我脑袋重重拍了下大声呵斥道，我这当然也就是图痛快过个嘴瘾，自己到底能不能平安回去都还没确定，就别提有什么圈套设计他们了。
　　在孟露她妈的命令下，强子将车开了出去，直到车绕过后面来到了大道上我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我也没离开那家饭店，而之前关我的库房应该也就是这家饭店的仓库了，看来我旁边这个女人果然是早有预谋，想想这回还真是够险的。
　　驶入西区朝向西街而去的路上，孟露她妈除了对我一再警告之外便是神情烦躁地看向窗外了，或许是在为计划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打乱而感到懊恼和郁闷，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实在没法不顾女儿的安危，如此纠结的心情不言而喻。
　　眼看着离向西街已经没多远了，孟露她妈也吩咐强子把车速慢下来然后要我马上打电话让人把孟露带出来，见她有点儿慌乱的样子我心里还有几分解气，便故意磨磨蹭蹭地捂着胸口假装体力不支。
　　可就在这时候，抓着我的大成却转头向后面看了眼然后沉声说道：“我怎么感觉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呢……”此话一出，孟露她妈、开车的强子甚至包括我也都不禁往后看了看，果然发现我们从这辆车的后面，一对车灯似乎在慢慢接近着。
　　一开始我并没太在意，觉得虽然是半夜了路上车比较少，但这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那个大成却很肯定地对孟露她妈说：“一进西区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咱们快它也快，咱们一慢它也慢了，不太对劲儿！”
　　“玉梅姐，前两天你不还说，家里几个老东西好像嫌你有点碍事儿嘛，会不会是……”强子此时也分析道，而孟露她妈神情也变得些紧张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后面那辆车渐渐赶了上来。
　　“我问你，你到底是自己来的不？”大成还对我逼问了起来，我瞥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带人来了，第一个就弄死你个傻逼，操！”
　　“别跟他废话，先假装要把车靠边停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冲咱们来的！”孟露她妈当机立断道，强子闻听赶紧将车慢慢向路旁靠去，大成则十分警觉地看向车外暂时也把我抛到了一边儿。
　　在我们这辆车慢慢停靠的时候，后面那辆车已经赶了上来，不过却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而是从我们身边开了过去，这让孟露她妈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对于自己的现状也不是完全的放心，这还真是让我感到几分惊奇，也不了解是什么人可能会对她不利，不过听刚才强子的话，似乎应该是他们老孟家内部的人想对她下手，不知道这是不是会跟孟疯子有关系呢？
　　见威胁解除，强子回头笑道：“大成哥，你可别这么吓人倒怪的了行不，我汗都出来了……”不等大成答话，孟露她妈就推了我一下怒声道：“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打电话！”
　　“催啥，瞅你那样！”我讥讽了句但介于有大成在也只好拨通了电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对早就等着我消息的陈浩然他们吩咐只将孟露带到街口，任凭孟露她妈怎么威胁也不肯让步，气得她差点儿又要对我动手。
　　在对我这臭无赖的嘴脸无奈之下，孟露她妈只好让大成先将我带下车，然后吩咐强子等会儿开车在后面慢慢跟随，她则亲自和大成带着我步行去换人，那俩人也不好反对便点头答应了。
　　大成一手推开车门，一手将我往外拽，我捂着受伤的胸口费力地准备跟着下车，可这时从后方却传来了一串摩托车的轰鸣声，还没等我弄清怎么回事儿，就有几台摩托车飞驰而来，每台摩托车上都坐着两个人并且全都头戴安全帽。
　　而就在大成下意识地转身看去时，打头的那台摩托车已经驶了过来，坐在后面的一个人忽然抬手伸出了一把砍刀，趁着与大成擦身而过的空当照大成就是一刀，巨大的冲力和砍杀一下就让大成身子转了半圈俯在了车门上，而我则本能地向后撤身钻回了车里，还差点躺在了孟露她妈的腿上。
　　“你怎么回来了？”孟露她妈刚质问了一句就也发现了外面的情况，同时受了伤的大成也冲车里喊道：“强子，快开车……”可话还没说完，又一辆摩托车上的人已在经过车头时用具体不知道是什么的硬物砸在了挡风玻璃上，随着一声响强子面前的车玻璃就全都白了，强子也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和脸身子往后靠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是又惊又怕，完全搞不清状况，而此时四五辆摩托车已将我们这辆车围住，几个手持砍刀头戴安全帽的人也纷纷下车直扑过来……


第1242章 有我什么事儿！
　　“大成、强子，你俩怎么样了？”察觉到威胁临近孟露她妈大声询问道，但却十分机敏的将她那一侧的车门从里面锁上了，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强子刚回过神来，有些惊慌的骂了声后就准备发动汽车赶紧冲出去。
　　可还没等他打着火，身旁的车门就从外面被人给拉开了，随即一把砍刀就伸了进来朝他看去，幸好他在车里空间不算太大，外面的刀没法完全施展开，在挨了两下后强子玩命抱住了对方的手腕子，在阻止那人继续看自己的同时也尽全力想把刀夺下来。
　　眼看着前面的强子在死命反抗，车门外的大成也已经强忍着伤起身去抵挡了，我不禁转头高声问孟露她妈道：“这他妈什么情况，到底是冲你们还是冲我啊？”
　　“少废话，滚一边儿！”孟露她妈呵斥道，但情绪也已经极度紧张起来，在惊慌地注视着来人的同时手也紧紧握着车门把手，看样子似乎准备一有机会就逃走。
　　那个大成虽然行为很变态，但玩起命还真挺凶狠的，尽管还没交手就重重挨了一刀，可他楞是咬牙忍住并且拔出他把匕首坚守在车门外，而且还捅伤了两个最先上来的人，一时间外面那些人想要放倒他也不是件易事。
　　相比之下，前面的强子就有些狼狈了，刚刚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砍他的人刀打到一边儿并且推了出去，副驾驶车门出就又有人过来了，见来人要开门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把门锁住，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起身，刚才那个砍他的人就再次袭来，而且这次是直接窜进了车里并将他按在了身下，两只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简直想要把他给掐死一般，被压在下面的强子只能死命扑腾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我还在犹豫着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旁边孟露她妈忽然从座位上弯腰站了起来，向前俯身过去后，用她那长长的指甲狠狠抠住了来人的脸，转眼间那人的脸上就出现了几条血道，孟露她妈的手指甲里也连皮带肉沾了不少东西，在那人疼得吱哇大叫的时候，强子也趁机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俩人便在前面的两个座位上翻滚起来，孟露她妈也在俩人的撞击下一屁股坐了回来。
　　亲眼看见这女人动手我还真有些发愣，正在惊诧地看着她之时，我手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估计应该是陈浩然他们已经出来了想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可这种情况下我也实在不敢随便接电话，赶忙转身边去拽车门边对门外继续坚守的大成喊道：“快点儿他妈的把门关上，操……”
　　说完，我也不管大成有没有听见我的话，趁他跟两个头戴安全帽的人搏斗之时，我伸出腿照他屁股蹬了一下，在毫无防备的他向前倾了几步让出关门的空间后，我一把就将车门关上了。
　　“你他妈干嘛呢！”孟露她妈见状冲我大吼道，我则学着她的语气答了声，“少废话！”然后就赶快接听了电话，一上来陈浩然就大声说：“意哥，你回来没啊，我看前面好像出事儿了，回来时候你最好绕着点儿走！”
　　“操，我他妈正在这儿呢！”我惊呼道，闻听此言电话里的陈浩然也吓了不轻赶忙问：“那咋办，你知道咋回事儿不？”
　　“我哪儿知道咋回事儿，你赶紧把人都喊来帮忙，我他妈要撑不住了，快！”我嚷嚷道，而此时前面已经又扑进来了一个人，与刚才那人合力对付起了强子，这下那个强子可彻底没辙了，竟然抬起一只脚放在了方向盘上不停踢着喇叭，凄厉的汽车鸣笛声在夜空中传得老远。
　　大成和强子俩人都已经陷入困境之时，孟露她妈那一侧的车窗玻璃也发出了撞击声，转头看去一个人正用铁棍砸着车窗，惊得孟露她妈连连往我这边儿躲，眼看车马上就要失去防御力了，我也基本可以确定这伙儿人就是冲孟露她妈来的，危急关头我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倒霉，别刚幸运的捡了条命就又无辜地搭了进去。
　　打定主意后，趁着我这一侧车门外几个人正全力对付着大成，我想都没想就推开车门，嗖地一声蹿了出去，在地上骨碌了两圈后也顾不上疼，爬起来捂着胸口就往向西街的方向狂奔而去。
　　妈的，你们自己狗咬狗吧，老子可不跟着凑这热闹了，我心里想着，撒开腿玩命地跑着，只想能多快就有多快的远离这是非之地。可该死不死，也不知道是我冲出来时的动静太大，还是对方不想有漏网之鱼，在我玩命跑着的时候身后竟然再次响起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我边跑边回头看了眼，这一看就把我吓得够呛，在刺眼的灯光下一台摩托车已经离我越来越近，车上那家伙径直骑着摩托朝我冲来，看样子是准备来撞我的，我气得差点骂出来，实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我什么事儿！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眼瞧着摩托车的车头离我没有几米了，一直沿直线跑的我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做了个类似于守门员鱼跃侧扑的动作，身子向旁边飞了出去，在躲过了摩托车撞击的同时自己也重重地摔在了路旁，后背也好像断了一样的发出阵痛，连一只鞋都甩掉了落在身旁。
　　那个骑摩托的撞我扑了空之后已经在前方不远处刹住了车，在回头瞧见我靠在路沿儿好像没法起身后，他跨步从摩托上走了下来，随手还操起车上的一根铁棍子向我走来。
　　“操尼玛的了……”看这家伙冲我而来，前胸后背一起发疼根本没法站起来的我也管不了许多，抓起地上的那只鞋就朝他扔了过去，趁他侧身躲避的时候我感觉从地上往后蹭去，并不断来回张望着地上想寻摸些砖头瓦块来作为武器，可除了几米外有一个堆着烂水果和瓜果皮的垃圾堆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这家伙越走越近之时，却忽然站了下来有些发怔地转头看去，而此时疼得晕头转向的我也好像隐约听见了什么动静，跟他同样朝向西街方向望去，这一望可不要紧，只见一大群人正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叫声骂声不绝于耳，打头的正是老豹几个老混子与陈浩然、胡俊和无赖团伙，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向西街的一众人马，其中还不乏一些只穿了短裤、背心甚至是光着膀子的混混，看来应该是刚才被窝里被叫出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在看清楚这么人明摆着是过来帮忙的后，那个戴安全帽的人早就吓得没心思来对付我了，把手里的棍子一扔，连摩托车都顾不上要了，撒腿就没命的往相反方向跑，那架势简直比我刚才还要狼狈，而我也就此再躲过了一劫，只是因为又惊又吓，身上还受了不轻的伤，整个人已经浑身瘫软了，与此同时胸前才止住了些血的两道伤口也再次渗出了血来。
　　“太子！”“意哥！”众人此时已经冲了过来，纷纷对我大声呼喊着，而我也没力气答话了，只能十分虚弱地勉强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大家伙儿赶紧把我围住，在陈浩然和胡俊把我扶起来后，老豹几个人就相当紧张地询问起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答话，人群外孟露忽然挤了进来，一见到我这样她马上就来到我近前急声问：“你这是咋地了啊？她在电话里不是说早就让你走了嘛，为啥你那几个兄弟说要拿我去换你，我妈她人呢？”
　　听到孟露的连声追问，我转头看向了不远处那辆车的方向，孟露马上就从我的神情上察觉出了异样，在愣了片刻后就急匆匆地朝那边儿跑了过来，连我想拦她一下都没来得及。
　　虽然追问的那个家伙因为见到这么多人而逃走了，但车那边儿的攻击似乎还在继续着，那伙儿人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达到目的似乎不会轻易离开，而这时孟露又因为担心自己的妈妈跑了过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她也会陷入了危险之中。
　　“意哥，我没听你的话，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所以我没提前放她走……”这时陈浩然忽然对我说道：“不过，她倒也挺配合，一直在那儿老实实地等着来的……”
　　“去帮忙……”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开口命令道：“都去……”
　　老豹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到我的话后等愣住了，陈浩然也不解地问：“意哥，你让咱帮谁，咱又打谁不打谁啊？”
　　“除了俩女的，都他妈打！”我攒足了一口气高声说着，还态度十分坚决地挥了下手，众人听后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言，便全都重新举着家伙向车的方向冲去，我也让陈浩然和胡俊扶着我过去，一来是想看看情况，二来也是对孟露不太放心，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她的“配合”我今天就要栽在她妈手里了，就当做是礼尚往来我也该帮她一把，更何况今天这事儿还发生在向西街附近，我可不太希望那个女人就这么死在我们的势力范围……


第1243章 这个便宜我不捡
　　赶来解围的众人大部分都照着我的命令冲向了事发地，深夜中原本有些寂静的马路也瞬间炸开了锅，冲在最前面的老豹等人也已经和那伙儿骑摩托的交上了手，还打得那些人有点儿猝不及防。
　　此时，我扔出的那只鞋已经被陈泽捡了回来，而我也顾不上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把那只鞋踩在脚下趿拉着，硬是咬着牙忍着疼在陈浩然和胡俊的帮助下接近了事发地点，可不知道怎么我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和重影了。
　　“意哥，我看你这伤的也不轻啊，要不还是先扶你回去吧！”陈浩然已经看见了我胸膛上还在滴血的伤口，便有些担心地对我说道，我却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撑住，然后就眉头紧锁地观望着向西街一众混混对那伙儿人发起的攻击。
　　尽管这帮骑摩托的对于袭击孟露她妈是志在必得，而且每个人也都有几分玩命的架势，可就算他们再凶悍也不得不面对寡不敌众这一事实，更何况前来的这一大帮人还都是我们向西街的人，在只进行了一番短暂的抵挡后，这伙儿人就明显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若不能及时撤退那自己都很可能会倒了大霉，所以这些人也只好放弃了行动纷纷出于自保而开始逃散起来，还好我们向西街的这些混混倒没有非拼命不可的意思，见他们在如此猛烈的人海战术下已经败逃也就没有穷追不舍，只是将他们打跑便作罢了。
　　看见这伙儿人或是匆忙骑上摩托、或是干脆拔腿就逃了，我本以为事情已经很快得到了平息，可朝那辆车的方向看去我却惊讶的发觉似乎那里仍然有冲突发生，不少成功驱赶了那伙儿骑摩托的人的向西街混混也都陆续掉头朝那边儿围拢了过去。
　　我对此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赶紧催促陈浩然和胡俊快把我扶过去，在分开前面的人走近后我才发现，原来此时在被团团围住的那辆车旁，已是伤痕累累的大成和强子正手持夺来的武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们的人，而在他俩身后我竟然发现孟露正怀里搂着她的妈妈瘫坐在地上，并且不时用哭腔唤着妈，看样子那个女人刚才应该是受了伤，只是我还不知道孟露有没有伤着。
　　“那不是老孟家那个逼娘们嘛！”有人已经认出了孟露她妈并且大声喊道，很快其他人也都确认了面前正是这个女人，霎时间就群情激奋了起来，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
　　“妈的，平时想碰还碰不着呢，没成想今天正好落咱们手上了，天宇哥的仇终于能报了！”人群中发出了这样的呼喊，因为直到现在老爸手下大部分人还得认为老爸遇袭是长乐街这个女人背后指使的，当然这与我当初所造的舆论也有直接的关系。
　　在一阵叫嚣声中，老豹几个老混子也都转头看向了我，虽然仍不大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看见孟露她妈被人击伤倒地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地盘附近，他们也都冲我露出了询问的目光，似乎等着看看我究竟想怎么发落她。
　　看着面浑身是伤的大成和强子以及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的孟露她妈，我下意识地低头瞧了眼胸口的伤，此刻这两处刀伤还在传出清晰的疼痛，这让我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之前他们在饭店库房里对我的折磨，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的。
　　可是，尽管我现在几乎恨不得立即命令众人一拥而上把他们打个稀巴烂，但一想到今天这场突发的袭击和那伙儿来历尚不清楚的摩托车手，出于对局面的考虑和理智，我却又必须暂且抑制住自己的报仇心切，我不得不顾忌到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我们的地盘附近搞事，从而起到借刀杀人或是嫁祸于人的目的，既然那些人一心想要这女人的命，那我还真就不能这么轻易就帮了他们这个忙，况且向西街上下这么多人都在场，我若当众下达极端的命令那也是十分不冷静的行为。
　　“告诉他们，都先退回去别乱来……”我现在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低声对陈浩然说然后由他转达出去，这种当众发号施令的差事儿陈浩然自然是相当乐意，也没多问就高声道：“我意哥让大伙儿都先停下，别急着动手！”
　　虽然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迟疑的神情，但老豹几个人最终还是喝令自己的兄弟按我的话照做，一些跃跃欲试的混混也都因此向后退了回去，这也让大成和强子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二人赶忙转回身去查看孟露她妈，对于这个女人此刻的状况以及仍然处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中也显得十分担忧和着急。
　　正在我为这事儿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而犯难的时候，之前一直搂着自己妈妈坐在那儿的孟露却忽然把她妈交给了大成和强子，站起身后她脚步踉跄地直奔着我所站的方向而来，在距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苑意，算我求求你了行不，我妈她受伤了得赶紧送医院去，再耽误下去我怕就来不及了，你就放过咱们这一次吧！”跪在地上的孟露满脸泪痕对我央求道，而她最后说出的“咱们”这两个字也给了我很大的冲击，难道她认为现在的我连她都会一起赶尽杀绝了？
　　认识了孟露这么久，一直以来她给人都是种倔强、泼辣还有些蛮横无理的印象，连我都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低声下气地跪地求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妈妈，这让我身边的胡俊和陈浩然都愣住了，还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
　　本来我就不太想如此轻易的捡这个便宜收拾掉那女人，如今孟露又跪在我面前求我放她妈一条生路，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给我铺了一个小台阶，当然孟露的痛哭流涕也确实让我产生了动容，所以尽管眼下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我却十分肯定的觉得现在还没到了结一切恩怨的时候，起码不是在今天在这种巧合下……
　　“给老穆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处理下……另外，再打个120，叫辆救护车来……”我吃力地说着，陈浩然闻听很不甘心地说：“意哥，你真要把他们给放了啊，你可得想好再……”
　　“马上打电话！”我使出最后一丝气力，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和神态说道，不光陈浩然就连老豹那几个老混混都怔住了，在没人敢轻易提出异议后，我有些痛苦地冲胡俊和无赖团伙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赶忙就扶着我向人群外走去，与此却同时身后孟露泣不成声地道了声，“谢谢！”，而我也开始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陈觉他爷爷开的小诊所的床上了，一种似曾相识地熟悉味道也传来过来，一时还让我几乎产生了错觉，一度以为自己是刚从一场很长的梦里醒来，现在的我不过是在学校打架受了伤才来到了这里，或许当我转过头时，就会看见海子叔、黑叔还有陈觉和双航他们正笑着等我醒来，弄不好等会儿还会又遭到老爸的厉声呵斥。
　　但这时，胸口处两条火辣辣发疼的伤口却马上提醒了我，让我彻底明白那不过是我假想中的场面，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而我也确确实实伤得不轻，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为什么我会被带到了这儿，毕竟从陈觉进去以后我就几乎不再敢见二爷爷了，这期间基本上就算受了伤也是去其他地方医治，很难去勇敢的面对一些现实。
　　“意哥，你醒啦？咋样，看看能动弹不？”正在想着，陈浩然那张黑脸已经凑过来挡住了我眼前那斑驳一片的天花板，我有些痛苦的长吁了口气，摸摸已经被药布包住的胸膛有气无力地问：“我咋在这儿呢啊？”
　　“不然那你在哪儿啊？昨天都大半夜的了，看你伤成这样实在没办法，咱们就找了二爷爷出来，你这伤全身他给你上药包好的！”陈浩然解释说随即又对我埋怨道：“意哥，你说你也真是的，明明跟你没关系你跟着玩啥命啊，胸口还挨了两刀，多他妈悬！”
　　看来他还以为我胸口的伤是昨晚那场冲突所致，可我也没心情跟他多做解释，想起前一晚发生的事儿后便问起了后续处理的如何了，陈浩然一摊手道：“还能咋地，就都按你说的办呗，老穆也带人来了，医院也来救护车把那娘们和她两个跟班拉走了，因为你她捡回了一条命，但我可不觉着她会领你这个情！”
　　“唔……”我想了想，尽管前胸后背还都在隐隐作痛但我却还是咬牙做了起来，瞧了瞧正窝在一旁酣睡的胡俊和无赖团伙后问陈浩然：“知道把他们送哪个医院去了不？”
　　“应该就是前面不远那个西区人民医院，怎么了？”陈浩然疑惑的问，我则揉了揉肩膀沉声道：“叫上豹叔他们，咱们去医院一趟！”


第1244章 我又不是冲你
　　“上医院？”陈浩然愣了下问道：“去那儿干啥啊，你不会是信不过二爷爷的技术吧？”
　　“不是一回事儿，你别瞎呲呲！”我瞪了他一眼道，赶在二爷爷回来查看前我便叫醒了胡俊和无赖团伙，匆匆带着他们一并离开了小诊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对二爷爷治伤的手艺一向信任的我，这次也不例外，甚至还觉得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一般。
　　听说我要去医院，“探望”孟露她妈，众人之中算比较有见地的老豹竟也表示了赞同道：“要我看，去医院露一面也没啥不好的，反正咱们不但放了她而且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起码得让外面看见这事儿跟咱其实并没有关系，也算是避嫌了，省得为这事儿摊麻烦！”
　　我倒是没有老豹想的这么远，主要还是想确认一下那女人的生死顺便也看看孟露现在是否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从他们那儿了解些情况，顺便再办另外一件事儿……
　　老豹和十来个老混混，加上我们这几个小的，一行人驱车前往了医院，路上的时候老穆还打来一个电话向我详细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而我除了自己与私下与孟露她妈见面的事儿没对他细说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至于当他问我为什么会跟那女人在一起时我则借故有急事儿挂断了电话。
　　通过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跟这帮成人打交道，不管黑道白道就一个字—累，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十句话里有三句话是真的就算我已经很信任对方了，对于某些人干脆连一句真话都没有，当然他们对我也没有句句都是真话的，整个世界就好像完全是由谎言和欺骗构成的一般，这样的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多久。
　　来到医院的住院处外，我犹豫片刻后才掏出手机给孟露打了个电话，听到是我之后孟露在电话里也显得有些惊讶，而当听说我已经到了医院并且要看她妈和她的时候，她就更是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于她这种反应，我也只是尽量漠然地说道：“你妈在哪间病房呢，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过去一趟，放心，我不是来算后账的！”
　　“好吧……”迟疑了一番后孟露终于应道：“特护病房505，我妈她已经醒了，正和成叔还有强叔说话呢，不管之前有什么事儿，我希望今天都别先计较，好不？”
　　“放心吧，我不会趁火打劫的，昨天我都放她走了，这你也是看见了的！”我平静地应道就收起了电话，等老豹安排了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后就带其他人走进住院处直奔孟露她妈所在的病房而去。
　　刚来到那层楼，孟露就已经等在了电梯外，一脸憔悴且泪痕未干的她见到我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多少显得也有点儿紧张，快步走过来低声对我说：“我还以为就你自己来的呢，你咋还带了这么多人呢？”
　　“你以为就你妈有危险啊？我昨天也差点遭殃，不多带点儿人我还哪敢出来啊！”我带着几分怨气话里有话地说道，她闻听后也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说：“那些人确实是冲我妈来的，只是没想到还连累你也受了伤，不好意思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说我“逃跑”时摔伤的后背和腰，可不经意间我却发现她似乎正看我那缠着绷带的胸口，似乎与陈浩然他们一样也以为这是在那场袭击中造成的，莫非她仍然不知道前一晚我跟她妈见面后发生了什么，她妈也没有告诉她我在他们手上所遭到的折磨，这个女人的嘴还真够严的！
　　不过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让她前面带路，等来到病房门前后，孟露要我先等着，她自己则推门进去站在了门口对里面说道：“妈，苑意要来看你，我把他给带来了……”
　　“他来干什么？”病房里传出一声惊诧的疑问，但明显有些虚弱，不等孟露解释，我已经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然后只带着胡俊、陈浩然还有老豹迈步走了进去，也没准备等着得到孟露她妈的邀请。
　　此时孟露她妈正半倚在病床上，见到我们径直走了进来马上就警觉地睁大了眼睛，从她瞧我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女人对我的恨意并没有减少几分，同时刚才坐在一旁的大成和强子也都腾地站了起来，尽管俩人现在都是头上缠着绷带，胳膊也各自吊着一只，但脸上那狠劲儿和敌意却丝毫不弱，如临大敌一般地注视着我们。
　　对于眼前他们这般阵势我倒是也没太在意，而且想想不久前病床上这个女人还前呼后拥风光无比，现在却连遭到袭击受伤住院后身边也只有这么两个亲信和自己的女儿陪伴，相比起来还真是不小的反差，就是不知道面对如此境地她自己心里又会有什么感受呢？
　　在我几乎是在用带着怜悯的神情看向自己，孟露她妈羞恼之余立马把脖子一挺冲我质问道：“你干什么来了，告诉你这地方可是医院，想乱来你也得分场合！”
　　听到她这话，我撇嘴一笑，还故意用手轻抚了下胸口眼睛瞄向面沉似水的孟露回道：“我又不是专门来看你的，你激动啥？再说了，你能躲过这一劫还亏着有我呢，我没让你感谢我就算够意思了，你还跟我这么不客气！”
　　见我看似轻佻地瞥着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说话，孟露她妈又气得不行，刚想破口大骂却因为身上的伤发作而面露痛苦之情，孟露见状急忙上前焦急地询问和查看了起来，然后转头对我说：“苑意，我看要不你还是先走吧，反正我妈你也看完了，咱们也明白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明白不行啊，我还有些事儿没明白呢！”我耸耸肩道，孟露她妈忍着疼痛抬眼怒视着我喝问道：“你个小崽子想明白啥，再不滚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昨晚放我走我就要领你的情，那只是你没那胆儿对我下手罢了，不是你心眼好！”
　　“我没说我心眼好啊，是你想多了，而且我放你走这事儿也不是冲你，是吧，孟露？”我当着她的面儿用调戏地语气问孟露，继续故意让她们母女之间因为我产生误会甚至是间隙，我很清楚，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那孟露擅作主张来向西街做人质的行为肯定会让这个女人气恼不已，即便我这样对大局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就算是气气她也是好的，起码可以让我解点儿气。
　　看孟露她妈脸已经气得煞白，还用埋怨地眼神看向孟露，我心里暗想但也觉得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便回到了我此行的来意直接问道：“诶，你知不知道昨天那帮人是哪儿的，又是谁派他们来的？”
　　“你管得着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孟露她妈斜楞着我反问道，那刁蛮劲儿跟孟露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孟露这点倒是完全从她身上继承了过来。
　　对于她这般态度的反问，我也没有示弱，反而针锋相对道：“我怎么就管不着？别忘了，事儿是咱们的地头上出的，而且我也差点给你吃了瓜落，还好我命大又够机灵，要不然我不得屈死了！所以，你最好把事儿给我说的明明白白，我是不想找麻烦，但麻烦来找我就不行！”
　　“口气还是这么大，你可别忘了昨晚儿……”话说到一半她就停了下来，还瞧了身边的孟露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太想让孟露知道实情，毕竟因为她急于找我报仇的心情差点把女儿还给搭上了，虽然这里有孟露自作主张的原因在，但她一心寻仇却忽略了女儿也是不争是事实，她应该是很担心孟露会因此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产生误会。
　　我当然可以在孟露面前戳穿她，可我却并没有这么做，既是觉得这样似乎没有太大意义，同样又多少有些可怜孟露，不太希望让她为她妈妈对自己的忽略而受到伤害，而且这多少也成了我一件这个女人在我手上的小把柄，就算伤不到她起码也能让她难受一下，倒也是件不错的武器。
　　虽然孟露她妈十分不愿意跟我透露关于自己遇袭的事情，但我态度强硬又理由充分，而且摆出了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本来就失了势的她就算现在想跟我明着来硬的恐怕也没那么足的底气了，在懊恼了一阵儿后她终于扭脸不耐烦地说：“这是老孟家的家事儿……”
　　“你们的家事儿又多啥？扯上我就他妈的不行！”我高声喝道，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有了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而且我确定自己现在也的确有实力对她这样，只要不被她玩阴招儿再次进圈套，单凭明面上的实力我其实完全可以藐视她了。
　　正在我咄咄逼人之际，老豹却忽然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就低声对我说道：“太子，外面的兄弟打来电话，说孟疯子来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啊？”
　　“走啥？”我冷笑道，心里渐渐冒出了想要介入老孟家这次家事的念头……


第1245章 老孟家的家事
　　孟露她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作为老孟家当家人的孟疯子却此时才前来露面，加之前面孟露她妈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有理由相信，老孟家内部是发生了某些状况才直接造成了这次袭击发生，只是这到底是不是孟疯子在背后指使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打探，毕竟这种事跟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并不是太相符。
　　此时，孟露她妈也已经听到了老豹跟我说的话，闻听孟疯子来到了医院，她对此似乎也有一些预料，但却还是有些发怒地咬了咬牙，随即又看向我们这些人，不明白为什么我还不带人离开，尤其是在见我竟然是一副恭候大驾的样子就更令她感到惊奇了。
　　“苑意，我大爷来了，你咋还不走呢？”孟露这时候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问我，我听后一摆手道：“正好你们家说话算的人来了，既然你妈说昨晚的事儿是因为你们家的家事而起，那我这个无缘无故受牵连的人就得跟你们家的人要个说法了！”
　　“你这到底是要干啥啊？”孟露十分无奈地看着我问，我也没有答言只是漠然地站在那儿等着孟疯子从外面上来，老孟家这场内部纠纷的我也是插手定了，不过我当然不会在里面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不大会儿工夫，走廊外就响起一串脚步声听上去似乎来的人还不少，等来到病房外后就听见了孟疯子那粗犷的声音喝道：“你们不是向西街的嘛，来这儿干啥，都他妈给我赶紧滚出去！”
　　说完这话，孟疯子就快步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见到了屋里的我们几个人，在稍作迟疑后，他把那双眼睛一瞪怒道：“你们也在啊，外头那些人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吧，我给你们个机会马上走，最好别叫我让人动手撵你们走！这里又没你们啥事儿，跟着瞎他妈搀和什么玩意儿！”
　　对于他的质问我也没作回应，反而还示意老豹、陈浩然和胡俊跟我一起向旁边退了两步，腾出空间让孟疯子直面孟露她妈，俩人的目光一接触马上就双双脸色都发沉了下来，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没人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孟疯子先开了口，在瞧了瞧自己的亲弟妹后他才闷声问道：“小梅，你伤的咋样了啊，没有出啥大问题吧？”
　　“还行，死不了！”孟露她妈不冷不热地答了声，随即又补了一句道：“看我没事儿，大哥您好像不太高兴啊，怎么看着还有点儿失望似的呢……”
　　“小梅，话别这么说，我也没成想会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也是事儿出了之后才来跟我说的，虽然他们几个这么做不太地道，但却也都是为这整个一大家子人考虑，他们是怕咱老孟家的产业不能全都落在姓孟的手里，而且你又一直攥着手上那些买卖不放，总归不是个事儿！”孟疯子严肃地说着，似乎已经知晓了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尽管这件事儿似乎不是他授意的，但他却明显在帮做这事儿的人进行辩解。
　　“大哥，您这话说的也太有意思了吧！”孟露她妈冷哼了声道：“一口一个姓孟的，一口一个你们老孟家，你怎么不看看，那些人里姓孟的有多少，除了那两三个跟你们有亲戚的老不死之外，哪个不还都是外人，要真论起来的话关系还没我和你们老孟家近呢！他们想整我，无非是因为他们支持了你把我撵了下来，怕我以后找着机会跟他们报复，所以就一心要把我赶尽杀绝，用不着把谁说的那么高尚，还不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小梅子，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别忘了还有外人在场呢！”孟疯子沉声阻止道，好像还有些怕家丑外扬地用眼睛扫了我们几下，但孟露她妈却不管这套，不但没有顾忌反而还愈发气恼地说：“有外人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外人也知道知道你们老孟家都是些什么货色，现在这样已经够丢脸的了，你也就不用总嫌丢人了！也不想一想，没有我这几年的打拼，你们老孟家能维持到现在还发展的这么好？过河拆桥也就罢了，还想卸磨杀驴，你们全都不是东西！”
　　“你说够没，小梅子！”孟疯子板起脸孔试图用他大家长的威严制止自己的弟妹继续这么不留情面地谴责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一向讲究江湖道义和家族观念的他现在似乎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看来他这个当家的位置坐的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甚至在某些方面所承受的压力和困扰还要比其他同等身份的人还大。
　　可是，现在的孟露她妈已经完全不给自己家大伯子面子了，俨然是一副彻底撕破脸皮的架势，孟疯子越是喝止她就越不顺从，也没顾我们这些外人还在场，到最后竟然对孟疯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毕竟孟疯子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即便在这件事儿他多少有那么些愧疚，但被自己的弟妹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让他觉得挂不住面儿了，更何况昨晚敌对势力的我们还在场，而且就跟他们处在一间不太大的病房里，终于孟疯子还是动了怒，抬起一只大手重重地握住了病床床脚的护栏，这一下弄得整张床都摇晃了两下，看那姿势就好像准备将床掀翻一眼，孟露她妈也有些惊着了随即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俩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在此时似乎已经达到了极点。
　　见孟疯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大成、强子俩人立马护在了孟露她妈身边，还异常警觉地看着孟疯子，不过孟疯子压根没怎么把这俩人当回事儿，还用轻蔑地冷声道：“你俩瞅啥，还想跟我咋地袄？我借你们俩胆儿，你们敢不敢啊！”
　　“孟大哥，玉梅姐现在还带着伤呢，你可千万别做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事儿！”大成闷声说道，虽然态度还是挺恭敬，但言语里却已经带有了某种警告的意思。
　　听到他这话，一只手紧紧抓住床脚护栏的孟疯子喘了几声粗气后才看向孟露她妈厉声道：“小梅子，不要啥事儿都老是赖别人！我承认确实这里面有些人是有自己的私心，可要不是你得罪了人，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我得罪人？”孟露她妈对此相当不屑一顾，并且语带嘲讽地说，“是啊，我把家底全交出来，自己什么都不留，带着咱家露露饿死、冻死就不得罪人了是吧！”
　　“你是不是还得用我给你提个醒啊？”孟疯子气呼呼地问道：“海县田军你认识不，你俩是不是有啥过节？告诉你，长乐街马上要有一大片地方拆迁了，这事儿正好落在他手上管，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你得罪过他，所以拆迁的活儿不想让咱们参与！你想想，咱们的地盘拆迁，咱们自己插不上手，那他妈不跟让人往脸上吐唾沫一样嘛，这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有什么可屈的！”
　　听到这番话，孟露她妈怔了好一会儿才似乎回忆起了些许关于跟田军有过节的事儿，估计连她都没料到这件事情会如此凑巧，而那个光头男人也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想着她还不禁转眼看向了我，似乎也同时想起田军那家伙跟我们好像走的很近。
　　可是现在，不但她听到这事儿后感到震惊，连我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惊讶，怪不得田军这家伙自从前两次跟我提过这事儿却没得到我尽快的答复后也没再找我，原来是他自己又另寻门路了。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做，毕竟与他有直接过节的孟露她妈已经下了台，长乐街现在是由孟疯子掌管，自诩为商人的田军从利益角度考虑与老孟家重新接洽倒也很正常，只不过他以要孟露她妈的命为条件是不是就有点儿太过了呢？
　　“告诉你，小梅子，那个田军的事儿摆不平，长乐街拆迁就不会有咱们的好处，这个好处可不光是指钱的方面，连咱们地盘上那些老邻居、老住户很可能都会因为你而被压缩拆迁款，这个责任你能但得起吗？”孟疯子继续质问着，显得还挺为身边的大家伙儿着想也算是挺仗义的一个人了，对此孟露她妈虽然脸上还带着不服不忿，却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地回嘴，她也知道自己的大伯子是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尽量“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讲这些就算够给自己留面子了。
　　见气氛渐渐沉闷了下来，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我却觉得一个机会好像来了，没等孟疯子转身离开，我就上前几步故作一脸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海县的田军嘛，我倒是可以帮忙说说，没准儿他能给我个面子把这个过给了了……”
　　“你？”闻听此言孟疯子诧异地看向我，不明白我出来跟着瞎掺和什么，而且不光是他就连孟露她妈和孟露也都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了我。
　　“不说你有没有这本事，你凭啥管这事儿啊？”孟疯子瞪着我问，我则耸耸肩看了眼一旁的孟露笑道：“不凭啥，我就是不希望你们家孟露这么早就没了妈！”


第1246章 好处费的零头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全都静了下来，尤其是孟露更是神情纠结地打量着我，对我说出这话来感到相当突兀，至于孟露她妈的脸色那就更别提多难看了，从她观察我和孟露的眼神来看，我觉得她几乎都已经认定我和她女儿之间肯定还有些旧情未了，这让我在心里又一次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完全对孟露有信心嘛。
　　见我突然出来表态要帮忙，回过神来的孟疯子看了看我，又回头看看孟露她妈，声音有些阴沉地说道：“有意思，昨晚儿刚救了人家一次，现在又出来要帮着平事儿，真有意思啊！”
　　“啥有意思没意思的，你搞不定的事儿不代表我就搞不定！”我也没客气翻着白眼大咧咧地说道，孟疯子仍然觉得我这就是一个小崽子在说大话也没理会我，只是冲孟露她妈说：“小梅子啊，你果然不算是咱老孟家的人，自己男人和儿子是咋死的，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倒好，还跟仇人混一块儿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句话，孟疯子就气呼呼地挥手带人走出了病房，来到外面时他还对仍然守在走廊里的我们的人又怒骂了几句，不过自始至终，孟露她妈都没有一点儿要跟他解释清楚的意思，此刻原本的一家人竟然变得要比跟我这个仇敌还疏远还冷漠，原来亲人之间结下的仇恨才是这世上最难以化解的。
　　孟疯子走后，一直没说话的孟露忽然过来低声问我道：“苑意，你说这事儿你能帮忙，真的假的啊？”
　　“那当然……”我刚要回答，可孟露她妈却坐在床上呵斥道：“露露，你离他远点儿，马上给我过来，别听他在那儿吹牛了，他能帮上什么忙，他刚才就是故意在中间挑拨呢，这你还没看出来吗？”
　　这女人竟然还察觉到我是在故意激化她和孟疯子的矛盾，不过他俩之间的怨仇就算没有我推波助澜也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吧，况且她对于我的做法也并没有百分之百地完全猜对。
　　见这个女人对我仍然满怀敌意和戒心，我双手一摊道：“不信就拉倒！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田军叔可不是什么善茬，有空你可以打听打听他在海县的背景有多深，要说过去你不怕他我信，现在嘛……”
　　我没往下说只是露出一个轻视的笑容来，这倒让孟露她妈也不禁紧锁起了眉头，不得不承认我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久久也没再做声，但一旁的孟露又忍不住了，出于对母亲安全的担忧她也没顾她妈的阻拦又对我说：“苑意，如果你真能说上话，那你就帮帮忙吧，其他事儿都好说！”
　　“其他事儿？其他啥事儿啊？”我笑着问还挑了两下眉毛，再一次当着那女人的面跟孟露玩起了“暧昧”，可这一次孟露她妈却没有对我横眉怒目，而是仍然陷入在对眼下困境的彷徨中，已经无视了我这种不敬的举动。
　　在孟露的一再请求下，我也没端架子，直接让老豹给田军打过去了电话，电话接通后老豹便把手机递给了我，话筒里此时也传出了田军的声音，我马上笑着招呼道：“田叔，忙啥呢啊最近，咋也不过来打麻将了，麻将馆那几个老娘们都想你了！”
　　“诶呀，这不是忙嘛，眼瞅着你们西区拆迁工程就要开始了，我可得打头阵，他们那些人能不能多挣钱就看我这第一枪打的响不响了！”田军又夸夸其谈起来，随后才问道：“咋地，大侄儿，找我啥事儿，是不是天宇哥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啊？”
　　“没啥大事儿，就是看看你方便不，我想跟你说下关于姓孟的那边儿的事儿。”我淡然说着目光则一直盯向面前病床上的孟露她妈，而此时她已经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跟田军打电话，脸上尽是错愕的表情，完全没料到我竟然说到做到真的找了田军。
　　“姓孟的？你说的是哪件事儿啊？”电话里田军愣了下才问道，我则模棱两可地答道：“还能是哪件事儿，反正田叔你就说你有没有空吧，要是有空晚上就来向西街一趟！”
　　“好吧，我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想了想田军才应道，我赶紧说了声谢谢就挂断电话，用洋洋得意地神情看向孟露她妈，这个女人早就傻了眼，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搞不清我怎么会这般地“以德报怨”。
　　“我问你，你小子有什么企图，或者说你这次帮我想要什么？”好一会儿孟露她妈才严肃地问道，我立马摆摆手说：“我没啥企图，也不想从你那儿得着啥，当然你也不要误会，我没想帮你啥！孟露，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可就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到时候可别忘了报答我，哈哈！”
　　被我这么一说，孟露相当尴尬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孟露她妈更是气得鼻孔直喘粗气，我却没有在意，只是很随意地说：“你就等我的信儿吧，成不成我也不敢担保，谁让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我田军叔，他心眼可老小了！”
　　“你还真是好心啊！”孟露她妈冷声道：“不过，我是不会无缘无故欠你人情的，一切都按规矩来，你那份儿好处费想好要多少就告诉我！”
　　“这我还真得想想！”我说着冲胡俊和陈浩然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晃晃悠悠地朝病床边的床头柜走去嘴里还嘟囔道：“打电话说了这么多话，都给我说渴了，有没有水喝啊？”
　　“大成，给他拿瓶水，别让人家挑理！”孟露她妈吩咐道，大成点点头用狐疑的目光瞟了我一眼就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而我虽然伸出手去接但却故意没有拿住让那瓶水掉在了地上。
　　“诶呀，我操！”我骂道然后不满地看着大成问，“咋地，啥意思啊，喝你们瓶水也不行袄？”
　　“是你没接住！”大成闷声道，我撇撇嘴用趾高气昂地架势示意他把地上那瓶水捡起来，大成见状有些不悦但却还是先回头看了看孟露她妈，这女人也只好点头要他照做似乎想尽快把我给打发走，大成这才俯身下去捡水。
　　“浩然、俊儿！”在大成俯身的刹那我一声令下，陈浩然和胡俊马上扑了上去，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将大成压住让他一时无法起身，我顺手拿起床头柜上孟露她妈用来吃药的水杯，眼都没眨一下就朝大成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大成哥！”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强子惊呼一声就要绕过来，而老豹虽然对我的举动感到惊讶但也及时上前按住了挂着彩的强子不让他上前，我则当着孟露她妈和孟露的面儿又朝大成那已然缠着绷带的脑袋上来了几下。
　　大成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更不会想到我身边的胡俊和陈浩然两个小子力气还不小，直到被我用杯子砸的实在受不了了，他才拼尽全力挣脱了出去，但马上就脚下不稳栽到在了地上，双手也捂住脑袋痛苦的哼哼着。
　　见这家伙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我心里这才觉得有些解了气，随手把杯子一扔揉了揉因为刚才砸他而又疼起来的胸口，单凭他昨晚给我留下的这两处刀伤，就算我今天砸死他那也是死不足惜。
　　“苑意，你干啥打成叔啊，他哪儿惹你了？”瞠目结舌地孟露回过神来大声问道，我瞧了她一眼仍然面带恨意地咬着牙说：“为啥打他，他他妈自己最清楚了！”
　　虽然孟露十分的不解，但我也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只是转头看着孟露她妈说：“你不是问我好处费要多少吗？刚才这个就算是零头了，剩下的咱慢慢再算，走了！”
　　我刚说完，陈浩然还不忘又朝地上的大成补了两脚，虽然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我为什么要打这个人，对此我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他踢完就转身就走，任凭孟露在身后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头……
　　“意哥，你干啥还要帮那娘们儿，让田军找老孟家的人给她办了就得了呗！”回到家后陈浩然忍不住冲我问道，我却面无表情地答道：“她现在整被死了，对咱们有啥好处？”
　　“好处那不多了，最起码以后没人找你报仇了！”陈浩然想当然地答道，我闻听后微微摇摇头说：“看在你没听我的话却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与其咱们去跟不要命的孟疯子硬拼，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继续内斗下去，不怕跟你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就算帮那女人去重新争权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说，让他们自己人斗自己人，这样不但能消耗他们的实力还可以让孟疯子没法拿出精力来对付咱们？”陈浩然恍然大悟道，我则默默地点点头认同了他这一说法，但这小子最后却还是幽幽地说：“不过，意哥，如果要是没有姓孟那丫头的话，你可能也不一定会这么做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张罗个饭店还要请那秃头吃饭呢！”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道，忽然发觉就算现在提及孟露我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尴尬了，有些东西似乎真的在慢慢变淡……


第1247章 搅屎棍田军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完全了解田军的企图，但由于我已经决意要借老孟家内斗及其引发的状况来获得对自身有利的位置，所以我还真得尽心地从中调和，只是我还不能确定田军这家伙会不会轻易就买我的账，毕竟都闹到了要取孟露她妈性命的地步，就算我觉得这事儿其实本不该这么严重，可也已经不会是小事儿了。
　　在向西街的一家饭店将饭局安排妥当后，开始我还稍微有些担心田军不会过来，便又谨慎地打电话询问了他一下，直到听他在电话里说已经往这边儿赶了我才放心下来，挂掉电话之后就静静等待着他前来，同时心里也开始盘算起该如何开口跟他商量孟露她妈的事儿。
　　天渐渐黑了下来，左等右等田军还是迟迟未到，我不禁又心急起来，不时起身来到外面向门前的街道观瞧两眼，终于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饭店门前，车门一开一个大光脑袋就冒了出来，来人正是田军。
　　见他可算是到了，一直焦急等待的我反而却转身走回了里面的小包间，还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来，坐在座位上悠然地抽着烟看着报纸，直到老豹等人领着田军来到门口，我才抬起头看过去，和田军打了个照面后我嘿嘿笑着喊了声“田叔”，看似很随意地起身招呼他坐下。
　　就在我准备跟田军先扯扯淡再视情况如何开口谈正事儿的时候，我却忽然发觉田军的表情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一双贼眼不断偷瞄着我和老豹几个人，也说不准他这是心虚还是戒心，弄得我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搞不清这家伙此时在想什么。
　　“田叔，过来坐啊，等你都有一会儿了，是不是挺忙啊？”我笑着问，同时也仔细地对田军察言观色着，这样一来更让我觉得他似乎是有些问题。
　　在听到我的招呼后，田军也笑了笑，可那笑容却并不是太自然，就连一旁老豹伸手示意他往里请，他竟然还下意识地把身子缩了下，就好像以为老豹是要动手打他似的。
　　见他有些神经兮兮地，我虽然好奇却也没太表露出来，而且心里渐渐对他这种表现似乎也猜出了一二，就在我继续很亲热地跟他寒暄之时，他却回头冲门外召唤了两声，没等我搞明白他要干嘛，三个跟他一起来的保镖就提着大包小裹走了进来。
　　“太子，来的比较急，也没给你带啥，这不就顺路买了点儿东西，别嫌东西不好啊！”田军对我说道，同时吩咐保镖将买来的各种礼物放在了桌上。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发现基本面前摆着的都是烟酒一类的东西，不过年不过节他一个长辈给我送礼就够稀奇了，而过去一直以“大侄儿”来称呼我的田军今天也改了口，用太子这样的尊称来叫我，就连老豹他们都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就有了嘱咐，那三个保镖放下礼物后就紧紧围在了田军身边，就好像可能发生什么危险似的，而此时已经猜得差不多的我心中不禁暗笑起来，但脸上还是很诧异地问：“田叔，你这是干啥啊？咱都是自家人，而且你还是我的长辈，你这送我东西算咋回事儿，也太客气了吧？”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田军连声应着，俨然是一副做错了事情希望得到原谅的架势，我见状便故作不解地问：“田叔，你到底是咋了啊，有话就直说呗，是不是需要我或者老爸帮啥忙，那你也用不着这样式的啊！”
　　“太子，咱就有啥说啥吧。”田军寻思了片刻开口道：“这回的事儿它不全赖我，是姓孟的那边儿瞎他妈整事儿，我哪知道他们竟然还派人要办了那娘们，更不成想还把你给搅合进去了，我也是后来他们才告诉我的，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跟那帮傻逼联系呢，现在弄得好像我故意连你一起坏似的……”
　　与我猜想的基本一致，看来田军是听说了这次袭击事件我也被卷入了其中还差点出事儿，尽管现在没什么人清楚为什么我当时也会在场，可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多少跟我以及向西街是有着一定的关联了，他这是怕我们会因此把账记在头上，所以就借着这次见面赶紧向我登门赔礼道歉来了。
　　“田叔，这么说，前一晚那事儿确实是跟你有关系了？”我明知故问道，田军表情难堪的瞧了瞧我然后很不情愿地点点头，但随即就赶忙解释道：“不过，出这事儿之前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不是长乐街的拆迁工程就快开始了嘛，老孟家的人收着消息并且通过关系找到我，想把拆迁的活儿要下来，可你知道，我跟他们有过节咋可能把这事儿再交给他们做，所以我就借引子说我跟那娘们有瘪儿，不太愿意跟他们合作，可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竟然就整了这么一出，最后还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们老孟家跟那娘们没关系了，还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向我表示诚意，结果我他妈无缘无故就跟他们成同谋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啊！”
　　田军十分抱屈地述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不断向我表示着歉意，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事儿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可尽管如此，本着人言不可尽心的原则我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先不论他到底有没有真想要孟露她妈命的意思，但最起码他说自己只是找了个拒绝合作的借口就不太可信，在我看来那倒更像是他为了压价而想出的托辞，只是老孟家那几个早就有心除掉孟露她妈以防后患的人却正好借机有了动手的理由，可以说这次袭击事情或许就是由于各方的私欲而起，只是其中盘根错节的复杂关联并非局外人所能了解，也难怪田军会对此感到懊恼。
　　有时候我真弄不清田军这家伙究竟是傻还是聪明，说他傻吧，他在捞钱敲竹杠方面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明，而且他既然能受到他老板的重用那就不会是个蠢蛋。可要说他聪明，他又常常做出些搞不清状况就胡捣乱的事情来，而一般人拿他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分明就是一根大号的搅屎棍！
　　但他这根搅屎棍这次在老孟家那里一搅合，倒还给我提供了一个不小的机会，要说我还真得感谢老爸，谁都不惧且什么事儿都不怵的田军在我们这儿倒是收敛了许多，尤其是感觉老爸随时可能重新出山后，他对我们的配合度和友好度简直就是没有上限的高，我相信这事儿如果波及的是其他任何人，他也做不出这种主动解释道歉的举动来，正是出于对我背后的老爸的某种忌惮他才会如此，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把柄在我老爸手里……
　　不过，我心里同时也明白的很，就算这次的事儿他有什么别的企图我也没法多说什么，毕竟在一些方面上已经达到一定层次的田军也不是我能得罪起的，他今天为了日后的利益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待我，反倒更像是将一把软刀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接受不接受也都只能这样，反正这个台阶我是下定了。
　　尽管如此，但我却还是故意装了一小下，在田军静待我“原谅”他的时候，我好像因为闷热而解开了上衣的纽扣，将胸口缠着的一圈绷带露了出来，还当着他们的面儿略显痛苦发出吁声轻揉了两下，好像这就是在那场袭击中受的伤一般。
　　田军自然也看见了一切，眉头不自觉地紧锁了两下，似乎他也没料到我的事儿好像还挺严重，而对于我来说，既然我们谁也不能硬翻脸，那倒不如就比比谁更委屈，这个人情我是让他欠定了。
　　“太子，这回你真是受连累了，看你这样我心里老不好受了！”田军满脸疼惜的说着，那模样简直就好像马上要掉眼泪了似的，连我都差点要被他给感动了。
　　在关切地起身来到我近前仔细观瞧了一番我的伤势后，田军用手扶着我的肩膀十分情真意切地说：“这个仇，田叔我替你记着，你放心，我就算把老板交代的差事办黄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姓孟的再沾一丁点儿边儿！”
　　“田叔，我谢谢你了，这次的事儿我不赖你！”我说着还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因为疼痛眼中也泛起了隐隐泪光，在此时此景下上演了一出温暖感人的“叔侄情深”。
　　“那太好了！”田军喜出望外道，我见状不禁怔了下，他赶紧又装出一脸愧疚地说，“我是说，这样不太好……我总得多给你些补偿才能安心，要不我以后还有啥脸面在外面混！要不这么地，还是说的上回那事儿，长乐街拆迁的活儿只要你们点头我马上交给你们做，而且价钱由你们开，只要合理就算我不挣钱都没问题啊！”
　　说来说去这家伙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赚钱的问题，不过我也清楚他就是这种人，在低头沉思片刻后才说：“这事儿咱们真可能是没法接，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朋友，她也许更适合干这活儿……”


第1248章 可惜，我又骗人了……
　　“朋友？”听到我这话田军愣了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迟迟不肯接受这次合作，在他眼中看来，我们介入长乐街的拆迁工程，不光可以从中获利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起到沉重打击仇敌老孟家的作用，以道上争斗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可他哪里知道，眼下在老爸情况不明的状态下，我怎么敢轻易就进行如此大动作的出击，与其做一场胜负难料的决战倒不如采取折中的手段，这样或许有些保守但却不会因为失败而根基尽毁，我必须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与能力才是，终究很多责任和压力我担不起的。
　　见田军疑惑的看着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他见状不禁问道：“你说的朋友是谁啊，是那个小浩子还是那个小峰子？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这活儿我敢跟他们，他们也未必敢接吧……”
　　“你说这个我也承认，我峰叔和文浩叔确实不会冒这个险，所以我才给你找了这个人，我觉着如果由她出面来跟你合作的话，事儿肯定会好办！当然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田叔你干的是大事儿，我一个小孩儿哪明白啊。”我笑着说道，然后示意田军坐下先吃饭，田军也只好犯着嘀咕地坐了回去，可面对一桌子的酒菜却有些没心思吃喝了。
　　我因为胸口的伤不能喝酒，所以就用饮料陪着田军喝了几杯，最后明显已经沉不住气的田军终于开口道：“大侄儿啊，要不今天先这样，我看你也受了伤就别陪我了，回去早点儿休息！至于你说的那个朋友，你看看啥时候有空给我引见下，我还真想看看还有啥人有这实力，你说行不？”
　　“听你的，田叔！”我马上爽快地应道，也并没有急于透露究竟是要介绍谁跟他合作，田军则再三叮嘱我好好养伤后就带人离开了，看着间接害我差点遭殃的人离开，我却少有的没感到太多怨恨，原来在大局面前，别说个人感情不算什么，就算是自己这条命有时候也是可以用来冒险的。
　　与田军化解了“误会”，接下来我要想想该怎么安排他跟孟露她妈会面了，按理说发生了一系列的冲突后，俩人完全可以用势不两立来形容，不过好在眼下那个女人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从那天她在医院里显露出的态度来看，她其实也是想摆平这个麻烦的，只不过由于中间人是我所以她才会觉得相当别扭，而为了不让她多心，看来我还得继续利用孟露这一块来做文章才是……
　　“你这是要驱虎吞狼啊？”电话里黄思源听到我的计划后笑道，我也搞不懂到底谁是狼谁是虎，只想让老孟家就这么内斗下去来缓解我们的压力，所以便说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孟露她妈在长乐街到底威望高不高，咋说她现在也是被赶下了台，就算我想利用她来托着孟疯子也得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才行啊。”
　　“这个嘛……”明白了我的用意后黄思源深思了会儿才终于说道：“我觉得应该没啥问题，虽然孟疯子地位挺高，但他那套办事儿的风格不是谁都能接受，要不然他也不会回来这么长时间才勉强把老大的位子抢到手，内部应该还是有人心里支持老三媳妇的，只不过孟疯子现在太强势，而且又有姓孟的本家支持，所以也就只能是接受现状。如果，老三媳妇在你帮忙下能接手长乐街拆迁的事儿并且办好，那会发生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更何况黄思源是长乐街出来的人又曾经跟老孟家关系不浅，对内部情况的了解肯定比我清楚得多，这倒是让我增添了几分对此事成行的信心，在得到了他的“风险评估”又询问了下海子叔的近况后我便放下电话开始着手准备这次调停了。
　　为了让事情能顺利且谨慎的进行，我还回忆过往老爸以及其他人面对类似情况时的所作所为之外，还特意请教了老豹这样的老混混，一心要帮孟露她妈把这事儿给平了，尽管老豹对我的行为有些不解和微词，但却还是给我讲了讲这方面的规矩和需要注意的问题，最后他着重提醒我，为了让和解得到彻底的认可和施行，如果可能的话还得请官方有些分量的人出面才更稳妥。
　　这一点我倒是不太担心，我想以老穆的身份怎么说也够用了吧，只要他继续帮我一切根本不成问题，更何况我这也算是在为西区的治安稳定做贡献，想必他不会拒绝。
　　果然，在听说我想请他出面帮我调停孟露她妈和田军的过节后，老穆虽然感到惊讶却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临了他也没忘记深究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管这事儿啊？那个女人可一直都记恨着你爸和你呢，你现在这么帮她不是给她缓气的机会嘛，你就不怕到时候会后悔？”
　　“穆叔，你不是也说过，我老爸对你说，我没准儿会改变一些东西吗？我觉得既然要改变，那就先从自己的仇人开始吧，如果能化解一些怨仇也不是坏事儿，毕竟总这么打打杀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可别笑我幼稚啊！”我语气认真地说道，还把老穆给说得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他最后才说道：“你这话最好是真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减少些麻烦避免类似的事儿发生总归是好的，我就相信你一回吧！”
　　“当然是真的了！”我笑着答道，可在老穆挂断电话后却喃喃地补了一句“我也希望是，可惜，我又骗人了……”
　　在成功请到了老穆出面后，我本想去医院找那女人当面说下这事儿，可给孟露打电话才得知，她妈竟然已经离开了医院去别处养伤了，看来这女人心里还是担心的，上次的事儿几乎都要把她弄成惊弓之鸟了。
　　“苑意，你上次说能帮我妈，还算数不算数了啊，你不会真像我妈说的那样，就是故意挑拨呢吧？”孟露在电话里问道，我闻听后哼了声冷冷地问：“你现在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现在又让我咋相信你？”孟露反问道，我则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反正田军那边儿我已经打招呼了，可以安排他跟你妈见一面，至于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儿了！告诉你，为了帮你妈平这事儿，我把老穆都给找来了，他也答应到时候会出面，保证不会有什么圈套的！”
　　“你当真？”孟露提高声音问道，然后想了想说，“那我先跟我妈说说吧，看她到底是咋想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免了吧，少整这些虚头巴脑没用的，你跟我客气我还不习惯呢。”我打趣道，电话那头孟露笑了声说：“你还真是贱皮子啊！不过，既然你这么讲究，那我也礼尚往来，姓林的丫头在学校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看着她了，她现在就差被供起来了，简直比我在学校都要牛逼！”
　　“无所谓，反正我跟她也黄了。”我笑道，连自己都惊讶于我竟然如此平静地对孟露说出了这话，过去我一直纠结于我究竟喜欢她俩谁更多一些，而现在我却甚至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谁都不喜欢了，有些事情似乎真的开始越来越比感情重要了。
　　“行啦，你就别说气话了，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才想出那么个主意嘛，你心眼咋还那么小呢！”孟露说道，觉得我好像还在为这事儿跟她赌气。
　　“可能吧……”我模棱两可地应了声然后便转开了话题提醒道：“别扯没用的，赶紧跟你妈说，是她得罪的人，总不能让人家等她吧，不想出事儿就撒楞给答复，行不行你尽快给我个准信儿，不说了，挂了！”
　　放下电话后，我惆怅若失地站在饭店里望着窗外的街道，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并没有觉得温暖，心中反而还有几分孤独的寒冷，我惊恐地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一直这么下去了，或许当我把感情拿来利用的时候就注定我不会再拥有真正的情感了……
　　深夜的时候，孟露终于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尽管她妈开始仍然有些怀疑和排斥，但在她的劝说和权衡利弊下，这个女人终于还是决定“冒险”一次，得到仇敌的信任还真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这就相当于一向仇视自己的敌人却将全部身家性命都托付了自己，是生是死也都只是自己一个念头的事儿了，只是我需要她活……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和自己，我现在终于深刻体会了这话的含义，不知道在同等情况下老爸是否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行为呢？
　　“我会选个保险的地方，到时候让你妈自己来，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如果不要，那就没人能救她了！”我面无表情地冲着电话说道，同时却在猜想电话另一端的孟露此时是何种表情。


第1249章 还是同样的地方
　　短短几天，孟露她妈因为得罪了海县道上的势力而险遭杀身之祸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西区，老孟家也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则更让人们觉得这个人似乎离末日不远了，正是这种情况下，她纵使千般地不情愿到头来也还是不得不接受我的帮助，何况她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哪怕她已经怀疑到我会有什么企图，但因为眼下保命最要紧也只能先如此了。
　　这天我提前约好了田军后我便又联系了孟露，不过这一次我十分严肃地表示必须让她妈亲自跟我谈这件事儿，孟露也不好回绝，在挂断电话好一会儿后终于重新打了过来，电话里果然是孟露她妈。
　　“那头我已经说好了，今晚儿安排你们见面坐一块吃个饭把事儿唠开！我看就把见面的地方选在上次咱俩谈事儿的那地方吧，反正去别的地方你也不放心，在那儿你想干啥就干啥多随便啊！”我提议道，话里话外却还在暗示那晚的事儿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忘掉了。
　　“嗯……那这事儿就麻烦你了……”这女人竟破天荒地冲我表示了谢意，虽然语气十分阴沉和不甘愿，但却已足以让我体会到一种类似于胜利者的得意，也不知道是孟露对她有过劝导，还是意识到身处险境后她也不得不在我这个仇敌面前低一次头。
　　过去我曾经希望能找寻到一些化解仇恨的东西，可直到如今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确实有些事情对某些人来说比血海深仇更重要，那就是自身性命的安危，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是否会受个人的爱恨情仇左右而做出不管不顾的事情来也正是当家人和小混混的区别，而这个女人现在就很好的认清了这一点，倒还有几分忍辱负重的意味。
　　在简单商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和大体情况后，我在挂电话之前仍然没忘揶揄道：“这次你要找个大点儿的仓库了，晚上人挺多的，那天那个地方我估计可能不够用啊……”
　　“这次算是我求着你了，但你也别太得意，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咱家露露，我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上回我就……”孟露她妈很不甘心地说着，但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道：“都一样，我也是因为她，要不然我才他妈懒得管你这事儿呢，你死活跟我有啥关系！”
　　“你到底对咱家露露安的什么心，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打她任何主意！”孟露她妈出于对女儿的保护厉声警告我道，我却伸手挂断了电话，因为对她戏弄成功还忍不住笑了笑。
　　“跟你老丈母娘打完电话了袄？看你这样挺高兴啊，是不是她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了，意哥？”这时候陈浩然走了进来，看见我脸上露着笑意便调侃道，我骂着给了他一脚然后才吩咐道：“去找豹叔，让他晚上带点儿人跟我一起去，这场面总是要撑起来的，要不然让人看着还得觉得我这个中间人不够分量呢。”
　　“好！”陈浩然不以为意地应道然后又笑着问，“那用不用再给你准备点儿彩礼啊，借着这个机会把你和孟露的事儿定了？”
　　“我他妈现在给你钉了，你信不！”我佯装威胁道，对于这小子拿我和孟露的事儿进行调侃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倒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可以在表面上掩盖一部分我的真实意图，现在就连孟露她妈都有些认为我是对孟露居心不良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我过去的多次感情用事这现在还成了一层伪装，虽然这多少有些利用孟露之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
　　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小一辈的我只让胡俊跟随，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则留下跟其他人看家，与老豹等十来个人驱车前往了上次跟孟露她妈见面的饭店，路上我又给田军打了电话将饭店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他要他尽快赶过来，我会在那儿恭候大驾。
　　“我说大侄儿啊，你给我介绍的这个朋友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先跟我投点儿底，我这两天竟合计这事儿来的，你这整的也太神秘了吧！”相当好奇今晚会和什么人见面的田军询问道，我却笑道：“田叔，到时候来了见着面你不就知道了嘛，这么急干啥，我等你啊，快点儿来，要不然我这胸口又得疼了！”
　　“你小子还跟叔整上景了，好，你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过去！”田军无奈地应道，但似乎并没有想太多，对我好像也还挺信任，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起码是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始。
　　在饭店门外下了车，等在门口的孟露马上迎了过来，看样子对这事儿能否成功是相当关切，正在我诧异于她怎么也跟着来了的时候她已经开口道：“我妈早就来了，正在楼上等着呢，也不知道事儿能不能摆平！你可不知道，就这几天的工夫，我妈手上剩的那点儿买卖和人也已经有不少都准备撂挑子了，听说好像是我大爷那边儿递过话去了，再这么下去就糟糕了啊！”
　　“是吗？”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怕这会影响日后孟露她妈与孟疯子争权时的势力，我又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那还真是得抓紧了……”
　　“你说啥？”听见了我的嘀咕孟露疑惑地看向我，似乎十分不解为什么她妈陷入困境后我居然还会有些着急，所以在往里走的时候她特意带着我在前面快走了几步，与身后老豹他们拉开一些距离后小声问：“诶，苑意，我问你，为啥你突然对我妈的事儿这么热心呢？我妈昨天可当面骂过你，说你贼心不死还惦记着我呢，不会是真的吧？”
　　“废什么话，这是个人隐私，我无可奉告！”我玩笑般地说道还伸手轻拍了她后背一下，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在旁人看来都有几分亲昵的感觉，此情此景连身后跟着老豹看了都忍不住无奈地连摇头带撇嘴的。
　　和孟露并肩走上了二楼，先是在她的引领下把胡俊和其他人安排在了隔壁吃饭，然后她就只带着我和老豹走进了另一个包间，因为我事先有要求所以我又重新在上次见面的包间跟孟露她妈碰了面，只不过这一次我们的地位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孟露她妈倒也明白规矩，这一桌的主位已经特意空了出来，我也没有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瞥了眼孟露她妈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大成和强子俩人，强子倒是还好，但那个大成显得就有些狼狈了，本就伤得不算太轻又加上被我上次在病房里用杯子砸了头，现在他整个脑袋都缠着厚厚几层的绷带，乍看上跟动画片里那大头儿子似的。
　　此时他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可因为他这略显滑稽的模样我却还真没觉得太可怕，反而还悠然地掏出烟递给老豹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然后转头对大成吆喝道：“喂，你有火儿没，给我点一下！”
　　“唔……”大成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似乎是在运气，孟露在一旁赶忙说：“我来吧，成叔伤还没好行动不太方便！”
　　“这种事儿咋能让你受累呢，我就要让他来！”我摆手谢绝，致意要大成来给我点烟，孟露她妈见状也明白我是在故意刁难大成来继续出上次那口恶气，只好吩咐道：“大成子，人家是客人，去把烟点一下。”
　　“知道了！”大成闷闷地应道，虽然脸上带着愠怒但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帮我把烟点着，随即他刚要甩手回去我却喊住了他并指着老豹说：“没看见这还有人袄，是不是瞧不起我豹叔啊？”
　　正在我戏耍大成之时桌上手机响了起来，低头看去正是田军来电，我一手拿起手机另一手嫌碍事儿般地冲大成摆手让他躲开，在听说田军已经来到楼下后我赶忙说：“田叔，二楼凤飞阁，我这就让豹叔去迎你啊！”
　　老豹出去迎接田军后没一会儿，走廊里就发出了阵阵笑声，一听那动静我就知道是田军来了，转头看向孟露她妈，发现这女人脸上竟然还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来，我毫不在意地向她摆摆手然后就起身来到门口。
　　门一开，田军那大秃脑袋就呈现在我面前，他正搂着老豹有说有笑的同时却还不忘一脸色迷迷地调戏着饭店的服务员，看上去心情好像还挺不错，一见到我就马上说：“大侄儿啊，啥时候你也这么高的档次了，还特意找这样的地方找我喝酒，你那朋友来没呢，快让我见见！”
　　我笑着点头把他带了进去，指向已经站了起来的孟露她妈说：“田叔，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那个人，你俩以前也见过一面儿，就是上次我文浩叔结婚的时候！”
　　“哦……”田军刚应了声眼睛就看向了孟露她妈，瞬间他脸就沉了下来转过头冷声问我：“侄儿啊，这是咋回事儿，怎么是她呢？”我跟她好像没啥好说的！说完这话田军转身就走，我见状立马捂着胸口有些痛苦地拉着长音哼哼了起来……


第1250章 田军松口
　　看见我这幅模样所有人都愣了，孟露她妈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明白这是在干嘛，已经走到门口的田军此时也不得不站下把身子扭回来，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无语的神情，明白我是又要开始拿自己的伤说事儿了。
　　“诶我操，这伤口又开始疼了，疼得都有点儿要受不了了……”我有些夸张地诉着苦，眼睛却一直在瞄着田军，趁田军迟疑之际我面容紧缩地说：“田叔，你先做坐会儿呗，等我缓缓地好去送你也不迟！”
　　田军闻听也只好重新走了回来，还装模作样地扶着我问道：“咋样，又疼了啊，没事儿吧？千万可别忘了上药吃药，不要以为自己岁数小就不注意这些事儿，小心落下病根啊！”
　　田军当众如此关切的嘘寒问暖着实一旁的让孟露她妈吃惊不小，从她的神情上看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我之前的话未必是夸海口，田军能应邀前来以及他对我的这种态度都显示出他与我确实关系不浅，一个差点把自己都逼到绝路上的人竟会跟我如此亲近，这其中的奥妙还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参透的。
　　在田军和老豹的搀扶下我坐了回去，田军还焦急地要我赶紧吃药并且大声招呼服务员倒杯热水给我，但这期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孟露她妈一眼，直接把那女人给晾在了一边儿，可孟露她妈也只能是默默忍受，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干瞧着。
　　我装了一会儿后见田军已经被我稳住，才假装恢复了一些重新坐好，故意有气无力地说：“田叔，我没事儿了，刚才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这话说的了，你不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嘛，有啥不好意思的！”田军很豪迈地说道，让人还真很难断定他这是不是虚情假意，我满是歉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孟露她妈说：“你也坐吧，我田叔跟我没说的，你俩的事儿我会跟他好好说一说的。”
　　“大侄儿！”闻听此言田军立马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冷冷地扫了一眼孟露她妈后说，“这事儿你可不该瞒着我啊，如果之前你就告诉我要见的人是她，那我他妈肯定都不带来的！你田叔我好歹也算个人物，被她一个老娘们瞧不起，我还真就咽不下这口气去！”
　　“田叔，你听我说，我其实就是想在中间给你俩搭个桥，看看能不能帮忙把这事儿给了一了，毕竟事儿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我笑着解释道，田军狐疑地瞧了瞧我又看看孟露她妈才奇怪的问道：“可真怪事儿了啊，我记着你们两边儿不是也有仇嘛，而且那仇应该比我这还深吧，咋你还帮上她忙了呢，这里面有啥岔头袄？”
　　“这个一时半会儿地也说不明白，反正吧，这回我是真想当个老好人让你们调解下矛盾，终归不是啥深仇大恨对不？”我继续说着但目光却瞟向了旁边的孟露，而且还故意让田军察觉到了。
　　田军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没深没浅的人，在诧异于我为什么会帮那女人时发现我竟然眼神暧昧地看着那女人身边的一个女孩儿，顿时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还冲我挤眉弄眼地坏笑了起来说：“我他妈明白了，你小子真够可以的，连仇家的女儿都敢惦记，就不怕你爸知道了削你！”
　　“田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腼腆了起来，把脸扭到一边儿说道，基本上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出孟露她妈此时是什么表情了，但这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真是小逼年轻的！”田军嘲弄道，但随即他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在短暂的沉思后终于正襟危坐起来说道：“行了，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就给她个面子，把这事儿说一说，但至于能不能说成我可不敢保证！”
　　“谢谢田叔给我这面子，你放心，不管最后谈不谈得拢，我都欠你一个人情！”我赶忙道谢，不过手却一直捂着胸口处，毕竟才伤了几天伤口还没有痊愈，那些许的疼痛感就算不装也是存在的。
　　“既然有孩子的事儿在里面，那我就给你机会让你说说这事儿该咋办，你先坐下吧！”田军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对孟露她妈说道，孟露她妈自然也清楚自己陷入现在的困境跟得罪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有很大一部分关系，所以面对田军的傲慢态度也还算克制，礼貌地点了下头后才坐回了位子，而且一坐下来就招呼服务员上菜上酒。
　　“我看这些就免了吧，我虽然是县城出来的农村人，可我也不差你这一口吃喝！”田军撇嘴道，在上下打量了孟露她妈一番后还语气怪异地说：“你这脸蛋长得也算是漂亮，可终究你是个女人家，没事儿干啥不好为啥要学人家当老大跟一帮老家伙瞎搀和呢，现在知道不容易了吧！”
　　“田兄弟说的是！”孟露她妈微笑着应道，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她作为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在吸引住田军的眼球后继续说，“所以，我希望田兄弟大人有大量，放咱们这孤儿寡母一马，别这么把我往绝路上逼了。”
　　“不是我想逼你，是你自己给自己把事儿坐蜡了！当时在黄台小浩子的婚礼上，是不是你的人先动手打我的，我是好心好意想跟新娘喝两杯也给大家助助兴热闹热闹，可你和你那些人不把我当回事儿，真以为我是狗逼呢，现在后悔有啥用！”田军不肯善罢甘休地说着，别提有多理直气壮了，就好像只要别人冒犯了他那就是死不足惜。
　　“当时咱们不是不认识嘛，我也不知道田兄弟这么大本事，怪我有眼无珠了！”孟露她妈说着还主动过来给田军倒了杯酒，那态度不说低声下气也是相当和颜悦色，弄得田军好像还真有点儿没法继续端着架子了。
　　我也知道田军之所以还在表现得如此忿忿不平，多半也只是碍于面子不好下台阶，其实他本心也没想把这事儿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不是老孟家那边儿别有用心之人从中插手，弄不好时间一长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因此在察觉田军因为孟露她妈柔声细语的认错下已经有了松动，我跟他喝了一杯后就对孟露说道：“孟露，你也过来给田叔倒杯酒，这可是你家的事儿，你不能傻站着啊！”
　　孟露怔了下，虽然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但最后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对田军说：“田叔叔，希望你别继续为难我妈了，我妈她也不容易，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啥事儿咱都好商量，行不……”
　　说完她也给田军倒了杯酒，我见状则满意地冲她点点头就好像跟她关系非常不一般似的，而早就在不怀好意看着我和孟露的田军在接过酒杯后忽然对孟露说：“来，丫头，你坐这儿，就挨着我侄儿坐！说实话，我最烦跟岁数大的打交道，太累，我还是希望跟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不信你问他，我是不是特别老小孩儿！”
　　“那是，那是，我田叔对我可好了，你也要跟田叔好好处知道不！”我附和着对孟露说，也不理会此时一旁的孟露她妈是什么心情，而孟露为了能帮上些忙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对田军说着好话，这下弄得我俩更像是“一家人”了。
　　在我和孟露的一番劝说和请求下，田军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仰脖又干了一杯酒后将酒杯一放，冲着对面的孟露她妈高声说：“行了，大姐，也不管之前你们咋对我的了，我看在他们小两口的面儿上，只要你把事儿办圆满，但咱暂时就算拉倒！不过，至于你们自己家的人会怎么对付你，那可就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不参与不吱声就是了，这下满意没？”
　　听到田军这话，孟露她妈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被人当面说自己的女儿跟我是小两口对她来说或许要比直接抽她两巴掌还难受，可田军又明确表态要放她一马也算去除了一个最大的麻烦，两者相比之下这个女人也只能是忍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说：“田兄弟，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虽然今天说了这话可毕竟只是在这屋里只有这些人听见了，万一你反悔或者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到时候又找我麻烦，那可怎么办啊……”
　　“那我也没办法，我这人就是随性！”田军还拽了起来，我闻听赶忙插言道：“放心，只要你们能把事儿彻底谈拢，我现在就找个够分量的人来做个见证！我穆叔这点儿也应该下班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打个电话他就到！”
　　“你小子这是早就有安排了，是不！”田军用手捅了我肚子一下道，我嘿嘿一笑也不耽搁就给老穆打了电话，因为事先确实已经说好老穆表示很快就会到场。
　　等待老穆期间，田军眼珠来回乱转估计是在寻思着想提出些能获得实惠的条件，孟露她妈则也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而我却好像无所事事地冲孟露笑道：“诶，我看你眼线是不是画歪了啊……”
　　“讨厌，别闹……”


第1251章 流氓？商人？
　　对于现在我这般跟孟露打情骂俏态度暧昧，不知道旁人和孟露本人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反正我其实反倒还有那么些觉得不是滋味，只因当我最公开最毫无忌讳向孟露表达亲密之时，却也是我对她感情最模糊甚至最虚假之时，我甚至觉得此时自己对她彻头彻尾就是在利用，很可能连一点儿个人感情都没有，这不得不说算是一种悲哀。
　　就当做这是为了弥补过往那些遗憾而上演的一出戏吧，我暗暗对自己如此说着，也就努力将自己融进了这个出戏中，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样到最后受伤最深的会是她还是我自己，因为我已经开始厌恶甚至是痛恨这样的自己了。
　　在我和孟露说笑之时，孟露她妈也跟田军拉起了家常，似乎极力想让田军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在她不断的示好下田军也不再咄咄逼人，除了不时在暗自做着某些打算外表面上倒也过得去，果然是女人好办事儿，更何况孟露她妈还是个有些魅力的漂亮女人，我都开始有些怀疑田军这家伙有没有对她动什么歪心思了。
　　过了一会儿，老穆也终于到场了，见有了官方的人来做见证，双方也就再一次回归了正题，田军倒也爽快，当着老穆的面儿也没收回一点儿之前的话表示这次纠纷可以作罢，只不过还需要孟露她妈这边儿表示出些诚意来。
　　孟露她妈也不是糊涂人，觉得田军这应该是在暗示她破财消灾，所以就很痛快地应道：“田兄弟，既然是我得罪了你，那你这要求也就不过分，想让我出多少把这事儿了了，你开个价吧，只要我能承担起我明天就把钱给你！”
　　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田军听到这话却笑了一下，随便摆摆手撇着嘴说：“大姐啊，你觉得我田军像是差钱的人吗？我在你这丢的是面子，像咱们在道上混的最在意的也是面子，那可是多钱都换不来的，你要是觉着用钱就能给我摆平，说明你还是瞧不起我啊……”
　　听他这么说，不光是孟露她妈有些发怔，就连一旁坐着的老穆都转头看向他，仿佛觉得田军这是在故意找托辞，并没有太多和解的诚意，还不悦地冲我皱了皱眉头，像是在责备我没把事儿办明白就给他找来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太惊讶，即便身边的孟露一脸焦急地在下面偷偷推了我两下，我却还是平静地看着田军，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动，毕竟以我跟他这段时间打交道所得到的经验来看，一向唯利是图的他要是表示不要钱，那大概他不是嫌钱少就是还有更多的所图在后面，这些当然不是孟露她妈和老穆他们所了解的。
　　“田兄弟，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跟你直说，我现在除了能凑点儿钱出来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得体谅我才是，我一个女人不容易……”孟露她妈镇静下来后说，而田军却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她还露出带着几分淫邪的笑容，看得她都有点儿不自在了。
　　见田军这幅嘴脸，我不禁心中苦笑，难不成这家伙是见色起意了，想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之前我怎么没看出他有这个爱好呢，刚想插言提醒他收敛一下，却听他慢悠悠地说：“你应该也听说了，你们长乐街一部分地段要拆迁，而这工程正好由我老板来做，之前为这事儿你婆家那边儿也找过我，可他们办事儿太差劲，我是真不想跟他们有来往！今天我能来，也是因为我大侄儿说他要介绍我一个在这事儿上能帮我忙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我大侄儿为了忽悠我瞎编的，还是你真有这个能耐呢？”
　　“我一个女人没钱没势的，田兄弟你这种大事儿我哪搭得上手。”孟露她妈自谦起来，但随即又说，“不过，要是真有需要的地方，我或许也能帮上点儿小忙，那还得要看田兄弟你能不能瞧得起我了。”
　　“这话说的了，咋说你也是鼎鼎大名的玉梅姐，就算你暂时失了势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而且你又是那地方的，认识的人和门路肯定多，如果你想帮那就肯定能帮得了，只要你帮上我这个忙了那咱就算是合作关系，之前那些过节也自然就拉倒了。”田军少有地认真说着话，这让孟露她妈不禁也低头沉思了起来。
　　尽管我也预计到他会有后续条件，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吃惊的，因为我猛然意识到，或许从进门开始见到孟露她妈时田军就已经暗中做起了这方面的打算，否则他也不可能将那女人仍有的优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似乎还挺乐于让她帮助自己的，这么看来他之前大部分的态度和举动倒很有可能同样是演出来的，为的就是给这个契机做铺垫。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我在之后也会把话题引到这上并且努力促成此事，田军这么一提倒让我省了不是事儿，但唯一对我不利的是，如此一来我就很有可能到最后要被排除在外了，如此一来他俩之间以后会怎么发展我便不能及时的知晓和进行应对，这无疑会在无形中造成某种隐患，毕竟唯利是图的田军相当不靠谱，而我和向西街眼下都还不能失去这个强力的盟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几乎走投无路的孟露她妈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和余地，同意了田军的条件不仅可以让她在危机中得到喘息搞不好还会是一次翻身的机会，所以她终于不再迟疑地看向田军，欣然同意了田军的要求。
　　达到了目的的田军也今晚第一次主动向孟露她妈举杯道：“玉梅姐，那咱就说定了！三天之后，第一批动迁协议就会发下去，我希望玉梅姐能帮帮看看先发哪一块儿比较好，我是很想帮我老板放好这第一炮，如果出了啥问题触霉头不说对以后的进展也有影响啊！”
　　“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力帮忙的。”孟露她妈应道，然后又问“如果事情办成了，那咱俩的事儿是不是就……”
　　“必须的！我是个生意人，又不是流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只要你帮了我，别说我不记仇了，以后谁要是想对付你我还会替你出头呢！”田军用力一挥手道，身份转变地如此之快又这般自然，常人还真是不一定会做到。
　　“那我就谢谢田兄弟了，田兄弟果然大度！”孟露她妈眉开眼笑道伸手跟田军碰了下杯，俩人干过这杯酒后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大半，剩下就只看这女人要怎么去帮忙了。
　　“大侄儿，侄儿媳妇，这回你俩满意没？”坐下后带着几分醉意地田军问我和孟露，听见他叫自己侄儿媳妇孟露也不好答言，我则嘿嘿一笑又敬了他一杯说：“田叔，今天这面子你算是给足我了，我都不知道该咋谢谢你好了！”
　　“有啥可谢的，说实话，要不是你小子整了这么一出，这事儿还很不容易这么圆满，你可不知道，为了这事儿最近我都愁成啥样了！这下好，我谁也不得罪还能把事儿给办了，里外里省了不少的麻烦啊！”田军心满意足地说着，也没有对我有太多避讳。
　　到了这时候我自然也听得明白，在今天所达成的和解中获益最大的恰恰正是他这个始作俑者，如他所说，在长乐街拆迁这件事儿上他确实也是有些犯难的，由于婚礼上的冲突为了面子他本想让我们参与，可我却迟迟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找其他人去做势必又会费一番周折，而就算他最后为了利益放下面子跟老孟家合作，多少他还是会担心这会引起我们尤其是老爸的不满。
　　可是现在，孟露她妈经由我牵线与他合作，而且还是以换取和解的条件进行“无偿”协助，不但将利益最大化又避免了与我们这边儿可能产生的芥蒂，可以说我不但帮他捡了个大便宜这一切还得显得顺理成章，而且这还相当于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他用圆满来形容这一结果也的确并不为过。
　　在老穆严肃地警告他们了一顿并宣布这事儿到此为止后就离开了，过了会儿田军也起身告辞，临走还没完提醒孟露她妈抓紧办事儿，语气里不仅带着命令更夹杂着几分威胁，不知道这个总以商人自居的大混子此时心里是不是早就乐开了花。
　　送走田军后，孟露她妈也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见她这个样子，我在旁边边抽烟边幽幽地说：“别高兴的太早，他要你办的事儿可还八字没一撇呢，你现在可不像过去那么好使了，那批动迁协议要是签不下来你还得脑袋疼……”
　　“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孟露她妈不软不硬地回答，还出于保护似的将整晚给我呆在一起的孟露拉到了身后。
　　“你能有啥办法？”我一撇嘴道：“我看你现在除了这俩逼货估计别的手下一个也没有了吧！连个人手都没有，你能办成啥事儿，要不要我给你张罗点儿人啊？”


第1252章 “送”上门了
　　“你已经帮不小的忙了，这事儿就不用你费心了，我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孟露她妈冷声答道，但却忍不住在盯向我露出几分复杂且纠结的目光。
　　我的热心相助早就让她摸不着头脑了，她实在搞不清我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对孟露有企图，她既想要防我却又还有些想利用我，在究竟如何对待我这件事儿上她明显已经开始举棋不定了。
　　我见状则趁势说道：“你不会是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吧，有好处可不能独吞啊，好歹我也是你的恩人！”
　　“我答应过给你好处，是你自己不要，而且这事儿我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孟露她妈有些恼火地说道，对我这明摆着的耍无赖有些无可奈何，我却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说：“我啥时候说过我不要好处了，那天在医院我都说了，打他只是零头，我他妈又不傻，谁不知道拆迁这活儿挣钱，既然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够人手，不如就算我一份儿，让我那些叔叔大爷都跟挣点儿，反正到时候劳务费都是我田叔拿，你又不会吃亏！”
　　“我要是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孟露她妈瞪起眼睛问道，我闻听不急不恼地耸耸肩说：“你也看见我跟田叔的关系了，所以你最好还是要对我客气点儿，别忘了你俩的事儿还没算彻底拉倒呢，万一又出了点儿别的岔头那都是没准儿的！”
　　听到我这话孟露她妈忍不住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是在威胁我？明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别跟我兜圈子了！”
　　“我没想怎么样啊，摆在你面前就两个选择！一是，你帮我田叔搞拆迁，需要的人手由我来提供，钱我会跟田叔商量就算是你给我的好处费，二嘛……”我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着看向她身后的孟露，在她催促下才说道：“你让孟露跟我走，我带她出去玩半个月，不管咱俩干啥你都不能管，连问都不兴问，就这两条路，你选吧！我当然是希望你选后面那个了，哈哈！”
　　“你个小无赖，你爸怎么能有你这种儿子呢！”孟露她妈气得暴跳如雷，万没想到我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就连孟露听后都有些瞠目结舌，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啊，不过时间好像不多了！”我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叫上人离开了，过去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这样的扬眉吐气，看来实力就是一切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当一个人陷入困境时，只要对方对局势有些许的影响，哪怕对方是我这样的毛孩子，但在这个人面前就照样可以无所顾忌、趾高气扬。
　　转过天来，前一晚没有跟我一同前往饭店的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就围住我详细询问起事情的结果，在听我说完我不但帮孟露她妈摆平了麻烦而且最后还用逼迫的方式给了她两个选择后，陈浩然的一句话却让我愣在了那儿。
　　“意哥，你说万一她要是同意让孟露跟你走可咋办啊？”
　　……
　　一直到晚上，我都有些无法抑制地反复琢磨着陈浩然的这个问题，尽管我心里明白这个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可为什么我却还是对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我甚至有些惋惜，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发生在当初，如果那时候有这么一个机会的话，是不是我就真的能带着孟露远走高飞也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么多的遗憾和悲剧了。
　　但事情总是有前因后果和逻辑关系的，当初不是现在，现在也没法回到当初，我已经认清了现实也明确了自己所处的位子和自己该做的事儿，这些私心杂念也只能是当做对自己的心理安慰而已，在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偶尔瞎想甚至是幻想一下，但当太阳升起又要面对现实世界时就必须把它们都抛到九霄云外。
　　“协助”那个女人重新争权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要看她怎么做了，而我或者是跟我有关的人能否参与进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天当我坐在饭店里寻思着那女人究竟什么时候会给我答复时，一辆出租车却停在了门口。
　　见有车停下，陈泽起身走出去查看了下，马上就转身跑了回来对我喊道：“太子，孟露来了！”
　　“啊？”听到这话，正在喝水的我差点儿把水都喷出来，急忙放下水杯有些错愕地坐在那儿一时竟然还慌了神，这时就听陈浩然阴阳怪气地说：“得，这下人家把女儿送来了，我看你咋办……”
　　“少他妈胡说八道！”我呵斥道，却也忍不住朝他的话联想了过去，而这时孟露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强子，我也回过神来站起身看着她，心却也七上八下了起来，还真有点儿害怕陈浩然的乌鸦嘴会灵验，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因为有强子随行，出于安全考虑，胡俊和无赖团伙上前拦住了他俩并没有让孟露马上过来，直到强子两手一举向后退去，他们几个让孟露一个人走向了我，而我也借着这个机会稳住了心神，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上门来找我想必还是有关于她妈的事儿要找我，那我就看情况再说吧。
　　“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进你们向西街。”来到我面前后孟露笑着说，我也挤出了一个笑容却没有答言，她见状则疑惑的问：“咋地，不欢迎啊，连个座都不让我坐？”
　　“要坐就坐呗，来我这儿了你就随便吧，咱俩谁跟谁！”我又恢复了那轻佻的态度答道，眼睛却偷瞄着不远处被胡俊他们盯着的强子，在发现他也观察着我和孟露后更加决定要继续演下去了。
　　我殷勤地拉出一把椅子让孟露坐下，还让陈浩然拿来了一瓶饮料，亲手拧开递给她，然后就直接坐在桌子上笑嘻嘻地看着她打趣道：“天这么热你还穿这些衣服，不是你性格啊，我记着以前你可比这开放多了！”
　　“我是想穿的凉快点儿，可因为上你这儿来，不穿严实了我妈不放心。”孟露也很自然地说着，我听后惋惜地摇摇头说：“白瞎你这身材了，你妈还真是事儿多……”
　　“少在我面前说我妈的不是，告诉你，今天就是她让我来的！”孟露白了我一眼道，听到她这么说我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眼睛也瞪大了，以为事情真要被陈浩然说中，有些结巴起来道：“这个……那个……”
　　“啥这个那个的啊，你咋地了这是，那天跟我妈那横劲儿哪去了？”孟露高声问道，随即才说，“我妈她太忙，实在倒不出来空，所以我就要找你研究下正事儿，不知道你乐意不啊？”
　　“哦，这样啊……”我长出了口气，竟然隐约还有一丝的沮丧，不过事实证明还是我想多了，只要那女人不疯不傻怎么可能会做出把自己女儿贡献出来的事情呢……
　　“你妈干啥呢啊，还至于忙成这样？”平静下来后我询问道，也很想通过孟露了解下她妈的情况，孟露倒也没隐瞒只是皱着眉头说：“还不是在忙答应田军的事儿，眼看着协议就要下来了，田军也打过了电话，再不把事儿弄好谁知道会不会又有啥麻烦！上次幸亏是在你们这边出的事儿你又在场，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运气了……”
　　“你妈不是能耐嘛，那就让她折腾呗！”我讽刺道，孟露闻听扬手拍了我大腿一下道：“少他妈在那儿说风凉话，不就是求着你这么一回嘛，你装啥大尾巴狼！”
　　“诶我，你还敢动手，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袄？”我说着还抓住她的手腕跟她打闹了起来，但期间我却仍然没忘记偷看观察强子，希望他能把看到的这一切都原原本本转达给那个女人，毕竟他一同前来除了保护孟露之外留意我对孟露的态度也是另一项重要任务。
　　在打闹了一番后孟露才挣脱了出来，认真地说：“别闹了袄，现在开始说正事儿！我问你，你那天的话到底是啥意思，想跟着分好处就直说呗，为啥还把我扯进来故意气我妈，是不是闲的？”
　　“谁说我是故意气她了，就不兴我说的是真话袄？”我仍然没有正形的说着，孟露推了我一下道：“说正经的呢，你是不是真想让你们的人在这事儿上分些好处挣点儿钱啊？”
　　“钱我想要，人我也想要，不过你妈肯定不可能两样都给我。”我一摊手还好像惋惜似的咂吧了两下嘴，孟露掩嘴一笑道：“损色吧，告诉你，我妈属实暂时人手不够也的确需要人帮手，可她不太希望你们向西街的人搀和进来，你看有没有其他折中的方法啊？”
　　“那算啦，钱我不要了，我要人！”我继续玩笑着，直到孟露板起脸瞪过来我才耸耸肩道：“这倒也不是问题，不就是不想咱们向西街的人跟着嘛，好办啊，我给她找别人，不过介绍费可不能少，要不然我就让她拿女儿顶账！”
　　“你他妈是黄世仁袄，我可不是白毛女！”孟露高声说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第1253章 财务公司
　　很明显，不管这是孟露的想法还是她妈的意思，但实际上她们都已经不得不又接受我在人手方面的帮助，只不过是没有那么直说罢了，而对我来说，孟露代表她妈所提出的条件其实根本也不难，我都不用怎么深思熟虑便马上能想到小峰和郑辉两人来，他们既不属于向西街的势力却又跟我们有着种种斩不断的关联，尤其小峰更是早就跟我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了，找他们去给那女人当帮手顺便进行监控倒也是十分合适。
　　可是当我首先说出小峰这个人选时，孟露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我见状稍微愣了下但马上就恍然大悟，料定她当然也知道小峰跟她妈当初曾有过一腿，也难怪她一听说我想让小峰参与进来就会显得十分反感，毕竟真要论起来，小峰完全是靠着她妈建立起了势力，可到头来却又背叛了她妈，让那女人落了个人财两空的尴尬境地。
　　要说这小峰玩女人真也算玩到了极致，我在心里打趣道，可见孟露一脸的不痛快我也只好笑着说：“咋地了，瞅你这样好像不咋待见我峰叔啊，那咱不找他了？”
　　“最好别找他！”孟露气呼呼地说道：“想起来他把我妈骗了我就来气，这世上骗女人的男人都是混蛋都该死！”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妈她不是也自己乐意嘛……”我嘀咕道还有几分想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不过看见她变颜变色地冷眼瞧着我，我也不好再多言只能劝道：“这事儿还得看你妈是啥意思，不过我是参与定了，想绕开我那是连门儿都没有啊，千万可别以为我是几个小钱儿就能打发了的。”
　　“随你便，反正我是不乐意让那个小峰再和我妈扯上关系，你自己掂对着办！”孟露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起身就走，我则立马跟上将她往外送边走还边说：“着啥急走啊，再唠会儿呗，我请你吃饭！”
　　“用不着，有事儿我自然还会再来找你的！”孟露一摆手然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不过，你要记住，这事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自愿帮忙的，没人硬逼你也没人非求着你不可，到最后你可别后悔或者是怪谁利用你了，我妈那话一点儿没错，人情是人情但仇就是仇，这俩事儿没法抵消掉！”
　　“好，好，都是我自己上杆子的，没人逼我，也没人跪下求我放她妈一马，就算被利用也是我自己活该，行了吧？”我打趣道，可心里着实没想到孟露会当面对我说出这番几乎是提醒的话，可其实这本来就是一出互相利用的戏码，只不过她妈所需要的东西在眼前，而我想达到的目的才刚刚开始进行，相比起来甚至我好像还要更卑鄙那么一点儿呢……
　　虽然事情还没有那么急，可为了提早做好准备，在孟露来找我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前往了解放路去见郑辉，以便先给他打好招呼并进行一些大体的安排，既然孟露不喜欢小峰，那我还是要装作顺她的意思，反正在我看来找这俩人区别都不是太大，除了对老爸的情况了解程度没有小峰深之外，郑辉反而好像还更可靠一些。
　　本以为郑辉会在天意洗浴，可到那儿一问他的兄弟才知道，原来他早就不每天呆在这儿了，现在他只是挂着一个保安经理的名儿，具体的看场工作也都交给了其他手下，而胡俊因为一直都跟着我对郑辉的近况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一来我们就扑了个空，为了避免可能会跟赵红碰面造成尴尬，由于他的电话我一时也没打通，我便拜托郑辉的兄弟带我们去找他，表示有要紧的事儿跟他商量。
　　在郑辉一个手下的带路下，我们前往了离此不远一处在西区也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在马路边儿一家门脸也算不小的二层小楼前站下，郑辉那个手下指了指对我说：“太子，辉哥最近没事儿就在这公司呆着，你进去找他应该能找着。”
　　我点头道了声辛苦，转头抬眼看去，只见宽敞的旋转门上方还挂着一块金字牌匾，“龙林财务信贷公司”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在阳光的映射下似乎还发出刺眼的光亮，瞬间就让人有种很有气势的感觉。
　　看见这阵势我心里不禁还有点儿发愣，虽然过去也听说郑辉在小华的合作下已经把放账和收账的买卖做得有声有色并且也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可我还是没想到这地方跟我想象中差别还是不小，不光没有我以为的那般简单反而还光明正大地开在了马路边儿上，如此高调的做法就好像干的不是什么违法生意一般。
　　推门进去后，一楼前台马上就有一个年轻的女接待迎了过来，虽然看见我们岁数不大但却还是很礼貌地问候了一声你好，并且询问我们需要办什么业务，弄得我一时还有点儿尴尬起来。
　　就在我有些支吾的时候，一个郑辉的兄弟正好送人出来，见到我们后立马招呼道：“太子、俊儿，你们咋来了？辉哥在楼上呢，有事儿你们就上去吧！”
　　“哦……”我应了声然后顺他所指向楼梯走去，看着他一身正装打扮神情认真地跟客人交谈，我不禁又想起他们几个人当初求我投奔向西街时的模样，虽说这间公司实际上是小华家的，但郑辉这几个人今非昔比也是不争的事实。
　　心里想着，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的胡俊一眼，他也只是耸了下肩就跟着我一起上了楼梯，刚来到二楼走廊，已经得到前台通知的郑辉就走了出来，挥了挥手招呼我们过去跟他进了一旁的客户室。
　　“辉哥，这就是你和小华姐的公司啊，好牛逼呀！”一坐下我就赞叹道，郑辉闻听摇摇头说：“我就是个打工卖苦力的，公司都是人家的，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就别埋汰我了袄！”
　　我嘿嘿一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经意间却发现胡俊好像是想提醒我些事情，在冲我使了个眼色后还用双手做了敲键盘的东西，我愣了下猛然便想了起来，赶紧满是歉意地对郑辉说：“辉哥，实在不好意思，你在小朝鲜街的那个网吧……”
　　“啊？”郑辉好像也才反应过来，随即就摆手道：“没事儿，反正也开不成了，赔点儿钱就赔点儿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过意不去了，不管怎么说当初郑辉也是在我的要求下才出钱盘下了小朝鲜街的那家网吧，听说好像也拿了二十来万而且掏的还是他自己的腰包。
　　我自然明白这世上没有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能出钱盘下那网吧一方面是给我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信任我和我们向西街，觉得我们会长期占据小朝鲜街所以才敢在那儿投资，尽管他不会知道小朝鲜街的落败是我暗中搞鬼，那他能损失的这笔钱很大一部分原因可都是因为我，也得亏着有胡俊提醒，要不然我一时还真一定会想起来这茬呢。
　　虽说郑辉跟我们关系要好且把我和老爸都当成恩人，可是于情于理我也要提一下才好，即便他真的不在意，我也不能置若罔闻，更何况我并不觉得郑辉已经到了几十万都当成小钱的地步，他刚才的洒脱更多倒像是碍于情面和自我安慰，想到这些，我就愈发觉得该找他参与长乐街的拆迁并且从中分一杯羹了，这样一来既算是我对他的另一种补偿又能达到我的意图，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当郑辉询问我此番来意后，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最后表示希望他可以去给长乐街的那个女人，“帮忙”，听到这儿郑辉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下来，在深思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道：“太子，前些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些，我是真不明白你咋又跟那娘们弄一块儿去了，你做这些事儿天宇哥他知道吗？”
　　“我老爸知道不知道的好像不重要吧。”我笑道，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疑问只是很平静地说，“重要的是，怎么做才能对咱们大家都有利，你说是不？”
　　郑辉想了想也不得不点头道：“按理说是这么回事儿，与其跟那个老疯子直接交手，倒不如像你说的那样先别让孟老三媳妇垮台，让他们老孟家自己家里人打自己家里人，咱们看热闹就是了，只不过……”
　　“咋了，辉哥，想啥你就说啥呗。”见郑辉停了下来我赶紧说道，他看了看我沉声道：“如果这事儿我去帮忙的话，很可能免不了还是要跟老疯子的人有冲突，终归是在他们的地头上，到时候我怕我和我这帮兄弟就变成炮灰了……”
　　“瞧你说的了，辉哥，我咋能让你去当炮灰呢！”我笑着说，“这是他们老孟家的家事，你只不过是雇去干活的，真出事儿你撤走就是了！而且你想想，在老孟家的地盘挣他们老孟家的钱，这是多痛快的一件事儿啊，你就别犹豫了呗！”
　　“好吧！”郑辉一摊手然后淡然地看着我说，“你开口我啥时候说过不，这次也一样……”


第1254章 有魄力的女人
　　郑辉能答应我的要求，这几乎完全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尽管他的担心也并不道理，毕竟孟露她妈和孟疯子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帮孟露她妈去损坏老孟家和长乐街的利益那也就是间接了老孟家作对，发生冲突之类的情况并非不可能，所以就算他将自己形容成炮灰也不是太过分。
　　但郑辉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拒绝我，当然这个所谓的优点也只是对我而言，尽管我本心也不是很愿意总借着我对他有恩就要求他做这做那，可往往一些时候一些情况下这却又是不得不使用的方法，况且郑辉也一向是知恩图报，需要的时候我不找他又找谁呢？
　　在和郑辉打好了招呼后，心满意足的我就离开了，可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默不作声地胡俊却忽然闷声对我说道：“辉……哥有点儿变……了……”
　　“是吗？我觉得还行啊……”我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说，虽然我也隐约察觉到在财务公司里的郑辉确实有那么点儿不太一样，可我觉得那应该是在那种环境下所致，毕竟我在旁人看来还不过是个毛孩子，总不能让郑辉在公司里也像私底下那样对我恭恭敬敬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还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呢。
　　不过现在我也没空去想这些，反正只要郑辉能去做我拜托他的事儿就行了，私心是个人就有，但凭我对郑辉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的，更别说我还算是给了他一个发财的机会，尽管有危险可他吃的就是这碗饭，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明天就到田军给孟露她妈定的下期限了，我正琢磨着那女人事情办得怎么样时，孟露就打来了电话通知我晚上她妈要找田军见面，我作为他俩的中间人也要到场，我听后就笑道：“咋地，是不是你妈那边儿事情没办好，想让我帮忙说说再宽限几天啊，这可不好办呐！”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到时候来就是了！这两天可把我妈折腾完了，人都瘦了一圈，你就别在那儿说怪话了！”孟露恼火地说，但言语里却透着对她妈妈的担心和疼惜，果然是母女情深啊。
　　“对啦，上次我说要帮你妈找人已经找到了，不如晚上我把人也一起带过去？”我试探地问，孟露倒也没反对并且应道：“行啊，那就一起来吧，只要不是那个小峰就行，反正我妈正好也要说说这事儿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诶，你晚上去不啊，我可得有人陪着呢！”我又逗起了她来，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说：“我就不去了，过两天就是期末考试了，我总得装装样子在家看看书才行，咱可不像你那对象学习好，不跟你废话了，晚上早点去，别他妈装大腕压轴！”
　　放下电话后我就又给郑辉打了过去，通知他晚上要跟那个女人见一面，郑辉倒也没有什么异议表示忙完手头的事儿就跟我一同前去，这让我彻底放心下来，只等晚上将这事儿彻底促成。
　　果然傍晚时分郑辉就开车来向西街找我了，我照例喊上了老豹几个人就跟他又去了那家饭店见孟露她妈，当我们到饭店时正好还碰上了田军，因为也知晓了田军的能耐郑辉对他的态度比之前见面又客气了不少，这让爱面子的田军还挺高兴，跟我们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饭店包厢中与孟露她妈见了面。
　　这一次田军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明显缓和了不少，起码从表面上看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恩怨了，田军一上来还玩笑地询问他侄儿媳妇哪去了，我则不等孟露她妈想好怎么回应就抢先说：“她要考试了得在家看书，所以就没来！”
　　“啊，这么回事儿啊，看来你对人家还挺关心的呢！”田军冲我挤挤眼笑道，孟露她妈用眼睛夹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田兄弟，咱先点菜吧，你看看有什么爱吃的！”
　　田军闻听却一摆手道：“先不急着吃，今天大姐找我见面应该是谈正事儿吧，我记着明天好像就要下发动迁协议了，下午的时候我们老板还问我该先从哪片开始呢，不知道大姐能不能给我给信儿啊？”
　　“放心，我今天找你就是说这事儿，虽然这几天给我忙得够呛，可事儿总算是有个着落了，依我看不如就先从长乐小学西边那排商品房开始吧。”孟露她妈平静地说道，听到这话田军眼睛一亮看向她问：“大姐，能不能跟我讲讲，为啥你那么有把握呢？你可不要忘了，这第一批协议有多重要！”
　　“我当然明白！”孟露她妈胸有成竹地说，在田军疑问的目光下才终于解释道：“因为那片有一半的店都是我的产业，记名的不记名的怎么也有十几间，周围那些家也都几乎都跟我有不浅的关系，所以先从那儿下手我认为是最合适的！”
　　听她这么一说田军不禁将眼睛睁了睁，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大姐，你知道不知道动迁协议上是啥价钱啊？就算你不差钱，可你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就不怕吃亏吗？”
　　“跟他们传闻里的价钱应该上下差不太多吧。”孟露她妈不以为意地说，“我倒觉得价钱挺合理，我当初买那些地方的时候也就是一半的价钱嘛。”
　　田军则一摆手说：“诶，你说的那是六年前的价儿吧，现在那些地方可翻了三倍都不止，我都有点儿替你心疼了……”
　　“田兄弟客气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帮田兄弟把这个头开好嘛，少得点儿补偿又算什么，哪怕不给我一分钱我也得捧你的场啊。”孟露她妈神情自若地说着，完全听不出有丝毫抱怨的意思，看来这个女人深知命比钱要重要的道理，为了能够有机会翻身她完全做好了不惜一切的准备，单凭这一点上的魄力我想就算是一些男人也会自愧不如吧。
　　而此时田军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里说道：“好，有大姐帮我开了个好头那后面就容易多了，这种事儿就是这样，只要有一家签了那就会有第二家跟着签，有了第二家就会慢慢出来十家二十家，一旦影响起来那到最后剩下一些极个别的就好解决了！”
　　“是啊。”孟露她妈应道但随即又说，“不过，长乐街那地方有点儿特殊，而且这次是我牵头，估计我婆家的人不会太配合还可能会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所以我后面得要些人手来帮忙……”
　　不等她说完早就等着的我便开口道：“不是说了嘛，人手方面我给你想办法，这不我把辉哥带来了，虽然上次你俩闹过矛盾，不过既然是帮我田叔的忙那也就不算事儿了，就让辉哥他们帮你吧！”
　　“郑辉啊？”孟露她妈看向郑辉笑道：“老局长和小华最近还好吧，上次去老局长家里我看他精神还不错呢！”
　　郑辉则不冷不热地应了声道：“玉梅姐，咱们合作愉快吧，有需要的就说一声，别客气！”
　　“有郑辉兄弟帮忙那当然好了！”孟露她妈笑了笑可随即又说，“不过，这次的事儿挺重要，所以除了郑辉兄弟之外我还自己找了些朋友，咱们人多好办事儿，大家齐心帮田兄弟把事儿做好，不知道田兄弟有意见没？”
　　“啊？我不管，大姐你自便！”田军在这方面倒也没什么要求，毕竟怎么做都是那女人的事儿他只管在后面得好处就是了，见田军没有异议孟露她妈对身后的大成耳语了几声，大成便走了出去。
　　我疑惑的看着这个女人，实在想不出已经落到这般田地的她还会找什么人来，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在大成的带路下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走了进来，见到他们我马上就是一怔，因为走在前面的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是小敏，而跟着她则是她的表弟及其两个死党，不过耗子好像并没有来。
　　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这女人竟然还能得到小敏的相助，这让我的计划马上就存在了可能发生的变数，在她走过来时我心里就已经决定绝对不能让她参与进来。
　　所以当小敏跟田军打招呼时，我就冷声道：“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是信不过我辉哥吗？”
　　小敏白了我一眼没搭茬，孟露她妈则笑道：“当然不是了，我只不过是想多找些朋友而已，而且这还是我自己出钱，旁人应该管不着吧？”
　　我瞧了眼田军发现他除了笑之外什么也不说，自然知道这时候指望不上他什么，于是我索性用威胁的口吻说：“既然你信不过咱们，那我何必瞎忙活，你就自己折腾吧！辉哥，咱们走！”
　　说完我就起身要叫上郑辉一起离开以此作为要挟，可令我万没想到的是郑辉不但没有动反而还拉着了我的胳膊，冲我摇摇头道：“不，太子，我觉得这没啥关系，你也用不着这么急……”
　　“辉哥，你……”我错愕地看着他，竟然第一次亲耳听见他对我说了不，或许胡俊说的没错他真的变了，而此时我倒显得有些尴尬了……


第1255章 郑辉的霸气
　　我错愕的看着仍然坐在那儿的郑辉，心里就别提有多不舒服了，一直以来无论面对任何情况和麻烦，他都总是会支持我、配合我，我本以为这次他也会照样是我最坚定的盟友，可是现实却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不清楚这背后有什么原因，但却让原本准备以带他离席作为要挟的我一时都不知道此刻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了，而对面孟露她妈和小敏看我的那种眼神更是让我觉得脸颊发烫，用颜面扫地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或许都不过分。
　　还没等我想好说什么，一旁的老豹就不悦地开口质问道：“辉子，太子说要走你却要留下，我说你这是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只不过是说说我的意见，毕竟太子找我参与进来那这事儿就已经算我一份了，该怎么做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太子岁数小有时候容易使性子，我当哥的劝劝他也没什么不对吧，豹哥！”郑辉沉声答道，可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上都明显像是在向老豹提醒，他俩已经不在一个地位上了，这里根本就轮不到老豹说话。
　　郑辉这带着几分霸气甚至是傲气的架势也让我更为震惊了，而且我竟然从他身上隐约看见了小峰、耗子他们后来的影子，看来一直我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使像郑辉这种人也是有目标和野心的，这一点其实我从当初找他来向西街帮我他间接地向我提出条件后就该注意到，只不过长久以来他给我的那实诚可靠的印象都使我并没有过于太在意他身上的变化。
　　他的话不光是对老豹说的，其实也算是给我一个小警告，他要让我和我们的人明白，在一些时候完全是我需要仰仗他的援助，就算我曾经有恩于他，可这个恩也不可能永远如此的报下去，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跟着陈小脑袋收账的下层混混了，他需要从我这儿得到一份跟他身份地位相符的尊重，对我，他很可能已经压抑得太久了，只不过他选择爆发的时机却有些不合时宜，也不知道是他没有控制住地真情流露，亦或是他根本就是有意如此……
　　但不管怎么样，原本最信任的人在这时候还是给我出了个最大的难题，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我坚持己见甩身而去，但那样我可能就真的要彻底被排除在外了，除了一笔所谓的“中介费”之外我什么都捞不到，就更不要说继续掌握以后的情况了，这无疑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结果；又或者，我用自己的方式化解尴尬，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向郑辉低头认同他的意见，这样虽然会有些丢面子，可却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我相信郑辉也是故意让我做出选择，从而在之后决定以后用什么样的态度和立场对待我，我如果给了他面子那一切还都好说，反之那会发生什么就谁也说不准了。
　　此时老豹还在怒视着郑辉，而我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在郑辉用冷眼回应老豹时，我的脸上也同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看似很不以为意地拦住老豹道：“豹叔，算啦，我看辉哥也是好心，没准儿他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着急了，你俩别为这事儿闹得不愉快！”
　　听到我的话后郑辉马上转眼看向了我，我则尽量保持着很自然的状态笑道：“辉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肯定相信你啊！你说的对，我岁数小看事儿容易看不开，那这事儿就都由你来定，我再也不多嘴就是了……”
　　郑辉细细打量了我一番，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我此时内心的情绪，最终还是点头道：“这就对了，有啥事儿商量着来，用不着动不动就翻脸，根本没那个必要，你先坐下吧！”
　　“诶，好！”我点着头连声应道，几乎从来没像今天这般规矩恭敬地对待郑辉，而郑辉自然也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常态，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拿出烟来给我抽。
　　“这下老实了吧，小孩崽子就该少掺和这些事儿，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敏语带讥讽地说了一句，估计她对郑辉并没有迎合我的意思心中也在窃喜，而我只是撇撇嘴用眼睛翻了她一下也没搭茬，但轻蔑的态度却是十分明显的。
　　这时候郑辉又开口对小敏说：“嫂子，既然这事儿也要算你一份儿，那我想问问，你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文浩哥啊？”
　　“我跟他是两口子，你说呢？”小敏盛气凌人地反问道，郑辉对此却并不买账地一摆手道：“虽然你俩是两口子，可毕竟真正当家的是文浩哥，如果文浩哥对这事儿感兴趣，那他就应该亲自过来谈！他不出面，是看不上这件事儿还是瞧不起这些人啊，你说呢，田老哥？”
　　半天没说话的田军这时也终于吧唧了两下嘴道：“我觉着吧，这事儿也应该是小浩子亲自来，要不然以后万一要是出了啥情况，也可以找个有分量的人来负责平事儿，弟妹你恐怕做不了这个主啊！”
　　“田大哥～”小敏娇声道：“看您说的了，我又不是要一个人把所有活儿都包下来，我这主要还是为了帮我姐姐一把，我姐她现在遇着点儿困难身边总要有个知心的人才行，我跟我姐关系那么近这时候不帮她还算啥姐们！你们可以放心，我是不会抢着唱主角的，到时候有机会我就跟着挣点儿，没机会的话白干我也没怨言，还谈啥负责不负责的事儿，我哪有那个资格啊！”
　　小敏又是撒娇又是飞眼的，弄得田军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傻笑，谁都知道这是小敏跟男人打交道时惯用的伎俩便也没人多言语，只有郑辉十分坚持地说道：“嫂子，那咱就先把话说明白了，这次帮田老哥和玉梅姐的忙，不管最后是好是坏那都是我郑辉一个人的，至于你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那样，是出于私人关系过来打下手的，所以得干活的时候，你带多少人你的人干什么，除了要玉梅姐同意之外必须还得跟我打招呼，如果我不知道或者我没同意的情况下你的人干了什么，那对不起，出事儿了你自己兜着！”
　　“郑辉，你！”听到郑辉这话小敏顿时就火了起来，她实在没法容忍郑辉竟然当面对自己这般指手画脚地发号施令，可郑辉则不为所动只是沉声问了“行不行”三个字，但却毫无商量的口吻，就像刚才对我那样也只给了小敏两条路选择。
　　看着郑辉渐渐露出了霸气，我在感叹的同时却也多出了一份警惕，从今以后郑辉也要成为我不得不防备的人物了，他今天可以直接违背我的意思，那以后能做出什么来也都是有可能的，情义与恩惠对这些道上混的来人说实在是过于虚无缥缈了。
　　郑辉和小敏之前的气氛紧张之时，孟露她妈却好像劝慰般地拉了小敏一下，然后冲小敏轻轻摇摇头，等小敏压住火气后她才说道：“其实谁说话算都一样，大家是合作关系嘛，有事儿一起商量就是了，如果郑老弟这么在意这个名头，那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咱们一起合作之后所有的大事小情都由郑老弟做主，只要能帮我田兄弟把事儿办好我是真无所谓的！”
　　“玉梅姐！”小敏不甘地唤了声，可孟露她妈却笑笑说：“算啦，小敏，人家说的也对，你毕竟跟我一样是个女人，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不太适合咱们，更何况你家耗子那边儿又没打招呼，你就在我身边忙些走动关系的事儿吧，那才是你的特长呢！”
　　“好，那就我听你的！”小敏虽然不情愿却还挺听孟露她妈的只好撅嘴应道，那怄气的模样更是让田军看得眼睛发直，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同样漂亮的孟露她妈，鬼才知道他此时脑子里已经想入非非到什么程度了。
　　已经有了些扬眉吐气的郑辉这时忽然起身说要去上厕所，心里早就顾虑重重的我也趁机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开始的时候还没怎么样，可进到卫生间四下无人之时郑辉竟然情不自禁地长出了口气就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然后还忙不迭地掏出烟抽了起来，小便的时间也多少有些过长。
　　看来他刚刚在里面其实也挺紧张的，这似乎也证明了他已经把这件事儿看得十分重要，而我也预感到，这次郑辉的意图或许不光是赚钱那么简单，他很可能还有更大的期许，莫非……
　　想到这些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辉哥，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孟疯子开战报上次的仇啊？你可得想好了，那个老疯子不好对付，连峰叔和文浩叔都不敢直接跟他作对呢！”
　　“那又怎么样？”郑辉面无惧色地应道：“他们不敢不代表我也不敢，我就是要证明我郑辉不但不比小峰、耗子差而且还要比他们强，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没人可以瞧不起我！”


第1256章 两不相欠了？
　　虽然我已经对郑辉的想法有所预料，可当听他亲口说出后还是感到了很大的震惊，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更不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知道，一向行事低调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他怀揣着的雄心壮志一点儿也不比其他人少，而且他还即将去施行自己的计划，对手正是即便连小峰和耗子也不敢轻易正面交锋的孟疯子。
　　利益、野心、梦想、尊严种种这些都可以解释他的动机，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静下来想想，或许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做出跟他相同的选择，与其继续在这场纷争中充当排头兵和炮灰，倒不如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要打败或是给予孟疯子以及老孟家沉重的打击，那他势必将登上一个巅峰，只不过要做到这一点他真的准备好了吗？
　　“太子，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不管自己人还是外人都说我是靠着女人和小孩儿起来的，却根本没人想到过这里面我自己付出的那些努力，哪怕我今天算是也出了些名儿，可真正打心眼里瞧得起我的又有几个？”我正想着就听郑辉缓缓地说道，语气里还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投靠了正确的靠山并且幸运的得到机遇确实让他的上升要比旁人容易了不少，可恰恰这也成为了他背负的压力的心病，就包括我在内平日似乎都没有完全地给予他平等的尊重，总忘不了他是借着我的关系才有了今天，更不要说其他那些各怀私心的旁人了。
　　此时郑辉将烟头扔进了水池，冲着面前镜子里的我露出一个歉意地笑容道：“今天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了，太子！不过你放心，你的事儿我不会捣乱，而且我这样也算是又在帮你，所以你最好也别拦我别劝我，更何况你拦我劝我也没用，这个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
　　“我明白……”我点点头但随即还是说，“可是，要不要这么急啊，不如等我老爸回来，他也许还能帮上你呢！”
　　“谁知道天宇哥到底啥时候能回来。”说着郑辉向我投来一个异样的眼神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我微微一愣就听他说：“这次我要靠我自己了，要不然我这个老大当不当也就真没啥意思了！因为在网吧赔了钱，红姐和小华最近不知道数落我多少回了，那他妈还是我自己的钱呢她们都这样，却从来没想想我帮她们都挣多钱了！还好，小华他爸因为看我上次小华和红姐被打之后事儿办得不错，已经答应会动用他的关系支持我了，借着这个势头我必须把名号彻底打响！”
　　“那老头可信吗？他别只是拿话忽悠你呢，真出事儿了他不管咋办……”我无不担心地说，可郑辉却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外人他可能会那样，可如果是他未来的女婿，那就不一定了！”
　　“女婿？”听到这话我再次吃了不小的一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跟电影中十三妹形象差不多的小华，有些结巴地低声问，“我记着小华姐好像不喜欢男的吧，难道她这毛病该过来了？”
　　“当然没有。”郑辉耸耸肩很淡然地说，“可她爸那老头不管这些，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其他正常女人一样嫁人，这起码不会太丢他那张老脸，他觉得我就不错，而且小华为了应付他也没反对，所以……”
　　“所以你俩就要结婚？”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觉得这样的关系实在是匪夷所思，更想象不出郑辉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难关才能接受这样的一段婚姻，可从他的神情上看这事儿似乎真的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我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难过，那矛盾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好啦！”郑辉拍拍我的肩膀道：“反正你也不过是想找人消耗孟疯子，是谁应该不太重要吧，与其把希望放在那女人身上，倒不如你信任我一把，就当我是在帮你和天宇哥拖延时间，至于是成是败那就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了，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和天宇哥对我的恩我也就算是报完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也很困惑，恩情这种东西真的像钱财一样可以计算吗？还多还少又要用什么来衡量呢？我想郑辉或许也是已经厌倦了这种每天背负着各种人情的生活，是该对我这没玩完了的索取到一个了断的时候了。
　　想罢，尽管我心情复杂却还是叹了口气道：“辉哥，那你小心点儿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能帮上我一定帮，而且你早就不欠我和我老爸什么了，你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能耐拼上去的，如果是个废物，就算给他坐龙椅他也当不了皇上，对吧？”
　　“哈哈，太子，你终于长大了，竟然还学会安慰人了，不过我爱听！”郑辉仰面大笑，伸手搂着我走出卫生间重新回到了包间之中。
　　事情终于也基本敲定，郑辉一伙儿正式加入了长乐街拆迁动员之中，他做了我之前迟迟不敢决定的事情，并且将成为帮助孟露她妈对抗孟疯子的主要力量，如果我跟他关系不深，那凭他现在的实力参与进此事来那绝对是正合我心意，管他成功与否弄拖住孟疯子便是我的胜利，可他毕竟跟我有着一段不浅的渊源，我还真是没法完全铁下心来看着他孤注一掷去为这次机会而拼搏。
　　“太子，这个小辉太他妈不像话了，要不是你让步，我看他还真准备直接绕开咱们去跟老三媳妇合作了！”回去时老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也不想想，他能有今天靠的是谁，没有咱们哪有他，真他妈是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算啦，豹叔，现在人不就这样嘛，还有几个能像你们似的这么重感情！”我看似不在意地劝道：“不过，以后咱也注意点儿，好歹郑辉他也是个大哥，就别还把他当成跟咱们混的时候那么对待了，见面说话啥的都客气地意思意思，面子总是要给的！”
　　“知道了！”老豹只好应道然后又问我，“那下面咱们还搀和这事儿吗？”
　　“还搀和啥啊，等着收钱就是了！”我大咧咧地说道，就好像真的已经不再插手他们的事儿了，好在郑辉还能让我对他仅存几分希望，接下来我静观其变地看热闹就是了，平心而论尽管郑辉违背了我的意思，却也还是帮了我，两相抵消倒也算是公平，只是我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欠人情欠习惯了。
　　不过，既然我暂时跟郑辉已经两不相欠，那我就该用这样的心态来应对，所以转过天来我就给老穆打了个电话，将郑辉接手长乐街拆迁的消息提前知会了他，而且表示此事将有郑辉全权负责我已经被排除在外了，打这个电话完全是在按约定向他提供线报。
　　听到这个消息老穆起初也是一愣，在确定我绝非虚言后他少有地打趣道：“郑辉跟你一向都挺够意思的，你现在打电话向我出卖他，是不是不太讲义气啊？”
　　“穆叔，我这可是按你吩咐照做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了解到道上任何风吹草动就要告诉你嘛，而且这算不上是出卖吧，我又不是让你抓他，只不过是让你注意点儿而已，你就别逗我了啊！”
　　我笑着答道，对自己把尚未公开只有少数几个人了解的情况告知老穆并没有太自觉卑劣，毕竟现在对我来说老穆是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还算可靠的人之一了，为了得到他更多的信任和支持，我也必须主动表示友好才行。
　　“算你明白事儿！”老穆颇为满意地应道，估计此时已经开始在心里筹划起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的对策，想到这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思索片刻就在电话里笑着说：“穆叔，依我看，你要不要提前找郑辉先谈一谈话，省得他到时候把事儿搞得太大，就当是个警告呗。”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老穆立马问道，我则嘿嘿一笑说：“没啥，就是想让他欠我人情，我好在他那儿赚点儿好处，你找他谈的时候把我也叫去，就当给我面子才放他一马，你看行不？”
　　“唔……好吧，看你这么合作，那我也给你点儿便宜！”老穆应道：“我下午就找人把郑辉带来，到时候你也过来就行了！”
　　听老穆答应请求我又是一顿道谢，而老穆果然言出必行当天下午就把郑辉叫去了分局做了一番警告，而我则适时当场装模作样了一番，老穆也很配合像是给我面子才放郑辉离开。
　　“妈的，这消息传的倒是挺快，老穆咋知道的呢！”一出来郑辉就抱怨道，我却笑道：“是我告诉他的！”
　　“啊？”郑辉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却得意一笑说：“这不是让他以后给你提供点儿方便嘛，他这边儿我算打过招呼了，所以辉哥你不用太当心他会多管闲事儿，你就放开手脚去干吧！”
　　辉哥，既然你想拼，那你就狠狠地拼吧，说完谎后我心里暗暗想道……


第1257章 田军请客
　　这一年已是入夏的西区似乎分外不同，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上半年几起轰动的事件加之即将开始的改建工程，一切仿佛与此前我一直在渲染的气氛竟然还真有几分契合之处，或许我的虚张声势在一些容易多虑的人看来跟预言都差不多少了。
　　郑辉协助孟露她妈插手长乐街拆迁，就像是一颗惊雷落地在西区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很少有人会料到，在西区几乎到了如日中天地步的老孟家居然在自己地盘进行拆迁时连边儿都没沾上一丁点，反倒是之前那个被他们算是逐出老孟家的媳妇在里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人们在感慨于世事难料之时也都在等着看孟疯子以及老孟家对此会作何反应，一场明里暗里的纷争就此打响。
　　虽然拿到一笔“中介费”的我表面上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但实际上却一刻也没放松对事态的密切关注，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孤注一掷的郑辉最后能不能成功，我最在意也最希望看到的是老孟家因此事被拖住、被消耗，所以我才会用谎话怂恿郑辉，以便让他彻底无所顾忌地大展拳脚，事情闹得越大给老孟家造成的麻烦和打击也就越多，而我们也就终于可以在此期间获得难得的喘息机会，现在已经外强中干的向西街实在是太需要休养生息了。
　　通过电话联系孟露我已经打听到，由于她妈妈不计代价的付出，拆迁动员果然顺利起步，仍受那个女人控制的一些店铺全都立马签署了拆迁协议，以至于还连带影响了周边部分没权没背景且有些胆小怕事的商户和住户，如此一来拆迁计划所关联的建筑竟一下就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又是这般地迅速简单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估计此刻最开心的应该就是田军和他背后的老板了吧。
　　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一个预料之中的开始，更何况这件事儿早就不只是拆迁这么简单了，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郑辉和孟露她妈还都各怀着更大的企图，尽管在目的上有所区别但目标却是相同的，那就是老孟家。
　　而在这俩人为了打场翻身仗而蓄势待发之时，田军这家伙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或许他也知道那俩人根本不用动员就肯定会卖力气，所以这几天不但又重新来到我们向西街这边打麻将，而且每次见到他时他都是一脸的轻松惬意，就连输了钱也不像过去那样唧唧歪歪而且还当场给钱绝不欠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次好处肯定捞了不少。
　　因为在眼下局势中我们向西街处于中立状态，跟田军又是“老相识”，他也差不多把向西街当成了第二个落脚点，我对此倒也没觉得不妥，并且还时不时佯装闲聊从他那儿再了解一下郑辉以及那个女人的动向，只不过这家伙说话一向托大，什么事儿被他那张嘴一形容之后，即便是真的都很让你觉着不太可信。
　　这天，不知道因为是长乐街那边儿事情顺利还是因为他打麻将赢了钱，一收局便来找我非要请我喝酒不可，见他兴致勃勃地样子我也不好谢绝便答应了下来，但他却又表示不想在向西街吃饭，那样一来就又是我请客了，所以他又叫上老豹几个人加上我们这帮小子一起离开了向西街。
　　跟着田军来到区文化馆附近一家新开的饭店后我们几个小子就不禁咧了嘴，因为他竟然是要在这种天气请我们吃火锅，看着那热气腾腾地火锅就已经让人流汗了，更别说是吃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不过后来看他从包里掏出一沓这家饭店的优惠券我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酒喝到一半，连脸和那个光头都已经发红的田军就好像兴奋了起来，仰脖干了半瓶冰镇啤酒后就对我和老豹说：“这次还真得多谢我大侄儿和我兄弟，要不然这事儿哪这么便宜啊，今天你们可别跟我客气，吃啥我都管够，再来两盘今天的特价肥牛咋样？”
　　“算啦，田叔，这就差不多了……”我抹着额头上流个不停的汗水笑道，辛亏有凉啤酒顶着要不然我早就热昏过去了，扇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上衣我继续说道：“事儿这不是刚开始嘛，田叔你现在就谢我也太早了吧。”
　　“不！对我来说这事儿基本就算是搞定了！”田军却一摆手道，我疑惑地看着他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倒是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的老豹好像明白了什么就笑着问：“田军，你是不是心里头已经把小账算好了啊？说实话，你老板给你多少钱办这事儿，你最后能捞多少？”
　　“老豹，你说话老这么直是不是就没意思了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单凭胡玉梅那娘们帮我解决的那些拆迁户，剩下那一多半还没签协议的我让他们随便要价，只要不要出天价，最起码跟我老板做这项目的预算也是持平的，如果她和小辉后面做的好，起码我一台新车的钱是出来了！”
　　“你小子还真是雁过拔毛，真他妈会算计！”老豹一撇嘴可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羡慕，而田军则，“谦虚”地说：“我这点儿好处算啥啊，跟我老板和上面那些人挣的比起来那就是个屁，反正干这买卖的钱都是从银行贷的根本不是自己出钱，我多分点儿银行也倒闭不了！”
　　“那是啊，到时候要赔钱就把地和楼找人标高价做抵押还给银行，反正钞票已经全落你们手里了，谁还理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老豹哼了声对于田军那伙儿人的行径倒也挺了解，而田军也不反驳只是摸摸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道：“我也是老百姓啊，只不过我是光头的！”
　　又吃喝了一番后，田军基本上也喝到位了，而我也早就在这地方呆不住了，趁着田军结账便先下楼来到大堂吹风，只想尽快回去冲个凉舒服下，可就在我听着楼上田军的咋呼声眼睛不经意瞟向门外，几辆面包车却在此时缓缓停在了饭店门前，尽管车门没开，我站在这儿也看不见车里，可我却下意识地预感到情况似乎有异样，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这时候田军也终于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边走还边不服气地嚷着要找机会跟老豹拼酒，老豹也没理他径直快步下楼要带人去取车，我见状赶忙走过去拦住了他，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下门外那几辆面包车。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后，老豹也是面容一紧，毕竟我们只是出来随便吃个饭，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同行，尽管还不能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如果真有事情发生的话对我们来说还挺危险的。
　　“我让人去后门瞅一眼，要是行的话，太子你们几个先从后面走！”老豹当机立断说着就吩咐一个兄弟去后门查看，可就在去的人回来告知我们后面也有车守在那儿的同时，门外一辆车的车门却忽然打开，一个魁梧的身影缓缓走下车来站在门前，双眼紧紧盯着饭店大堂里的我们，那人正是孟疯子！
　　在孟疯子下车后，一大帮人也从那几辆车里纷纷下来，把饭店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弄得饭店里的服务员和寥寥无几的客人都惊讶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全都向往小心翼翼地张望着。
　　眼见着被孟疯子带人包围在了饭店里，我便猜想到想必我们是被人家给盯梢了，只不过这老家伙今天到底是不是专门冲我来的呢，已经被拆迁问题缠住的他现在真有这个精力继续对付我们来逼老爸现身跟他较量吗？
　　“操，什么情况啊？”有些醉的田军此时也看清了外面的状况，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嘀咕道，而在见他露头了之后，孟疯子也不知道对身后那帮人吩咐了些什么，然后就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在距离我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站下，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率先射向我，而是紧紧盯着还迷迷糊糊的田军，看上去好像带着不小的火气。
　　“大疯子，你这是干啥啊？”老豹作为我们里面辈分和地位最高的人出来质问道，但无论在气势还是威慑上都明显跟孟疯子差了一大截，孟疯子自然没太把他放在眼里连理都没理只是沉声对田军说：“田军啊，我想找你见面聊聊还真费劲，你自己说，我托人给你打过多少电话了，你最起码得有个动静吧，可你倒好连个声儿都没有，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孟老哥啊，咋是你呢，你也来吃饭，那啥，你随便点儿，这顿算我的，我还有事儿咱回头再唠！”田军装糊涂地打起了哈哈，孟疯子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蒙混过关，厉声对他说道：“今天咱非把事儿说明白了不可，要不然你看外面没，想走是没那么容易了！”
　　威胁完田军他这才转头对我们说：“今天没你们的事儿，不想找麻烦就马上滚蛋，等我有工夫了再伺候你们！”


第1258章 引“辉”出洞
　　现在事情倒也清楚了，孟疯子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专门冲田军来的，那事情自然便与长乐街的拆迁脱不了干系，不过孟疯子也不完全是个鲁莽的人，虽说他跟我们向西街是长久的敌对关系，但在这事儿上我们毕竟表面处于中立，他仍然遵循着自己的那套规矩没有要顺带找我们麻烦的意思。
　　只不过，不管之前、现在还是以后，田军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强力盟友，眼下孟疯子来找他而且看情况还是来者不善，稍有差池田军还真就可能会出事儿，我要是真带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光说出去会让人嘲笑我们不讲义气，更是会得罪了田军，所以我还真就不能离开，可是对方现在人多势众，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就是白搭，还真是让我有些进退两难了。
　　而且在孟疯子对我们说出那番话后，田军这家伙不但连做做样子都没有，反而还跟我们靠得更紧了，俨然是不等我们表态就强行让我们跟他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在孟疯子冷眼等待我们回答时他竟然还对我们安慰道：“没事儿，有我搁这儿呢谁也不用害怕，我就不信有人敢不让咱们出去！”
　　咱们这个词他用得实在是太他妈棒了，就算我刚才有几分想置身事外的意思现在好像也只能打消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壮着胆子冲孟疯子说道：“不管你找田叔啥事儿，我看还是等田叔有空再说吧，现在你最好让外面的人把道让开了！”
　　“小子，你还挺仗义，胆儿不小啊！”孟疯子说着那凶恶的目光就瞪了过来，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让自己不至于被他瞪得倒退，嘴上却还得逞强道：“别以为你人多就好使，啥事儿总得讲个规矩吧，你这什么原因也没有就带人堵咱们算咋回事儿啊！”
　　“规矩？”孟疯子哼了下说，“对守规矩的人我自然用规矩对待，可对那些不讲规矩的我也那个客气的必要！”
　　“孟老哥，我哪儿不守规矩了，那条规矩规定你找我我就必须得去啊，你把我当你们长乐街道边儿的小痞子呢袄！”田军这时候倒也没怯场还跟孟疯子针锋相对起来，似乎不怎么相信孟疯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怎么样，可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太了解孟疯子这个人，如果他什么事儿都谨慎而行那也就不会有疯子的这个外号了。
　　面对田军，孟疯子倒也是少有的克制，听到他的反驳后没有马上翻脸只是十分不悦地说：“田军，别的咱不讲，就说这回长乐街拆迁的事儿，你让小敏连同外人坑自己家里人这算讲规矩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跳过我这儿，开始让人签协议了，这也是讲规矩？你他妈好歹也是出来混的，这些事儿难道还得我告诉你？”
　　“诶，谁是混的，你咋骂人呢，我是个做买卖的！”田军摆手道，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为自己的身份较劲，看来他还真是喝高了。
　　“少跟我扯犊子，我就问你，我今天要跟你谈拆迁的事儿，你谈不？”孟疯子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了，我也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是太看得上田军这种人，能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就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拆迁的活儿是我老板定的，接手干这活儿的是你弟妹和郑辉，要谈你找他们谈，找我没用！”田军一摊手显得倒还挺硬气，随即瞄着孟疯子说，“我说孟老哥，你也够能耐的，瞅这样你是特意让人盯着我来的呗？可你别忘了，我田军也不是傻逼，你能派人看着我，我就也能让人暗地里防你这一手！你不是要谈嘛，郑辉马上就到，我让你当面跟他谈！”
　　听到这话我不禁看向了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田军，也搞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难道他早就察觉到他已经被孟疯子的人盯上梢并且也做好了应对突然状况的准备，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真挺有一手的。
　　不过，田军的临危不惧并没有让孟疯子感到慌乱，反而他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你果然有准备啊，这样更好，反正我也想找个机会给那小逼崽子上一课，我倒要让你知道知道，你找谁都他妈不是我的对手！”
　　“孟老哥，我看你今天找我根本就是借引子想让郑辉过来，对吧？”田军冷声问道，孟疯子没有回答但表情却似乎已经印证了几分，我此时也终于意识到，对于拆迁的事儿憋了一肚子火的孟疯子早就想找郑辉的麻烦了，只不过介于他们自己的长乐街现在是敏感时期，为了避免在拆迁的地方发生冲突，所以他才用了这么一招来引郑辉前来，他果然是个老混子，远没有印象中的那么简单。
　　看来搞不好今天就是郑辉跟孟疯子第一次的正面交锋了，只是我不太确定自己也在场利弊与否，田军这顿饭还真不是那么好吃的，但这在侧面也反映出孟疯子还是没怎么把我当回事儿，根本就没有因为我和田军在一起而有些许回避的意思。
　　心里正想着，田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田军假客气地朝孟疯子点了下头然后就接起电话，不慌不忙地说道：“小辉啊，你到了袄？你孟老哥还要找你呢，他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对，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田军似笑非笑地对孟疯子说：“孟老哥，郑辉他马上就带人到，你是接着跟我谈还是出去跟他唠啊？”
　　“等我把你的狗腿子打折，到时候就得你上杆子跟我唠了！”孟疯子撂下一句话转身就推门走了出去，他虽然离开了但我们并没有马上动弹，在观望了一会儿后我冲陈泽示意了下，他便走到门口趴着玻璃往外瞧去随即就对我说道：“太子，是郑辉，他还带了一大帮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忍不住走过去观看，发现果真有一群人从马路对面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为首正是郑辉和他那几个过命的兄弟，因为他们的出现饭店前面的马路一时间还发生了交通堵塞，好多车都因此被迫停了下来，直到他们穿过马路才稍微恢复正常。
　　饭店前，孟疯子站在一群人当中气焰嚣张地看着郑辉他们走近，全然没有把这个后辈太当回事儿，我相信在他心里也并没有觉得郑辉有什么过人之处，这应该也是他震怒与郑辉插手长乐街拆迁的另一个原因，一个名不见经传靠女人和小孩儿的裙带关系上位的小混混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无所顾忌呢？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要给郑辉上一课了。
　　郑辉他们一过来就被孟疯子的手下挡住了去路，虽然我们在饭店里也看不到郑辉，但他的声音已经洪亮地传了进来道：“田哥，太子，你们都没事儿吧，我带人来了！”
　　不知道怎么，我尽管我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单从声音我就感觉今天的郑辉似乎底气十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儿还是因为终于面对孟疯子了而感到兴奋，他或许很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因为外面剑拔弩张，不好现在就出去的我们在饭店里也听不太清楚孟疯子和郑辉说了些什么，正在竖耳倾听之时，人群却一阵骚动，紧接着叫骂声四起，两帮人或是举着家伙或是赤手空拳就混战在了一起，情况转变的如此之快几乎都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在打成一团的人群中，我极力找寻着郑辉和孟疯子的身影，因为是面对我们，所以我费力番周折后就看到了郑辉，此时他刚从一个兄弟手中接过根短钢管，一到手里就直接抡倒了一个上前的长乐街混混，紧接着又一脚踢开另一个对手，伙同他那几个死党率领手下朝孟疯子他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那几个兄弟今天好像也是异常的勇猛，在他们的带领下站在最前面的一拨长乐街混混很快就有些抵挡不住了，似乎谁都拿郑辉这几个猛虎下山般的人没有办法。
　　眼见郑辉他们势头凶猛，孟疯子这才拎着把砍刀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可还不等他过去，已经发现了他的郑辉几个人就心照不宣地一同向他冲来，此情此景让我不得不猜测为了等这个机会郑辉他们确实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就连动手时的战术都很明确，完全就是依靠众多手下为掩护，他们几个人则同心协力去对付以勇猛善战著称的孟疯子，毕竟要论单打独斗连海子叔都在他身上吃过亏，而想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的郑辉自然也不会大意。
　　只不过可谓是“身经百战”的孟疯子面对这阵势仍然没有惧色，似乎并不觉得这几个小年轻的有什么本事，而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郑辉他们几个刚围过来，他就猛地挥出一刀，立刻郑辉的一个兄弟就捂着肩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在人群的冲撞中栽倒在地。
　　见了血的孟疯子好像也兴奋了起来，居然示意身旁几个人用不着担心，看那架势是想一个人摆平郑辉这几个人……


第1259章 更中立的人
　　孟疯子在他所带领的这帮混混中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和作用，刚才遭到郑辉他们迎头痛击而有些乱了阵脚的长乐街混混们，在看见孟疯子亲自上阵并且毫无惧色地面对面对抗郑辉几个人后也渐渐稳住了神，重新与郑辉的一众手下拼在了一起。
　　一上来自己身边的一个兄弟就被砍伤，郑辉或许直到此刻才算真切领教了孟疯子的本事，见对方这群人在孟疯子的带动下涨了不少气势，郑辉当然很清楚孟疯子作为长乐街混混们的精神领袖和头号猛将，今天这场仗要想赢下那就必须从他这儿开刀，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以孟疯子为目标的，所以他在瞧了孟疯子一眼后随即就挥手带人围了上去。
　　早就准备好了的孟疯子此时也立刻沉着应战，手里那把砍刀挥得虎虎生风，每一下好像都有要把人给拦腰斩断的劲头，一时间让郑辉几个人根本没法轻易近身，在又一番周旋后，郑辉另外一个兄弟腿上也挨了孟疯子一刀蹲在地上没法起身了。
　　没一会儿工夫，自己就有两个死党被孟疯子砍伤，这可让郑辉气恼不已，眼看着各自手下正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自知今天绝对不能后退的他在剩下那两个兄弟已经有些怯战之时却又一次冲上前，手里那根钢管也照孟疯子的脑袋猛砸下去，而令我心里一惊是，可能郑辉这下的力道也不小，一向勇猛的孟疯子居然都只是迅速向后退步躲开，而且因为脚步稍显稳还差点儿滑了个趔趄。
　　在孟疯子惊魂未定之时，才勉强站住的郑辉就再次袭来，与此同时郑辉另外两个死党也一左一右上前协助郑辉，每个人好像都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在孟疯子手里的砍刀和郑辉紧握的钢管相撞击迸发出火星的时候，郑辉右侧那个兄弟抓住漏洞用短棍一下就敲在了孟疯子的左肋处，疼得孟疯子发出了有些浑浊的咆哮声。
　　不过，孟疯子虽然挨了这一下，但却还是马上就用左臂将短棍紧紧夹住，使劲儿挣着身子试图靠力气让短棍撒手，右手则继续挥刀抵挡郑辉和另一个兄弟的进攻，那股以一敌多却毫无示弱的气魄还真是让我感到敬佩，毕竟他面对的可是几个比自己小了一轮还多的棒小伙子，而且这几个人在年轻人里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都能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足以让旁人咂舌不已了。
　　“老疯子还是到岁数了，不服老不行啊！”这时我身后的老豹闷声道：“虽说他这个岁数的人耐力比年轻人好点儿，可郑辉他们几个摆明是要一口气尽快地解决他不会跟他拖时间，这么一来他可就悬了！”
　　听到这话我紧紧盯住还在缠斗的孟疯子和郑辉几个人，实际情况似乎也与老豹说的有些吻合，在郑辉他们几个玩了命的联手下，一开始就占了上风的孟疯子现在顶多只能算是支撑了个平手，尽管他那把砍刀仍然闪着寒光不断出击却再也没有对郑辉几个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反倒是郑辉几次用钢管抡中了他的后背和大腿，并且三个人对孟疯子的包围也越来越紧眼看都把他给夹在当中了，要不是期间郑辉回身打退了几个上前支援的长乐街混混，孟疯子还真可能就要顶不住了。
　　但可惜的是，此时周围已经有更多长乐街的混混发现了孟疯子陷入苦战，开始陆续前来帮忙解围，尽管郑辉的手下奋力阻拦，却还是不断有人对郑辉他们几个继续攻击，而孟疯子也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了些许的喘息，看样子郑辉想速战速决的计划可能是要泡汤了。
　　此时，趁着郑辉又去对付自己的手下，攒足了一口气的孟疯子在被郑辉的一个兄弟躲过自己砍出的一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按刚刚挥刀的轨迹往回一收，木质刀柄则正好顶到了郑辉那个兄弟的面门上，顿时郑辉的这个兄弟就血流满面，随即他便捂着脸发出了惨叫，这一下让刚转过来的郑辉都有些惊呆了，孟疯子果然要比他想象中难对付的多。
　　虽然眼下胜负还很难判断，可我却已经在心里为郑辉捏了把汗，我不光是怕他会敌不过孟疯子而有危险，更是担心他对老孟家的牵制力和威慑力会因此而削弱许多，毕竟如果他今天被打败，那作为手下败将的他以后在长乐街办事儿还哪有底气，而最为重要的是，我已经发现在外面打斗的时候，一脸醉意的田军尽管表面上还迷迷糊糊，可他那双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外面的打斗一直一言不发，心里却好像是在估算着什么。
　　在长乐街拆迁这件事儿上，我以中立自居，可实际上最为中立的却又正是跟此事关系最为紧密的田军，已经基本确定自己和自己的老板不会亏本后，想必他肯定是在琢磨接下来该如何能让之后获得的利益最大化，要达到这个目的那合作伙伴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本来让孟露她妈和郑辉给自己帮忙不过就是一个口头的协定，谁也保不准当情况发生变化时，田军这家伙为了自身利益考虑会不会变卦，与其说他是制造机会给郑辉去跟孟疯子交手，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在检验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实力，也许今天这场架的结果不会百分百左右他之后的选择，但却肯定有着很大的影响，最起码会让他对于自己的选择重新审视，所以在外面两方打得热火朝天之时，我完全没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到底希望今天谁赢，因为始终谁赢谁输对他都不重要，谁能帮他多赚钱才重要。
　　而我当然不希望看见初露锋芒的郑辉这么快就遭受打击，所以在眼看孟疯子可能要准备反扑之时，我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毕竟这种破坏规矩的事儿现在也只有我去做比较合适，而找老穆自然是驱散这场的最佳人选。
　　“大侄儿，你干啥啊这是？”见我准备打电话田军这才终于开了口问我道，我则佯装不在意地说：“打电话报警呗，他们打成这样啥时候能是个头，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憋着吧！”
　　“这……不太好吧？”田军怔了下随即就说道：“这毕竟是他们两家的事儿，你要是插手算咋回事儿，而且现在他们两伙儿人在西区的事儿上面也不一定马上会管，我看还是等等吧……”
　　“那可说不准，我可以找我的关系，我这是为自己解围呢！”我理直气壮地说着，显出一副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的架势，这让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田军也无可奈何又不好劝阻，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打电话给了老穆。
　　可就在我通过电话告知老穆这边儿发生的事情并且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时，外面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已经摆脱纠缠的孟疯子手起刀落，砍刀正中郑辉身边最后一个兄弟的肩胛处，谁也不知道这一刀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砍下去了老深刀直接定在了郑辉那个兄弟的肩膀上，就连孟疯子自己都没能立马将刀拔出来。
　　“辉子！”在孟疯子臂膀用力往回拔刀时，郑辉的那个兄弟声嘶力竭地喊了声，随即用另一只手死命抓住孟疯子握刀的手臂不放，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之时却也给刚被孟疯子砍伤的郑辉提供了一个机会。
　　见孟疯子一时没法脱身，自己的兄弟也被伤成这样，头上流着血身上的衣服也划破露着几条血口的郑辉神情变得狰狞起来，那个我们眼中的实在人此刻却跟凶兽无疑，在发狂地撞开两个长乐街的混子后扬起仍然拿着手里都已经有些弯曲的钢管又一次朝孟疯子的头顶砸去。
　　孟疯子可能也是因为打得十分疲惫脑子有些短路，直到郑辉冲过来时他还一心要把刀夺回来，等钢管砸向他时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出于对自己下意识的保护他终于不再对自己的那把砍刀继续执着，慌忙把手臂挣脱出来，向旁边闪手也上举要护住头顶。
　　可到底还是有些晚了，郑辉的钢管虽然没有实打实地砸在他头顶，却也击中了他的前额并且顺着他的脸就划了下来，等几个手下赶过来挡住郑辉时，头上脸上全是血的孟疯子已经跺着脚地嘶吼了起来，在夜幕的灯光下，他那张凶狠的脸此时也罕见地露出了惶恐，此前信心满满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郑辉这样的晚辈伤成这样，而长乐街那些混混也在他受到如此打击后彻底乱了起来，因为谁都不曾想过驰骋黑道二十多年一向以好勇斗狠闻名的孟疯子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幕。
　　而此时，郑辉也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在被几个长乐街的混混围殴了几下后就被一众手下抢了回去，而亲眼看见了这一切的我在回过神来之后才怔怔地对电话里说：“穆叔，你不用着急了，到时候过来处理下后续就行了，我他妈都懵了……”


第1260章 郑辉扬名
　　被郑辉破了相的孟疯子现在也伤得不轻，作为这帮长乐街混混的领袖，他一出事儿这帮人也就彻底无心恋战了，虽然孟疯子无比的不甘心，但几个人已经架起他就往车上抬，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车子一发动就冲出人群上了马路疾驰而去，剩下那帮人也是上车的上车，来不及的就直接撒腿跑，彻底溃逃开来。
　　郑辉这边儿，一部分人去追击逃跑的那些长乐街混混了，其余人则开始从地上扶起受了伤的同伴，这一仗他们虽然是艰难取胜，但自己的损伤也不小，郑辉那几个人更是都被孟疯子伤得不轻，尤其是郑辉最后的那个兄弟，直到被人架走的时候那把砍刀竟仍然插在他的肩上，看着就让人揪心。
　　“小辉，干得漂亮，老疯子都让你给打跑了，牛逼！”这时田军推门而出嘴里大声喊着，那兴奋的模样就好像是他打了胜仗一般，我见状不禁撇了撇嘴但也同样带人走了出去。
　　来到郑辉近前时，听田军正在对他说：“小辉啊，你们先走吧，别的事儿咱有空再唠，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我给你殿后！”
　　郑辉这时正无力地靠在路边的一颗柳树旁气喘吁吁着，对田军的话也没有答言，两眼直视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连树上的虫子都爬到脸上了也好像没有感觉一般，看着他这幅模样我不禁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向他表示下祝贺。
　　对于郑辉今天的孤注一掷我其实是有些不解的，原本他大可不必这么快就跟孟疯子大打出手，以孟疯子在西区黑道的地位和影响力，今天郑辉他只要不是惨败，不管最后怎么样他都会借此而名声大震，毕竟对于西区这些道上的人来说，都不用说打败孟疯子和老孟家，只要敢跟他们打那就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就连我此前都抱着类似的想法，可以说郑辉今天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今晚过后或许他就将堂堂正正地登上自己人生的巅峰，原来炮灰也是能造就奇迹的啊。
　　“辉哥，你咋地了啊？”我正想着忽听见郑辉的手下惊呼起来，我闻声也赶忙看去，发现郑辉已经顺着树干瘫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的肚子也有血在向往冒出，几个手下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在郑辉的腹部赫然有一条不算短的刀口，应该是之前打斗中造成的，鲜血横流的伤口周围肉也在向外翻着，看着是那么的惊心怵目，而他似乎也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快把你们辉哥送走，都他妈别傻愣着了！”田军急声吩咐道，他似乎同样没想到郑辉居然也伤成了这样，这无疑让决定继续和郑辉合作的他也有几分担忧，万一郑辉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再找一个这样的合作伙伴可没那么容易了。
　　在郑辉被抬走参与这场群殴的人也走光后，老穆才终于带人露了面，他已经从我这儿把情况基本了解清楚了，所以再让手下对饭店的服务员和客人进行询问时就把我叫到了无人之处，压低声音询问道：“今天事儿闹得大不大啊，孟疯子那儿是什么情况？”
　　“哈哈，你是没看见，孟疯子让郑辉给干破相了，从脑门到鼻子直接一条线下来，估计他以后再出门都得戴面具了！”我解气地说道，老穆听后也愣了下随后才问：“那郑辉呢，他这下可出名了吧？”
　　我点头表示赞同但也不免担心的说：“不过，看那样郑辉也伤得不轻，身上挨了几刀，肚子上那么长一道口子，我都怕他肠子淌出来了……”
　　“真他妈能折腾！”老穆脸色一沉，虽然在打斗中受伤的都是些混混，可他还是对于这种扰乱治安的行为感觉厌恶，我相信要不是老孟家和郑辉都提前跟上面打过招呼，他肯定也不会这么坐视不理的，只可惜他现在也已经对现实做出了很多妥协，我也说不清他这到底叫改变还是堕落，但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
　　因为这场仗是在长乐街以外发生的，表面看着跟现在上头重点关注的长乐街拆迁像是没有什么联系，所以老穆也只能把这起事件当众一般地聚众斗殴来处理，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却又包含着不知道多少的玄机与黑幕，而身处其中的我似乎也看惯了此类的事情，只当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而已。
　　不过，最后老穆还是十分郑重地警告了我，在郑辉和老孟家这场冲突后局面势必会发生变动，而我们向西街绝对不允许跟着瞎搀和，哪怕这事儿本身跟我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谁也不敢确定这事儿到了最后会有谁来背黑锅，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
　　转过天当我去看受了伤的郑辉时，他带人与老孟家大打出手并且重创孟疯子的事迹已经传遍了西区，还有不少人此时都还在诧异之中，闹不清这个叫郑辉的是什么来路，竟然能让西区的“名人”孟疯子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郑辉从这一件事儿上获得的名望要比之前他全部作为加一起还要多得多，某种程度上他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小峰和耗子这样的同辈人。
　　至于老孟家那边儿自然就显得要狼狈许多，尽管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击溃老孟家，但孟疯子这次的挫败绝对会对老孟家和长乐街都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时候，至少那些还指望靠他们出头的拆迁商户会感到沮丧和慌乱，毕竟败给别人还好说，可偏偏打伤孟疯子的人就是做拆迁动员的，这有多不利无需明说就谁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
　　由于是打架受的伤不太方便去正规医院，所以郑辉只是在私人诊所对伤口进行了缝合后就回到解放路养伤了，他那些兄弟除了几个受伤特殊严重的之外也无一例外都是如此，所以虽然郑辉他们出了个天大的风头可也确实伤到了些元气，而当我去了解放路郑辉的住处看望他时，郑辉仍然处于昏睡状态，看上去连下地都需要些时日，我基本可以确定短时间内长乐街那边儿他是去不上了。
　　听说我来了，小华还特意跟我见了面，她已经安排了专人照顾郑辉，看上去对于郑辉也很担心，只不过她对郑辉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更像是共同进退的兄弟情义，哪怕郑辉已经是她的未来丈夫了。
　　“小华姐，听说你跟我辉哥要结婚了，啥时候办别忘通知我一声啊。”我笑着寒暄道，对此小华倒也挺自然只是耸耸肩说：“辉子跟你说这事儿了袄？没办法，咱家老头逼事儿太多，好像我不嫁男人就给他丢人似的，反正我跟辉子也没说的，结就结吧，大不了等老头嘎嘣了咱俩再离呗！”
　　“呵呵，是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完这话的心情只能点头道，想了想才提及整事儿问：“小华姐，辉哥现在这样了，那田叔的活儿是不是就得你接手了？”
　　“我刚才也想这事儿来的，按理说我去办也没啥问题，可你不知道咱家老头那人，他特意嘱咐我不想让我亲自参与外面这些事儿，所以啊长乐街的活儿我还真得再细合计一下，要不我把这活儿转给你们一起做得了……”小华面露难色地说道，看上去也不像是托辞，而她爸不让直接参与那些事儿当然有让她避嫌从而起到保护作用的意思在里面，这些上层人物似乎做事儿都喜欢尽量滴水不漏。
　　虽然她也提议我们向西街一起参与进去，可为了继续佯装中立且有老穆的警告，在事情未明之时我也只能婉拒了下来，但郑辉几个人都受了伤，小华又不便出头，一时间这倒也成了个难题，而我心里此时隐隐也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
　　可事情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劝劝小华的时候，田军与孟露她妈竟然一同前来探望郑辉，看见他俩相谈甚欢地走进来，我就已经预感到了情况的变化。
　　果不其然，在对郑辉表示关心一番后，田军就开门见山地对小华说：“小华妹子，小辉他几个受了伤谁心里都不舒服，可是你也别怪哥哥我不通人情，毕竟买卖不是我的，咱家老板逼得紧啊，拆迁协议的事儿不能停下来，你说说下面谁去办这事儿啊？”
　　小华也不糊涂，早就看出了田军和孟露她妈此行的目的便微微一笑反问道：“田哥，这活儿是你的，那你说该咋办？”
　　“我刚才跟玉梅姐商量了下，在小辉没好之前，我想能不能让玉梅姐替他出头，你的人就当是借的，派几个可靠的人跟着不会有问题，至于钱方面我想玉梅姐是不会小气的，你看行不？”田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清楚此时如果退出只能是人财两空的小华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
　　世上总有人在玩了命的努力拼搏，而到头来因为他真正得到大好处的却是别人，看着床上昏睡的郑辉我心里叹息道，到底是谁赢了，我好像也说不清了……


第1261章 小峰的训斥
　　离开郑辉那儿回去的这一路上，我心里就别提有多不痛快了，出于现实考虑小华到底还是答应了田军的提议，将一部分手下以“借用”的名义派给孟露她妈帮忙，尽管也派了几个他们那边儿的骨干分子跟随，可实际上田军的这桩买卖已经全权交给孟露她妈来打理，除了出人手和最后分钱外，小华、郑辉他们都可能不会再深入参与了，这也就是说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详细及时地掌握老孟家内斗情况的渠道。
　　这样的局面，或许在我发现自己对郑辉已经失去了“控制”之后就应该有所预料，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提前，以至于长乐街拆迁的事情刚有进展就发生了这种状况，如果郑辉还能像以往那样对我言听计从、如果郑辉不是这么急着非要证明自己不可，或许事情就不会是这般状况了……
　　但这些也都只能是我事后懊恼的假设了，我这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到头来却算不到人心，正是变化多端难以捉摸的人让本以为可以掌握局面的我最终还却是被完全地踢出局，只剩下当旁观者的份儿了。
　　晚上，正坐在饭店里懊恼地想着这些事儿之时，这些日子一直几乎没什么动静的小峰却忽然登了门，在我打过招呼请他坐下后，就听他用调侃地语气向我埋怨道：“小意，听说你前些天联系了一个大买卖，那么大一块肉也不说想着你峰叔点儿，是不是有点儿不够意思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立马愣了下，起初还真以为他是对长乐街拆迁的活儿也感兴趣，但很快我就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些异样，似乎他说这话不过就是在跟我打趣而已，这反倒让我还有点儿纳闷了，莫非他上根本就没把这次机会当回事儿，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图名不图利了呢？
　　不过，既然他来找我而且又提起了这事儿，我倒是冒出一个念头于是便试探地说：“峰叔，你不会是挑我理了吧？要不这么地，我去说说，这事儿也算你一份，咋样？”
　　我是打算借机怂恿他一下，倘若他一旦表现出对此事的兴趣那我大可以去找田军，然后将小峰也安排进去，不管出于情面还是利益考虑我想田军都不太可能会拒绝，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重新在暗中密切关注孟露她妈的动向了，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孟露当时曾向我提出过的什么要求了。
　　可是，在我听这么说之后小峰竟然不假思索地摆摆手道：“你可拉倒吧袄，这个热闹我他妈不凑！我今天顺路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老孟家现在刚闹腾起来，一切跟他们有关的事儿我都不想搀和进去，所以才特意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省着你不知道啥时候又要在我身上打主意……”
　　得，看来这条路也被堵死了，亏我还想试探小峰的意思呢，可一开始我那点儿小心思就在他的诱导下全都暴露了出来，只是他态度如此坚决地不想跟现在老孟家的事儿有瓜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毕竟这件事儿上郑辉和耗子都直接或间接参与了进去，看着人家借这个机会或是扬名或是得利，他真就能这么沉得住气？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小峰仿佛也猜出了我此时心中的所想，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这么瞅我干啥，我说的是心里话，要不然我为啥还要过来跟你当面说明白呢？你峰叔我这人虽然胃口大，可也不是啥东西都吃，再说，现在都已经有那么多张嘴吃这口肉了，我可不想去捡剩儿！”
　　“这样你不会不甘心吗？”我忍不住问道，可小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小意，我看不甘心的人是你才对吧，在里面忙活了一大圈，到头来却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换谁心里也都不会平衡的……”
　　他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正道出我了此时内心恼火的真正原因，我的确是不甘心、不平衡，我可是要做那双幕后黑手的，绝不是为那几个钱就能让人打发滚蛋了，对我来说这不仅是挫折更是侮辱。
　　既然小峰把我看得这么透，我索性也没隐瞒便沉声应道：“对啊，我就是不甘心，可我这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对付老孟家，他们对我对峰叔你可都是不小的威胁，不抓住这个机会怎么能行呢！”
　　“算了吧你！”小峰一挥手神情竟还露出了几分严厉和不满，在我愣神看向他之际他冷眼盯着我道：“也说不准是从啥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你有点儿变狂了！虽然你表面上好像还是那么大大咧咧，跟咱们这些人也是能客气就客气，可我是一点点看你长起来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心里狂到什么程度了吗？还对付老孟家，就凭你那点儿能耐你他妈够这格吗？这种话连你爸都不敢随便说，更何况你个小毛孩子了，真以为咱们大人都是傻逼袄，一次、两次因为没把你当回事儿在你手上吃了点儿亏行，谁还能总让你一直那么耍下去吗？你醒醒吧，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再说话，你是有了不少长进，可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峰劈头盖脸这一顿数落给我弄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我还真没怎么见到他对我这样过，他的话语就好像火焰一般灼烧着我的脸颊，因为虽然他这番话有些过于不留情面了，可我心里竟然还觉得他说的好像还真有些道理，尽管我不是太愿意接受和承认。
　　但事实就是事实，这些事儿就算他不说，或许我早晚也还是要面对的，只是怕到那时候一切就晚了，他今天的这顿呵斥倒像是一盆冷水很及时地浇灭了我这段时间以来燃起的那股躁动的心火，我似乎真有些狂妄过头了，居然很不切实际地考虑起下面要怎么去对付老孟家了，并且还为错失机会而焦躁烦恼，难道我真的像小峰所说因为狂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稍微冷静下来想想，之所以小峰今天当面对我进行这番呵斥和警醒，必定是察觉或预感到了某种异样，毕竟要说起来他与我所处的立场和状况几乎也差不多，我们都有共同的潜在敌人老孟家，也有同一个生存的希望我老爸，而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上蹿下跳且有愈演愈烈趋势也不免让他有些不安，相比起来他确实要比我沉着老道了不知道多少倍，自我感觉良好的我反而还成了他的一个隐患。
　　“小意，你也认识我好几年了，我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说过你，你心里不乐意也好烦我也罢，可我都必须得给你提个醒了，这世上没有人做事是一点痕迹也不露的，说的多做的多那错误和漏洞也就多，尤其是咱们这些人，往往一犯错就是要命了！现在真正算相依为命的其实是咱爷俩，我想你应该不是那种不要命的人吧，反正我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挺金贵！”见我面露愧色小峰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他现在也清楚，不管他愿不愿意，眼下这种局势为了得意生存他同样也只能跟我这个毛头小子互相照应。
　　在缺少老爸的警示和鞭策后变得有些狂妄自大的我今天终于有个人来个当头棒喝了，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我终于低下了最近一直高昂地头低声道：“峰叔，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好话，我确实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可是，你能教教我下面我该怎么做吗？”
　　“到底该咋办，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小峰叹了口气道，听上去也并不像是在找托辞，沉声了一阵儿后他才开口道：“往后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借着打伤孟疯子郑辉肯定是把名打响了，而那个小华也能借着他的名和这次拆迁赚些钱，胡玉梅那娘们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就能翻身重新和孟疯子平起平坐，至于那个姓田的，本来除了挣钱之外就没他啥事儿倒也不用管，开始小敏那边儿我有点儿担心，但把你剔出去之后我估计她也不会闹出太动静了，这么想想，所有人各取所得还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呢！”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也跟你一样，真啥都不参合啥都不管，眼巴巴看着就行了？”我有些不屑地问道，心里已然形成的狂妄好像一时也难以彻底消除。
　　不过小峰也没在意反倒点点头说：“对，就跟我似的，一副窝囊样，那些事儿咱没实力去扯，那就静悄悄地看着、等着什么都不做，这样也挺好的！”
　　以不变应万变，这似乎便是小峰眼下想到的方法，而在现如今纷繁复杂且危机四伏的西区黑道世界里，他这种看似有些怂的办法却好像还真是最适合的做法，而我最初不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吗，只不过后来却被一些东西给慢慢改变了，以至于到了迷失自我和盲目乐观的程度。
　　“我知道了，峰叔，谢谢……”好半天我才开口，小峰也露出了如释重负地神情，看来其实最令他担忧的果然恰恰是我这个“盟友”。


第1262章 孟露失约
　　想想还真挺可笑，一直以来我在心里都以独力对抗老孟家的“英雄”自居，可到头来却还成为了让小峰这个盟友感到不安的隐患，还好他为避免我可能搞出乱子贻害到他自身毫不留情地把我训斥了一番，这倒是让我也清醒了不少，最起码不再像之前那么过于自以为是了，看来人认清自己果然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迟早会因此而自己毁了自己。
　　只不过，认清自己的位置这种事儿说说容易，如果仔细去琢磨还真没那么简单，毕竟让一个自认为无所不能的人要打心里接受自己其实在很多时候一无是处绝对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而我现在就正处于这个过程之中。
　　虽然我也很想效仿小峰那般真真正正地置身周遭那些变动之外，可心里却还是难免习惯性地在意那些事儿，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我往那上面勾，想不去打听和琢磨都难，并且想在其中寻找机会的心思也一直没法断掉，似乎仍然妄想着可以通过我的努力打击甚至让老孟家灭亡，不知道如果小峰知晓我现在的心思，会不会觉得自己那番话在我这儿全都是放屁了。
　　不过，听人劝吃饱饭，既然小峰和之前老穆都不同程度地叮嘱过我不要轻举妄动，那我还是要尊重这两个“同伴儿”的意愿，极力抑制住心中那份躁动，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做个局外人，这样或许对大家都有好处。
　　在这种状态下，我也终于得空可以想想自己的私事儿了，首先令我记挂的自然是名义上分了手的婉汀，从答应孟露条件跟她分手后也有些日子了，眼看学生就要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婉汀最近怎么样，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抽身离去又会不会对她造成了什么伤害。
　　可是我虽然觉得现在婉汀的电话应该能打通了，可想想一直以来我对她的那些行为，一时竟然还真没有勇气就这么去找她，为难之际我竟鬼使神差地给孟露打去了电话，希望能从她这个婉汀在学校的“保护人”那里间接打听到一些情况。
　　打去电话时孟露正在学校上课，不过她在学校里倒也无所顾忌，只听电话里她跟老师随便地招呼了一声就走出教室来到走廊，随后有些不耐烦地问：“咋了，打电话干啥，我正学习呢！”
　　“别整事儿行不，你学哪门子习啊，你不是大姐大嘛！”我调侃道，在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便询问我道：“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那你就直说，绕弯子没意思！”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想跟你打听下，婉汀最近在学校咋样了……”我有点儿不自然地说，孟露一听立马发出轻蔑地哼声道：“想你那个小对象了袄，还挺放不下的呢，我还合计这些天你不得再找一个，这么专情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听她话里有话明显有提及旧事的意味，为了避免尴尬和胡思乱想我只好说：“算了，我就是闲着没事儿给你打电话扯扯蛋，顺便打听下她咋样，那就先这样吧，我挂了袄……”
　　“别介啊，我都从教室出来了，反正你电话打都打了，不然就再唠十块钱的。”孟露竟然还起了聊意，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就听她边走边说道：“不对啊，我还合计你是要打听我咱家那片动迁的事儿呢，你咋连问都不问一下呢？”
　　“没兴趣！”我沉声道，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跟我提这事儿，更何况现在说它的还是同样有着不浅关系的孟露，而且我似乎从她的话里察觉到了些许试探的意思，应该是对我在被踢出局后却如此沉稳而感到疑惑。
　　“你可真有意思，之前跟着那么折腾，不说有啥企图鬼才信呢，现在你又说没兴趣，这可能吗？”孟露不相信地继续问，我闻听只能佯装坚决地说：“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反正钱给完我事儿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打听那些干啥，你妈她不也希望这样嘛！”
　　“哈哈，看来你还是心里不痛快啊！活该，谁让你老拿我说事儿，弄得我妈真以为你是对我有意思呢，要不是我说你和你对象是被我逼的假分手，这事儿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孟露耿耿于怀地说着，而我此时也立刻意识到，孟露她妈或许正是在孟露道出“实情”后才对我产生了更多的防备，终究人家俩人是亲母女，很多话很容易就会说开，我这个外人兼敌人的那些伎俩到时自然也就会被识破了。
　　难怪老穆和小峰都对我不放心，我这些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其实却都有着极大的破绽之处，这自然跟我过于自信和考虑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有关系，这对我又一次造成了打击和警醒作用，下次要再玩离间计的时候还真要先想想实施对象之间的关系了。
　　“喂，你咋不说话了？”正在沉思的我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孟露忍不住唤道，我这才回过神来，就听她继续说：“对啦，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过来一趟呗，我有点事儿没合计明白，想跟你研究研究。”
　　“啥事儿啊，电话里不能说袄？”我奇怪地问，不知道这丫头又要干嘛，她却压低声音道：“这事儿电话里不太方便，还是见面再说吧，跟你对象有关系哦，不来可别后悔，真出啥事儿到时候不要赖我没提醒你！”
　　听她这般神神秘秘而且还是关于婉汀的，我最后也只好答应了下来，跟她说好还在他们学校外面那家冷饮店见面后我就挂断了电话，在又思索了一番后便叫上胡俊跟我一起离开了向西街。
　　我到了那家冷饮店后孟露还没在，跟店老板打听了下，却得知她还没来，我不禁心里抱怨这丫头太不靠谱，可为了弄清楚她要干嘛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她，等待的过程中还偷偷观察了胡俊一会儿，因为我发现他这两天好像有些变化，整个人气质上好像开朗了不少，动不动就握着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发短信，凭我的经验判断这小子很可能是谈恋爱了，这倒让我感到惊讶和好笑，所以对此相当关心，以至于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正打听着究竟是什么女孩儿会跟他搞对象，外面门一开几个男生就走了进来，转头看去我认出这几个都是平日在学校外面闲逛的长乐街小痞子，正是之前孟露来这上学时带来对付我的人马，不过由于现在的停战阶段我倒也没有在意，还瞧了几个小子两眼等着他们跟我打招呼。
　　这几个小子进来后也都看见了我胡俊，然后便四下寻摸了一圈好像是在找人，寻找未果后其中一个小子就走过来冲我问道：“苑意，孟露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在一块吗，还是让咱们过来找她，人呢？”
　　“啥？”听到这话我就是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我也没看见她啊，不知道！”
　　“是吗？”那小子狐疑地看着我似乎还不太相信我的回答，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我跟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是怎么都没法改变了，试想一下谁又能这么轻易相信敌人呢。
　　但我确实没看见孟露，也不想跟他们多废话，所以就把头转回去继续和胡俊闲聊，只想等孟露来了再说，可那几个小子却一直在盯着我，弄得好像我把孟露藏了起来或者是知道她在哪儿故意不说似的，对这种刻板印象所造成的心理我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也有些起疑了，这都过去好久了孟露竟然还没来，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眼瞧着那几个小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为了避免误会我只好赶紧掏出电话给孟露打去，可她的电话竟然已经关机了。
　　不会是个圈套吧？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印象，可好像没有理由啊，孟露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对付我，这根本就说不通，而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几个小子却都已经按捺不住，一并上前把还在坐着的我和胡俊围住，态度也变得十分不友好起来。
　　“啥意思啊？我说了，我没见着她，你们跟我瞪眼睛也没用！”我沉声道，既对这几个小子的态度不满也为孟露的迟迟不露面感到疑虑，但完全想不到她要再跟我翻脸的理由。
　　“少废话，孟露哪儿去了快点儿说！”一个小子怒道还重重拍了下桌子，而预感到情况不对的我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带着微笑缓缓起身看着这几个小子，而对面的胡俊也跟我一起站了起来。
　　“别激动，吵吵把火的干啥，有事儿不会好好说嘛！”我笑道，然后冷不丁挥出拳头打在了面前那小子的脸颊上，随即就跟胡俊撞开另外几个人向门外冲去。
　　这种时候，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先远离这是非之地才好，这帮长乐街的小痞子是不会给我机会听我的解释的，就算听了估计也不会信，心里想着我和胡俊已经夺门而出，但外面并没有我设想中的埋伏……


第1263章 停战协议的终止
　　因为门外没人堵截，我和胡俊的逃脱自然也容易了许多，可是这也让我心里开始没底起来，如果说这不是孟露故意设计的圈套，那她约我出来见面为什么却又不出现，而且跟她一起的人也不知道她哪儿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笼罩在我心头，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不过，现在也不容我细想这些，之前那几个小子已经紧随我们之后追了出来，其中一个还跑向学校的方向去叫人，而我和胡俊也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撒腿疯跑，直奔着附近的小市场而去，那里现在是郑辉手下的势力范围，也是眼下能给我们提供安全庇护的最近所在。
　　此时，天空已经下起了雨，我俩冒着雨在小市场那肮脏泥泞的地面上全然不顾路两旁那些摊贩的诧异注视只是不停跑着，刚好碰上徐林那伙儿里的几个小痞子出来买东西，一见我俩如此慌慌张张地跑着像是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们几个便都举着伞迎了过来。
　　“太子，俊哥，咋地了，你俩跑啥啊？”一个小痞子奇怪地问，毕竟现在还是停战时期，这一带又在他们的势力范围，我和胡俊这个样子确实会让他们感到诧异。
　　不过还没等我喘匀气解释什么，这几个人就朝我们身后观瞧了过去，而我也听见后面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会少，回头一看果然是孟露手下那帮长乐街的小痞子追赶了上来，而且已经从之前那几个人变成了十多个人。
　　看见他们后，那几个徐林的兄弟也意识到了这些人正是来追我和胡俊的，所以他们虽然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却还是纷纷上前拦住了对面那伙儿人的去路，本就不太宽敞的小市场也因为他们两帮人相对而造成了堵塞，而且当发现对面的人比自己这边儿多一些后，一个小子还转身朝不远处的一家游戏厅跑去。
　　两帮人一边儿是为了追问我一边儿是为了护住我，自然而然就再次针锋相对上了，就在他们互相叫骂和推搡的时候，从不远处那家游戏厅又风风火火冲出了十来个人，打头的正是徐林。
　　带人过来之后，见一片混乱的局面，徐林把眼睛一瞪冲人群怒喝道：“都他妈干啥呢，闲的没逼事儿干了是不！”
　　他这一嗓子多少还管了些用，他那些兄弟渐渐都退了回来，但嘴上仍然还是骂骂咧咧着，徐林这才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低声询问道：“咋整的啊，太子哥，他们不都是姓孟那丫头那边儿的么，这是又要开干了？”
　　“别提了！”我摆摆手，对发生的事情既无奈又疑惑，一时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能以误会来作为解释。
　　徐林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小误会能搞成这个样子，但是也没有多问，听见那些长乐街的小痞子又开始对我吼叫后，徐林撇了撇嘴，分开众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番对面的来人才开口道：“你们是啥意思啊，刚消停了几天又要找茬干仗是不？后头那几个，说你们呢，昨天在游戏厅你几个还跟我唠嗑要烟抽呢，这才一天刚过就又要动手了袄？”
　　“小林，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让苑意出来把事儿说明白了，要不然咱们这些哥们今天跟他没完！”领头一个长乐街的小痞子站出来答道，看样子因为这段停战期他们之间也有了几分熟识，虽说不能算是相处融洽但起码不像过去那么互相仇视，但这一切也许要在今天重返原样了，可令人懊恼的是根本还没人能说清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应，徐林明显变得有些不爽了，也懒得细问就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后说道：“啥叫他妈的跟我没关系，太子是我兄弟，你们想在咱们的地方动太子，这可能吗？趁我还没翻脸呢，赶紧都给我滚蛋，要不然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话音一落，徐林身后那帮小痞子也趁势叫嚣了起来，两方人积怨已久，短暂的停战协议根本没法改变太多东西，一旦出现一个导火索，那双方之间很容易就会再次爆炸，这可不是光靠克制就能解决的问题。
　　面对这种情况，追我的那些长乐街小痞子也没有轻易退让，领头的几个小子在互相瞧了瞧之后，其中一个就尽量保持冷静地对徐林说：“小林，这回的事儿可不小，不是你能管得起的，你还是让苑意跟咱们走一趟把事儿弄明白吧，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了！”徐林笑道，在思索了片刻后又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咱们两边儿最近都挺友好的，不能因为闹误会就又开打啊！那这事儿我就不插手了，有话好好说，对吧！”
　　说着徐林就把手伸了出去，做了个要跟握手的姿势脸上而且还挂着笑容，对面那些人出于想尽快抓住我不愿跟他们过多纠缠的考虑，领头那小子就上前两步准备过来跟徐林握手言和以便事情能顺利解决。
　　“今天的事儿别忘心里去，我也是有点儿激动，我这人你们可能不知道，遇见事儿了压不住火，不好意思啊！”徐林握住对方的手后解释道，那小子也只能摇头示意没关系，可与此同时我身旁的胡俊却莫名地紧锁起了眉头，然后冲我做了个要多加小心的眼神，就好像马上会发生什么一般。
　　这时就听徐林继续我那小子的手继续说：“还是你们度量大，不爱跟我这逼人一般见识……可是，我这心里的火咋好像要压不住了呢……”
　　“你说啥？”对面那小子愣了下一时没明白徐林的话，直到他察觉徐林眼神不对才想要把手挣脱出来，可却为时已晚，徐林这家伙已经把另一只拳头抡了出去，一下就打在了这小子的眼眶上，打得他呜嗷一嗓子马上就被打懵在那儿了。
　　“跟我装逼，让你滚蛋不滚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给脸不要脸，操尼玛的！”徐林破口大骂着对那小子又是一顿拳头伺候，下手别提有多狠了，而这时其他长乐街的小痞子才回过神来，正要一拥而上便被徐林的那些兄弟给挡了回去，转眼间双方便在小市场里大打出手起来。
　　“这个徐林啊！”我不禁冲胡俊抱怨了一声，对徐林这一向好勇斗狠还爱逞强的性格实在没有办法，而且他毕竟是为了帮我解围，我还真没法过多的去责怪他什么，只好看着徐林带人对那些长乐街的小痞子拳脚相加。
　　也许是本来就不太愿意停战的徐林憋了太久，在得到今天这个机会后，他打得也是格外起劲儿，而他那些兄弟大部分好像也都跟他差不多，动起手来一个赛一个的狠，这让本就不是主力部队的长乐街小痞子们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眼看着徐林他们越战越勇，这伙儿长乐街的小痞子终于有人开始往回逃跑，而且很快就产生了连锁效应，在意识到再不跑自己就要倒霉后，他们也就顾不上孟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别说是找我质问就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便全部逃走了。
　　看到他们逃跑后，徐林的那些兄弟有不少还要去追击，我赶忙对徐林高声阻拦道：“小林，别追了，让他们都回来！”徐林他对我的话自然不敢有异议，可我能喊住他一个却没法喊住所有人，还是有些小子因为兴奋过头又觉得不解气而追了下去，对此徐林也只能冲我不好意思地摊摊手。
　　“太子哥，还跟他们客气啥啊，早就该干他们一回了！”见我神情凝重徐林以为我是在为那些人的追打感到不满，所以他来到我近前后就为此开脱起来，“谁不知道现在姓孟那丫头她妈不行了，跟着她的那伙儿人里不少也都走了，现在他们的势力根本不算啥，竟然还想继续在咱们这片装逼，反正是他们今天先不守规矩的，正好借这机会就把他们彻底打跑得了！”
　　听到这话，我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他的意图，要说学校一带那点儿利益在成年混混眼里也许不算特别重要，可对于徐林他们来说却是最可观的一笔经济来源，之前的避战和停战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对学校一带的控制权，前一阵孟露家里发生变故孟露也因此失势，跟着她到这一带混迹的人也明显减少，只剩下了部分不入流的小痞子，徐林他们自然免不了会再冒出些想法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林这些人在看来似乎根本就不重要，反倒还给了他们一个既可以保护我又可以驱逐对手的机会，而且还能将此归咎于对方先破坏了停战协议，只是到现在为止包括我在内都还没有完全意识的这件事儿背后的巨大严重性，尤其是一心只想夺回势力范围的徐林他们。
　　当我准备就此离开回去再做打算之时，刚才去追击的那些人却都返了回来，而且一个个全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此时市场口方向好像也再次更加骚动起来……


第1264章 失踪之谜
　　面对同龄小痞子而且人数占优，徐林他们自然不费力就打跑了对手，可这次从跑回来那些人的神情上看，想必他们刚一追出去就碰上了更强大的对手，甚至他们连交手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怎么回来了啊？”徐林抓住一个小子高声问道，那人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那边儿又来人了，而且是帮老爷们，咱上哪儿能干过啊！”
　　“啥？”听到这话徐林就是一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种小混混之间的冲突怎么还会招来成年人参与，毕竟这种情况可是向来都很少发生的，除非是已经涉及到了某些特别严重的问题。
　　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徐林或许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可能真的很严重，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前方后，他面容发僵地看向我说：“太子哥，你到底干啥了啊，咋还能惹出这么大动静呢？”
　　“我都说了是误会！”我此时心里也有些发急，猜想这帮老混子应该是之前那些小痞子叫来的，并且差不多就是为了孟露的事儿，如此说来孟露莫非到现在还没找到，那她会去哪儿了呢，还真是十分诡异。
　　稳了稳心神后，我对徐林说道：“小林，辉哥这片的兄弟是不是都在家呢，你赶紧去把他们都找出来，别傻愣着了！”
　　“哦，好！”听到我的话后徐林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他现在也是相当紧张，并且有些怕自己会因此遭到郑辉他们的责怪，可事关个人安危他也没法再顾虑这些，最后只好一跺脚就也回去找人了。
　　趁着徐林去叫人，而后来的那些人还没闯进来之时，我也赶紧掏出手机给向西街那边儿的老豹打了电话，听说我出了状况，把老豹也吓得不轻，立马嘱咐我千万小心并表示马上就带人过来。
　　刚一放下电话，前方就已经有一伙儿人走进了小市场，来人中除了刚才那些长乐街的小痞子之外还有十来个二三十岁的成年混混，而为首的竟然就是平日跟在孟露她妈身边的强子，虽然那个大成没有一同前来，但强子亲自出面或许更加印证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万幸的是他们来人并不多，这当然与孟露她妈仍然处于弱势地位有关，刚刚有些起色的她现在能有人重新跟随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现象了，放在不长时间之前估计她连这些人都未必都找到，而且这些成年混混里似乎还有几个是小敏“借”给她的人。
　　在我小心谨慎观察他们的同时，徐林也把小市场里郑辉的手下们找了出来，同样也是十多个人，纸面实力上倒也不逊于对方，只不过由于双方现在毕竟是半合作关系，所以一见面倒也没有徐林他们这些小一辈的剑拔弩张，更何况在小市场里这些混混基本都不算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资历和辈分上来说也确实要敬强子几分。
　　“强子哥，你怎么来了啊，他们这帮小子干仗不至于的吧？”一个郑辉的手下也认识强子便很客气地问道，而强子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只是问身后一个小痞子：“露露是不是让他们给弄走了，你可把事儿说明白！”
　　“孟露说今天要跟苑意见面，完事儿让咱们再去找她一起回家，可咱们去了之后没看见孟露就看见苑意了，问他孟露在哪儿他也不说，还跑这儿来让小林那逼打咱们！”被问话的那个小痞子以自己的角度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徐林听后赶忙插言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没提这事儿，我还合计你们是要打太子呢，那我当然得帮忙了……”
　　“小林，闭嘴！”郑辉的一个手下呵斥道，然后走过来问我“太子，到底咋回事儿啊，事儿要是闹大了我真没法跟辉哥交代，你也知道这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咱们这些人可担不起责任……”
　　听说事关孟露可能失踪，相比起来这些成了年且也算有点儿资历的混子倒是要比徐林这种小痞子冷静和谨慎不少，这种浑水他们不想蹚也不敢蹚，我自然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可我也没想到这事儿会变成现在这样，看来能把问题搞明白的也只有孟露本人了，可她现在却毫无踪迹而且连她妈的人都没找到她，我似乎还很真有点儿有口莫辩的感觉。
　　为了不让包括徐林在内郑辉的这些手下为难，也为了在众人面前不显得怕事儿，我想了想便对他们劝慰道：“放心，就算真有事儿也不会牵连你们的，这本来就是个误会，我自己跟他们说明白！”
　　“太子，露露到底哪去了啊，可不带这么闹的！”强子此时已经直接冲我发问了，尽管面带微笑说话听着也挺客气，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怀疑，我也只能走出人群面带着强子和他身后一众大大小小的混混，神情十分严肃地说：“我也不知道孟露上哪儿去了，她约我过来见面儿，可我等了她半天也没看见她，最后他几个就来了，非说孟露让我弄走了，咋解释也不听，我也只能先走……”
　　“是这样啊？”强子撇了撇嘴就好像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而此时一个小痞子却高声道：“你他妈瞎编，明明是你约孟露出来的，咋还说是孟露约你见面呢，人肯定是你给弄走了，你不用抵赖！”
　　“我操尼玛，谁跟你说是我约的她，你再瞎逼呲呲信不信我削你！”听到这话我也火了起来，觉得这分明是在对我栽赃陷害，可哪知道那小子却十分肯定地说：“是孟露亲口说的，就是你约的她！”
　　“去尼玛的吧！”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可对方一口咬定是我主动约的孟露而且一时看上去还不像是在造谣，这让我在恼怒的同时心里的疑惑也更深了，孟露的去向和真正的原因现在已经成了一团迷，好像没人能百分百地解释清楚。
　　在听了一会儿我们之间的争辩后，强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打住，然后对我说道：“太子，你瞅现在，你们各说各的理我也分不出谁的话可信不可信，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走一趟，找玉梅姐把话说清楚，估计她能看出来你说的是真是假，实在不行还有大成呢，他也能帮你回忆一下！”
　　他明显是要把我带回去进行逼问的意思，想起上一次在饭店仓库里大成对我的折磨，胸口刀伤还没完全愈合的我到现在还会冒冷汗呢，这要是被他带回去再让大成一顿收拾，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屈打成招，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答应他这样“提议”。
　　“别合计了，咱走吧，还用我亲自‘请’你袄？”强子冷笑着问，好像已经准备硬来了，而此时身后郑辉的手下们也只能处于旁观状态不太能插上手，有两个人刚想劝解几句，强子马上眼睛一立冷声道：“这种事儿你们管之前最好先问问你们老大，要不然玉梅姐会怀疑你们也有份儿的！”
　　说着强子这家伙竟然径直向我走了过来，而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此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只希望老豹他们尽快过来搭救，要不然我还真得乖乖跟这家伙走了。
　　“你他妈碰我一下试试！”我大喝了一声，同时胡俊也迈步挡在了身前，毫无惧色地与强子对视着，摆出一副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架势。
　　“俊儿，你想好了，别啥事儿都搀和！”一个郑辉的手下提醒道，胡俊却头都没回一下，身材高大的他只是一步也不退地站在强子面前，加上强子这家伙本来个头也不高，一时间气势上竟也不输分毫。
　　“你个小伙子，长得溜光水滑人高马大的，可就是脑袋转不开个，这事儿是你能管得了的嘛，给我躲了！”强子狠声威胁道，还伸手要推开胡俊，可他哪会想到胡俊可不是善茬，见他态度恶劣胡俊也没客气，照做他的下巴就来了一拳头，竟然把强子打了个趔趄，捂着下巴直哼哼。
　　见胡俊为了保护我已经动了手，我又怎么能继续这么躲着，索性也豁出去了，在强子站住后刚抓住胡俊的手腕时，我马上窜上去抡圆了照他脸颊就是一记大耳帖子，打得我手掌都又疼又麻，就更别提他的脸了。
　　“操你妈，让你装逼，接着装啊！”我连连跳起挥拳相向，胡俊也抓着强子不松手用膝盖不断撞着他的小腹，而周围不管是哪一边儿的人此时都有些傻了眼，虽然知道我出名的混不吝，可如此无所顾忌地当众打一个老混子还是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一时间几乎都忘了阻拦和帮忙。
　　等他们反应过来要搭手时，一直没作声的徐林却领头和一帮人迎了上去，但他们也不敢再动手，只是嘴里大声喊着别介、冷静这类话不让对面的人过来，而本就伤势未愈的强子已经被我和胡俊打倒在地上，即便如此我俩也没停，直打得淤泥四溅，强子也大叫不已。
　　“谁他妈敢动太子！”此时人群外传来了老豹的吼声，紧接着陈浩然的骂声也响了起来……


第1265章 这事儿不好办了
　　虽然老豹他们同样也没搞清楚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介于我是打电话求助，一到就看见这儿已经乱成了一团，而我和胡俊也在对一个人大打出手，所以他们根本也来不及多做考虑，马上就或喝阻或推搡甚至是直接动手的向我这边儿而来。
　　好在强子这帮人原本也不是专门为了动手才来的，在见到我们向西街的人到场且来势汹汹后，他们倒是保持了很大程度上的克制，所以尽管在地上滚着的强子还在与我和胡俊继续纠缠，但其余大部分人却并没有真要大打出手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撕扯几下就退开了，毕竟弄清眼下孟露究竟在哪儿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此时老豹已经闯了进来，陈浩然和无赖团伙也紧随其后，我和胡俊却仍然还在用拳脚招呼着强子，因为强子这家伙的奋力反抗和拉拽，胡俊已经扑倒在他身上，而我也半跪在地上不断举拳朝他打去，由于上次我被关到仓库时他也在场并且参与其中，所以我更多其实是在报那一次的仇。
　　但打着打着我却忽然有些冷静了下来，尤其是抬眼看到周围三方势力的人马都在，场面既混乱又复杂，我终于意识到或许真不能这么乱搞下去了，否则的话今天这个误会肯定会闹得更大，甚至很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无论这到底是圈套还是什么……
　　心里想着，我也渐渐地收住拳头从地上费力地站了起来，随即就吩咐已经护在我身边的老豹他们快将地上的胡俊和强子分开，等他们好不容易把他俩从地上拉起来隔开后，这俩人头上、脸上以及全身都沾满了污泥，简直跟两尊泥像都差不太多了。
　　在到来的向东街大队人马基本震住了场面后，老豹关切地询问了一下便转身来到强子面前，此时强子也正恼无比地抹着脸上的黑泥，嘴里也是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着，但见到我们已经来了不少人，他周围也都是我们的人便就没有再敢继续轻举妄动。
　　“强子，你他妈想咋地啊？”老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但我看得出，他似乎对今天这起毫无预兆的冲突也感觉惊诧，他一时根本想不出这里的起因和理由，以至于还有几分担心这是不是要再次开战的信号。
　　强子吐了两口嘴里的泥，才气得有些五官错位的高声应道：“问我想咋地，我还想问问你们想咋地呢？咱就把话挑明吧，玉梅姐她女儿丢了是不是你们干的，敢做就敢当别他妈装孙子！”
　　“放尼玛的屁，这都他妈是哪跟哪的事儿啊，她女儿丢了跟咱们有啥关系，你那逼嘴说话最好注点儿意，别啥事儿都赖在咱们头上！”到现在还对孟露的事儿一无所知的老豹听后更加暴跳如雷了，实在没想到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被人扣上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你说不是就不是袄，那玉梅姐她女儿哪去了，少在那儿演戏了！”强子毫不相信地挥手道，竟然好像已经认定这事儿跟我们向西街有关系，实在让我是气恼不已，于是就高声插言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咋回事儿，是你不相信非得要带我回去问明白，我不知道的事儿你他妈问我啥，跟你走我不就是傻逼了嘛！”
　　“不管咋说，只要露露找不着，那你就脱不了嫌疑，谁让你是最后一个看见她的！”岂料强子根本就不管这些，态度几近蛮横地说道，看来这事儿好像还真是说不清楚个究竟了。
　　这时老豹也从郑辉的手下那里询问了一些事情的大概，在得知孟露可能真的失踪了之后他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深思了会儿他便将我叫道一旁低声问：“太子，那丫头在哪儿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豹叔，你咋还不信我呢！我是要跟她见面，但那是她找到我，我真没看见她，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小的追完我大的又要来抓我，我也太他妈冤了！”我极力撇清着自己跟这事儿的关系，打心里不希望因为这件本就跟我没有关联的事儿给所有人招惹上麻烦。
　　老豹当然也不太相信我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只是现在情况过于复杂，对方又由于长时间的敌对关系很自然地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我们，一时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摇摇头沉声道：“这事儿还他妈真有点儿不好办了……”
　　“有啥不好办的啊，算啥逼事儿袄！弄不好是那丫头跑哪儿玩去了呢，没准儿晚上就回家了，瞅他们那副逼德行，整的像出了天大的事儿似的！”陈浩然毫不在意地开口道，但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也就好了。
　　“老豹、太子，今天可不是咱们故意来找事儿，我是因为这帮小子打电话说露露丢了所以才过来的，我也是路上才知道这事儿可能跟你们有关系！”强子冷声说道，在说“可能”俩字时还刻意加重了些。
　　但这也实情似乎也基本吻合，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我们双方长久以来为敌而互不信任所致，他们认为是我耍阴招儿，而我觉得他们是在设圈套，加上长乐街那些小痞子出于对我于成见的武断定论以及徐林的横插一杠，就更是让事情变得混乱了。
　　怪就怪我选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出场在此地，结果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白之冤，这时候我也终于开始思索起孟露到底哪儿去了，如果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还真有些不敢去想了……
　　为了不让僵持的局面继续下去，也为弄清楚孟露到底是不是真的失踪且可能会有危险，我寻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对强子说道：“喂，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先去找找孟露吧，省着她再真出了啥事儿！至于你们觉着这事儿跟我有关系，我当然不可能认，不过我现在光说也没用，如果孟露她妈真想当面找我问明白的话，不如明天我亲自去见她，到时候自然会跟她说明白，而且万一晚上孟露就能找着了，这事儿不就结了嘛！”
　　“说的轻巧，谁知道你们安的啥心，你小子多他妈贼我又不是不知道，说啥我也不能给你机会让你跑啊！”强子一点儿也不肯妥协，哪怕是眼下我们的人明显比他们多，倒也算是对孟露她妈挺尽职尽责了。
　　可就在这时，强子身上的电话却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赶忙就接听起来道：“玉梅姐，我现在正在露露的学校这边儿呢，我打听过了，露露下午跟向西街那小子见过面，然后人就没了……”
　　“你他妈……”我本想“纠正”他一下可却被老豹拦了下来，想想也是，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对付可能都是不会相信的，也只能静观事态下一步的发展了。
　　强子已经把情况详详细细地跟孟露她妈在电话里说了一遍，当然他是不会忘掉重点提及我这个嫌疑人的，而我几乎可以确定，在他汇报完之后电话另一端的那个女人肯定也会怀疑我与此事莫大的关系，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了。
　　“对啊，他啥不承认！”强子冲着电话说道还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但随即他就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应道：“那好吧，也只能先这样了，我这就带人去……”
　　放下电话后，强子甩了甩手机上的泥然后指向我用威胁地语气说：“我劝你最好早点想明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然这事儿没完！玉梅姐发话让我现在去找露露，今天就先放你一马，明天你自己去跟玉梅姐讲清楚，玉梅姐可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要是有人敢对她怎么样，不用我说谁也都该明白会是什么效果！”
　　“你他妈吓唬谁啊，赶紧滚吧！”陈浩然和无赖团伙叫嚣起来，而强子因为孟露她妈有命也只能暂且不再跟我纠缠，也顾不上一身的泥水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太子，咱也回去吧，这事儿还得研究下咋办才行……”强子他们走后老豹对我说道，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儿的严重性，但陈浩然他们这帮小子却仍然不觉得这会怎么样，陈浩然还大咧咧地说：“研究它干啥，既然不是咱们干的，不鸟他们就行了呗，想诬赖咱们那也绝对不好使！”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咋回事儿，还是要小心防着点儿才好，要不然真出了事儿谁也说不清！”老豹不赞同地说，我当然也明白他的这种担心有一定道理，可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却让我并没有马上动身。
　　“走吧，太子！”老豹催促道，沉默了一会儿的我忽然摇摇头然后沉声道：“趁着时间还早，咱们也帮着给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着她吧，只有找着她了才能证明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说完我又转头对徐林说：“小林，还得麻烦你们也一起帮忙，这一带你们比较熟，问问有没有啥人看见过她……”


第1266章 去做个交代
　　我们这些人加上徐林他们那伙儿人在学校周边进行了一番详尽的打探，重点就是寻找在孟露离开学校之后失踪之前这段时间是否还有人见过她或是又去过哪儿，除了询问学校周边的各种商户外，还通过徐林他们找到了不少学校的学生来了解情况，即便此前孟露那边儿的人也几乎做了跟我们同样的事情，可我仍然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疏漏，总觉得这件事儿发生的实在蹊跷。
　　但是，尽管我们也算是很尽心尽力地寻找孟露的踪迹，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根本没有人知道孟露到底去哪儿了，而且因为她当时是属于逃课出来的，学校里连知道她离开校门的人都不多，线索只能停在了她要与我见面之前，而这无疑对我是很不利的。
　　无一所获后我也只能带人打道回府，但离开前也没忘记叮嘱徐林他们继续留心任何的情况和线索，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我，虽然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意哥，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想证明自己跟这事儿没关系的心情多一些，还是担心那丫头的心情多一些呢？”深夜坐在街边吃饭时，陈浩然忽然发问道。
　　我早就习惯了口无遮拦的他总向我提出这种往往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之前也料到他会这样，但我还是深思了良久才终于苦笑着耸耸肩答道：“这个好像早就不重要了吧，不管我是什么心思，反正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出事儿，要不然谁都麻烦……”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听到我这么说他却摆摆手道：“我其实是想说，你接下来怎么应对这事儿可能就要取决于你心里怎么看待这事儿！如果你是担心她这个人，那好办，想办法找她就是了，可如果你是想把这事儿撇清，那需要你防备的可能就多了……”
　　他这一句话倒真把我给说得愣住了，是啊，如果我只把这件事儿当成一起简单的失踪来看待，那解决的方式自然也就简单了，不用多想什么只要发动所有我能调动的力量去努力寻找便是，可倘若这里面参杂着某些复杂的且可能与我和我们向西街有关的内幕甚至是阴谋，那我还真就不能大意，否则的话还真容易被拖下水了。
　　此刻情感与理智之间似乎再次出现了抉择，而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更倾向哪边儿多一些，虽然我本心也不希望孟露出事儿，但再为了她不顾一切真的还合适吗？我凭什么那么肯定，这不会是她帮着她妈要达到某种目的而使出的手段，就好像之前她为了她妈又跟我缓和关系一样，既然我为了我老爸以后的安危能做出任何事，那我就同样不该低估她的决心和狠心。
　　“浩然，你们几个明天还去学校那边儿，帮徐林他们一起继续打听消息，不管咋地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我想郑辉那边儿应该也会有动作，你们跟着凑热闹就是了！”我对他们几个吩咐完之后又转身看向旁边一张桌的老豹几个人，然后亲自起身走了过去在老豹身边坐下。
　　此时老豹他们因为受我所托正联络着各种渠道来帮忙打探孟露的消息，见我过来了老豹赶忙说道：“太子，人我已经撒出去了，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用，只能看着来了……”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烟后才低声说，“差不多就行，毕竟咱们的事儿重要，总不能顾着别人就不顾自己了，让外面知道咱们确实是在真心帮忙找就好！我想跟你说的是，这几天得把咱们的地盘看紧了，不光是防着有人借着这事儿搞我们，尤其还得让人盯住生脸，我可不想哪天让人发现孟露的尸首在咱们向西街，那可就真他妈完蛋了！”
　　“嗯，好！”老豹嘴上应着但却用异样地眼神看向我，想必此时我脸上的漠然和眼中的冷静让他甚至都有些吃惊，或许他本以为孟露出事儿我这个“老情人”肯定会急的坐立难安，可现在我却如此心无旁骛地首先跟他讨论着自身的利益和安全，片刻之后他不禁冲我略显赞叹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我已经变得越来越可靠了，只是给他们的这份可靠是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呢。
　　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也抽了好多烟，但直到天蒙蒙亮也没有太多睡意，我心中反复在思索，如果孟露这次是真的有了危险，那我此刻的“沉着冷静”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我心里好像再也找不到曾经那种为了一个人宁可付出一切的激情，我该为此高兴吗？老爸会为此对我感到满意吗？我实在没有一个答案，只能呆呆地望着手机上孟露那连名字都没有标的号码出神，耳边也好像神经质般地不时传来一个女孩凄厉的哭喊求救声，这对我的折磨简直没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第二天晚上，通过田军在中间接洽，我得到了和孟露她妈见面解释的机会，只不过见面的地点还是让人有些担心，因为那女人会在长乐街等我，上一次在长乐街见她还是老爸带着我呢，可这一次我却好像要一个人面对了。
　　但好在有田军作保并且亲自陪同，他当然不会愿意让我当他的面儿出事情，而为了进一步了解实情，我或许还真得冒一次险，要不然这事儿一直都会是个麻烦。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的我这次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与上回单独秘密地前往会面不同，这回我特意将此事大张旗鼓，不但要带人前往，而且还提前跟老穆打了招呼，直到确认他到时候也会在外监视才决定要去见那女人做个交代。
　　众人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儿要去长乐街，一种大战随时可能来临的气氛也笼罩在每个人头顶，可我看得出他们很多人好像是不太想再发生那种事儿了，或是因为厌倦或是因为胆怯，但即便是混混们其实也都向往平静的生活，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尽全力却暂时满足他们的这种需要。
　　在老豹一行人的跟随下，几辆车驶进了长乐街，不过按照那女人事先的提醒，我们还是刻意绕过了一些地段，最终在孟露她妈所开的一家美发店门前停下，在老豹等人确认周围并无异常且老穆也在不远处就位后我才下了车，怀着几分不安的心情迈步走了进去。
　　田军已经在里面等我了，一见到我他马上拉住我还挺严肃地问：“侄儿你可跟我说实话，这里到底有没有你的事儿，我可是给你打了包票，真有岔头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田叔，你放心吧，我敢来就说明我跟这事儿没关系，我怎么可能做出害孟露的事儿呢！”我很认真地回答着，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得到田军的信任不过这也并不是太重要，而他听后还咂咂嘴道：“我倒不是认为你能害她，我是怕你再弄出一回‘私奔’的事儿，你俩过去的事儿玉梅也跟我讲过了，你小子还真不是老实的主儿！”
　　听他提及旧事，我心里难免也有些许的酸楚，可毕竟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不会也不能再做出类似的行为，所以我也只能笑着说：“那时候不是纯嘛，想的也简单，田叔你就别笑话我了，咱进去吧！”
　　“好！”田军连声应道就带我走进了美发店的后屋，一来到门口我就看见孟露她妈正坐在桌边，脸上挂着明显的憔悴和忧心，让人觉得确实她是因为女儿一天一夜没有音信而心急如焚，而她身边除了大成以为也没有其他人，看来她应该是把为数不多的自己人都派出去寻找孟露了。
　　见到我进来，孟露她妈冷冷地瞧了我一眼便示意我坐下，都不用她怎么反应我自己就已经觉着她对我有着很深的怀疑了，所以我在平伏了一番情绪后就准备跟她讲讲这事儿，并且希望通过观察来得到某些启示。
　　可我刚要开口，这女人却摆了摆手道：“不急，还有人没来呢，到时候一起说……”听到这话我不禁皱了皱眉，不明白她又要搞什么名堂，而就在此时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
　　顺着声音我回头看去，这一看差点把我给吓得叫出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脸上被一圈绷带裹着，只露出嘴和鼻孔还有一只眼睛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那造型就好像是尊木乃伊似一般，别说是我了，就连田军都惊得一激灵，手里的烟都掉了。
　　“大哥，您来啦，坐吧！”孟露她妈招呼道，但声音同样很冷淡，我也已经意识到来人就是被郑辉砍伤了脸的孟疯子，看着他那可怖的模样缓缓坐下，我实在不敢想象那绷带后面是怎样一张脸。
　　我甚至有些不敢用正眼去瞧孟疯子，而他也只是用露出的那只眼睛扫了我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正发慌着就听那女人说：“好啦，说吧，露露这事儿到底是你俩谁干的？”
　　虽然是问我们俩，可她的目光却更多注视着那尊木乃伊，这不禁让我心生暗喜，看来有人比我嫌疑更大啊……


第1267章 质询
　　在孟露她妈问完这话后好一会儿，我和孟疯子却谁都没有轻易先开口，估计这老家伙跟我的动机差不多，也是在观察这个女人以及自己以外另一个嫌疑人的反应，此时我只能听见孟疯子从绷带下面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听着还让人听不舒服的，而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也叫人弄不准他到底在看向哪里，这使习惯于察言观色的我也无从下手。
　　不过，就在刚刚我就已经把自己列在了第二号嫌疑人的位置，而从那女人对我俩的态度和反应来看倒也印证了几分我的想法，其实要细想的话倒也不太奇怪，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能做出这件事儿的除了我们向西街之外，那也就是孟疯子那边儿了，如果说我们和这个女人之间都是很深的旧仇积怨，那孟疯子他们与她则是更直接的利益与权力的纠葛，论起来孟疯子弄成现在这幅惨状跟她也有很大关系，因此真要比较起来还不一定谁的嫌疑更大呢。
　　更何况主要因为我是孟露失踪前唯一跟她有联系，并且被误认为是跟她有过见面的人，加之自己的特殊身份以及后来双方由于敌对意识而造成的混乱才无缘无故地卷了进来，可以说我其实是最容易受到怀疑却又最不可能做这事儿的人，如果这个女人能够冷静理智的分析一下，估计她应该也不会把这笔账一股脑都算到我头上，要是没有这点儿底，我又怎么可能贸然进入长乐街来见她呢。
　　“小梅，露露还没找着吗？”这时孟疯子忽然说了话，因为当时郑辉是一刀将他额头至嘴唇划伤，所以他现在说话似乎还有些费力，声音也不是太清晰，不过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地状态。
　　“如果找着了，我今天还用跟你们这样吗？谁干的我直接找谁算账就行了！”孟露她妈咬牙切齿地说着，而我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便也开口很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实话跟你讲，虽然孟露昨天确实找过我，可她这事儿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你不能因为几个小痞子的话就认为是我把她给弄走了，他们那是对我有成见，觉得只要是针对你们的事儿就该是我干的，可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做这事儿，真要对付你我犯得上耍这种阴招儿吗？”
　　听到我这番话，孟露她妈还没怎么样，孟疯子就把头转过来用那一只眼盯向了我，这难免让我有点儿感觉紧张，在没法确定孟露失踪背后有什么阴谋之前，我最担心的正是这可能会给那女人和孟疯子提供一个契机，到时候他们再来一个先攘外后安内，那我们向西街可就要倒霉了，毕竟我总觉得之前跟这女人打交道时我或许确实露出过些许破绽，她因此想趁机一举击破我们向西街也不是没有可能。
　　向西街的外强中干让我现在面对任何异样都是如履薄冰，很多事情不得不多顾虑也不得不多防备，哪怕在这件事儿上我适当地表现出一些示弱来撇清关系也都是应该的，只要不让有人想借此使向西街卷入麻烦的计划得逞里就好……
　　可是就在我心里不断盘算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状况时，那女人却只是冷冷地问了句，“你说完了啊？”，听到这话我愣了下，但随即就应了声，然后还摆出了一副既无辜又无奈的表情。
　　没想到那女人也没做什么询问或是质疑，而是把我晾在一边儿再次看向孟疯子道：“大哥，你也说说吧，我凭什么相信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就凭露露是我亲侄女，是咱们老孟家的骨血，我根本不可能害她！”孟疯子一字一顿地说着，但孟露她妈听后却露出一个冷笑道：“老孟家的骨血？那当初是谁嫌咱家露露是个女孩儿，还说她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老孟家的产业不能继续在我手上了！你们既然能狠心把我们娘俩扫地出门，那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呢？”
　　“小梅，这不是一个事儿，你别往一起扯……”孟疯子那木乃伊般地的大脑袋耸动了两下闷声道，可孟露她妈的情绪却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干脆直接站起身瞪起眼睛看向孟疯子道：“现在别跟我讲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你们不把我当自己家里人，那也别怪我把你们当外人，在我眼里你们这些活着的姓孟的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跟我的仇人没差哪儿去，有些甚至比外面的仇人更可恨，有什么事儿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是啊，上回都直接派人来下狠手了，差点害得我也把命搭进去……”我很合适宜地插了一句，毕竟人家都用我这个外人兼仇人与自己家里人做参照对象了，不火上浇油好像也不是我的性格，更何况现在这个女人对孟疯子他们的成见好像要比我们还深一些……
　　“这里他妈的有你啥事儿，少在那挑拨离间！”孟疯子气恼地冲我喝道，而我真的还很想站起来说“那你们慢慢聊，这里没我的事儿我先走了”，不过看着他俩之间气氛越来越僵，我倒觉得这事儿好像有意思起来了，所以我只是冲孟疯子一摊手也没继续用话气他。
　　孟疯子狠狠眨了几下那只眼睛像是对我进行警告，然后才跟孟露她妈说：“小梅，上回的事儿我已经讲清楚了，那都是他们背着我做的，后来我也把他们都臭骂了一顿，不管咋说那么干却是不太讲究而且又是对自己家里人，但有那次之后我肯定不会有人再那么干了，你自己瞅瞅，因为拆迁的事儿你都跟咱们闹成啥样了，可我不还是光明正大地对付你啥阴招儿都没耍过嘛！”
　　“是嘛……”那女人听后十分不屑地撇撇嘴，也不知道是不相信孟疯子还是不相信老孟家其他的人，她这种态度让孟疯子也不禁握了握拳头，却也只能继续解释道：“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今晚回去就把他们都找来，然后我亲自挨个仔仔细细的问，如果问出来这事儿真跟他们里面的谁有关系，那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可现在还是先找孩子要紧，不如我让人……”
　　“用不着！”孟露她妈立马将手一挥道：“我可谢谢你的好心了，咱们娘俩还想多活些年头呢，就不麻烦大哥你了！既然你说会给我交代，那我也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在你问他们的时候我也要在场，省得你糊弄我！”
　　“好！”孟疯子犹豫片刻后点头应道，从对这事儿态度上看似乎也不像是在惺惺作态，倒也真挺配合，而且从他几次提出先找孩子来看，起码在寻找孟露这事儿上他竟然显得要比这女人还心急一些，尽管这或许只是在表面上，他更在乎的可能还是自己的名声和所谓的道义。
　　在说好晚些会共同询问老孟家那些人之后，孟疯子就离开了，看得出他对于这种怀疑也有跟我类似的焦虑和担忧，那是一种理智与情感的双重压力，只要一天不找到孟露查清楚真相，那我们这些嫌疑人就一天不会得到安宁，这与那女人现在是什么实力无关，而是因为我们各自需要防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每一个小的疏忽最后都可能是致命的。
　　直到这时候，那女人好像才又想起了我，冷眼瞧了瞧我后居然冲我一摆手道：“你也先走吧，露露的事儿最好是跟你没关系，不然你也看见她大爷的态度了，到时候先被解决掉的可就是你了！”
　　我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稍有差池她就可能会再次联手她的婆家人为找我们向西街为孟露报仇，孟露的失踪甚至似乎还变成了她的一件利器，只是我隐隐觉得她此时更像是在打发我离开，今天的这场质询我很可能只是一个陪衬，孟疯子和老孟家那些人似乎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那好吧！”心里想着我脸上则佯装毫不在意，站起来后又说道：“我也会让人继续帮忙找孟露的，你别说用不着，我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最后查着是谁坐的，咱们向西街也不会这么拉倒的，这可是栽赃陷害，连你们到时候也得给我道歉！”
　　对于我这番话孟露她妈只是不予理会地把脸扭到一旁，而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我还是忍不住又说道：“她可是你的女儿，不管你想干啥，也别为了那些利益东西把她给连累了，先找着她才是最重要的……”
　　“滚！”孟露她妈厉声喝道，对于我带有几分指责的劝告明显有些恼怒，而我则迈步径直走了出去来到这间美发店的门口，此时外面又下起了雨，就好像天上有什么人在哭泣一般。
　　望着雨中的长乐街，我忽然对老豹他们高声吩咐道：“豹叔，让所有车把双闪打开，咱们开车在长乐街兜一圈！”
　　在老豹他们诧异的注视下，我笑着上了车，可心里却是满满的感伤，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地想过此时孟露的安危……


第1268章 徐林求救
　　坐在车里缓缓行驶在长乐街的马路上，我也说不好自己具体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做了这么一个看似很招摇的举动，也许是示威也许是向外界证明自己的问心无愧，总之我是做了件过去连老爸他们都没做过的事儿，因为我必须还要继续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那就是极力维持和营造老爸手下势力的“虚假强盛”。
　　眼望着窗外雨夜中的长乐街，我表面上轻松惬意地跟车里老豹几个人闲聊着，但只字也未提之前在美发店里的事儿，老豹他们对此虽然都很关心，但由于眼下我们一行人开车在长乐街兜着圈，所以他们只能更多是在意周围的环境并且保持警惕，可眼神中似乎也闪烁着几分兴奋，哪怕他们个个都是在道上混了有些年头的人，但像今天这般毫无阻拦地在死对头的地盘上溜达还是有点儿振奋到了他们那早就麻木了的内心。
　　我可以看得出，起码在应对孟露失踪这件事儿上，老豹这些人基本上对我还是比较满意和赞同的，也许在他们眼里，只有像老爸那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人才有资格领导他们，而我只有效仿才能取得他们暂时的信任，谁让我过去一些感情用事的冲动举动给大家都带来过不小的麻烦呢。
　　回到向西街之后，不少跟我前往长乐街的人便将我们的经历告知了街上更多的人，那些老混混好像小孩儿似的美滋滋地炫耀着这“英勇”的举动，却没人提起当时自己有多警惕和紧张，说的好像长乐街也没什么可怕，他们完全可以来去自由一般。
　　不过这样的氛围倒也很好，不但在表面上提升众人的士气和信心，而且还间接表明了下我们向西街跟孟露的事儿应该是没有关系，只是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这件事儿仍然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剑，如何避免引火烧身是现在最该优先考虑的问题。
　　可就在第二天上午，我正询问着陈浩然他们前一天打探的结果时，一辆出租车却停在了饭店门外，不等我想到是什么人来了，只见黄思源竟然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看见他我就是一怔，赶紧问道：“小源子，你不是在阳县呢嘛，是不是海子叔出事儿了啊？”
　　“没有！”黄思源摇摇头，我这才放心下来但在让他坐下后还是疑惑的问：“那你回来干啥啊，海子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能行吗？”
　　“我让海爸现在医院住两天，还找了两个护工照顾，应该不会有事儿的……”黄思源解释道，然后不等我再细问就一脸焦急地向我问道：“我昨天上网的时候，听中学同学说孟露出事儿了，是不是真的啊？”
　　“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为了这事儿特意赶回来的，虽然对他就这么扔下海子叔一个人回来有些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他是真着急了只好点点头沉声道：“就前天的事儿，她妈一开始还怀疑是我让人干的……”
　　“那到现在还没找着她吗？”黄思源急切地问着，我无奈地耸耸肩说：“哪那么好找啊，这回的事儿我看不简单！你这么急干啥，要回来倒是先打个电话啊，我也好让他们谁过去替你照顾海子叔……”
　　“我怕你不让我回来！”黄思源沉声道，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皱了皱眉却又只能说：“那你不也回来了嘛，行啦，先吃饭吧，我去安排让陈泽他们去阳县找海子叔……”
　　“苑意，你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着急啊，我还以为你现在肯定满世界找人呢……”黄思源拽住了我低声道，对于我此刻表现出来的几分漠不关心感到惊诧，我看了看他才应道：“你哪儿看出来我不着急了，我当然急，可急有啥用，既然有人能把孟露给弄走那就不会让人随随便便找着，慢慢来吧，总会证明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的！”
　　“你就是想着证明你跟这事儿没关系？”黄思源瞪大眼睛盯着我，好像不太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当然也明白他此时的想法，看了看门外后将头凑近过去缓缓地说：“我说了，这事儿得慢慢来，你别这么激动，让大家伙儿听见了影响不好！”
　　听到我这么说，黄思源彻底说不出话了，只是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也黯淡了下去，我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就喊来了无赖团伙，要他们接替黄思源去阳县照顾海子叔，毕竟海子叔是出来我老爸之外另一个最值得我信任和挂念的人，保证不了他们安然无恙那我现在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刚送无赖团伙打车离开，不等我回头去找黄思源说话，身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把手机掏出来一看，上前显示的竟然是徐林的号码，不知道他找我又是什么事儿，心里不禁抱怨自己身边认识的人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局面这么混乱一个个却还屁事儿一堆。
　　“小林，我现在挺忙的，打听着啥消息了就告诉我吧！”一接通电话我就直接说道，可电话那端却传来徐林带着哭腔的央求声：“太子哥，你快来救救我吧，上次我为了帮你可把自己给坑苦了，求求你帮我求个情吧！”
　　“你咋地了啊？”我惊讶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就听他继续语气慌张地说：“你快来解放路辉哥的这儿一趟吧，我正被人往那儿带去见辉哥呢，小华姐也在，我这是求着俩哥哥才能给你打这电话，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你就救我一把，我以后当牛做马也报答你！”
　　“别急，我这就过去啊！”我安慰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心里不禁也咯噔一声，知道徐林这小子肯定是有了不小的麻烦，否则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如此求我，我是真没想到事儿会闹得这么严重，难道就因为帮我解围打了长乐街的小痞子郑辉和小华还要惩治他不成？
　　“胡俊、浩然，跟我去解放路一趟！”我思索片刻就吩咐道，刚要走却瞟见了还一脸黯然坐在那儿的黄思源便问道：“小源子，我要出去，你一起来不？”
　　“是找孟露吗？”黄思源赶忙站起来问，我看了看他只能答道：“不是去找她，但跟她这事儿也有关系，你去不去？”
　　“好吧！”黄思源想了想便应道，等他走了过来，我抬手用拳头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说：“别他妈哭丧个脸，精精神神地，她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担心徐林那边儿等得急，我也没空再多安慰他，说完就带着他们几个前往了郑辉和的住处，刚到门外郑辉的手下就迎了过来，对于我忽然到来有些惊讶，我则直接表示要见郑辉然后就让他们带我进去。
　　在郑辉手下的招呼下，里面开门让我们几个进了门，刚到走廊过道上我就已经听见了郑辉养伤住的那间屋子里隐隐传来哭哭啼啼地求饶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晚了，也不等郑辉的手下通报就急忙赶来过去。
　　一推开门，我就看见徐林正跪在屋子中间鼻涕一把眼里一把地连声告饶认错着，倚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郑辉则神情凝重，不时还瞧一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小华，而小华也是面色铁青，刚刚非常用力地把烟头塞进烟灰缸里，那模样确实还挺吓人的。
　　看见我闯了进来，屋子里郑辉和小华他们都是一愣，而徐林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冲我唤道：“太子哥，你可算来了，你快给辉哥和小华姐说说，别让他们收拾我啊……”
　　“把嘴闭上！”小华喝道还冲手下一个混子作了个手势，那个混子马上就照跪在地上的徐林的后背狠狠踹了一脚，徐林直接扑到在地，捂着后背哼哼着却也不敢再起来了。
　　“能耐不小，还把太子找来了，咋地，你还合计你能跑得了袄？”小华恶狠狠地瞪了徐林一眼道，然后站起身来看向我笑道：“太子，你咋来了呢，这种事儿就不用麻烦你了吧？”
　　“小华姐，这是干啥，小林他咋了？”我很客气地说，但也已经知道这肯定与徐林为帮我惹上麻烦有关，而且看样子小华和郑辉对此还相当震怒。
　　小华闻听用脚踹了下还趴在地上的徐林，愤恨难平地说：“我瞅他一天得得嗖嗖的，啥事儿都敢搀和的劲儿，就知道他早晚得惹事儿，这下可好，老孟家那丫头的事儿把咱们也给卷进去了，玉梅那娘们非说事儿没弄清楚之前咱们也逃不了嫌疑，准备不让咱们的人继续干拆迁的活儿了，而且答应的好处费也不想给了，我他妈不找他算账我找谁！”
　　“小华姐，你这不跟骂我一样吗？”我笑了笑然后劝道：“别听那娘们吹牛逼，不用你们帮忙她用谁啊，这拆迁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太子，我不是挑你理！可那娘们说了，为她女儿她啥都不怕，惹急大不了同归于尽，你也知道咱们干这活儿就为赚几个钱，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我总不能能真跟她玩命吧！”小华懊恼地说……


第1269章 互相怀疑
　　小华气恼成这样当然有她的理由，毕竟孟露失踪这种节外生枝的麻烦事儿对于原本只想趁这机会赚钱的小华、郑辉来说那是沾都不想沾，可偏偏当时不明状况的徐林为自己那点儿蝇头小利横插一杠把事儿给搅乱了，以至于还让那女人落下了口实，这么下去就真要闹得人财两空了，也难怪过去老爸他们总说我们这样的小混混才最“可怕”，不一定在什么事儿上就捅出个大篓子，而自己却还浑然不觉呢。
　　可是看着一直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且浑身直哆嗦的徐林我也实在觉得可怜，而且当时他名义上也是帮我解围才出的手，他那时又怎么会料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麻烦和影响，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可问题是小华和现在的郑辉还会给我这个面子吗？
　　“这娘们到底要他妈干啥啊，拿她女儿丢了的事儿不是吓唬这个就是吓唬那个，谁还能怕她咋地袄，惹急了别说女儿没找着，她都不一定咋地了！”这时陈浩然有些压不住火地高声说，他之前跟徐林关系处得也不错，所以当他看见小华因此事迁怒徐林多少也有些不满。
　　只不过平时口无遮拦的他在这种敏感时期似乎不太应该乱叫嚣，因为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却不一定无意，我已经发现小华和郑辉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同时向我们投来狐疑的目光，这让我意识到即便是一直以来作为盟友的他们在这件事儿上对我们也有些许的不信任。
　　果然当我刚立马瞪了陈浩然一眼示意他收声时，小华就已经声音阴沉地开口道：“小黑子，这时候这种话还是别乱说的好，让我和你辉哥听见没什么，万一被外人听去，那对你们可又是个麻烦事儿！”
　　陈浩然当然也不傻马上就明白了小华的意思，他赶忙摆解释道：“我就是生那娘们儿的气，本来这事儿就跟咱们谁都没关系嘛……”
　　“有没有关系这种事儿你不用跟我说，丢的那又不是我女儿。”小华摆手应道，然后还瞧了眼郑辉后对我说，“上次你辉哥也跟我说了，拆迁那事儿太子一顿忙前忙后结果到头来却被晾在外面了，虽然是给了点儿中间费，可事儿这么办搁谁身上谁也都会不痛快的！不过，啥事儿都好商量嘛，大不了等事情完了我和辉子再另外谢谢太子，可千万不能脑子一热就……”
　　“小华姐，你这话让我听着咋不太是味儿呢？”我极力保持着微笑，但心里也清楚小华的意思，她觉得终究我还是有报复那女人的动机，至于是不是我做的她也不在乎，但要是为此影响到他们现在的利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我的话小华也只是笑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别多想，可我总要有个交代让人家看出咱们的诚意，所以呢，今天这事儿你最好就还是别管了，我必须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此话一出，地上的徐林哆嗦得更厉害了，现在这种时候他除了反复地求饶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但小华态度坚决，而且之前我又被她拿话点了一番，一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为徐林求情了。
　　“把他架起来！”这时小华厉声命令道，两个手下马上弯腰把徐林从地上硬拉起来架在当中，随后就听小华继续说：“先给我把他牙敲掉几颗，让他以后少在外面龇牙咧嘴的装逼，完了再把他那几根手指头掰折，看他还敢动不动就手欠！”
　　“华姐，我错了，辉哥，我不敢了，太子，帮帮我啊……”徐林惊声叫着，可一个混混已经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只烟灰缸，过来照着他的嘴就猛砸了下去，只消两下徐林就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血水和口水参杂在一起的黏浊液体也挂成线地流了出来，那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我让他敲他的牙，你这是干啥呢？”小华气呼呼地问，那个动手的混混闻听赶紧将烟灰缸又一次拍了过去，而整个过程中床上的郑辉始终转头看着窗外没有一丝反应，我是不知道看着当初跟自己出来的徐林遭此惩罚他是什么心情，可我真的有些要忍不住了，只是倘若为了个徐林我就跟小华翻脸这样是否值当呢，毕竟说到底这还是涉及到人家利益的“家事”。
　　但无视我的求情且当面惩罚徐林还不是最严重的，在手下检查自己是否按照命令把徐林的牙敲掉之时，小华忽然又看向我说道：“太子，我看这段时间咱们之间还是少些走动的好，走的太近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咱们两家真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两边儿好，你说呢？”
　　看来为了尽可能撇清他们与这事儿的关系，除了惩治徐林之外，下一步就是跟我这个最大的嫌疑人暂时保持距离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果然没人会感情用事，更何况我们之间所谓的感情还是早就不堪一击了。
　　可眼下，郑辉刚刚因为砍伤孟疯子而名声大震，小华又有不可小觑的实力背景，我还真不想因为互相的猜疑和不信任就失掉他们这个盟友，那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但偏偏获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又是最困难的一件事儿，我似乎根本还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此时怎么救徐林倒已经是次要的了……
　　心里正想着呢，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黄思源却站了出来，冲着小华说道：“小华姐，听你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认为孟露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啊？”
　　“啊？”小华怔了下上下打量一番黄思源后才笑道：“我可没那么说，但这事儿谁也说不好……”
　　“说的太对了！”黄思源点点头然后冷眼看着小华和郑辉道：“既然谁也说不好到底跟谁有关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这事儿没准是你们干的呢？”
　　闻听此言，小华和郑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黄思源，好一会儿明显有些恼火地小华才沉声对我说：“太子，我发现你身边的人咋全啥话都说呢，你可得提醒他们点儿，不能因为岁数小说话就可以不负责任啊，这事儿跟咱们有啥关系！”
　　“反正都是怀疑，既然你能怀疑，咱们为啥就不能呢？”不等我答言黄思源就接着说道：“苑意他可能是信得过你们或者是抹不开面说这话，但我无所谓，我是咋想咋说！长乐街拆迁，虽然说上去你们是跟胡玉梅合作，可其实你们不过就是出人卖力气而已，说不定你们是瞅见这事儿油水大想要一家独揽，所以就私底下想了些什么办法，而且你们现在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是不是有点儿此地无银的感觉啊？”
　　“诶，小华姐，要是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个事儿，你那个远房外甥那良志的仇是不是还没报呢啊，当初是你说一定要报这个仇的，我还没忘呢！”我也趁机说道，虽然我并不太相信小华他们真的会如此念及亲情，但我此时也似乎明白了几分黄思源的用意，既然没法取得对方的信任，那索性不如就来个互相指责，总之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丢下我们而他们自己置身事外。
　　见我和黄思源都开了腔，耐不住寂寞的陈浩然也凑起了热闹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说道呢啊，看来回去之后我得到处找人讲一讲，省得现在是个人见面就问我这事儿是不是咱们干的！”
　　“你们……”小华看着面前分明摆出了无赖相的我们几个一时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直到这时候床上的郑辉终于忍不住了，费力地从床上坐起冲我们几个和小华说道：“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你怀疑我我怀疑你的像啥样，传出去了指不定有人会在背后偷着笑呢，全都给我少说两句吧！”
　　郑辉这下把我们两边儿都给喝住了，与只顾利益的小华相比他倒是还保持着一份冷静和理智，当然他同时也是担心我们这帮混小子真会出去乱传谣，这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想了片刻，我第一个上前很关心的把郑辉扶着重新躺了回去，然后很认真地对他说：“辉哥，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但眼下这种情况，要是连你们都怀疑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那可就真要中别人的套了，所以我觉着咱们可不能为了一时的利益就这么敷衍过去，交代是要有，钱你们也该挣，但咱俩两家的关系还得是铁板一块！”
　　“话说得容易，赶着眼瞅要赔本的不是你们，胡玉梅那娘们明里暗里都在表示这事儿跟你们有关系，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可那些花出去的钱谁给咱们，马上耗子她媳妇就要把咱们的活儿撬了，暂时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小华懊恼地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是吗？可我跟她见面的时候，为啥她还跟我暗示这事儿跟你们有关系呢，只不过当时我根本就没相信！”撒完这个谎后我随即又说出了一句相当不负责任的话，“搞不好孟露根本就没丢，是那娘们故意设套离间咱们，咱可不能上这个当啊！”


第1270章 总要为自己想想
　　虽然说，我这番为了平息我们两方互相怀疑的推论也不一定完全是瞎说，但在各种可能都有的情况下就无凭无据地讲出来，实际上很容易会对孟露的处境造成不利影响，可我却还是说出了口，而且说得有模有样就好像是真有什么道理似的。
　　其实小华和郑辉这样的人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怀疑，只不过因为他们更在意的是利益，所以没必要也没把握就说这样的话，而我的“口无遮拦”倒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台阶去做回旋的余地，即便事情最后不是我说的那样，最后他们也可以声称这话是我放出来的。
　　“太子这话也许还真对，谁知道那娘们能耍出来什么花招！”小华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点着头对郑辉说道，而我此时也大概猜出来她有什么想法了，索性就趁势说：“所以啊，咱可不能上套被她牵着鼻子走，咱们还得继续站在一条战线上！”
　　“妈的，管她女儿真丢假丢，还是让谁跟弄走了，反正这事儿跟咱们和太子都没关系！”小华跺了下脚道，立场转变之快简直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太子说的对，钱她一分也别想赖，这是她自己的事儿，想故意用这个耍咱们那可不好使，咱们接下来就统一口径，让她没法得逞，反正太子是不会乱放炮的！”
　　“谢谢小华姐对我的信任……”听到这话我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但最后也总算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尽量做到不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就互相散布对对方不利的言论，然后通过各种办法来共同应对问题，从而继续保持这种联盟关系。
　　要想小华和郑辉他们能继续在拆迁之中获利，或许还得从田军那下手，这我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表示会去运作，而小华也答应会在这事儿上态度强硬一些不再让步，并且还愿意以自己的“名声”向孟露她妈担保我跟这事儿没关系，虽然我也清楚这会有什么用，可毕竟人家态度已经做出来了，我总要感谢才是。
　　事情总算是说好了，满嘴是血门牙掉了两颗的徐林也被带了过来，看着徐林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得到教训，就当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吧。
　　“看在太子的面儿上，手指头就算了，还不谢谢太子！”小华厉声说道，早就疼得要昏过去的徐林也只能言语模糊地说着什么，而我还得要谢谢小华给我这个面子，在嘱咐了徐林两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妈的，费这么大劲原来就是想让咱们先把风声放出去啊！”回去的路上陈浩然愤愤地抱怨着，我瞧了他一眼苦笑道：“这就不错了，起码说明他们还没到非跟咱们翻脸的程度，要不然你以为但靠这点事儿他们就能让步？”
　　“也是！”陈浩然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问我道：“意哥，你也真够敢说的了，你咋能肯定这事儿是那娘们自己设的套呢，你是有啥证据了？”
　　“没有，我是瞎说的，反正这事儿啥可能都有，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小华和郑辉最希望的可能而已……”我看似随意却毫不掩饰地说道，但眼睛却偷瞄向了黄思源，因为他此刻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太好。
　　回到向西街的当晚，我就把老豹他们找了过来，然后将与郑辉那边儿商定的计划告知了这些人，从明天开始大家将口风一致，将孟露失踪当成是那个女人的阴谋，至于她要怎么应对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与我想的基本也差不多，几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在乎真相，就连谨慎的老豹在询问我有什么理由这么说时也只是被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就给打发了，孟露究竟哪儿去了，又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儿，跟她本就无亲无故的外人谁又会去深究呢？当然，除了一个人之外……
　　在众人散去，陈浩然也硬拉着胡俊去后院练拳的时候，黄思源就面色凝重地来到我面前，不等我开口他就闷声问道：“你这么干就没想过孟露可能真出事儿了吗？如果这事儿不是她妈设的套呢，你就不怕她有危险？”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其实心里也不是太舒服，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回应他，但黄思源却明显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几步来到我面前竟然直接揪住我的衣领，使出好大一股力气把我从椅子上给拽了起来，而我也没有反抗和挣扎，只是神情漠然地看着他。
　　见到我是这种态度，黄思源一时还有些无措，最后只能带着几分央求的语气对我说：“苑意，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肯定还有别的法子，咱们是不是也得先为孟露的安全着想啊！不管她妈怎么样，可她毕竟是无辜的，而且你俩也有过那么一段，就当是念旧情你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她了啊！”
　　“念旧情？”我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冷冷一笑道：“要不是因为念旧情，我他妈根本就不能答应去找她然后摊上这个麻烦，你以为我想搀和这些事儿吗？我现在比谁都想消停停地活着，可是谁给我这个机会了？就因为我太念旧情，之前她和她妈才利用了我给她们帮忙，那这回为啥就不会又是一个套儿呢？”
　　“借口，都他妈是借口！”黄思源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冲我吼着，这也惊动了外面的胡俊和陈浩然，俩人闻声匆匆走了进来，一见我俩这幅架势顿时全都一楞，随即陈浩然就高声道：“小源子，你揪着意哥干啥啊，有事儿好好说呗！”
　　“小源子！”我沉声道：“醒醒吧，她跟咱们早就没关系了，总是这么在乎她只能成为咱们的弱点，我不想再在她身上吃亏了，希望你也能想明白，别忘了你爸的仇你还没报呢，要想报仇你除了依靠咱们也不会有人帮你，所以任何时候你都必须跟我站在一起，今天在郑辉那儿你的表现就不错，要是没有你站出来我还真不一定能想到下面该咋办呢！”
　　“我他妈……”听到这话黄思源抬起一只胳膊将紧握的拳头向我挥来，可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而我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那么静静地等着，其实此刻我心里倒是很想挨他这一下，或许还能让我也好受一些。
　　“源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啥，不过你这么对意哥可不好，意哥对你已经够意思了！”这时候陈浩然也走过来握着黄思源的胳膊说道，话里既有劝慰也有些许警告，我见状则示意他退到一边儿然后继续对黄思源说：“我劝你也别有去找孟露的念头，能做出这事儿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找着她，你可千万不要像我的一个叔叔那样，为了找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就自己一个人去报仇，弄得到现在连他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虽然咱们可以为喜欢的人什么都不顾，可有时是不是也得对自己负责呢？好好想想吧，兄弟，我困了，先去睡了……”
　　说完这话我才慢慢从黄思源的手中挣脱，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而黄思源则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第二天我出来吃早饭的时候，陈浩然和胡俊已经满头大汗的晨练完坐在那儿等我了，而一旁黄思源也在，虽然他看上去神情憔悴眼神黯淡，但好在他最终还是没有一时意气用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可对此我竟然还有些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难过了。
　　而在这一天，关于长乐街那边儿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老孟家内部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动，抗议拆迁的人员在今天全都偃旗息鼓，而至于那几个领导此事的老孟家本家人更是从昨天到现在为止连面儿都没露过，据说是孟疯子正在对他们进行“内部审查”，暂时收回了那几个人在老孟家的全部人马和地盘，这让我不得不猜测或许此事与孟露失踪也存在很大关系，毕竟那几个也正是上次让人来解决孟露她妈的人，或许在孟露她妈将矛头直指这些人后，一向以名声为重的孟疯子也只能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只是我还为没法完全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在那女人计划之中，越来越多的迹象竟然似乎都开始朝着我那随嘴一说的猜测靠拢过去，而我和郑辉达成的一致口风也在某种程度上向渲染了这一疑点。
　　可越是这样发展，反而却让第一个敢公开提出这种质疑的我心里感到没底，我渐渐开始提醒自己不能再犯总把事情太过于想当然的错误，别那么肯定的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掌握，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绝对不轻易的盖棺定论。
　　而就在我反复思索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之时，另一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消息却传来，竟然有人声称亲眼看见孟露失踪之前我和她见过面，而传出这一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家冷饮店的老板，一时间冷冷的恶意似乎再度向我袭来……


第1271章 再次“牵手”
　　如果说，之前孟露失踪是给多方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那么当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那便完全可以看成是专门针对我而来的了，尽管我自己很清楚真相是什么样子，可这种时候这样的证人证言却让我此前的各种应对都变成了我为掩盖自己行为而做出的开脱，反倒还让我的嫌疑更大了。
　　收到这个风声的第一时间，我想都没想就带人前往了学校那边儿，直奔那家冷饮店而去，到时却发现那里早已店门紧闭关业大吉了，虽然我来的路上对刺也有几分预料，但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我亲眼见到后还是忍不住发起慌来，不用想我也清楚，这肯定与店老板放出的那个消息有关，可他究竟为什么要捏说呢？
　　意识到怀疑的矛头即将再次更加猛烈地对准我，心中愤恨不已却又无从发泄的我抬脚就猛踢起了冷饮店的卷帘门，简直恨不得把门给踢破还不一定解气，不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手也够他妈阴的，竟然能想到让在场的冷饮店老板出来捏造事实，我是真没防到这一手啊。
　　正满心懊恼地想着，黄思源和几个我们向西街的混子走了过来，只听黄思源对我说道：“咱们跟旁边的邻居也打听过了，这家店昨天才关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哪儿去了，之前一点儿预兆也没有，走的特别突然……”
　　“连店都不要了也要摆我一道，做这事儿的人也真够下本儿的了！”我咬着牙说道，但心里也明白眼下想找这个店老板出来的难度已经不亚于找到孟露了，最后也只好冲门前吐了口痰转身便走。
　　陈浩然见状十分愤愤不平地问我：“意哥，咱一把火把他店给烧了得了，要不把门弄开进去砸一顿，反正不能便宜了他！”
　　“我他妈现在还想把他给一把火烧了，可这有啥用啊，还是先想想下面该咋办吧！”我没好气地说着，正要开门上车，忽然一辆面包车却一个转向横在了我们这辆车的前面，随即车门一开一伙儿人就从车上下来将我们给围住了。
　　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还有些没怎么反应过来，但还是马上影绰绰地认出这些人似乎应该都是老孟家的人，而他们这帮人也不多言，在把我们围在当中后就直接扑了上来。
　　因为事发突然，对方好像也是有备而来，一上来跟着我出来的那几个混混里就被他们用棍子放翻在地了两个，剩下几个则跟他们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局面就混乱了起来。
　　眼看已经这样，想问对方要干什么那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们几个也只能赶紧做出应对，在胡俊和陈浩然的掩护下我猫着腰朝人群外冲去，毕竟面对这十来个成年混混想打退他们那是不太可能的，这种局面下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成功脱身才是上策。
　　可眼看着向西街那几个混混都招架不住，来人已经将目标瞄向了我们几个，我们刚绕开前面几个正缠斗着的人寻找逃脱路线，就有两三个长乐街的混混过来阻拦，其中一个扬起手木棒就砸在了陈浩然的肩膀上，打得陈浩然不由自主地向前蹬出去了好几步，幸好他动作还算灵巧及时用手撑住了地才不至于趴下，可这下把他打得也不轻，捂着肩膀疼得都有些直不起腰了，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着抡起拳头开始反击，凭着他那股冲劲儿竟也起到了些牵制作用。
　　“胡俊，你带着苑意先跑，他们肯定是冲苑意来的！”这时候黄思源大声喊道，直接扑上去揽住了前面一个人的腰无论如何也不松手，借着这个机会胡俊蹿上去照那人小腿迎面骨狠踹下去，在那人和黄思源一起倒地的同时我俩这才算勉强冲出了包围，可身后仍然有人要追过来，而且凭陈浩然和黄思源的能耐也没法挡住了。
　　“我去尼玛的了！”在一个人即将从后面拉住我的时候，我奋力地向后挥了下胳膊，那人下意识地一闪便没有抓住我，可我也因为这一下用力过猛加之多少还是被他推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都不等起身那人便再次扑了上来，坐在地上的我则手脚并用连打带踹简直就差打滚了地抵抗着，一时间让这人也有些无从下手，他跟我纠缠之际胡俊也已经回身感来，抬脚直接蹬在了正俯身与我撕扯那人的脸上，那人捂着脸嗷嗷叫唤起来，我也赶紧从地上爬起，看了眼身后还在掩护我的陈浩然和黄思源等人，心里虽然十分不忍可最后也只得狠狠心掉头而去。
　　此时我和胡俊已经跑到了学校附近，还刚好赶上放学时间，尽管很多学生都知道我们，可我俩现在也顾不上那些学生惊诧的目光，只是继续在人群之中狂奔，期间还撞到了好几个来不及闪开的学生，不过这也给身后追赶的几个人同样造成了障碍，为急于脱身的我倒也增添了几分的机会。
　　正在我俩有些慌不择路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不远有个声音在冲我高呼，“苑意，快过来！”，抬眼看去，竟然是婉汀正扶着栏杆站在她爸那辆三轮摩托上不断向我摆手叫喊着，而他则坐在前面回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眼下我也没空去想婉汀是如何说服她爸帮我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撒腿就奔着三轮摩托跑去，居然几乎都要超过了此前一直在我前面开路的胡俊，这让胡俊都忍不住忙里偷闲地看了看我，脸上露出略显惊讶的神情来。
　　“快上来！”当我终于跑到车尾时，婉汀已经走过来并且向我伸出了手，我似乎好久都没再触碰到她那纤细的小手了，只是没想到再次牵手却是在这种情形下，也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滋味。
　　一向柔弱的婉汀此刻好像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在她的帮助下我总算是扒着车尾将身子搭了上去，而胡俊也同样双腿悬空地抓着了车尾，口中还大声嚷道：“快……开……！”
　　随着排气管突突地冒出黑烟，婉汀她爸转动油门就发动了三轮摩托，等后面那几个人追来时，三轮摩托已经越开越快把他们甩在了后面，而直到这时我和胡俊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进到货架里。
　　“爸，你慢点儿开，先让他俩上来啊！”见我和胡俊扒着车尾不停蹬腿，婉汀一脸焦急地喊道，可她爸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使坏，竟然完全不理会婉汀的要求就这么一直开了下去。
　　好在体力和身手都异于常人的胡俊最后还是奋力跃了进去，随即我也在他和婉汀的帮助下被拉了上去，可肚子和胸口早就硌得生疼了，脚也因为刚才几次蹬地还崴了一下，就别提多狼狈了。
　　可现在我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陈浩然、黄思源和其他几个人，虽然我和胡俊幸运地遇见了婉汀和她爸从而脱险，但为了掩护我的他们现在还状况不明，我当然不能对他们弃之不顾。
　　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打电话叫人，可一摸兜才想起来手机被我落在了车上，我赶忙又朝婉汀借手机，可没想到婉汀莫能助地一摊手然后示意地看了她爸一眼，我马上就明白了，为了防止婉汀跟我再有联系，婉汀的手机肯定仍然被他没收着，可胡俊的手机好像也在刚才的奔跑过程中掉了，现在除了找婉汀她爸帮忙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尽管有些尴尬，可出于情况紧急，我也只好走过颠簸的货架来到前面冲婉汀她爸说道：“林叔，手机带没，借我打个电话呗，谢谢了……”
　　在我连着重复了两遍后，驾驶着三轮摩托的婉汀她爸才头也不回地高声道：“借电话干啥啊，要找人回去报仇袄？要不是咱家婉汀刚才求我，我才不会管你们这种人的事儿呢，不借！”
　　一听这话我可真是急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兄弟还在那边儿呢，我得找人回去救他们啊，要不然他们可就要出事儿了，救人要紧啊，林叔，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
　　“爸，你就把电话借他吧，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样了！”婉汀此时也过来央求道，婉汀她爸透过车把上的后视镜看了看我俩，然后头向后仰靠近了我一些道：“再帮你一次也行，可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耽误婉汀了，只要你说话算话我马上就让你打电话！”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在不忘要拆散我和婉汀，可想想也是，我们跟他本来就非亲非故，而且他向来就看不惯我们这种人，我兄弟的安危又跟他何干，就算自私那也是无可非议。
　　在婉汀她爸的，“逼迫”下，我看了看身旁表情复杂的婉汀，最终还是长出了口气道：“林叔，要不我和婉汀也早就不在一起了，婉汀她没跟你说吗？你这担心纯属是多余了！”
　　“你个小流氓，把我女儿给玩了，话还他妈说得这么轻巧！”听我的话婉汀她爸竟勃然大怒，随即就是一个急刹车，差点儿就把我给甩了出去……


第1272章 把我当下水道了？
　　“马上给我滚下去，要不然那些人不打你，我他妈都打你！”婉汀她爸怒声道，握着车把的手都开始打哆嗦了。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男人，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可现在并不是跟他掰扯这个问题的时候，见已经远离了事发地，前面不远也有公用电话，索性我就和胡俊跳下了车，只是低头跟婉汀道了声别就朝路边走去，可在三轮摩托再次发出轰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婉汀，而此刻她看我的眼神简直让我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在我怔怔地看着婉汀渐行渐远之时，胡俊已经拨通了路旁小卖店的公用电话然后朝我示意了下，我本来想让他叫人就算了，可猛然想起了他是个结巴，便赶紧接过电话跟老豹讲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儿，然后将我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们要他们马上带人过来帮忙。
　　放下电话不打一会儿，几辆车就疾驰而来也没熄火停在了面前，见来的正是老豹等人，我忙不迭地上了车要他们尽快赶到刚才的地方，心里万分担心，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可在我带着援兵即将返回事发地时，老豹却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儿告知他，之前跟我一起遭到袭击的那些人都已经回到了向西街，现在向西街的人正要把其中两个伤势较重地送往医院。
　　听说人已经回去了，我才稍微松口气，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人去刚才那地方看了下，果然去的人回来后告诉我，那地方已经平静了下来，现在只有附近巡逻的警车在，直到这时我才放心地命人即刻赶回向西街。
　　回到向西街一下车，就有人迎了过来，告诉我和老豹受伤的人都被送去治疗了，我听后赶忙询问黄思源和陈浩然怎么样了，可没想到听到我这么问来人就是一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子，浩然和小源子一起回来，听回来的兄弟说，他俩好像是被带走了……”
　　“带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瞠目结舌地傻在了那里，虽然我也料到留下的他俩肯定不会好受，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俩竟然会被抓走。
　　此刻，我极力抑制住焦急和混乱的情绪，脑子里不断思索着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基本可以判断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因为冷饮店老板放出的那个消息，只是我还不清楚老孟家那些人的突然到来是早有埋伏还是此前就尾随我们了，可他们抓走陈浩然和黄思源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难道是他们觉得这俩人也跟孟露的失踪有关系，是我的“帮凶”？
　　“太子，这下咋办啊？”老豹此时也眉头紧锁有些一筹莫展起来，可我连对方什么意图都不清楚，又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呢？看看身边老豹他们，大多都是些有勇无谋的老混子，即便平时有些小聪明可在这种时候好像也用不上了。
　　“豹叔，你能想办法让我联系上孟疯子吗？我要找他！”思索了一番我终于开口道，老豹想了想点头道：“我这就去联系他，不过，这事儿你找他能有用吗？来的那些就是他的人，说不定这事儿就是他让做的，是为了‘报复’咱们……”
　　我当然相信，听到了那个谣言的孟疯子现在肯定也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可联系到黄思源和陈浩然被抓，我倒觉得这未必是他的意思，毕竟以他的身份和行事风格来说，他根本犯不着甚至是不屑于对除了我之外的小辈使出如此手段，这更像是老孟家其他人擅自做的决定。
　　抱着一线希望的我，现在也只能盼着还可以从孟疯子所讲的江湖道义入手，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能保证陈浩然和黄思源俩人的平安才最重要，要是让他俩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对不起的可就是黑叔和海子叔两个人了。
　　心怀忐忑的我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陈浩然和黄思源俩人的任何消息，而直到此时老豹也终于费了好大力气联系上了孟疯子，在电话接通后老豹本想先跟孟疯子交涉一下，可他一句话还说完就不知道什么原因收了声，然后神情凝重地电话递给了我，看来孟疯子这老家伙是要跟我直接对话了，这还真是有点儿稀奇事了。
　　平伏了一下难安的心情，接过电话后我喂了一声，对面过会儿果然传来孟疯子那低沉的声音：“听说你要找我啊，小子！”
　　“是啊，孟大爷！”我尽量客气一些的说道：“你的人今天连个招呼不打就来堵我，这算是啥意思啊？”
　　孟疯子听后哼了声道：“打招呼？打你还用打什么招呼！你不打招呼就干的事儿还少了嘛，少跟我在这儿装得像个人似的！”
　　“孟大爷，我想你可能是听见什么谣传了吧，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解释什么，我就问问你，今天这事儿是不是你的意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冷声询问着，而电话里已经传来孟疯子气呼呼地喘气声，随即就听他说道：“我他妈是当家的，你说他们办事儿我知道不知道，跟我废啥话啊！”
　　“好，你承认就好，那我的俩兄弟是不是在你手上呢，你抓他俩是啥意思，这不合规矩吧！”虽然因为基本已经确认了孟疯子对我的态度心里有些紧张，但我还是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慌乱地继续说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还不等孟疯子答话，我就听见他身旁有人大声嚷嚷起来道：“大哥，跟那小逼崽子废啥话啊，让他把露露交出来然后亲自送来换那俩小子，到时候要怎么处置他那就得看咱们的心情了！”
　　此话一出，又有几个赞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看来孟疯子此时正和老孟家其他几人在一起，而他们已经认定孟露就在我手上，还用陈浩然和黄思源作为要挟非让我交人不可。
　　我当然明白，这些人也是在极力证明自己跟此事无关，好可以重新获得孟疯子的原谅和信任，他们也一样，只是因为那一个谣言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也不管这事儿是不是我干的，反正全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我觉着自己现在仿佛被人当成了一个下水道，所有脏水的人都想着往我身上可劲儿泼。
　　“你也听见了吧！”正想着就听孟疯子冷声道：“他们的要求也是我的意思，至于你想咋办，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不想咋办，我就想让你们马上把我兄弟放了！”我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几乎是喊了出来，可这对孟疯子根本就毫无用处，而且他还用带着强烈威胁的语气说：“小子，我告诉你，虽然我这人一向讲规矩，可遇见偷奸耍滑的人也有例外的时候，而且陈黑子他儿子嘴太损，当初陈黑子也没少帮你老子阴我，把我惹急了我就新帐老账一起算，先让他回回炉！”
　　“那小源子呢？你把他爸烧死了，你现在还想对他下手来个斩草除根？”我大吼道，但却仍然试图继续用这样的方法让孟疯子有所松动，而在听到这话后他果然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不耐烦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不是个有耐心烦的人，你兄弟的命就指望你了！”
　　“孟疯子，你他妈……”不等我把话说完那边儿已经断了线，而我甚至还想厚着脸皮再打一次过去，可这么做到头来只能是自损颜面且不会有什么用处，最后我也只能忍了下来。
　　“太子，孟疯子他咋说的啊？”见我神情黯淡老豹他们赶忙过来问道，我狠狠咬了咬牙说：“他们让我拿孟露换浩然和小源子，可我他妈上哪儿去换啊，这老逼也不听我解释！”
　　“算啦，太子，解释也没用，他不可能信的，而且现在外面的口风也都又针对咱们了！”老豹懊恼地说，“前两天刚传出去是胡玉梅自己设套的风声，马上就有那么个出来是这事儿跟太子你有关系，这也太他妈巧了吧！”
　　“不是巧，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我腾地站了起来用拳头重重砸着桌子愤愤地说，但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到现在都不能完全确定究竟是什么人在这背后捣鬼，即便是那个女人的嫌疑最大。
　　“太子，咱们是不是得去找那丫头啊？”老豹想了想问我道，我哼了几口粗气道：“哪儿找去啊？鬼知道她在哪儿，万一她已经死了呢，我难道还去坟地挖？”
　　“那都这时候了，是不是该找天宇哥回来了啊……”老豹随即就说出了也许是所有人的心声，而对于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同样用“哪儿找去”来回答……
　　“不管了，明天我去见孟疯子！”好半天我终于决定道：“让大家都准备好，随时跟老孟家开干，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向西街的人不是谁想抓就能抓的！”
　　“好、好吧……”老豹迟疑地应了声，一丝愁云也笼罩在了他和其他人的脸上，这一刻我在他们眼中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


第1273章 啥是规矩
　　其实我现在也很清楚，但我表示出准备和老孟家开战的意思后，向西街从上至下包括连盛怒之下做出这个决定的我在内每个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把握，只不过碍于面子以及形势所迫老豹这他们也不便多言，这时候如果有谁出来当面反对那就跟直接说要陈浩然和黄思源的安危不顾没太大区别，这种事儿他们这帮道行不浅的老混子当然是不会干的，可要他们真跟着我去和老孟家玩命。
　　那同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着向西街这帮混混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样子，一下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老爸不在时的状态，这段日子以来我一切的努力与付出也再次付之东流，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过，我果然还是没法做到真正的统领全局，费尽全力也不过就是勉强维持局面而已，一旦遭到了相当棘手的麻烦后我根本就只能处在被动和危险的境地中。
　　似乎人总是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能认清自己，现在陈浩然和黄思源落在老孟家手里，孟露的失踪又如同一个精心策划用来针对我的阴谋，我彻底有些束手无策了。
　　等等！苑意，你果然还是太高看自己了，竟然自大到以为这个阴谋是专门冲自己来的，你有什么本事让人家这么在意，真要想对付你比这简单直接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我不禁冲着窗户倒影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终于意识到，不管这件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也不管具体要干什么，但这个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收拾我，引出一直在我“背后”的老爸很可能才是这个人的真正目的，而我充其量只是个诱饵，毕竟以往当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老爸总要出面给我解困，对方应该正是在利用这一点。
　　想到这一点，我在感叹于对方蓄谋如此之深和笑自己不自量力的同时竟然还有些莫名地释然了几分，既然我已经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意图，那或许我倒是还有应对的机会，对方试探也好真要借机跟老爸开战也罢，只要我想办法不让那人得逞就是了。
　　那就冒一次险吧，我心里默默想道，然后掏出手机给老穆打了一个电话，对于眼下也许是唯一一个能帮到我的人，一开始在电话里我却并没有言无不尽，只是先闲聊似的讲起了孟露失踪这件事儿。
　　听到我提及此事，后半夜还在办公的老穆尽管有些疲困但却还是语气严肃地说：“这事儿我现在也帮不上忙，毕竟人家家里还没有报案的意思，上面对于你们这种家庭发生的这种事儿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就算我想插手可不经允许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调查线索，所以我可能是帮不上忙了……”
　　“穆叔，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想让你帮忙找她，找不找的对我来说没意义！”我笑道，听见老穆疑惑地，“嗯？”了一声后我便继续语气平静地说，“我是想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因为怀疑我跟这事儿有关系老孟家抓了我两个兄弟，还让我把孟露交出来才能放人，可我上哪儿去交人啊！所以呢，我决定明天去跟孟疯子见面谈一谈，如果谈不拢那我也只能跟他开战，事先跟您说一声，到时候还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至于是赢是输是死是活，那就要看老天爷了！”
　　“你别乱来啊！”听到我的话老穆高声制止道：“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嘛，你现在要是脑子一热惹出了大乱子，那这个烂摊子恐怕就算你爸回来也没法收拾了！”
　　“我老爸没法收拾，那别人就能收拾得了？我还真不信，因为丢了那么一个丫头所有人就都能眼睁睁看着西区又乱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有啥可顾虑的，我也算是出来混的，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当然也就只有一种，至于以后的事儿我他妈才不管呢！”我有些激动地说着，明明是希望老穆所代表的官方能介入进来但却还是要装出不管不顾的浑相来，还刻意要求老穆不用插手。
　　只需开绿灯即可。
　　在他对我劝阻无果后犹豫之时，我语气坚决地冲电话里说：“反正我是不管那套了，招呼我也已经跟你打过了，你答应不答应明天我也要去见孟疯子，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那我活着还又啥劲儿啊！”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之后见老穆反打回来我还直接关了机，完全是一副没商量的架势，想必这个时候心里起急的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了，老穆他今晚儿也别想睡个好觉了。
　　转过天来，尽管避战的情绪几乎已经写在了老豹一帮老混子的脸上，可我却仍然佯装出无视，并且要求他们大张旗鼓地向外界宣扬我们向西街求战的意愿，不但要让我们自己人感到大战在即的气氛，整个西区黑白两道也都要尽快闻到这股风声，而且声势是越大越好，哪怕摆出要决一死战的架势也没关系。
　　“太子，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合规矩啊？不管咋说，这种事儿还是得经过上面一下才好，不报官就搞这么大动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儿了……”老豹谨慎地提醒着满脸煞气的我，其他几个老混子也有着类似的担心，我完全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我的不信任已经越来越深，还是没人愿意把自己的未来甚至性命就这么全交托在我手上，因为我终究不是我老爸，以我所谓的“江湖地位”平时小打小闹还行，搞这种决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可我却瞧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啥是规矩？豹叔，还用我说几遍啊，在西区我老爸就是规矩，而且我还是要先去谈一下，也未必会真开干，才这样你们就不支持我了？”
　　“太子，不是咱们不支持你，可谁心里都像明镜似的，这事儿跟老疯子根本不可能谈明白，到头来只能是开打，咱们这些人打自然是不怕，可万一打输了，那……”老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我见状一摆手道：“既然打，那肯定就有输有赢，不过输的肯定不会是咱们，你们也可以放心，等开打的时候会有个让你们心服口服的人来领导的，我不过就是个排头兵，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你是说……”老豹神情一怔，其他人也都向我投来我期待的目光，而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他们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去见孟疯子让他放人，各位叔叔哥哥只要把我送到长乐街外面然后等我就行了，我希望你们能再最后支持我一回，不当为我也不当为我老爸，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和咱们之间这些年的感情就再拼这么一把，这以后哪怕你们中有人离开向西街我也都能理解，就算最后你们反过来打我和我老爸那也无所谓！”
　　“太子，看你说的了，咱们咋能干这事儿呢！”老豹等人赶忙纷纷表态，表面上看着倒也像那么一回事儿，可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好啦，大伙儿也听见太子说的了，咱们在一块也这么些年了，总不能让太子一个小年轻瞧扁了吧，不管咋说，起码今天晚上咱们还是得听太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子出事儿辜负了天宇哥对咱们的好，大不了就是干呗，反正跟老孟家也干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一次？”老豹站起身来冲其他几个老混子说着，在众人一片点头的赞同之中，心一直紧绷着的我在傍晚带领向西街大部分人马离开了向西街直奔长乐街而去。
　　或许是有过上次在长乐街“兜风”的经历，这回我们这帮人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将车队开进了长乐街地界上，那阵仗也着实让不少人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起码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都将是他们以后出去炫耀甚至是投敌时候的一份资本，毕竟老孟家的地盘可不是道上什么人都说进就能进的。
　　我们这般兴师动众无所顾忌的来到长乐街，自然很快就招来了当地老孟家势力的注意，在我们一排车停在路边还没熄火的时候，一大群人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车队团团围住，数不清的带着敌意的目光不断向我们投来，气氛变得空前紧张。
　　面对此情此景，我却表面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老豹还没来得及阻拦之时，我就推门下了车，摇头晃脑地瞧了瞧四周这帮人，然后悠然地点上了一支烟高声嚷道：“我要见孟疯子，是他昨天让我来找他的，我来了，他猫哪儿去了？”
　　“小逼崽子，逼装挺大，孟大哥是你说见就见的袄，你们向西街不是要跟咱们开干嘛，今天主动送上门了呗？”一个小头头张牙舞爪地冲我喊道，我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说：“你啥身份啊，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如果你能做了这主，那咱现在动手都没问题，可是你配吗？”
　　此言一出周围爆发出一片咒骂和威胁声，我则懒洋洋地靠着车门瞧都不瞧他们一眼，以此也好掩盖心里确实无法避免的慌乱，正这时人群后面一个声音响起：“让他进来，大哥要见见他！”


第1274章 老孟家的牌桌
　　话音一落，面前的人群也渐渐向两旁分开，在一片交头接耳声中，一个孟疯子的亲信走了进来，旁边几个小头头赶忙上前问好，那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转头打量起我和我身后的车队，过了会儿才对我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大哥说让你进去见他，但你只能一个人进去，敢不敢啊？不敢就马上回去，等着孟大哥亲自上门去找你！”
　　“有啥不干的，这么多人在，你们还能把我咋地袄？”我把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下一扔迈步就走了过去，老豹他们见状赶紧都从车上下来想要阻拦我，可我却回头对他们笑了笑道：“放心吧，豹叔，咱们今天是来谈判的，要动我也得谈完才能动，你们就等着我吧！听说长乐街歌厅的小姐素质不错，你们可以趁我出来之前去试试，完事儿别忘告诉我感觉怎么样！”
　　在老豹他们甚至是长乐街那些混混发怔之时，我已经跟着来人缓缓通过了人群朝不远处一间麻将馆走去，看来孟疯子应该就在那里面，只是不知道进去后到底会有什么等着我，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走进那间麻将馆后，里面好像刚刚被清了场，只有中央一张麻将桌旁还坐着四个人在继续玩着，周围还站在几个看热闹的，我一眼就看见冲门方向坐着的孟疯子，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用一圈绷带缠着，可一条纱布还是顺着伤口贴在脸上，看上去仍然十分吓人。
　　而跟他一起的那些人也都是老孟家的本家人，尽管年纪有比他老的也有比他年轻的，但明显还是把孟疯子当做了中心人物，说是自家人可对他的恭敬程度简直比手底下那些外姓人还要不逞多让，看到这一幕我倒是能有些理解了孟露她妈面对孟疯子时的心态，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一公一母……
　　心里想着，自己竟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我已经感觉到后背似乎在浸出汗水，忍不住还朝旁边的一台电风扇靠近了几步，而我的到来也引来了除了孟疯子之外屋里所有人的注视，只不过每一双眼睛里都只有满满的恶意。
　　“孟大哥，那小子来了，还领了一大帮天宇的手下，不知道是想干啥！”带我进来那人走过去对孟疯子禀报道，孟疯子眼都没抬，只是用那一只还完全露出了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牌似乎还没有理我的意思，明摆着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你小子咋自己来的，露露呢？不是说你把露露带来换那俩小子么，你这空俩爪子来是啥意思？”牌桌上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质问道，另一个男人也开口道：“看来你是不想管那小子了呗，那好，我现在就让人把他俩手剁了！”
　　“别跟吹这牛逼，吓唬小孩儿呢袄？还他妈剁手，你剁一个我看看，你说话好使吗？”我翻了下白眼道，全然是一副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气得其中一个男人差点儿就要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可孟疯子此时却沉声道：“该你了，撒楞摸牌啊，我可上听了！”
　　“小逼崽子！”在孟疯子的催促下那男人只能继续打牌，但嘴里还是没忘嘲讽道：“真以为自己是啥人物呢，也不看看在这道上谁他妈认你啊，靠着你老子唬弄下你们自己人和小峰、郑辉他们还行，你看看整个长乐街谁把你当回事儿！”
　　我自然也明白他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要论在江湖的地位资历尚浅的我根本就无足轻重，认识的人冲我老爸肯定要给我些面子，可在敌人尤其是仇敌老孟家这里，事实已经证明，这些只能让我招致长乐街从上到下大小混子们更多的敌意和攻击，连我老爸都会被袭击，我要是还妄图以自认为的江湖地位来有恃无恐那就太天真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就算我狗屁地位都没有也得楞充大尾巴狼，且让他们以为我是年少无知吧，所以在那人说完这话后我毫不示弱道：“是，我是算不上啥人物，看你们又是啥逼玩意儿，自己的孩子丢了都找不着，随便弄个借口就推到别人身上，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真会像个傻逼似的去帮你们找她啊，是不是觉着我今天不可能来了呢？”
　　这句话倒是道出了几分那几个老孟家人的真实意图，马上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恨的神情，看来跟我想的差不多，他们似乎对于我的到来真不是很“欢迎”他们更希望我此时因为所迫正想办法把孟露“弄”出来，不过这或许也多少证明了孟露的事儿跟他们应该是没什么太大关系。
　　“少他妈装相，露露就是你给弄走的，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事儿，赶紧把人送回来，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一个站在旁边的男人怒视威胁着，然后俯身对孟疯子说：“哥，我看这小子摆明是要跟咱们玩横的，不让知道下厉害是不行了，要不就按刚才五哥说的，先把一个小子的手指头剁下来几根，好也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跟他闹呢！”
　　“哦，碰！”孟疯子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却仍然专心致志地打着牌，我见状不禁真的担心陈浩然和黄思源会受到伤害，感觉上前几步高声嚷道：“先等会儿的，啥玩意儿就要剁手指头了，到底咋回事儿咱得先谈谈吧，告诉你们，我今天可是带着人来的，不怕闹大的话我奉陪到底！”
　　“带人咋地，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上！”一个男人不屑地说，我闻听耸耸肩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不过就算让你们弄死，临死的时候我也得溅你们每个人一身血，反正我他妈狗屁不是，可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不亏！”
　　“不用听他叫唤，上面都没点头，谁信他们敢玩大的！”又一个人开口道，我马上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后挑衅道：“那咱就试试呗，看咱们敢不敢，别忘了像我这种小混混才最不要命呢，把我逼急了我一样啥都能干出来！”
　　“诶我操！”正在我和老孟家这帮人唇枪舌剑之时，孟疯子却忽然懊恼地骂了声随即把手里的麻将牌扔了出去抱怨道：“咋他妈还不自摸呢，我都等好几张了！”
　　“命尿（sui）呗！”我看似随口地说道，这下终于招来了孟疯子的注视，只见他稍微侧着脸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沉默片刻后才沉声道：“小子，你是过来跟我装逼的，还是来谈事儿的？”
　　“你们跟我装逼，那我就跟你们装，你们跟我谈事儿我也可以好好跟你们谈，反正是随便！”我漫不经心地应道，孟疯子听后点点头抬手示意道：“既然你想谈，那你过来！”
　　“干啥？”我警觉地问道，说实话尽管之前嘴上不饶人，可此时我浑身早就被汗水给打透了，鬼知道性情乖张的孟疯子能做出来什么，就算我想把动静搞得世人皆知可首先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
　　“咋地，害怕了？那你刚才不就是装逼嘛！”孟疯子一言正中要害，而我也只能狠狠心抬脚走了过去，本来还想掏支烟装装样子，可想到没准儿自己现在点点烟手都得哆嗦还是算了的好，以免再弄巧成拙露出更多破绽。
　　“来，看看我这牌，知道胡啥不？”孟疯子指着面前还剩下的几张暗牌问我，我听后瞧了眼，虽然不太精于此道但还是高声应道：“胡六九万呗！”
　　“谁他妈让你说出来了！”一个男人喝道，孟疯子也被我气得哼了一声，但还是对我说：“来，你坐下替我打一把，只要帮我赢了这一把，我就跟你好好谈谈，摸牌吧！”
　　我诧异地看了看他，觉得他好像是在玩我，可转念一想既然他想玩那我赔他便是，在迅速扫了一眼他下家的牌之后我大咧咧地就坐在了他的位子上，不但没有按规矩先摸牌而且还直接将他手里的七万给打了出去，然后对下家那人问道：“胡了吧？七万可断章了！”
　　“啊？”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的牌又看看我，对于我的行为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而我则直接伸手把他的牌全都亮了出来还主动把那张七万放了进去道：“算算多少番，别忘了这是点炮儿啊！”
　　说完这话我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看向了此刻已经沉默不语的孟疯子，还真以为我能像傻小子似的诚惶诚恐地帮他打牌以获得跟他谈的机会啊，我越这样只能越让孟疯子和其他人鄙夷，那可就真显得我底气不足了。
　　此刻牌桌上已经鸦雀无声，在座的旁观的全都看向了孟疯子，等着看他要如何处置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可刚才稍微也有些发愣的孟疯子却低头看着下家那副牌沉声道：“一百二十八番，待会儿赔你子儿……”
　　“大哥，这把不算！”那人赶忙摇头，可孟疯子却一瞪眼吓得他也不敢推辞了，随即孟疯子就命令道：“去把他俩带来，留点儿神看住了！”
　　而此时我紧握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第1275章 对孟疯子的挑衅
　　这世上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物极必反，人有时候也是如此，如果我之前那番态度和行为是用在了长乐街普通混子或是小痞子身上，别说跟我马上翻脸直接拿刀砍我也不是不可能，可在面对孟疯子这号人物的时候，我的强硬甚至是嚣张却反而令他不得不正视起我，即便他不是那种沉稳的人，可作为长乐街的领导者，终究他的思维方式不可能跟下层混混完全一样，不管战与不战起码他现在心里得开始猜测起我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底气是从何而来，而且从他看我的眼神我已经意识到，这家伙似乎愈发对我感兴趣了。
　　见孟疯子果真让人去带陈浩然和黄思源了，我意识到事情或许还真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当然也不可能太简单我还要小心应付才是，想罢我便继续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可汗水还是不由自主在往下流着，麻将馆里嘎吱作响的老式电风扇根本帮不上我任何忙。
　　“他大哥，你这是干啥啊，跟他一个小崽子有啥谈的，这不是丢自己的面子呢吗？”一个有了些年纪的男人此时开口道，看得出他应该属于老孟家的长辈了，不过在和孟疯子说话时同样也保持着几分谨慎和敬重。
　　“二叔，你是不是有啥意见啊？”孟疯子转过头闷声问道，那老男人见状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意见倒是没有，就是觉着……”
　　“那就好，看来这种小事儿我还能做的了主！”孟疯子说着就把脸扭了过去，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却忍不住插言道：“大哥，二大爷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冲啥也轮不着他个小崽子跟咱叫嚣啊，真要非谈不可的话交给咱们就行了呗！”
　　听到这话孟疯子迈步就走到了那年轻男人面前，用手轻轻揉了揉脸上伤口的旁边冷声道：“要不，以后我啥事儿都交给你们去办得了，这个家也让你们当，反正啥都用不着！”
　　“大哥，你说啥话呢啊，我是看这小崽子跟你装逼，明显是瞧不起你啊，咱可不能惯他毛病！”年轻男人解释道，没想到孟疯子脖子上的青筋却一下凸显出来，抡圆就是一记大耳光打了过去，打得那年轻男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我他妈弄得这么掉价还不是因为你们！”随即孟疯子大声咆哮着，情绪好像忽然失控地回身就把麻将桌给掀翻了，吓得我赶紧跳到了一旁，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其他人也纷纷闪躲并且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孟疯子。
　　看上去孟疯子好像是一肚子的火气，而且明显不光是冲我还是冲他们老孟家这几个人而发，看来他们的一些行为果然还是惹恼了他，在麻将散落一地的同时就听孟疯子继续怒声道：“要不是你们整这一出一出的，我还至于落到跟天宇他儿子谈判的地步，都他妈不要个逼脸了，以后少对我指手画脚，干啥之前都必须跟我打招呼，要不然我可不管啥亲戚不亲戚的！”
　　哈哈，看来一向要脸面的孟疯子自己也觉得凭他的地位跟我这个小毛孩子进行所谓的“谈判”很掉价，可在他这些亲戚的推波助澜下，他却又因为一些没法回避的原因不得不这么做，也难怪他会这么大的火气了。
　　见孟疯子真发了飙，屋里这些老孟家的本家人一个个全都不敢言语了，可作为旁观者的我从这些人身上不光察觉到了他们对孟疯子的惧怕，同时也隐隐带着因为这种惧怕而衍生的几分不满甚至是厌烦，尤其是那几个年轻一些的，从种种的所见所闻上来看孟疯子的行事风格与他们绝对是格格不入，所以有这种感觉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别都他妈跟傻子似的在那儿站着，赶紧把地给收拾了，都他妈等我呢袄！”稍微收了些火的孟疯子指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瞪眼命令道，然后他转头冲我说，“小子，看你这一脑袋的汗，是热了还是怕了，用不用喝口水啊？”
　　“别整这套虚的，你把我那俩兄弟咋样了，告诉你，他俩要是有事儿我跟你们全都没完！”我继续保持着无畏无惧的架势警告道，孟疯子听后没怎么在意地一撇嘴道：“没完你还能咋地，等着吧，人马上就带过来，到时候你自己看不就结了嘛！”
　　他这话刚说完不一会儿，几个人就从后门走进了麻将馆，随即陈浩然便被推了出来，接着黄思源也走到了他旁边，此时二人都已经看见了麻将馆里的我，陈浩然马上扯嗓子嚷道：“意哥，你咋自己一个人就来了呢，你根本用不着管我，我还真不信他们敢把我咋地！”
　　“小黑驴蛋子，还他妈犟嘴呢！”一个长乐街的混混骂着扬起手重重拍了陈浩然后脖颈几下，向来不服软的陈浩然被抓后肯定嘴也没老实过，看样子是没少被特别关照，相比之下作为长乐街走出去的黄思源倒像是没吃什么苦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孟疯子授意的。
　　看见这俩人零件一个都不少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多少也松了口气，好在孟疯子虽然为人暴躁但还算是讲究些道义，并没有过于为难这两个小辈，而且据猜测来看，把俩人抓回来当人质很可能都未必是他的命令，更像是老孟家那伙儿人的临时起意。
　　稳了下心神后，我表情极其严肃地向孟疯子问：“说吧，到底咋地你才能放人，我听着呢！”
　　“昨天电话里你没听见吗？”孟疯子白了我一眼反问道，我一听立马怒道：“你们让我把孟露交出来换人，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呢，我他妈拿啥交，这不跟让我生孩子一样纯属故意难为人呢嘛！”
　　“别他妈装了，都到这时候还不承认呢，人家冷饮店的人都说你和露露见过面，可你之前一口咬定你没见过露露，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一个老孟家的人插言道，听到这话我马上反驳道：“操，你把说这话的人找出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我到底啥时候在冷饮店见过孟露，不管这话是谁说的，也不管为什么要这么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我用不着撒谎！再说了，为啥当时他不说，过去好几天才说出来，而且第二天冷饮店的人就没影儿了，用你们那猪脑子想想这是为啥吧！”
　　“为啥？当然是怕你报复呗，或者根本就是你们向西街把那人给弄没了！”另一个人也开口道，我一瞪眼道：“我他妈还说那人是你们安排来栽赃嫁祸我的呢，然后也是你们把他给弄走了，这样就没法证明他那话是假的了！”
　　“你他妈放屁！”那人骂道，其他人也纷纷开始一口咬定这事儿就是我做的，非要我把孟露交出来不可，甚至已经喊出了不会放我走之类的话，俨然是准备单凭着这捕风捉影经不住推敲的证据就要给我把这事儿坐实。
　　眼见越吵越凶，一旁孟疯子的脸也再次拉长了，不过这一次他仍然不是针对我，在沉默片刻后他冷冷地冲自己家这些人，“嗯？”了一声，然后沉声道：“你们是都没记性还是咋地呢？都他妈把嘴给我闭上，我还没死呢，这还是我说话算！”
　　喝止住了众人后，孟疯子又点指我警告道：“小子，你差不多就行了，现在是你的兄弟在我手上，你他妈还耍横，就算你老子也不敢这样啊，想谈就客气点儿！”
　　“客气？凭啥跟你客气，你又不是我老大！”我毫不示弱道：“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才来的，能好好谈就谈，谈不好就打呗，你动我一个兄弟我废你两个家里人，我这俩兄弟你都动那我弄你家五个！”
　　“意哥，应该是四个吧……”被押着的陈浩然纠正道，我气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这小子还跟我计较这种学术性问题，心也真是够大的了。
　　而孟疯子听过我这番叫嚣后竟然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道：“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挺狠呢，也不知道是啥人在后面给你撑腰让你敢这么说话，是你老子吗？可我没听见跟他有关的动静啊！别忘了，就算你老子也得有上面点头才敢玩大的，就凭你，能行吗？”
　　“那就试试呗！”我扬声道：“我太子想干啥用不着看别人脸色，想打谁打就是了，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就自己去跟上面打招呼，我可以等着你！”
　　我这话可是真伤到孟疯子的自尊心了，向来羞于却又被逼不得不在一些方面向官方妥协的他今天却遇见了我这个“不折腰”的愣小子，此时他整个人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变了，其中既有恼火却同样也竟然带着些许的惭愧感。
　　“小子，你想开干是不，好，我成全你！”被我如此挑衅的孟疯子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我要是让你瞧不起我这四十多年不他妈白活了，这俩小子你先带走，明天晚上你们在向西街准备好等着我上门吧！”
　　“哥！”“他大哥！”在一片劝阻声中，心意已决的孟疯子却不容置疑地挥了下手，整个人也好像被一团怒火包围了。


第1276章 终于被“抓”了
　　“意哥！”在孟疯子命令下被放回来的陈浩然唤了一声，虽然从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可离近后我已经看出他那张黑脸也有几分泛白，看来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慌的，只是羞于表现出来罢了。
　　我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他，然后又看向黄思源，黄思源则默默地冲我点了下头作为回应，但目光却一直落在早已经额头上青筋暴突的孟疯子身上，想必是仍然对他爸的仇念念不忘，只是这种情形下处事冷静的他自然不会做出不经思考的冲动之事来。
　　虽然老孟家那些人对于这么容易就放走了他俩十分不甘心，但孟疯子话已出口想要让他食言那肯定是不可能了，而我也趁着孟疯子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冲他俩使了个眼色，当他俩向门口靠近后我对孟疯子说道：“喂，别忘了，明天晚上我在向西街等着你，不来的是孙子！”
　　说完这话，不等孟疯子答言我转身就走，直到走出麻将馆大门都没往后看一眼，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孟疯子会反悔再带人追出来，不过我担心最终并没有成为现实，在一众长乐街混混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我平安地带着他俩走向了老豹和胡俊他们。
　　“上车，回去再说！”不容迎过来的人多问我便沉声说道，老豹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见到我安然无恙并且还要回了陈浩然和黄思源自然也不想在此久留，全部人迅速上车迅速离开了长乐街。
　　回到向西街，我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因为我从里到外都已经被汗水打透了，今天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汗如雨下，当我在深夜空无一人的澡堂里将汗水冲散后，越想越后怕的我忽然身体发颤，最后竟然蹲在地上难以自制地哭了出来，可怕外面的人听见我还得赶紧把嘴捂住……
　　从澡堂里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便带着胡俊去看望陈浩然和黄思源，此时俩人正在老豹他们的陪伴下吃饭压惊，黄思源还是一贯的沉稳，陈浩然也不改本色，在向大家讲述自己如何身陷敌营临危不惧的同时还不忘讥讽老孟家手段卑劣。
　　见到我来了，众人纷纷跟我打着招呼，而哭过一阵儿感觉好了些的我也强打起精神坐了下来，刚想询问他俩怎么样，黄思源却忽然对我说道：“看来孟露应该是不在老孟家那些人手上，他们只不过是想把这个黑锅丢给你背……”
　　这个我当然也意识到了，可我也发现即便他在自抓受困的情况下也没忘惦记孟露的去向，虽然过去我也知道他对孟露的心思，可没想到竟然会深到这种程度，这倒把我彰显得更加无情了。
　　心里想着，我也只好点点头，叮嘱他俩好好休息下后就准备离开，可陈浩然却站起来问我道：“意哥，明天那老孟疯子就要打上门了，咱们是不是得提前准备准备，瞅他那样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闻听此言，在座所有人的神情又一次绷紧了起来，由于当时他们没有在场，谁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其中不乏有人露出又被我坑了一次的神情，毕竟事先他们只是答应在陪我冒这最后一次险的，可还没来得及庆幸今晚平安度过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在众人的迫切追问下，我只是摆摆手道：“明天的事儿明天说，急啥啊，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呢嘛！”说罢我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人。
　　可回到住处后我也几乎就没合眼，心里想着明天天黑之后可能面临的问题，并且不断猜测着这场风波动静到底已经闹得多大了，够不够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和插手，这对我们向西街能否平安度过这道坎可是最为关键的。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要陈浩然和胡俊去打听昨晚我与孟疯子那场见面究竟有没有传播开，然后又单独把黄思源叫到一边儿小声问：“小源子，海子叔现在身体恢复得到底咋样了啊，能不能回来镇下场？”
　　“这我看有点儿难吧……”黄思源皱了皱对此并没有什么信心，可为了最坏的打算我也只能拜托道：“想想办法吧，如果晚上孟疯子真来了，海子叔在起码也能稳住大家，说不定还能扛过去……”
　　“那我现在回阳县？”黄思源看向我问，我虽然于心不忍却也只好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一趟了，路上你再打电话和海子叔商量一下，万一孟疯子带人打来那我可就全指望你们了！”
　　送走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黄思源，我心绪难安地站在饭店里等待着陈浩然和胡俊的消息，期间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直抽到头昏脑胀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无比焦虑的情绪在不停折磨着我，其实从昨晚回来后我就已经处在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只是靠仅存的一丝希望支撑着才没有垮下去。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离孟疯子宣战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因为一直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几乎都要被指甲抠破了，我开始感到了几分懊悔，觉得自己这步棋实在走的太险了，竟然激怒了心狠手辣的孟疯子，这跟点燃了火药桶好像都没什么区别，而我心中盼望的那盆浇灭音信的水却迟迟没有来到的意思，这让我不禁又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可就在我甚至都要快冒出逃跑的念头之时，一脸白色的警车却缓缓是驶入向西街停在了窗子前的路旁，车门一开老穆就从里面走了下来，刚好和站在窗边的我对视上，而此刻我的呼吸都好像停止了，只是僵立在窗户后面看着他。
　　见到我这幅表情，窗外的老穆愣了下，然后甩头示意让我出来，回过神来的我赶紧踉踉跄跄地走出饭店来到他面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好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张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可笑的模样。
　　“上面发话了，要我把你带回去，姓孟的已经被叫去了……”老穆沉声道，我听后怔了半晌才哦了声，当坐进老穆车里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瘫软了。
　　路上我几乎都听不清老穆都跟我说了什么，只是知道他在责怪我不计后果的乱来，连到了分局门口都不知道自己是迈哪条腿进去的，在旁人看来简直觉得我就是个惝恍落了网的罪犯。
　　进入办公楼后，老穆先把我领进了他的办公室，让我老实呆在一旁后他也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就好像是在等着什么，这种情形下我也不好多问，只是提心吊胆地跟他一起等着。
　　过了好久，外面传来敲门声，老穆起身过去刚把门打开，王政委就迈步走了进来，也没有什么寒暄直接说道：“老穆，上头说了，让咱们两边儿商量这事儿，你看是在你这儿还是去我那儿啊？”
　　“你是领导，听你的！”老穆不冷不热地答道，俩人之间的对立态度也是显而易见，倒是王政委微微一笑在轻蔑地瞟了我一眼后说：“其实老穆，这种事儿我是无所谓，反正这小子他爸到现在都没信儿，是死是活谁知道，借这机会彻底打掉他们这股势力保一方平安不是很好吗？可你还非跟上头反应这事儿，弄得局长他老人家都不好驳你面子了，何必呢！”
　　“二比一……”老穆意味深长地瞧了王政委一眼道，王政委听后虽然还是面带笑意可嘴角的肌肉却动了动，然后耸耸肩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你一会儿带着这小子去我办公室吧，咱把这事儿尽快处理掉，晚上我还得给儿子开家长会呢！”
　　在他走后，老穆看了看我闷声道：“你作死要闹事儿，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怎么说，我还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你那么干根本就行不通！”
　　“啊？”我愣了下这才想起之前跟他打电话时所表达的意思，这不正是我要的效果嘛，看样子为了防止大规模的冲突发生，他也没少下力气，只是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他这样做到底是仍然恪守着底线还是为了他自己考虑……
　　跟着老穆来到王政委的办公室外，没等敲门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了王政委的咆哮声，听上去好像是痛斥着什么人，贴近过去就听见他高声道：“老孟，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跟个小毛孩子较什么劲儿，理他干嘛？把自己家里的事儿先解决了行不行，别让我在为你这些没头没脑的破事儿操心了！”
　　“喊够没？”好一会儿孟疯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问你，我今晚要动手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
　　“不行！”王政委厉声道，随即就听见孟疯子态度坚决地回应道：“那我要非动手不可呢，你还能把我咋地袄？”
　　“那我就只能暂时把你关起来几天了，反正你身上还背着官司呢！”王政委冷冷地说着，听到这话门外的我和老穆不禁也对视了一眼，没弄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第1277章 孟疯子发疯
　　在办公室里争吵还没停止时，老穆已经不耐烦地敲起了门，里面的声音也就此打住了，在得到允许跟着老穆进去后，我就发现孟疯子正一脸怒气冲冲地站在里面，而他对面的王政委也神色十分不悦。
　　“小子，准备好没啊，不是说今天晚上要请我串门吗？”一见到我，孟疯子就冷哼了声问道，对于他在这种地方都无所顾忌，而且竟然还当面跟自己的“保护伞”争吵，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佩服他这股不肯轻易低头的勇气。
　　不过对此我倒也没示弱，把手一摊道：“你随时可以来啊，我已经让人把家收拾立整了，到时候真怕你来之后不想走了！”
　　“你俩在那儿打什么哑谜，以为我和穆队长听不懂吗？都给我老实点儿！”王政委呵斥道，可老穆却一摇头道：“我确实听不懂……”
　　王政委忍不住白了老穆一眼，这才招呼老穆坐下，我和孟疯子自然只能是站着，看着贵为老一代大哥的孟疯子也跟我一个待遇，我心里倒还舒服了不少，不禁感叹在法律面前果然是人人平等，管你老混子还是小痞子大哥还是跟班，到这地方了照样得收敛，孟疯子这种也算是比较另类了，但他同样也得接受这种基本说不着上句的地位。
　　和老穆一起坐在沙发上的王政委打量了一番我和孟疯子，而且还着重用瞪了孟疯子一眼作为警示，开口之前为了面子上说过得去他在拿烟的时候还特意递给了老穆一支，可老穆却直接摆手谢绝执意抽自己的，这一来一往虽然表面上好像没什么，但还算了解老穆习惯的我明白，这个细节清楚表明了他对王政委的态度，看来这不光涉及到我和孟疯子之间的纠纷，其中也同样参杂着他们俩的勾心斗角。
　　王政委抽着烟用余光瞟了眼面沉似水的老穆，嘴角微微泛起一丝鄙夷，想了想才开口道：“今天正好我和穆队长在这儿，也没有外人，那就说说吧，你们两家到底要咋地，是不是都嫌日子过的太消停了，不隔三差五惹些事儿出来就不舒服啊？”
　　听着他用一副盛气凌人的口气问出这话，我偷眼瞧了瞧孟疯子，发现他好像仍然有些怒气未消，到这种时候了似乎都还在跟自己家的后台怄着气，还真是一个暴脾气的怪家伙。
　　“怎么都哑巴了呢？在外面时候不都一个赛一个的狂嘛，老的小的全都浑得没边儿，现在倒是说话啊！”见我俩没人答言王政委不耐烦地喝道，可他越是这种态度孟疯子的脸色就越阴沉，弄得连我都有点儿担心他随时可能要爆炸了。
　　正想着，王政委指了指我道：“不是你小子先满世界嚷嚷着要开打的嘛，你觉着你挺狠是不，来，让我看看你有多狠，真是不知道死活了！”
　　“我……我就是吹吹牛逼，用不着这样吧……”我故意装怂地将眼睛看向别处应道，毕竟我不是孟疯子，这种状况下还是别硬撑为好，反正这事儿已经闹得官方都出面了，让他们制约住孟疯子才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看孟疯子那气呼呼地模样好像也并不会太容易。
　　这时候，不等王政委继续向我发难，老穆就插言道：“王政委，这是两边儿的事儿，你上来就揪住一头不放好像不太合适吧，何况他还是个毛孩子呢，我看还得先跟大人谈明白才行！”
　　“毛孩子？”王政委冷笑了下道：“毛孩子咋了，你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应该清楚，往往很多时候就是他们这些小崽子才最容易坏事儿，一个个以为敢打架就多了不起，还真把自己当黑社会大哥了！”
　　对他这话老穆倒也没反驳，只是皱了皱眉道：“这小子不也说了，他就是一时逞能而已，小毛孩子不都这样嘛！所以，你还是跟这位老大哥聊聊吧，关键还是在他身上……”
　　见老穆半遮半掩地为我开脱并且努力把视线转移到孟疯子身上，我不禁暗自庆幸还真是找了个好后台，我们的关系看上去可要比孟疯子和王政委融洽得多了，起码跟孟疯子比起来我还算是比较听话的。
　　“你看他那不服不忿的样儿，咱们把他找来问了，他说他是逞能，可咱们要是不管呢，他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王政委十分厌恶地看了我一眼道，可老穆不软不硬的态度还是让他最后不得不转向了孟疯子。
　　意识道自己即将被逼就范的孟疯子，不等王政委和老穆先说话他就把腰杆挺直声如洪钟地说道：“我没啥好说的，反正我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被天宇他儿子埋汰，这回的事儿就算天王老子来管也没用，既然天宇教育不好自己儿子和手下人，那我就替他受点儿累，不然我他妈还有啥脸面继续在外面混了！”
　　“你混啥，你在哪儿混！”听到这话王政委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你以为这儿你说话算啊？我告诉你，你不想忍也得忍着，别给脸不要脸，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我是真有些没想到，这俩人当着我和老穆的面儿竟然都再次针锋相对了起来，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怎么发展和维持的，根本就是谁都看谁不顺眼，不过这样倒也不错，我只管学老穆那样冷眼旁观就是了，或许老穆是想故意造成这种效果也说不定……
　　果然，孟疯子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头上和脖子的青筋此时都十分明显，在王政委继续对他破口大骂不止之时，他竟然上前两步隔着茶几伸手揪住了王政委的衣领，连坐那儿的老穆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对于他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王小二，我他妈给你好脸太多了是不是，你还真把我当狗了！”孟疯子边说边用力将王政委扯近过来，以至于俩人几乎都要面碰面了，王政委在试图掰开他的手未果后也气急败坏地嚷道：“姓孟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敢这么对我……”
　　“我这么对你咋地了？”孟疯子咆哮道：“你他妈对我最好客气点儿，记住，我啥也不怕，真把我惹急眼了，我就把咱们两家之间那些事儿全抖搂出去，到时候看看到底谁更倒霉！现在，你马上给我跪下赔礼道歉，要不然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王小二！”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已然让我看傻了，今天我才算真正领教到了他孟疯子的外号绝非浪得虚名，他也太他妈疯了……
　　眼看局面可能有些没法收拾了，老穆自知再冷眼旁观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好站起来厉声喝道：“你干什么，马上把手松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也太放肆了！”
　　“老穆，快把他拿下！”被揪住衣领的王政委高声叫着，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同志间互相帮助的重要性了，可孟疯子的手却紧紧抓住他不放，那张一部分被纱布遮挡的脸也一直就那么对着他。
　　在喝阻无效后，老穆让我闪到一边儿，他则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后冲走廊里招呼起人来，很快几个警察就闻讯赶到，见王政委正被人揪住他们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才在老穆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几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孟疯子按在茶几上，王政委也因此得以脱身，但领口的纽扣都已经被拽掉了，看上去别提有多狼狈了。
　　“把他押走关起来！”喘匀了些气的王政委又羞又恼地命令道，眼睛则恶狠狠地看着孟疯子，一旁老穆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也赶紧催促手下人把孟疯子带去拘留室等候处理。
　　孟疯子被带出去后，王政委几步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就脸色煞白地站在那儿恨得直咬牙，我也难以置信地神情看了看老穆，光动嘴不出声地问他怎么办，老穆则表情有些异样地走到王政委身边沉声道：“这下问题算是解决了吧，王小二同志……”
　　“你！”王政委气恼地看向老穆，可对于老穆这种调侃也是无言以对，正愤愤难平着他却刚好瞥见我正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瞄他，见此情形他马上勃然大怒伸手打开门吩咐道：“来个人，把这个小痞子也一起押走！”
　　“王政委，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穆马上质问道，可王政委一指我说：“要是没有他捣乱哪有这些事儿，现在放他回去他也不能老实，怎么便宜了他可没门儿！”
　　“你总得有个理由吧？”老穆据理力争道，王政委冷笑了下说：“之前他不是有两起打架伤人的案子让你给压下了嘛，凭这个他扣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不会有意见吧？”
　　不容老穆再有反对意见，王政委就一脸暴躁地命人将我也同样押去拘留室，我懊恼地挠挠头，觉得他分明是因为被我看见那副狼狈相所以才连我也一同迁怒了，可我也没想非看不可啊，这个孟疯子还真够坑人的了，可事已至此，我也只好乖乖就范不敢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第1278章 被锁住的野兽
　　由于老穆还在跟王政委交涉一时顾不上我，所以孟疯子前脚刚被关进分局拘留室，看热闹而获罪的我后脚也被带到，因为事发突然也没人进行安排，正好门还没关我就被推了进去。
　　眼见自己和孟疯子，“共处一室”我赶忙对身后的警察请求道：“叔，能不能给我换一间啊？”可人家理都没理我，只是厉声命令我老实呆着就把门锁上了，而我则背靠着门都没敢往里挪步，真怕之前狂性大发的孟疯子会要了我这条小命。
　　可在观瞧了一会儿后我才发现，孟疯子这老家伙原来已经被人用手铐铐在了暖气管子旁边限制了行动自由，而且看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他好像也没有刚才在办公室里时那副凶相了，只是蹲在暖气旁不停喘着粗气。
　　在确认这个老家伙不可能随意动弹后，我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离开门往里走了两步，而听到脚步声的孟疯子也马上抬眼看了过来，跟他那只露在外面的豹眼一对视我就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两步，还有些担心铐他的手铐会不会不太结实。
　　“是你小子啊，咋地，你这是黏上我了？”倒是孟疯子先开了口，震怒退却后的他看着竟然还有几分的落寞，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也在为自己之前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呢。
　　“你以为我爱来啊，还不是那个姓王的故意找茬把我也给扣下了！”我抱怨道，不过在跟他单独相处时还是尽量将语气和缓了一些，只当是同病相怜吧……
　　“那个傻逼！”孟疯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对于王政委他似乎有着很深的不满和鄙夷，这倒让我忍不住好奇起来，在十分谨慎地移动到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后我笑了笑说：“你刚才可够猛的了，还敢在局子里跟警察动手……”
　　“跟他动手咋地了？换我年轻时候砍他都是轻的，我他妈又不是没砍过，当年我砍的那个片警现在腿还瘸着呢！”孟疯子毫不在意地说着，既没有炫耀更没有悔意，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儿，让我竟然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看来！”正想着就听他继续说，“你老子没咋跟你讲过我的事儿啊，是瞧不起我呗？”
　　我则耸了耸肩道：“你又不是他哥们儿，没事儿讲你干啥……”
　　“哼！”听到我的回答孟疯子不屑地哼了声，还很不耐烦地动了动那只被铐住的手，我见状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可他在用力拽了几下后只是骂了声就停下来不再乱动，此刻我产生了一种近乎于近距离面对一只被铁链锁住的猛兽的感觉，在提心吊胆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靠近过去，并且心里还有些感到唏嘘。
　　“小子，有烟没，我外套落那傻逼办公室里了，现在身上啥也没有！”孟疯子忽然冲我唤道，因为我不是通过正常程序被送进来的所以除了之前按规矩留在老穆那儿的手机外其他随身物品倒是都在，在观瞧了他几眼后，我还是把烟掏出来俯身顺着地面甩了过去。
　　“谢了！”他竟然还挺客气，随即用一只手灵巧地把烟拿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抽，而是将这支先别在了耳朵上，然后又拿了另一支才放在嘴边儿点燃，看见他这个动作，我竟然莫名地有些想笑，不管这么说他也贵为长乐街的当家，就算暂时被押起来也不至于这样吧，要知道就连无赖团伙都已经差不多改掉了这个多少有些猥琐的行为。
　　见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正抽着烟的孟疯子把烟盒抛还给我后解释道：“习惯了，在‘山上’那些年老得这样，我可不是占你这点儿便宜啊……”
　　“没事儿，我懂！”我摊摊手答道，渐渐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也没有以往印象中那么可怖了，毕竟在他身上同样有着不亚于老爸他们的经历与磨难，而且要论起来我们也根本就算是一类人，只不过是站在互相敌对的立场罢了。
　　孟疯子那支烟抽了一半就放在脚下踩灭，把剩下那半截烟塞进了兜里后自言自语似的说：“省着点儿吧，不定得在这儿呆到啥时候呢，没烟抽的滋味不好受……”
　　对于他这话我倒没太在意，觉得虽然闹出了那么一幕，可放我们走那也是迟早的事儿，王政委要怎么收拾他我是不知道，可我有老穆相助应该很快就会没事儿了，但是，在拘留室里等了好久，我直站得腿都酸了却仍然不见有人来理我们，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那半盒烟也被有些焦虑的我给抽光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孟疯子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门外终于传来响动，我闻声赶忙走了过去，可门却没有打开只是上面的小门被人推开了，接着就传来老穆唤我的声音，我立马应了声然后急着问：“穆叔，啥时候让我走啊，外面天都黑了吧？”
　　“你今晚儿是回不去了……”老穆低声应道，这个消息可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没想到事情还这么麻烦，这时就听老穆继续说，“姓王的还在气头上，我也不好跟他闹得太僵，不过你也别着急，就先在这儿忍一宿，我再去想想办法！对了，你跟他在一起没事儿吧？”
　　“事儿倒是没有，可我没有烟了，而且又渴又饿的……”我瞧了瞧身后的孟疯子才抱怨道，对于我这种还是没法完全散尽的孩子气老穆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在让我等一会儿后，就有看守的警察将矿泉水和面包从小门里递了进来，而此时我还有心情开玩笑地问为什么不是窝头咸菜和油汤，来人也没接茬只是告诉我老穆已经回去了，让我继续好好等着便也离开了。
　　早就饥渴难忍的我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因为这里面十分闷热，我索性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喝着水，尽管这些东西不足以让我满意，可有就比没有强，我还是打心里感谢老穆的。
　　而在我吃喝之时，一旁的孟疯子则仍然面容发沉蹲在那儿，只是不时将没有点燃的烟放到嘴边吸吮两下，而我在吃喝完毕后则又开始等着老穆让人给我送烟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见烟的影子。
　　正这时就听孟疯子开口道：“我说你小子心还挺大呢，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要啥就有啥袄？能给你口吃的就说明那姓穆的对你挺够意思了！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没像王小二对我那样对你看来你们关系处的还不错，你老子平时没少给他上供吧？”
　　“上啥供？人跟人之间有时候不一定非得用钱才能搞定！”我有些故弄虚玄地说道，孟疯子一听却瘪了下嘴说：“不用钱？骗他妈鬼呢吧！你长得好看还是咋地袄，不给好处人家凭啥帮你那么多忙！”
　　“你懂啥！”我翻了下眼皮，可在见到他等我继续往下说后马上微微一笑道：“想套我话啊，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袄！”
　　“熊样吧，我还合计你真比你老子爽快呢，原来都是一样的怂包！”孟疯子轻蔑地说，而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脸上还是带着不在乎的笑容道：“用不着激我，我到底怂不怂我自己知道，不是你能定下来的，我可不会像你那样为了装逼就跟谁都干，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儿我不做！”
　　“看来你还真把我打那个傻逼挺当回事儿呢，对我来说那根本就不算啥，把我惹急眼了谁也面子！”孟疯子缓缓地说着，仍然是那种让人没法质疑的感觉，但我还是不甘心地讥讽道：“话讲得挺好听，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你又为啥要让人家给你们当靠山呢，我看你俩互相都看不上，姓王的他也是有毛病吧！”
　　“你他妈懂个屁！”孟疯子瞪了我一眼说，“我跟他不对付是我跟他的事儿，但咱们老孟家和他们王家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所以我忍他的同时他也得忍我，这些事儿你老子没教过你吗？”
　　他这话倒是解开了我之前的疑惑，尽管孟疯子和王政委之间明显不那么融洽，可他俩背后所代表的利益集团却是息息相关紧密相连着，这不是因为个人喜恶就能推翻的，哪怕孟疯子是当家的也不行，看来想利用孟疯子和王政委之间的结怨来获利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毕竟这个老疯子对于家族利益是无比看重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对王家忍气吞声。
　　“老疯子，分我半根烟！”我开口道，他一听这话马上瞪着我道：“你个小逼崽子，你喊我啥，我他妈凭啥分你烟！”
　　“要不你还想我管你叫好听的袄？烟本来就是我给你的，我现在要回来半根不过分吧！”我理直气壮地说道，忍不住想抽烟的心情已经让我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反正在这地方只有我跟他，要那面子又给谁看呢。
　　“你这没皮没脸的劲儿是不是随你老子啊？”孟疯子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想抽烟可以，客气点儿求求我，我可以把烟屁股留给你！”
　　“去尼玛的……”我骂道，之前还算和谐的气氛因为半根烟而渐渐散去了……


第1279章 俩酒蒙子
　　为了区区一支烟的问题，我和孟疯子互相谩骂、嘲弄了好一阵儿，到后来越吵越激动，孟疯子还从地上站了起来，气恼地冲我挥了几下拳头作为威吓，而由于此时这地方只有我们俩，并且他又被铐在那儿，所以我根本就没怕他这套，仍然不断用老疯子相称，还颇有些想故意气他的意思在里面。
　　“你个小崽子，是不是看我被铐着没法收拾你，你他妈就跟我能耐上了，信不信等我解开这玩意儿马上就整死你！”孟疯子恼火地冲我说着，明显对我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实在觉得可恨。
　　而我早就清楚他现在其实拿我没什么办法，顶多是放狠话吓唬吓唬人罢了，所以当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我反而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叫嚣道：“别在那儿跟我吹牛逼，有能耐你现在就整死我，要不我可真瞧不起你！”
　　“小逼崽子，你他妈……”孟疯子还要继续骂，却没想到我竟然冷不丁窜过去扬手拍了他一下，尽管这一下没用上太大力气而且也只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可却还是把他打得一愣，而在他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抓我时，我却已经迅速地跳了回去，因为身体受限他那只手在我面前落了个空，而他也瞪大眼睛看着我，那模样别提多气急败坏了。
　　“瞅啥，我就打你了，你能咋地！”我挑衅道，不过目光也一直紧紧盯着他以保证我俩之间的距离不足以被他伸手碰到，这下孟疯子可真是急眼了，玩命向前那条被铐在暖气上的胳膊，身子也极力向我靠近过来，完全是一副要把我给撕碎的架势。
　　看见他这幅模样，我心里不免也有点儿发虚，赶紧又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把暖气拽得都当当作响了这才说道：“诶，你可注点儿意，别再把胳膊给拽掉了袄，别在那儿白费劲儿了！”
　　“你他妈敢过来不！”孟疯子叫嚣道，我则一摊手说：“我他妈又不傻，为啥要过去，你要是着急那你就过来呗，来啊！”
　　“我操的了，你等着袄，小逼崽子！”孟疯子咬牙切齿地说着，回头看着自己被牢牢铐住的手腕，懊丧的心情也溢于言表，而此时稍微冷静下来的我也觉得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在又气了他几句后我便故意不耐烦地说：“行啦，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就在那儿铐着吧，我去睡觉喽～”
　　说罢，我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和挑衅，拿上外套晃里晃荡地来到另一面墙下席地而坐，嘴里哼哼着小曲，眼睛眯成缝瞄着房间另一边儿的孟疯子，可渐渐地眼皮却好像有些发沉了，尽管这地方的环境实在恶劣，但我还是半睡半醒地小憩了起来，朦胧中还能听见孟疯子的喘粗气声和咳嗽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在困倦的我被闷热和蚊子不断叨扰时，拘留室的门却发出了响动，很快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在呵斥和催促声中，好像又有什么人被带了进来，我下意识地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去，发现果然有两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而这两个人也知道嘴里在嚷嚷着什么，听上去还有些语无伦次，我第一反应觉得这俩人应该不是喝醉了就是嗑药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关进来，至于别的倒是也没多想。
　　“这俩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时就听门口有人问，随即另一个声音响起应道：“喝多了在饭店闹事儿，饭店老板报的警，先被他俩关这儿醒醒酒，等明天天亮了再处理……”
　　“哦！”问话那人应了声然后说，“瞅瞅都喝成啥样儿了，大半夜还得麻烦咱们，明天非得狠狠收拾他俩一顿不可！”
　　外面的人边说边把门又重新锁上了，而后进来的俩人此时也来到了屋子当中，我提鼻子一闻确实隐隐传来一股酒气，料定这俩应该就是两个酒蒙子后，索性把外套往头上一蒙又继续休息去了，而此时孟疯子好像也打起了呼噜，似乎并没有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吵醒。
　　随着门外的走廊渐渐悄无声息，屋子里却响起了人走动的声音，那两个醉鬼此刻似乎还没有醒酒，不但没有为自己的境遇感到担忧，反而还嘻嘻哈哈地说笑了起来，听着就让人心烦，可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也只能忍受着他们的聒噪，尽量不让自己受到打扰。
　　不过好在这俩家伙好像也没注意窝在墙角的我，在神侃了一番后，俩人又开始连跺脚带踹墙的折腾起来，就听其中一个还口齿不清地说：“刚才那俩服务员哪去了，我要的小姐咋他妈还没来呢，这是什么逼歌厅啊！”
　　听到这话我好悬喷了出来，闹了半天这俩家伙到现在这地方当歌厅呢，怪不得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消停过，醉的也真是不轻，不过看这样照他俩这么闹腾下去我是别想睡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慢慢把外套向下拉，只露出眼睛来观察着那两个醉鬼，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此时就背对着孟疯子站在那儿，而孟疯子也已经把他俩给吵醒了，正蹲在地上抬眼打量这两个人，只是神情却不知道因何还带着几分异样。
　　我正对孟疯子的反应感到纳闷着，那两个醉鬼里其中一个忽然嘴里咳了两声，然后就看似很随意地往后吐了口痰，但这口痰却正吐在了后面的孟疯子身上，惹得孟疯子腾地就站了起来，惹得那俩醉鬼好像还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转身看了过去。
　　“哥，我就说了喝多了吧，小姐不在这儿呢嘛！”一个醉鬼指了指孟疯子还发出了怪笑，另一个则也点点头，也不管看没看清楚对面是男是女竟然就直接伸手抓了过去，看得我几乎都要傻眼了。
　　面对这样的，“骚扰”，孟疯子也是气得够呛，更何况还有我在不远处看着，最要脸面的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对方的手刚一伸过来他就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然后沉声道：“哥们儿，喝多少啊，男女都分不清了袄？”
　　“我操，这咋是个老爷们儿呢！”那人嘀咕了一声，可旁边那个却一摆手振振有词道：“管是老爷们还是老娘们呢，都一样……”
　　听到这话连我也下意识地把身子缩了缩，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都到男女无所谓的份儿上了，这他妈是畜生吧……
　　尽管如此，但孟疯子还是尽量压住火气说：“看这样你俩是真喝高了，听老哥一句劝，去旁边歇会儿醒醒酒，别惹事儿……”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是干啥的啊！”两个醉鬼可没听他的劝，嘴里嚷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其中一个忽然抡起拳头照孟疯子还带着伤的脸来了一下，孟疯子赶紧松开了另一人的手腕向后撤步这才勉强躲了过去，这要是真被人打中脸上的伤口那可不是就闹着玩儿的了。
　　“你俩别他妈得寸进尺了！”孟疯子厉声警告道，但那俩人互相看了看二话不说就对他一左一右展开了夹击，之前醉得东倒西歪的两人出手后动作竟然变得异常敏捷，这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心里也不禁开始产生了几分怀疑……
　　因为一只手被限制，孟疯子此时只能用一只拳头进行还击，而那俩人也抓住了这一点，当孟疯子挥拳打来时，一个人马上从侧面牢牢抓住了他这只胳膊并且扳向一边儿，另一个则从正面双手按着孟疯子的肩膀然后用膝盖不断冲孟疯子的肚子顶去，一点儿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不过孟疯子也不是吃素的，尽管现在两只胳膊都不能动了，可他还是浑身使劲儿的挣脱着，几番努力后面前这人就有些快要按不住他这健硕的身躯了，这人刚抽出一只手想在孟疯子的脸上来一下，孟疯子就趁机在下面用脚狠狠扫了这人的小腿上，等那人疼得一松手弯下腰，他立即抬脚把那人踹出去足足有一米多远，那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时竟还没站起来。
　　在眼皮底下发生了这种事儿，我脑子里也开始迅速地思索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两个“醉鬼”的到来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而且我现在根本没法断定这俩人究竟想把孟疯子怎么样，而一旦孟疯子被摆平，作为在场目击者的我有可能会被忽视吗？
　　心里还在想着，之前那个被孟疯子踢开的人却低头把一条鞋带从鞋上抽了出来，而此时孟疯子正被另一个人从身后扳住胳膊，似乎一时间也难以挣脱，而地上那人也忍着痛站了起来，几步扑上去就把鞋带套在了孟疯子的脖子上，随着孟疯子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他的情况好像也变得十分危及了起来。
　　“来人啊，出事了，杀人啦！”在那俩人正一心试图制服孟疯子时，我拔腿来到门口大声喊叫着，手也不断玩命的拍打着铁门，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更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在救孟疯子这个敌人，对我来说确保自己不会跟着遭殃才是首要考虑的……


第1280章 孟疯子的反抗
　　此时，还在和孟疯子撕扯被开始用鞋带勒他脖子的那两个家伙也被我这一举动给惊着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并不是对屋里还有一个人感到惊讶，却更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做，这反而更加让我确信他们根本就是专门为了收拾孟疯子而来的。
　　而我也管不了许多了，为了避免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我只是继续用力拍门大喊大叫，希望以此引来外面的注意，为孟疯子也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以至于连手掌拍得生疼都没在意。
　　在我这样的闹腾下，那两人也终于紧张起来，还扳住孟疯子胳膊的那个男人狠声威胁道：“你他妈少管闲事儿，马上给我闭了，要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来人啊，杀人啦！”听他这么一吓唬，我反而喊得更大声了，反正都已经做了，就算之前他们没想灭口现在也肯定差不多了，我还听他这套吓唬干什么。
　　见威胁无果后，拿鞋带勒孟疯子的那个人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在加紧用力继续勒的同时还用腿顶住了孟疯子的后腰，而他那个同伴则趁孟疯子手忙脚乱之时松开了胳膊向门口的我而来。
　　“有他妈能喘气儿的没啊，操！”眼看这人奔着我来了，我高呼了一声并且狠狠砸两下铁门才向旁边躲避过去，可屋子就这么大地方，退来退去我最后还是被那人给逼到墙角无路可去了。
　　真是没想到在这地方都会发生这种事儿，还以为这里面比外头安全呢，我懊恼地想着，随即抬手指向面前那人道：“我警告你，别他妈乱来袄，有几条命你就敢动我，知道我是谁不！”
　　“我他妈管你是谁呢！”连孟疯子都敢下手的角色自然不会被我几句话吓唬住，不等我再做警告他就扬起手冲我拍了下来，我赶紧向下蹲去进行闪躲，而因为慌乱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到我这幅狼狈相，那人轻蔑地冷笑道：“还以为你个小崽子有多大本事呢，原来是草包一个啊，这两下子还敢多管闲事儿，找死！”说着，他就连着踹了我几脚，而我也只能靠在墙角用胳膊挡着脑袋，心里则盼望着外面能有人被我刚才的喊声惊动。
　　正被他踹得难以招架，我的腿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原来是我之前喝完的矿泉水瓶，心里不禁懊恼，这要是个啤酒瓶子该多好，起码还能当个家伙什，这破塑料瓶子又轻又软毛用也不顶啊。
　　可眼见这家伙越踹越起劲儿，我的胳膊好像都要被踹断了，情急之下我也只能是病急乱投医，将一只手放了下来拿起了那只矿泉水瓶，在那人继续对我踢着的时候，我煞有介事地大喊了一声，随即就把那个瓶子扔了过去。
　　那人起初也不知道我扔来的什么是玩意儿，在听见我的喊声并且看见果然有个东西过来了，出于下意识地向后一闪，当他发现砸向自己的竟然只是个矿泉水瓶时我已经趁机手脚并用的爬向了旁边，然后咬着牙忍痛在屋里跟他兜起圈子，不求能有办法打过他，只要不被他轻易逮住就好，期间也仍然没有忘记卖力的呼救。
　　“你他妈干啥呢，一个小崽子都收拾不了，我这……”另外那人气喘吁吁地叫道，他或许也没想到孟疯子竟然这么不好对付，在失去同伴的帮助后尽管鞋带仍然勒在孟疯子的脖子上，可孟疯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反抗。
　　此时孟疯子已经将一只手伸进了绳套里极力不让对方得逞，在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眼珠子好像也在向外凸着，由于浑身都在用力，铐住他的暖气管子不断摇晃着，墙皮也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真有种暖气都要被他拽掉了的感觉。
　　对付我的那个人此时也有些进退两难起来，既怕我的吵闹会坏事儿，却又看着同伴有些力不从心而着急，而我为了帮孟疯子缓解压力索性也豁出去了，竟然出乎他意料地抡着拳头主动打了过去。
　　“找死！”那人见我来势凶猛嘴里喊了声便要迎战，而一副玩命架势的我在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却突然一个转身窜向了旁边，不但让他扑了空而且还再一次跟他拉开了距离。
　　不过，我这下可不只是躲他这么简单，因为我窜去的方向正是孟疯子和另外一个人所在的暖气旁，而这时候另一个家伙还在和孟疯子较量着力气，并且好像还要在求生意念支撑下奋力反抗的孟疯子面前有些落了下风，而我趁着另一人还没赶来的时候也靠了过去，当这人发现我时，我已经跳起来照他太阳穴的位置就是一拳头，直打得他叫唤了一声，看样子好像也有些发懵了。
　　而之前挣扎的同时在攒着气力的孟疯子也看准了时机，忽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后背连同身后那人一起向暖气撞去，撞击时产生的那股力量竟然连旁边的我都差点坐在了地上，而我刚一站稳耳边就听见咣地一声，那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暖气上，后脑勺也碰在了墙壁上，立马就松开了鞋带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好像是在瞬间失去了直觉一般。
　　得以挣脱的孟疯子没有一刻停歇，回手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是狠狠几拳，直到打得那人鼻口穿血彻底没有了反应才作罢，而我也赶紧站到了他身边眼睛盯着剩下那个有些傻眼的家伙，这种时候我也忘记了孟疯子一直是个危险的敌人，反而还把他当成了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依靠。
　　剩下那个人连唤了自己的同伴几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已经乱了分寸的他吱哇怪叫着挥拳朝孟疯子打去，大有要玩儿命的架势，一上来果然也挺猛，还打中了孟疯子的胸口几拳，让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孟疯子也吃了点儿苦头。
　　“老疯子，你他妈咋这么废物呢，干他啊！”我边说边躲向旁边儿，而孟疯子在听到我这话后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在抬起胳膊挡开对方的出拳后，他冒着脸部会被打中的危险身子向前，顺手就掐住了那人的后脖颈，而我也惊讶地发现，暖气管与墙壁的连接片竟然已经从墙上脱落，这也让他比之前能向外多移动了一点点，可正是这一点点却让他抓住了机会，而他那只带着手铐的手腕更是鲜血淋漓，让人看了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人发现孟疯子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后脖颈也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可是为时已晚，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来，孟疯子就紧紧抓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与此同时身体大幅度转动，将这人的脑袋直接撞在了墙上，片刻间那人就爬在了地上，血也从头顶流了出来，除了身子还有轻微的蠕动之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满脸是血一个满头是血全都被打趴下了，而我也怔怔地站在一边儿目瞪口呆着，虽然这其中我帮了不小的忙，可孟疯子的勇猛善战还是令我既佩服又忌惮，要知道从始至终他可都有一只手还不能用呢，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生性了……
　　“妈个逼的！”孟疯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骂了声，然后来回看了看那两人在确定他们肯定不会再起来后，他也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脸上、身上还有拳头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对手的血。
　　在这一刻，我也竟然有些难以自制地走了过去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
　　“嗯……”孟疯子有气无力地摇了下头，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而早就浑身上下全身汗水的我此时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在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就俯身过去在倒在暖气旁的那个人身上翻了起来，孟疯子见状十分疑惑忍不住费力地问：“你他妈翻啥呢啊？”
　　“翻翻看有烟没，我他妈都要憋死了！”我转过头皱着眉头抱怨道，听到我的回答再看着我火急火燎的表情，孟疯子那张瘆人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笑容，而我也不知道是出于尴尬还是庆幸也嘿嘿一笑，然后就继续认真的搜寻起来。
　　“你跟你老子还真是一个逼样，让别人在前面玩命，等完事儿的时候你们出来捡便宜……”孟疯子吃力地说着，并没有找到烟的我则捂着后腰站了起来不以为意地说：“都这样了还BB呢，咋说我刚才也救了你一把，你对我得客气点儿才是吧！”
　　“别装逼，你又不是完全在帮我……”孟疯子倒也直接地点破了我的心思，我这才发现他其实也并没有过去想象中那么没有头脑，很多事儿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我撇撇嘴没有答言，又准备去另一个人身上找烟，而这时门也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在一阵厉声的呵斥下，我就被人从后面踩住后背放翻在地，而孟疯子也被按住不得动弹。
　　见状我忍着痛嚷嚷道：“这里可没我的事儿啊，刚才是他们打仗，我就是拉架的……”
　　“你个小逼崽子……”孟疯子骂了声，可却忽然面容一紧随即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第1281章 给我一个“教训”
　　那两个所谓的醉鬼被人抬出去后，外面此时好像也已经亮天了，因为拘留室里发生了这起“斗殴”事件，连我在被弄起来后都直接用手铐铐住，并排挨着孟疯子蹲在了暖气前面。
　　在无视我的辩解并且严厉警告了我和孟疯子一番后，当班的警察就急忙忙去处理那两个受伤的醉鬼了，我俩则继续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只不过这一次门外终于特意留下了人进行看守，至于这是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还是想要把这事儿压下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逃过一劫的我转头看向孟疯子，此时他脖子上鞋带勒过留下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见，手腕处也是皮开肉绽，正无比虚弱地靠着暖气坐在地上，连呼吸听着都好像没有力气了，可即便如此，之前进来的警察对此却直接视而不见甚至连问都没问一下，也没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在里面。
　　“喂，老疯子，你咋地了？”见此情形我唤了声，在没有得到他回应后便扯着嗓子冲门外喊，“倒是进来个人看看啊，这人好像要不行了！”
　　“喊什么喊，老实点儿把嘴闭上，找收拾呢袄！”门外传来厉声的呵斥，我赶忙想解释一下以便能有人注意到孟疯子的情况，可门外那个声音却又接着喝道：“有啥事儿等领导来了再说，现在你们最好谁也别找麻烦，听见没！”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身旁的孟疯子咳嗽了起来便又重新转回头看去，只见嘴边还带着血的他冲我摆了下手很吃力地说：“我还死不了……再说，你现在求也没用，出了这种事儿没人敢做主……”
　　我一听皱了皱眉道：“老疯子，你是不是让那俩人给打傻了啊，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俩就是一般的酒蒙子，这么凑巧就跟咱们关在一块儿然后借着酒劲儿跟你打起来了，还差一点儿就要了你这条命？”
　　“就他妈你聪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孟疯子喘着粗气说，“巧合也好，故意也罢，说这些有啥用，这就不是讲理的地儿，你懂不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管那两个人是王政委或是其他人安排进来的，真相似乎都不太可能被揭露了，说破天也只能算是昨天半夜抓那两个家伙回来的值班民警疏忽大意，而发生殴斗的大部分责任还是会归咎于孟疯子和那两个人身上，顶多是个言语不和导致的大打出手，何况在这样的地方以及我和孟疯子又是这样的身份，没被人借着这个由头再狠狠收拾一顿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想罢我也只好冲他说道：“听刚才那话意思等会儿应该会有管事儿的来，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吧，都让人打吐血了……”
　　“放你家的屁！”孟疯子听后竟然还有些恼火，但马上就又表情痛苦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擦了擦嘴边的血似笑非笑开口道：“你以为我就那么不中用，还能被那俩玩意儿给打吐血，操……”
　　“那你这是？”我疑惑地望向他，明明都亲眼看见他口吐鲜血了可他为什么却还说这不是打斗直接造成的呢，想着想着心里忽然就是一惊，盯着他的目光也变得错愕起来。
　　可这时孟疯子却已经不再理我了，只是轻揉着被勒得发疼的脖子微微闭上了双眼，尽管咳嗽声还断断续续着，但这一会儿性情爆裂的他竟还透着几分少有的平静，就好像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完全不担心了一般。
　　就这么又与他默默无言地共处一室了不知道多久，好几回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可每次都会被他的咳嗽声打消怀疑，而我也惊讶地发现，现在自己居然没有以往那么希望这家伙尽快完蛋了，即便闹到今天这种局面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他，这还真是一种奇怪的心情。
　　还在以一种复杂的眼光观瞧着这个老爸的宿敌，拘留室的门在这时候却又被打开了，随即王政委和老穆就前后脚相继走了进来，王政委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神情，见到眼前孟疯子的狼狈相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丝冷笑，而一旁的老穆则面容阴沉看着好像是刚发完火怒气还没完全散去。
　　“穆叔，你可算来了！”我忙高声说道，此刻也没心情去理会那个王政委，只希望老穆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可以马上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老穆则冲我点了点头并且摆手示意我先别急，然后闷声对王政委说：“这屋留给你俩聊吧，我带他去别的地方了，而且按我之前说的，从现在开始他的事儿全都由我负责处理！”
　　“可以！”王政委瞧都没瞧老穆一眼就应道，看样子来之前他俩就已经商议好了什么，可这让我也意识到自己想马上离开好像还没那么容易，因为老穆只是说要负责处理我的事情并没有说会放我走，这可让我不禁又有些担忧了起来。
　　老穆叫人解开了我然后就将我带了出去，那间拘留室里只留下了孟疯子和王政委，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现在最紧张的还是自己的问题，在跟着老穆走进旁边一间屋子，老穆刚把门关上我就忙不迭地问道：“穆叔，啥时候让我走啊，昨晚儿的事儿太他妈悬了，咋你们这地方也这么不靠谱呢？这要是孟疯子真被整死了，我说都说不清……”
　　“他要真死了，你以为你就能好了？”老穆瞟了我一眼道：“算你小子脑子清楚，没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就看着不管，不然我都不敢确定你现在还能不能有机会能跟我这么说话了！”
　　听到连老穆都这么说了，我在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有点儿后怕，得亏我当时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选择，否则的话还真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可到底那俩人是在替谁做事儿呢？
　　想到这个问题我忍不住直接问起了老穆，哪知道老穆的回答竟然跟孟疯子如出一撤，在恼火地咬了咬后闷声道：“是谁不重要了，想查也没那么容易，好在没出大乱子，要不然我还得摊责任呢……”
　　“妈的，等我出去的，非得算这笔账不可！”我愤愤的说着，实际却是在试探老穆以便将话题转到我身上，果然老穆瞪了我一眼后说：“别说这些逞强的话，没用！这几天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这两年好几起打架伤人的案子都和你有关系，放在以往这不算什么，可眼下这个时期，上面也想借这机会让你老实一阵儿，省得你出去了马上又会惹麻烦！”
　　“别介啊，穆叔，你跟他们说说，我保证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地还不行嘛！”一听他这么说我可真有点儿发慌了赶紧央求道，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我的承诺对于官方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麻烦不断的混小子，总要让我吃些苦头才行。
　　见想马上离开是不可能了，我最后也只能沮丧地坐了下来，老穆见状递给我一支烟安慰道：“没事啊，你也用不着太担心，这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搞定的！不过你以后也得收敛一下了，毕竟你爸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你做事儿总是这么绝早晚会吃亏的……”
　　“好吧，反正有穆叔你在，我也真不用害怕！”我自我安慰道，因为终于抽到了烟焦虑的情绪也稍微有了些平伏，还向老穆打听起了现在外头的情况，以确认向西街的安然无恙。
　　眼下的情况倒也在我预料之中，或许我被抓进来不算什么大事儿，可孟疯子同时也没有被放对于整个西区黑道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各方势力因此也再一次谨慎小心了起来，向西街的危机也因为我这招儿“同归于尽”而暂时解除，至少现在看来我这次被抓还是值得的。
　　听老穆讲起关于我的几件案子，基本都是些打架斗殴的“小儿科”，有的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但通过老穆的叙述让我回忆起过往的经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外号之时，免还有些感叹起自己竟然打过那么多架，直接间接也伤了不少人，想想都跟做梦似的。
　　正在老穆教我如何应答这些问题时，门却被人推开了，王政委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冲老穆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口道：“孟疯子想再见见这小子，说是有话要递给他爸，去不去你们自己定吧！”
　　“知道了，再见！”老穆冷声应道眼皮都没抬一下，王政委撇撇嘴回过身边走边自言自语似的说：“拘留室里关着人，竟然连监控器都不开，真不知道管事儿的领导是干什么吃的，还好意思评先进呢，笑话！”
　　闻听此言老穆愤愤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自然也清楚这很可能就是他搞的鬼，看对此他也有些无可奈何最后只是问我道：“你想不想再跟那姓孟的见面了啊？”
　　“好啊，我倒想听听他要我给老爸传什么话！”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


第1282章 孟疯子的执念
　　在老穆的带领下我又重新回到那间拘留室门前，临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朝老穆要来了他的烟，然后便走了进去，老穆则和值班看守一起留在了门外，似乎已经不想再被牵扯的太多了。
　　口中带血身上带伤的孟疯子此时仍然没有得到救治，还是那么瘫软无力地依靠在暖气旁，我也不清楚刚刚王政委在里面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刻的他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悲情，那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一般。
　　当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时，孟疯子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开口道：“回来了袄，啥时候能出去啊？”
　　我摊了摊手，尽量语气平静地说：“不好说，这次我也给他们惹了不小一个麻烦，挨收拾那是肯定的了，咋地，你要出去了袄？”
　　“我？我可能是要出不去了……”孟疯子说话仍然很吃力，而我听到他这么回答不由得也是一愣，一时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这时就听他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有准备，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儿，只不过我本来是想再折腾一回的，没想到却没成功，都怪你这个小逼崽子……”
　　他指的应该是这次对向西街开战吧，看样子他对于为难如愿以偿还颇为遗憾，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很可能是准备借此机会不顾一切的击垮我们向西街，至于造成的任何后果他也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股念头还真是无比的坚决，只可惜他却碰上了同样要赌这一把的我，而赌赢这局的也是我，虽然我顶多也就算是惨胜……
　　这一刻我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反倒是想熟络的人一般蹲在了他面前，伸手把烟递了过去，边帮他点烟边说道：“你也真能豁得出去，我就纳闷了，你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啥都不怕吗？蹲了好几年监狱，就没想过说再也不要进去了，为了跟我一个谁都瞧不起的小崽子斗气什么都不顾结果弄成这样，你觉着值当吗？”
　　“唔……”孟疯子又咳嗽了起来，但烟却并没有拿开，勉强忍住咳嗽后才冷冷地看着我说，“别他妈得意，你不过就是命好一点儿，又比我年轻那么多，要是多给我点儿时间，你看着的！”
　　“时间？”我疑惑地看着他，已然从他的身体状况上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只是尚不敢确定他到底是怎么了，而他则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年轻的时候啊，我总觉着人这辈子最缺的东西是钱和名，所以我就一门心思的去争这两样东西，可经过了那么多事儿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我才发现其实人最缺的就是时间，当你发现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很多事儿就必须抓紧去做了，要不然死那天都合不上眼！”
　　“你他妈到底咋了啊？”我皱着眉头问道，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此时也盘踞在心头，可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自顾自地说：“别人都以为我这辈子把跟你老子斗个高低看得比啥都重要，可你们都错了，我早就不在乎咱俩到底谁输谁赢了，对我来说真正最重要的是家人，是我身边每一个姓孟的，只要能保住老孟家，我自己根本就不算啥！”
　　他这话我自然还是相信的，作为老孟家的大家长，他确实处处都在为整个家族考虑，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一个如此重视家族血脉的人，在这个人与人之间亲情都有些疏远的社会，在这一点上他同样是个异类，而对他来说要想保证自己家人的长久安康，那作为直接仇敌的老爸及其势力自然就是最大的危险，不管双方的恩怨是从何时又因何而起，但无法调和的矛盾注定了双方必须是你死我活，所以他才这么执着于要打垮老爸，这是他保护老孟家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式。
　　“你是不是也觉着我他妈就是个疯子啊？”正想着就听他问我，而我则发自内心地摇摇头道：“不，没有，其实我好像还有点儿理解你了……虽然你要干掉的人是我老爸……”
　　“其实这世上最理解我的人就是你老子了，而且我还得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我还真不一定能咬牙撑到今天呢，他对咱们老孟家每一份仇都是我坚持的动力，只可惜我很能没有机会跟他做个了断了！”孟疯子叹息地摇摇头道，而我也想起了他找我的用意便问道：“你想让我给我老爸带什么话啊，你就说吧，有机会我会告诉他的！”
　　“你现在真的还能找着他？”孟疯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我问，我立马点了点头，尽管我感觉到他好像真的已经日落西山了，可在这种事关重大的问题上我仍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万不能露出一丁点的破绽来。
　　“好吧！”孟疯子费力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要是看着他了，你就告诉他，也差不多该见好就收了，不管多风光过那也都是从前！他不像我，他是个聪明人，我认为他肯定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如果也像我这样继续往下走，那早晚也得给我落个一样的下场，因为我们都是棋子，随时随地也都会成为弃子……”
　　“就这些？”我很认真地听完然后问道，他想了想又看着我说，“另外告诉他，他儿子跟他一个逼样，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又给他点上了一支烟后说：“看这样你这回真是要折啦，你估计这次还得进去呆几年？你也真是的了，非跟姓王的撕破脸，犯不上啊……”
　　“没啥犯不上的，当他出面阻止我跟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差不多了。”孟疯子自嘲地笑道：“既然这样，我不如就在他面前再硬气一把，反正他针对的只是我一个人，咱家那些狗逼人受不着一点儿牵连。”
　　“到这时候你还想着家里人呢，你也算是做到位了，我想他们在外面也应该会找门路捞你吧？咋说，你这样也是为了他们！”我试探地问道，可没想到孟疯子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冷笑了下道：“捞我？特意安排俩酒蒙子，就是为了捞我？他们也是真够意思啊！”
　　“你是说，昨晚儿那俩人就是你家的人串通姓王的弄进来收拾你的？”我瞪大了眼睛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他说的话，而他却瞟了我一眼道：“咋地，你还以为我在说疯话袄？你果然还是太嫩，把人想的都太好了！我早就感觉到他们都对我不满意了，可我也是出了这事儿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么恨我，而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对不起他们了，妈的！”
　　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啊，孟疯子全心全意甚至不顾一切要保护的家人，却因为平日里对他积累的不理解和怨气，在这个时候对他实施了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当整个老孟家都一致抛弃他时，即便他再有本事再有地位那也不过是分文不值了，我不知道该说孟疯子做人失败，还是老孟家那些人不顾亲情。
　　心里想着我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思索片刻就小心翼翼地说：“他们都对你这样了，那你还跟他们念啥情分啊，倒不如给他们个教训也好出口恶气……”
　　话还没说完孟疯子那恶狠狠地目光就射了过来，只看得我头皮也有些发麻，身子还不禁向后挪动了两下，而他则语气坚决地说：“小逼崽子，别跟我来这套行不，真把我当傻子呢袄？告诉你，我孟疯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家，可整个老孟家都是我的家人，他们可以背叛我，但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再他妈使坏我马上就掐死你！”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激动啥！”我赶忙摆手道，对于他这份执念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抛开敌对关系不谈，他很多方面确实值得我和很多当代人肃然起敬，因为他身上的一些品质也许是我们这些人永远不会具有的了。
　　此时孟疯子又咳嗽了起来，我刚想去帮他要些水他却冲我摆摆手，挣扎了一番后才神情痛苦地压低声音道：“小子，虽然我跟你们不对付，可咋说你也帮过我一次，我可以还你一个人情……”
　　“还是算了吧！”我苦笑道，觉得他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这个人情还不还的有什么意义呢，可他倒还挺固执，十分严肃地让我凑过去道：“如果我说这个人情能让你跟露露的事儿撇清关系，你接受不？”
　　跟孟露有关？听到这话我惊诧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而他瞧了瞧门的方向后才颇为神秘地说：“我知道露露在哪儿，我担心一旦我折了的消息传过去，那头就会找到咱家那些狗逼，那样露露可就真有危险了……”
　　“你是说孟露是被你弄走的？”我惊讶地问，孟疯子赶紧搂住了我的脖子低声呵斥道：“你他妈小声点儿，我这辈子磕碜事儿没干过几个，这次实在是不得已，你以为我乐意让你这小逼崽子知道袄，就别让老脸都丢光了行不！”
　　“哦……”我怔怔地应道，看着他那尴尬的表情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第1283章 事情的真相？
　　“小崽子，你给我听好了！”孟疯子紧紧揽着我的脖子极其严肃的说道，口中呼出的粗气也几乎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姓王的要收拾我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一旦给我定了罪那我就算是彻底垮架子了，所以趁着外面还没确定我的消息，你要尽快想办法让姓穆的给你弄出去，出去了你就马上去找露露然后把她带回来，至于咋证明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那就是你自己掂对着办了，应该用不着我教你吧……”
　　我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说这些话时的确是相当的郑重其事，想了想才沉声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孟露究竟被你弄哪儿去了，我又该去哪儿找她，现在跟她在一起的又是什么人，不可能我一去人家就把孟露交给我吧，你总得给我说明白才行啊！”
　　“那是当然，咳……”孟疯子点了点头，捂嘴咳嗽的同时似乎心里也正在做着一番思想斗争，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下了决心继续对我说道：“我在西郊的三沟子村有个相好的，她姓钟，村里人都管她叫钟寡妇，露露就被我安置在她家里，一起还有我在笼子里认识的两个过命的兄弟，你去那儿找着他们就行了！另外，我本来答应过给他们笔钱，现在看来这钱可能要你帮我出了……”
　　“靠，那不是你的过命兄弟和老相好嘛，那还费这劲干啥啊？”我疑惑地问，孟疯子却白了我一眼道：“废话，他妈的命没了，谁还跟我过命谁还跟我相好，趁他们还没弄清到底咋回事儿用钱把他们打发了，也省着再出什么岔头！万一，他们要是动了别的心思，你就看着办吧……”
　　“你的意思是？”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他的眼睛里再次流露出了一缕凶光，我自然明白他这也是为了孟露的安危考虑，可他现在把这事儿告诉给我难道就不担心自己所托非人吗？
　　孟疯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喘着粗气说道：“我明白你是咋想的，可我也清楚，你跟你老子一样轻易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儿，更何况一旦你把露露找了出来，不管是小梅子还是咱家那些人也就没借口继续针对你了，这种机会你应该不会不要吧？”
　　“话是这么说……”我皱了皱眉道：“可你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好不容易把孟露的事儿栽赃到了我头上，让所有人都有针对我们向西街的借口，现在却又要我来揭穿你，你这不是闲的吗？”
　　没想到听见我这么问后，孟疯子竟然还有些火了，气冲冲地看向我说：“谁他妈说我想利用露露的事儿阴你了，我就没成想你小子也会被卷进来，这原本跟你们向西街啥关系都没有！”
　　“真的假的啊？都这时候了，你可别蒙我！”我半信半疑地说道，心想如果事情真像他所说，那我还真是够无辜的了。
　　孟疯子很肯定地点点头道：“起初我就是要对付露露她妈，想让她因为露露的事儿不敢再继续借着拆迁和咱们家作对，只要露露丢了之后她一害怕，我就私底下找她见面，给她些警告然后让她鸟悄地带上露露离开西区，咱们老孟家也就不会再闹内讧了，可谁成想，也不知道小梅她是咋想的，不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反倒借着这事儿还给了我个下马威！最操蛋的是，不知道为啥这里咋还有你小子的事儿，结果一下动静闹那么大，整得满世界都知道露露被人弄走了，我他妈是最要脸儿的人，这种磕碜事儿还让我咋出来认啊，那可是我亲侄女儿，所以……”
　　原来如此，我这下是彻底恍然大悟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老疯子办出来的事儿，可总算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后还是跟我说出了实情，并且我倒是也能体会几分他那种矛盾纠结的心情，在最珍视的名声和家族利益两样东西之间想要让他做出个取舍确实很难，更何况即便他真的借这事儿搞阴谋坑我那也是无可厚非的，谁让我们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关系呢？
　　所以，事到如今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之一的我也只能指了指他道：“你个老疯子，还真他妈操蛋，差点儿就让你给坑了！”
　　“可惜啊，我没能把你小子坑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这逼性格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孟疯子苦笑道，似乎也没法给自己充满了矛盾与悲哀的人生下一个定义，正如老爸所说的，孟疯子真是生错了时代，如果现在还是过去那种明刀明枪拼胜负的年代，那我相信他绝对是战无不胜，只可惜……
　　心里感叹着，我又想起了件事儿便很不满地问：“那个冷饮店老板是咋回事儿啊，他又让你给弄哪儿去了？你也真够可以的，眼瞅着我就要脱身了才来那么一下，你这老家伙这是特意留着个后手呢啊！”
　　可又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孟疯子却坚决地摇摇头说：“那个冷饮店老板可绝对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让他说的那些话又安排他躲起来的，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这招儿实实在在是冲着你们的，连我听说之后都有点儿发懵……”
　　本以为在孟疯子全盘托出事情后，跟孟露失踪有关的疑团都会解开，但不成想却还是有些疑点和阴谋并没有随之全部浮出水面，看来幕后的黑手还不孟疯子这一只。
　　不过，想要搞清楚事情全部的关联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我已经得知了孟露在什么地方，那我可以回旋的余地也又增添不少，至少现在我和孟疯子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要确保孟露不出差池，只要孟露能平安归来，孟疯子就不必怕自己害了自己的亲人，而我也不用担心这事儿会死无对证了。
　　或许是觉得话说的差不多了，孟疯子身子又瘫软地靠在了暖气旁，而我也站起身来用一种难以言喻地神情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可就走了，你自己保重啊，老疯子……”
　　“滚吧，事儿该咋办就看你心里咋想的了，反正我是废了……”孟疯子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头仰着倚在后面脸上好像竟然还露出淡淡地笑意，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又回忆起了自己曾经那些风光无限的热血岁月，只是我觉得他闭起的眼睛隐隐有些颤动，眼角处好像也有不易察觉的湿润。
　　孟疯子，这个多少年来让道上形形色色之人都敬畏三分的人物，全部的辉煌却都在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戛然而止，他是痛苦的，因为他所珍视的一切却在最后背离了他伤害了他，可他也是骄傲的，因为在当下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里，没人有资格做他堂堂正正的对手，他最终只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他一直所推崇的道义……
　　离开的时候，我把老穆给我的那盒烟留了下来，敲开门出去时却又听见他在身后说道：“小崽子，少抽点儿烟吧，这不是啥好东西，会害死人的……”
　　“知道啦，大爷！”我看似随意地应了声，但并没有回头去看当他听见我这么称呼时是什么表情，而我也不过是替此时仍然安危难测的孟露还有命丧在我手上的孟飞给他一个应得的招呼，他配得上我喊他这一声。
　　在门重重关上之后，我和等在门外的老穆对视了一下，老穆瞧了瞧我闷声道：“这下该都结束了吧……”
　　“也许吧！”我耸耸肩，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似乎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更不清楚接下来的路该往哪儿走又该如何走，可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二天孟疯子就从分局被转走了，他即将垮台基本已成事实，一切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不过我相信他会想办法尽量拖延，既是帮我也是帮孟露，可让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我对于孟露有何感想，不知道是他觉得我们这个年纪的感情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提起此事。
　　老穆也对我身上背着的那几个案子开始着手进行处理了，说是处理实际上就是需要用钱来摆平，罚款也好赔偿也罢，这都是给我的教训里的一部分，而我自然是也得“虚心”的去配合他们工作，只希望快一点儿把这几天熬过去，毕竟这里面并不是那么好呆的，多逗留一刻就可能会增添一分变数。
　　就在几件麻烦事儿在老穆的帮助下即将解决，一切只差交钱和担保的时候，这一天小峰却忽然来到了分局看我，当我在老穆的办公室跟他见面后，心里不禁也有些生疑，不明白这个时候他露面是什么情况，一种诡异的气氛也笼罩在了我心头。
　　“小意，在这儿呆的怎么样啊，我看你咋好像还胖了呢？”小峰打趣地说道，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看上去倒是一副亲热的模样，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事由蹊跷……


第1284章 小峰要“夺权”
　　“还行吧，峰叔，你咋来了啊，是要接我的袄？”虽然我心里有些纳闷，但脸上还是笑呵呵地跟他寒暄玩笑着。
　　听到我这话小峰也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老穆说：“穆哥，我想跟小意唠几句，您看能不能给行个方便啊？”
　　老穆扫了眼小峰，边起身整理了着桌上的案宗边说道：“你的面子我可以不给，局长的面子我总得给啊，我去把这些东西归档，你俩聊吧！”
　　“谢了呗，穆哥！”小峰客气地道了声谢，而老穆理都没理就走了出去还在外面把门给反锁上了。
　　待老穆走后，小峰也没有怎么拘谨，还很随意地招呼我坐下来，然后掏出烟递给我道：“快，抽一根，这几天在这里面憋坏了吧？”
　　我接过烟耸耸肩道：“还可以吧，有穆叔在啥事儿都对我挺照顾的，有吃有喝有烟抽……”
　　“就差没妞泡了，是吧，哈哈！”小峰说着还主动帮我点上了烟，我微微一笑便闷头抽烟了，眼角余光则不停在打量他，心中猜测着他突然到来是为了什么，要知道西区最近闹出了这么多事儿，最老实的便是之前曾告诫我要低调行事的他了，我自然是想躲都躲不开，而他倒是很好的奉行了自己的原则。
　　“咋不说话啊，是不是在这儿地方呆得抑郁了？”见我半天也不吭声小峰询问了一句然后就自顾自地说，“我今天来分局办事儿，正好顺道过来看看你，私底下我跟局长打听过你的事儿，估计这两天就会让你出去了，用不着担心！”
　　“嗯……”我点点头应了声对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喜，毕竟这应该是在我预料之内的，可正想着小峰就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次确实太乱来了，搞得整个西区都轰动了，也难怪上面要这么收拾你让你长长教训，我上回真是白劝你了！局长那老头可说了，我是你叔，以后这些事儿让我看着你点儿，要是再出这样的事儿他可第一个找我麻烦！”
　　“放心吧，峰叔，我以后会注意的，再说了，这次也不是我想这样，是逼得实在没招儿了，你以为我不想按你说的那么做啊，这逼地方没那么好呆！”我懊恼地说道，同时觉得小峰或许心里也是有些埋怨我，所以才特意过来再当面给我敲敲警钟，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我也只好认真对他保证了一番。
　　听完我的话小峰摆了摆手道：“我也知道这事儿挺复杂，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但咋说你道行还是浅，遇见事儿沉不住气，所以以后我真得多看着你点儿了！他们上面也是这个意思，觉得现在天宇哥不在，你又年少气盛，向西街这块太容易出乱子，希望有个人能暂时帮忙管管，所以呢……”
　　“峰叔，你说啥呢啊？”我把烟蒂用力塞进了烟灰缸转过头冷眼瞧着他问道，此时我终于算是弄明白了他的来意，可我是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来这么一手，竟然妄想取代老爸的位子掌控向西街，就算分局的人也有此意，可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听见我这么问，又看到我愤愤地神情，小峰的脸也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但还是笑了笑说：“小意，你别误会了，我今天找你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这也不是我自愿的，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现在的向西街就是个乱摊子，是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如果不因为我和天宇哥的关系，你以为我会出来担这个风险吗？告诉你，这也是天宇哥那边儿的意思，要想把局面稳定下来暂时就只能这样……”
　　老实讲，小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自己都觉得外强中干的向西街已经有些积重难返了，可我所真正关心的并不在此，我只是希望通过维持向西街的状况来保证老爸不会出事儿，可现在小峰这家伙竟然挑明了要夺权篡位，不管从任何方面讲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听小峰说的这也是老爸那边儿的意思，我瞬间脑海里就又浮现了那个老头的那张马脸，想必这应该就是这个老东西的意思吧，在海子叔身上没有得逞，现在他竟然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小峰，而小峰的野心勃勃是最早就显现出来的，老家伙还真是会挑人啊。
　　此时我已经想起了海子叔在病中跟我说的那番话，绝对不能有人代替老爸的位置和作用，那样一来就等于老爸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像孟疯子一样被当做弃子了，为此海子叔宁肯不惜性命也不接受，那我作为老爸的儿子此时又该怎么做呢？
　　正想着，我眼睛忽然瞄到了面前茶几上放着的一只钢笔，随即我又偷眼看了看就坐在我身旁的小峰，他的脖颈在与我咫尺之遥的距离，我只要冷不防地给他来一下，那他任何的痴心妄想就都要烟消云散了，然后我再想尽一切办法逼老穆帮我掩盖此事，那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心里做着盘算，我表面不动声色看似随手拿起了那只钢笔，拧开笔帽后便在台历上写写画画起来，可不知道怎么，手中这只钢笔好像分量特别重似的，连握在手里写字都不是太轻松，我真怀疑自己有没有用它去捅小峰脖子的力气，与此同时额头和鼻尖也都渗出了汗珠，下不下这个手仿佛就在一念之间。
　　“小意，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这人不靠谱，可你想想，这几年在多少事儿上我都是站在你和天宇哥这边儿的，这次也是一样！”小峰很严肃地说着，可此时我却把这些都当成了他哄骗我的伎俩，恨不得堵住耳朵一个字都不听，以免真的会有所动摇。
　　“小意，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啊？”见我怎么都不答言，小峰一边催促着一边伸手按住了我还在拿着笔不停乱划的手，“明天我就让局长答应放你出去，然后你就先跟老豹他们打个招呼，然后我会让我认识的做买卖的朋友在向西街兑几个店下来，以后有啥事儿了咱们之间也有个照应，一起商量着办，总比你这么乱来强吧，你得明白，凭你自己是搞不定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搞不定，可往往越是这样就越怕有人当面说出来，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排斥心理，即便我心里早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可听见这种话在这种时候从小峰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既恼火又不甘，就算我不行，可我和老爸的命运怎么能交托在他这种人手上呢？
　　此时我握着钢笔的手更紧了，连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要小峰他再继续这么逼迫我，我很可能马上就要做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儿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峰身上的手机却响了，他也只好皱皱眉把手收了回去，拿出手机疑惑地看了眼，才十分谨慎地接听起来，而此刻我视线里就只有他的脖颈了，钢笔也已经微微抬了起来准备随时出手。
　　就在我以为自己几近快要疯狂了之时，听着电话的小峰一声“天宇哥”却把我整个人都从惊涛骇浪般地境遇之中拉了回来，我起初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差了，老爸怎么可能会给小峰打电话呢？想着，我不禁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嗯，我现在就在分局和小意在一起呢，事儿我已经跟他说了，可他好像……”小峰无奈地笑了笑没往下说，在我瞠目结舌之时他把手机递了过来沉声道：“小意，天宇哥要跟你说话，快接过去吧……”
　　“哦，哦！”回过神来后我连声应道，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手机抓在手里的，只是忙不迭地把手机凑到脸庞，那场面跟我第一次用手机打电话时都差不了太多，也说不出来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了。
　　“儿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爸熟悉的声音，而在听到这一声儿子后我已经热泪盈眶了，心理防线也瞬间崩塌，之前的坚强甚至是凶狠此刻早就不见了一分一毫踪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颤抖的嘎巴着嘴，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小峰他是在帮咱们，是我提出来让他替我照顾你们的，你不用担心！”老爸继续说着，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而我早就没心情去想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好不容易稍微稳住了激动的情绪才问道：“老爸，你在哪儿呢啊，你没事儿吧，你啥时候能回来，我……我想你了……”
　　“我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对了，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和你妈在一块儿，她也想你了！所以，你他妈记住，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别让你妈惦记你，行啦，把电话给小峰！”老爸严肃地说着，而舍不得就此告别的我还想说什么，老爸却厉声道：“我说，让你把电话给小峰，别婆婆妈妈的！”
　　“嗯！”我咬了咬牙答应着，就好像把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似的把电话还给了小峰……


第1285章 重回人间
　　“我知道了，天宇哥，你放心吧，这边儿有我呢，我也会帮你照看好小意的！”小峰对电话那头的老爸保证道，无论语气和神情都还挺信誓旦旦，不但没有显出我之前预想中应有的得意之色，反倒还隐隐的透着股沉重的不轻松感。
　　不知道老爸又说了些什么，小峰认真地连着应了几声又说道：“好，我明白！天宇哥，你还跟小意说两句不？哦，那好吧……”说着小峰就挂断了电话，而我那双盼望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就听他解释道：“天宇哥现在也不是太方便，等下次有机会你再跟他多聊两句吧。”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没有答言，而小峰看了看表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儿要办，明天我会亲自过来接你的……”
　　尽管小峰最后也没得到我立即的答复，但实际上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作为向西街真正当家的老爸都在电话里做出了表示，我再怎么反对那也都是无济于事，只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老爸为什么会同意由小峰“暂管”向西街，甚至还怀疑老爸这样是不是被逼的。
　　小峰还没离开前老穆就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他一进办公室就立刻用一种异样的眼光观瞧起了小峰，等小峰又叮嘱我几句之后告别离开，刚把门关上老穆就立马走到了我面前沉声道：“刚才局长把我找去了，告诉我说小峰要暂时接管你爸的生意，还说你们那边儿也已经同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小峰跟你说了吗？”
　　“嗯……”我点点头，眼睛却还出神地盯着面前那只钢笔，有些想不通自己刚才怎么会冒出那么冲动可怕的念头来，要不是老爸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还真不能肯定事情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这么说，这事儿你爸真的也同意了，你能肯定吗？”老穆追问着，对此同样感觉十分的诧异，我有些懊丧地长出了口气道：“我老爸刚才来电话了，是他亲口把这事儿告诉我的，看来应该是真的了……穆叔，这事儿你咋看啊？”
　　老穆此时也有些许的无措，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爸的想法总是让人猜不透，反正我是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信任小峰！当然，这可能也并不是什么信任，或许是他俩之间还有更深一层的某种关系，深到小峰不会轻易背叛你爸，要知道，现在接手向西街可不是什么美差，不说别的，单单有你这个爱捅娄子的太子爷在是个人也都会头疼的！”
　　老穆这番话里，他后面对我仍然带有责备的评价我倒是没太往心里去，但前面他猜测老爸和小峰的关系却让我有了些启示，很可能之前小峰做过的一些事儿而落在老爸手里的把柄到了现在仍然有效，也成了老爸继续“信任”他的重要因素，这似乎要比任何用金钱或是所谓情义打造的关系更为牢靠，用生死同盟来形容可能都不为过了。
　　正想着就见老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向我询问道：“你说，小峰和你爸之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呢，是什么让你爸就这么相信他，以至于敢放心把地盘、生意甚至连都一起托付给他呢？”
　　又他妈的要套我话，我心里暗想着缓缓站起身来无奈地耸耸肩道：“我哪儿知道啊，可能是看他顺便呗！反正我老爸都已经发话了，我还能说啥，他想咋办就咋办吧！”
　　“也是，那你也只能同样‘信任’他了！”老穆赞同地点点头，可从他的神情中我能感觉出来，他对老爸和小峰如此这般的共同进退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只不过因为没有从我这挖到个中缘由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暗自揣测了。
　　第二天上午，在老穆的要求下我在几张处理结果上分别签字按了手印，我犯的“案子”便也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为了这些过去看似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地方呆了好几天还搭了不少钱，我也不知道是否能用值不值来衡量，不过当得知这笔钱是由小峰出并且我下午就可以离开了，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许多，毕竟自由的实在是太宝贵了，即便我只是被扣留了一个礼拜左右而已除了第一晚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也没遭什么罪，可我却还是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来的心情，看来来自官方给我的这个教训还是真切地起到了警示和震慑作用。
　　吃过午饭，老穆就把我“送”出了分局大院，在这地方呆了好几天冷不丁一出来竟然还被外面明媚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外面的人声、车声甚至是风声都让我仿佛有种重回人间之感，虽然此时正是炎炎盛夏，可我却无比享受这周围的一切，要不是身边来来往往都是警车和警察，我真恨不得连蹦带跳地发泄一番心情。
　　果然，小峰如他昨天所说的那样已经靠在车前等着我了，而这时就听老穆压低声音对我说：“本来你明天才能走，可上头突然临时决定今天放你，所以你们向西街的人并不知道你今天会回去，看来这也是小峰特意安排的吧……”
　　我当然明白老穆这话的意思，看来小峰是要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向西街，这样就可以避免我提前从中给他制造障碍和麻烦的可能了，他想的倒还挺周全，难道我真的才是现在向西街最大的麻烦？
　　对老穆由衷的感激了一番并且表示晚上要请他吃饭以表谢意后，我便跟着小峰上车返回了向西街，一路上我都没怎么跟小峰交流，而他在简单询问了我几句后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开着车，随着离向西街越来越近他似乎也愈发深沉起来，让我几乎都看不出这是即将要接手老爸地盘之人该有的样子。
　　“小意，待会儿见着大伙儿，是你跟他们说还是让我开口啊？”不远处就是向西街时小峰才向我问道，而我望着窗外爱答不理道：“随便，我咋地都行！”
　　“怎么，还真跟我生气了？”小峰从倒车镜里看了我一眼，然后还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光是向西街，就连整个西区跟过去都不一样了，放在以前我对于这样的机会心里肯定多少还是会激动的，现在老实讲我其实并不是完全自愿接手这事儿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很多时候我们这种人是没法给自己做主的……”
　　听见他这么说，我不禁又想起昨天跟老穆谈论此事时的情形，难不成这事儿还真的并非是小峰本意，而是由什么人在迫使他不得不出面，那这个人到底是老爸还是那个马脸老头呢？过去一直有野心的小峰现在这话又究竟有几分是真？这些我全都没法确定……
　　车缓缓驶入向西街，在一间麻将馆门前停了下来，此时老豹和几个人正坐在门口聊天，作为“夜间工作者”的他们看样子也是刚出门不久，当我推开门一下车，立即就有人看见了我，马上惊呼了一声太子，老豹和其他人闻声也纷纷停止交谈转头看了过来。
　　有些疲惫的我冲他们点头示意了下就走了过去，老豹也赶忙带人迎上来并且问道：“太子你咋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能放你呢吗，这咋提前一天也没人通知咱们呢？”
　　“他们嫌我太烦人就早点儿让我滚蛋了呗！”我打趣道，还尽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因为印象里他们这些人因为打架被抓走放回来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回来就好，没事儿就好！”众人连声说道，老豹边要带我去接风边沉声对我说：“太子，街上出了点儿状况，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有几家店同时要外兑出去，而且我听说兑店的人好像跟峰少有关系，这……”
　　没等老豹把话说完，路旁就传来了小峰的声音：“老豹，我把太子接回来了，你们咋也不招呼我一声呢！”这时众人才猛然发现带我回来的人竟然是小峰，顿时就表情各异地看了过去，一时间也弄不清小峰这是什么意思。
　　在跟其他人做了个手势后，老豹上前两步冲小峰说道：“峰少，咱们都不知道太子今天回来，你是凑巧碰上的还是特意去接的啊，也不告诉咱们一声呢，咋说这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吧！”
　　“老豹，看你说的了，咱们不是哥们儿嘛，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小意的叔叔，谁接又能咋地，都是自己人！”小峰不在意地说着，还走过来掏出烟递给老豹和其他人，出于面子老豹他们也没有拒绝，但老豹还是立场分明地说道：“峰少，我得拦你一句，咱们是咱们，你是你，别忘了，你早不是咱们向西街的人了！”
　　“那可说不好！”小峰语气平静地应道，随即竟然把嘴凑到老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让人没想到的是小峰刚把头收回去老豹就好像过电了似的身子颤了两颤动，然后就发怔地站在那儿看着小峰不做声了，其他人也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了。


第1286章 接风=交权
　　没人知道小峰对老豹耳语了些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此前还在以排斥态度对待小峰的他此时却好像彻底没有了底气，就连众人都跟着我和小峰一起前往饭店了，他也是在旁人的招呼下才回过神走在了最后一个。
　　我不解地看着小峰，却也不好当众问他跟老豹说了什么，进入旧饭店各自入座后，小峰也没客气地就坐在了居中而坐的我的身边，看来他正在慢慢融入自己即将担当的角色，这让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痛快，而其他人对此的反应则要谨慎得多，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异样了起来。
　　坐了那么一会儿，几个还算有些资历的老混混就跟我询问起了这几天在分局的情况，而我也心不在焉地答着，余光却在来回打量小峰和一旁的老豹，刚跟这些人说完话小峰就面带笑意地对我说：“小意，是不是该跟大伙儿讲讲那事儿了啊，你说还是我说？”
　　闻听此言我朝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就点燃一支烟仰靠在了椅子上，小峰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跟我多客套，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大小头头声音平静地说：“估计大伙儿也知道了，我有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要在咱们向西街盘店做买卖，以后啥事儿还得各位兄弟看在我面子上多照顾多行方便，至于管理费方面我会跟他们沟通的，这你们可以放心！”
　　“峰少，他们是在咱们的地盘开店，交多钱自然地咱们定，让你去说算咋回事儿啊，不合规矩吧？”一个老混子听后提出了质疑，其他那些人也都纷纷附和，觉得小峰这明摆着是要踩场。
　　对此小峰却摆摆手道：“大家别误会啊，我刚才跟老豹也说过了，咱们是自己兄弟，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跟着天宇哥混出来的，只不过后来天宇哥看得起我让我出去发展了一下，可不管咋说我也是向西街的人啊！”
　　“那这事儿你也不能做主，你把价讲好了，那这钱是交你还是交咱们啊？”又有人高声问道，但此时似乎他们更在意的还是钱的问题，可小峰自然跟他们的目的不同，在众人一片议论和异议声中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问题啊，街上这些店交的钱不是给某一个人的是给咱们的，既然是咱们，那谁去收又能咋地呢？”
　　“咱们，啥咱们啊？”“就是的，你跟谁是咱们，你是哪儿的啊！”“别咱咱的，向西街可没你这号人！”
　　小峰的话一出口，屋子里可彻底炸了锅，谁也没想到作为向西街最出名也是第一个出去的，“叛徒”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他现在简直就是犯了众怒，可在几乎所有人都吵嚷之时有人也注意到了仍然一言不发的老豹，于是就有比较熟络的兄弟冲他唤道：“老豹，你倒是说话啊，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可老豹却没有答言，只是抱着肩膀面色沉重地坐在那儿，而且看小峰的眼神竟然还带着几分忌惮，而此时我也已经猜了个大概，看样子小峰一定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否则以老豹一贯不掩饰的倔脾气这种时候早就发火了，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小峰这一招儿可谓是一击即中，他已经压制住了现在众人里最有地位和声望的老豹，接下来的问题好像因此就简单轻松了。
　　“行啦，行啦，都别吵吵了！”我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这种时候听这些人吵吵闹闹实在是觉得闹心，虽然我并不是太情愿就这么“让权”给小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见我出言制止，而老豹也不言不语，众人也只能渐渐收了声，但不解、恼火和焦虑等情绪还是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谁也不能确定此时小峰介入向西街是意在何为。
　　直到此时，不动声色的小峰才正式对众人宣布道：“大家不用急也别多想，我今天就是想告诉各位兄弟，因为天宇哥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而小意刚出了麻烦很多事儿不方便，所以呢天宇哥吩咐我暂时出面来打理咱们的买卖，不过你们放心，只是暂时的，等天宇哥忙完一回来我该哪儿去还哪儿去，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大家听明白没？”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可不少人还是对此感到惊讶，并且纷纷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而此时我也只能点头确认道：“对，是有这么回事儿，是我老爸的意思……不过，各位叔叔哥哥们要是有啥想法也可以提出来，现在说明白省得后面再犯啰嗦。”
　　对于我这种故意的小刁难小峰倒也没在乎，还微笑着对众人道：“小意说的对，咱们以后可是要一起给天宇哥帮事儿的，谁对我峰少怀疑也好看不惯也罢，今天都赶紧当面说出来，能解决的我一起给解决了，可别等有事儿了才挑我毛病，那可对谁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在座的这些人倒是淡定了不少，毕竟向西街是什么状况他们自己也是清楚的，无论从任何角度上讲，小峰都是个很适合代替老爸的人选，更何况连我都承认了这也是老爸的意思，一直对我当家压根都不怎么放心的他们大部分对这一情况自然也提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反而好像还让他们看到了些许重振旗鼓的希望。
　　“老豹，你也是老资格了，不如你代表对我不信任的兄弟说两句吧？”小峰主动要求道，老豹眉头紧锁地看了看小峰，在沉思一番后闷声道：“没啥可说的，如果这是天宇哥的意思，那我照做就是，至于其他兄弟我也没法代表……”
　　被老豹这么一说，剩下一小部分仍然存有异议的人也打消了念头，在极短的时间内小峰便轻易“说服”了向西街一众混混接受他暂时行使老爸的权力的事实，而我之前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取得这些人的信任而已与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我不得不再一次深刻地认清了自己，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与小峰相比我确实是太不值一提了。
　　在小峰与众人交代接下来的安排之时，仍然坐在主位上的我却感到了难掩的失落，尤其是看着那些刚刚还冲小峰吹胡子瞪眼的人转眼间就跟他像老友一般交谈甚欢，而我则彻底被晾在了一边儿，我真恨不得立马就拂袖离席，这种被冷落的滋味还真挺不好受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峰和众人首次沟通的结束，在小峰的牵头下大家又重新张罗起了给我接风洗尘，但我很清楚，这顿饭我实际上已经并不是主角了，与其说这是给我的接风宴倒不如说是小峰的“就职餐”，不用想我就能预料出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去跟小峰套交情了。
　　虽然不情愿，但过场还是要走，而此时听说我回来了的陈浩然和胡俊也赶了过来，一见到我陈浩然就赶忙打听起我在分局这些天的经历，还一个劲儿问我里面呆的爽不爽，就好像我是去度假了一般。
　　不过当听说小峰要暂时“取代”我的位置后，陈浩然顿时就把眼睛瞪了起来，竟然还要找小峰当面对质，那样子就好像被夺权的人是他不是我一般，而我也只能让胡俊硬拉住他很严肃地说：“你给我消停点儿，告诉你，这是我老爸的意思，我也没办法，而且……我必须承认，他坐这位子确实比我强多了……”
　　“靠，意哥，你咋竟说丧气话呢，别忘了，孟疯子都是被你给坑进去的，他们谁行啊？”陈浩然愤愤不平地说道，可那个“坑”字让我听了却觉得很不舒服，不禁又想起了和孟疯子相处时的情形和他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对了，小源子没回来吧？”我想起了什么便问道，陈浩然摇摇头道：“你让他去阳县找海叔准备开战，可后来这事儿不是让条子给搅了嘛，所以他就没带海叔回来，而且听那意思海叔好像还是……”
　　“嗯，知道了！”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以免被旁人听见，正准备跟他讲讲孟露的事儿之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而且动静还不小，循声望去我就是一愣，只见原来是一张桌子被掀翻了，而站在当中的正是满脸怒气的小峰，在旁边几个混混则用错愕的目光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Sonofabitch！”陈浩然不满地骂了声道：“瞧见没，还没咋地呢就开始装逼了，真他妈让人不爽！”
　　我也纳闷地看向小峰，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是要树立威信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正想着，小峰却看向我这边儿很严肃唤道：“小意，你来一下！”
　　“咋啦，峰叔？”我懒洋洋地应着走了过去，还似笑非笑地看看翻倒在地的桌子，这时只见小峰指向身旁两个向西街的老混混怒道：“把你俩刚才的话当太子面儿再他妈说一遍，撒楞地！”
　　“峰少，这……”那两个老混子立马慌了神，而小峰眼里则露着咄咄逼人的寒光，突然照其中一个人面门就是一拳，直接把那人打得撞在了墙上。


第1287章 小题大做的小峰
　　还没有正式暂时接手向西街的小峰，一上来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自然引得包括我在内许多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除了小峰那桌的几个人之外没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一时间饭店里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峰这边儿。
　　面沉似水的小峰揉了揉拳头，理都没理被自己打了一拳的那个老混子，又缓缓地转向另一个早就愣在了那儿的老混子，都没等他开口讨饶，扬手啪地一声甩了记重重的耳光，还好有其他人及时上前扶住，但嘴角却也被打出血了，可见小峰下手还真没一点儿情。
　　“这是咋地了啊，不是喝得挺好嘛，咋敬个酒的工夫就翻脸了……”旁边有人试图打圆场道，小峰听到后马上瞪着眼睛看了过去，弄得不光是说这话的人连同周围其他人也都有点儿不太敢正眼瞧他了。
　　见没人再贸然插言了，小峰伸手把我拉到了身边儿，然后又让人把刚才那俩老混子架过来，两个人当着众人面儿挨了小峰的打自然是满脸的憋屈可却又好像敢怒不敢言，还偷眼瞄了我几下，那模样就别提有多尴尬了，而我也意识到小峰对他俩发火很可能是与我有关。
　　“今天咱们这些人聚在一块儿主要是为了给小意洗尘，在座基本上全都是小意的长辈，也都是蹲过局子的人，应该明白那里头不好呆，小意才这岁数就在那儿呆了差点儿一个礼拜是啥滋味不用我说你们也都能明白吧？”小峰严肃地打量着屋里这些人厉声说着，“可我真纳闷了，就在刚才你们有几个去跟小意表示下关心哪怕是喝杯酒的，都他妈来跟我腻呼个什么劲儿！别说小意是天宇哥的儿子，就凭小意这次是为咱向西街才进去的，你们也该有个长辈该有的态度吧，让小意心里咋合计你们这些叔叔大爷！”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变得十分不自然了，要是深究起来小峰说的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连作为当事人的我都因为明白这顿饭实际是怎么一回事儿而没往这方面多想，就别提这些早就盼着能有个靠谱的人能代替我的他们了，可小峰看上去却好像还挺在乎这个问题，这在无形中也算是点了这些人一下。
　　“峰叔，大家伙儿在一块高兴就行呗，不用非得计较这些形式上的事儿……”在没人言语的情况下我赶紧出来缓和气氛，同时心里其实也是在防备小峰以此为由来分化这些混子们跟我的关系。
　　小峰则冲我摆摆手然后指着那两个老混子道：“我刚才让他们先去跟太子喝酒，然后再来找我，结果他俩跟我说啥，说太子是个小毛孩子搭理不搭理的没关系，这他妈叫人话袄？”
　　“峰少，我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一个捂着脸的老混子赶忙辩解道，小峰却用力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那你是咋说的，你那话不就是这意思嘛，还有啥可解释的，再废话小心我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你，我，这……”两个老混子语塞起来，我也能猜到这两个家伙的话肯定不会完全像小峰所表述的那么直接，但实际意思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我本来在他们心里也就该是这么个位置，在小峰出面后我不受重视也实属正常，只能说这俩人比较“心直口快”吧。
　　“都给我记着，咱们这些人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天宇哥，我答应暂时来领着大家干活儿也是冲着天宇哥对我的恩情，谁对天宇哥或者对小意不尊重要让我知道了那对不起，我第一个就不认！”小峰郑重其事地警告道，这番有些“小题大做”的举动却把这些人全都给震住了，人们惊诧于小峰能当众说出这种话来，不管这是不是故意在人前惺惺作态，但从他的神情上谁都能察觉出他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见自己的警告已经在每个人身上起到了效果，小峰重新要来两个杯子，自己拿着一只又递给我一只，在亲手给我和他自己倒满酒之后，只见小峰一本正经地向我敬酒道：“太子，这回让你遭罪了，我和各位兄弟敬你一杯，辛苦了！”
　　在小峰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纷纷举杯，一声声“太子辛苦”的呼喊响了起来，有那么一小会儿我还很有些被感动了，只不过想想这更多是在小峰的施压下才得的慰问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连连说了几个谢谢把酒一饮而尽，然后还朝小峰点头致意了一下，我俩之间这也算是互相给足了面子，或许这样一来，小峰暂时替代老爸的位子就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多了吧，我心里暗想道。
　　至于那两个因言获罪的老混混，在我的一再求情下小峰才答应姑且放他们一马，但也没忘记警告他俩以后说话办事儿小心些，尤其是要对我尊敬，俩人自然是不敢有二话一个劲儿地向我和小峰赔礼道歉，并感激我为他们求情，简直都要痛哭流涕出来了，看得陈浩然在一旁嘴都要瘪歪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插曲过后，这顿饭的主角便又转移到了我身上，在座所有人几乎一个不差都陆续过来跟我交谈、敬酒，而一旁的小峰则对此好像十分满意，并且在我之后才和每个人进行交流，不再有任何喧宾夺主的迹象。
　　老豹是最后才过来的，看上去脸色也依然不太好，对于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被小峰领导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想，小峰跟他耳语了什么我更是不得而知，但由于他没有反对意见从而影响了一部分人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时候我倒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于是在喝完老豹敬的酒之后，我笑着说：“豹叔，我不在的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些事儿有机会我都会跟我老爸讲的，以后还得麻烦豹叔多担当我！”
　　“老豹，太子都这么说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见老豹有些木然小峰提醒道，而老豹在迟疑片刻后竟然就近乎顺从地开口说道：“太子你放心吧，过去咋干往后我还咋干，有你和峰少领着大伙儿干肯定不会错的……”
　　说完老豹就接连干了几杯酒，在众人起哄般地喝彩声中默默转身而去，我偷眼瞄向小峰，发现此时他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因为老豹的表态已经彻底帮他树立起了威信，就好像过去得到老豹坚定支持的我一样，而且对于本就被不少人敬畏的小峰来说这无疑于如虎添翼了。
　　一直到了很晚酒席才散去，喝了不少酒的我在送走众人后就有些头晕地坐了下来，身旁胡俊和陈浩然则是一声不吭地抽着烟，我见状还伸手把陈浩然的烟夺了过来呵斥道：“小逼崽子抽什么烟，还他妈能不能学点儿好！”
　　“意哥，你心里憋屈也别找我茬啊……”陈浩然委屈地说道，我也没答话只是抽着从他那儿夺过来的半支烟，正这时在门外和几个老混子聊完天的小峰也走了进来，面带着笑意到了我身边。
　　“小意，今晚儿你表现的不错，这些人都会记着你这份儿情的！”小峰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禁一沉，因为我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宽容、谦和其实多少是有些想映衬小峰的高压手段，希望以此让他们能从中体会到我的好处，可小峰这话明摆着是已经看破了我的心思，这还真是让我尴尬啊。
　　可对于我的行为小峰却好像并不在意，当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他就缓缓说道：“现在对这些人必须得这样，从今以后我是轻易不会给他们好脸子看了，只要能震住他们我是不怕得罪谁，反正他们又不是我的兄弟，用不着跟他们讲交情！可你不一样，他们都是你和你老爸的人，而且他们对你的印象并不是都太好，所以呢，你跟我以后对待他们就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不但能震住他们，你还可以有机会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这对你以后都是有帮助的……”
　　“哦……”我平静地应了声，可眼睛就忍不住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些可疑之处，但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搞不清他跟我说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他果然不是个我能轻易看透的角色。
　　想罢，我想了想才问道：“峰叔，有个事儿我没弄明白，豹叔过去最烦你和耗子了总是把你们当叛徒，可这次他居然啥话都没有就这么认可你了，你跟他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在他耳边说啥了啊？”
　　“你说老豹啊？”小峰露出一个笑容竟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对我说道：“这也要感谢你老爸，他知道老豹看不上我，为了不让他找我麻烦，你老爸就告诉了我一个关于老豹的秘密，凭着这个老豹再不乐意那也只能忍着！”
　　“你是说老三那事儿？”我顿时恍然大悟，真没想到老爸竟然把这事儿都告诉了小峰，为的就是让他能稳固自己的位子……


第1288章 弄一笔钱
　　当初，与小峰、耗子以及老豹同为老爸手下干将的老三，趁着老爸被带走接受调查之机借着自己强硬的行事风格壮大势力，竟然在老爸回来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也强势到不行大有要取代老爸的意思，可后来他却在一场与长乐街的斗殴中后脑被重物击中变成了植物人，当时这一最大的内患也就此被解决。
　　只不过，老三是独自追进无人的小胡同时被人近距离打伤的，隐约就有传闻说这事儿很可能是自己人干的，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我却很清楚，这基本上就是得到了老爸授意与老三有私怨的老豹所为，后来老三在家人的同意下拔了管子丢掉性命，这件事儿也就渐渐没人再提起了，可恰恰这却成为了老豹的一个把柄，之所以在一系列变故中老豹依然没有一丝的反意除了他为人忠厚外，这件事儿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这一点上他与小峰还有着很相似之处。
　　怪不得老豹对暂管向西街的小峰没有一点儿反对，甚至还有些忌惮，不过小峰倒也是个够直接的人，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告诉给了老豹根本都没想过要留到必要时候再用，不知道这一手是不是又是他的高明之处呢？
　　在不得不接受小峰地位的同时，我渐渐也意识到，或许老爸真的是出于“信任”才选择了小峰出来替代自己，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潜意识里要跟他稍微作对的念头就显得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了，只是没想到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儿我却还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如果不冷静下来理智地看待小峰这件事儿，我还真有可能会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算了，姑且就相信小峰这一次吧，也当做是我对老爸的信任，我心里暗下了决心，尽管一时可能还不太适应这种状况，可为了大局考虑我也不得不再次隐忍下来，在静静等待事态发展的同时多学一学小峰的为人处事之道，也许还能给我带来一些启发。
　　不过，向西街连我在内从上到下都已经认同并接受了小峰的暂时领导后，小峰除了让自己几个所谓的朋友在向西街开店之外，还着手开始计划起一件让所有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那就是他准备彻底消除对面向东街在向西街的影响，意图像过去老爸再时一样，两条街上无论明里暗里的买卖都要泾渭分明地划分出来，不允许哪怕是再小的踩过界现象发生。
　　当小峰跟老豹一众人提出这个想法后，大家虽然表面赞同，可实际上他们对此普遍还存有观望和迟疑的态度，毕竟向东街是耗子的地盘，而且两条街之间互相踩过界做生意的事儿时有发生，现在小峰一上位就做出了看似明显针对向东街的计划，这让人难免又联想起了他与耗子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可小峰态度坚决似乎对于此类现象绝不姑息，这也让众人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果然，私底下几个老混子就找到了我，并且询问我这是不是也是我老爸的意思，而我对此则是避而不答，只是模棱两可地对他们说：“现在峰叔当家，他肯定有他的一套做法，咱们大家相信他就是了！不过，要是各位叔叔有啥不同意见也可以说出来嘛，只要说的有道理，我想峰叔也应该会接受的……”
　　“唔！”一听我这话，几个老混子连摇头带摆手，其中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子，你可能是感觉不出来，峰少可跟从前不一样了，过去咱们都觉着耗子不通人情整天板着脸，峰少倒是乐呵呵的跟谁关系都好，可是现在的峰少脸沉起来也挺吓人，有时候吧，那个……”
　　“还咋的啊，叔，啥话还不能跟我说吗？”我笑着问，倒也施行着与小峰各唱红白脸的套路，努力让自己显得比过去要明白事理的多。
　　“我也就是打个比方……”那个老混子谨慎地说，“有时候峰少那劲头儿跟天宇哥还有点儿像，毕竟是天宇哥带出来的，他也是有样学样了。”
　　对此我早在和荣街时就已经有体会了，作为老爸的得意门生之一，小峰确实在行事风格上逐渐向老爸靠拢着，这一点作为老爸亲儿子的我也不能否认，只不过现在我已经“退居二线”继续当我的太子爷了，有些事情还是别跟着多搀和的好。
　　在好言好语打发走了这几个人之后，静下来的我又开始想起了孟露的事儿，从分局回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虽然孟疯子的处理结果还需要些时间才会公开，但要不要尽快想办法找到孟露却是我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事儿，毕竟冷饮店的那个老板是没法找了，孟露被我弄走的传言还在外面流传着，保不准这两天就又会有人借此再次向我发难。
　　左思右想，我觉得事不宜迟，于是便找来了胡俊和陈浩然，我已经把孟露的事儿告诉了他俩，得知我要去把孟露带回来他俩自然也没有反对，可想从孟疯子的相好和两个狱友身上把孟露赎回来那就得付出一笔钱才行，估计其数目可不是凭我自己能搞到的。
　　一想到要去弄这笔钱，我就又发了愁，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小峰道出此事的真相，他跟孟露她妈之间可还有过一段多少让人不齿的关系，而小峰的反戈一击更是那女人后来把他视为仅次于老爸的仇敌，如果小峰得知此事后再为了防范甚至是回击而动了其他心思那这事儿可就更复杂了，想来想去我只好找到了老豹寻求帮助。
　　一开始听说我想要些钱老豹倒也没在乎，只不过他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边掏兜边说：“要多少啊，我身上这些应该够吧？”
　　“不是，豹叔，你没明白，我这次要用挺多的……”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老豹愣了下才停住掏钱认真地问：“那你需要用多少啊？”
　　“怎么也得十万八万的吧，这还是‘保守’估计……”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老豹直接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说：“太子，你要这些钱干啥啊？你如果要个万八的，我自己使使劲儿就能给你弄来，可你一下要这么多，我也不是开银行的啊！”
　　“不是有‘公款’吗？”我也知道这有些为难老豹可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老豹一听连连摆手道：“别说‘公款’有没有那么些，现在可是峰少当家，这些钱要动的话不跟他说一声怎么行呢？诶，对呀，你去找他就得了呗，何必绕圈子来找我呢？”
　　我看看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很详细地把孟疯子在分局告诉给我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明确表示这钱是用来把孟露带回来以证明我与她的失踪无关，听完我的讲述老豹是彻底傻眼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他妈啥逼事儿啊，操……”
　　看样子老豹好像还不太想知道太多真相，可我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清楚这事儿非同小可，最后只好咬了咬牙说：“我再想想，晚上去找你，你千万别急，真照你说的那样，没钱这事儿肯定办不成，你等我吧！”
　　“那就拜托了你啊，豹叔！”我赶忙道谢，然后就回去等他的消息了，不过对此我倒并不是太担心，觉得这事儿老豹应该可以搞定，而且另外我还想让他带人跟我一起去呢。
　　在老房子里一直等到了深夜，当我开始都有些担心老豹不会来了的时候，外面传来老豹的叫门声，我赶紧让陈浩然去开门，然后自己也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门一开老豹就站在了门口，而他身后黑漆漆的楼道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身影，这让我马上就生了疑。
　　老豹神情很不自然地冲我点了下头，还没等我回应他就把身子一闪，身后那个身影就迈步走了进来，等我看清那人的脸顿时就大吃一惊，然后便用有些恼火甚至是愤怒的眼神看着老豹，简直有种被人出卖了的感觉，因为跟老豹一起来的竟然就是小峰。
　　只见小峰面带微笑走了过来，还亲切地拍了拍陈浩然的头，等老豹把门关上后小峰就向我问道：“小意，听老豹说你要用钱，你倒是跟我说啊，再多我也会差你的！不过，你得跟我说明白这钱到底是干啥用！”
　　“峰叔，都这样了你还明知故问干啥！”我没好气地应道，索性把心一横十分严肃地对他说，“反正这钱我是要定了，你可别说不给我，我这也是为了办正事儿！”
　　“啥正事儿，去救老情人啊？”小峰打趣似的说，可在见到我脸上发沉的后他也认真起来看我说，“小意，当初在金虎大厦你救过她一次了，难不成你还想再来一回？你该长大了吧！”
　　“跟那没关系！”我恼火地一挥手道：“我就是要向外面证明，她这事儿不是我干的，省得他们老借引子找我麻烦，就这么简单！”
　　“找麻烦又能咋地？”岂料小峰的声音却提高了起来，“就他妈明告诉他们了，这事儿就是你做的，谁还敢对你怎么样袄？你小子还是不够狠！”


第1289章 我“服”了
　　还是不够狠！我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了，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怎么样才算是够狠，狠与不狠是用什么标准来衡量的，难不成这个年纪的我就非得像他们那样身上也背几条人命才行？不，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心里想着就听小峰继续说道：“我说你你也别不乐意，我问你，你觉着现在是帮你自己重要还是帮那丫头重要，我就要听你一句实话。”
　　“那当然是……”我刚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但却马上停了下来有些怄气地看着小峰道：“这之间有啥关系吗？我都说了，这不光是我个人的事儿，老往过去的那些事儿上扯啥啊，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
　　“说的倒挺是好听。”小峰笑了一下道，不等我再加辩解他就继续说，“这件事儿非同小可，早不是你能做得了住的了，一旦中间出了岔头，谁也说不好还会发生什么事儿！所以，不管你是真想摆平这个麻烦也好，还是一时逞能也好，只要你不是感情用事，我就希望你能冷静地再想想，就凭你能保证这事儿一定万无一失吗？”
　　“我……”被他这么一说我竟然还真有些迟疑了起来，但还是不太甘心地说，“做啥事儿没有风险，就算你也不敢保证自己做什么事儿能百分之百成功吧，你这不是跟我咬死理儿呢嘛，峰叔！”
　　“我承认，你这话有道理。”小峰耸耸肩，但马上又话锋一转道：“可问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再也不能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感情用事了，就算不能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但把犯错的可能降到最小是必须的，而你根本就没仔细想过这些！”
　　听到小峰这摆明是在责备我，我不禁眉头皱了皱强压着火气道：“峰叔，你到底是啥意思啊，我咋不太明白呢……”
　　“意哥，你这还看不出来嘛，人家现在是老大，咱们做事儿之前没请示，人家这是挑理了呗！”陈浩然在一旁插言道，可以说对于小峰暂时掌权意见最大又最不加掩饰的就是这小子了，而且目前这种情况下连我都不免有些往这方面联想了，总觉得小峰像要在这事儿上从中作梗，要不然我也不能特意背着他，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看似最可靠的老豹给“出卖”了。
　　不过，面对我们这种看法小峰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见陈浩然在一旁叫嚣个没完，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下去了才转头看过去冷声警告道：“浩然，你别老是这么沉不住气，你爸可从来不这样，要论起感情我跟你爸最深，你再在中间这么胡闹我替你爸教育教育你也没啥不合适的！”
　　“你、你要咋地……”见小峰真把脸拉了下来，陈浩然竟然也少有的露出了几分怯意，但还是逞强地质问道，而我也有些担心小峰不是随便那么一说马上喝止住了陈浩然，然后对小峰说道：“峰叔，你别跟浩然一般见识，但既然你说我容易感情用事还容易犯错，那你倒是教教我什么才不算感情用事，又该怎么样才是把犯错的可能降到最小，我听着呢！”
　　小峰听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迈步走进里屋坐了下来，并且摆手招呼我们也进去坐，我本来还有拒绝的意思，可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吭声的老豹却小心翼翼地来到我身后对我耳语道：“太子，别太犯倔，我觉得你还是多听听峰少的吧，他的话没准儿还有些道理……”
　　我气呼呼地看了老豹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我可还没原谅他的背叛行径，但最后还是来到小峰面前坐下，心里则不断猜测着他到底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搞出些花样来。
　　“说说具体是咋回事儿吧，之前老豹也只是跟我说了个大概，我想听你亲口说一下，你只有跟我讲明白了，这事儿咱们才有商量的余地，不然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去惹祸上身！”小峰虽然声音平静但态度却十分坚决，更要命的是他还全然一副真心为我着想的架势，我不禁怀疑他对待我的这套方式是不是也是老爸教他的，真是让人恨也不得气也不是。
　　在此时万般无奈的状况下，我也只能做出了妥协，又跟他把孟疯子跟我说的那些话讲了一遍，期间我也没忘观察小峰，看上去他倒是很认真的在听只不过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老疯子，也算光明磊落了大半辈子，谁成想他竟然还能在自己的亲侄女身上做文章，差点儿就把所有人都给忽悠了，看来这年头谁干出啥事儿来都不奇怪啊！”在我说完前后经过后小峰还情不自禁地感叹了起来，随即他就看着我颇为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小意啊，你咋敢保证他跟你说的就全是真的呢，你就没想过他会不会是又设了个套给你，别忘了他可是你老爸的仇人啊！”
　　“应该不能吧……”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犯起嘀咕来，其实在此之前我对此也有过些许的怀疑，毕竟我有什么理由就那么完全信任一直都作为敌人的孟疯子，只凭自己单方面对他为人的欣赏敬佩和对其遭遇的惋惜同情就选择相信他，这不是另一种感情用事又是什么，既然他都骗过那么多人一次了，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再骗我一回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些我不禁在小峰面前多少感到了惭愧，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渐渐对他产生了认同。
　　见我支吾了起来，小峰却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只是冲我摆摆手道：“我也承认，孟疯子够得上是个人物，临了的时候或许也会跟你说些实话，可如果你没跟我隐瞒什么其他事儿，那我至少敢肯定他并没有完全跟你讲实话，最起码在姓孟那丫头被他抓走这块儿就没那么简单！”
　　“啊？”我吃惊地看着他根本不明白他的这种怀疑是从何说起，小峰则点上一支烟边抽边说道：“你应该最清楚，那丫头是刚约你见面就出事儿了，这个用巧合来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你也说过，她找你是想说件什么事儿，可事儿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刚好被孟疯子抓走，这个就太巧了点儿吧！另外，胡玉梅这个女人我还是了解的，别看老孟家重男轻女，可她对自己的儿子女儿可没有偏向，尤其是孟飞那小子死了之后，她这个女儿那比什么都金贵，说她真不顾女儿死活了，反正我是不太相信，我甚至觉得她很可能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孟疯子手里，而孟疯子是不会对自己亲人下手的，所以她才敢那么强硬，至于这之间的联系那就什么可能都有了……”
　　此时我已经完全傻在了那里，尽管小峰这些也都只是猜测，但却又是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被他这么一分析完，我直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肤浅了，仍然事情看得太想当然，这究竟是我自己能力的问题还是因为事关到孟露我就又犯了杂念太多的老毛病呢？
　　在我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之时，小峰又点了一支烟然后幽幽地说：“算啦，我也就是瞎猜的，现在你是准备铁了心的去找那丫头回来，还是想看看再说呢？”
　　“这个……”我算是彻底服了，同时心里也对于小峰越来越接近老爸的行事作风叫苦不已，难不成那种在精神和意志上的折磨训练又要开始了，看来小峰不仅是暂时承担了老爸在外面的权利，连对我的“教育”也要一并代劳了。
　　在小峰眼神的追问下，我又咬牙又攥拳的挣扎了好一番，最后才低下了高傲的头闷声道：“我听你的，峰叔……”
　　“嗯，还不算混到家，比浩然可强多了！”小峰赞许地点头道，而被他捎带上的陈浩然则气得直哼哼，但这时我又重新把头抬了起来用极其认真严肃地神情对着他说道：“不过，峰叔，话咱要说在前面，我听你的是听你的，但前提必须是对咱们向西街有益处，要不然别看我还太嫩，可烂命还是有一条的！”
　　“小意，你这是在警告我？”小峰微微一笑道，但看我仍然盯着他他也随即收起笑容沉声道：“放心，现在向西街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既然你老爸信得过我了，那这些麻烦事儿自然都应该由我来摆平！”
　　说罢小峰站起身来对老豹吩咐道：“老豹，联系那个姓田的秃头，让他安排我跟胡玉梅见面吃个饭！”
　　“峰少，现在长乐街拆迁正是关键收尾的时候，那娘们儿能见你吗？”老豹有些不放心地问，小峰却好像胸有成竹地应道：“就是这个时候她得见我呢，我要当面探探她的虚实，看看她连女儿都不要了到底是唱得哪出儿！”
　　“峰叔，我要不要也一起去啊，毕竟有人借这事儿在背后针对我呢？”我赶忙问道，小峰摇摇头很轻松地说道：“用不着啊，你跟老豹看家继续撵对面向东街的人就行了，我替你去做个交代！”


第1290章 耗子来访
　　我仍然不太明白，小峰为什么特别在意耗子在向东街的势力对我们向西街的微弱影响，更不明白在因为孟露那件事儿已经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我们避之都不及的时候，他竟然还要主动去“招惹”孟露她妈，他这是真不把向西街当自己的所以才敢肆意妄为，还是他另有别的打算呢，一时还真是让我看不透。
　　没想到竟然还真让小峰说中了，尽管还在借着长乐街拆迁继续与老孟家明争暗斗着，可那女人还是答应了小峰见面的要求，晚上小峰就带着他自己的人去赴约了，而我们则按他的吩咐留守向西街，除了照常看管地盘上的生意之外就是驱赶外来势力了，作用永远的“老二”（这是陈浩然那小子给我起的诨号）小峰不在我自然就要出面组织了，这或许也算是他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开始我自然觉得领着一大帮老混子在街上巡视是很风光的事儿，可走了个来回也没发现什么目标渐渐我也就觉得乏味了，索性在一个路边大排档坐下吃起烤串来，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太子，我带他们再到处转转……”见我吃喝了起来，老豹过来对我说了声就准备走，我立马拦住他道：“豹叔，你等会儿的，让他们先去吧，你坐下跟我喝一瓶！”
　　“哦，好……”老豹点头应道，可神情却不太自然，而且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对我有些回避，我当然明白他对于昨天把我“出卖”给小峰的行为感到尴尬，而且我当时对他的不满也很明显，他要是不多想那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没事儿啊，豹叔，要不是你把我的事儿告诉了峰叔，指不定会成啥样了呢！”我递给老豹一瓶啤酒宽慰道，老豹面容黯淡地嗯了声仍然是很不好意思，陈浩然则插言道：“是啊，没啥事儿，只要以后别再底炮咱们就行了……”
　　“你他妈滚边拉去，跟羊王学学烤串，也好有门手艺，省得成天游手好闲的就他妈知道瞎呲呲！”我一指他道，然后赶忙对老豹说，“豹叔，你别多合计，我真想通了，不会挑你理的！”
　　“诶……”老豹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一口气喝下多半瓶啤酒后才闷声说，“不承认不行啊，跟峰少比起来我确实不算啥，过去老以为自己不含糊，总想不通为啥同样是一起出来的哥们儿人家咋就比我混得好，可自从这次天宇哥让峰少来向西街管事儿我才发现，人家确实比我脑子好比我精明！所以啊，太子，你还真要多跟他学学，天宇哥都相信的人不会有错的……”
　　“我明白！”我点点头道，看着面前的老豹又想起小峰，在任何一个成熟的团体势力中像他们俩这种人似乎都是不可缺少的，尽管他们这种“忠诚”更多是几乎与被迫性质的无奈之举，但这恰恰也说明了作为他们领导者的老爸那深不可测的手段，施人恩德和利益算什么，把性命都牢牢握在手里那才是最管用的。
　　正和老豹喝酒闲聊着，一辆车却从街口驶入停在了不远处，起初我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督促着跟羊王学习烤肉串的陈浩然，可不大工夫一个混混就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对我和老豹说：“太子、豹哥，耗子来了就在那头呢，说是要见你们！”
　　听到这话我和老豹就都是一愣，这才顺着来人所指留意到了刚才进入向西街停在路边的那辆车，通过辨认车牌号我们认出那果然是耗子的车，而此时耗子也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独自一个人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在距离我们这张桌子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被附近发现他的几个混混拦住了去路。
　　虽然对于他的到来我有些奇怪，但见他似乎是自己来的在跟老豹对视了下后就起身对那几个大声招呼道：“不用拦着，让文浩叔过来吧！”那几个人这才让开路，警觉地看着耗子来到我和老豹面前，老豹借着给他拿椅子坐的机会则坐在了我和他之间来以防万一。
　　毕竟都是熟人，虽然现在不同路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递烟上酒这套是免不了的，但当老豹询问他要不要吃些什么时，耗子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事儿要谈……”
　　“谈事儿？”老豹笑了笑道：“耗子，那你可找错人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是峰少吗？你这种身份要谈事儿当然得去找他！”
　　“是嘛！”耗子稍微撇撇嘴道：“这向西街还真是他小峰的了，那天宇哥咋办，他小峰有这本事么！”
　　我刚想解释，老豹却在用腿在桌子下面碰了我一下然后说：“耗子，你跟峰少从前有过节那是你俩的事儿，就算你生气，可他当家是天宇哥点头的，这种事儿你就别太较真了……”
　　“天宇哥答应的？天宇哥有这么信任他吗？”耗子对此好像还不太相信，不过他也没有再过于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对我和老豹说，“我是听说小峰今晚儿不在所以才来的，这两天我有兄弟说被你们给欺负了，我想问问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这都是峰少的意思，你还是得去找他说。”老豹一摊手道：“不过，有件事儿咱得说明白，可不是咱们故意找茬欺负你那些弟兄，是他们不守规矩老过界做买卖，峰少当然看不过眼了！”
　　“过界？过啥界啊？你敢保证你们的人就没有过界的！为个块八毛的还至于搞得这么僵，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战了呢，这不摆明是针对我呢嘛！”耗子愤愤地说道，我也说不好他是只针对小峰这一做法，还是在对小峰暂管向西街这一整个的情况发泄不满，也难怪他要找我和老豹说这事儿，谁知道他俩一见面会不会还像上次在分局那样打个头破血流呢，不过我怎么好像从耗子身上闻到了些许不平甚至是嫉妒的气味呢？
　　但很快耗子就在我们收住了火气并且解释道：“太子、老豹，我这不是冲你们，是小峰办事儿太过分，如果要是把我逼急了真到动手的地步，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
　　听到他这话老豹倒是没说什么，但我却在仔细琢磨了一番后把烟扔到地上踩灭语气显得有些严肃地说道：“文浩叔，我想你是误会了，峰叔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不管是你的人还是其他地方的人，只要来咱们向西街抢饭吃那就只能是对不起了，这一点我是绝对支持峰叔的，我想我老爸也是一样！至于你说开打啥的，我想应该不至于吧，毕竟现在这地方峰叔说话算，他肯定也没想要挑事儿，所以文浩叔你回去之后还是管管你的人吧……”
　　我这话一出口，耗子那双小眼睛顿时睁大了起来，并且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我，无论是我跟他说这番话时的态度还是对于小峰立场鲜明的支持都让他有些意想不到，而我虽然不能肯定，但却也已经觉得他今天来很可能就是要找机会离间我们和小峰之间的关系，而这段时间以来心高气傲甚至目中无人的我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着手点，但他不知道的是，出于某种原因我已经被小峰给“征服”了，他只能是得到一个希望落空的结果。
　　“太子，你是不是有点儿太相信小峰了，别忘了过去谁是表面对你好，谁是真对你好！”耗子提醒我道，我则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所谓过去真对我好的人却并不了解我，反而是那个总像是对我惺惺作态的小峰更熟悉和掌握我的脾气秉性以及各种旁人不易察觉的变化。
　　“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了，如果因为小峰让咱们两边斗了个两败俱伤，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啊！”耗子冷声说着，正这时他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在接起电话边听边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的耗子忽然问我道：“太子，我问你个事儿，姓孟的那丫头丢了跟你到底有关系没？”
　　这他妈是怎么了，连一直都没掺和过这，“闲事儿”的耗子都问起我这个问题来，虽然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却还是肯定地摇摇头道：“当然没有了，是有人在故意阴我！”
　　听见我的回答耗子却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然后冲我挥着手里的电话高声道：“我刚收着消息，小峰把你给卖了，他亲口告诉胡玉梅说那丫头的事儿是你干的，亏着你还那么相信他呢，这下你知道他是个啥玩意儿了吧！”
　　“不会的，峰叔他不可能……”我连连摇头，觉得耗子收的消息肯定不实，可就在这时老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听过电话的老豹脸上也是变颜变色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对我说：“太子，耗子没骗你，是真的，峰少把你给供出去了！”
　　“去他妈的了！”我忍不住猛拍了下桌子，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而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但很快我就极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在没弄清实情之前我断不能再犯过于武断的毛病。


第1291章 突然发难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实在是始料不及，但当着其他人尤其是耗子的面儿，我还是极力让自己表现出镇定或者干脆说就是装傻的样子，连身旁老豹都稳不住神了，我却竟还满不在乎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太子。”耗子狐疑地看着我道：“你咋还能笑出来呢，小峰他都已经把你给卖了，这很可能是他故意想把老孟家和胡玉梅都引来对付你们，你不明白啊！”
　　“哦……”我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心里当然也是直犯嘀咕，不过我还是决定在情况尚未完全明朗之前要继续保持对小峰的“信任”，更何况就算他真的阴了我，我又怎么好马上就承认呢？这种时候也只能等小峰回来再细加追问，当然，如果他要是不回来，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见我这般的不紧不慢，耗子不由得紧皱起眉头来，想不明白我究竟着了什么道儿，居然就这么一个心眼的相信小峰，最后也只能愤愤地用手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道：“太子，既然你这么信得过他，那我也没啥可说的了，我走了！”
　　说完话耗子就带着不小的怨气转身而去，在看着他上次离开向西街后，我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因为担心急得后背冒汗了，我很清楚小峰的“招供”会在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将更加的“臭名昭著”这自然是不必说了，最为严重的是我肯定会被当做招致现今西区乱局的源头，甚至还可能会牵连到整个向西街。
　　现在我可再也没有心情撸串喝酒了，回过神来后急忙让老豹安排人守在街口，小峰一旦回来便马上通知我，我一定得赶快当面跟他问个明白，以免在事情已经变得复杂时还来不及想办法应对。
　　因为小峰和那女人见面的“聊天”内容都传了出来，估摸着他也应该往回来了，可左等右等却都没有他一丝的踪影，这下我可真有些乱了方寸了，来回在大排档前走了好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掏出手机直接给小峰打了个电话过去，可连打了几个却都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让我心里越来越发毛了，只觉得这个闷热的夏夜格外压抑。
　　正急得打转之时，守在街口等小峰的人撒腿如飞地跑了过来，并且手指着街口方向示意我和老豹有人来了，起初我以为是小峰终于回来了，赶忙迈步就奔着街口迎去，可刚走了没多远老豹就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拽住了我，而此时我也发现，出现在街口的不是小峰他们的车，而且来的车也不只一辆，而且五六台商旅车堵在了向西街的街口。
　　“是老孟家的人！”看见有人纷纷从车上下来的老豹沉声道，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对于老孟家的人这幅阵势突然来到向西街我心里也是十分诧异，但很快我就猜测到他们应该就是为了今晚小峰透露出去的那个消息而来，只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们来得会这么快，难道真像耗子说的那样战火已经被小峰引到了我们向西街，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老豹边催促我退后边大声召集着人手，在附近我们的人便陆陆续续聚拢在了一起，其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见到老孟家的人来者不善一时也有些紧张，全都用警觉地目光注视着那些围在街口处的人，气氛渐渐变得严峻了起来。
　　在我们的人手还没全部到齐之时，老孟家的这帮人竟然已经踏入了向西街朝着我们这些人而来，这对连我在内所有向西街的混子们可都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和挑衅，霎时间我身旁人群里谩骂声不断响起，不少人甚至都瞪着眼睛各操家伙准备随时动手了。
　　向对面看去，走在前面的是几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这几个人在我上次去长乐街和孟疯子要人时也都一同在那间麻将馆里，都是孟疯子的本家人，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也都算是长乐街较出风头的角色，今晚这场行动应该就是由这几个家伙带领。
　　本来我对老孟家的人就没有好感，再加上之前了解到他们对孟疯子的所作所为我就更觉得他们不是人了，看着那几个孟家人嚣张至极的嘴脸，我心里觉得他们几乎跟无情无义的畜生也没什么区别，带着这种情绪我索性也没顾忌到会不会有危险，迈步从老豹身后走了出去站在人群之前，用极为鄙夷和敌视的眼神瞄着他们，还动静很大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这帮人才站下了脚步，而由于他们的到来这一带的路人和摊贩都已经四散而去，几乎半条街都空旷了下来，路旁一盏路灯由于接触不良正一闪一闪着，我眼前这些人的脸也因此被晃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看着这样的他们我是既恼怒又紧张。
　　“小子，咱们就知道肯定你是搞的鬼，你还真够能狡辩的，现在连他妈峰少都承认事儿是你干的了，你还有啥说的，马上给我交人！”为首一个高个男人冲我厉声嚷道，他刚一说完身边一群人就也山呼海啸般地喊起了“交人”，而且一个个拧眉怒目就好像都是什么狠角色似的，期间伴随着喊声几把明晃晃地砍刀还举了起来。
　　面对这种阵势，说一点儿不慌那绝对是骗人的，可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而且他们又是受小峰，“误导”才来向我发难，这让我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所以在等这一群人叫唤完之后，我把头一歪打量着他们十分不屑地高声质问道：“干啥啊，唱戏袄？别他妈整得跟暴动似的，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趁小爷我现在还没真急眼马上给我滚蛋！”
　　“你个小逼崽子都这时候了还装逼呢，上次在咱们地盘上那算是你们捡了条命回来，告诉你，咱们可不像老疯子那么好说话，现在谁不知道峰少把你供出来了，孟露就是你给弄走的，是你自己把她交出来还是咱们进去搜，你选吧！”那个高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而且竟然还直接用老疯子这种有些不敬的称呼来代表他们过去的当家孟疯子，看来他们也是被孟疯子压制得太久了，难怪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就等不及上蹿下跳起来。
　　而此时，我身后那些人在听过对面的指责后也渐渐发生了一些异样，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对方的话是真是假来了，而少数已经听到些风声且为显示自己消息灵通的人则很“热心”地解释了起来，这下弄得几乎所有我们的自己人也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这消息还是从小峰那儿传出来的，更是增加了不少的真实性，我都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从后面传来的那些不满甚至是怪罪的目光，这种感觉我是熟悉的但却又是那么让我憋闷，其实从始至终我就没有获得过他们真正的信任和所谓的威望，之前他们勉强“服”我也只是因为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面临着都快被自己人背弃了的危险，我已经意识到，今天如果动起手来单从气势上就会输了对手一大截，我相信身后大部分人是不会再跟着我这个总惹大祸并且“欺上瞒下”“不守规矩”的毛头小子玩命了，而一旦在向西街被这帮来犯者打败，接下来的影响会有多么不利那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还真是进退两难，打的话很可能会输，可要是不打我又去哪儿把孟露交给这帮家伙呢？我也看得出来，小峰已经使老孟家这帮人现在认定孟露的事儿跟我有关，他们借着要回自家人的名义逼我交人，实则就是想尽快把孟露控制在自己手上，而且他们可不会像孟疯子那么在乎什么亲情，我现在实际上是又重新卷入了老孟家的内斗之中。
　　就在我面对这极为不利的局面一筹莫展之时，对面长乐街这帮人的身后却炸开了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伙儿人已经从街口冲了进来，而且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动起了手，领头那几个人见状就是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刚接了个电话的人就冲另外几个家伙急声道：“咱们好几个场子刚才都让人砸了，好像是胡玉梅那骚娘们儿找人干的，这可咋办啊！”
　　此话一出，几个孟家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可眼前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别说他们了就连我都没弄清后面杀过来的什么人，直到双方彻底打在了一起，我才在最后看见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特意绕开打斗的人站在远处叫唤道：“给我往死里干他们，敢在我老大的地盘上乱来，也不要个逼脸了！”
　　喊话的正是小峰手下头号，“草包干将”小东，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向西街已经成了他老大小峰的地盘，而小东带来的这帮人为了保护属于自己老大的地盘也是格外卖力，这也让之前我身后这群有些人心涣散的向西街混子们为之一振，为了避免迟则生变我冲陈浩然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他立即一马当先大喊了声，“上啊！”


第1292章 也没啥大事儿
　　因为看见来了帮手，而且又都是小峰的手下，我身后这些人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了，除了陈浩然的出手带动了一部分人之外，老豹也低吼一声拎着一根铁棍冲了上去，这下越来越多的人一起向前，与小东那帮人两面夹击起长乐街这些家伙。
　　我在庆幸局面被扭转的同时心里也有一股难掩的失落感，想想刚才众人跟我的离心离德，再看看现在小峰只是派了手下本人都没亲自出面大家就士气大振，这已经足够充分的说明了我与小峰之间那几乎还是遥不可及的差距，与我的虚张声势相比，有真材实料的小峰也确实值得他们信赖和依靠，只不过这一切却要在我的映衬下彰显出来，我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既然清楚基本上他们都不是为我而战，所以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打斗我竟还有些漠然了，只是在胡俊的保护下退到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然后就拜托胡俊去把陈浩然从这场混战里带了回来，跟过去几次一样，这种成人之间的火拼中陈浩然这小子还是不够瞧的，不过尽管才不一会儿他就灰头土脸了，但这小子那不服输的眼神始终没有减弱，而且我也发现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已经不像最初那么狼狈了，起码冲上去之后也能比划几下也不是白搭的。
　　面对两面的进攻，老孟家派来的这帮人就已经很吃力了，加上又传来长乐街的场子被砸，在一番抵抗后他们逐渐开始有些无心恋战显出了败势，尤其是那个几孟疯子的本家，别看刚才个个都眼睛朝天不看人，但真遇上了这种硬仗不管是身手还是胆量跟孟疯子差得都不是一星半点儿，更为重要的是眼见情况不妙他们都是急着招呼手下给自己阻挡进攻，根本都不顾彼此，老孟家的那股精气神好像真的已经在他们这一辈人身上彻底消失了。
　　最终老孟家那几个家伙带着手下溃逃出了向西街，连开来的那几台车都不要了，或是钻胡同或是顺马路飞跑或是火烧屁股似的拦出租，很快向西街就没有他们这帮人的任何踪迹了，他们的不堪一击甚至还让我和不少人都感到惊讶，老豹那帮人更是嚷嚷着不过瘾才悻悻地退了回来。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点上一支烟压惊，然后就带着陈浩然和胡俊朝前走去，跟众人也没有丝毫的眼神接触，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不好意思看他们，还是压根就不想看他们。
　　来到街口后，我发现小东已经带着追赶对手的人回来了，此时一部人分成几撮正用各种家伙什砸着停在街口的那几辆车来泄愤和立威，几乎都没怎么上手的小东则一边擦着汗一边得意地说：“砸，都他妈的砸烂了，然后再让他们来人开回去，开不了就推，累死这帮狗逼！”
　　看着小东这幅模样，陈浩然不禁坏笑了下走过去招呼道：“东哥，你刚才干倒几个啊，就累成这样？”
　　“浩然啊！”小东回过头露出那标志性的猥琐笑容道：“我也没查，咋地也得有七八个吧……”
　　“牛逼！”陈浩然装模作样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冲我挤了挤眼，小东这时候也看见了我马上就愣了下，估计他也没忘记我在和荣街时让他吃过的苦头，现在看着我们几个可能还得脑袋疼呢。
　　“太子！”小东很客气地点头向我问候道，然后招呼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停止砸车都过来，等小峰这帮手下渐渐围拢过来后，在小东的带领下他们又一起齐声向我表示了问候，俨然是对我很当回事儿的架势，这与我们向西街那些自己人对我已经有些不冷不热的态度可是形成了相当大的反差，一时间弄得他们也全都安静了下来。
　　见人家这么给我面子，我自然是也得识抬举，马上要对小东他们道谢，可小东却一摆手拦道：“太子，你可千万别跟咱们客气袄，这都是自己家的事儿，一收到消息说长乐街的人来向西街闹事儿，我老大马上就让我带人过来帮忙了，咋说这地方现在也归他管，有人踩这儿不就跟踩他面子一样嘛！”
　　“那是……”我笑着应道，没想到小峰这些手下还真是不见外，说的就好像这向西街跟和荣街一样都是属于小峰自己的地盘了，可这种场合下我又能多说什么呢，即便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可却也只能是暂时接受现实。
　　在确认老孟家不会再度来犯后，大部分小峰的手下就离开了，我们向西街的人也各自退去，只剩下老豹几个人去应付“及时”赶来的巡逻警车，我则请小东几个人去旧饭店坐，一来是想客套客套，而来也是希望能从他这套些话出来。
　　和小东他们坐下后，我又让陈浩然要来了些吃的和酒作为招待，小东这家伙假模假式地推辞了几下后就也不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连吃带喝了起来，在好像看动物园狗熊进食一般地看了他一会儿后，我才接着敬酒的机会问他道：“东哥，我峰叔咋没来呢，是不是有别的事儿啊？我之前给他打手机他也不接，到底干啥去了啊？”
　　“也没啥大事儿！”小东抹了把嘴，在又打了两个嗝之后才说，“这不我老大跟胡玉梅那娘们儿今晚见面谈事儿嘛，后来好像谈得还挺好，我老大答应帮那娘们儿个小忙，一出来就带人去砸老孟家的场子了，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估计他正跟那娘们谈事儿呢，手机没在身上……”
　　“哦！”我点点头，照这么说是老孟家来犯在前，小峰帮那女人去砸长乐街在后了，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我心里揣测着，可看小东这样别说他不会告诉我，估计他也不可能了解的太清楚，最后只好又问：“东哥，那你现在能联系上我峰叔不，我还等他回来呢！”
　　“今晚儿是够呛了，弄了那么大动静我老大要马上打点的事儿不会少，还是明天再说吧！”小东摆手道，对于自己老大的所作所为好像还挺自豪。
　　仔细一回想小峰也果然是出手不凡，一直以来西区都是长乐街和我们向西街唱对台戏，放眼看去整个西区也就只有小峰一人既踩过向西街也砸过长乐街，虽然两次都是乘虚而入，可这也证明了他能把握时机看清局势就不手软的行事风格，看来借着长乐街扬威的不仅只有之前郑辉一人，而且比较起来郑辉只是砍伤了老资格的孟疯子多少有些匹夫之勇，而小峰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实实在在地砸了老孟家的地盘，在宏观上似乎还有多胜一筹。
　　心里正默默地想着，就听小东继续说：“不过，今天这事儿来的太突然，老大根本就没提前打招呼，咱们也没好好准备一下，加上还得分人过向西街这边儿来帮忙，不然的话动静肯定更大，直接把老孟家干垮台也没准儿呢！”
　　“那是啊，东哥你没去，你要是去了自己一个人就把长乐街给摆平了，对吧！”陈浩然在一旁调侃道，小东嘿嘿一笑没有答言，可那模样就好像认同陈浩然的话一般，果然是个不知道好赖的肥猪……
　　都下半夜了，小东还在洋洋洒洒地讲着他那些“社会事儿”，惹得跟他一起留下的几个人都哈欠连天不太耐烦地抱怨起来，他这次意犹未尽的作罢然后拉着我小声说：“太子，听说你们向西街有几家洗头房按摩不错，我这干仗干得浑身发酸，你看……”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我无奈地笑了笑，可人家帮了忙现在提出点儿要求也不过分，于是我便找来老豹把小东几个人带去休息了，等他们走后我坐在饭店里低头不语，不停琢磨着小峰如此招摇到底为那般，不久之前他还告诫我要隐忍低调呢，可转眼他自己就如此“巧合”地搞了不小的动作出来……
　　第二天，留在向西街休息的小东也没走，我知道他是个占便宜没够的家伙也没跟他计较什么，继续好吃好喝招待的同时也在有意无意地收买他，因为从在和荣街开始我就不再把他单纯地看做无足轻重的废物了，在尚未摸透小峰的意图前，跟他打好关系未必就一定会没用，而且只要他这几个人没走，那小峰自然也很可能会回来。
　　果然，刚刚过了下午小峰就走进了饭店，此时小东正回味着前一晚的销魂，见自己的老大来了赶紧站起来问好，然后奉承道：“老大，你太帅了，竟然把长乐街都给踩了，虽然说你是帮那娘们儿的忙，可这事儿做的漂亮，牛逼！”
　　“你这头猪，谁说砸老孟家的场子是那娘们儿找我干的？”小峰微微一笑反问道，屋里我们几个马上就怔住了，而他则继续面露轻松地说，“不过外面这么传，我也没办法，大伙儿说啥就是啥呗，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给人打下手的混子……”
　　说完他转头看向我笑着问道：“小意，昨晚上没啥事儿吧？小东他来赶趟没，要是耽误了一点儿我马上就收拾他！”


第1293章 自相矛盾的是谁
　　“没事儿，东哥他们来得挺及时……”我不动声色地应道，眼睛则仔细观瞧着他，而小峰已经拉了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下然后仍然是面对笑意地说：“小意，有个事儿我还没跟你说呢，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答应胡玉梅了，说会想办法劝你把她女儿交出来，因为我说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她女儿现在在哪儿，而你同样也还没告诉我。”
　　“嗯……”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真有些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自然的当着我面儿就主动提起他把我，“出卖”的事儿，想起前一晚因此还差点陷入险境，我心里忍不住有些不悦，可他却好像没感觉似的点上一支烟后继续说：“我猜的一点儿没错，得着这个消息之后最急的果然就是老孟家那边儿，只是我也有点儿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来向西街找你要人，不过还好我及时让这个死胖子带人过来，同时我也打着帮那娘们儿忙的旗号去抄他们老窝，这回他们也算是在咱爷们这儿吃了个大瘪，咱俩的合作太默契了！”
　　听他用合作默契来形容发生的事情，我也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此时我已经明白，昨晚小峰带人去长乐街砸场子并不是之前传闻那样，是他和孟露她妈之间达成了什么合作关系，这完全就是他单方面的行动，只不过是他恰好选在了和那个女人见面并且“出卖”我之后，才让很多人只从表面都相信了这一假象，至于他真是为了帮我们解围而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类似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事情会赶巧在一起发生。
　　可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然这样了，我还是不得不对小峰的手段暗自佩服，他高明之处就在于往往在做一些事儿的时候总要拉上一个合作伙伴，即便名义上他是帮人做事儿也没关系，就像那次在向西街和这次在长乐街，明明是很风光的壮举，他也不忘借别人的名义来实施行动，如此一来即便最后算总账的时候也不会全算在他一个人头上了。
　　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小峰，我实在没法摸清他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么一个深不可测之人的身上，那绝对是件既安全又危险的事情，而且因为他毫无预兆的出彩，不但西区黑道的局势变得更加隐晦不明，我们向西街尤其是我似乎也和他一起重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峰叔……”深思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孟家那边儿的事儿咱先搁到旁边，我想问问你，为啥你要跟那娘们儿说孟露是被我给弄走的，这个屎盆子我可是想甩都来不及呢啊！”
　　“咋地，你害怕啊？”小峰瞥了我一眼打趣似的反问道，我闻听不禁咬了咬牙但还是摇摇头道：“倒不是说害怕不害怕，这事儿赖到我身上终归不太好听，而且你又没跟提前我说一声，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这……”
　　“你还担心我会故意坑你不成啊！”小峰声音提高了一些，然后扔给我一支烟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吧，现在出面的人是我，只要没人能证明我跟这事儿也有关系，那至少咱们向西街就不可能被针对，至于你，对外面来说其实还是个小孩儿，脑子一热做出些糊涂事儿来根本涉及不到大的方面，所以眼下把这事儿暂时推给你还是比较合适的。”
　　我是明白了，小峰是想把孟露失踪这事儿从原先的成人世界利益斗争降到小孩儿的胡闹行为上去，而本来就嫌疑不小的我自然就是现成的替罪羊，如此一来外界对此事的关注也会随之减弱，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向西街是小峰当家，他可是所有人里从始至终都跟这件事儿最没有关联的一个，如果有人还想借孟露的事儿找向西街麻烦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就算要找也只能是找我一个而已，而小峰又向外界表明会做我的“思想工作”，这么一来因为孟露而对我们向西街所造成的潜在隐患几乎是消除了一大半。
　　小峰估计也明白，只要向西街能暂时从中脱身，个人荣辱的问题我当然也是不会过于计较的，而我确实在心里也有些认同了他的这一做法，个人与大局面前我已经学会了选择后者。
　　只不过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赶忙问道：“峰叔，你之前不也分析过，说孟露被孟疯子带走这事儿孟露她妈很可能是清楚的，可现在你却明目张胆地告诉她孟露在我手上，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自相矛盾？当然了！”小峰耸耸肩道：“可矛盾的不是我，而是她！现在不管她清不清楚自己女儿的事儿，她也都只能先忍着，因为现在谁都认为事儿就是你做的，她要是很轻易就把女儿弄回来她不是打自己的脸呢嘛！当然，如果她并不知情，那就更好办了，她女儿都在你手上了，她还敢对你咋地吗？”
　　“峰叔，你可真够阴的啊！”此前听得入神的陈浩然忽然插言道，小峰马上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咋说话呢，啥叫我阴啊？我这顶多叫见招拆招，既然这事儿很复杂，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搞清楚的，那就不如把事儿搞得更复杂，让所有人全都迷糊，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先跳出来，咱们按兵不动看热闹就行啦！”
　　看来小峰他早把事儿都想到了，我也好像终于明白了老爸找他替自己出面的另一个真正原因，这种时候或者也真的只有他能应付，而我除了去当替罪羊帮向西街转移压力之外好像也确实派不上其他的大用场了，随着小峰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一讲出，我之前一肚子的怨言和责问也只能吞了下去。
　　想罢，我就准备让老豹他们进来跟小峰谈事儿，自己则想出去散散心，可刚要离开小峰却把我拉到身边低声道：“不用担心那丫头，我已经派了几个可靠的人去她呆的那村子了，一旦有什么情况马上会通知我，这既是确保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上，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啊……”
　　“无所谓，我跟她又啥没关系……”我看似很不在意地说了声，防备着他是不是又在试探我，想看看孟露对我是不是还很重要，而我当然不想和已经被小峰弄得有些投鼠忌器的孟露她妈一样，即便真的还是不太希望孟露出事儿可也只能这么回答。
　　此时在一直被我当做指挥中心的旧饭店里面下达命令安排众人的已经变成了小峰，而我的存在倒是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众人对小峰惟命是从的模样感到沮丧，尽管小峰有意让我留下，可我却还是带着陈浩然和胡俊走了出去。
　　走在向西街的街道上，我脑子里却还是在不断思索着眼前的情况，看来知晓孟露究竟身在何处的，除了我们少数几个人之外，就只有孟露她妈这一个疑似知情者了，而且从一些迹象上表明或许她也未必就一定知道孟露的具体位置，顶多是掌握了一些线索而已，而在当她以为孟疯子失势已成定局可以随时找回自己女儿之时，小峰的搅局却让她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小峰说的确实没错，主动权果然已经渐渐掌握在了我们，不，是他的手上……
　　当天晚上的时候，老豹来找了我将我离开饭店之后小峰对大家的嘱咐转达给我听，基本意思就是孟露那件事儿的确是我做的，但现在当家人是他，所以这件事儿他会解决，并且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界都允许借此找我麻烦，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成了我的担保人，这既是对其他势力的震慑，同时也是在向自己人显示他对老爸的忠诚以及对我的关爱，我也已经隐约听见向西街的人在责备我太爱惹事儿的同时也夸赞着小峰的重情重义，对他那叛徒的印象好像因此也渐渐有了转变。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为了让众人相信自己的说法，小峰三番五次把我单独找去佯装做是在对我进行劝解和开导，结果自然只能是一无所获，这在外人看来原因不言自明，当然是我这个毛小子执迷不悟对小峰的苦口婆心毫不领情，而每每小峰在旁人面前装出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更是渲染了这一气氛，一时间竟还有好几个老混子也来帮忙对我进行“说服教育”，个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有甚者几乎都要声泪俱下了，一个劲儿劝我要少惹事儿给大人省心，惹得陈浩然在这些人走后哪次都会笑得直捂肚子，我就更是哭笑不得了。
　　与此同时，长乐街的拆迁动员工作也基本步入了尾声，因为孟露她妈主动被动地找了多方帮忙，加上老孟家那些人现在也急于先搞掉孟疯子，所以出于无奈之下他们也终于宣布了停止对抗，如此一来那女人东山再起已经近在眼前，只不过自己女儿的处境却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剑。
　　果然，小峰就接到了她的电话，接电话时我正好还在接受他的“教育”，小峰也没回避，反而还冲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294章 过于自信了
　　“玉梅姐，恭喜你啊，听说你帮田军把拆迁协议的事儿办妥了，这下你不但出了气还能赚上一大笔，真是太让我羡慕了！”小峰笑着对电话里说道，那语气听着真的就好像是才真心祝贺一般。
　　可坐在一旁的我却觉得他这分明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连我都清楚那女人为这次拆迁动员实际上个人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且据小道消息传说，她的付出可不仅是只在钱这一方面，毕竟田军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她依靠身体办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说他俩之间没发生些什么还真不容易让人相信。
　　我正想着呢，电话那头可能是孟露她妈提起了孟露的事儿，就听小峰马上说道：“玉梅姐，你不用着急，这几天我别的啥也没干，就是一直在跟小意唠嗑来地，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松口，可他已经告诉我了，露露她现在没事儿人挺好的，你也知道这俩孩子的事儿，小意是不会对她咋地的……”
　　听到这话我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但也只能继续听着，在那女人又说了些什么后，小峰笑了笑说：“玉梅姐，你这话我咋明白呢！露露当然是被小意给弄走的，这可是小意亲口承认的，而且之前不也全都怀疑他嘛，那肯定就没错了，你就不要想别的了，我保证尽快让他把露露交出来还不行啊！”
　　小峰嘴上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可脸上却明显带着些许嘲弄的神情，看来已经把不利化成有利的他很想让那女人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而我也已经能听得电话里那女人把声音提高了，可小峰却不慌不忙地回应道：“那啥，玉梅姐，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先挂了吧，我还得继续找小意谈话呢，现在让他把露露交出来才是最要紧的，咱回头聊！”
　　说完小峰就挂断了电话，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我丝毫感觉不到他在这事儿上有什么担心，可我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从容，难道他就不怕这事儿会生什么变数吗？还是对我他还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情况？
　　还不容我多想，心情轻松地小峰就玩笑般地对我说：“来，我还得接着审你呢，人家女儿找不着指不定都急成啥样了呢，是吧，哈哈！”可我却没有笑，只是沉着脸看向他，对他这份自信越来越觉得可疑甚至是可怕……
　　见我表情异样，小峰也收起笑容问道：“咋了啊，小意，干啥用这眼神看我，我今天这套衣服挺合身吧……”
　　“峰叔，孟露是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啊？”我直接问出了心里的怀疑，我想除了这个可能之外也没有其他原因能解释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了。
　　听到我这么问，小峰愣了下然后又笑了起来指着我道：“你小子，想的还挺多，我要那丫头干啥用，现在她可是谁沾谁倒霉，你懂不！”
　　“是嘛！”我冷冷地说了声，对他的回答也是半信半疑，而他则十分平静地我安慰道：“耐心地等着吧，总会有人站出来的，我派去那村子的人打电话告诉我了，孟疯子那两个‘战友’这两天已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这么多天联系不上孟疯子，他们肯定要去打听消息，他们一旦知道孟疯子进去出不来就会想办法联系别家，谁要是动了心谁就倒霉呗！到时候可就不光是绑架那丫头这么简单了，这还牵扯到嫁祸咱们向西街太子爷的罪名呢！”
　　“万一那几个人不想惹祸上身，把孟露给……”我没有往下说，因为小峰那别有意味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我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最后只能把手一摊道：“到时候可就要说不清了！”
　　“这些问题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就别多合计了！”小峰严肃地说道，正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小峰看了号码后冲我说：“那头打过来的，正好你也听听，省得你总挂念你的老情人，来！”
　　说罢，小峰就按了免提接听然后将手机放在我面前，俯身冲电话里喂了声道：“你们那头咋样了啊？”
　　“峰哥……”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声音，而且还支吾了好一会儿听着想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小峰立马眉头就皱了起来厉声催促道：“问你话呢，倒是说啊！”
　　“出了点儿情况！”电话里那人这才答道：“咱们几个现在正在医院呢，除我之外他仨全都受伤了……”
　　“咋他妈整的啊，搁哪儿受的伤！”小峰用力一拍桌子吼道，电话那头战战兢兢地说：“那俩爷们里有一个昨天半夜的时候忽然要出去，我就按你的吩咐开车去跟着，他仨留下盯那女的家，可后来我就接着他们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不知从哪儿来了伙儿人直接就闯咱们租的那小房里去了，把他仨砍的那叫一个惨，然后……”
　　“然后咋地了！”小峰咬牙切齿地追问道，电话里那人声音发抖地说，“然后、然后那伙儿人就去了那女的家，把那丫头给抢走了，听说当时还放了枪，也不知道是不是留下的那爷们开的，但也没顶用，早晨送去医院的时候就断气儿了，那女的也被吓得够呛……我怕事儿闹大了咱们也被装进去，就赶紧开车把他仨带走了，这不才找了个小医院治伤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们都他妈是干啥吃的啊，连那么几个人都看不住，是不是废物，是不是废物！”小峰气恼地骂道，也不容电话里手下多解释就说道：“你们几个最好给我机灵点儿，暂时就先别回来了，要是再惹出别的事儿我他妈废了你们！”
　　“明白，明白，医院问的时候我就说是喝多了打仗打的，别的没多说……”电话里连声应道，小峰则已经挂断了电话，可刚才一脸气急败坏的他此时却好像渐渐平静了下来，见我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还转头对我说道：“别急，这不已经有人跳出来了嘛！只不过，不知道是谁……”
　　听到他这种解释我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觉得明明就是他过于自信而犯下了失误，虽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但连抢走孟露的人是谁他都搞不清楚却还在这儿振振有词，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小峰坐在那儿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沉声对我说道：“小意，情况可能有些变化，我现在就给胡玉梅打电话，你可一定得配合我啊！”
　　“给她打电话？”我发愣地看着他，他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才拿起电话给之前找过自己的孟露她妈打了过去，对面一接听他马上就用听上去还有些兴奋的语气说：“玉梅姐，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小意他终于告诉我露露在哪儿了，可他那脾气你也知道，咋说也不乐意自己把人交出来，你说咋办啊？哦，好，我把那地方告诉你……”
　　说着小峰把电话拿到离他脸远一些的地方，煞有介事地冲我问道：“小意，那叫啥地方来着，都这样了你就快说吧，肯定不让你去交人，孟露她妈自己去找，这还不行啊！”
　　我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的看着小峰，在他朝我使劲挤了挤眼后才赶忙用不情不愿地声音把孟露所在的那个村子告诉了小峰，小峰则又马上把电话拿到耳边说：“玉梅姐，你听见了吧，露露就被小意弄那儿去了，你赶紧去把她接回来吧，至于这事儿该咋摆咱再碰，你看这样行不？”
　　电话里孟露她妈好像也没有表态，只是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小峰接着对我又说道：“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对你来说这事儿就算是结了，至于她能不能找着女儿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上门来找你茬！”
　　“峰叔，你这招儿是不是太低级了啊，没准儿人就是孟露她妈派去的！而且就算她去了，没找着人咱们又咋说啊？”我很不放心地问道，觉得小峰的处理方式实在是漏洞百出，难道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是真是假，只有你我清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咱们还是要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再想办法去应付，你就耐心看着吧！”小峰不容我有异议地说道，随即起身就走了出去，很快整个向西街就知道了我终于低头认错并且交代了实情的事儿，可我的心却越发地没底了，实在不知道小峰要怎么收拾接下来的局面，别搞到最后作茧自缚的人是他那可就他妈糟了。
　　一直到了晚上我都忧心忡忡着，忽然小峰来找我，一见我就说道：“跟我去见胡玉梅，既然人都交出来了，那咱就该跟她把这事儿做个了结了！”
　　可是人在哪儿啊？到现在连那女人去没去找孟露我们都不知道，小峰却这就要跟人家把事儿给了了，也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可这种时候我好像也没法拒绝他的要求，一时间犯起了难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若是跟他走这一趟到底是福还是祸……


第1295章 异常的女人
　　“还在那儿合计啥呢，跟我走啊！”看出我面露迟疑之色小峰便催促道：“现在你别的想再多也没用，倒不如就跟我冒险赌这一把，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儿！”
　　是啊，这其实根本就是在赌博，如果说带走孟露的人是那女人派去的，那说明她对孟露的情况确实一直都是掌握的，而我们去见她也正好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只要我做出一定的“认错”态度来，那这件事情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几方势力也将重新恢复互相牵制和对抗的状态，只要孟露她妈不借题发挥这应该算是不错的一个结果，可一旦孟露并不是被她的人救走，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像小峰猜测的那样清楚孟露的情况，那我可就要更麻烦了……
　　“小意，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早点儿知道她那边儿的情况咱们也能早些做准备！”小峰再次对我劝道，我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虽然心里并不是完全放下心，但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下了狠心决定就跟他冒这一次险。
　　小峰在对我们向西街和他自己的和荣街家里外面都安排一番，并嘱咐众人要加倍提高警惕后就叫上我离开了，看他连个手下都没带就这么老哥一个领我去见那女人，坐在车上的我心里又不安地打起鼓来，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峰叔，就咱俩人去袄，这是不是有点儿危险啊？”
　　“咱们是去装糊涂的，当然要像啥事儿都不知道一样，带人过去会让人家觉着咱们这是加了防备，而且到时候人多不好控制，一旦出现误会啥的很容易就会动手，那可不是咱们希望见到的事儿！”小峰解释道，但眉宇之间同样也带些许的沉重，果然是一副要放手一搏的架势。
　　在夜幕之下，小峰开着车从南边的小路驶进了长乐街，此时长乐街南边这片居民楼和商铺基本都签署了拆迁协议，有一半左右的住户也已搬离了住处，周围因此多少显得有些人烟冷清。
　　不一会儿，小峰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便和我一同下了车，看样子他对这地方也很熟悉，带着我直接走向前面一家仍然在开着的小超市，来到门口就冲里面一个看着店的男人说道：“玉梅姐在她的店里没，我要见她！”
　　里面的人愣了下，转头看过来后马上就认出了小峰，不禁警觉地朝我和小峰身后的门外瞧了瞧，小峰见状却笑道：“不用看啦，我自己来的，我就是想跟玉梅姐说两句话，告诉我她在哪儿吧！”
　　店里那人虽然有些疑惑，可小峰的言语之间却还带着股坚决，最后那人只好抬手指了指后面，小峰心领神会道了声谢谢便领我从这家小超市的后门穿过去来到了一条小巷内，巷子两旁的建筑也都是人去店空了，除了前面隐隐有些光亮外整条小巷都是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野猫叫也让人听得会忍不住发毛。
　　跟在小峰的身后继续走着，直到那光亮越来越近我才终于听见了人声，再走近一些才发现，在小巷尽头一处一楼小店的雨棚下，几个男人正围坐在一桌借着扯在雨棚上的一盏大灯泡桌打着扑克。
　　起初这几个人察觉到有人过来也没怎么在意，可后来发现走过来的这一大一小竟然是小峰和我后，几个人马上就撂下了手里的牌纷纷起身看了过来，估计这些人应该都是孟露她妈前一段时间又重新收拢过来的长乐街混子，看来传闻不假，这女人确实已经东山再起甚至都有了足够去对抗她婆家人的势力。
　　我正偷眼观察着这些人，小峰就冲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表示自己是找那女人的，几个人瞧了瞧小峰和我后，其中一个就转身走进了小店去通报了，而其他人则把我和小峰围在当中加以监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过了好久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孟露她妈在大成和强子的跟随下缓缓出现在我和小峰面前，借着灯光看去，这女人的神情似乎有些怪异，看我的眼神更是透着股难以捉摸的感觉，让我是十分的不自在。
　　“玉梅姐，你在啊！”小峰倒是表现得很自然地笑着招手道，而那女人在坐下后才冷声道：“峰少，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来就来是不是有点儿太随便了，别忘了这可不是你们的地盘！”
　　“不好意思啊，玉梅姐，我实在着急要见你，你就别挑我理了呗！”小峰不动声色地应道，但他此时应该也是在对这女人察言观色着，或许是一时还不能马上看出这女人此时的心思，小峰索性直接说道：“玉梅姐，我是带小意一起来的，主要是想让他当面给你赔个不是，终归他惹了那么大个祸害得你着急担心的！但我希望你也能体谅他，毕竟他岁数还小干啥都不冷静，还请玉梅姐大人有大量，只要能把这事儿给了结了，条件你随便提，我能办到的肯定办！”
　　“事儿？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啊？”孟露她妈问道，声音却好像还有些变了样，小峰则笑笑道：“当然是你家露露的事儿了，虽然小意这事儿做的不对，可好在人已经回来了，没事儿就好嘛！”
　　小峰还真是敢说，对孟露的真实情况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却还如此镇定自然，看上去真的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要不是因为我是知情人，我想我都很可能会被他这份“诚意”所迷惑，只是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被他糊弄了，因为我已经渐渐感觉到这女人今天好像格外不同，坐在那里的她整个人气场都不太对劲儿，既看不出自己女儿失而复得的兴奋喜悦却也没有一无所获后对我们的愤怒，那双眼睛总好像是在看向别处想着什么其他事情。
　　“玉梅姐，露露咋样啊，是不是都挺好的？”小峰继续装模作样地打听着，被他这么一问那女人竟然隐隐显出了几分迟疑来，在犹豫了片刻后才表情僵硬地点了下头说：“嗯，还行……”
　　见她是这种反应，我和小峰不由得对视了下，都不明白以往那个干练精明不输给男人的胡玉梅现在是什么情况，身上那没法完全掩盖住的犹犹豫豫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没来得及多观察一下，孟露她妈却忽然站了起来冷眼打量了我和小峰下说：“你们先坐着等会儿，我这两天身子不舒服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哦，好！”小峰点头应道，而那女人则带着大成和强子转身就走了回去，临进屋之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看我俩，小峰见状马上用微笑作为回应，看上去就好像对一切都十分放心一般。
　　在那女人进去之后，我和小峰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那几个长乐街的混子也坐在一旁斜眼盯着我俩谁也不言语，小峰掏出烟示意给他们，这几个人却没有搭理他，小峰只好自己拿了一支烟在手里摆弄着，但眼睛始终看着前面那扇门。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强子先从屋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那几个人之中坐下闲聊了起来，直到这时刚才安静的氛围才被打破，而在强子跟那些人嘻嘻哈哈之时，大成也从门里出来走到我和小峰面前说：“再稍微等会儿，玉梅姐还没好呢……”
　　“不急，不急，女人嘛，我懂！”小峰不在意地答道，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问，“大成，是不是你帮玉梅姐去接露露回来的啊？”
　　“不是……”大成沉声道，目光则一直盯住小峰身上，小峰点了点头后无聊的向后伸了个懒腰，却在桌子下面用腿碰了我一下，然后很隐蔽地向身后我们来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此时我也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尽管也说不清到底是哪儿不对，可小峰已经明显示意让我准备好先行离开了，所以我也没多想，便佯装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说：“峰叔，我去那边儿尿个尿啊！”
　　“哦，去吧，可别走太远了，你玉梅姨可能马上就要出来了，你还得给人家好好认错呢！”小峰嘱咐道，但他越这么说就越代表我确实不能久留了，于是我边嘴里应着边朝黑暗处走去。
　　可这时还在说笑的强子却忽然说道：“大成哥，你去跟着点儿太子，这黑灯瞎火的不安全，万一出了事儿可就麻烦了！”
　　“嗯！”大成应了声就要跟上来盯住我，而我也只能是加快脚步希望这样能甩掉他，但没等大成走出几步我就又听见了小峰的声音道：“大成，借个火，我打火机没气儿了……”
　　说着话小峰好像就挡住了大成的去路，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与此同时强子和另外那几个人也都慢慢站了起来，而矮了面前大成半头的小峰嘴上说是要借火，却在大成正要递给他打火机时把腰弓了起来，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找大成下巴就是一拳，随即又把身后的椅子扔向了强子那些人并且冲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的我大喊了声，“快走！”


第1296章 让他上来
　　抢先下了手的小峰在对我喊完之后也是转身就走，我自然就更不敢犹豫，借着小峰已经给我做足了掩护撒开腿就跑了起来，而小峰则在后面边退边打，并且不断有杂物被他拽倒在地的声音响起，这条原本寂静的小巷也因此变得乱哄哄的了。
　　我往前跑着极力想找到之前我和小峰来时的那间小超市的后门，可也不知道是我因为逃跑而慌了神，还是天黑视线不好，跑出去好远竟然都没找到那扇门，而我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跑过了，想回头再去找时却发现小峰也在那几个人的追赶下朝我而来，看来想抄近路去车那儿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继续跑下去了。
　　对长乐街地形并不熟悉的我实在不知道前面到底有没有出路，可回头看小峰一个劲儿朝我挥手示意往前，我也就只好照他说的一直往前，而此时用杂物暂时挡住路的小峰也已经赶了上来，边跟我一起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往前就是大路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堵咱们，你可要加小心！”
　　“知道！”我应了声然后非常懊恼地抱怨道：“这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对劲儿！”小峰说了声便咬着牙跟我继续逃跑着，身后大成和强子则带人穷追不舍，并且还不断发出呼喊像是要引起附近同伴的注意，这下我可就更慌张了，怎么说这半个长乐街也是人家的地盘，真要发动所有人围追堵截，我们俩可就彻底玩完了。
　　终于玩命的跑出了这条小巷，好在小峰对长乐街的地形还算是很熟悉，在他的引领下我才不至于慌不择路，但身后追我俩的人好像也开始多了起来，我根本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阵势肯定已经不小了，而此时距离长乐街的边界还有段距离，并且我也不敢确定他们这帮人就不会对我俩赶尽杀绝，看来想要彻底摆脱危险真的不太容易了。
　　心里正想着，侧前方的路旁却又冒出了两三个人，他们也都是那女人手下的混子，可能是恰巧路过此地看见自己的兄弟们在追赶我俩，在看清是小峰和我之后这几个人便也迅速从斜刺里拦截了过来。
　　“峰叔！”我见状顿时惊呼了声，小峰却急声说了句，“继续跑你的！”，然后几个箭步窜上前去，借着巨大的冲力小峰直接挥拳把最先挡在前面的一个混子打得竟然转了个圈才摔倒在路旁，而我也趁机从小峰身边跑了过去，另外两个人也在小峰的拳打脚踢之下连连后退，等俩人面前稳住阵脚时小峰却根本不恋战就又追赶起我来。
　　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一次两次倒是可以，可谁知道这一带到底还有多少他们的人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就算小峰身手再厉害也不可能应付得了这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困境，果不其然才一转眼的工夫就又有几个人从前面冲了过来，直接挡住了我和小峰的去路，而这一次即便小峰勇猛的左冲右突但却也没能很快的打退这几个人，反而还因为他们的碍事儿而给后面追赶的人赢得了时间。
　　这种情况下连我都已经拿出了拼命的劲头和小峰一起打向围着我俩的这几个人，要是不能尽快冲过去，等后面更多的人追上我俩就算插翅也难逃了，因此我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对手，哪怕头上和身上挨了好几下拳头也没胆怯，一心只想着往前冲。
　　就在我俩没法突破拦截，并且后面的人已经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的路上由远及近驶来了一辆面包车，车大灯照得路上我们这些人都有些睁不开眼了，而这辆车好像也没有停下或是绕开的意思，竟然径直朝人群就开了过来，而且连减速都没有。
　　“往旁边躲！”小峰喊了声就把我推到一边儿，然后自己也跃身扑了出去，那几个人此时也发现了一辆车正急速向他们这边驶来，有两个人还试图叫骂着让车停下，可眼看车头越来越近那辆车也没放慢速度，这几个人这才慌了起来，赶紧四下躲闪，但还是有两个腿脚慢的被刮倒在地。
　　这时这辆面包车才没有熄火的停了下来，我和小峰也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在我惊讶地看去之时，面包车的车门一开，老豹竟然露出半截身子高喊道：“太子、峰少，快上车！”
　　见到是老豹来救我们了，我心里别提多激动了，不禁感叹还是老豹最可靠，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能及时到来，兴奋之余还有那么些感动，不过看着那帮人就快追来，而刚才那几个人也都要重新过来，我也来不及说什么起身就朝面包车跑去，一个家伙刚想伸手拦我就被小峰一脚踢开才为能得逞。
　　我一来到车前老豹就伸手把我拉了上去，我瞬间就有了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庆幸感，看来这下是差不多可以得救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我又赶紧转头看向小峰，此时他正在车外被两个人纠缠着，见他还不能上车我实在是急得不行，便用手扒住车门扯着嗓子让他快点儿过来。
　　正在这时候，我身旁的老豹却在耳边闷声道：“太子，这么多麻烦事儿都是因为他才惹出来的，他根本就是在故意使坏，我看不如……”
　　“啊？”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转脸看向老豹，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这个建议后我确实好像也动了些那方面的心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都已经到今天这个局面了，我凭什么还能继续相信他下去，谁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失算了还是有别的心思。
　　“开车！”见我没有马上表明态度老豹便对司机吩咐了一声，面包车也马上就开始转向准备掉头离开，而刚刚奋力打倒了最后一个对手的小峰见此情形忙迈步追了过来，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整个人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是在示意我们等等他，但此时一大帮人已经出现在后面不远处，我们这辆车也已经掉头渐渐开始加速了。
　　小峰回头看了眼追来的人，胳膊剧烈的摆动着双腿也是健步如飞，一副誓死也要甩开那些人追上我们这辆车的架势，而老豹则对还扶着车门的我催促道：“太子，快关门进来吧，咱们得赶紧走了！”
　　“等会儿，让他上来！”我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改变了后来很多事儿和人的命运，但此时的我并没有预料，心里只是觉得还不该就这么丢下他不顾，只是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了个人感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太子，你……”听我这么说老豹也是相当的无可奈何，可见我执意扒着车门不松手又实在不敢让车开快以免我会被甩下去，也只好看着小峰拼尽全力地一点一点儿地向车门接近。
　　眼看着小峰就要追上了，而我也留了个心眼儿，为了防止老豹出于个人目的在最后关头坑小峰一下，我竟然直接把半个身子悬出了还在行驶着的车外伸手让小峰抓住我的胳膊，老豹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只好赶忙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在确保我不会出事儿的同时也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峰叔！”我高声喊着，风吹得我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但我那只胳膊却始终伸向小峰没有缩回，还在下面奔跑着的小峰也有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最后终于卯足了全力借着我的帮助手扒住了车门，然后脚也使劲儿地蹬了上来，而此时我那只胳膊已经好像脱臼一般地疼得有些不敢动弹，一屁股就坐回了车里，面包车这也才得以起速将追我们的那些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小峰站在门口向后观望了一会儿后也钻进车里关上了门，整个人也好像浑身散了架似的躺在了我身边儿，而蹲在我俩面前的老豹则用难以言喻地目光来回瞧了瞧我们两个人，似乎他也没想到为了不丢下小峰我竟然能这么豁的出去。
　　“豹叔，真是多亏你了！”我由衷地说了句，而现在的我只想尽快回到向西街以确保自己百分之百的安全。
　　老豹听后摆了摆手转脸看向小峰，抬头跟他对视了一下的小峰在喘了好几口气后忽然问道：“老豹，你是咋来的呢，而且你这么巧就在这条道上碰着咱了，你这消息可够及时的了……”
　　“这个嘛……”老豹边说着边回手把车门锁好，等回过头来时却露出了一个让我感觉极为陌生的眼神沉声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呗！”
　　“谁告诉你的啊，怎么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儿呢？”我不解地询问道，老豹却用怪异的神情瞧了瞧我然后看向窗外的夜色不再答言了。
　　“老豹，你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不过我这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啊……”此时小峰冷冷地说道，而我在听见他这话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少他妈废话！”老豹把眼睛一瞪竟掏出把刀架在了小峰的脖子上道：“都他妈是你逼我的！”


第1297章 老豹的同伙儿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已经彻底傻眼说不出话来了，不光是因为老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因为在小峰指出“那个人”是他时老豹那几乎等同于承认的反应，虽然我一早就懂得人心难测的道理，可我还是实在想不通老豹从始至终在这件事儿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而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我在瞠目结舌之间不经意地转头看向了车前面，发现跟老豹一同前来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一个男人竟然也都不是我们向西街的人，不过我影影绰绰觉得好像应该在哪儿看见过这俩人，只是一时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而且眼下的这种状况我也没空去多考虑这些了。
　　此时老豹手里的刀仍然逼在小峰的脖子上，不过看上去他似乎还没有马上就要小峰命的意思，只是还在恶狠狠地瞪着小峰，而小峰因为之前带我逃跑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真是连一丁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便无力地笑了笑道：“老豹，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咱们可是像小意这么大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犯不上这么干吧，都是老爷们有啥话说开就得了呗……”
　　“我跟你说个鸡毛啊！”老豹低吼着居然扬起另一只手抽了小峰一记耳光，直接就把小峰的嘴角给打出了血，挨了打的小峰伸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露出冷冰冰地眼神看向老豹，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峰，你他妈不是牛逼嘛，你他妈不是能要挟我嘛，现在咋蔫吧了呢？你倒是吱声啊，去跟人说老三被我打废的，我跟他的死就是有脱不掉的关系，那他妈又能咋地，你要知道那是天宇哥的意思，有本事你把我和天宇哥一起供出去！”老豹神情变得狰狞起来，过去对老三那件事儿一直讳莫如深的他此时却好像已经不在乎了。
　　面对老豹的咆哮小峰倒也没露出怯意，等老豹吼完之后他还缓缓地开口道：“得了吧，老豹，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天宇哥当时只是要你想办法把老三弄给受伤，然后再找机会把他给踢出去，可并没有让你下死手啊，是你自己记恨他所以才把他给打废了，要论起心狠来你不比谁差！你不会真以为天宇哥被你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袄？他心里明白的很，只是没跟你把话挑明罢了……”
　　“看来天宇哥果然啥事儿都跟你讲了，他还真是信任你啊！”老豹语气怪异地说着还瞟了旁边的我一眼，而我也终于听他亲口说出了老三那事儿的真相，思索片刻就赶紧勉强稳了稳心神试探性地劝解道：“豹叔，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现在不是你和峰叔闹矛盾的时候，咱还是回去先研究研究该咋对付那女的吧……”
　　“小意，你还没看出来嘛，他是不会带咱俩回家那边儿了……”小峰闻听沉声说道，而我也忽然从窗外的景象发现这辆车早就驶过了向西街，果然是没有一点儿要回去向西街的意思，见此情形我是彻底发懵了，难道老豹除了要对小峰泄愤之外还有其他更加让人震惊的目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坐在前面副驾驶那个人的电话响了起来，那人接听后应了两声便冲老豹示意电话是找他的，老豹这才把刀从小峰脖子上收了回去，伸手把电话接了过来，但那把刀的刀尖一直都冲着小峰以免他会反抗或是有其他举动。
　　一手持刀一手拿手机的老豹面沉似水地讲着电话，我听不清电话那头是什么人在说话，但基本也可以料到对方肯定跟老豹都和整件事有莫大的关系，正胡乱猜测着就听老豹说道：“等会儿就等到了，你等着吧……不过，还顺道捎上了另外一个人，对，是他，我明白，见面再说吧……”
　　说这话的后半句时，老豹明显是看向了小峰，而我也猛然意识到其实老豹原本是想带我去见什么人，这一情况可是让我始料不及，我之前还觉得这是他和小峰的私怨，可现在一看好像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
　　预感到情况不妙的我有些发怔地看着老豹，一时真的很难接受他这个被我和其他人视作最忠心最憨厚的人竟也会做出这种对我不利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或什么人改变了他，亦或是他那低调的伪装下一直就包藏着某种祸心……
　　这辆面包车在夜幕之下一路前行，最后终于离开市区驶入了郊区外的一片荒郊野地，四周漆黑一片格外阴森，寂静的小路上我只能听见这辆车发出的响动和我自己的心跳声，而从头到尾老豹却几乎都没怎么看我，就好像身边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般，这种遥远而陌生的感觉也让我对他渐渐失去了希望。
　　也不知道又开了多远，前方好像是出现了一块空地，车一到这儿就停下了，而我还没等看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从对面就忽然射来了两束刺眼的强光，晃得我只能马上把头就扭了过去，同时也意识到这应该就是老豹和之前电话里的人约好见面的地方，看来对方也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我们这辆车连响了几声喇叭后，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等老豹把车门一拉开几个人就站在了门口，在夜幕的笼罩下我也看不清他们，但还是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我身边的小峰此时也面色凝重很清楚我俩已经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
　　“下车！”老豹终于跟我说了话，可那声音却让我直接从头凉到了脚，小峰见状很严肃地对他说道：“老豹，我要是你的话就肯定会多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后悔？”老豹白了小峰一眼道：“我后悔的事儿可多去了，但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像你们那么奸，就知道一心傻乎乎地卖命，弄得到最后竟然还要像伺候爷爷似的伺候他这个小崽子，再这么下去我才真后悔呢，我也该去做点儿我想做的事儿了！”
　　“老豹，你……”小峰还想试图用言语去动摇老豹，可老豹却用力一挥手打断了他的哈，然后下了车对外面那几个人示意了下，几个人不由分说进来就把我和小峰拖下了车，老豹对此则是无动于衷，并且好像在急切期待什么似的奔着前面就快步而去。
　　我和小峰正被几个人推搡着往前走时，老豹已经走到了对面那辆车前，此时从敞开的车门里走出了一个人，虽然车灯晃得我看不太清楚，但我还是从身形上分辨出下来的应该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而当这个女人站在老豹面前后，老豹竟好像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一把就把那女人揽在了怀中，随即便旁若无人般地拥吻起那女人来。
　　“瞅你这猴急的样儿……”伴随着一声娇羞的埋怨传来的却是老豹心满意足的笑声，而在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后我和小峰都不约而同地站了下来，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时小峰已经咬牙道了声“真他妈的了”，因为我俩都已经听出那个和老豹在一起的女人正是小敏。
　　打死我都想不到老豹和这个女人会搅在一起，当初对于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还有耗子对她的袒护，老豹都是表现得最为恼怒并且最为不齿的一个，在他口中小敏简直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烂货，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的那些反应都是刻意装出来迎合别人的了……
　　俩人腻呼了好一会儿，还是小敏先推开了老豹然后问道：“人在哪儿呢啊？来的时候后面没有人跟着吧？”
　　“放心，没事儿的！”老豹应着把身子一闪，将我和小峰呈现在了小敏面前，小敏此时也扭着胯朝我们这边儿走来，在我们互相能看清对方时才站下，脸上还渐渐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小崽子非要把他也带上，要不然他自己都要跳车了，我也没办法就……”老豹也走了过来解释道，但手却不安分地在小敏后腰乱摸着，而小敏对也没怎么在乎，在吩咐人看好我之后就把目光移到了小峰身上，看得出她面对小峰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太自在。
　　“哈哈，我就知道，凭老豹那点儿能耐他一个人根本办不成这么大的事儿，原来你俩还有一腿，藏得还挺深的嘛！”小峰这时候倒是释然了，因为之前的种种疑团和猜测此刻好像终于到了浮出水面的时候，而他似乎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还他妈装逼！”老豹过来就踹了小峰的肚子一脚，小峰捂着肚子就半跪在了地上并且咳嗽了起来，这时候小敏却拦住了老豹，老豹顿时把眼睛一立冷声问道：“咋地，你还心疼他呢是不？”
　　“你胡扯什么呢！”小敏不悦地白了老豹一眼，说完捂着宽松的领口俯身对小峰说道：“峰哥，本来我是没想把你给卷进来的，我要的只是这小子，可现在这样你说咋办啊？”
　　“问他干啥，把他找个地方埋了，把小崽子一带走不就齐活了嘛！”老豹暴躁地催促道……


第1298章 疯狂的报复心
　　听到老豹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我可知道小敏这女人对老爸有多么深的恨意，她不下一次无所顾忌地要对我下手也是为了报复老爸，我落到她手里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正想着，半跪在地上的小峰把头抬了起来，与小敏四目相对着仍然用挂着笑容的表情说道：“小敏，你这样就不怕被耗子知道吗？别忘了，你俩可都已经结婚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干啥！”小敏冷冷地应道：“但是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向天宇报仇更重要，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也什么都不怕！”
　　“报仇？”小峰冷哼了声道：“你找天宇哥报仇，为啥非得揪住他儿子不放，直接向他讨债就是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每天梦里都恨不得能亲手宰了他！”小敏愤恨难当地说着然后又看来我一眼道：“可谁知道他居然躲着不出来了，让他儿子在外面穷折腾，想逼他露面我当然就得从他儿子下手，而且我前一阵时间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还说我还真得感谢玉梅姐，是她告诉我说，要是真想找一个人报仇，光杀了他是不够的，还要让他尝到这世上所有的罪，身败名裂、妻离子散这些才能让我真正的解恨……”
　　听到这话小峰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光是他，连我都没法完全理解她为什么对老爸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老爸又对她做过什么才招致她这么紧咬不放，总是这副不报仇就誓不为人的架势。
　　小峰此时忍着痛直腰站了起来，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小敏，带着几分叹息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过这里面会有你的事儿，因为从头到尾你一直都不声不响地，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可我没防备到你俩会搞到一块儿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老豹忍不住开了口道：“那说起来可早了，只可惜那时候你和耗子总是围着小敏打转，而且还有老三几个人跟着凑热闹，咱们这些人里最不起眼的我别说是有机会接近小敏了，就算能跟她说句话都不容易！不过，现在我终于不用再瞒着了，也终于可以跟她在一起了！”
　　“你他妈真是个傻逼啊……”小峰略显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禁骂了一句，似乎心里也开始回想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最后才有些泄气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难怪我一点儿都没察觉，你对她这份情意果然够深的……”
　　“那还用你说，我可不是你们，只会嘴上为了小敏要死要活的，为了小敏我这次也宁可豁出去一把了，只要事儿一完我就带着小敏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老豹情绪激动地说着，似乎想一些宣泄出这么多年挤压在心里的所有不忿和怨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老豹这么不声不响不为人知地默默在意了小敏这么多年后，我竟然下意识地联想起了黄思源和孟露，他们的这种关系好像还有些相似之处，都是那种为了一个甚至从来都看不见自己的女人就甘愿几乎去付出一切了，这种近乎盲目的痴情却好像是不少男人的通病……
　　“本来我没想做这些事儿，看着小敏和耗子结婚我虽然心里难过但想到她算是有个归宿也就放心了，加上我本来就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就算没有老三的事儿我也准备这么稀里糊涂地把下半辈子活完就够了！可谁成想，天宇哥居然把那事儿跟你说了，而且你还接着这事儿来要挟我压着我，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老豹好欺负啊！”老豹继续高声说道：“前几天你禁止耗子的人来向西街做买卖，而实际上那都是小敏安排的人，为了这事儿她就约我见了个面，可谁知道聊着聊着就……”
　　老豹没有再说下去，但他那种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却隐隐泛起了并不太和适宜的幸福感，小峰马上就心领神会转头对小敏道：“你就借引子把他也给勾搭上床了是不？听说有个偷偷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你心里是啥感觉啊？”
　　“操尼玛的，小峰，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老豹恼怒地大喝道，对于小峰用这种态度和小敏说话感觉十分不满，同时好像也在担心着什么，那感觉就如同自己喜爱的东西正在被人窥觊一般。
　　而小敏也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才一挥手道：“老豹，跟他说这些干啥，你先去旁边待会儿吧，省着你压不住火！”
　　“小敏，你可别又犯傻了，这小子从来就没把你当回事儿过！”老豹闻听赶紧提醒道：“当时你都不准备报仇了想跟他走，他却为了自己把你给甩了，这些事儿可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所以他也一样不是好东西，你不能对他心软！”
　　“我知道……”小敏沉声应道同时从老豹露出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表情来，老豹这才气呼呼地叼着烟走到了旁边，但眼睛始终还在向这边张望着。
　　听到刚才老豹对小敏的话，加上小敏并不否认的态度，我才知道她和小峰原来中间还有过这么这么深的关系，她竟然还动过要跟小峰远走高飞的念头，只是小峰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而却拒绝了她，不知道此时小峰对当时的决定有没有感到后悔或是遗憾呢，毕竟小敏结婚后他在分局时那落寞的神情我可还历历在目着。
　　“放心吧，峰哥，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我肯定不会动你的，老豹他也得听我的！”此时小敏居然向小峰做起了保证，同时眼睛里好像还流露着一丝柔情，这是让我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难道她对小峰……
　　心里想着就听小峰问道：“小敏，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胡玉梅她女儿失踪之后，在后面捣乱把注意力引到向西街和小意身上的人就是你吧，那个什么冷饮店的老板也是你找的，对不？”
　　“看来你对这事儿也挺了解的嘛！”小敏笑了笑道：“没错，确实是我干的，我给了那个卖冷饮的一笔钱让他把那个消息放出去让后又安排他去外地，我是指望着这样就可以让老孟家和玉梅姐都去对付天宇他们，可谁成想玉梅姐根本就知道她女儿是被谁带走了，除了一开始做做样子之外根本就没真想找向西街的麻烦，这一点我该多跟她学学，她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跟你比，她确实很聪明……”小峰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出事儿之后，你也没事在她耳边吹风吧，可就算你在长乐街拆迁上帮了她不小的忙，可她根本还是不听你这个好妹妹的话，所以你就急眼了！”
　　“好妹妹？”小敏鄙夷地哼了声，“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永远受她摆布她让我跟谁睡觉我就得跟谁睡觉的玩具，对她来说我的价值就是挑拨你和耗子去背叛天宇，只不过因为我俩都恨天宇所以才凑到了一块儿！不过无所谓，只要有机会对付天宇我就不会放过，也算老天爷开眼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不管是玉梅姐还是天宇，报应都会来的，而且这个报应是我给他们的想想就觉得开心！”
　　此时我觉得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这个女人了，她这完全就是种疯狂的，为了能向所有她恨的人报仇，她真可谓是挖空心思地寻找各种机会加以利用，西区几方之间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完全可以说就是拜她所赐，看来即便是孟露她妈也过于疏忽这个女人了。
　　“亏着耗子那么护着你，可你却还是这么不死心，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了！”小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即却很直接地说道：“小敏，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把本来就受了那么多罪的你又给伤了一次！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咱俩也许还能重新开始呢……”
　　小峰此话一出，别说是小敏连我都傻了，过去真没看出来小峰居然也是个在生死关头还能想到这种事情的人，但仔细一想我却觉得不安起来，谁知道为了确保自己万无一失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明哲保身的决定来，毕竟此时此刻他已经成为了我唯一不是希望的希望。
　　“补偿？你想咋补偿我？”小敏嘲弄地问道，小峰异常严肃地瞄了眼不远处的老豹沉声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实力，你与其跟傻老豹联手倒不如咱俩合作，只要想些办法你不但能报仇而且根本不用怕事情败露，因为那时候西区一半就是我和你的天下了……”
　　“你到底想干嘛直说吧！”小敏半信半疑地询问起来，小峰指了指我说：“既然那丫头和这小子都在你手上，那就干脆把他们都弄死然后把这事儿嫁祸到他们双方身上，天宇哥和胡玉梅都这么一个孩子，肯定会为这事儿拼命，只要他们两边儿一闹大我背后的人自然就会收拾他们，到时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下场！”
　　小峰话一出口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小敏听后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第1299章 荒唐且疯狂的提议
　　虽然小敏在发笑，可说完那番建议的小峰此时神情却异常地严肃，而且眼里还露出了他那惯有的冷酷，就连我都开始怀疑起他这究竟是缓兵之计还是在说真的了，因为他说的确实还有鼻子有眼，要不是想到他与老爸之间还有没法轻易抛开的牵连关系，即便我对此信以为真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我心里就从来没完全信任过一向野心勃勃的他。
　　而在此时，小敏也渐渐收起了刚才的怪笑和小峰对视着，她现在似乎也没法从小峰的神态反应上揣摩出他的心思，而我相信这世上除了小峰自己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清楚知道他此刻真实的想法，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小敏终于冷声开口又问道：“峰哥，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是这么小瞧我吧，以为单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能相信你了，那我也有点儿太傻了吧？”
　　被小敏这么一问，小峰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笑意，转而用一种很温柔的目光望着小敏说：“在我眼里你当然永远都是从前的那个傻丫头，只不过在这种事儿上我也犯不着骗你，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对不起过你呢，但我这个办法对你那绝对没坏处，只有我才能给你提供最好的帮助，难道你真愿意以后就跟那个傻老豹到处颠沛流离，那是种什么滋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当然，我当然清楚……”小敏喃喃地应道，也不知道真是被小峰那满满的柔情所打动，还是忍不住联想起了漂泊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小峰确实提出了一个对她来说是不小的诱惑，哪怕她为了报仇早就做好了不顾一切的准备，但要说不想留条后路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略显迟疑后她居然声音很轻地问：“到时候耗子那儿又该咋办，你想过没有……”
　　“耗子？”小峰轻蔑地笑了下道：“那时候西区都没人是咱们的对手了，他耗子还能咋地？你是他从我身边抢走的，这个账我还没跟他算呢，这事儿成了之后他要是敢找咱俩的麻烦，我保证让他后悔一辈子！”
　　见小峰如此信誓旦旦，小敏看上去似乎也有点儿发生动摇了，但她还是极力让自己理智下来摇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你为了我能这么豁得出去，你可是个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感情什么的你才不当回事儿呢！你如果真这么在乎我，那今天咱俩就不用在这儿见面了，没准儿早在一个没人认识咱俩的地方一起过生活了……”
　　对此小峰竟也没有辩解或是否认，反而还一脸歉意地叹了口气道：“小敏啊，你说得没错，我这人确实做什么都是先考虑自己，但这次对你对我都是一好机会，你不是想报仇嘛我帮你就是了！而且要论起来的话好处最大的还是我呢，你觉得我可能不动心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为自己打算啊！”小敏白了小峰一眼道，小峰则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你，这之间不矛盾吧？这次我不用再非选一样不可了，地位和你我都要！”
　　“你想得可真美！”小敏咬着牙说，可小峰却直直地盯着她连眼都不眨一下，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欣赏着他心中最美好的事情并为之深深陶醉，到最后竟然弄得小敏只能把眼睛看向别处已经不敢在正视他的目光了。
　　眼看着小敏正在一点一点被小峰所“感化”，我因此也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只能在心里祈祷小峰这应该是一招儿缓兵之计，不然的话接下来事情可就要比小敏所预期的还要更加糟糕了……
　　陷入思考中的小敏好一会儿才好像猛然回过神来，在瞧了瞧小峰后就转头冲不远处站着的老豹唤道：“豹哥，你过来一下！”
　　老豹闻听马上就急忙忙地走了过来，一到近前便不耐烦地闷声道：“小峰这小子这半天都跟你废啥话了啊，到底还能不能解决他了！”
　　面对老豹明显带着抱怨的质问，小敏却不紧不慢地笑了笑，然后把手搭在老豹胳膊上柔声细语地说：“豹哥，刚才峰哥说他想代替你跟我合作，你对这事儿怎么想啊？”
　　“啥？”老豹马上就瞪起了眼睛怒视着小峰，而小峰也没有回避还以一个挑衅的眼神作为回应，这可把老豹给气得够呛伸手就要揪打小峰，可还没等他抓住小峰，一旁的小敏就冲几个男人示意了下，马上便有人上前挡住了老豹。
　　“给我他妈的躲了，拦我算是啥意思！”背对着小敏的老豹起初并未意识到这是小敏的命令，直到面前的人看向小敏了他才回过头高声问道：“小敏，他们这是要咋地啊，还他妈敢碍我的事儿，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咱俩说话算了！”
　　“豹哥，你别急啊，他们跟你这不是不熟嘛，慢慢我会跟他们说明白的！”小敏媚笑道，见老豹气呼呼地退了两步后她忽然把脸一变冷声道：“豹哥，在这之前我还得需要你办件事儿！”
　　“啥事儿啊，你说吧，为了你我啥都乐意！”老豹不假思索地应道，同时还不忘向小敏表露着心意，可对他这份一往情深小敏似乎触动不大只是继续说道：“既然你也想帮我，峰哥也想帮我，那不如你俩就竞争一下吧，也好让我看看谁才是真心要跟我在一起的！”
　　此话一出，老豹和小峰全都一怔，而我也从这女人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一股冷冷的恶意，可她却十分自然地说道：“豹哥为了我宁可带我远走他乡，峰哥呢为了我也为了他自己也决定赌一把大的，可我只能选一个人，你俩又都这么认真也太让我为难了！既然这个世界是凭实力说话的，钱、权利、女人凡是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去努力争取，那不如你俩当面较量一下，而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能证明他的实力和决心，也可以让我相信的把自己托付给那个人，记住，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活下来的那个？这摆明就是要唆使小峰和老豹俩人玩命，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但最令我错愕的还不只是这些，在小敏讲出这一我这毛孩子都觉得荒唐和疯狂的提议后，老豹还在惊讶和迟疑着，可小峰的表现却异常平静了起来，看不上有一点儿拒绝的意思，这可真是让我想不到的。
　　“小敏，你说啥呢啊？咱不是都说好了嘛，借着这事儿帮你报仇之后咱俩就走，你可不能变卦啊！”回过神的老豹很不自然笑着，对于局势忽然生变好像也有些始料不及。
　　“豹哥，只要你有这个决心，那最后肯定是你赢啊，你担心什么啊？”小敏柔声问着，那但凡是个男人见了都会麻酥酥地神态下却有着一颗用变态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心，她似乎还很乐于甚至是期待见到面前这两个男人为她玩命。
　　听到这话老豹愣了愣，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眼冒寒光地看向小峰，应该是已经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小峰身上，认为正是小峰的横插一杠才会引出小敏让他们“竞争”的想法，此时估计他心里早就恨不得把小峰给撕成碎片了。
　　见他俩真的已经有了要以命相搏的迹象，我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叫道：“峰叔、豹叔，你俩可千万别听她那套啊，她他妈就是个疯子，她……”话还没说完，我就遭到了一顿拳打脚踢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大声劝阻着不希望那女人的想法得逞。
　　“再喊就把他舌头割了，反正他早晚也是个死！”小敏冷冷地对手下人吩咐道，而我也这才收住了声，但却还是用近乎央求的目光看着小峰和老豹，只不过我好像早就被这俩人无视了，他俩现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一股杀气从俩人的眉宇之间慢慢溢出。
　　小敏已经吩咐人把小峰放开，除了按着我的两个人之外，其他几个人各站在一个方向监视和防备着小峰和老豹，在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俩之后小敏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俩可以开始了，记住哦，只有一个人才能跟我在一起！”
　　话音刚落，我最不想看见的一幕就发生了，早就红了眼的老豹嗷一嗓子就扑向了小峰，才恢复了些体力的小峰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直接便被推倒在地，而果真摆出玩命架势的老豹随即就用身子压住小峰，两只手也掐在了小峰的脖子上，在掐的过程中嘴里还在发出嘶吼，在这一刻他就好像一只面临丧失领地和食物危险的猛兽，为了保住这些东西他好像已经使出了全力。
　　小峰在老豹身下死命挣扎之时，小敏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对于面前发生的事情好像还有几分享受，以至于当小峰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按向老豹的脸时，她竟然还有些失望的跺了下脚，而此时我心里终于确信这女人也是个恶魔，仇恨早已让她丧失了作为女人所应有的一些特质，哪怕她再漂亮……


第1300章 只能活一个的较量
　　在我心里还对小敏无比痛恨和不解之时，之前占据了上风的老豹却忽然惨叫了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被他压住的小峰已经用手指头抠住了他的眼睛，看样子小峰同样也没有留情，要不是老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将头向后缩，很可能就会有被小峰直接把眼睛抠瞎的危险。
　　趁着老豹因为眼睛被伤有些慌神之时，小峰另一只胳膊也赶紧抽出来并且握着了老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以阻止老豹继续用力，处于下风的局面也暂时得到了些缓解，可想要彻底脱身还是不太容易，毕竟老豹体力充沛且愤恨不已，这种程度的打击还不足以让他放弃要马上弄死小峰的念头。
　　在俩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纠缠了几番后，老豹觉得小峰那只在自己脸上不断乱抠的手实在麻烦，便收回了一只手去阻挡，但剩下的那只手随即就被小峰用尽全力从脖子上掰开了，在掰开这只手的同时小峰并没有作罢而是立刻就握住了老豹的手指头，在老豹还在护脸之时小峰就是用力一折，顿时老豹就发出了比刚才更大声的喊叫，小峰也趁机把老豹从身上推了下去。
　　捂着手指头的老豹蹲在地上哇哇直叫，看样子手指头应该是被小峰给弄骨折了，可小峰也没能趁机马上起身，只是刚刚用胳膊勉强把身子撑了起来，不等他攒足力气站起来，老豹就抢先从地上站起，抡起一脚踢向了小峰的面门，尽管小峰用手挡住了脸，却还是免不了在地上滚了两圈趴在那儿动弹不得了。
　　强忍着手指的疼痛，老豹面目狰狞地看了看小峰立马就走了过去继续猛踢，在连踢了几脚后他还下意识地瞧向了小敏，似乎是在向小敏表明自己才有资格跟她在一起，而我觉得他这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了。
　　“豹叔，别打啦，你还没明白吗？你要是把峰叔给弄死了，那跟你当初打伤老三有啥区别，最后不还是得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到时候她让你干啥你照样得乖乖听话！”虽然之前有小敏的威胁，可看着小峰抱头趴在那儿被踢得毫无招架之力，我还是忍不住大声提醒道。
　　“你个小崽子，还敢多嘴，不怕没舌头是不是！”小敏一听马上就叫了起来，因为我刚刚确实道破了她的那点儿心思，而在她作势向我走来时，或许是也意识到了什么的老豹动作也慢了下来，有点儿犹豫地看看小峰又看看小敏，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他当然清楚再犯下一条人命会意味着什么，况且现在还不光只有一两个人在场，周围还有好几个小敏的人在呢，这对老豹可是个不小的刺激，就算他再义无反顾估计也是不太想再重蹈覆辙了吧。
　　还在叫人把我架起来的小敏此时也发现了老豹的异常，只得暂且先把我着这头放下，转过脸也不知道是在对老豹和小峰谁强调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两个人我只能选一个，对我来说只要能报仇其实找谁都是无所谓的……”
　　听到这话，已经把脚踩在小峰背上不动的老豹不禁浑身颤抖了几下，在经过了一番挣扎和思虑后，他才终于再次把脚抬了起来，然后又用力踢下去，见此情形小敏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上去还挺庆幸于及时阻止了我对老豹的扰乱，然后她也并没有忘记刚捣过乱的我，回身就再次走到了我面前。
　　“小伙子，你是聋还是傻啊，我让你别多嘴你听不见吗？怎么这么淘气呢，一点儿也不招人稀罕！”小敏神情怪异地说着，竟然还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放在平时要是遇见长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如此对我，我可能早就不知道北在哪儿了，可现在我根本就不可能再把她当成是一个漂亮女人来看待，我相信那只不过是一张美丽的皮囊，揭开伪装之后将是一副无比狰狞扭曲的嘴脸。
　　“为了露露你也是够卖力的，怎么，你还喜欢那丫头呢啊？也不知道你俩睡过没！对了，你不是有对象嘛，叫什么来着，她家是在黄台开饭店的那个，难不成你还想一箭双雕？果然跟你那个混蛋老子一样，从来不嫌女人多！”小敏继续怪声怪气地说着，而我在听见她不但把孟露和婉汀都扯了出来的同时还在讥讽我老爸，我马上把眼睛一瞪回应道：“是啊，我老爸就是有女人缘，所以他根本就瞧不上你这个烂货！”
　　“还他妈嘴硬，我让你硬！”小敏好像被我的话说得恼羞成怒了，抬头对我的嘴唇又是捏又是揪，与其说是在打我倒不如说是在侮辱我，最后她干脆一口唾沫喷到我脸上才终于愤恨不已地说：“你等着吧，待会儿他俩就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了，到时候不管谁跟我合作，到最后你跟露露那丫头，还有你老子和胡玉梅全得玩完，你现在就祈祷自己别死的太早吧！”
　　五官都有些错位了的小敏还在说着，可她身上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马上她就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可当她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号码之时却好像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还不自觉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就赶紧把电话给挂断了。
　　“怎么还没完啊？到底想不想跟我一起走了！”小敏冲着老豹和小峰那边儿嚷嚷道，很明显刚才这通电话已经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有些等不及的她说完就从一个手下吩咐了声，那个手下便从后腰拔出一把刀来走上前去，在距离他俩几步远的地方将那把刀扔了过去，刀正好落在了小峰头顶和老豹脚下的地上。
　　小敏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俩人是时候要分个死活了，在她的注视下，老豹也低头看向了那把刀，看样子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小峰这最后的致命一击，而我见状也又一次大声阻拦起来，希望他不要这么做，可并没换来老豹的回应，只有小敏那鄙夷的笑容和身旁两个人的咒骂。
　　“时间太晚了，我还得回去做脸呢！”小敏打了个哈欠嘟囔道，那感觉就好像在等一场电影散场似的，闻听此言的老豹也抬头看向了她声音有些变样地问：“小敏，等报仇之后你真愿意跟我走吗？”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但前提是你要把事儿办好！”小敏点点头应道，老豹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脚从小峰身上拿了下来，慢慢地弯下腰准备去捡那把刀了。
　　可就在老豹的手距离那把刀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此前一直趴在那儿不动的小峰却忽然胳膊向前一伸握住刀柄，然后几乎没有半秒钟的停顿就将刀横着砍向了老豹的腿，期间他甚至连头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来。
　　而老豹也没想到小峰居然还能动，刚把手出自本能的缩回去小腿就被砍中了，他疼得惊叫一声身子也向一侧栽歪了下去，紧接着小峰反手又是一下，老豹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慌张地向后挪动起了身体。
　　与此同时，小峰用刀撑地终于费力地把身子抬了起来，头也转向了瞠目结舌着坐在地上向后退的老豹，虽然我看不见小峰此时是什么表情，但通过老豹的反应我已经能预料到，那绝对是一张让人看了就胆寒的脸。
　　两条腿都被伤了的老豹此时正在努力要站起来，而小峰已经半跪在了他面前，不等完全站起来就身子向前一扑，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又挥刀剁了下去，老豹疼得直叫，惊恐之际连忙用力把腿往外挣，这才把腿从小峰手中抽了出去，可鞋却已经掉了，那只脚此时也是血淋淋地。
　　“小峰，我操尼玛！”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这只脚可能是被砍废了，老豹的咆哮声在深夜下的野地之中回荡起来，可这根本不能阻止小峰继续向他接近，在几个来回后老豹的两条腿已经被小峰砍了好几刀，我甚至在这边儿就能感觉到老豹此时内心的恐惧。
　　在小峰终于举着刀跪在自己身前时，老豹近乎绝望地冲这边喊道：“小敏，你快让他们帮我一下啊！”
　　听到老豹的求救，几个人都询问地看向了小敏，可小敏却面无表情地问身边一个人说：“看那样他的腿是废了吧？”
　　“应该是吧……”身旁的手下赶忙答道，小敏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就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不做声了。
　　“峰叔！”我喊了一声，同样也不希望他被小敏逼到这种地步，而老豹也急忙忙地说：“小峰，你刚才也听见太子的话了，凭你的性格你肯定不想跟我一样以后被人要挟吧，你……”
　　“老豹，我不是你……”小峰声音沙哑无比吃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一道寒光闪过，老豹痛苦的发出了声嘶吼捂着脖子就仰面摔倒在尘土之中，身体还在挣扎般蠕动着的他此时目光也望向了小敏，可小敏仍然还在望着天好像都不屑去看他一眼，而此时小峰再次把刀砍了下去，这回老豹一声也没出就不动弹了……


第1301章 山中的院子
　　这时候小峰也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甚至于都没顾上看一眼刚被自己砍倒的老豹，只是仍然紧紧握着那把刀瘫坐在地上，好像一时也没怎么回过神来，毕竟他也只是个人，哪怕心再狠也不可能对自己做过的事无动于衷。
　　而我在看见小峰最后一刀砍下去之后心也立刻就凉了半截，因为小峰并没有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还是在小敏逼迫下与老豹分出了一个你死我活，这可不光是犯下人命会落把柄在小敏手里的问题，更说明了起码目前他对小敏也是束手无策，这或许真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和机会。
　　在我发呆的时候，小敏那几个手下同样也在愣神，虽说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善类，可也并非完全是亡命之徒，小峰那几刀砍下去让他们看得也是倒吸冷气，现在一时竟好像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倒是小敏显得还算是冷静，虽然呼吸也稍微有些沉重但还是冲几个手下唤了声，便带着人朝小峰走了过去。
　　见小敏向自己走来，尽管小峰也不清楚这女人此时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但却还是直接扬手把刀到了小敏脚下，然后抬着头一言不发地望向小敏，摆出了一副听天由命悉听发落的架势，这让刚站在他面前的小敏还忍不住怔了怔……
　　深夜下的荒郊野地，四周死寂一般的安静，只有风吹树枝的声音在响着，偶尔从远远传来的狗吠更是让气氛莫名地诡异，此刻没人清楚小敏究竟要如何对待小峰，即使她此前表示会选择活下来的那个，可谁能知道这个早就被复仇心吞噬了人性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谋划。
　　在这样的氛围下，小敏的手机却忽然又响了起来，欢快的音乐声在空地里回荡起来听着却是那么瘆人，而这也终于打破了之前的静默，小敏还像之前那样挂断了电话才看着小峰对手下吩咐了声：“帮我把峰哥给扶起来……”
　　当早就浑身散了架的小峰被搀扶起来后，他脸上也是如释重负一般地表情，好像是在庆幸着什么，缓了口气才冲小敏问道：“小敏，你这下总应该相信我了吧？”
　　“唔……”小敏长吁了声，然后又转脸看了看地上毫无生气的老豹，在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你果然是够狠的，那我就看看之后你是不是跟这也一样的狠！”
　　说罢她冲手下一挥手道：“把那小子带上车和峰哥一起送到咱们的地方，再留俩人把地上这个给处理了，今天就先这样了！”
　　小敏的这些手下马上点头照办，两个人去搬动老豹，另外几个则押着我架着小峰向面包车走去，当我被推进车里时听见还站在外面小敏正讲着电话，声音相当温柔和平静，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浩哥，你打电话了啊，我刚才谈事儿呢不方便接！嗯，我刚看过我表姨了，没啥大病就是人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对，我现在正要回去，你先睡就别等我了，你一天到晚那么累身体要紧啊……”看来之前的电话应该是耗子打来的，而小敏此时正在编造谎言来掩盖自己的行径，那温柔贤惠的状态跟前面简直就是两个人，而这也是这个女人另一最可怕之处，她似乎很懂得如何俘获男人的心，要不然从小峰、耗子到老豹也不会竟没有一人能对其免疫。
　　小敏还在笑盈盈地讲着电话，而我和小峰已经被人开车带走驶出了这个地方，只不过车并没有开回市区，而是来到了城边的另一端，七拐八拐上了山道，在穿过一片果林后，一间坐落在山腰之中的院子就出现在前面，一个人下去打开了大门，这辆车跟着开进院里才终于熄火停了车。
　　这一路上我都两个人紧紧盯住没法乱动更不敢轻易出声，而小峰则好像已经半昏迷了过去，直到有人把他抬下车他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在目光跟我对视了一下后就迅速移开，而这也立即让我愈发地感到担心和紧张起来，因为我一点儿也猜不到这种情况下小峰心里在作着何种打算。
　　我和小峰刚被带到一间屋子前，门一开从里面就走出了一个人，边打着哈欠边抱怨道：“咋他妈才回来，我等的都困死了！”听到这个声音我定睛观瞧，发现出来这人正是小敏的那个表弟，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小敏做这种勾当时总会有他一份儿，这对表姐弟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狼狈为奸。
　　在看见我和小峰后，这家伙咧嘴坏笑着招呼道：“诶呀，峰哥和太子哥来我这儿串门了啊，还真是荣幸，来，屋里请吧！”说是请，可实际上哪有这么客气，我基本就是被连骂带推弄进去的，相比起来小峰倒是舒服得多，两个人一个抱头一个揽腿将他抬了进来，而此时的小峰也是两眼失神就好像是个假人一般，对周围任何的人和事儿都毫无反应。
　　因为小敏还没有明确表示要怎么处置小峰，所以小峰和我一起被捆住手脚扔在了地上，小敏的表弟和他们围在前面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疏漏才放心下来，然后小敏的表弟这时候对另外几个人说道：“把他俩看在了，明天我姐过来之前绝对不能出问题，要不然到时候别说拿不着钱，连你们自己也得跟着一块儿倒霉，记住没！”
　　几个人点头称是，可浓浓地倦意和些许的担忧却都写在了他们脸上，而小敏的表弟却不管这些，又厉声警告了一番后就打着哈欠要进里屋继续睡觉，这时候其中一个人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他问道：“大哥，那丫头啥情况啊？带她回来时候瞅那样病得好像还不轻，别再一下就死了吧……”
　　听到这话我马上就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料定他们说的应该就是孟露，之前我只是知道孟露是被他们抢走的，可我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也被小敏关在这地方，看来这应该是小敏实施她报复计划的老窝了，可听那人说孟露病得好像挺严重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心里还在猜测着，小敏的表弟就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谁他妈有空搭理她，死不死跟我有啥关系，我还能给她看病咋地袄，竟他妈操没用的闲心，操！”
　　“可敏姐不是说让咱们把人都看好嘛……”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小敏的表弟则把眼睛一瞪怒道：“废啥话，还用得着你告诉我该干啥吗？干好你们自己的事儿，其他的别多管，我姐到时候会处理的！”
　　说完话这家伙就头也不回的进屋了，剩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而在此期间我注意到，刚才说话那人正不放心地皱起眉头看向院子里的一间小房，或许孟露就被关在那里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天已经微微泛白，不知道谁家养的公鸡也叫了起来，眼前这几个人则东倒西歪地休息着，尽管小敏的表弟之前有过警告，但见我和小峰被捆着手脚困在他们当中，这些家伙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就也没过于防备，只是偶尔会有人睁开眼睛瞧瞧我俩，发现没事儿后就又打个哈欠补起觉了。
　　看他们睡得这么香，经历了惊心动魄一夜的我去根本没有睡意，在这种情况下我更担心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哪有心情去睡觉，而且想到孟露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被关着我就更是难以平静，不禁为自己陷入如此的局面懊恼和后悔着。
　　要说起来，其实小敏这个女人的伎俩也并没有如何的高明，但一直潜伏在孟露她妈身边的她对很多情况都基本清楚，所以孟露的事儿发生后，在我们各方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绞尽脑汁明争暗斗之时，她却借机在暗中搅乱局面，然后更是争取到了我身边比较信任的人给她提供重要的消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并且果断下手，完全让人措手不及，毕竟之前谁也不会料想到竟然会有这个女人半路杀出来将事态恶化到似乎即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无疑是对我、孟露她妈以及其他像我们这样一直都只关注着利益问题的“聪明”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和巨大的讽刺。
　　此时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副场景：两个绝世高手押上身家性命在下棋博弈，在经过缜密精妙的布局后仍然不分上下之时，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跑来的一个精神病患者，过来一脚踹翻了棋盘不说还用刀逼向了这两个自认为是高手的人要他们继续以命相搏地下完这盘棋，这种时候这盘棋还哪里会有胜者，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个精神病患者而成为输家……
　　心中悲叹之时，身旁的小峰却渐渐恢复知觉苏醒了过来，在冷眼扫视了那几个人之后他转头看向我，眼里露出一种无法言喻且难以琢磨的目光，而这目光让我不由得身子一紧，因为我清楚，那绝对是一个人在心里做着重要抉择时才会有的神情……


第1302章 一碗白粥
　　看着这样的小峰，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却因为喉咙干得要命一时竟有些失了声，在勉强咽了几下口水后才低低地唤了声“峰叔”，这一声峰叔里却也夹杂着太多的意味和心情，我此时甚至很想央求他些什么，但又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才能说服他不和小敏妥协，毕竟现在的他跟我基本相同，自己的命运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握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峰在看了我一会儿后就重新把眼睛闭上了，我也只好十分无助地看着他，直到监视我们的那几个家伙都醒了，也没想到自己究竟该说什么，最后索性也只能是沮丧地把头低了下去，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与恐惧，原本就有些渺茫的希望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整整一天，这帮家伙别说是一点儿吃的就连一口水也都没给我和小峰过，就好像任凭我们在这自生自灭一般，而又饥又渴的我也渐渐意识发生了模糊，有那么一刹那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这么死掉了。
　　大概是傍晚时分，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却也没精神去想是什么人来了，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又好一会儿，甚至开始对周围的情况都浑然不觉时，却忽然有人轻轻推了我两下。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竟然是小峰蹲在面前正看着我，起初我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认为小峰刚刚还跟我被捆着呆在一起才是，正头脑混乱不知道是真是假之时，小峰却从一旁拿起一只碗递到了我嘴边，虽然我根本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但一股清新的香气还是让我无法控制地张开了嘴，原来这只是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白粥，可现在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反正我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那不如就痛快的“享受”吧。
　　也不知道自己喝掉了多少，但至少肚子里有些东西了，意识也随着清醒了一些，可就在我努力伸出舌头去舔食碗底那一层粥时，碗却被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给打翻在地，我的脸上也被溅了些粥，而这一下也把我给弄得一激灵，立马抬头看了过去，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已经没有了束缚的小峰蹲在我面前，正低头看着摔成几瓣的碗，而小敏的表弟则横眉立目地站在那儿厉声呵斥道：“谁他妈同意你给这小逼崽子吃东西了，你是不是装逼装大了啊！”
　　仍然肚子饿得难受的我见阻止我吃东西的是这个家伙，也顾不上自己身处何处了，恶狠狠地用眼睛瞪向他，要不是自己还被捆着，我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而见到我在这么看着自己，小敏的表弟也是一咬牙，抬脚就用力地踹了我一下，在我被踹倒在地后就听他骂道：“你他妈瞪啥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整死你，操尼玛的了！”
　　“我操尼玛……”我声音沙哑地骂道，反正都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小峰现在的状况似乎也说明了一些我不愿意看的事情似乎却正在成为现实。
　　就在小敏的表弟要继续对我殴打之际，小峰却站了起来挡在我俩之间，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却很明显，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想看见这个家伙对我动手，但小敏的表弟哪里会管这些，边伸手去推小峰边吼道：“给我躲一边儿去，要不然老子废了你，别以为我姐没想动你我就会跟你客气，滚！”
　　对于这家伙的威胁，小峰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小敏的表弟吆喝着其他人过来帮忙，以便让他好好教训我一顿的时候，小峰忽然抬手放在了这家伙的脖子上，而他手中竟然还握着一块那只碗的碎片，这一下就把小敏的表弟给逼住不敢乱动了，但嘴上还是叫嚣道：“峰少，你他妈动我一下试试，看看最后谁后悔……”
　　“是吗？”小峰这次开了口冷冷地问，小敏的表弟眼睛也睁大了，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有人赶忙说道：“大哥，你还是消消气吧，他可不是啥省油的灯，万一真把你伤着可就完了……”
　　其他几个昨晚都亲眼看过小峰所做作为的人也都纷纷劝解起来，看样子小峰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他们看来小峰现在可能是不会怕再多弄出一条人命的，正因为如此这几个人也都没有贸然上前，只是不断要小敏的表弟别激怒了小峰。
　　俩人还在对持着，外面却传来脚步声，随即小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都给我停下，这是干嘛呢啊！”
　　见到小敏出面喝止了，小峰撇撇嘴就把手放了下来，可没想到小敏的表弟在威胁解除后却立即照小峰的肚子就是一拳，在小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时，他还不依不饶地过来抓住小峰又要接着打，可刚打了一下小敏就已经快步走过来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弟，你干啥呢，我让你们都停下，你没听见吗？”小敏不悦地质问道，而她这个表弟一满脸不忿地应道：“我得让他知道这可不是他说话算，别他妈在我面前也装老大，我不吃这套！”
　　“好啦，你躲开别跟着添乱了！”小敏严肃地呵斥道，不由分说就拉开了自己的表弟和小峰，而挨了两拳的小峰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在被分开后还仰脸从小敏的表弟露出一个笑容，把这家伙气得站在那儿直翻白眼。
　　在平息了两人的纠纷后，小敏看了看小峰说道：“峰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刚才咱俩不是聊的挺好嘛，你这样可不太好，怎么说他也是我家小弟，以后不少事儿我还得麻烦人家给我帮忙呢！”
　　“现在都已经有我了，还用得着别人帮啥忙，你这个傻丫头！”小峰这句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都没声儿了，连同我在内全都用异样地神情注视着这俩人，对于他俩之间这种半明半暗地暧昧感觉很不适应。
　　不过听到小峰这话，小敏看着好像还挺受用，在浅浅一笑后人也变得温柔了不少，轻声细语地对小峰说：“峰哥，你怎么就总是这么有自信呢！不过，真别说，我还就喜欢你这点……”
　　“喜欢就对了！”小峰也没客气地应道，然后看了看我才继续对小敏说，“要想把天宇引出来，这小子肯定能派上用场，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劝劝他！现在天宇正躲事儿呢，他要是不亲口求救，天宇是肯定不会露面的！”
　　“那好吧！”小敏点了点头，但马上又似笑非笑地提醒道：“不过，峰哥，咱话说在前头，我小弟家的果园有的是地方埋人，这回你要是再骗我，你和这小子就只能一起给果树当肥料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我最恨自己信任的人骗我了！”
　　“我也一样，你就放心吧！”小峰说着还毫不避人的用手捏了捏小敏的胳膊，一举一动都透着股亲密，有那么一会儿就连小敏也是微微发怔，最后竟然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真他妈够恶心的，我心里骂道，但更令我震惊和愤怒的是，看样子小峰很可能已经把老爸的一些情况透露给了小敏，就算他再想用伪装来取得对方的信任，这样也有些太过于逼真了吧……
　　和小敏说完话之后，小峰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儿又来到我面前，并且还伸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小意，感觉好点儿没啊，再喝一碗咋样，我看你饿的够呛啊！”
　　我咬了咬牙没有应声，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直叫，小峰简直笑着摇了摇头，在又盛了一碗粥拿到我面前之后很有耐性似的说：“小意啊，事儿弄成这样你也不能怪我，真个世界本来就很现实，换成是你你也一样得先为自己考虑，更何况有些事儿出了之后对我也没坏处，咱们就互相理解吧！”
　　“峰叔，你……”我狐疑地望着他，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也不好问什么，最后只能忍着饥肠辘辘把头扭到了旁边，而这时就听小峰继续说：“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倔，对你没好处！我刚才已经往家打过电话了，我告诉大家说我和老豹把你送外地去避风头了，他们那些人你也知道，没人会真在乎你到底去哪儿了，所以说现在你除了跟我合作之外没别的路可以选，你明白吧？”
　　“咋合作啊？让我把我自己爸引来，让这个骚逼的人把他弄死？峰叔，你以为我是傻逼袄！”我咬牙切齿地回道，并且用极其凶狠的目光瞪了瞪小敏。
　　小峰闻听点了点头，站起来后随手就把那碗粥扔到了地上冷冷地说：“小意，你别忘了，现在不光是你自己在人家手上，还有孟露那丫头也在院里关着呢！她可是个小丫头，而且你俩关系又那么‘近’，我是不能把她咋地，可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着小峰别有用意地看了看小敏的表弟那几个人，而此时这几个家伙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淫邪的奸笑，我当然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第1303章 “催命鬼”小峰
　　面对小峰以会对孟露不利来相要挟我，再看着另外那几个家伙不怀好意的表情，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极其复杂的心情，从心里讲我当然不太希望孟露出事儿，可我同样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范从而使让小敏的阴谋得逞，尽管我都不确定自己这样到底能撑多久。
　　在小峰咄咄相逼的注视下，我转眼看了看一旁正冷眼观瞧着我俩的小敏，最后把心一横咬着牙把头低了下去拒不回应，我这一态度让小敏的表弟第一个就发起怒来，立马一顿恶言恶语地威胁劈头盖脸而来，而我对此的反应则是朝地上吐了口痰，毫不妥协的架势再明显也不过了。
　　小敏的表弟见状就又要过来对我动手，可小敏却喝令他停下，然后来到小峰身后开口道：“峰哥，这小子好像没你想的那么听话啊，咱们是不是得想点儿别的办法了？”
　　“他就是嘴硬，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小峰很平静地应道，小敏闻听忍不住问：“那你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这事儿会慢慢地全都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只要你能一直相信我，什么都不成问题！”小峰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保证道，随即他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对小敏的表弟那几个人说道：“给这小子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他还继续这么逞能的话，那个丫头就交给你们处理，你们想干啥就随便干啥，我倒要看看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
　　闻听此言，那几个人全都看向了小敏，而小敏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点了点头，可小敏的表弟却好像对这一情况感到不满，很明显是不愿意接受小峰的差遣，在瞪了小峰两眼后就扯着嗓子插言道：“啥时候这地方还他妈要听他的了，他让咋办就咋办袄？老子可不给这面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小弟，怎么说峰哥现在也是帮咱们这边儿的，你说话尽量客气点儿！”小敏一听就皱了皱眉很严肃地提醒道，而她这个表弟却一撇嘴轻蔑地说：“客气？跟他啊？要不是姐你放他一马，他现在跟这俩小崽子就是一个待遇了，还好意思舔个逼脸搁那装人呢！反正我不管，他要真帮忙的话那就低调点儿，别都这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老大呢，他连个屁都不如！”
　　“小弟，你差不多就行啦，总这么不依不饶地干什么啊……”小敏有些无奈地劝道，而小峰却好像不在意地冲她一摆手道：“没事儿啊，小敏，你小弟这也是对我不放心，既然他不乐意听我的，那就都听他的呗，只要他能比我对你更有用就行！”
　　这一句话倒是让小敏多少也有些迟疑了起来，并且开始来回打量着自己的表弟和小峰，一时也不太好直接表达出自己更倾向于那一边儿，与此同时小峰已经转身朝小敏的表弟走去，小敏的表弟见状很警觉地把眼睛一瞪道：“你想咋地啊？”
　　“我还敢咋地，这地方本来就该是你和你姐说话算，你说的也没错，我连这条命都被捏在你们手里了，我确实不该还摆什么架子，是我不对！既然咱们都是为了帮你姐，那我希望咱俩能好好处，起码在这事儿没办好之前别有什么矛盾，你看咋样？”小峰十分主动地向小敏的表弟示起好来，连我都为他能做出如此忍气吞声的举动感到诧异和不齿，就更要不说自认为已经压了小峰一头的小敏的表弟了。
　　这家伙鄙夷地把嘴一瘪，在得意的同时也没忘警告道：“还算你明白事儿，以后给我注点儿意，要不然老子就废了你！”
　　“我知道了！”小峰点点头，竟然还很谦卑地把手伸了过去要跟这家伙握手，小敏的表弟用炫耀地目光扫视了一下其他人这才爱答不理地把手抬了起来，可能已经料定小峰是被自己给吓唬住了，见此情形一旁的小敏也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可就在俩人手刚握在的刹那，小峰的另一只手就抬了起来，在所有人几乎都有任何反应之时，用两根手指头狠狠地戳中了小敏她表弟的左眼，小敏的表弟根本就没防备这一手，疼得大叫了一声就出自本能地捂着眼睛，同时身子也往后挣想把手抽出来。
　　但小峰可没有就此罢手，一只手仍然抓住这家伙的那只手不放，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照着小敏她表弟的面门砸了过去，直打得这家伙鼻血直流也没有收手，等他被打得已经弯下去腰时，小峰接着又用膝盖猛撞在了他脸上，紧接着脚下使绊将其撂倒在地，然后就拽着这家伙的那条胳膊对着脑袋一顿猛踩，下手别提有多狠了。
　　直到这个时候，小敏和其他那几个人才猛醒过来，小敏急忙高声命人过去阻拦，自己则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好像是在防备小峰忽然翻脸对自己不利，而我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峰，完全没想到他会干出这样的举动来。
　　那几个人费力好一番力气才将小峰按住，而此时小敏的表弟早就满头是血地趴在地上不动了，只有断断续续地喘息声还能证明他没有完蛋，可看那模样肯定是被打得不轻，这不禁让我都觉得特别解气，但同时也不解于小峰的用意何在。
　　被几个人制住的小峰倒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在确认小敏的表弟被自己打得已经站不起来了之后他脸上还泛起了满足的微笑，喘匀了气之后满不在乎地对身旁几个人说道：“你们倒是轻点儿啊，给我弄疼了可别怪我翻脸！”
　　虽说此时按着他的那几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可他们对于小峰却好像早就有了些忌惮，毕竟他们都亲眼见过小峰是怎么对老豹的，现在又看见他这么往死去打小敏的表弟，在他们眼里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小峰可能都不为过了，所以在小峰举重若轻地说出这句话之后，这几个人竟然都有点儿慌了神，在不敢轻易把他放开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怯意。
　　“峰哥，你这是干嘛呀！”小敏这时候稳住了神走了过来，在惊诧地看了看自己的表弟之后大声质问道，此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究竟是死是活了。
　　没想到小峰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在吹了两口气之后才开口道：“小敏，你这个小弟太不懂事儿了，要是继续靠他帮你，那早晚得在他身上坏事儿！反正我已经把他打成这样了，你如果觉得你这个亲戚更重要，那我也没啥可说的，你想咋办就咋办吧！”
　　小峰的话再次给了小敏不小的震动，虽然小峰的行为让她感到惊讶和愤慨，可她似乎又不得不承认小峰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况且之前在她表弟和小峰发生矛盾时，她对于自己这个表弟其实也并不是很赞同，就在她为难于该更倾向谁时，小峰毫无预兆的行为反倒是帮她做了一个选择。
　　不过，小敏还是加着小心，所以并没有马上表示什么，只是让人把小峰重新捆住，然后就赶紧招呼人把她那个表弟给抬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来是把那个家伙给送走了，同时这间屋子的门也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离我不远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那都是小峰的杰作，而此时又跟我关在了一起的小峰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那轻松自如地神情简直让我感到难以置信。
　　留在院里的人不时会透过窗子查看下屋里我俩的情况，而每每当他们看来时，小峰的目光都会迎过去，对方见了居然要不就是眼神尽可能的回避，要不就干脆立马把头收了回去，就好像小峰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俘虏”，而更像是一只催命的厉鬼。
　　在这种有些别扭的氛围下，我在心里都有点儿对小峰打怵了，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瞄他，也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而他也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在不耐烦地动了动被捆住的身子后，他忽然冲门外嚷道：“外面有人没，把院里那破灯给我闭了，正好对着我，太他妈刺眼睛了，还让我怎么睡觉，听见没啊！”
　　在他高声喊了几嗓子之后，匪夷所思地一幕发生了，外面的人竟然真的把院里那盏等给熄灭了，好像再没人愿意随随便便去得罪这个可怕的家伙了，即便他还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呢。
　　“还算你们明白事儿！”小峰满意地“夸奖”道，自然是不会有人回应的，随即就听他小声嘀咕道：“小敏最大的失误就是，明明要干玩命的事儿却又找了这么几个虾兵蟹将来帮忙，一试验就试验出来他们不是啥狠手，我他妈一个人吓都吓死他们了……”
　　听到这话，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清楚他在小敏这几个无足轻重的帮手身上是要打什么主意……


第1304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夜已经很深了，门外留下看守的人也是哈欠连天，可守着屋里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不安与惧怕的情绪甚至不用亲眼看，就已经能从他们在外面的长吁短叹和窃窃私语中听出来了，小峰的可怕似乎正在他们心里被逐渐放大着。
　　“峰叔……”好半天我终于忍不住试图地开了唤了声，闭着眼睛的小峰果然也没有睡熟，只是慵懒地应了声但眼睛却没睁开。
　　见他这个样子，我又前思后想了一番才吞吞吐吐地问道：“峰叔，你现在到底是啥意思啊……就算我求你还不行吗？你就交给我实底儿呗，就算死我也能死个明白……”
　　“放心，你死之前我肯定让你明白还不行啊。”小峰喃喃地答道，一句话说得我是毛骨悚然整个人一下就僵在了那儿，我现在真希望他这是睡着了在说梦话，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还该怎么跟他沟通了。
　　“说真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突然小峰沉声说道，尽管还是一副半睡半醒地姿态可语气明显要认真严肃了起来，而我则疑惑地啊了声，一时没听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怎么办他自己都没想好，这怎么可能呢？
　　“我懂你的意思……”小峰继续缓缓说道：“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就好像前两天咱俩还谁也不可能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想的再多到时候也会有意外发生的！别管我之前当小敏面儿跟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起码有一件事儿我是讲真的，那就是这种时候我只能先考虑自己，毕竟我确实把老豹给砍死了，他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那可是条人命啊！”
　　“不就是一条人命嘛！”我急得忍不住声音提高了起来，但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压低声音道：“老豹那事儿，以你的能耐想想办法就是了，犯得着让人这么牵着鼻子走吗？”
　　听到我这么说，小峰竟然把眼睛睁开了，转过头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盯着我冷声问道：“啥叫不就是就一条人命的事儿？你他妈话说的还真大啊！杀人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轻巧，这世上许多事儿就容易解决的多了，也根本用不着去动脑子了！”
　　“我说的就是个意思……”我赶忙解释道，看来小峰对于他犯下的人命还是十分担心的，可这岂不是不太符合他一向心狠手辣的作风吗？
　　心里正犯着嘀咕，就听他闷声道：“你以为杀人很简单吗？在老豹之前我他妈根本就没亲手杀过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多有可怕，我现在心里有多后悔？都他妈怪我心里一时发慌被小敏那阵势给唬住了，要不然我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的，万不得已谁他妈乐意去杀人啊！”
　　小峰此时的表情让我相信他确实是相当的懊悔，只不过听他说出他竟然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我一时还真有点儿不太相信，而仔细一想又觉得他这话似乎也不假，尽管单从我所了解在他手上丢掉性命的就不只一两个，可那些人确实也没有一个是他亲自动手的，如此看来他所说的“第一次”好像还有些可信性。
　　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小峰究竟有没有亲手杀过人的时候，还是先想想怎么能争取让他不和小敏联手害老爸和我才是最重要的，但此时的小峰好像又显露出了立场隐晦不明的老习惯，我还真不是太清楚该从何下手才是，搞不好现在我的请求最后只能成为与虎谋皮。
　　“要是可能的话，我都恨不得能把小敏在内这一屋子的人全都灭口了，这样的话咱俩倒是都能有机会！可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我就真是疯了……”小峰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很直接地对我说，“所以，要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小意……”
　　对于小峰如此的坦率，我实在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大骂他，可他也确实没有隐瞒地向我道出了此刻他内心的矛盾和纠结，因为不管怎么选择他都会有很多的风险，所以与其继续去支持到现在都没露过面儿的老爸，倒不如现在和眼下正威胁着自己的小敏合作来得实际，对此我还能苛责他什么呢？终究小峰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做任何事他都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也是他之所以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后我和小峰就没有再说话了，就这么半睡半醒地煎熬到了第二天天亮，刚到上午的时候小敏就又出现了，她让人打开门之后在门口站下看向被捆着的小峰和我，因为此时阳光正照射进屋内，我也看不清这女人是什么表情，但我这时候更担心的却是身旁的小峰，因为他现在的任何想法都可能会决定我接下来的命运。
　　好一会儿，小敏才轻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把峰哥解开，我车上还有吃的，也一起给他……”
　　几个手下稍微愣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过来，十分谨慎把小峰的绳子解开后马上就好像在躲瘟疫似的退了回去，每个人都仍然不怎么敢用正眼去瞧他，而小峰向他们投去的冷冷注视更是让他们战战兢兢。
　　“峰哥，咱家我小弟已经被我送去医院了，到现在还起不来呢……”在小峰走到自己面前后小敏开口说道，可听上去语气之中好像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如同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而小峰对此也是不以为然，伸手从小敏那儿接过一瓶水来仰脖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才气定神闲地询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咋办啊，小敏？”
　　“当然是要拜托峰哥你帮忙了！只不过我有点儿等不及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小敏也声音轻柔地说着，要是不知道谈话的内容一定会以为他俩人是谈情说爱呢。
　　小峰听后点了点头道：“也是，耽搁久了确实是容易出岔子！不如这样吧，就按那天晚上我的办法去做，先从这俩小的身上下手，要不然那两位大哥大姐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好啊，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你只是在忽悠我呢，不过你对两家最了解，这事儿我听你的！”小敏“欢快”地答道，转头就看向了我，我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浑身也好像在瞬间就冰冷了。
　　小敏冲我露出一个冷笑然后拉住小峰的手说：“峰哥，那这事儿啥时候动手合适啊？”
　　“就现在，而且是越快越好，只要消息放了出去，我保证有效果！”小峰胸有成竹地说道，小敏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竟然将头往小峰胸口上直蹭嘴里却在撒娇道：“那好，峰哥，现在就动手吧……”
　　“嗯！”小峰不慌不忙地应了声，转过头对那几个早就不知所措的男人命令道：“你们几个听见没？现在马上把这俩小崽子解决了，手脚干净点儿袄！”
　　说完这话小峰就和小敏旁若无人般地亲密依偎在了一起，而那几个人则是面面相觑一时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小峰见状又回过头不耐烦地说：“愣着干啥呢啊？快去啊！”
　　“敏姐……”这时候其中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咱们哥几个昨天就想问你了，之前不说是要绑票捞一笔大的吗？怎么现在搞得非要命不可了？而且，这种事儿就算做也应该是他做吧……”说着那人很隐蔽地指了下小峰，其他人好像也都是这个意思，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为眼前的局势感到犹豫和紧张。
　　不等小敏说什么，小峰就把眼睛一瞪厉声道：“妈个逼的，啥都让我干还要你们干啥！让你们动手就动手，磨叽啥玩意儿，你们一个个不都挺狠的嘛，抢那丫头时候都干死了一个，现在咋还怂了！”
　　没想到小峰这话一出口，这几个人霎时间脸色就变了，一个人忍不住高声问道：“啥时候死的啊，你可别瞎说，咱们咋不知道这事儿呢！”
　　“就是的！你们谁下手这么狠，是傻逼不！”另一个人大声指责起自己的同伴，同时也明显是想跟这条命案撇清关系，很快这几个家伙就乱了起来，有两个甚至一脸苦相急得团团转，果然印证了小峰对于他们都不是什么亡命之徒的判断。
　　“都他妈别BB啦！”小敏此时已经怒气冲冲地从小峰怀里挣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可她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局面她好像有些要控制不住了，只好愤愤一跺脚转身对小峰说：“峰哥，我看要不还是你动手吧，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好吧！”小峰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在众人的注视下迈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
　　见他过来了，我正吓得连连后退，可他却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回过头说道：“小敏，我突然又改主意了，你说可咋办啊？”
　　“峰哥，你……”小敏此时的脸别提有多难看了，她仿佛也预感到事情可能不会按着她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了。
　　小峰说的一点儿没错，计划果然没有变化快……


第1305章 喧宾在夺主
　　面对小峰的突然变脸，小敏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让她紧张的还不只是如此，她现在也察觉到只是在短短的两天半时间里，小峰处处显露的凶狠劲儿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给她这伙儿手下带来了很大的震慑和影响，她还想像一开始那样用强硬手段威胁小峰是不太可能了。
　　尽管小敏对于自己找的这些帮手被小峰的气势所压制感到很懊恼，但她在稳住心神后还是带着几分妩媚的神情看向小峰，娇声娇气地说道：“峰哥，咱刚才不是说的挺好地嘛，你这忽然又改主意是什么意思啊，就别逗我了呗！”
　　小峰一听则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也没有直接答她的话，只是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周围那几个人，那几个家伙马上就好像被什么电着了似的身子一紧，好像连多看小峰一眼的勇气都快没有了，小峰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已深深植入在他们每个人脑海之中，只是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其实小峰这个样子至少有一半也是佯装出来的。
　　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吓唬住了这几个人，小峰趁机再次发起了号施令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这暂时没啥事儿需要你们……”
　　说完这话，他又走回到小敏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抬起了小敏的下巴慢悠悠地说：“这大白天的动完之后手不太好处理，我看还是等晚点儿再说吧！趁着时间还早，我看咱俩不如再好好研究一下，你觉得呢？”
　　“唔……”小敏发愣地站在那儿，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之时，小峰竟然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抱起来放在了怀里，这让即便过往给人一种放荡感觉的小敏都好像不知所措地把身子紧绷了起来，似乎直接拒绝也不是轻易顺从也不是。
　　而此时的小峰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抱着小敏就往里屋走去，小敏颇为为难地看了那几个手下一眼，却又像是不好说什么，而那几个人本来听见小峰在打发他们，再一看这个架势自然也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一个个低头不语陆续的走了出去。
　　自己手下人的回避让小敏既泄气又无奈，在那几个人都识趣地离开后，她赶紧对小峰说道：“峰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这样多不好啊……”
　　“有啥不好的？他们还敢管这事儿袄？”小峰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既是在说过小敏那几个手下听同时也是在向小敏表明着眼前的局面，然后就在小敏左顾右盼之时抬腿踢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随即那扇门就被小峰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下外屋地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我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的时候，小峰和小敏就已经开始“研究”起来了，之前在外面还半推半就怕手下人在场的小敏此时竟然也没什么顾忌了，别说是外屋的我就算是门外的人估计现在也能听见她的声音，只是我实在想不出那几个人现在会是一番什么表情，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小峰靠着他的震慑力似乎正在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此时，我多希望小峰能借着独处的机会把小敏控制住甚至是解决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里面尽情缠绵着，可我也明白，在当众砍死老豹后小峰就没法只考虑小敏一个人的问题了，作为目击者的那几个小敏的手下对他同样也是潜在的威胁，虽然那几个人现在都挺怕他，可这还并不能保证自己的事儿就不会被漏出去，我觉得他似乎正在盘算着如何控制住这些人甚至是将小敏反过来一并控制住，这样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俩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折腾着，而院子里的那几个人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有谁发出什么声音，我想倒不是他们一直在聚精会神的偷听，而是他们也对正在反转的局面感到诧异，和我一样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情还会如何发展。
　　整整一个下午，小峰都在和小敏研究个没完没了着，以至于连距离他俩最近的我都已经有些听烦了，可他俩却仍然没有停止交流的迹象，直到里屋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我才听见小敏用都已经有些哑了声音接听起电话来，虽然我听不清她是在跟谁打电话，但电话挂完没一会儿，小峰就光着膀子开门走了出来。
　　此时的小峰精神抖擞，脸上还带着十分惬意的神采，在回头冲屋里瞧了瞧之后他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烟刚抽了一半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脸看向还被捆住地上的我，然后竟对我咧嘴笑了笑，弄得我是一头雾水只好仍然保持警觉地瞄着他。
　　小峰的烟还没抽完，小敏就一手归拢着凌乱的头发一手整理着衣服走了出来，见到她这个样子我立马鄙夷地卡了声痰，她闻声就瞪了过来，还不带她对我发怒，小峰就好像意犹未尽似的从后面环抱住她轻声道：“就别走了呗，晚上咱俩继续……”
　　“别闹了，峰哥……”小敏娇嗔着把手搭在了小峰的胳膊上，俩人简直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小峰则继续说道：“耗子动不动老找你干啥啊，也没啥逼事儿，就那么怕你丢袄？”
　　“怕我丢倒不一定，怕有人惦记那是肯定的，我可是他媳妇啊！”小敏很自然说着看上去没有一丁点儿的忏愧，小峰一听不屑的哼了声道：“都是暂时的，等事儿成了之后，你就指不定是谁媳妇了！”
　　“什么叫指不定啊，除了你还能有谁！”小敏马上纠正道，看来她已经彻底转变了套路，开始对小峰采取怀柔手段了，可小峰会真的吃她这套吗？我实在是不太确定……
　　俩人又腻呼了好一会儿，小敏才从小峰怀里挣出来指了指我道：“峰哥，你到底怎么什么时候动手啊？耗子在家等我呢，晚上有个饭局我得去陪着他，耽搁久了我怕他多心……”
　　小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一摆手道：“不急，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有事儿就先走吧，这交给我就行了！”
　　“这……”小敏不放心地看看我又看向院子里那间小屋，感到迟疑起来，小峰见状便不紧不慢地问道：“咋地，都这样了你还信不过我啊？难道你忘了，我还有把柄在你们手上呢，放心吧，我耍不出来啥花样！”
　　“峰哥，看你这话说的了，咱俩之间还说这些是不是就太伤感情了！”小敏马上应道随即还咯咯地笑了起来，最后她看了看时间终于决定道：“那好吧，我先走，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也许晚上能过来一趟，不然我就明天早点儿来，这俩小崽子我就交给你处理了！”
　　“你就放心吧！”小峰一口应承道，然后就搂着小敏把她送了出去，在小敏对外面那几个手下做叮嘱时他已经退了回来，并且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了我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守着我，可他的眼神却还是有些许的飘忽不定，仿佛心中还没有一个最后的主张。
　　小敏开车走后，那几个手下也都走了进来，可每个人都站在小峰身后没有贸然接近过来，毕竟小峰这个他们眼中的催命鬼现在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人身自由，监视一个没有了绳索的吃人猛兽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更何况这只野兽不久前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大姐给办了，现在又俨然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他才好。
　　小峰背对着这几个人坐了会儿，才好像忽然察觉到了他们，慢慢地转过头去不冷不热地招呼道：“都站着干啥啊，过来一起坐呗，有烟没，给我一根！”
　　“啊？”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才在人多力量大的信念壮胆之下一同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动作十分小心地把一盒烟递给了小峰，然后马上就退了回去，就好像怕小峰会咬人似的。
　　小峰若无其事地拿出了一支烟后，就要把剩下的烟还回去，可给他烟那人却摆了摆手示意都给他了，小峰见状一摊手道：“用不着这么客气吧？来，你们也抽一根！”
　　“不用了，您抽您的！”几个人连忙谢绝道，小峰却眼睛一立冷声道：“我让你们也抽一根，咋地，不给我面子是不？”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谁也不敢再推托了，只好纷纷上前从小峰手里拿烟同时还不忘道谢，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与小峰比起来他们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来，我帮你们点上，都留点儿神啊，别被烧着了！”小峰说着又起身帮他们点烟，几个人更是诚惶诚恐，而就在帮他们点烟时小峰又好像闲聊似的说道：“你们谁见过火烧活人是啥样没？”
　　听到这话，有两个人已经点着的烟直接就从手上掉了下去，其他人也全都怔怔地看着小峰，惊恐的心情在脸上一览无余，小峰一看马上笑道：“开个玩笑，别当真啊，其实我也没见过……”
　　可现在这几个人谁又会相信呢……


第1306章 渐成一致
　　在小峰说完这个“笑话”后，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小峰也恢复了冷冷地表情，重新坐下来默默地的边抽烟边挨个打量这几个人，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那几个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峰哥，你就别吓唬咱们了呗，咱们兄弟也都是为了求财，要不然咱们谁没事儿得罪你啊，再说了，你现在跟敏姐也‘和好’了，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之前的事儿就别跟咱们几个一般见识了……”
　　“嗯，咳咳……”这人正说着还在抽烟的小峰就忽然咳嗽了起来，那人马上收了声和其他人一起紧张地瞧着小峰，而小峰在忍住咳嗽后才抬起头一摆手道：“接着说啊，我都听着呢！”
　　几个人却谁也没言语，小峰见状就是一皱眉道：“咋地啊，都是老爷们，有话就说呗，我最他妈烦说话说一半的人，就算说啥我不爱听的了又能咋地，我也不会整死你们，痛快说！”
　　他越是强调自己不会对这几个人怎么样，这几个人就越是心里没底，因此他们在支吾了好一番后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小峰的表情开始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了，已经有人甚至开始四下寻摸起来，像是为了防备小峰会起杀意在找应手的家伙什来应对。
　　可小峰在长出了几口气后，整个人却慢慢恢复了平静，还十分淡然地对那几个人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其实你们也用不着想那些事儿，你说咱们之间过去无冤无仇的，不过是事儿赶巧了才只能变成这样，我也没太怪你们啊！”
　　“这就好，这就好！”几个人一听连声应道，虽然对小峰的话其实还不是太相信可也没人会提出什么疑问，都想尽可能的跟小峰保持和平共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心里懊悔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狠角色，明明本来应该是他们辖住小峰，可结果却被小峰给吓得战战兢兢的。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你们就都坐吧，反正闲着没事儿咱一起唠唠嗑呗！”小峰单方面强行跟这些人“尽释前嫌”道，那几个人犹豫了片刻也就只能本着不惹小峰的原则都在小峰身边坐了下来。
　　小峰在观瞧了他们一下后就开口打听道：“诶，我问问你们，小敏说没说事儿办成了之后给你们多少好处啊，我看你们也是够玩命的了，这钱肯定是不会少吧？”
　　见小峰拉起了家常，几个人尽管对他还是很忌惮，但还是有人苦笑了下答道：“峰哥，不瞒你说，一开始咱们确实指望着能借这机会捞一笔，敏姐也答应不会亏待咱们，可自从你和这小子也被弄来之后，咱们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啥样了……”
　　“操！”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愤愤地插言骂了声道：“一帮臭傻子，还真把这当成绑票了，到最后分逼没有就他妈傻眼了！”
　　听到我说话，这些人全部头转过来看向了我，可却谁都没有对我动怒的意思，反而每个人好像都被愁云笼罩着，对于这件事儿的结果他们现在心里也是压根就没有什么底。
　　而小峰也没有对我的多嘴加以呵斥，只是象征性地指了指我，然后又对那几个人说：“就算你们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可为了挣钱敢对胡玉梅的女儿下手也算是有胆量，就冲这点我还是挺欣赏你们几个人的，这社会想挣大钱就得胆儿大，怕这怕那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面对小峰的夸奖，这几个人可没有感觉到得意，其中一个人还叹了口气道：“本来敏姐是说那丫头她妈前一阵搞拆迁手头肯定有不少钱，这丫头被人弄走了敏姐又打听到她在哪儿，咱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机会浑水摸鱼，毕竟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女儿，这钱应该不会太难！可现在也不知道咋整的，敏姐居然都准备要撕票了，还一撕就是俩，而且这俩孩子哪个家里都有背景，我看咱们这回是要竹篮打水喽……”
　　“别竟他妈说丧气话行不，听着闹心！”在他说完后另一个人恼火地呵斥道，但看上去更像是在宣泄自己担忧和烦躁的情绪，之前说话那人一听也火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怒道：“你他妈跟谁俩呢，之前就属你咋呼的最欢，要不是你跟着一起忽悠，咱们哪能摊上这麻烦啊，抢那丫头时候你冲在第一个下手也最狠，要我说那人就是被你给打死的！”
　　原来这些人还在顾忌着那个被他们在抢夺孟露时重伤致死的孟疯子的狱友，这条人命仿佛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扰乱着他们每个人，而且谁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对他们来说人命案子还是太严重了。
　　“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不就是条人命嘛，多大个事儿，这种事儿有一回就有第二回，慢慢就会习惯了！”见那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小峰竟然还从中调解了起来，而他轻描淡写地讲着人命的样子让我很难联想到前一晚还在为自己亲手杀死老豹而懊悔的那个人。
　　现在这些人对于小峰倒是很顺从，在见到小峰出面干预后，两个争吵的人也只好停了下来，小峰则长吁短叹了几声后才又说道：“既然咱们哥几个能在这儿，那就也算是缘分，不管咋说，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看看能不能想出点儿啥办法把咱们的麻烦给解决了！”
　　一听这话，好几个人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出于人性的本能他们现在也不得不把一丝的希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个冷酷的男人身上，毕竟他是这方面的“前辈”，处理这种麻烦应该是有心得的。
　　在好像寻思了一阵儿后，小峰忽然说道：“这两天总听你们讲那小丫头，可到现在我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能不能把她带出来先让我看看，也好能让我确定办法到底管用不管用啊！”
　　“这个……”一个人面露难色道：“敏姐现在不在这儿，好像不太合适吧！”
　　“哦，那算了吧！”小峰爱莫能助地一摊手好像也没坚持，另一个人见此情形在犹豫了一番后一跺脚道：“都这时候了还他妈啥合适不合适的，反正这事儿峰哥跟咱们都脱不了关系，还担心啥啊，对吧，峰哥？”
　　“你要这么认为的话，倒也没啥错……”小峰点了点头道，也明白对方这话里其实带着几分要挟的意思，谁让他们都亲眼看见了自己对老豹的砍杀，这可是他们几个对小峰唯一的筹码，毕竟这些人也不是傻瓜，与其因为这事儿弄得同归于尽，倒不如互相合作才是更好的选择。
　　几个人在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番后，有两个人就起身向院子里走去，其他人则神情严肃地瞄着小峰以防生变，小峰倒是表现得很自然，又点上一支烟后还跟这些人聊起了这地方的风景，让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便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拖动着什么东西，我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那扇门，不敢想象马上将看见一番怎样的场景，呼吸好像都开始有些费力了。
　　在一番响动和抱怨声中，刚才出去的两个人拖着一个大麻袋走了进来，麻袋口并没有扎上，一个黑色的物体露在外面，我一眼便看出那应该是人的脑袋，要不是因为手脚都被捆住我相信我自己此时都已经要跳起来了，可现在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把麻袋重重地撂在地上。
　　随着嘭地一声，麻袋里的那个人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我几乎不用仔细辨认单凭感觉就能确定这一定是孟露，那裸露在外的肩胛也让我意识到她是被人扒光装在那个袋子里的，看得这一幕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忍不住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这时我已经听见小峰起身走了过去并说道：“还真是这丫头啊，小敏也够心狠的，把个小姑娘弄成这样！诶，这咋不动弹了呢，不会真死了吧？”
　　“从带回来开始敏姐就没给她吃过东西，还是咱们怕她死了收不着钱才偷蔫给过她点水和几块馒头吃，而且被带来那天晚上她好像就发着烧呢，瞅这样我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了……”一个人解释道，不经意间还叹了口气，好像也有点儿可怜起现在的孟露。
　　而此刻的我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感觉了，好像丧失了理智般地发出嚎叫声，可眼睛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睁开，而我这一举动自然也引起了那些人的紧张，就在我仍然嘶吼之时，头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听见小峰的声音冷冷响起道：“你不是不在乎这丫头的死活可吗？那你叫唤啥玩意儿，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样啊！”
　　被他来了这么一下的我脑袋嗡了一声，然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小峰却好像贴近了我继续沉声道：“别他妈像个娘们似的瞎叫唤，你要是还在乎她，那你就跟识相点儿把你爸引出来，要不然就给我把嘴闭上，省得我第一个先弄死你！”


第1307章 残忍的决定
　　小峰那冷得让人发寒的话语，却在刹那间把我从极度混乱与悲愤的情绪中拉回了一些，他这番话既是对我的恫吓同时也是对我的提醒，他让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在此刻的局面下，自己是有多么的无能为力，不管我在想什么，可实际上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在小峰与我重新拉开距离后，我也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看向地上那条麻袋里的孟露，看着一动不动的她我根本没法确定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偏偏要我和她经历这样的痛苦，同时她的惨状也不禁让我联想到了自己身上，难道我真也要落得跟她相同的下场了吗？我实在是不敢再往下多想了！
　　虽然这种时候，所谓勇气、信念之类的东西好像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我也只有咬紧了牙关，默默忍受也不得不接受接下来的任何事情，因为我真的很想平安无恙地活下去，既然对孟露我帮不了一分一毫，那除了自求多福我又能如何呢？此刻老爸要我一定好好活着的叮嘱又浮现在了耳畔……
　　振作点儿吧，孟露，就算我求求你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管我跟她究竟还有没有可能甚至不管我到底还是否喜欢她，可我也真的不愿意见她就这么在我眼前毫无声息地痛苦死去，这已经早就不是单纯个人感情的问题了。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小峰忽然对那几个人说道：“都把人弄成这样了，你们还能以为这只是绑票吗？不是我说你们几个，你们的想法也太简单点儿了吧？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跟你们讲，小敏所说的赎金你们是想都别想了，根本就不可能有，至于她答应分你们的钱最后从哪儿出我是真不知道啊！”
　　这种情况下，谁又能说小峰的话没有道理呢，只是这些家伙仍然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所以在听完小峰的这番话之后就全都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明确表态，其中还有人偷眼打量了两下小峰不知道在盘算着些什么，却已经没谁在意不知是死是活的孟露了。
　　看见他们是这样的状态，小峰背着手神情严肃地在他们面前踱起步来，旁人或许不会察觉什么，可我却好像看见了一团阴影在他身后慢慢升腾，我瞬间就意识到，此时基本没了性命之忧甚至渐渐在掌控局面的小峰心里或许已经开始为自己进行谋划了，而我毫无缘由地感到这似乎并不像是一个好的信号，搞不好他所造成的麻烦都不会亚于小敏那个疯女人，天性使然，兽性亦此，小峰一直都是这么的一个人……
　　可尽管这样，我却还是盼望着能通过小峰让我和孟露都逃过此劫，至于他往后想干什么现在来看还真的不怎么重要了，只要他稍微动一点儿的怜悯之心，那我想孟露就可能还会有生的希望。
　　就在我为奄奄一息的孟露在心中暗暗祈祷之时，小峰终于开了口道：“依我看呢，等明天你们敏姐来了，由我去跟她讲，咱们带这小子离开这儿再换个地方，毕竟这小子还活得好好地，他爸天宇绝对愿意出一大笔钱来赎他，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劝劝’你们敏姐，我相信肯定就不会再她搞出这种人财两空的事儿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是一激灵，眼神似乎也动摇了起来，有两个人还转头朝我看了过来，对他们来说我无疑同样也是一个发财的机会，正是因为贪婪他们几乎走上了现在的绝路，可也是因为贪婪才让他们还保留着些许的希望，小峰的提议就好像是在给他们灌输着重新振作的动力，我不得不承认在驾驭人心方面他已经不差老爸太多了。
　　“峰哥……”终于有人开了口问道：“这小子倒是好办，可那丫头咋整啊？瞅这样她离死也就差一口气儿了，带着就是个累赘啊……”
　　“是啊！”小峰眉头紧锁地点点头，但目光却在打量着这几个人，就在我以为他能为孟露找到一线生机时，他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好像一下被抛入了深渊。
　　“既然这丫头现在已经是大家的累赘了，依我看还是尽快把她处理掉，省着夜长梦多！”小峰沉声道，每个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他却继续说道：“反正你们敏姐也是想让她死，把她解决掉这也算照她的话做了，到时候跟她谈条件咱们大家不是也有话说嘛，要不然谁知道到时候她又想干啥！”
　　听着小峰如此冷酷地的话语，我浑身的汗毛孔好像都竖了起来，好一会儿都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他竟然会想要这么做，这样与跟小敏那个女人合作又有什么区别？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整间屋子里除了我这么一个人质对此难以接受外，其他人却都已经缄口不语了，从他们那隐晦的态度上似乎已经表明了他们也不得不认同小峰的想法，即便这样做会有多么残忍，可为了自己着想谁又能不动心呢？
　　“怎么样啊，你们倒是都说说话，这可是咱们大家的事儿！”小峰催促了起来，这才有人怯生生地说：“峰哥，你这主意倒是还行……可这不是还得杀人么，咱们哥几个就是因为沾上了这种事儿才脑袋疼的，我看不如……”
　　说着他就用异样地目光瞄向了小峰，另外几个人也几乎是一致的朝小峰看了过去，他们的想法已不言而喻，计划可以进行，但动手的还得是小峰，不光是因为他们不想杀人，更是因为他们想把小峰跟自己绑得更紧，毕竟他们也不想小敏的那种情况再次发生，相互制约维持一种微妙的同盟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小峰当然明白这几个家伙的意思，可他却好像连一点反对的迹象都没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应道：“也好，这种事儿交给我倒也合适，反正我也不在乎再多条人命，对吧！”
　　“峰哥，你也别误会，主要是咱们都没有你的本事，没别的意思……”一个人赶紧解释道，可谁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小峰也没有说破只是回过头看向地上的孟露深思了片刻。
　　而我此时则是心如死灰，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凝结住了，想说话可嗓子就好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呼气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孟露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了。
　　打定了主意的小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对那几个人问道：“那天晚上小敏是让谁处理的老豹啊？”话音一落，几个人就看向了他们当中的两个男人，这两个人怔了怔却也没法隐瞒只好面露难色地站了起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峰。
　　小峰扫了这俩人一眼后说道：“正好你俩有经验，那等会儿就再帮我一回，你俩不会有啥意见吧？”
　　“这个……”俩人不禁缩了缩脖子谁也没敢答言，可另外的同伴却对此全都表示了赞同，就差身上把这俩人给推出去了，摆明是在逼着他俩就范，俩人最后也只能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同时也没忘带着怨气地瞟向那几个同伙儿。
　　“走吧，帮我把她弄出去！”选好了帮手后的小峰也不耽搁，叫上那两个倒霉鬼抬起孟露就往外走，见此情形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被绑住的，身子用力向上想要站起来，可僵硬地身体就好像根本不听使唤竟一头就栽倒在地，眼前也是天旋地转，只有棚顶那盏脏兮兮的灯泡在我视线之中……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我才稍微从昏厥状态出恢复了一些，可我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我已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儿，我好怕睁开眼后会发现那是真的，我居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向孟露被小峰他们带出去处理掉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孟露的面容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里，她仿佛仍然带着她那特有的倔强且泼辣的笑容在看我，而我却突然一下子想不起自己与她之间的任何事情了，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在我生命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我曾经离所希望的幸福只差了那么一步，虽然那年夏天火车站门前错过了机会之后过多的现实因素让我俩不但拉开了距离也渐渐失去了过去那份感觉，但她始终在我心里不曾真的离开，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竟会以这种方式跟她作别。
　　绝望且悲愤的我现在哭不出来也恨不起来，只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想松口，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遭此噩运，一开始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意，我这是为了她好，你也不想看着她那么受罪吧，早一点儿解脱或许不是坏事儿！”正这时我恍惚听见了小峰的声音，几乎失去了理智的我立刻使尽全力用头朝说话的方向撞了过去，可还没等我撞到什么肩膀就被小峰给按住了，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没法挣脱。


第1308章 坚持下去
　　被小峰制住无法脱身的我只能无声地嘶吼着，直到这时候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才涌了上来，那种痛苦仿佛都足以杀死我无数遍，我真的很难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我恨小峰，恨小敏，恨这世上几乎所有人，但最恨的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我自己！
　　可小峰却似乎根本没有心情去理解我的感受，只是用力地按着我冷声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必须这么做，你和她只能活一个，我想你是不会希望死的那个是自己吧！”
　　鬼话，全都是鬼话，你根本就是在为了自己，我心里愤怒地想着，可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喉咙却表达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即便在小峰的角度看来，他为了保全自己下的决定也无可厚非，但我却绝对不可能原谅他，因为本已奄奄一息的孟露最后是断送在了他手上，他凭什么有权利去给别人所谓的解脱。
　　小峰或许也明白此刻的我是不会听他任何话的，他最后也只能把我重重按到在地，然后起身吩咐道：“把他看好了，明天等你们敏姐来，把处理完那丫头的事儿告诉她，然后咱们就走！”
　　现在小峰已经用他的手段彻底控制住了这些人，对于他的命令没有谁会反对，可孟露的事儿还是让气氛变得压抑和沉重起来，整整一晚几乎都没人讲什么话，每个人都在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想看看小峰是否真的能给他们带来新的机会。
　　我自始至终都无力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嘴唇上的血已经干了，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因为我才刚刚亲身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打击，任何肉体上的创伤好像都不会让只剩一副躯壳的我有什么感觉了。
　　你果然是个废物啊，苑意！万念俱灰之间，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我耳边轻轻低语，那或许是孟露的冤魂在责怪我的袖手旁观，而我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来为自己的无能开脱，除了对不起之外我也真的没什么能对她说了，可这三个字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果然是个废物，苑意！”那个声音仍然在幽幽地不停回响着，我真的好像堵住耳朵不去听，可这声音分明是出自我自己的心底，我根本就没法回避，也只能继续承受着这种无比的煎熬，让它肆意讥讽着靠孟露的死才换来暂时苟且偷生的我。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这条命就是孟露换来的，虽然我不想接受可这却已然成了事实，那我究竟是该就此自暴自弃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去给她陪葬，还是重新燃起生的信念继续寻找活下去的机会呢？这两个选择哪一个都不容易，相比起来前者好像还更直接一点儿，但是难道我真要就此放弃希望了吗？
　　不，不该是这样的，至少我要带着通过孟露的死给我换来的机会坚持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否则一切就是没有意义的，一定还有其他方式能让我为孟露报仇，同时也不会辜负老爸对我的期望！
　　渐渐地，我那颗已经被撕得粉碎的心好像在一点点重新粘合在一起，而且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要比过去更加坚硬和冰冷了，复仇的意念在让我重新恢复理智，这个时候我倒是体会到了小敏那个女人的心境，原来仇恨真的不仅是可以毁灭一个人，同样也能让这个人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从而不至于自暴自弃，就当做这些都是我为了保命而找的借口吧，反正我还不想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就这么想着，我好像也有些恢复了气力，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我脸上之时，我仿佛看见晨光中一个身影正在向我挥手告别，而我也眼含热泪地冲那身影挤出了个无比复杂的微笑，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为什么而活了。
　　“水，我他妈要喝水！”我声音沙哑得好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可屋子里还是有人听见了我的话，一个人瞧了瞧我便看向了一旁在闭目养神的小峰，而小峰似乎也察觉到我终于有了反应，虽然没有看我却还是轻声吩咐道：“去给他水喝，另外再给他弄点儿吃的，他可不能再死了！”
　　那几个人当然明白我现在的意义，不用小峰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瓶矿泉水和一块干面包，我侧卧在地上也不看人只是贪婪的喝着水，在简直都冒了眼的喉咙终于得到湿润后又两口把那面包吞了下去，随即又毫不客气要再吃点儿。
　　可能是怕我吃饱喝足了会有力气打什么主意，喂我吃喝的人就没动，可没想到小峰竟然又说道：“好啊，既然能主动要吃东西，那就说明他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别撑死，就让他吃个够！”
　　有了小峰的同意，那人也只好又拿来了些东西给我吃，心中悲愤的我如同嚼蜡地把能维系我生命的这些东西全都吞了下去，每吃一口却都有种想哭的感觉，可我也只能是强忍住，直到觉得吃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可马上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差一点就要呕吐了。
　　“吃急了吧！”这时候小峰已经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那漠然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前一晚他都做了什么，而我在强咽下去都到了嗓子眼的东西后才费力地说：“峰叔，我猜你现在就是想逼着我老爸快点儿现身，是吧？”
　　听到我这么问小峰稍微愣了下，但随即就轻轻一笑作为默许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小峰现在既不是站在小敏那边儿也不是站在老爸这边儿，他是完全处在自己的立场上，他不但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更是要借机有某种大动作，以图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绕来绕去好像最厉害的那个人还是他。
　　如果我没估计错，那在两边儿都各有自己几乎是致命的把柄的情况下，小峰自然是要通过各种方式来衡量和取舍，他既可以以我作为诱饵联合小敏除掉老爸，也可以在经常有惊人之举的老爸有所行动后再与老爸达成某种协定，那么倒霉的就将是小敏这些人了，他在落入小敏圈套后还能通过审时度势来制定计划，果然是有一套，在行事作风上他越来越接近老爸了，而且手段比老爸好像还要狠还要绝。
　　“可是，峰叔……”在对小峰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后我苦笑了下道：“你应该知道我老爸现在的处境，你觉得他真那么容易就会露面吗？就算我能配合你，可你又怎么和他联系，别忘了他们几个虽然暂时听你的，可实际上他们却还是在防着你监视着你，是不可能随便让你跟外界联系的！”
　　“这个嘛你说的倒也没错！”蹲在我面前的小峰说着还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但接着他却耸耸肩道：“不过，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小敏呢嘛，只要把她给说通了，外面的事儿她就可以去办，你应该知道她最会添乱了！”
　　“你是说孟露的事儿，她妈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心中一惊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峰点点头道：“这是小敏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你以为为啥那天晚上胡玉梅会突然对咱俩动手，那都是小敏的功劳，她故意让胡玉梅知道她已经跟老豹勾搭上了，并且骗胡玉梅说孟露是被你老爸派人带走的，就算开始胡玉梅还有怀疑，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谁知道她又会怎么想，现在只要小敏再假借老豹的口告诉她孟露可能已经死了，那……”
　　“你就准备看着小敏那个疯娘们儿那么干？”我咬着牙问道，小峰竟无奈地叹了口气才答道：“不然咋办？你也别忘了，我现在还被她和这几个逼牵着呢，稍微出点儿岔子我就得栽，这种时候只能是指望你老爸了，只要他顾着你的同时也能想着我点儿，这事儿倒也不是没有缓……”
　　我不得不再次感谢小峰的坦率直言，对我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那点儿心思，他需要老爸的插手，这样他才能准备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不光是在拿我和我老爸赌，同时也是在拿自己赌，他或许很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更何况他早就陷入险境了，倒不如索性就干到底，无论退缩还是旁观都早就是不可能的了。
　　正在此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估计应该小敏那个女人来了，小峰闻声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代表那几个人跟小敏摊牌，可在车熄火停下了一会儿后院里传来的却是小敏她表弟的嚷嚷声。
　　“人都死哪去了，倒是出来接我一下啊，我他妈都伤成这样了我姐还让我替她过来，诶我操，疼死我了，操尼玛的！”听见这家伙的声音，小峰不解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来的竟然不是小敏而是这个家伙。
　　此时，小敏的表弟头上缠着绷带一只眼睛也被蒙上，在一个手下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费力地走了进来，那副狼狈相就别提了，而在和小峰对视了一下后他眼中立马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第1309章 真没有幽默感
　　小峰对这个怒视着自己的家伙却只是抱着一副嗤之以鼻地态度，而且在他看见这家伙被自己打得这么惨之后嘴角还泛起了一丝讥讽，不过他也并没有想多跟这个家伙废话的意思，只是把身子转到一边儿若无其事地抽起烟来。
　　“装逼……”小敏的表弟用不太大的声音骂了一声，然后却大声小气地冲那几个手下吆喝起来，依然在为他们磨磨蹭蹭地不出来接自己而又抱怨一番，看样子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在这些人身上的某些变化，连他们此时看自己时已经有些异样的眼神都没注意。
　　在骂骂咧咧地被人扶着坐了下来之后，小敏的表弟这才瞧了瞧那几个站在旁边的人，十分不悦地瞪起了剩下的那只好眼睛喝道：“都他妈傻愣愣地站那儿干啥呢，还不给我上根烟，都要折腾死老子了！”
　　一个人回过神来赶忙递过去了一支烟，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咋还出来呢，敏姐怎么不来啊？”
　　“你他妈管的着吗，问这些干啥，你以为我乐意来啊，还不是不放心你们这帮废物，好几个人就那么瞅着我挨打，一帮大傻逼！瞅啥呢，给我点上啊，操尼玛的！”小敏的表弟一副耿耿于怀地模样骂道，那个给他递烟的人虽然马上就掏出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着，可脸上却已经显露出隐隐地不满来，其他人对于他这飞扬跋扈的态度也多少都有些想法，在这几天的变故和小峰的影响下，他们几个人好像渐渐不再对这个大哥感到敬畏了。
　　果然，尽管已经有人因为询问小敏而吃了闭门羹，但还是有另外的人走了出来沉声问道：“大哥，敏姐为啥没来啊，她昨天不是说今天一早过来的吗？”
　　“我说你们他妈的是咋回事儿，我操……”小敏的表弟很不耐烦地又想爆粗，可其他人却在此时也全都围了过来追问起小敏究竟什么时候来，每个人都急于让小峰和小敏早一点当面交涉，以便能不错过最后这个发财的机会。
　　这下小敏的表弟也有点儿发懵了，他没料到这几个自己的手下现在会这么沉不住气，不过他好像还没有往小峰身上联想，在被逼问得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气恼地把烟一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扯嗓子嚷道：“都他妈给我消停点儿，有啥可急的，呆你们的就完了呗！下半夜的时候我表姐来了个电话，告诉我她今天有点儿不方便可能是出不来了，好像是我表姐夫跟她咋地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我他妈能细问袄，我都这样了你们合计我爱来呢袄，都别跟老娘们似的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滚！”
　　听到他这么回答，那几个人全都露出了沮丧的神情随即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小峰，现在他们好像已经把小峰当成了是主心骨，都希望这种时候小峰能想出些什么办法来。
　　而在听见小敏好像是因为耗子才没法出来，小峰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疑虑，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隐患，但在发现那几个人都看着自己等他出主意的时候，小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轻摇摇头用眼色示意那几个人稍安勿躁，在思索了片刻后他便面对微笑地走向了小敏的表弟面前。
　　“小弟啊，伤得不重吧？”小峰看似关心地问道，小敏的表弟立马把眼睛一翻道：“谁是你小弟，少搁这儿跟我套近乎，你等这事儿完了我再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都是老爷们用不着记仇吧，我当时也是脑子发热，现在想想还挺后悔的呢！要不这样，我赔你医药费，另外再摆一桌就当给你赔不是了！”小峰嘴上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怎么也掩不住轻蔑的神情，那感觉就好像在耍小孩儿玩一样。
　　小敏的表弟气得鼻子直喘粗气一摆手道：“别跟我扯淡，我姐交代你的事儿你办咋样了，这小子咋还在这儿呢，而且看着怎么好像比昨天还精神！对了，还有那丫头呢，我下车时候往里扫了眼也没看见人啊！”
　　说着他询问地看向那几个手下，几个人顿时面露异样都偷眼瞄向了小峰，在这家伙的催促下才有人低声答道：“让峰哥给处理掉了，二荣子和小九帮的忙……”
　　“啊？”听到这个消息连这个家伙都不禁怔了下，回过神来后赶紧看向那两个帮小峰，“处理”过老豹和孟露的人，在得到他俩明确地回答后，他虽然仍然惊讶之色但却还是在稳住神之后冲小峰撇了撇嘴道：“算你还挺识相的，知道不听我姐的安排没好果子吃，那这小子你咋不一起给弄了呢！”
　　我还在瞪大眼睛观瞧着那两个小峰的帮凶，忽然发现这家伙朝我指了过来，一股怒火就冲上了头顶，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小敏，可她这个混蛋也没少跟着出力，尤其是想到他一心要让孟露受折磨致死，我就更是难以控制内心的愤怒，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他给孟露陪葬。
　　心里还在想着，就听小峰继续心平气和地问道：“小敏没说到底有啥事儿吗？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头吧，不然这头的事儿这么要紧，她说啥也得抽空来看一眼啊！”
　　“把你该办的事儿办好得了，不用你管的就少打听，没准儿是我表姐夫和我表姐昨晚玩得太尽兴了，今天没力气下床呢，你别像个事儿逼似的了袄！”小敏的表弟猥琐地笑了起来，意图借此来刺激小峰，作为小敏的表弟他自然也知道小峰和他表姐有过关系，只是他哪儿知道只是在前一天这俩人就已经又睡到了一起。
　　觉得讥讽小峰成功的他还笑着看向身边那几个手下，想得到他们的附和，可这种时候他们几个人哪还有心情理他，每个人的脸都沉着默默不语，这家伙也意识到自己讨了个没趣只好把脸板起来道：“真他妈没有幽默感，也不知道是咋跟我混的！行啦，撒楞动手，完了咱们就回去！”
　　看来他对于小敏的计划还挺积极，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敏私底下许给了他什么好处，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对于自己的命令这几个手下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而小峰此时也抱着肩膀面带微笑地站在那儿看着他，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小峰一条心了。
　　不过，这个家伙倒也没傻到家，察觉到气氛不对后不安地瞄了瞄屋里的人，随即便摆出一副恼火地模样借故要往外走，口中则声称要给小敏打电话让小峰亲自解释。
　　见小峰和那几个人也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我却趁机开了口冷声道：“还打啥电话啊，告诉你吧，他们是不会听你的话把我弄死了，他们想找我老爸拿钱赎我呢，咋样，你个傻逼这下傻眼了吧！”
　　我一句话就揭开了那几个人的真实意图，连小峰都忍不住向我凝视了一眼，虽然这种事儿早晚都要摊牌，可从我这个人质嘴里说出来却还是有些不太合适，尤其当着小敏这个表弟的面儿，毕竟他对小峰可一直就加着小心和防备。
　　与此同时，因为我把底抢先揭了出来，有两个人可能是因为紧张或是其他原因几步上前就挡在了门口，这样一来小敏的表弟就被拦了下来，这家伙见状就是一跺脚随即吼道：“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还把不把我这个大哥放眼里了，说，这是谁出的主意……”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把头转了过去看下小峰，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姓罗的，这是你的鬼主意吧！你他妈敢跟我姐藏心眼是不，我看你是真玩大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嘛！”事到如今小峰倒也没有否认，而小敏的表弟一听立马冲那几个手下嚷道：“我说你们是不是猪脑袋啊，他这摆明是要保住这小崽子的命给天宇买好，你们都被这个狗逼给忽悠啦！”
　　听到他这话，虽然也有人露出迟疑来，但更多则是默不作声，尤其是那两个给小峰当过帮手的人眼里已经露出了丝丝寒意，这家伙见状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白眼狼，我平时是咋对你们的都忘了是不，现在马上把这小子和峰少给我弄死，今天的事儿咱就当没发生，听见没，要不然我现在就找我姐……”
　　可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走到了他身后一棍子就打在他后脑勺上，这家伙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捂着脑袋栽倒在地，我也已经发现，这一次抢先动手的却并不是小峰，而是小峰那两个帮凶中的一个，紧接着其余那几个这家伙曾经的手下也都围拢了过来。
　　“你果然很有幽默感……”这种时候小峰倒是十分淡然地调侃道，继续抱着肩膀站在那儿冷眼看着面前的场景，但眉头却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舒展，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仍然在困扰着他……


第1310章 心虚
　　可能是已经铁了心的这几个人害怕会因为小敏她表弟的从中阻拦而失去最后一个发财的机会，也可能是小峰实在给了他们更大的震慑力，更可能是小敏的这个表弟平日对他们也不怎么样，反正他们明显已经丝毫不受这家伙的摆布了，为了达到目的这家伙的威胁不但因此只起到了反作用，更是招来了这几个人的群起攻之。
　　本来这家伙就伤得不轻，现在又遭到自己手下反戈的痛击，他只能抱着头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叫唤，到最后滚也滚不动了喊也没力气了，那几个人这才终于停下手低头观看起来，不免还有些担心是不是把这家伙给打死了，不过发现他还在喘气后，这几个人也没怎么犹豫，七手八脚就将他用绳子捆起来扔到了墙角。
　　虽然同样也被捆住，可见到这家伙的惨状我还是觉得挺解气，甚至还在为那些人没把他直接活活打死而感到遗憾，愤恨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这家伙，因为对我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此时那几个人歇了口气之后便又围到了小峰身边，小峰也知道这几个家伙现在很大程度上要指望着自己，不过他吸取了教训并没有摆出什么架子来，只是一如既往地神情平静，对他们的做法既不表示支持也没有怎么反对，或许他根本也根本没把小敏的这个表弟太当回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小敏的表弟才渐渐恢复了意识，血正顺着头和脸流个不停的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向面前的小峰和那几个人，惊慌的心情已经没法掩盖，可他还是不甘心地边哼哼边骂道：“我操尼玛的了，你们敢打我，我让你们都没好，我操、操……”
　　“把你那逼嘴给我闭上！”既然都翻脸到了这个地步，几个人索性也不管那些了，几声呵斥马上就响了起来，现在这里已经再没有谁会把他当成什么大哥看待了，除了碍眼和招人厌烦之外他能有的价值甚至都没法跟我相比。
　　小敏的表弟继续痛苦地哼唧着，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而他那几个手下也没再理他，只是不停询问着小峰接下来还要怎么办，毕竟小敏的突然缺席让他们也不得不有些开始担心了。
　　虽然小峰不见到比他们轻松多少，但他还是很淡定地摆手要大家不用着急，好言相劝一番后还嘱咐大家吃饱喝足，像是要准备着手进行下面的计划了，那几个人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来。
　　吃着简单的饭菜，所有人此时都若有所思，小峰见此情形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以此来缓解气氛，也许是为了振奋士气，他忽然指了指我对那些人说：“大家放心吧，只要这小子还在咱们手上那这事儿就黄不了，等钱到手了还他妈有啥可担心的，你们说对不对！”
　　那几个人也看了看我，虽然知道这并不简单，但为了能得到钱还是决心铤而走险，纷纷点头对小峰表示了赞同，其中一个人还忍不住打听道：“峰哥，你说天宇能拿多钱出来赎他儿子啊？我从小就听说他好使，他是不是得老有钱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小峰笑了笑道：“不过，钱肯定不会少，只不过这毕竟也算是绑票，风险还是有的，你们可别想得简单了啊！”
　　“妈的，都怪这个狗逼才弄成现在这样，就算拿着钱我看咱们也得跑的远远地了，要不然天宇不报复才怪呢！”一个人不禁叹了口气，其他人闻听也一下都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小峰有没有在意他们此时的心情，不过他只是起身把那两个帮过他忙的人叫了起来，边带着他们朝院子里走边吩咐他们再去昨晚处理孟露的地方瞧瞧以防有什么纰漏，很明显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得到了小峰更多的信任，而且这两个人的眼神也好像有点儿跟前两天不太那么一样了，某种东西似乎正在他们心中悄然发生了蜕变。
　　正这个时候，小敏她表弟身上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这一下屋里剩下的那四个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有些神色不自然地看了过去，刚好小峰此时也做好安排后走了进来，见此情形他想了想就走过去，从那家伙身上把手机掏了出来。
　　“诶，是你们敏姐！”小峰笑着对那几个人说道，示意他们安静后就接听了电话，没等电话里说什么他就似笑非笑地应道：“喊谁小弟呢啊，小敏，你还想跟我玩姐弟恋袄？”
　　听见是自己表姐打来的电话，小敏的表弟立马就乱扑腾了起来，可没等他攒足力气喊出声，小峰就直接抬脚用鞋底堵住了他的嘴，同时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小敏通话道：“我说，小敏啊，你也太狠心了，你小弟都伤成那样你还让他过来，也难为他是咋开车过来的！这下可好，刚下车的时候没留神一下就摔了，看那样摔得还不轻，你说咋办吧？啥？我可没打他，不信等你来了问谁都行啊！”
　　听到这话，还在流血的小敏她表弟急得直用后脑勺撞墙，可小峰的脚踩着他嘴上纹丝不动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出声，那滑稽的模样还招来了他几个手下的讪笑。
　　可就在这时候，刚才还在笑呵呵说话的小峰神情却严肃了下来，在迅速地扫了眼那几个人之后他沉声道：“好，我知道了，如果可能的话你就尽快来一趟吧，要不然天黑的时候我可就要带人走了！”
　　说完小峰就挂断了电话，当然那部手机他是不会物归原主了，可在他转身揣手机的时候，我明显发觉他的神情并不轻松，很可能是从与小敏的交谈里得知了什么不算太利好的情况，只不过当着旁人他并不想表露出来。
　　“峰哥，敏姐她咋说啊？”有人忙不迭地过来打听道，小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地摇摇头道：“没事儿，她就是家里有点小事儿，估计晚上能来，如果没法来的话，那咱们就先走，我觉得这地方好像不能再多呆了！”
　　“好吧……”几个人不太放心地点头应道，而此时那两个出去查看的人也回来了，所有人便开始默默地等着天黑，以期待小敏的到来，可急躁和担忧早就写在了某个人的脸上，即便是小峰抽烟的频率都提高了，但与那几个不住看向门外翘首企盼的人不同，他自始至终地低头看着地面。
　　眼看夕阳渐渐要消失在远处的山顶了，却丝毫不见小敏出现的迹象，正当众人略感不安之时，小峰却忽然站了起来开口道：“不等了，咱们先走，要不然我怕就走不了了！”
　　“峰哥，这是啥意思啊？”有人吓了一跳赶忙问，小峰指了指小敏的表弟说：“谁知道这姐弟来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咱们到现在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呢，别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卖了！”
　　听到这话，这几个人也好像梦醒了过来，在有些无措的同时也得把怀疑和愤恨地目光又投向了小敏的表弟，不等小峰发话已经有人忍不住冲了过去，在连踹了两脚之后大声问道：“操尼玛的，说，你们姐俩是不是把咱们给卖了，就你个狗逼还当老大呢，死了得了！”
　　小敏的表弟此时早就因为流血过多要没什么直觉了，只是因为受到殴打才发出了微弱的求饶声，可这些人哪里会饶他，纷纷喊着骂着要问出个究竟来，而我虽然不清楚小峰到底在担心什么，可还是为了私怨在一旁添油加醋起来，装出一副喜出望外地模样喊道：“诶，我老爸是不是知道我的事儿了，你可千万坚持住别死了，只有你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到时候你要全都告诉我老爸啊！”
　　其实小敏的表弟都这个样子还怎么可能听见我的，“嘱托”，可那几个人现在是完全的做贼心虚，我这么说更是让他们感到了危险的存在，也不知道谁忽然来了一嗓子道：“妈的了，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弄死他得了，省着他到头来还得卖咱们！”
　　此话一出，这些人又都下意识地看向小峰，小峰见状苦笑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得怪瘾了啊，但凡杀人的事儿就指着我，我他妈又不是职业杀手！”
　　“峰哥，就算咱们再求你这一次了，我可不想出事儿啊！”一个人竟然苦苦哀求了起来，我还是很少见到一个人为了要另一个人的命而如此卑微，真不知道该不该笑。
　　可小峰在思考了一下后耸耸肩道：“依我看不光是他得一起干掉，这地方也不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干脆都一块放火烧了算了，反正这种地方着场火也不稀奇！”
　　“好，就听峰哥的！”几个人此时也真是豁出去了，借着有小峰这么个不是杀手胜似杀手的角色也是什么都敢干，好像真如小峰所说的那样得要得怪瘾了，可此时小敏的那个表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命丧黄泉，而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还恨不得能人他快点上西天，毕竟我在其中的力不能白出才是！


第1311章 深渊之火
　　担心迟则生变几个人此时也是心一横牙一咬，索性决定要尽快解决掉小敏的这个表弟，毕竟谁都清楚万一被出卖会是什么下场，到时候就不是受法律制裁那么简单了。
　　而我作为亲历者，就这么看着这几个从起初只是因为贪婪而卷入其中的人是如何一步步变得冷血和残忍的，前几天还为牵扯进人命而愁眉苦脸惶惶不安的他们此时却已擅自赋予了自己随意决定剥夺他人性命的权利，且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安危没有一丝的犹豫，人和野兽在这种时候好像真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在对他们感到鄙夷和怨愤的同时，我却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因为我很明白，这些人即便还没有谁直接杀过人，可其实他们已经被自己的自私和卑劣拖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没法回头了。
　　而这一切的最大催化剂便是小峰，这让我不禁也有些毛骨悚然，一个能通过各种手段让他人丧失人性走向绝路的人究竟有多可怕我也说不清，不过在拖着别人堕入深渊之时他自己其实也在慢慢下坠着。
　　不过，此时我也有些犯嘀咕，实在猜不准小峰之前的反应到底是故布疑阵另有图谋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之处，毕竟把我的添油加醋抛开不谈，其实小峰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小敏这个表弟对大家有很大威胁，分明就是在怂恿这些人尽快下狠心，而那几个人果然也正中下怀。
　　灭口？这是我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小敏的表弟作为这个绑架团伙里仅次于他表姐的人物，还曾是这几个人的大哥，除了小敏和小峰外就属他最清楚全部内情了，他的死无疑会给小峰减轻不小压力，毕竟谁也说不准他到底将小峰的把柄掌握多深。
　　可是光除掉他就够了吗？现在这里不算这个家伙，再除去我这个人质可还有六个人呢，而且每个人基本都是亲眼看着小峰做过那些事儿，加之他们利益至上却又怕惹祸上身的性格，他们同样不可靠，小峰下面又该怎么打发他们？
　　还不容我多想，小峰就已经张罗着准备烧房子了，当他招呼人给他帮手时，二荣子和小九那俩人又被推到了前面，而这俩人现在好像也是麻木了，并没多言就来到了小峰身边。
　　小峰先是叮嘱其余四个人把屋里屋外所有个人物品都找出来，在他们照做后他就带着二荣子和小九来到我面前，没多说什么把我从地上拽起带出了屋子，随后小峰询问起哪里有用来点火的汽油之类的东西，在得知之前关孟露的那间小屋里就有后他迈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果然拎了两个油桶出来。
　　这时已经有一个人率先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峰见状便喊他去门口放风，还不放心地嘱咐道：“你顺便把这小子看住，他现在可老值钱了，换来的钱一分绝对够你们哥几个舒舒服服活上好多年了！”
　　说完这话，他轻笑着看了看身旁的二荣子和小九，俩人虽然没有答言可眼神却要比之前冷漠也坚决得多，随即就跟着小峰走进了屋里，我还听见小峰高声命道：“把绳子先给他解开，省着到时候露出马脚！”
　　紧接着院里的我只看见屋内人影晃动也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不一会儿一股汽油味就顺着风扑鼻而来，门外放风的那个家伙此时也按耐不住地走了回来，站在门口小心地唤道：“峰哥，完事儿没呢，咱们啥时候能走啊？”
　　可连唤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这人刚疑惑地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就突然好像被什么激着了身子一哆嗦，而我也才看清原来是里面有人把液体泼在了他身上，只听他气恼地抱怨道：“小九，你他妈是不是瞎，啥玩意就往我身上甩，操，咋是油……”
　　话还没说完呢，他整个人就把那扇门吞噬了进去然后没了动静，在我错愕之际，小峰和那俩人已经拎着空油桶走了出来，而其余那四个人却竟然谁也没跟在后面，但更令我目瞪口呆的是，此时里屋却已经起了火光，而我好像还隐约听见了人的嚎叫声，在我还没完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之时，二荣子和小九回身从外面将门锁住，全然没有顾忌屋里那几个同伙儿的意思，俩人各自手中拎着的短棍也在光亮的映衬下时隐时现。
　　小峰回过头看了看一摊手道：“本来还想留他一个呢，你俩倒好一个也没留，看来这钱有少了个人分……”对于他的话，那俩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发怔地看着已经着起火的屋子，可正是这种木然却让我确信这两个人果然是真正地坠入了深渊的最底层。
　　“行啦，咱们走吧！”小峰晃了晃从小敏她表弟那儿找到的车钥匙道，那俩人也回过神来，在越来越亮的火光和同伙儿的惨叫之中架起我就上了车。
　　我现在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影影绰绰看见屋里有几团火焰在剧烈晃动，可当小峰边发动汽车边回过头想跟我说什么的时候他却也愣住了，因为他从我脸上几乎没怎么发觉到震惊或是惊恐，而我此刻也确实是心硬如铁，只觉得那几个人是罪有应得，只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那间房子燃起熊熊大火，还冲他扬了扬嘴角，就好像是在赞许他的做法。
　　小峰的神情也变得有那么点儿不自然了，可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倒出了院子，确认这把火完全烧起来之后就顺着山道向下驶去，这时我也才听见了两旁传来沉重且不规律的呼吸声，这声音的正是从二荣子和小九身上发出的，或许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要对同伴下手的念头，可想想倒也不奇怪，无论老豹和孟露都是他俩在多半出于被迫的情况下帮小峰收拾的残局，这绝对是他们和小峰绑在一起的重要因素，而同伴对他俩的利用也在增添二人的恨意，既然他俩出力更多担的风险和罪责也更大那凭什么还要和那些不讲义气的人分好处，其实从和小峰有了直接联系后俩人身上就显现出了亡命徒的雏形，想必小峰在单独相处时也肯定进行过旁敲侧击甚至威逼利诱，人性本能中最卑劣的一面使这二人丧失了最后的理性。
　　小峰果然没把这些人都杀光，可那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没这个能力，但在得到这两个家伙的协助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不但掌握他罪行的人就又少了几个，他现在手上还有了这两个受他蛊惑而成为杀人恶魔的家伙，他终于几乎完全掌握了局面，只不过他好像也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了。
　　院子还在着火，小峰默默地开着车不时通过倒车镜瞄我一下，刚开了没多远对面山下的方向却驶近了另一辆车，在与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时那辆车就停了下来，很快开车的人便从驾驶室走出站在车头前好像有些发愣。
　　等开近了才发现站在那儿呆呆望着火场的正是小敏，此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我们这辆车就快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了我们，与小峰对视上之后她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而小峰已经将车停下推门走下车了。
　　受到不小惊吓的小敏也来不及回到车上，转身撒腿就跑，小峰则紧随其后不肯放松，二荣子和小九见状互相看了眼，小九马上也下车去和小峰一起追赶小敏了，二荣子则抓住我紧紧不放。
　　我也无心挣脱，毕竟这荒山野岭的我都不知道该跑哪儿去，索性也没做反抗只是漠然地回头看着大火燃烧，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们昨晚把那女孩儿埋哪儿了啊？”
　　“啥？”二荣子愣了下一时还没听明白我的话，在我又重复了一遍后他皱着眉呵斥道：“你问这干啥，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问你当然是有目的了，不知道你们把她埋哪儿了，到时候我咋拿你们的血去给她祭坟啊！”我语气平静地说着，弄得他好像在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时候小峰和小九也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不住喊叫着的小敏，见到这个女人我不禁咬了咬牙，怪她怎么不早点儿来，否则的话没准儿那把火里就有她一个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会有何感想呢？
　　“你们都干了什么，快放开我！”小敏嘶吼着，但这山上除了她的回音就没有其他任何回应了。
　　小敏喊叫的同时还不忘玩命挣脱，可小峰和小九还是把她硬生生拖拽到了车前，随即小九从后面扳住了她的胳膊不，当这女人还行惊恐万分地叫唤着时，她面前的小峰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声音之响亮连车里的我都听得十分清楚。
　　小峰一巴掌把就小敏给打懵了，除了无力的抽泣和质问外也没有别了，小峰则伸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头沉声道：“小敏，你咋了，看清楚，我是你峰哥啊，别怕，没事儿的！”


第1312章 “平静”的小峰
　　“峰、峰……”在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好几个峰字后那个哥也没说出来，看见她这幅模样小峰倒是显得很自然，还耐心地对她安慰了起来，就好像刚才追她的不是自己一般，但小峰越是这样也就越让人觉得发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天都黑了，开车多危险啊。”只听小峰在，“关心”地责备着，而小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地问道：“怎、怎么着火了？我小弟呢？”
　　小峰闻听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你小弟和他那几个兄弟不知道为啥就翻脸了，你小弟一急眼居然放火把房子给烧了，辛亏咱们几个腿脚麻利才跑了出来，你小弟和那几个人我就不清楚了……”
　　“是、是嘛，那可太吓人了……”小敏仍然还在口吃着，对于小峰的这种解释就算她再傻也是不可能会相信的，可在这种时候她又怎么敢提出质疑呢，哪怕心里对小峰再怀疑再恐惧，可现在她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了。
　　“咱们还是快走吧！”小峰平静地说道，然后便吩咐小九去开另外一辆车，他则拉过小敏打开车门将其推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小敏此时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可她还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那么僵直地坐在那儿，当小峰坐进车里身子向她靠近时，她还忍不住把身子紧缩了起来。
　　“把安全带系好！”小峰笑着说道，在帮小敏系好安全带之后还没往将她那一侧的门锁住，这下小敏也彻底被他捏在手里了。
　　两台车一前一后继续向山下驶去，我不禁回头望了望，可目光却没有落在还在燃烧着的院子方向，而是有些没有目的的看着远处的山林，我也不知道孟露究竟被掩埋在了何处，我甚至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并不是真的，或许她只是在这座山里迷了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也许她此刻正站在山顶同样远远向我眺望着，心中还默默念叨着我与她之间的那些点点滴滴。
　　是的，她没有死，她已经留在了我此刻开始隐隐作痛的心底，妈妈曾经告诉过我，只要一个人一直在你心里那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跟你分开，因为心是谁也拿不走的，这样就足够了……
　　终于离那座山越来越远了，火光也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我也低下头进入了无声无息地状态，这时忽然听见开着车的小峰开了口道：“小敏，是不是耗子他发现什么了啊，电话里你也没说明白，到底咋回事儿？”
　　小敏似乎还处于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直到小峰又连唤了几声她才怔怔地应了下，却好像并没有听见小峰刚才问了她什么，小峰见状倒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面颊，但胳膊明显却好像在用力，这也让小敏不得不把头扭过来直视着他的侧脸。
　　在小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后，小敏这才神情及其不自然地答道：“没有，浩哥就是问我最近这几天都忙什么呢，可能是看出来我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吧！不过，他还是很相信我的……”
　　“是嘛！”小峰听后轻轻一笑，小敏赶紧点头道：“那是当然！只不过他叮嘱我最近不要总抛头露面，因为那俩小崽子的事儿已经都闹得满城风雨了，他不想我和他都沾上麻烦！”
　　“哦，这样啊……”小峰不紧不慢地应道似乎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小敏则低声问道：“峰哥，咱现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那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然有地方去，一会儿你就回家吧，省得耗子又担心了！”小峰很自然地说着，一听这话小敏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赶忙问：“峰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走？”
　　“对啊！”小峰点了点头道：“我又没要绑架你，为啥不让你走，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咱俩将来可是还要在一起呢！”
　　“是，是！”小敏连声应着，她现在也摸不透小峰的真正意图只能对小峰完全的顺从，而小峰接着又提醒道：“别忘了，要照着原先定好的计划进行，要不然天宇是不会露面的，咱们也只能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何况人家二荣子和小九这哥俩还等着天宇拿钱赎儿子呢！”
　　听到这话，小敏回头看了看我身旁的二荣子，估计她也想不到自己表弟的手下怎么会突然为小峰卖命，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狠，毕竟这可是连她和她那个表弟都未曾达到的驾驭程度。
　　可不管小敏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小峰都已经朝前面按了几声喇叭作为示意，将两辆车都停到了路边，在小敏仍然迟疑之际，小峰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指向她自己的那辆车说：“走吧，早点回家，天都这么晚了！”
　　见真的要让这个女人走，小敏自己还没说什么，我身旁的二荣子就忍不住开口道：“峰哥，这是不是有点儿悬啊……”
　　“悬啥？”小峰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还信不过你敏姐吗？要知道，咱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咱们需要你敏姐，你敏姐也同样需要咱们！”
　　听小峰这么说，二荣子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继续提出异议，他好像也明白小峰这话的意思，现在他们几个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条斩不断的关系链，尽管动机可能不同，但却还是要相互挟制也相互利用，更为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可是他们俩人大捞一笔的关键所在，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赌一把也不行了。
　　当小九走到车窗外后，小峰把同样的话也告诉了他，小九显得倒要比二荣子干脆了不少，一句“都听峰哥的”便搞定了，小敏这时候也才彻底相信了小峰会放她离开，在小峰对她又叮嘱了几句后这个女人便踉踉跄跄地下了车，迟疑地看了小峰好一会儿终于头也不回地上到自己的车开走了。
　　在小敏离开后，我们这辆车也继续前行然后进入了前面的一个镇子停歇，不过因为还带着手脚被绑住的我，小峰并没有找地方落脚，只是将车停在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来渡过剩下的半个晚上，小九还去附近买了些宵夜来填肚子。
　　不知道怎么，开始没怎么样的二荣子和小九在吃了些东西喝了几口酒后就全都恶心起来，几乎是一同跑下车蹲在地上不住呕吐了起来，看样子他俩应该是在冷静下来后回忆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心里也有些难以承受。
　　俩人吐了好一会儿，才都脸色苍白地回到了车上，见此情形小峰冲他俩笑了笑并且还递过去了水和纸巾，在俩人漱口擦嘴的时候开口道：“是不是挺难受的？第一次都这样，没事儿的……”
　　俩人也没有答言都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就听小峰继续说道：“不过，最好还是一回就够了，我也不想再有下一回了，那滋味不好受！”
　　“放心吧，峰哥，反正做都做了，只要最后事儿能办成就行！”小九忍着恶心应道，二荣子也点了点头可马上就干呕了起来，而小峰打量了他俩一番后好像很不经意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觉着你哥俩倒挺不错，要是能早认识你俩就好了，肯定都会是我的得力助手，绝对比跟那个狗逼穷混那么长时间强百套，真是可惜了啊！”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命啊！”俩人对小峰的话倒也很赞同，也忍不住露出了惋惜之情，小峰无奈地摇摇头又说道：“其实这一道上我也为你俩合计过，你说就算这钱到你俩手了，你哥俩最后还是要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只能在外面飘着了，哪怕钱再多估计也没那么有意思，我都替你俩下半辈子觉得不值！”
　　一句话就把这俩人给说得彻底没了精神，只能把头耷拉了下去，二荣子不禁长吁短叹起来，小九更是迅速地伸手抹了下眼角，懊悔之情都溢于言表，直到此刻他俩才恢复了最基本的人性，可好像也为时已晚了。
　　“说实话，你俩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啊？”小峰又询问道，俩人没有答言只是逞强地摇摇头，可连我都能看出来此时此刻这俩人是一种什么心情，终究他们也都只是人，哪怕做过野兽般地行径，可内心受到的煎熬和折磨还是没法避免。
　　“要说呢，现在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只不过这事儿不光得你俩同意，更需要咱们这位太子爷帮忙！”小峰说着抬手指了指我，俩人顿时把头抬了起来看看小峰又看看我，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时小峰转脸冲我笑道：“小意，如果他俩现在收手的话，你能不能看我的面子给他俩一个机会啊？”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冷冷地摇了摇头，一下子让那俩人看我的眼睛都红了，而小峰则不急不恼地问：“你不会是还在为那丫头记仇呢吧？我都告诉你了，她那样已经也活不成了，你就……”
　　“不！”我打断了他的话，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道：“跟她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你最后到底怎么收场，好像应该能挺有意思的！”


第1313章 几张报纸带来的动摇
　　对于我这样的回答，小峰也只能是报以了一个浅笑，好像已经认定了我是在逞一时之气，还向二荣子和小九安抚般地摆了摆手，一副事情都包在他身上了的架势，我实在不知道他这股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眼看着天空都泛起了鱼肚白，我身旁的二荣子和小九俩人却一直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倒是小峰还挺心安理得的睡着，看上去好像丝毫没有对被他放走的小敏感到担心，直到天完全亮了，街上的人和车也浅浅多了起来，小峰才慢慢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后便开车驶离了这个镇子。
　　整整一个白天，小峰基本上都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城郊一带走走停停，就好像是载我们领略这座城市周边各地的风土人情，还会跟我和那他这两个新帮手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显得十分轻松自若。
　　直到傍晚时分，小峰才把车停在了一处过往行人车辆都比较少的路旁，回过头对小九说道：“小九，给你敏姐挂个电话，问问她现在方不方便，是时候该联系她了！”
　　“哦！”小九点了头，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峰哥，现在给敏姐打电话会不会有啥危险啊？”
　　“你打就是了，危险不危险也得试试才知道！”小峰沉声应道，小九这才神情略显凝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小敏的电话，接通后十分谨慎的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对小峰说道：“峰哥，敏姐说等会儿再打过来，她现在正在长乐街办事儿呢！”
　　听说小敏正在长乐街，小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我也立马猜想到这个女人多半应该是跟孟露她妈在一起，不管现在她是不是完全的出于自愿，但至少一切已经按照她最初的计划进行了，只不过孟露她妈会不会受到她的蒙骗还是未知数，这场赌局好像才刚刚开始的样子。
　　过了好长时间，天都彻底黑了下来，小九的手机才终于响起，小九看了看号码赶忙对小峰说：“峰哥，是敏姐的电话……”
　　“给我……”小峰吩咐了声把电话接到手里，思索了几秒钟才将电话放到耳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喂，小敏，忙什么呢啊，怎么半天才回电话，我都想你了！听说你刚才在长乐街，是不是见你玉梅姐去了啊，你姐俩都唠啥了？”
　　听到电话里小敏说了些什么，小峰笑了笑道：“你不用管她信不信，只要让她心里发慌觉得后悔就行了，反正她现在肯定已经认定这事儿和向西街有关系了，就算是为弄清楚真相她也得采取些行动，只要她一沉不住气，还愁天宇不露面吗？好啦，早点儿回去陪耗子吧，我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就不用担心我啦！”
　　说完小峰就挂断了电话，回身把电话还给小九的时候，他刚好和我阴沉的目光对视上，见到我这么看他，他却冲我摇摇头道：“小意，你还说自己不是意气用事，你也不想想，我这也算是在帮你老爸快点脱身啊，难道你真想让他一直被困住？”
　　“可你终归还是为了自己……”我不屑一顾地应道，小峰闻听轻轻一笑道：“那是当然，我从来也没否认这一点，可这又有什么错吗？要怪倒不如怪是小敏把咱们大家都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然谁会冒这种风险啊！”
　　他这话听着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在权衡个人利弊后的选择，更为重要的是正因为他我才得以活到了现在，可一想起孟露来我就怎么都没法对他完全谅解，到现在我都还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就已经算是“报答”他了，况且有他在我起码性命暂时会有保障，这要比落在小敏或是我旁边这两个早就丧失了底线的家伙手上要好许多。
　　看样子今晚还要跟昨晚一样得在车上捱一夜了，不过这种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担忧和期许，也没心情去挑三拣四了，要二荣子和小九看好我之后，小峰就步行前往了前面的镇子，好打一会儿他才拿着些吃的和几份报纸回来。
　　起初我也没太在意，只是在小峰的帮助下吃喝着，而二荣子和小九也边吃边看着报纸来打发时间和缓解心情，可不知道也怎么了，俩人在看了会儿报纸之后却陆续起了变化，情绪都莫名地焦躁了起来。
　　见此情形，我好奇地瞟了几眼，这才发现小峰带回来的是几份法制报，看标题就知道那种讲各类犯罪案例和罪犯的小报，基本上不是杀人、强奸就是绑架、抢劫，介绍的那些故事人物也都没什么好下场，看来这两个家伙是“触景生情”了。
　　喂着我饭的小峰也发现了他俩的反应，看似不经意地瞧了瞧才开口道：“咋了，报纸不好看啊？我买东西的时候卖货的没零钱了，我就顺手拿了几份报纸，回当时也没注意，这都是写啥的啊？”
　　说着小峰就随手拿起一张细细阅读起来，然后不禁咂砸嘴道：“要说咱国家这法律还真他妈够严的，动不动就枪毙人，你看人家国外多大罪都没有死刑，真怪咱们投错胎了啊！”
　　听着小峰的感叹，我倒没觉得有什么，而二荣子和小九却都好像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一整晚哪怕再无聊也都没有再碰那些报纸一下，直到后来我才开始有些怀疑，这些报纸究竟是不是小峰无意带回来的了，可他这又是用意何在呢？如此动摇自己唯一的两个帮手对他会有好处吗？
　　可转过头天来，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当小峰要小九再次联络小敏时，小敏那边儿的电话却关机了，从早晨到下午电话打得都没电了小敏这个女人也没有任何音讯，这下别说是二荣子和小九，就连小峰都好像着了慌，不安的阴影开始笼罩在这辆车里，没人清楚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操她妈的了！”黄昏时发，小九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把早就没了电的手机往地上一摔，整个人好像都要崩溃了，而二荣子则是在一旁不断揪着自己的头发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效果却并不太大，俩人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因为联系不上小敏，小峰今天也没有了前一天兜风的心情，一下午都俯在方向盘上默不作声，看着他们如此沮丧低落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样担心，可小敏的消失确实有些突然，我都忍不住猜测起这个女人到底哪去了。
　　“峰哥，现在咋办，你倒是说句话啊！”二荣子近乎哀求地说道，一旁的小九猛地敲了下车窗高声道：“现在问他又有啥用，就是他非要放那骚娘们走的，这下好到底让人给耍了吧！”
　　“九，你别瞎咋呼，还不一定事儿就黄了呢……”二荣子不甘心地拦道，听到这话小九一下就炸了，俩人就这么争吵了起来，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眼看都要动手了，坐在他俩中间的我见状便很识趣地把身子缩了下去给予他俩足够的空间。
　　眼看俩人撕扯在了一起，小峰才终于直起腰来冲着后视镜喝止了两声，在劝阻无效后小峰一脚油门发动了汽车，以飞快的速度向前方驶去，然后一个急刹车，坐在后面的我们三个全都被震得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他俩这才终于算是分开了。
　　“都他妈慌啥，能不能别像老妈们似的！”踩住刹车的小峰吼道，气鼓鼓地俩人也没答言全都扶着前面的椅背喘着粗气，我则幽幽地说道：“这下玩大了吧……”
　　“你闭嘴！”小峰呵斥了声，还没等他继续跟我说什么，坐在他后面的小九已经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冷声道：“峰哥，事儿弄成这样，你是不是应该给咱哥俩个交代啊，咱俩把命都搭上了可都是因为信任你！”
　　“信我？”小峰一撇嘴轻笑道：“你们是信钱吧！”
　　“信你也好信钱也罢，反正你说咋办吧！”小九咬着牙说道，看上去好像都有要和小峰翻脸的意思了，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小峰也不会怀疑这俩人已经具备了这种胆量，不过小峰却很镇定地把小九的手扒开，缓缓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不如你俩再信我最后一次，不就是要钱嘛，只要你俩同意跟我进市区一趟，我完全可以帮你俩解决这个问题！”
　　进市区？听到这个提议俩人都迟疑了起来，小峰则气定神闲地说道：“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虽然我不是啥大财主，可给你俩拿笔钱还是不难的，用不着怀疑我，我不是也有把柄在你哥俩手里呢嘛，就当是你俩勒索我的呗，你们绑这小子不也是为了钱，背着抱着一边沉！”
　　听到小峰这么说，俩人互相看了会儿，最后小九才下定决心地点头道：“好，那我就再信峰哥一回，不过咱把话说在前面，反正咱俩都这样了，要是峰哥你不讲究那咱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你的命可比咱俩值钱！”
　　“那是当然！”小峰倒也不客气地赞同了他这一说法，随即在夜色之中驱车朝市区而去……


第1314章 出生入死见“真情”
　　回市区的路上，二荣子和小九一直都用警惕地目光盯着小峰，虽然对小峰他俩不可能真的会放心，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再赌一次，即便好像都要到了绝路，可他们仍然还不想玉石俱焚。
　　小峰终于带着我们进入了市区，在经过这俩人的同意后将车停在了一处较为安静地居民区之中，车一停下小九就按耐不住地问道：“峰哥，啥时候把钱给咱们啊，我现在去跟你取袄？”
　　可他这话刚说完，二荣子就马上插言道：“还是我跟你去吧，九儿你留下看这小子！”此话一出，俩人的眼睛又对视上了，看来他俩在放着小峰的同时也在互相提放着，所谓的团结和信任在现实与人性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而我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看见俩人为此事都争执不下，小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对俩人说道：“你俩谁手机还有电，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钱来！”
　　“让人送？”小九顿时把眼睛一立道：“峰哥，你不会把我当傻子呢吧，你一个人就够不好对付的了，现在还要找人来，那咱哥俩还有活路吗？”
　　“婆婆妈妈地……”小峰不耐烦地说了声，最后索性把手一摊道：“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吧，要实在不行你俩就干脆给我整死，老子也早就烦了，给你们活路你们不走，非要弄得一起往死路上赶才满意！”
　　见小九虽然还在坚持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二荣子一拍大腿道：“行啦，我是他妈受不了了，爱咋咋地吧，只要有钱就行！”
　　“那你的意思呢？”小峰冲还在犹豫地小九仰了仰下巴，这个家伙尽管没有回答却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没有表示异议，小峰这才拿过了二荣子还剩下一点儿电的手机，在寻思了一番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东子嘛，是我，你老大，你先别一惊一乍的，找个背人的地方再说！”小峰沉声说着，听他原来竟是找了小东这个家伙，我还真是有些没有想到，看来小峰对他的忠诚度好像还挺放心。
　　正想着就听小峰继续吩咐道：“你马上去咱们歌厅二楼我的办公室，在我办公桌的毛主席像下面压着把钥匙，用那钥匙把左边那个抽屉打开，里面还有另一把小钥匙，用它……”
　　听着小峰好像绕口令似的指令，我一时都有些怀疑小东只肥猪能不能听懂，不过看样子小峰交代的好像还挺顺利，在跟小东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后就挂断手机还给了二荣子，期间这两个家伙几乎眼都没眨一下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看那架势不见到钱是不可能真正安心的，而且出于保险起见，在去约定地点的时候小九主动提出要自己开车，小峰则和我还有二荣子一起坐在了后面。
　　车再次启动，按照小峰的指路来到了离和荣街不太远的一处路旁，就在那俩人几乎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之时，小东果然从和荣街方向慢慢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见他一手提着只小皮箱，另一只手边甩着肥肉擦汗一边四下张望，小峰便摇下车窗冲他打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的小东很快就看了过来，见真是小峰在招呼自己，他忙不迭地快步走来，刚想拉开车门上车，小峰却摆手拦住了他道：“你来的时候没跟别人瞎说吧？”
　　“那我哪儿能啊，谁也不知道！”小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然后很神秘地把那个小皮箱递进了车里，刚想问什么一俯身正好看见了我，在愣了片刻后还是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而我因为二荣子一直用手搂着我也不敢有什么别的举动，只好冲他点了下头。
　　“你咋整的浑身都是汗跟洗澡了似的呢，连包带都湿了！”小峰皱着眉头问，小东闻听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我这不是爱出汗嘛，所以就……”
　　“你他妈赶紧减减肥吧！”小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调侃起来，让旁人尤其是小东都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坐在前面的小九却忍不住咳嗽了声作为提醒，这一声反倒招致了小东的注意，他瞧了瞧小九和二荣子好奇地问：“老大，你不是带太子去外面避风头了吗？现在没事儿了啊？这俩大哥是你找的帮手，你……”
　　“不该问的别问！”小峰沉声打断了他的话道：“赶紧回去吧，省着招人注意，给我记住，回去之后多一个字都不许提，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明白，明白！”小东连声应道，然后压低声音说，“老大，你还是快点儿出来露面吧，要不然我真怕出乱子，一因为太子的事儿现在人心惶惶地，咱们地盘上的生意都他妈要停了……”
　　“知道啦，这些不用你操心！”小峰冷声道，冲小东挥了挥手就把车窗摇了上去，在小东还在点头哈腰地告别之时，小九已经急不可耐地把车发动了，吓得小东赶紧往后躲这才没被刮倒。
　　“咋样，我没忽悠你哥俩吧！”小峰微笑着说道，还拍了拍那个小箱子。闻听此言二荣子刚想说什么，开车的小九却冷声道：“先找个地方看看再说吧！”
　　车停在了无人之处后，不等二荣子和小九过来查看，小峰就直接拨正了密码将箱子打开，一箱子板板整整地红色钞票就呈现在了眼前，这一下俩人可全都怔住了，二荣子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小九更是两眼冒光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对于自己拿出的这笔巨款，小峰却好像也没怎么心疼，很大方地往俩人面前一伸道：“我峰少向来都是说话算话，这些钱够你哥俩好吃好喝的用上个十来年了，如果信得过我，我还可以给你俩安排跑路……”
　　“谢谢峰哥，谢谢峰哥！”二荣子喜不自禁地道起谢来，手也不停摩挲着那一叠叠地钞票，小九在确认了这些钱的真伪后也沉声道：“让峰哥破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跟我客气啥，经过这几天我可是真把你俩当兄弟了！如果你俩还能信得过我，等这事儿的风头过去，只要我峰少不倒，你哥俩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保证你俩下半辈子啥都不愁，也算是对得起咱们这份出生入死的情义！”说着小峰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俩人，那股真诚劲儿连我都很难分辨出是真是假。
　　这俩人更是望着小峰直发愣，好像还真有点儿被小峰的仗义给感动了，回过神来后二荣子第一个说道：“峰哥，既然你这么够意思，那我没啥可说的，只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事儿能过去，我二荣子肯定回来跟你打下手，到时候你可一定得罩着我啊！”
　　“是啊……”小九想了想也开口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再说咱这也是过命的交情，要是能有峰哥拉扯，怎么也比在外头提心吊胆的强，那我就预祝峰哥能逢凶化吉吧，到时候我也会来为峰哥卖命的！”
　　听到俩人的话，小峰仰面哈哈大笑，一脸都是欣慰的笑容，可作为旁观者的我却已经看出了些门道，不管是小峰还是这两个家伙，现在都不是单单只考虑眼前的问题，更是在为以后提前做好打算，其实从他们勾结在一起那刻开始，他们之间的牵扯就再也剪不断了，谁都是对方的威胁，可谁又都是对方的机会，而我也终于明白了小峰这一辈人所谓的忠诚和义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完全是建立在个人利益与生死上的，跟感情什么的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这便是这个时代的黑道与老爸他们那个时代黑道的最大不同之处。
　　在把钱一人一半分好并且向小峰表示有缘分再聚后，早就如惊弓之鸟般地两个人就匆匆离开了，看着俩人把装着袋子里的钱紧紧捂在胸口头都不回的离开，小峰脸上也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等俩人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后，小峰点了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竟然把捆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而且还贴心地帮我揉起已经发麻、发胀到几乎没了知觉的手腕和脚腕，弄得我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下你算是安全了，相信我没错吧！”小峰边揉边说着，而忍着疼的我也没答话只是把眼睛闭上，努力让自己消化着这一切。
　　“咋样，你现在想不想去给那丫头报仇啊？”小峰忽然问道，尽管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却还是让我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报仇？要报仇现在也该找你才对吧？我心里暗暗想着，可见到小峰已经抬头直视着我也只能点了点头，他见状微微一笑道：“好，那我现在就领你去报仇，就咱俩人！”
　　我诧异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他却径直下车然后坐进了驾驶座，分明将车驶往了长乐街方向，这一切都让我始料不及，通过倒车镜往小峰脸上看去，此刻他那决绝的眼神中又泛起了一贯的冷酷来，而我好像也跟着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第1315章 送信儿
　　老实讲，直到此时我还是有些恍惚，也搞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何种状况之下，并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跟着小峰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说不好是该感觉到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毕竟我能得以生存下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只要一想起胸口马上就会发疼。
　　我不明白短短的一天半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小敏这个罪魁祸首又为何突然消声灭迹，而此刻小峰正带着我前往长乐街更是让情况变得复杂不明，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继续跟着他“赌”下去了。
　　和小峰一起驾车驶入长乐街的街道，沿着路缓缓向前行进着，刚开没多远我俩一眼就看到了几天前来长乐街时我们所坐的小峰的那辆车，此刻这辆车依旧孤零零地停在路旁，看见它我不禁还有些时光倒流的错觉，突然很希望这几天是像电影里那样只是我和小峰的一次时间旅行，而现在我俩则是重新回到当日以纠正未来的错误，挽救未来里不该逝去的人，如果真是那样该多好啊……
　　我正心中悲叹着，小峰已经把车停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冲我摆手示意了一下，就从车上走了下去，而我虽然还不知道他要干嘛，可早就向往着能自由呼吸的我现在也管不了太多，把心一横便也推门下车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小峰身后。
　　虽然身处长乐街，而我俩也还是孟露失踪的最大嫌疑人，可小峰好像根本就没怎么觉得担心，只是来到他的那辆车前来回打量着，见自己的车竟然没什么损伤还挺高兴，只是因为车钥匙早就遗失了没法把车打开让他有点儿不爽，最后干脆伸手用力地扳动起车门上的锁，警报器自然便呜呜作响起来，我立马吓得一惊朝四下观望起来，怕他这样会招来附近人的注意。
　　可小峰似乎根本不怕被人发现，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拽着车让警报响个不停，这番举动果然招来了车旁那间小超市里人的注意，里面已经有人探出身子来观看，立刻就看见了小峰和我正站在车边，超市里的人起初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俩人就是我和小峰后忙不迭地跑进去随即就拿起电话，喊人过来的声音我在外面都能听见了。
　　直到这样小峰才终于停了手，然后沉声对我吩咐道：“过来离我近点儿，我这可是领你来报仇的，该怎么办待会儿你自己决定……”
　　闻听此言我狐疑地看了看他，虽然没有答言但还是照他说的站在了他身旁，而正在此时从四面八方就涌来了一大群人，很快便将我和小峰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闻讯赶来的大部分人看见我俩后也都面带诧异，谁也没想到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俩居然敢再次出现在长乐街而且还这么毫不避人耳目，而我和小峰折腾了几天后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也让他们不解，所以一时间没人贸然上前只是警惕地看着我俩。
　　“我操，这么多人啊……”小峰转头对我说了一声便疲惫地靠在车前，摆出一副懒得理这帮人的样子，而我也耸耸肩，抬手整理了几下已经又脏又破的上衣，这种明显是劫后余生的感觉更是让周围这帮人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这么一帮人跟我俩对视之时后面又来了人，人群也因此渐渐分开，只见胡玉梅身边亲信之一的强子走了进来，见到我和小峰自然也是一愣，用十分疑惑地语气说道：“果然是你俩啊，还真他妈是出鬼了……”
　　“别废话了，玉梅姐人呢，我现在就要见她，要不可就来不及了！”小峰看上去很着急地说道，那神情让本来是准备缉拿我俩的强子也迟疑了起来，最后只好说：“玉梅姐在谈事儿呢，你想干啥跟我说吧！不过在这之前，有个事儿你必须交代明白，露露到底被你们弄哪儿去了？”
　　“老子玩命的逃出来连家都没回就来这儿了，就是要找玉梅姐说这事儿，你他妈赶紧带我去见她！”小峰高声地催促道，强子闻听不禁皱了皱眉，稍作考虑了一下才应道：“那行，你俩跟我来吧，但是我可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现在玉梅姐可没那么大的耐心了！”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那个女人这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是真丢了，而她也再也没法像起初那么从容不迫了，可是她并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晚了，她已经为自己对权利的欲望付出了最为惨重的代价。
　　强子命人押住我和小峰跟他一起前往了那女人此时所在之处，长乐街的一家饭店，刚到门口长相阴沉的大成就迎了过来，在用他那令人胆寒地眼神瞄了瞄我和小峰后就对强子说道：“玉梅姐还在楼上，事儿没谈完呢……”
　　“都他妈啥时候了，还谈什么逼玩意儿呢，她就不知道为自己女儿着急袄！”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地吼了出来，连小峰都被我突如其来地发怒弄得一怔，不过他对此也没多表示什么，而我已经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在被我的吼声震住了片刻后，强子第一个开口呵斥道：“你个小逼崽子在这吵吵啥，我明着告诉你吧，现在玉梅姐正在和老孟家的人谈判，只要一谈拢，到时候你们不把露露交出来，咱们就灭了你们向西街还有小峰的和荣街！”
　　“我交你妈个逼啊，你们都是一群大傻逼，你们谁真心想救过孟露了，我操你们妈的了！”我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着，以此来宣泄着内心的悲愤和对这个冷酷世界的恨意，若不是仅存的些许理智让我觉得还不能贸然说出真相，我真的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孟露都遭遇到了什么，而我们每个人都是凶手都该为她的死负责！
　　或许小峰也是担心我一时激愤而不管不顾，赶紧用肩膀碰了我两下，然后对强子和大成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太子这也是受了点儿刺激，你们就别他妈为这些小事儿唧唧歪歪了，赶紧把玉梅姐找来见我吧！”
　　“先等着，玉梅姐一会儿自然回来跟你问个明白！”大成冷声应道，然后挥手让人把我俩带到饭店一楼强按着坐了下来，而饭店内外此时已经占满了人，其中既有老孟家下面的混混，也有胡玉梅东山再起后收编的人，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通过小敏借来帮忙还没撒去的耗子的手下，而小敏经手的这拨人自然引起了我的特别留意，因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由小敏直接下达命令的，现在小敏忽然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其中有没有知晓内情。
　　我正紧张地环顾着周围这些人，强子已经因为察觉到事情有变匆忙地走上了饭店二楼，小峰却毫不客气地对大成唤道：“大成子，弄点吃的喝的来，咱俩都他妈要饿死了，我可是特意好心来送信的袄！”
　　一听这话旁边几个混子立马火了起来，刚想骂小峰几句，大成却一摆手然后吩咐道：“去，给他俩弄点吃的来，别亏待了这俩位‘好心人’！”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上了饭菜，小峰连头都没抬一下便狼吞虎咽了起来，那吃相几乎没有一丝平日里他那老大的派头，看得不少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可正是因为他这种表现也让大成略显出了不安和踌躇来，毕竟他还是明白的，以小峰的行事风格，眼前这幅狼狈相如果不是装出来的，那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因此他也开始不时向二楼张望，眉宇间也变得有几分凝重了。
　　虽然小峰吃的不亦乐乎，可我却根本没有他这种心情，只是用力握着拳头身体也在微微发颤着，我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在这一屋子的“凶手”之中冷静下来，每个人的脸看上去都是那么势利可恶，我完全相信即便到了这时候，这些人里也没有一个是真的会担心孟露，原来那个曾经众人眼中长乐街的天之骄女也不过是如此可悲的角色而已，而我或许也跟她差不了哪去。
　　随着时间在一点点的推移，我越发觉得人性是那么丑恶，尤其是看见饭店内外一大群人里还在嬉笑闲聊的也不乏其人，我心中就好像有一头压抑不住的猛兽在疯狂咆哮，忍无可忍之下我一跃而起，用尽身上仅存的那点力气把我所在的这张桌子直接掀翻在地，一下就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注视。
　　还没等这些人开口，从二楼楼梯处就传来了一声冷冷地呵斥：“谁在这儿撒野呢，胆子不小啊！”
　　循声望去，孟露她妈正扶着扶手站在楼梯上向我看来，我则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怒视着她，虽然我也看得出她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可我在心里却怎么都没法原谅她。
　　“玉梅姐，你这心可真够大的，都这时候了还不着急不上火呢！”刚才因为我掀桌子躲到了一边儿的小峰走上前，用还拿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上面高声说道……


第1316章 小峰的伎俩
　　这个女人可能是之前也从强子那儿得知了一些情况，在亲眼见到一副狼狈相的我和小峰后也不禁皱了皱眉，可因为周围还有那么多底下人在，她也只能尽量保持着镇定的状态冷声道：“小峰，把嘴擦干净再说话行不啊，你那脸上还有饭粒呢！”
　　小峰听后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在身后一双双戏谑的眼睛注视下将筷子顺手一丢，沉声道：“玉梅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现在着急的人可应该是你，咱们还是找个方便的地方听我把话说完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不是带着天宇的儿子躲起来了嘛，今天怎么自己送上门了，是不是害怕了啊？”孟露她妈轻蔑地问道，对小峰所谓来告知她重要消息的理由好像还不是太相信。
　　正在此时，从二楼又走下来了一伙儿人，我一眼便认出这些人都是老孟家的遗老遗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和这个女人今晚见面具体谈了什么，但从表面上看他们双方之间似乎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之前那种势不两立的火药味好像也减少了一些。
　　在见到我和小峰后，老孟家里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还问道：“小梅子，这是咋回事儿，用不用咱们帮啥忙啊？”
　　“不麻烦你了，五叔，咱们晚些再联系，您老先回去休息吧！”孟露她妈也还算客气地应道，但摆明是不想让老孟家这些人参与到此事中来，老孟家这些人闻听也没多说什么，一个个表情各异地走向了楼带领一众手下离开了饭店。
　　“你们也都出去守着吧，我和峰少还有这小子聊聊！”见老孟家的人走了女人吩咐道，其余人便也退出了饭店，屋里只剩下了大成、强子和几个手下在，她这才缓缓迈步下了楼梯来到小峰面前。
　　不等小峰说什么，这女人就做了个手势，大成和强子一左一右迅速上前，不由分说对着小峰就报以了一顿拳头招呼，直打得小峰站立不稳，俩人随即就将小峰按着半跪在了她的面前，而我也被其他几个人围过来按在了另一张桌子上动弹不得。
　　“说，露露到底在哪儿，她究竟有没有事儿？”女人这时的声音才显得激动起来，即便我趴在桌子上看不清她此时脸是什么模样，却也能感受到她极度愤怒和急躁的心情了，那绝对是一个母亲出于对女儿担心和关爱所表现出的情绪，看来她之前更像是在人前故作平静，我好像是有点儿误会她了。
　　“玉梅姐……”小峰被打得都咳嗽了起来，只能费力地说道：“你现在就算打死我也没用啊，你女儿根本就不在咱们手上，其实这一点你一开始就清楚，不是吗？”
　　“少他妈跟我兜圈子，开始是开始，可后来呢，你们已经知道露露在哪儿了这没得狡辩吧？还假惺惺地让我派人去接露露回来，可结果却让我扑了个空，露露也被弄走了，你敢说这不是你们搞的鬼！”女人厉声质问着，越说越气的她还扬手给了小峰几记响亮的耳光，无奈小峰被大成和强子死死按住根本没法闪躲只能硬挺着。
　　不过挨了打的小峰也没叫苦，只是继续吃了地说着：“算啦，玉梅姐，你就没想过，我和太子都给你那么大个台阶下了还至于再节外生枝吗？你咋就那么肯定你女儿是被咱们给劫走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啥对咱们不利的话啊？”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女人无比气愤地嚷道，但随即却也显露出了迟疑的感觉，我和小峰都清楚透露给她这个消息的就是小敏，因为小敏已经把成功勾搭上来的老豹的事儿告诉给了她，这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能完全掌握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只不过小峰并没有把话挑明，反而用了一种提醒的方式在引导这个女人，而作为全部过程知情者的我此时也忽然意识到，小峰似乎正在有意无意地把注意力向小敏那儿转移，难不成他这是要把一切都推到突然消失的小敏身上了？
　　我还在想着，就听小峰又说道：“不管你从谁那儿听到了什么，可我要告诉你，这次咱们都被人给阴了，因为自己人的出卖我和太子都差点儿玩完！”
　　“可你俩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孟露她妈不屑地说道，她当然能猜到小峰口中出卖我们的自己人是谁，只是她还不可能轻易就相信了小峰的解释，而小峰一听苦笑了两声道：“这才是阴咱们的人最他妈狠的地方，在这个当口把咱俩放回来就是要把事儿弄乱！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马上就过来找你说明白，稍微耽搁一点儿那这误会可就大了！”
　　孟露她妈听完还在沉思着，就听强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玉梅姐，不会是小敏她……”
　　“闭嘴！”孟露她妈厉声呵斥道，小峰一听马上高声道：“果然是他妈的小敏，起初老豹说我还不信呢！玉梅姐，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事儿就是小敏搞得鬼，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她找出来，我当面跟她对质！”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办！”女人冷声打断了小峰的话，然后咬着牙冷冷地问道：“我就问你一句，你看见咱家露露没，她现在到底咋样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身子都是一抖，要知道孟露可是小峰带人亲手“处理”掉的，面对人家母亲的逼问，我实在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回答这一问题。
　　“玉梅姐，要我说现在找到小敏才最重要吧，她可是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小峰对那女人提醒道，可我却觉得他这话更像是在暗示我，以免我因为冲动而说出实情来，他想让我明白现在是一致对付小敏来给孟露报仇的时候，想到这些我也只能在把眼睛闭上的同时也把嘴得紧紧的了，我终究还是没法舍弃小峰这个唯一的仰仗，更何况就算我真的说出了实情，这个女人就会相信我吗？
　　孟露她妈此时并没有理会小峰的提醒，只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而就在我强忍悲痛想听着小峰如何狡辩之时，却听见小峰沉声应道：“看见了，不过只有一面……”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女人急声问道，小峰想了想答道：“应该是还没事儿吧……”
　　听到这话我猛地就把眼睛睁开了，在悲喜交加的同时好像也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原来孟露还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心里不住感叹着，只觉得这世上果然还是存在奇迹的，甚至都已经没法冷静思考了。
　　“什么叫应该没事儿？”女人也赶紧追问了起来，我自然也是想听听小峰是如何保住孟露的，若不是被人按住没法动，我想我现在可能都要飞到小峰面前向他问个究竟了。
　　“你女儿后来被老豹给带走了，我想这应该也是小敏的意思吧……”小峰叹了口气道：“我就见过她那么一面，然后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听到小峰如此作答，我一颗刚刚还满怀着万分欣喜和希望的心顿时就荡到了谷底，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也是小峰要嫁祸给小敏的伎俩之一，老豹早已被他亲手解决掉然后不知道埋在了某处荒郊野岭之下，说孟露被老豹带走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能再次证明了孟露确实已经得到了与老豹相同的遭遇，这下我再也没有力气挣脱了，只能重新把眼睛闭上甚至都不想再去听小峰的任何谎言了。
　　“玉梅姐，赶快去抓小敏吧，她要是跑了可就不好办了！”小峰急切地提醒着，一旁强子闻听冷哼了声道：“你以为玉梅姐没留一手吗？告诉你，前天我就派人跟着她了，她要是跑的话我马上就能得到消息，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原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完全相信小敏，在小敏按计划有意无意把孟露的事儿推到我们向西街时，这女人就留了个心眼儿已经让人盯住小敏了，这么说他们或许能清楚忽然失去联系的小敏到底在哪儿吧？
　　可强子还在说着之时，孟露她妈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道：“想想还真有点儿怪，都一天了小敏这丫头怎么也没来找我呢，前几天她可一直对我都是围前围后的……”
　　“估计她是知道你今天要跟老孟家谈判会很忙，所以就没来嚼舌头吧！”强子说道，但还是掏出电话看样子是要向盯小敏的人确认情况，可不知道怎么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强子开口说话。
　　“怎么回事儿？”孟露她妈急忙询问道，强子语气十分不自然地应道：“我也不知道啊，打半天都没人接，我特意嘱咐他们要随时等我电话的，这他妈是咋地了……”
　　看来小敏不光是跟小峰失去了联系，就连孟露她妈派去盯她的线都断了，这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而小峰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揭发小敏，可他好像不太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小敏消声灭迹，难不成还有别人在推波助澜？


第1317章 与“凶手”为伍
　　可不管小敏这个女人现在到底去了哪儿，种种迹象似乎都在渐渐指向了她，更何况孟露她妈其实对她早也不是完全的信任，这在某种意义上更让小峰的谎言增添了不少可信度，如果她真的就此消声灭迹，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可就要变成她了。
　　“小敏……”孟露她妈冷声叨咕着，眼下的这种情况她也不得不将整件事儿联系到那个女人身上了，寻思了片刻她便对强子吩咐道：“强子，马上去找盯小敏的人，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同时一定要给我查明白小敏到底哪儿去了，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也要把她带回来，现在马上就去办！”
　　“好！”强子赶忙应了声随即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孟露她妈这才又转向了地上的小峰道：“小峰，很快我就会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了，别看小敏现在找不着人了，可为了弄清露露到底在哪儿我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会把她找回来，到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那样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明白，不过我问心无愧，跟我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小峰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听着他这种语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除了任由他如此瞒天过海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
　　正在此时那个女人却没有再和小峰说话，而是忽然转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当我听见脚步声接近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了桌子旁边，而我随即就被人给抓了起来，双臂扳在后面下巴也被托住，身体没法自由活动地和她面对着面。
　　看来她还没有彻底相信小峰的说辞，转而向比起来道行要浅了许多的我发起盘问以寻找线索，小峰也发觉了她的意图，想了想马上就提高声音道：“玉梅姐，如果你想找小敏的话没准儿我还能帮上忙呢，毕竟我和太子也是被她给阴了，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暂时还用不着你，你就先消停会儿吧！”女人头都没回地应道，大成也警告般地把小峰的头按低了下去让他不要多言，可只有我一个人明白，跟之前一样小峰其实还是在向我暗示，言下之意要想找小敏报仇我还真就必须配合他演下去，而此时我自然也相信小峰对清楚小敏的消失多少是清楚一些的，所以在孟露她妈起初询问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只是闭口不言还是决定不把实情告知于她。
　　可对我这种态度她却不肯善罢甘休，一把就揪住了我衣领神情几近狰狞地厉声问道：“小子，你最好放老实点儿，可别忘了上次大成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还想尝尝那滋味？告诉我，露露到底是被谁弄走的，是你们还是小敏，给我说！”
　　“是小敏，就是她串通老豹把孟露给劫走的！”在这女人不停推搡我之时，我大声地咆哮了起来，因为想起了孟露的遭遇我内心的情绪似乎也有些抑制不住了，满脸都是极度愤恨和悲痛的神情，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圈已经发红了。
　　我这种发自内心的表现可不是谁轻易能伪装出来的，即便是这个女人看了之后也不禁迟疑地停下了手，怔了怔才冷冷地说：“看你这样好像还挺恨他们的嘛！怎么，被女人耍和让自己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瞧你这点儿出息！”
　　“对，我就是恨他们，我恨不得弄死他们！”我咬牙切齿地说着，由于情绪激动身子也在剧烈地挣脱，以至于抓住我的那两个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制住我，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向这个女人说出她都不可能接受的实情，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同情她不忍让她痛苦，而是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让她相信孟露还活着或许要比让她得知孟露的死讯更有利，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丧失了理智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对于还被控制在她手上的我来说可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这期间，被大成按住的小峰吃力地转头看向了我，还冲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满意微笑，而我见状则马上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对自己竟然与亲手害死孟露的人为伍真的有些不齿，可是他那个微笑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了，这让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莫非我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也被他所影响了？想到这一点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强子去查小敏的事儿还没回来，等着消息的孟露她妈在来回打量我和小峰的同时也显露出些许难以掩饰的焦躁，她此刻似乎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对于小峰和我的话她既不能都信却又不敢完全不信，怎么说这也直接关系着自己女儿的安危，任凭是谁在这种时候也大意不得。
　　又过了一阵儿强子没回来，但却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人，这几个站在门口后领头地一个很恭敬地喊了声，“玉梅姐”，孟露她妈闻声看去却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你们几个有什么事儿啊？”
　　此时我也才看清，进来的这几个都是小敏从耗子那儿借给孟露她妈的混子，也不知道此时他们进来是什么意思，正想着就听之前说话那人继续客客气气地说：“是这么回事儿，刚才文浩哥来电话了，他想让咱们把峰少带去见他，您看这……”
　　“你再说一遍！”没等来人把话说完孟露她妈就既惊讶又恼怒地提高了声音，同时大成也阴沉着脸把头转了过去冷声问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是看不出来火候啊，滚！”
　　“玉梅姐，大成哥，咱们兄弟也是照老大的意思来转告一声，您二位就别为难咱这些小的了呗……”那人为难地说道，可却并没有马上就此作罢的意思，看来这好像还真是耗子的意思。
　　那人还在用央求地语气商量着，孟露她妈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快步上前，照那人脸上就来了一巴掌，打得那人身子都是一栽歪，然后十分恼火地怒斥道：“还真他妈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现在这场合有你们什么事儿，再跟着添乱别怪我对你们也不客气，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你……”被打的那个人本想发作，可毕竟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也只好强咽下了这口气，捂着脸闷声应道：“不好意思，玉梅姐，怪我不懂事儿了，咱们这就走……不过，文浩哥那边儿我也只能是实话实说了，不然咱们真不好交代……”
　　“我管你好不好交代，你们跟小敏一样全是帮狗都不如的东西，吃着我的喝着我的到头来还过跟我玩这套，正经时候没看你们这么机灵，一出这事儿马上就通知你们老大，还真是忠心啊！”孟露她妈怒视斥责着，直到那几个人狼狈不已地退了出去都还没停嘴，一时间连屋里她自己的这几个手下都有些无措起来，似乎他们都很少见过自己的大姐这般暴躁。
　　“外人果然都不可靠！”孟露她妈愤然地说道，对于耗子那几个手下及时向自己老大回报情况这种再正常不过的行为都恼火不已，同时对耗子竟然还要插手进此事更是气得直跺脚。
　　发了一通邪火后，再也沉不住气的孟露她妈掏出电话就给强子打了过去，用十分不悦地语气询问起进展如何，也不知道那边强子说了什么，她猛地就把电话挂断接着还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看来那边儿的“工作”进展得应该是不太顺利。
　　“喂！”见此情形还被人牢牢按住的我冲孟露她妈唤了声，在她向我看来之时我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语气道：“现在，你还觉得只有我一个人被耍人了被人背叛了吗？被自己养的那条母狗反咬一口的滋味那才真叫不好受呢吧！你不是觉得用她来对付我老爸是挺高明的一招儿嘛，可你却没想过这也会有让你自己后悔的那天！”
　　“小逼崽子，少跟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没弄清楚呢，你别得意太早！”孟露她妈气急败坏地喊道，听到这话我轻笑了下，可心里却满满都是苦涩的味道，因为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当初她种下的恶果已经给予了她自己这天底下最大的伤害。
　　孟露她妈还在对我发作之时，饭店外却忽然一阵骚动，随着接连不断的汽车刹车声响起，好像又有什么人来了而且听这阵势人估计还不少，屋内众人刚转脸望去耗子就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人为耗子开辟出道路也已经跟孟露她妈的手下对持了起来。
　　“耗子，你来干嘛？”孟露她妈也没料到耗子居然还真亲自来了，但她还是稳住心神沉声询问道。
　　“既然玉梅姐不给我底下兄弟面子，那我只好自己来讨这个面子了！”耗子那沙哑地声音响了起来，女人一听立马冷笑了声道：“你面子还真大，凭什么我要把人交给你，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凭啥，就凭峰少是我兄弟，而且我跟他还有些事儿要算清楚！”耗子面无表情地说着。


第1318章 卑劣的家族
　　听到耗子这么说，孟露她妈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们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还不能放他，因为我也有事儿需要他俩帮我弄明白……”
　　“那你的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耗子根本就没管她那套还如法炮制的反问道，一句话把这个女人弄得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而她也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耗子非要把小峰和我带走不可。
　　可毕竟耗子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单论表面实力的话，统领着黄台和向东街两地的他甚至都不逊于没分裂之前的老孟家，更何况是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胡玉梅呢，而且今晚耗子还是大兵压境，即便没有明显要开打的意思，但却也不是这个女人现在能应付得来的，更不要说自己手里还有起码一半人本就是人家耗子的，所以一时间孟露她妈也不得不顾虑了起来。
　　“文浩……”在短暂地权衡了一副利弊后孟露她妈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道：“你如果非要把小峰他俩带走也不是不行，可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小敏哪儿去了，怎么整整一天都没有她的动静呢，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听到她当面向耗子问起小敏来，我都不由得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因为我已经隐约意识到，耗子的突然到来应该并不简单，弄不好他与这件事儿也有关联，只不过他什么立场还尚不清楚。
　　“小敏是我老婆，她上哪儿去好像用不着跟玉梅姐你请示吧！”耗子不冷不热地回道，对这个利用小敏来勾引自己的幕后推手他可没什么感激的意思，语气之中甚至还透着几分恨意。
　　“那是当然，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儿想找她问问……”孟露她妈压住火气解释道，这时候我才算是清楚地认识到了耗子现在在西区黑道究竟是什么分量，就连从前盛气凌人的胡玉梅都对他有所忌惮，即便这女人现在多少有些虎落平阳之感，可耗子“事业”的蒸蒸日上却早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耗子居然还是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回道：“我说了，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不管你是想找小敏还是想找小峰，反正都得先给我行个方便，只有你让我方便了，我才能让你也方便！”
　　“我要是不给你这个方便呢……”孟露她妈过去哪里受过这种气，一忍再忍之下她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咬着牙冷声质问起来，不管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门外的人群，她自然清楚双方此时的实力太不均等了。
　　听到这话耗子冷哼了一声，把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缓缓地说：“那我就只能自己过去要人了……”说着他果然迈步从孟露她妈身边走了过去，直奔着被大成按住半跪在地上的小峰去了，而此时孟露她妈竟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等她转过头时耗子已经来到了大成和小峰近前，见此情形她马上喊了声“大成子”，大成心领神会立即抬手警告耗子停下，可耗子就好像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很轻蔑地将大成那只胳膊扒到了一边儿。
　　眼看着屋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外面双方各自的人马也是蠢蠢欲动，可就在此时又有一伙儿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一阵高声的劝解和喝阻后，老孟家的几个人就也走了进来，他们应该是得知了耗子带领大队人马来到长乐街的消息才特意赶回来的，走在前面那个上岁数的男人因为来得匆忙身上居然还穿着睡衣。
　　“五叔，怎么还把你们给惊动回来了啊，没事儿的……”孟露她妈见到这几个人不禁眉头一紧，但却还是尽量和气地说着，仍然不太愿意老孟家的人搀和进来，好像是觉得他们只会坏了事儿。
　　“小梅子啊，咋咱们前脚刚走这就闹成这样了呢，到底咋回事儿啊？”那个被孟露她妈成为五叔的人询问道，可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老家伙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倚老卖老的臭毛病，若不是形势所迫我想孟露她妈才不会跟他还有其他老孟家的人做出妥协与和解呢。
　　在听说耗子如此兴师动众前来，只是想把小峰和我带走之后，老孟家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那个被称为五叔的老家伙就走了过去对孟露她妈劝道：“小梅子啊，依我看暂时还是都各让一步，不管咋说现在也犯不上跟耗子闹僵，你得罪的人已经够多啦，就长点教训吧！”
　　“可是，五叔，您老也知道我现在就是想尽快找着露露，小峰还有天宇他儿子都跟这事儿有关系，我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呢！”孟露她妈无奈地解释道，可五叔那个老家伙却一摆手道：“诶，小梅子，你咋就不明白呢！露露是要找的，但这种事儿也急不来，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闹得全家上下都不安宁吧，放心，露露不会有事儿的，她可是咱们老孟家的孩子，难道谁还敢动她不成吗？”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恶狠狠地看向了这个老家伙和他身后的几个人，他们对亲人如此这般的漠视，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因为老孟家的重男轻女而使孟露被迫做出的努力和改变，或许生在这种家族才是她悲剧的真正根源吧！
　　耗子的咄咄相逼，还有老孟家几个人的从中“调解”，终于让孟露她妈也不得不迟疑了起来，这一刻那个过去让众多男人都自愧不如并且外人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女人却是那么的无助，因为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没有谁真的在意她女儿的安危，相反这好像还成为了众人的麻烦，我已经察觉她好像都要崩溃了。
　　我该帮她吗？见此情形，我不禁扪心自问了起来，可就算我想帮她，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还不是一样的无能为力！更何况，我自己现在都需要别人帮才可能活下去，想到这些我心中一阵苦笑，索性不再去理会这些只能让我愈发鄙夷自己无能的事情了。
　　“玉梅姐，等我和耗子的事儿解决完，我肯定会来找你的，毕竟这事儿跟咱们都有关系！”这时候小峰开口保证道：“我所有的地盘和生意都在西区，我又跑不了，你就放心吧！”
　　按理说这种口头承诺根本就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可在这种局面下，孟露她妈却也只能出于被迫地默不作声了，而还不等她开口，那个老家伙五叔就冲耗子说道：“我说耗子啊，你就先把小峰和天宇的儿子带回去吧，不过咱把话说在前头，小梅子这的事儿可没完，你们最好别耍花样啊！行啦，把人放了吧！”
　　在大成迟疑之际，小峰已经趁机自己站了起来，我也随即被人放开推到了小峰和耗子身边，而此时孟露她妈却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便双眼无神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大成见状赶忙也带着人跟上前离开了这间饭店。
　　“耗子啊，五叔我这也够算给你面子了吧，你的这些兄弟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就该从咱们长乐街离开了啊？”那个老家伙这时又向耗子问道，耗子闻听倒也很痛快地点点头道：“当然，我说话算话，明天之后我的人再也不会踏进你们长乐街一步！”
　　“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那个老家伙满意地应说了声，旋即将脸一沉道：“既然这样，那你赶紧带人走吧，我就不请你们吃宵夜了！”
　　耗子听后微微抬了下嘴角算是回敬了个微笑，目送着老孟家这些人也走出了饭店，而我这时候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原来耗子之前已经在私下跟老孟家做了某种协定答应把自己的人从长乐街撤走不再帮助胡玉梅，这样即便胡玉梅和老孟家言归于好共同治理长乐街，但因为实力上的差距肯定也要受制于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什么威胁了，而帮助耗子讲情让他把我和小峰带走好像便是回馈给耗子的条件。
　　想明白了这些，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不应该感谢老孟家那些人的“吃里扒外”，因为帮忙放走我的同时，也彻底印证了我对他们根本不在乎孟露死活的看法，这真是一个卑劣的家族，除了孟疯子之外全家上下都是一窝只顾利益的混蛋。
　　见人都走了，小峰擦了擦嘴角的然后血神情自若地对耗子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过来救我，不过你到底是顾念咱们的兄弟情义，还是为了报答我呢？”
　　小峰正说着呢，耗子忽然猛地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小峰立马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把腰弯了下去，可在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明显还面带痛楚的小峰却把头抬起来继续笑着，耗子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小峰的头发直接把小峰撞向了一旁的桌子，可早没了力气的小峰竟然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凭耗子对自己进行殴打，不管是一旁的我还是门外耗子的手下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小敏被你送走了吧，你就这么感谢我？”此时已经被打得瘫坐在地上的小峰捂着流血的额头望向耗子问道……


第1319章 耗子的懊悔
　　被小峰这么一问，刚刚还下手毫不留情的耗子不禁停了下来，然后还十分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很忌讳在这种场合谈及这事儿，生怕会被其他人尤其是长乐街的人听见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再想想之前小峰的话，我终于明白了小敏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耗子所为，这倒是说得通了，因为耗子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让小敏即便在被监视状态下也能脱身离开，只是他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又把小敏送到了哪儿那就没人能说清了，而他对小敏的所作所为究竟了解多少，又是什么原因使他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我想这也只有他自己和小峰清楚了。
　　“咋地，不打了袄？”正这时小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伸向耗子又开口道：“要是不打了就拉我起来，这人多嘴杂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听到这话，耗子冷冷地瞧了小峰一眼，虽然脸上还是怒气难消的样子，但最后他还是上前一步把小峰从地上拽了起来，当脚步不稳的小峰搂住他来保持站立之时，耗子明显用力地咬了咬牙，他此时似乎是以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在面对着小峰。
　　我帮着耗子一起搀扶小峰走出了饭店，我们三个人刚一出来，耗子带来的这好几十号手下就全都迎了上来，可耗子却并没有把小峰交给其他人的意思，只是继续架着小峰向前走去，同时沉声命令全部人马打道回府。
　　刚来到耗子那辆车前，小峰却忽然示意先停下来，耗子站住后狐疑地看向他闷声问：“你又想干啥啊？”
　　小峰也没有马上答话，而是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即掏出一把车钥匙对耗子说：“让你的人把马路对面那辆车开走，这车本来就是你们的，小敏之前还让她小弟开来着……”
　　耗子一听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在思索片刻后他便转回身特意喊来了一个比较可靠的亲信，然后命令这人去开那辆车，看上前耗子对于所有和那件事儿有关的事物都是相当在意的，不过对于小敏的那个表弟他却连一个字都没问，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似的。
　　交代妥当后耗子让我和小峰上了车，随后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带着我和小峰离开了长乐街，一路上不管是亲自驾车的耗子还是我旁边伤痕累累的小峰，俩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可我觉得很多事情对于他俩来说好像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了。
　　不知道出于某种原因，虽然耗子没有放我俩回去的意思，却也没有带着我们去黄台，而是直接开往了与向西街只有一条马路之隔的向东街，把车停在街上一间麻将馆的门前，他走下车吩咐一众手下加强警戒后才招呼我和小峰下来跟他一起进去。
　　后半夜的麻将馆里已经没有了客人，气氛显得十分安静冷清，耗子让几个贴身的手下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同我和小峰在麻将馆里坐了下来，连挨了两顿暴打的小峰此时看上去好像都要顶不住了，额头和嘴角的血迹尚未干，只能强撑着坐在那儿侧眼打量着耗子。
　　好一会儿，小峰在咳嗽了几声后才率先发问道：“耗子，你非得把我和太子带这儿来是啥意思啊？今天晚上动静闹得这么大，就不怕胡玉梅那娘们把你也给盯上了吗？”
　　“我要是怕就不会去了！”耗子冷声应着，顺手把一盒烟扔到了我和小峰面前，我俩赶忙一人点上了一只贪婪地吸吮起来以此来缓解几天来都一直紧张的神经，而小峰边抽着烟边瞧着耗子缓缓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啥意思，但我还是得跟你说明白，你今天来救我我可不领情，因为我其实压根就没想走……”
　　“用不着嘴硬，现在这儿又没别人！”耗子不屑一顾地说了声，但随即脸色又是一变沉声道：“不过，就算真是你自己不想走，我今天也必须把你给带走！”
　　小峰闻听轻哼了声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为了救我，你这么做还是为了小敏，对吧？”
　　“我怎么做用不着你管！”耗子挥了下手狠狠地盯着小峰道：“这件事儿你究竟占了多少份儿，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最清楚，现在你要把事儿全都推到小敏身上，也想得太容易了点儿吧！你以为，单凭你那一个电话我就能完全相信你了，你哪有那么好心啊！”
　　电话？听到这话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一时还有些没想起小峰是在什么时候有机会和耗子通上电话的，仔细回想了一番，我才猛然记起那晚小峰曾一个人去买过东西，而且当时正是因为他带回来的几份法制报对二荣子和小九产生了不小的动摇，莫非就是那次？
　　还在想着就听小峰笑了笑开口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好心，我就是想让你把小敏给弄走，而且现在说啥都晚了，胡玉梅已经开始觉得小敏的嫌疑最大了！谁让你一遇上跟小敏有关的事儿就不冷静呢……”
　　“峰少啊，你还真是把我给瞧扁了！”耗子闻听提高声音道：“其实不管怎么样，小敏跟这事儿也都脱不掉关系了，你嫁不嫁祸她我也得先把她给保护起来！我最大的失误根本不是相信了你，而是我太相信小敏，以为跟我结婚之后她应该不会再有那些心思了，其实这事儿从发生我就不只一次怀疑过跟她可能有关系，可我从来不愿意去深想，总觉得只要我对她好，她心里的伤就会慢慢愈合，可到头来我发现原来这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说着话耗子的眼神也黯然了下来，懊悔的心情溢于言表，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好像都不太愿意接受这一事实，他似乎也没想到藏在小敏心中的恶魔居然那么顽固，任凭他用多少的真情也没法将其感化，这不禁让我对耗子产生了几分同情感，愈发就得为了小敏那个女人他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听完了耗子的话，小峰此时也微微有些发愣，沉默了良久他才又露出一丝浅笑，可连我都能看出来他这笑有多勉强，不过他还是极力保持平静地说：“既然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要保护她，那我现在把事儿往她身上推，你准备要怎么对付我啊？”
　　“怎么对付你？”耗子冷笑了下道：“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要是想马上解决掉你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且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还没等小峰有什么表示我就有些急了，用力把烟往地上一摔站起来高声道：“文浩叔，过去你那么护着小敏我也没说过什么，而且还尽量去理解你，可这回她做的事儿实在是太过了，你要是还这么护着她，迟早你也会被她给坑了，她就是抓住了你们这种心理在利用你们，其实对她来说你们什么都不是，老豹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还……”
　　“别说了！”耗子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也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发现他此时的五官好像都变样了，可那种愤怒的情绪又不像是在专门针对我，难不成他心里其实也在怨恨小敏？
　　见我刚回过神来还没接着往下说，小峰赶忙冲我摆了摆手道：“行啦，小意，这种事儿你不要多说，本来跟你也没关系，而且他心里本来就明白着呢，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想而已！”
　　耗子对此也没有回应，只是坐在那儿喘着粗气，正这时门外耗子的一个手下匆忙走了进来，在谨慎地观望了他两眼后才小心翼翼地说：“文浩哥，峰少那头的人现在正往这边儿来呢，看那样人还挺多……”
　　闻听此言，连小峰都怔了怔，可这时却听耗子闷声道：“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峰少话还没说完呢！”
　　那人点头退出去之后，耗子紧接着就对正下意识向外观望的小峰说道：“别瞅了，是我派人传的消息让你那些手下知道你在我这儿的！”
　　“耗子，你到底要干嘛啊……”小峰皱了皱眉道，而耗子则慢慢地站起身来说：“你的人不是正往这儿来呢嘛，所以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等你的人到外面咱俩边儿就马上开打，你跟我不分出个死活不算完；二是，你跟我联手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对付胡玉梅捎带收拾了老孟家，要是这样的话咱俩那笔账可以等以后再算，你赶紧决定吧，反正我是全准备好了！”
　　“你这是何必呢，为了小敏这样值得吗？”小峰捂着肚子也站了起来急声问道，此刻他眼中的耗子就好像已经不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那个人了，而我也忽然发现，耗子那决绝且冷酷的气势竟然丝毫不亚于小峰，而且与小峰惯用暗地里使用伎俩不同，他的想法直接又明确。
　　在听见小峰的追问后，耗子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沉沉地说：“我这不光是为了小敏，也是为了我自己，但至于究竟会怎么样就要看你的了！”


第1320章 又死了一次的我
　　耳听着外面的街道此刻已经传来了嘈杂之声，而且那声音还越来也大越来越接近，我和小峰也都看出来耗子并不是说着玩儿的，他眼里透出的腾腾杀气既可能是去对付别人也可能是立即用来对付我们，即便是一向临危不乱的小峰现在面对耗子也不禁有几分忌惮了，或许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耗子的这种孤注一掷给震住了。
　　“文浩……”在门外已然人声鼎沸之时小峰终于开了口道：“你是不是也听着什么风声了啊？”
　　“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但也绝不会比你少……”耗子用一种隐晦不明地方式作为了回答，而在听到这话后小峰就好像一下泄了气似的，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小峰脚步沉重地走到了耗子面前，在门外一片要耗子他们交人的喊声中，他有些吃力地用一只手托住另一条胳膊，在又迟疑了片刻后，他才张开了那只被托住的胳膊的手掌伸向了耗子，耗子则在观瞧了他两眼后便也把手伸了过去，俩人的手就这么紧握在了一起，而此时外头好像都马上就要动起手了。
　　我发怔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峰和耗子意味深长地彼此对望着，直到俩人肩并肩地朝门口走去，我居然都还没回过神来，得反应过来跟过去时，他俩已经站在了外面那两帮人的面前。
　　之前外头还乱哄哄地一片，双方也是互相叫骂个不停就差马上要动手了，现在一见各自的老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同走出来，这两帮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每个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俩不知道下面会是发生什么情况。
　　站在门里的我也发现，来向东街要人的不仅有小峰手下的一众人马，跟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我们向西街一票混混，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陈浩然和胡俊，此时俩人正四下眺望着看样子是在搜寻我的身影，而在他俩身后还赫然站立着黄思源，他同样也是一脸的凝重与焦急。
　　不知道怎么了，在我看见黄思源的一刹那，我心底一下就涌出了无比的羞愧，而且我实在不知道等跟他碰面之后，我要怎么把孟露的事情讲给他听，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在他面前提起孟露了。
　　在我黯然神伤之时，门口的小峰已经先向前几步高声开口道：“都他妈瞎吵吵啥玩意儿啊，大半夜不睡觉这么多人来你们文浩哥的地盘要干啥，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
　　被小峰这么一呵斥，来的这些人全都愣住了，这时候小东腆着肚子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到小峰面前就赶紧说：“老大，咱听说你被带向东街来了，这不就赶紧过来接你嘛，大家都老担心你了……”
　　“担心我？”小峰不以为然地笑了声，尽管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可在一大帮手下面前他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威严，抬手捏了捏小东那肥乎乎地嘴巴子道：“我真要是有啥危险，照你们这速度等来的时候也就只能是给我收尸了吧，操！”
　　“这个……”小东挠了挠头随即回身指了指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赶紧过来就得了，可他们几个还非得要先研究研究，磨叽了老半天才他妈把人叫齐过来找你，都要气死我了！”
　　“滚！”小峰抬脚踢了小东屁股一下，然后冲他那帮手下说，“行啦，你们这不也看见了嘛，我啥事儿也没有，就是过来跟你们文浩哥唠几句，大家别这么紧张了！”
　　小峰刚说完话，耗子也冷声对手下摆手道：“没事儿了，都退回去谁也别乱来！”，一声简短的命令后，耗子的人果然呼啦一声闪退到了两旁，算是解除了之前敌对的状态。
　　“文浩，那我就带太子先走啦！”小峰回头招呼道，耗子也很客气地一点头说：“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明天咱再唠！”
　　“好！”小峰应道，虽然脚步蹒跚却还是过去和耗子拥抱了一下，而耗子对他这种示好也没有回避，俩人就这么如同好兄弟一般当众抱在了一起，这惹得所有人更是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这俩人居然有了冰释前嫌地迹象。
　　而此刻，只有离他俩最近的我能隐约听见耗子在低声对小峰耳语道：“别想跟我耍花样，如果你不按说好的去做，我随时可以带人去光顾你的地盘，大不了咱们就同归于尽……”
　　“好说！”小峰也低低地应道，神态各异的俩人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分开，分开之后虽然都面带着微笑却又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只不过还处于错愕状态的旁人很难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小意，跟你文浩叔道个别，咱们走！”小峰对我唤了声，我也只能极为不自然地照做，然后就跟着他走向了我们这边儿的人群。
　　见到小峰终于走过来了，他的人还有向西街的人一股脑全都众星捧月般地将他围在了当中，不断嘘寒问暖着，就好像在迎接救世主回归一般，而我则茫然地从他们之中穿过，神经好像都已经完全麻木了似的向前走去，眼中只有从远处向西街方向传来的光亮。
　　其他那些人似乎大多也都没太在意我，只有陈浩然他们几个人从人群里挤出快步向我走来，陈浩然还大声喊着意哥，可我却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那么一步一步地径直走着，我甚至觉得现在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马上死去……
　　回到向西街后，小峰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打发各路人马各归其位了，而我则连这身早已肮脏破烂的衣服都没换掉，就把自己独自一个人反锁在了老房子的里屋，任凭陈浩然和黄思源俩人怎么叫门我也都只是蜷曲在床边默不作声。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死了一回，所以在重新回到人间后，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原本自己熟悉的一切，可是我也很清楚，这一切已经变得彻底不一样了，我的生命在那个山上的夜晚就被完全颠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幸运苟活下来的废物，即便获得了自由我也仍然什么都做不了，所谓的报仇不过就是我为自己偷生而编造的借口而已！
　　躲在漆黑的房间里，我又难以克制地想起了孟露来，可令我都感到惊讶的是我竟然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即便我气得不断用力掐自己甚至是抽自己耳光，可眼睛就好像已经干涸了一般连一丁点的湿润都没有，但我心里明明却又是那么的痛苦难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最终，肉体和精神上的精疲力竭还是让我没法控制地昏睡了过去，朦胧之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那条脏兮兮的麻袋正被掩盖着某处不为人知的土地之下，我想要伸手去挖可手脚却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没法动弹，直到这一刻我才在梦里真的哭了出来……
　　转过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醒的，我终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打开了面前那扇门走了出去，而陈浩然、胡俊还有黄思源此时都已经站在门口了，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的这种神情却好像是在深深拷问着我的内心，让我一时竟然都不敢与他们对视了。
　　“意哥，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正把头深深低下之时就听陈浩然对我轻声说道，我没有答应只是闷声问：“有烟没，给我一根……”
　　胡俊闻听立刻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我，我手有些发抖地夹住烟后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一旁的黄思源，而此时他正直直地盯着我，那急切的眼神令我顿时就乱了分寸。
　　“听说你出了事儿，小源子又特意赶回来了，这一阵儿可把他给折腾够呛！”陈浩然这时对我说道：“意哥，到底是咋了啊，你和小峰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不是说他和老豹领你去外地避风头了吗？还有，孟露那丫头究竟哪儿去了，你知道不？”
　　“额……”听有人问起了孟露我不禁身子一颤，让还在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的我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是低头抽着烟。
　　黄思源早就看出了我的异样，此时也按捺不住急迫地心情凑近到我身边问道：“苑意，你跟我说实话，孟露她到底哪儿去了，是谁把她给弄走的，她是不是出事儿了啊？”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发现他的眼圈都泛红了，就好像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我深知越这么闭口不言就越会露馅，最后只能咬了咬牙沉声摇摇头道：“放心吧，孟露只是被人带到别的地方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真的吗？”黄思源仍然不太相信地高声问着，而心中早就翻江倒海的我却还是极力镇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看你急的那样，她是不可能出事儿的，相信我……”
　　“好吧……”黄思源沮丧地应道，我见状还轻笑了下，可手中的烟却呛得我直想流泪，因为也许从现在开始即便是我也只能“相信”她只是丢了并没有死……


第1321章 扔掉一丁点儿的自私
　　过去为利益为生存我也曾说过不少谎话捏造过不少事实，那时我几乎没觉得惭愧过，反倒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但当我发觉在孟露这件事儿上我也不得不暂时向外界和身边的人隐瞒真相时，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和煎熬，我甚至都不能跟任何人倾诉心中那满满的悲愤，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着那份巨大的痛苦。
　　因为没法跟任何一个人讲述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烟和酒便又成为了我形影不离的伙伴，连着两天我都没白没黑的沉浸在尼古丁与酒精带来的感官麻醉之中，不把自己弄得头昏脑胀胃痛呕吐就不罢休，可即便如此我晚上睡的还是很少，无论精神多么模糊可只要刚一入梦马上就会浮现出那条麻袋和一个在黑暗中只有轮廓的萧瑟身影，而在惊醒后无论如何我就都不敢再睡了，只能是头脑一片空白晕晕乎乎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大家也都听说了我是跟着小峰死里逃生才得以回还的，也大概知道了老豹背叛我们的事情，所以我近几天的这种状态在旁人看来，更多都还以为我是为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打击才会这样极度萎靡不振，但性命之忧与背叛在他们这些道上人眼里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因而除了见到的我会象征性地劝慰之外就没人深说什么了，何况现在小峰与耗子之间正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就更不好有人愿意耽误工夫来搭理我这个小屁孩儿了。
　　而在我们这边儿几乎所有人都不再关心孟露所谓失踪的真相时，却还要一个人仍然对此念念不忘，无时无刻都在想办法打听着孟露她妈那边儿的动向并且还满怀着期望，这个人就是黄思源。
　　有几次，看着黄思源在费了好大力气却只能从长乐街的同学那儿打听着一些无关轻重的鸡毛小事儿然后无比沮丧和失落时，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别再等了，孟露已经回不来了，希望越大只能是失望越大，可这样的话最终我却还是伴随着手中的酒一并咽了下去，与他比起来我是多么的可耻和无情啊……
　　心里想着，我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真的特别希望还能像那次在小朝鲜街一样，孟露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某处的路旁向我望来，但我也知道那一幕已经不会再发生了，就算到死我或许也不可能会与她相遇了，因为我知道她人一定在天堂，而我这种人只配下地狱来赎罪。
　　对着窗子倒影里的自己苦笑了下，我又拿起一瓶酒要往嘴里送，可胳膊却好像被什么人给拉住了，我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去，发现阻拦我喝酒的正是黄思源，见他面露异样地看着我，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却还是懒洋洋地问了声“干啥”然后就使劲儿把胳膊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
　　见我还要继续喝个不停，黄思源干脆把酒瓶一把夺了过去随即直接扔到了地上，看着酒从瓶口不断冒出流淌到地上，我见状则耸耸肩瞧了他一眼道：“咋没摔碎呢，我还想听个响儿呢……”
　　“起来！”黄思源地高声冲我喝道，我咧嘴笑了笑晃晃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倒还挺顺从他的意思，这让他不禁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把手用力地搭在我肩膀上用一种极为无奈和不解的语气说道：“这都回来几天了，你也该缓过劲儿了吧，这么浑浑噩噩地可不是你苑意的作风，你到底是咋地了！”
　　听到这话我也只能装作一副不耐烦地样子用手指头抠着耳朵，但眼睛却仍然不敢跟他的目光有任何接触，可这时就听他继续急切地说：“如果这时候你都不振作起来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指望谁了，孟露的仇又要怎么报？”
　　“报仇？”听到他这话我心中一颤，不由得用错愕的眼神看向他，惊诧于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莫非是我的表现让他已经预感到了孟露已经惨遭不测？
　　当我还在感到慌乱之时，黄思源却冲我点了点头道：“不管究竟怎么样，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孟露的消息，我想她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说到这儿，黄思源忍不住用力地瘪了瘪嘴，好像是在控制着自己那悲痛的心情，而我也只能支吾道：“不一定咋回事儿呢，没准儿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那都无所谓了！”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孟露不一直都是在默默地真心关切着吗，怎么还会说出无所谓这样的话来呢？他不会是在诓我吧？
　　不等我想好该怎么应对他的这一，“计谋”，黄思源就愈发用力地捏着我的肩膀沉声道：“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挺多，虽然我和你一样都不想她出事儿，可很多事情都是没法预料的，咱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而一旦她真的回不来了，不管她妈那边儿怎么做，咱们是不是也该努力去做点儿什么呢？我不知道她在你心里究竟还有多大的分量，反正我一定会想办法去给她报仇！”
　　“哪儿有那么简单啊，这里面的事儿一环套着一环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根本就没有插手的能耐！”我极力为自己开脱着，并没有向他人承认自己的无能，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我明白，我明白！”黄思源不住点着头，但随即他眼中好像燃起了希望一般地对我说，“可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因为那不是别人而是孟露啊，你只要稍微拿出一点儿胆量扔掉哪怕一丁点儿的自私，我想就算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至少也可以改变些什么，最起码你努力地试过，总要比这么稀里糊涂地猫在这儿只知道喝酒强的多吧！”
　　自私？黄思源倒是很诚实，一语就道破了事情到这个地步的源头，但自私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所有跟这件事儿有关的人哪个不自私呢，正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只顾着自己才使一件件悲剧发生！
　　扔掉一丁点儿心里的自私，黄思源的这句话深深印在了我的脑中，在所有局内人都自私的情况下，一个稍微有些无私的人或许这能改变些什么也说不定，只不过那个人该是我吗？我又还有那样的勇气吗？我自己也不敢确定。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黄思源面前离开的，只知道自己走出饭店后就莫名其妙地疯跑了起来，似乎想出这毫无目的的奔跑中得到宣泄和勇气，当我最终跑得精疲力竭靠在一颗大树下呕吐不止时，我好像忽然才有些清醒了，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该去做些什么才是，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转过天来的我没有再一睁开眼就去喝酒，虽然这一夜我同样还怎么睡好，可一个想法却正在我心中悄然形成着，黄思源说的对，纵然我没有解决全部问题的能力甚至都没法找每个人为孟露报仇，可我还是可以尽力去尝试些什么，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小敏，既然一切就是因为她这个女人而起，那我绝对不能让她就如此轻易地逃之夭夭，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渐渐地恢复常态同样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身边的陈浩然、黄思源还有胡俊为我的重新振作松了口气，尤其是黄思源，在见到我终于不再沉迷于酒精之中后，他对于此事好像也增添了不少信心，尽管他并不知道到了最后他还是要万分的失望。
　　在询问下我得知，这两天晚上小峰和耗子都回在向东街一起吃饭，至于俩人聚在一起商量什么除了我之外大部分人当然是不会轻易猜想到的，我想他俩的“联手”已经几成定局，至于何时出手则应该是还在等待时机，而这个机会则很可能仍然与孟露那件事儿有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他俩现在已经商量到了什么程度，但当夜幕降临，陈浩然告诉我小峰和耗子又在向东街一块吃晚饭后，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准备前往那里，但为了谨慎起见以及避免他俩的误会，我没有答应陈浩然和黄思源要一同跟随的请求，只是一个人闲逛般地走进了向东街。
　　小峰和耗子此时正在向东街的一家饭店里，饭店外路旁停了好几辆车，他俩各自的手下也都一群一伙地聚在外面，远远瞧去阵势还不小，不过对此我却毫不在意，就这么慢悠悠地走近了过去。
　　马上有人认出了我，随后很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来，在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耗子的一个手下才快步迎了过来，不等他跟我打招呼，我就眼皮都不抬地冷声说：“文浩叔和峰叔在里头吃饭呢吧？我要进去！”
　　“这个……”来人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我见状轻蔑地哼了声，在未得到任何通报和允许的情况下就穿过人群来到了饭店门口，这时才有人回过神来想要对我进行劝阻，可我却已经重重地将门推开然后阴沉着脸回头指了指要拦我的人。


第1322章 你的保证不值钱
　　尽管清楚地看见了我这一满是警告意味的动作，可毕竟小峰和耗子这两位大哥是在里面谈正事儿，他们也不敢就这么眼睁睁让我贸然闯入，所以还是有人过来拉住小心地拉住我的衣袖尽量好言好语地劝我先别急着进去，但我对此只有了一个“滚”字来回应。
　　对方自然也看出我现在可不像是心情好的模样，还在一脸为难地向我解释着，可正在此时从门里却传来了耗子那沙哑的声音：“门口那是咋回事儿啊，吵吵啥玩意儿呢，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了！”
　　“浩哥，那个……”门口的人一听不禁缩了缩脖子刚想说明原因，我则抢先提高声音喊道：“文浩叔，峰叔，是我，小意，他们非拦着我不让我进去，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听到是我的声音，里面稍微顿了片刻，然后才听见耗子沉声呵斥道：“太子来了咋也不进来说一声，都他妈大脑迟钝是不是啊，还不赶紧让太子进来！”
　　“诶，好嘞！”门口耗子的手下赶忙应道，这才放开了我的衣袖还冲我陪了个笑脸示意我可以进去了，我也没跟他废话连头都没回就走进了饭店，随即身后的门也被人关上了。
　　小峰和耗子此时正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整个饭店里除了他俩也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在场，见到我来了耗子还特意站起身来看向我，而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的我仍然沉着脸来到了他俩面前。
　　“坐吧，太子！”耗子倒也没有马上就询问我来意，还是那么客气地跟我打着招呼，与此同时坐在他对面的小峰也冲我微笑着点了下头，让人还真很难看出他俩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儿。
　　见我闷闷地叫了声“文浩叔”“峰叔”然后就没有一点笑模样的坐下，耗子边回身帮我取碗筷边解释道：“太子，你别挑理，是我之前告诉他们别让其他人随便进来的，他们也是照我的吩咐办，我和你峰叔也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
　　“没事儿，本来这向东街就是文浩叔你的地盘，我过来确实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不冷不热地应道，眼睛只看着满桌几乎一口没动过的菜和一瓶已经喝光了一半的白酒，忽然发觉似乎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场景了，亲眼看见近两年形同陌路一般的小峰和耗子把酒言欢还参与其中，我一度以为这种事情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这让我不由得回忆起了最初刚到向西街时的日子，那时候面前这俩人还是老爸手下的两员得力干将，顶多也就算是个混子头而已，可如今他俩却已然是在西区各据一方的黑道大哥级人物了，不过同样他俩与那时相比的改变也是巨大的，而我似乎早就不能再以向西街太子的身份来号令他俩了。
　　或许是我这个不速之客到来的有些突兀，一时间小峰和耗子俩人也都相对无言了起来，我也明白他俩是不好随便就将我拒之门外所以才让我进来的，可真要当我的面儿继续谈他俩的计划还是不太可能的。
　　见此情形，我想了想便先开口道：“文浩叔，峰叔，听说你俩又和好了我开始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可现在一看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真为你俩高兴啊！”
　　“是么……”耗子不太自然地扬了扬嘴角，而小峰则别有意味般地嘟囔道：“那还不一定呢！”
　　我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就很直接地问道：“我想打听下，你俩研究好怎么对付老孟家和胡玉梅了吗？是不是快动手了啊？”
　　“还没定准呢……”耗子一听立即摆摆手，然后很认真地提醒我道：“太子，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可没几个，其实那天要不是正好赶上了，连你我都不想透风，为了咱们大伙儿着想，我希望你千万别漏出去了！”
　　“咱们大伙儿？”我做出很不解地样子看了看他道：“你说的这个咱们大伙儿里包括我吗？”
　　“当然包括了！”耗子很肯定地点点头，见我好像没明白似的他还耐心解释道：“太子，你也知道，老孟家还有胡玉梅那个娘们儿这几年没少打天宇哥还有你的主意，我和峰少都是天宇哥带出来的自然也免不了被他们惦记，现在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把他们解决掉了，一旦要是成功了对咱们大伙儿当然是不会有坏处的，你以后不是也可以安心生活了嘛！”
　　“原来是这样啊！”我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与谢意，在耗子打量我之时又说道：“文浩叔，虽然老孟家确实早就该收拾，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动手是不是有点儿没道理啊？”
　　“平白无故？”耗子轻笑了下冲我摇摇头道：“太子啊，你还是岁数小，咋能说还是平白无故呢？现在胡玉梅都盯上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了，我作为一个老爷们保护自己的媳妇这理由就足够了！”
　　都不用耗子再深说我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不禁在心里也要对耗子刮目相看，虽然那天我就意识到他会借着小敏性命受到威胁做文章，可现在明摆着他不但要保住小敏而且还要颠倒黑白搞得好像小敏是无辜蒙冤似的，而孟露她妈对小敏的追查则将成为耗子所谓“自卫”的最佳理由，如果耗子借着这场自卫反击弄掉了孟露她妈甚至是一并搞垮了老孟家，真到了那个时候孟露的事儿还会有谁去在乎呢，他们一个个的都实在是太会算计了！
　　可如此一来小敏这个罪魁祸首不就也会被耗子保住了嘛，这可绝对不是我能接受的，在我看来或许谁都可以逃脱但惟独这个女人不可以，孟露的血债必须用她的血来偿还。
　　想到这些，我不禁偷眼瞄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峰，我猜他或许已经把我是怎么被他“救”回来的也跟耗子讲过了，现在我不过就是个勉强保住了性命并且已经认清自己的位子只能选择沉默的无关紧要之人了，而且不管是对付老孟家还是胡玉梅对我来说其实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更何况孟露的事儿我又被卷入其中，很多东西已经是不可能说清楚的了。
　　眼见在这个计划上耗子和小峰都不怎么避讳我了，我反而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侮辱和愤怒，在他们眼里我早就是个跟他们一样自私自利的人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孟露惨遭厄运呢。
　　不过，或许我还没有跟你们完全一样呢，我心中暗自发狠地想道，随即脸色一变目光直直地盯向耗子冷声道：“文浩叔，虽然你计划得挺好，可我还是有件事儿想问你，小敏姨之前要弄死我还想陷害我老爸的那笔帐咱怎么算啊？你不会就要这么拉倒了吧！”
　　耗子闻听就是一愣，瞧了瞧我才尽量平静地说：“太子，这时候你咋提前这茬来了呢，这个事儿它……”
　　“为啥不提？我他妈差点就死了，这点峰叔应该最清楚吧，他难道没跟你说过吗？”我语气逼人地质问着，愤怒地心情写满了脸上，只不过耗子或许并不清楚，我这股愤狠不光只是为了我自己其实是为了孟露。
　　见我这个样子，耗子当然也明白小敏之前想干什么，不过他还是以劝解的口吻说道：“太子，小敏她的心结到底有多深别说你了连我都是想不到的，她这么做也有她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再给她也给我个机会，我保证她这事儿之后她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你保证？这种保证我听过不止一次了吧，可结果呢？所以文浩叔你别怪我不信你，毕竟我的命只有一条，跟我的命本起来你的保证不值钱！”我无比决绝地说道，根本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面对我如此强硬的态度，耗子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在几次劝告甚至是道歉都未果后，明显有些不悦地他最后干脆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太子，如果我说小敏我保定了，你又能咋办呢？”
　　“靠！”我一听立马用力将面前的盘子拍得颠起老高，随后把头一歪瞪着耗子道：“文浩叔，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逼崽子，又跟你们拴在了一块儿就啥办法都没有了？你想知道我能咋办是不，好，我就让你看看我能咋办！”
　　说完这话我起来要走，耗子还没说什么，小峰终于开拦道：“小意，你要干啥啊？你可别出去乱说，就算讲了谁又会相信，你考虑好啊！”
　　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我居然冷笑起来，在他俩惊讶的注视下咬着牙说：“我为啥要出去乱说，我当然知道那没用，不过我可以让警察来调查这事儿啊，我想他们应该有用吧！我一会儿回去马上就打电话给老穆，跟他好好唠唠这件事儿！”
　　说着我迈步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出去就感觉后脖领被人给紧紧揪住了，同时耗子那沙哑且阴冷的声音传来道：“太子，要是这样我可就不能让你这么容易走出去了……”
　　“好啊，那你来吧！”我毫无惧色地应道，这让抓住了我的耗子似乎都微微一颤……


第1323章 男人的伤口
　　其实我之前也预料到，我对小敏这种紧咬不放的架势肯定会让耗子起急，而且他突然过来从后面拉住我也确实把我吓得心都不由得悬了起来，他想要保住自己女人的那种心情我又怎么会不懂，更何况在他眼里顶多是个毛孩子的我竟然还当面威胁和逼迫起他来，我还真不太敢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在一刹那对我冒出过极端的念头。
　　可尽管如此，我却还是跟他硬杠上了而且没显出一丝一毫的惊慌之情，就好像都不怎么怕死了似的，这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又死过一回的我似乎变得有些跟他们一样了，都同样敢于用自己的性命安危作为赌注来冒险。
　　不过我这也不完全是玩命的行为，因为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重要因素会让耗子不太可能真的对我下手，那就是除了我和耗子之外在场的第三个人小峰，虽然耗子在情急之下过来抓住我并冷声威胁时，小峰暂时好像没有阻拦的意思，可恰恰是他的这种冷眼旁观却使耗子在用余光瞄了一下他之后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事情很明显，别看现在俩人表面上又言归于好还共同计划着大事儿，可连我都明白，他俩之间还是有着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与纠葛，在商议着一起颠覆西区黑道之时肯定还在互相提放与算计，如果耗子真在小峰知情的情况下对我做了什么，那保不准什么时候这就会被小峰在日后当做对付他的一件利器，更不用说还有我老爸的影响在，种种这些因素让耗子不得不开始冷静下来应对态度坚决的我了。
　　“太子，你也不小了，做啥事儿说啥话之前还是多考虑一下的好，让警察知道这事儿可对谁都没好处！”耗子在我身后沉声说着，但语气还是有了点儿缓和，抓着我后脖领的手也松开了些，看来他最终还是希望在这事儿上能跟我有商量的余地。
　　“我命如果没了，还他妈要好处干啥！”我怒气难消地答道，但还是没忘趁机从耗子的手中挣脱出来，而耗子也没有要继续抓着我的意思只是冲我摆手示意我先稍安勿躁。
　　我自然明白自己刚才还是虚张声势的成分比较多一些，如果真的强硬到底搞不好还真会把耗子给惹急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见状也稍显出平伏激动情绪的模样站在那儿没有动，而此时小峰依旧宛如局外人一般地坐在那儿，只不过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我和耗子。
　　我面前的耗子此时胳膊刚刚收回去，在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才正声对我说道：“太子，咋说小敏也是我媳妇，虽然你还没到岁数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要一个男的把自己媳妇给撂了，不管这个男人的媳妇究竟干过什么，这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儿！别忘了我现在大大小小也被人叫声大哥，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我还有啥脸面继续在外头混啊……”
　　脸面？听到耗子说出这个词，我忽然觉得特别滑稽，自己的老婆都做出多少见不得人和对不起他的勾当了，他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脸面的事儿，真要为了脸面他第一个就该跟小峰玩命，毕竟小峰和小敏上床的事儿可就发生在几天以前，等一下！莫非……
　　想到这我不由得看向了小峰，本以为耗子已经清楚关于整件事儿所有细节的我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许耗子所掌握的更多都是这件事儿的那些重要环节，而一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儿”他或许还未知晓。
　　此时我又想起那天晚上关我对耗子于小敏和老豹之间没说完的话，作为男人我当然明白自己的女人做出什么才是最大的耻辱，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索性再次捡起了那个话题高声对耗子说道：“文浩叔，如果你真想保住脸面的话，你还真就应该把你老婆给解决了，她已经干出太多让你丢脸的事儿了，我很好奇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究竟是怎么让老豹跟她一条心的，难道你认为老豹是那种靠钱就能收买的人吗？”
　　听到我这话耗子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胸口一般，上身的肌肉都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那双小眼睛更是流露出了异样的神情，那天小峰说的果然没错，耗子并不是没想过这些事儿，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甚至是不敢去深究在逃避一些敏感的现实问题罢了。
　　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毫无破绽的人，对于耗子来说小敏就是他的弱点，而他这个弱点所做之事却又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容忍的，在此刻耗子发生的变化让一旁一直不答言的小峰都隐隐露出了些许的担忧，眼睛已经向我看来并且很隐蔽地示意我千万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可小峰越是这样我却越是感到这招儿的威力，干脆无视了小峰对我的劝阻，还故意指了指他对耗子说：“文浩叔，小敏跟老豹究竟咋回事儿，峰叔和我都清楚，只不过咱俩不忍心告诉你罢了！峰叔，你说句实话，小敏跟老豹是不是搞上了，而且都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他俩是不是还说过做完这事儿就要远走高飞，去个谁也找不着他俩的地方一起生活！当我提醒她别忘了文浩叔的时候，她当时又是什么样的反应……”
　　“小意，你别继续刺激你文浩叔了！”小峰急声对我说道，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然后又冲着耗子的背影劝道：“文浩，他俩到底睡没睡过这事儿谁也说不好，毕竟又没人亲眼看见啥，小敏让老豹眼馋吃不着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觉得可能吗？”耗子终于冷冷地开口反问道，一下让小峰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才好了，而且小峰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为小敏和老豹证明清白，他此时更担心的是自己也会被当成奸夫来怀疑。
　　往往有些伤口就是这样，自己明知道那个伤口存在却还极力掩耳盗铃般地隐藏和回避着，自以为那所谓的伤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一旦要是被旁人直接揭了出来，那所带来的伤害和愤恨或许就再也没法克制了，现在的耗子正是如此。
　　眼见耗子神情几近狰狞，我则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啥对她那么好，我的见识也肯定没你们多，但我却可以把话放在这儿，小敏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不管你付出多少代价达到什么样的地位，迟早还是都得毁在她手上，这次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了！”
　　听到我的话耗子这次没有再做任何辩解，只是站在那儿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而就在同时让我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刚才还在劝解着耗子的小峰却沉声开口道：“文浩，其实我觉着小意这话还是有点儿道理的，虽然说小意跟她有解不开的仇，恨不得马上报仇，可小敏确实太碍事儿了，谁也不敢保证为了报她自己的仇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对你对我这都可是个定时炸弹啊……”
　　小峰就是小峰，说过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我之前费力那么大力气又是强硬相逼又是苦口婆心的，顶多只是让耗子变得迟疑起来，而小峰的一句话却让耗子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就好像是忽然间失去了全部气力一般。
　　“文浩……”“文浩叔”见耗子目光发直地坐在那儿，小峰和我都忍不住唤了声，同时还互相看了眼对方，很多事情却已经都是不言而喻了，所以在顿了片刻后小峰就试图地说道：“文浩，如果你觉得不忍心的话，不如让我……”
　　“不用！”耗子厉声打断了小峰的话，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小峰都不禁抽动了几下脸颊上的肌肉，接着就见耗子重新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呼吸有些不规则地对我说道：“太子，这次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再想之前那几次一样了，我一定说到做到！”
　　这种时候我怎么还能提出质疑，不仅如此我还作出十分同情和惋惜的模样上前几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示我的谢意与理解，此刻我已经清楚，当耗子心中的伤口被我和小峰联手无情地揭开之后，他对小敏其实已经产生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不过他能否真的痛下狠心还尚无定论，只要小敏还活着一天我的仇恨就没法有一丝缓解，但就好像黄思源说的，通过我的努力事情确实出现了某些可能是巨大的变化。
　　“小意，你文浩叔这就算是给你做主了，你也别着急，啥事儿慢慢来……”这时候小峰也赶紧从中打起圆场，而他想要连同小敏一并铲除的心意却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我眼中，我也说不好这一回到底是我俩谁帮谁推波助澜了一把。
　　但对此我没有过多纠结，而是不等耗子从之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就好像很随意似的说：“对了，峰叔、文浩叔，你们准备啥时候动手啊，到时候可别忘了算上我一个，我早就盼着能亲手对付老孟家了！”


第1324章 小痞子的任务
　　因为我意外闯入并且扯出了小敏的问题，后来耗子和小峰也没能继续谈下去，见耗子好像已经没心再说什么了，我便和小峰识趣地道别离开走出了饭店，不过小峰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示意手下在那儿等着，然后对我使了个眼神让我跟着他走到了一旁无人之处。
　　“小意，听你刚才的意思，那事儿你也想插一脚，是不是真的啊？”小峰递过来一支烟，同时上下打量着我询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你以为我那是吹牛逼呢？”我嘿嘿一笑反问道，小峰瞧了我也微微一笑，用他手中的烟指了指我道：“这回可不是闹着玩的，连我自己心里都还没底呢，你就不怕受连累袄？”
　　“有啥可怕的，早晚不都得这样嘛，我不过是想出一份力，哪怕就是充个人数呢，只要能帮你们一起搞垮老孟家就行！文浩叔说的对，只要这样的结果才对咱们都有利，出来混不就是为这个嘛！”我严肃地说道，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些打算。
　　固然小峰和耗子要从西区铲除老孟家的计划并不会是十拿九稳，可俩人这次的孤注一掷却让我已经嗅到了某种不一样的气味，虽然说他俩这次共谋有些机缘巧合甚至是无可奈何，但以小峰和耗子这么多年的道行来看，既然他们敢做那必然就是有了不敢说十分也得是七八分的把握，而且我可还记得俩人那晚的话，他们有此念头很可能是望风而动，甚至可以说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显出了一半的胜算。
　　既然搞垮老孟家只是时间和机会的问题，那我现在需要考虑的可就是老爸和我的以后了，如果不能在这次“倒孟”行动中尽力让向西街以我们自己的名义也捞取些资本分一杯羹，那等事成之时小峰或是耗子其中一个或是共同取代老爸便是轻而易举的了。
　　我现在盘算的也很明白，如果“倒孟”成功，那我自然会造成这是得益于有老爸在幕后支持的假象，应该也算是让老爸在老头子那儿立了一功，如果失败的话，我至少也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年少无知跟着凑热闹而已，同样也能给老爸争取些力挽狂澜的机会，虽然我知道事情进行起来不会有我想的这么容易，可现在我也只能再这么赌一次了，搞不好这会是我和老爸最后的机会！
　　不管小峰有没有看透我的心思，可我要参战的态度却是十分明确和坚决的，我宁愿在其中只是扮演一个小混混小跟班的角色，也绝对不能错过这出大戏，更何况即便我再落魄也不至于真的会那样，毕竟老爸的光环和我这几年积攒下来的“恶名”还是有点儿用的。
　　对于我的要求小峰最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嘱咐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就作罢了，而我也终于再次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能做些什么的，那股不甘就此放弃去听天由命的信念又把我的斗志点燃了起来，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吧，为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尝试这句我个人的座右铭重新不断在耳边响起。
　　就在我决意把握机会之时，没想到转过天来一个机会突然就到了，突然到以至于我都有点儿没完全准备好……
　　这天的晚上小峰来到了向西街，由于老豹已经因为孟露的事儿“逃”走了，现在几乎所有向西街的混混都把小峰当成了主心骨，虽然没人明说可一切却很明显，如果老爸一直不回归那么这向西街全部生意和人马就都是属于小峰的了。
　　面对众星捧月般出现的小峰，尽管我还是忍不住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但却还是尽量平静地跟他打着招呼，小峰当着众人的面也保持着一贯对我的尊重，即便现在看上去他这样好像都有些惺惺作态了，可他却也没有改变分毫。
　　在打发退了众人在我面前坐下后，小峰对我笑了笑才开口道：“我和耗子都商量好了，准备这几天就动手，而且耗子也同意你跟着一起干了，毕竟对你还是要继续培养的，这种场合可是最好的课堂！”
　　“明白！”我很痛快地应道然后压低声音问，“那你俩准备啥时候开干啊，而且总得有点儿由头吧？”
　　“由头早就有了，小敏的事儿不就是嘛！不过呢，在完全动手之前，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能不能做，这也算是打响头一炮，派你当个先锋！”小峰盯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看那样子好像是准备交给我什么重要的事儿办。
　　虽然我还猜不透小峰的意图，但想了想还是看似无所谓地点头道：“你说吧，能干了我就干！”
　　小峰对我的回答好像还挺满意，笑了笑后压低声音问我道：“胡玉梅身边那个大成子你记着没？”
　　“当然了！”我重重地点点头，马上脑海中就浮现了一张阴森怪异的脸，还有他那次在饭店仓库里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胸口上两道明显的疤痕便是拜这个变态所赐，我又怎么可能忘记他呢。
　　“因为我和耗子准备先对付胡玉梅，这个大成又是她现在身边最仰仗的一个帮手，现在那个强子正忙着帮胡玉梅找女儿，所以我和耗子想先从这个大成下手，虽然这事儿我完全可以找些下面人去干，可我还是觉得你去好像更合适一些！”小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我说着，而我在渐渐听明白他的意图后不禁还是皱了皱眉。
　　我明白这是黑道开战之前普遍的手段，既能起到试探和挑衅的作用，同时也有机会摆平对付重要人物，可毕竟那个大成是个狠角色，想摆平他谈何容易，但这对我来说却又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在完成这个任务表明我有参与其中之后就偃旗息鼓，因为单凭对付一个大成便足以给我赚取一定的资本了，这似乎要比如同下层小混子一般跟着他们进行大规模的殴斗好一些。
　　或许是察觉出了我的迟疑，小峰便摆摆手道：“其实你也不用多合计，我没有让你把他干掉的意思，不过就是给他们那边儿一个信号，只要他们稍微有一点儿回应咱们就借着这个正面开战……”
　　“就好像当年小日本鬼子打卢沟桥似的呗？”我玩笑般地问道，小峰耸耸肩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这事儿其实不太难！”
　　峰叔，你他妈又给我玩这套，看来你果然是看出我非参与进来不可的心思了，这还真是让我很难有拒绝的想法，一旦我打了退堂鼓搞不好就要因此彻底被排除在外了。
　　转头看看外面的向西街，还有那些当初曾跟随老爸现在却对小峰十分推崇的众人，我知道事到如今很多事儿已经由不得我了，想罢我把心一横，转回头神情自若地对小峰说：“好啊，这事儿交给我，你就告诉我该咋办吧！”
　　“这就对了，等事儿成了之后你可就不再只是这向西街的太子爷了！”小峰露出满怀期许的笑容对我说道，然后让我准备一下晚些时候会给我讲具体的细节就起身离开了。
　　小峰走后，我还在反复琢磨着他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陈浩然他们三个就围拢了过来，随即陈浩然就好奇地问道：“意哥，小峰他找你干啥啊，是不是又有啥事儿了？”
　　我也没有隐瞒便将小峰的任务告诉了他们，听说小峰居然要我去挑衅大成，他们三个人马上也是面容一紧，在互相看了看之后陈浩然便有些不悦地说：“Fuck！小峰这他妈是啥意思啊，把你当他手下的小痞子呢袄，我看他这逼是真装大了！”
　　“是啊，苑意，虽然说是给那边儿发信号，可这还是有危险的，你不会答应了吧？”黄思源也急忙问道，听到这话我无奈地一摊手道：“不答应还能咋办，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啊……”
　　“机会？”陈浩然和黄思源不解的问，连胡俊也愣了下，可即便对他们我也不能说出全部实情，只能是站起身来笑了笑说：“是啊，机会，一个能让我真正牛逼的机会，我很需要这个机会！”
　　“不是吧，意哥，你又不是外面那种小痞子，犯得着嘛！”陈浩然十分不甘心地说道，而我却瞧着他缓缓地反问道：“你觉着，咱们现在跟外面那些小痞子真还有什么不一样吗？醒醒吧，兄弟，什么向西街太子现在全都是狗屁，我他妈就是个小痞子！”
　　黄思源自然觉得我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陈浩然在听完我的话后一拍桌子也站起来发狠地说：“妈的，那就干吧，反正都这样了！我跟你去，小源子、胡俊，你俩去不？”
　　不等黄思源和胡俊表示态度我马上一摆手：“这事儿用不着你们，你几个给我好好的别出事儿就行！我如果牛逼了，肯定算你们一份儿就是了，放心吧！”
　　“你不会是要一个人去吧，你是不是疯了！”陈浩然焦急地说道，我抬手拍了他的头一下道：“你他妈以为我傻袄，这种事儿我当然不会自己去了，毕竟我跟小痞子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第1325章 真有这么简单吗
　　尽管陈浩然一再要求要和我一起去办这事儿，但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答应他，以至于最后我真的发了火他才只好不情愿地作罢，而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好像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带着他们几个去吃夜宵了。
　　吃东西的时候，因为不能在这次让我重新上位的机会里帮上忙，陈浩然看上去明显有些闷闷不乐，而黄思源则不断向我询问着关于这件事儿的情况，也试图能给我提供些帮助和建议，倒是胡俊还是老样子只顾埋头吃个不停，不大会儿工夫面前就堆起了数不清的烤串签子。
　　正在我和黄思源低声交谈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小峰招呼我的声音，我闻声马上回头看了过去，小峰已经走到了我们近前，身后还跟着小东和几个手下，在跟我们几个小子简单调侃了几句后小峰就坐在了我们之中，还看似颇有兴致地又要了几瓶啤酒跟我们喝了起来。
　　“小意，那事儿你考虑好没啊，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去办了。”放下酒瓶子的小峰很直接地提起了要我做的事儿，我听后也没怎么犹豫看似完全不在意地答道：“没问题，你说咋办就行了，我应该能搞定！”
　　“看来你们几个小子挺有信心的啊！”小峰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微微一笑也没答言只是听他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打听的差不多了，大成子前几天刚和文化馆那片儿的人搭上线，看那样应该是要重新招兵买马，我收到消息说明天他还会去文化馆夜市跟人谈事儿，所以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你可以假装去那溜达碰巧遇上他，故意找个什么茬趁机给他来一下，这么一来后头的事儿就好办了！”
　　“行，挺好！”我连点了几下头应声道，看来他和耗子已经把事情计划得很详细了，的确像是即将要有大动作的样子。
　　而小峰似乎已经预料到我对此不会有什么异议，所以也没对我进行过多的宽慰或是鼓励，只是又举起酒瓶子对我们几个小子说道：“来，峰叔我敬你几个小伙子，祝你们马到成功！”
　　“先等会儿，峰叔！”我忽然拦道，在小峰疑惑地看向我之时我轻笑了下解释道：“你敬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用带上他们三个！”
　　“这是啥意思啊，为啥不用带上他们几个呢，你们不都是好哥们嘛。”小峰不解地笑了笑询问我道，我则耸了耸肩变得有些严肃地说：“峰叔，我是这么想的，虽然说明天这事儿也没有多难，可毕竟它还是关系到接下来的事儿能不能顺利，还是不能大意了，我觉得他们三个不是太靠谱，我怕万一再耽误事儿可就不好了！”
　　“意哥，其实吧……”陈浩然这时忍不住又想插言，我立即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这小子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而小峰见此情形撇了陈浩然他们三个一眼慢悠悠地对我说：“这回可是个打响你们名号的好机会，你真不想带着你这几个兄弟一起露脸？你也太贪了吧！”
　　“看峰叔你说的了！”我马上一摆手然后振振有词地说道：“啥露脸不露脸的，事儿办不成都是白扯，现在不是得以大局为重嘛，我可不想被他们这三个货拖了后腿！”
　　听到我这话小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而我脸上也是一副十分重视这件事儿的表情，不过下面却还是一直踩着陈浩然的脚没有放松，生怕这小子会因为按耐不住而口不择言。
　　“哈哈，小意，不错嘛！”这时候小峰仰面笑了起来，笑罢还对我夸赞道：“你果然是长大了，还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了，好啊，峰叔我打心里高兴！可是，你总不会是明天要自己去吧？到底咋想的你就跟我直说！”
　　我闻听一摊手道：“我也没啥咋想的，只不过就是希望能把这事儿给办圆满了人而已，如果峰叔你能派几个手底下可靠的人帮我，我想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啊……”小峰听后低头想了想，但很快他就爽快地应承道：“这不算事儿，我派给你几个人就是了，反正就是对付大成子那一个人，只要胆子够硬其实谁去都是轻松加愉快，我也是想给你们几个小子一次锻炼的好机会！不过，既然你这么认真，那好吧……”
　　说着他回过头冲一直跟几个人守在路旁的小东唤道：“小东子，你过来！”听见小峰在喊自己，小东那反应迅速的都吓人，几乎是小峰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嗖地窜到了我们面前，吓得我们几个小子都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好像是担心会被他那肥硕的身躯撞到似的。
　　“老大，有啥指示！”站稳脚步的小东满脸尽是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应道，小峰瞧了瞧他沉声吩咐道：“你给我找几个人，岁数别太大，最好是跟你班大班的，不过一定要胆儿大的那种，明天晚上跟着太子一起去办事儿！”
　　“好嘞！”小东自然不敢怠慢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还转头对我说道：“你放心，太子，我小东挑的兄弟绝对没问题，就算你想抢银行，他们顺便都能把旁边的商店一起给抢了！”
　　“少他妈吹牛逼，还是多办点儿实事儿吧！”小峰呵斥道，不过他对于自己这个小弟是什么德行也很了解，虽然这个死胖子总爱耍嘴皮子，不过在很多时候他办事儿确实也挺可靠的，对小峰的忠心那也更不用多说了。
　　见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了，小峰又和我们喝了瓶酒便起身对我叮嘱道：“少喝点儿，早点儿回去睡觉把精神养足了，明天我可就看你的了啊！”
　　“你就瞧好吧，峰叔！”我看似信心十足地说道，小峰这才带人离开，他刚一走早憋得满脸通红的陈浩然就叫忍不住了一嗓子，随即忙不迭地将脚强行从我脚下抽了出来，我这时才想起他脚上穿的是拖鞋，那只脚的几根脚趾头此时都我踩得红肿了起来。
　　“意哥，你也太狠了吧，我都闭嘴了你还那么大劲儿踩我干啥……”陈浩然揉着脚趾头一脸苦相地对我说，我强忍笑意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老那么沉不住气的，你要是像小源子和俊儿那样我他妈还用得着总担心你嘛！”
　　趁着陈浩然去一旁活动脚的空当，我转头看了看黄思源，一直都没说话的他这时才沉声对我说道：“我咋有觉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呢，听你和小峰刚才说得也有点儿太容易了吧，据我的了解那个大成子可不好对付……”
　　“我当然知道，可这个险我还是必须得去冒，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随机应变的，如果没事儿更好，万一真要有别的什么说道，那就要看我的命了！”我轻笑了下，可此时心情却根本轻松不起来，但又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
　　虽然我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毫无预料，但时间却还是很快地就到了第二天傍晚，而小峰也很适时地再次找到了我，并向我告知那个大成已经去了文化馆一带，小东找的人也都在那边儿做好了准备，就只差我到场便可以随时展开行动了。
　　看着小峰那满是期许的目光，我也说不好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既然我都决定要赌这一把那也就没什么犹豫的余地了，索性我把心一横与他道别后跟随着小东打车前往了文化馆夜市。
　　自从小东跟着小峰来了向西街之后，我对他一直可谓都是礼遇有加，毕竟我早就清楚他在小峰身边特殊的作用和地位，他可不完全是很多人眼中只会溜须拍马的无用之人，所以即便在我失踪期间，陈浩然他们也遵照着我之前的授意没少给他甜头，如此一来这家伙跟我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
　　既然给他算是交上了“朋友”，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路上我便闲聊似的向他问起了大成在文化馆那边儿的情况，而他所了解的基本上与小峰跟我说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他顺便还提了提大成最近正在接触的那帮人。
　　我这才得知，现在跟大成有联系的是伙儿在文化馆附近的混混，虽然名头和背景不是太大但也算有些势力和规模，并且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夜市一带的“治安”和“税收”，由于占据着夜市这块敛财之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这票人过往也很少与西区其他势力之间有太多的瓜葛，只是因为现阶段急需帮手所以大成才通过些关系跟他们搭上了线。
　　听过小东的介绍，散兵游勇是我对这票人最直观的第一印象，可小东却似乎并不完全赞同我这一想法，下了车后见时间还早，他便带着我先在夜市里闲逛了起来，在不安分地打量着过往众多穿着清凉的女孩儿好一番后，他才以一副老前辈的姿态对我说：“你还真就别小看了这帮逼人，如果他们真都稀面的，老大就不会听说大成子跟他们有联系之后马上就准备要动手了，我总觉得按老大的性格应该先解决他们才对，谁知道这次是咋回事儿……”


第1326章 袭击大成
　　小东可能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比我见多识广才说出了这番话，可说者或许无心，但我这个听者却怎么可能不留意，毕竟之前我对这次的事儿就有些心存疑虑，作为跟随在小峰身边好多年的跟班，我相信小东的确是最了解小峰的人了，要不然他那些马屁怎么可能总是拍得十分到位，他必然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掌握了小峰的脾气秉性。
　　带着这样的想法，尽管我很想深究个中缘由，但表面上还要装作对小东的描述有些不屑一顾似的，假意瞟着从身边经过的女孩儿，口中满不在乎地说：“那只能说明，他们这帮人是真面，峰叔根本就没太把他们当回事儿，顶多也就能算上是块小小的绊脚石吧！”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可能也对……”小东甩了甩额头上的汗，胖乎乎地身躯慢吞吞地行走在夜色这狭窄且拥挤的过道上，都已经给后面造成了一定的交通堵塞。
　　“不过嘛……”小东不顾身后行人抱怨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倒是听说这帮人里领头的那逼也挺有两下子，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对此我只是轻蔑地撇撇嘴，而小东为了让我相信他所言非虚，便跟我讲起了关于文化馆这帮人里带头那个人的情况，他告诉我这伙混子的老大叫沈雷，年纪比小峰和耗子也没大上几岁，尽管获得的成就和地位都和这俩人差了不少，可这家伙能在文化馆占据一方却是他这两年完全通过自己的武力手段拼下来的，此人的勇猛和凶狠绝对是不容小觑。
　　而且这家伙在道上的诨号就叫“沈大愣子”，乍一听似好像是在嘲笑他脑子一根筋，可实则却是形容干起架来不管不顾，那横冲直闯的楞劲儿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更为重要的这家伙还具备着与海子叔相同的先天优势，那就是拥有一个证明自己有精神障碍的精神病证，这种人绝对是强者不想理弱者又惹不起的典型，凭借这些优势他不但在文化馆一带发展起了势力，而且还搭上了当地负责税收的主管，可以说是半公开的在为官方“收税”。
　　至于这家伙到底有多楞，小东用一个也是听说来的传闻给我做了解答：这个沈雷平时有上网聊天的爱好，就在不久之前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网友，因为这家伙也是个好色之徒，在对方各种明着暗着的勾引下，他因为经不住诱惑便和对方见了面，而且当晚就去了宾馆开房，可哪成想对方竟然是专门玩“仙人跳”的。
　　衣服才脱一半，那女的就开门让三个老爷们进来了，其中一个自称是那女人的老公，表示沈雷玩了自己的女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如果不拿笔钱出来就废了他。但让这几个人没想到的是，这沈雷可不是什么善茬，本来满怀欣喜以为在网上找的了“真爱”结果却碰上这种事儿，异常气恼的他那股楞劲儿自然就上来了，竟然直接把那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全都打趴下了，然后还当着他们的面儿把那女的给上了，最后还是宾馆服务员报了警，这个仙人跳团伙才算得救，而因为此事也让更多人知晓了沈雷那股楞起来要人命的劲头。
　　听完小东这番介绍，我对文化馆这股势力尤其是那个“大愣子”沈雷多少也算是有了些了解，如果小东没有过多添油加醋的话，这伙儿人与大成搭上线确实应该引起小峰和耗子的重视，可现在他们究竟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另有隐情呢？
　　心里还在犯着嘀咕，小东已经把我带到了一个胡同附近的烧烤摊前，然后冲着其中一张桌子坐着的几个男青年吆喝了一声，而那几个人马上都站起身，竟然还挺客气地对小东点着头，看来他们几个应该就是小东给我找的帮手了，按小峰的指示这几个确实年纪也不算太大，最大的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不过个个看上去倒还像那么回事儿，给人一种都不是什么怂包的感觉。
　　在小东的引见下这几个人跟我也打过了招呼，一坐下就个染着黄头发的低声对小东说：“东子，老大让咱们找的人就在胡同里面那家饭店呢，来的时候咱们看过了，确实就他一个人，马路边上那黑轿子就是他开来的……”
　　“妈的，还敢开日本车，臭他妈汉奸！”小东看过后一脸愤慨地骂道，可我却觉得他倒更像是在气自己买不起车，心里不禁暗笑了起来，正这时却听他转而严肃地问：“你们家伙什都带好没啊？”
　　“放心吧，只要他出来就能动手！”一个人回答的同时还拍了拍身旁凳子上的一个旅行包，包里果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看着这几个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却不由得有些迟疑了，沉思片刻后低声问小东：“东哥，至于这样吗？不是给那逼个警告让他知道个信号就行了么……”
　　“诶呀，警告不也分黄牌和红牌嘛，直接给他来个红牌警告不是更好，你放心，我都交代过了，具体的事儿他们几个干，但功劳最后还是你的，谁让咱俩关系铁呢！”小东冲我挤了挤眼笑道，但我可没有因此就放心下来，反倒是愈发觉得这种气氛不对了。
　　看看附近人来人往，各种小商小户更是放眼望不到边，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下狠手是不是有点儿太冒失了，别说能不能砍了大成，即便成功了被这么多人看见不也等于自己把自己给交了嘛，可我身边这几个人却好像根本没想这么多似的，只是翘首企盼着时机能尽快到来，他们这种胆量绝对不可能是凭空而来吧。
　　“我先走，你们好好干，有太子带着绝对没问题！”正这时小东冒出了一句来，其他人可能对他这副德行也都习惯了谁也没说什么，可我却好像猛然察觉到了什么，莫非我的参与正是这几个男青年敢放手一搏的重要原因？
　　越想越不安的我也说不准究竟是感觉到了什么，见小东已经起身离座，我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前，而他直到都来到路旁要打车了发现我竟然在他身后，在吓了一跳后十分疑惑地问：“太子，你咋了，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东哥，我有点儿迷糊，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要不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等我……”我正找着借口，小东笑了笑冲我摆手道：“太子，你又逗我是不，都到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呗，我那几个兄弟可都是听说跟你办事儿才愿意帮忙的，要不然你以为谁没事儿敢冒这险啊，等事儿成了之后你出名了可别忘了我和这几个哥们帮过你啊！”
　　“不是，东哥……”我还要说什么，小东忽然脸色一变急声对我说：“我操，那逼出来了，快！”
　　闻听此言我也是一愣，随即转过头看去，隔着不停涌动的人群我果然看见大成正不紧不慢地从那个胡同里走出来，而小东找来的那几个人此时也霎时间都神色凝重起来，已经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在朝外边眺望寻找我的身影。
　　此时，大成已经经过那间大排档摊，正在努力挤出人群到马路边儿准备上车，当他侧身躲开身旁的行人不经意地扫视之时，他正好跟我的目光对视上了，立马他就认出了是我，不由得也面露疑惑之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我。
　　见到他，我胸口的伤疤也好像突然疼了起来，而他则冲我露出一个阴冷且不屑的笑容，然后居然径直朝我而来好像是准备跟我说话，见他这个架势我身边的小东不禁嘀咕着骂了一声，可能是怀疑大成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他突然冲那几个已经同样离开座位慢慢向这边移动的同伴嚷道：“人都倒这儿了，你们他妈干啥呢，倒是快过来啊！”
　　小东这一嗓子把大成嚷得也是一怔，顺着小东吆喝的方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马上就发现几个男青年已经手拎砍刀朝自己而来，面对如此情形，大成显得倒是也没有过于慌张，还不忘用手指了指我和小东以示威胁，然后直接用力推开了身边的路人往另一个方向退去。
　　而我的那几个“帮手”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一个个连喊带叫着边喝散挡路的行人边举刀追了上去，一见到几个大小伙子把明晃晃地砍刀亮了出来，周围的行人自然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闪躲，转眼间人群就乱成了一锅粥，而大成也因为人群的溃乱而无法迅速脱身。
　　眼看着被追上的大成刚躲过迎面劈来的一刀，却因为空间受限胳膊就被另一个人用刀砍伤，小东居然用兴奋地语气对我说：“太子，我就说摆平他挺容易的吧，你看咋样！待会儿等差不多了，你就过去收个秋，大成就可以算是你摆平的了！”
　　“滚他妈蛋吧！”我高声骂道，甚至都有心想要阻止他们继续围攻下去了，可是事情好像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第1327章 从麻烦中脱身
　　眼前那几个混子为了要“帮”我，简直是使出全力在围砍大成，这要放在过去我还真可能就也上去了，可现在的我正处于一种谨小慎微甚至是异常敏感的状态，即便面对再容易让脑子发热的情况也不会贸然行事了，更何况这次的事儿本身就有足够让我三思后行的理由。
　　“操尼玛的，一起上，砍他！”那几个青年混子仍然在心无旁骛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这几乎可以让我断定这绝对不是故意挑衅引发争端那么简单，而小东也还在一旁不断给我鼓着劲儿，不过他对于这场打斗明显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手在轻推我的同时眼睛却在朝后面张望，看那架势好像还很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是迫于还没帮我完成任务才不好马上一个人就这么扬长而去。
　　只不过我此刻心里却已经打好了注意，别管那几个混子能不能把大成摆平，我是肯定不会沾一丁点的边儿了，管它什么对小峰的保证，管它什么立下头功一件，不因此惹上什么麻烦才是真格的，因此我不但没有受到小东的鼓动反而还慢慢向后退去，极力不让周围的旁观者将我和那几个砍人的混子联系到一块儿。
　　与此同时，由于一时抓不到脱身的机会，大成在那几个混子几近不知疲倦般地围堵砍杀下身上已经中了几刀，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大部分路人都不禁面露惊恐知情，要说这家伙确实还是有几把刷子这要换了一般人可能早就直接被砍倒了也说不定，可他不但没有轻易放弃抵抗而且还靠着勉强得以抽出的匕首伤了两个对手。
　　“诶，太子，太子！你不往前上咋还往后屯了呢？那逼眼瞅着就要不行啦！”小东也不敢太用力地拉我，只能跟着我一步一步离事发地越来越远，而我甚至都有些感觉这头肥猪太碍我事儿了。
　　在我马上就准备要硬生生地挣脱他然后彻底离开时，从刚才大成出来的那个胡同里又走出了一伙儿人却吸引了我的视线，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也都不是什么善类，一个个或是穿着背心或是直接就光着膀子，几乎每个人都露出身上的纹身，那痞里痞气地模样一出现就让两旁的小贩和行人都忍不住侧目躲闪，而此时他们也都在朝大成被砍的方向看去，看样子应该是闻讯出来查探情况的。
　　我猜想他们应该就是文化馆这带的地痞了，虽然我根本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出手解救大成，但我还是使劲推了推小东然后神情紧张地朝那帮人指去，小东则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马上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都说做贼心虚，其实砍人的时候心也不一定就踏实，更不要说原本就胆小怕事儿只知道自保的小东了，而我也正是抓住了他这一弱点，不容他有冷静思考的时间就急声道：“快走，事儿折了！”
　　“哦！”小东果然慌慌张张地点头应了声，这次他可是没有一点儿的留恋了，都不用我再多催促一句就跟我一起加快脚步走远了，身后那几个混子还在挥刀追赶大成，但他们却再也没法从人群中找到我和小东的身影了。
　　人行道上，仍然不断又好事儿者在朝事发地赶去看热闹，同时也有胆小这刚刚从那里走开，但我和小东却根本没空理会太多一步不停地快步走着连头都没回过，只想努力挤出人群好到马路上去截辆出租车。
　　好不容易来到了路旁，可一时竟然却没有发现一辆路过的空车，这让我和小东都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急出了汗，在小东连呼哧带喘地不断挥舞他那只胖手时，一辆之前停在不远处路边出租车却开了过来，然后从副驾驶的车窗里露出一个脑袋冲我喊道：“苑意，上车！”
　　那是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车来到我面前时也看清了，原来坐在副驾驶的正是黄思源，还没等我问他怎么来了，后面的门就被推开了，胡俊露出了半个脑袋也冲我示意了下。
　　现在我也来不及问什么，瞧了眼之前我们过来现在已经挤满了人的地方随即就钻进了车里，小东也嘴里连声吆喝着等等紧随我后面窜了进来，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倒是还挺灵巧的，等车门一关上，黄思源马上要出租车司机掉头直接返回了向西街的方向。
　　由于还有个司机在，跟我心照不宣的黄思源路上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急着问，胡俊自然也不是多嘴之人，只是皱起眉头看着我旁边那个不停喘粗气都说不出话来了的小东，而我在努力平伏心情的同时心里也开始不断思索着。
　　在距离向西街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我忽然开口对黄思源说：“小源子，先别直接回去……”
　　“知道！”黄思源应了一声便示意司机就在这儿停车，小东虽然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跟着我们几个一起下了车。
　　下车来到附近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黄思源递给我一支烟又瞧了瞧四下才问低声询问道：“咋地了，是不是真出啥岔头了？”
　　“嗯……”我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但一时却还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原委，不禁还转头冷眼打量了下还蹲在地上歇气的小东，在黄思源伸手帮我点烟的时候我赶紧问：“你俩怎么来了啊？”
　　“不放心呗。”黄思源耸耸肩看似不经意地答道：“本来我和胡俊只是想离老远看看，如果没啥事儿更好，万一出了问题咱俩也能接应你一下！”
　　“这样啊……”我点点头对黄思源考虑的如此周到表示了赞许和感激，还好我跟他一样在去之前就隐隐察觉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否则我如果当时真直接地搀和进去，那就算是谁来估计也都没法帮我脱身了。
　　想了想，我对胡俊使了个眼神让他盯住小东，然后我就搂着黄思源往远走了一些，低声耳语着将当时的情况以及我的顾虑都跟他讲了出来，听完我的话他也是一怔然后小声道：“之前小峰也他妈没说会闹得这么大啊，按你那说法，这跟直接要弄死大成也没啥区别了！”
　　“是啊，这个警告也太重了！”我苦笑道，随即我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诶，怎么就你和胡俊来的啊，浩然那小子呢？”
　　“被小峰喊去一起吃饭了，正好还顺便让小峰没空注意到我和胡俊。”黄思源解释道，然后又问我，“现在咋办，那边儿啥情况还不知道呢，你想好回去之后怎么跟小峰还有大伙儿说没啊？”
　　“我哪儿知道啊，到时候再看吧，真他妈是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我郁闷地说道，黄思源想了想忽然把目光移向了那边儿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小东，他偷偷冲我摆了下手然后就过去招呼道：“东哥，咋样啊，累够呛吧？我看你真该减减肥了！”
　　“累、累死我了……”小东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之所以会这个样子担忧和慌张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黄思源见状给他也拿了支烟，随即笑着问：“东哥，今天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听说你那些兄弟都直接上刀砍了，可真让咱们有点儿没料到啊！”
　　“我老大的意思就是要狠点儿，而且这回还是帮太子办事儿，当然不能是小打小闹了，可谁知道太子他……”小东说着朝我看了过来，脸上竟然还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我已经意识到这家伙很可能会把任务失败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以便好对小峰有个交代。
　　我当然并不是太担心小峰会因此对我责怪，但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摆了一道还要承担失败的责任，这确实有些不是滋味，可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跟这件事儿撇清了大部分的关系，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这样最起码还是要保险一些的吧。
　　不出所料，在终于缓过劲儿来后小东就急着要给小峰打电话事先知会一声了，他刚掏出手机来黄思源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看了眼他手中的手机后说：“东哥，你这电话用挺长时间了吧，咋也不换一个呢，我看现在人家那电话可都是带照相的了！”
　　“我不是没钱嘛。”小东应付了声只想赶快打这个电话，可黄思源却没有放手的意思继续说：“诶，要不我让陈泽他们有机会给你弄个好点儿的手机吧，那样多有面子！”
　　听到这话小东停了下来，看了眼黄思源后一撇嘴道：“他们能弄着啥好手机，不也得是从别人手里偷嘛，二手的不得劲儿！”
　　“那就想法弄个一手的呗！”黄思源面带笑意然后故意压低声音道：“对了，听说黄姨那儿新来几个岁数小的按摩的，现在还没找人试活儿呢，不如晚上东哥你受累去一趟咋样？”
　　“这个……”面对黄思源的殷勤小东怎么可能不动心，他自打来向西街就没少在各种方面受我们的恩惠，对此他早就心安理得了。
　　“见着峰叔的时候多帮太子说说话，咱们之间不差事儿！”只听黄思源对小东继续说着，而小东此时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第1328章 掉链子的我
　　因为有了黄思源口头允诺的好处，小东尽管没有明说，但看样子肯定也会在小峰究问此事时帮我解释解释了，虽然这样倒是不错，可这却让我竟然有了种跟小峰已经成为了上下级关系的感觉，就算我当初在小朝鲜街曾经当众声称要认他当老大，可那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如今真在往那样发展我怎么可能完全接受呢。
　　可不管我怎么想，这件事儿还是要解决的，所以在黄思源一番好言相商以及我也不得不表态会予以答谢后，小东终于还是给小峰打了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刚刚还因为我们的贿赂眉开眼笑地他转眼就变得焦急且沉重起来，用十分急迫地语气向电话那头的小峰汇报着情况。
　　“老大，你交代的事儿好像、可能、大概是没怎么办好……我不是说屁话，就是吧，人咱们是砍了，可谁知道后来文化馆的那帮狗逼咋就横插了一杠，幸好我反应快，玩了命地才把太子带回来，要不还不知道得啥样呢！”小东煞有介事地说着，也不知道小峰会不会信他这套，但这倒是证明了他确实是在帮我说话。
　　这时又听小东继续说：“啥，您问大成子咋样了啊？应该是伤得不轻，我走时候看见他反正是已经被砍了好几刀了！嗯，对，太子跟我都没事儿，现在就在向西街附近呢，马上就回去！”
　　在又连着应了几声后电话就挂断了，收起电话的小东有些为难地瞧了瞧我道：“太子啊，听我老大那动静好像是不太高兴，还是得你亲自跟他好好说说，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真是麻烦你了，东哥！”我轻笑道，虽然也清楚小峰那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带着他们回到了向西街，在小东的引领下直接去见了小峰。
　　走进街上的一家小饭馆，里面几桌男男女女基本上都是我们街上的还有小峰手下的人，陈浩然果然也在其中，并且还和小峰以及几个老资格的混混坐在最里面的正桌，见我回来了陈浩然忙不迭地起身跑了过来急声问：“意哥，你回来啦，没啥事儿吧，听说出什么岔子了，真的假的啊？”
　　“别问了……”我摆摆手沉声道，环顾了一圈众人又偷眼打量了下小峰，见小峰脸上似乎还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来我才径直走了过去，还故作很轻松似的跟这桌的人都点头示意了一圈，然后拉出一把椅子直接就坐了下去。
　　跟小峰一桌的人看样子也都察觉到事情可能没办圆满，见我又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还好像若无其事一般进来就坐，有算是“热心”之人赶紧冲我使起了眼色，似乎是在提醒我别这么大大咧咧地，对此我当然是嗤之以鼻，就算我现在确实被小峰压了不止一头，可该有的一些架子还是不能丢的，那样只能让人更加轻视我的存在。
　　小峰对于我这种态度倒是没说什么，反倒还很关心地询问道：“小意，你没出啥事儿吧？”
　　“没事儿！”我满不在意地挥手道，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开场，门外却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我闻声和众人一起看去，只见进来的是三个狼狈不堪地青年混子，并且正是小东找来帮我忙的人，只不过我记得当时好像一共有五六个来着。
　　“你们也回来了啊，可担心死我了！”不容我多想小东已经迎过去大声说着，并且用极其夸张地表情向众人显示着自己有多重情重义，可这自然不会得到那三个混子的感谢甚至是回应，他们直接推开小东来到了小峰面前，其中一个捂着划破地脸颊喘着粗气道：“老大，咱们两个兄弟被抓了，咱几个是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事儿也没办好……”
　　此言一出，屋里所有人马上就都躁动了起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峰见状立马也皱了皱眉，用力拍了两下桌子喝令众人安静然后沉声道：“咋回事儿，不用急，你们慢慢说！”
　　“咱们照东子告诉的帮太子办事儿，本来之前说的挺好也挺顺利的，眼瞅着咱们那个大成被咱们砍得斗快要不行了，就差太子过来收尾废了他，可谁知道太子人就没了，咱几个左瞅右瞧也没找着他，正不知道咋办呢，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帮人，说不许咱们在他们的地盘闹事儿，给咱俩拦下不说居然还要把管片的巡警给找来，咱们看情况不好就想赶紧撤，可结果还是有俩人被他们给按住了……”回来的人无比沮丧地讲述着事情经过，或许是生怕小峰会怪罪，还有意无意地着重强调了是因为没找到我才造成了耽搁，而这却又基本属实，我就算想马上狡辩好像也不太容易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再得知作为今天这事儿主角的我竟然在关键事件不知所踪还间接影响了结果，一时间屋子里又炸开了锅，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从各个角度向我投来的异样目光，我知道那目光中有愤慨、有幸灾乐祸也有鄙夷，反正我作为这事儿的直接责任人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多好的机会啊，简直跟白送一样，就这么不要了！”
　　“真不知道天宇哥听说了得是啥心情，真他妈泄气！”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我去不就得了，至少不会扔下兄弟自己跑回来吧！”
　　“你看我咋说的，平时胡闹一个顶俩，一到动真格的就完犊子了！”
　　……
　　听着众人对我的各种评价和议论，我只能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对于他们这些根本不清楚或者就没想去了解当时情况的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我很奇怪，是不是非得要我像那些没有脑子的小痞子一样，什么都不考虑只知道动手最后很可能落得惹了更多的麻烦他们就满意了，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确信到时候责备我做事顾前不顾后只会跟大家添麻烦的绝对还是他们这些人，毕竟动嘴说永远要比动手做容易得多，你难不难跟人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好在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人情冷暖的滋味，也早已经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了，反正老子没他妈事儿就行，懒得听你们放屁，我心中索性想道，因此在那几个人继续痛诉苦衷之时，我若无其事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吃了起来，这下众人对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像觉得我还是那么无药可救。
　　见到我这个样子，果然又有，“正义人士”按耐不住地站了起来，高声对小峰说：“峰哥，这事儿大伙儿也都听明白了，就是太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才弄成这样的，虽然他是天宇哥的儿子，可也不能这样吧，总要对大家和被抓的兄弟有个交代才行啊！”
　　不等其他人附和，陈浩然就跳了出来指着那个仗义执言的人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装什么犊子，你算干啥的，还让意哥给你交代，我他妈给你一脚你要不要，操尼玛的了！”
　　骂完后陈浩然又来到我身边，伸手拽了拽我的衣服一脸苦相地说：“意哥，到底咋回事儿你就说明白呗，我认识你也这么长时间了，我可不信你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你倒是说话啊！”
　　“我他妈说啥啊！”我把筷子一撂有些不耐烦地高声道，但眼角余光却打量着小峰，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故意给我设的套，可从他脸上我还是什么都察觉不出来，这让我一时很难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猛然间，我回想起了上次被关进分局时老穆对我有过的警告，明里暗里地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再惹出什么事儿被抓进去，那除了我老爸可能有办法之外别人就帮不上我了，而且他还暗示我说那是分局局长的意思，而分局局长是和荣街熊所长的老丈人，熊所长又和小峰有着很深的渊源，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对，与其说小峰是要设计让我沾上案子，倒不如说他是想借此逼我老爸现身，我可没忘记在被小敏抓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我老爸出现，可我想这对他也许很重要。
　　想到这些，我心中居然反而还释然了不少，同时也因为自己的一时“懦弱”而使小峰的计划未果感到得意，虽说我也希望老爸能回来，但不管小峰是好心还是恶意，老爸都绝对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回归西区，我深知任何主动权永远都不能让现在的小峰掌握，因为现在的小峰实在是太可怕太强大了，即便是老爸我都不敢百分百确定可以降服他。
　　想到了这些，在陈浩然的苦苦追问和众人的质疑声中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懒洋洋地冲所有人一挥手，待他们稍微小声了些后才一脸无所谓地说：“我他妈又不傻，眼瞅着对面来帮忙的了还往上上个鸡毛啊，换谁谁不跑，操！”
　　一句话，让整个屋子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第1329章 我就是“怂包”
　　在众人将我这种解释当成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狡辩，并且都开始有了要声讨我之势的时候，沉越来越脸的小峰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都先给我静下来，这么闹哄哄地像什么样子了！”
　　小东闻听也赶忙连摆手再嚷嚷，装模作样地帮小峰把此时有些混乱的局面往下压，如此一来屋里这帮人才又一次渐渐收住声，小东见状还好像挺严肃地提醒众人道：“全少说几句，不是还有峰哥在这儿呢嘛，峰哥还没发话你们跟着凑啥热闹！”
　　说罢，小东点头哈腰地冲小峰说道：“老大，有话您就说吧，大伙儿都听着！不过呢，我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完全赖太子，当时确实有点儿特殊情况，要不是文化馆的那帮人捣乱，没准儿就……”
　　“你他妈也把嘴闭上！”小峰把眼一瞪，小东听后立马一缩脖子，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副谄媚的笑容，这还真让小峰也不好当众再多斥责他什么，在瞧了我一眼后小峰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打听下那俩小子被抓哪儿去了，再看看能不能托什么关系走动下，咋说他俩也是因为公事儿才折的，于情于理都得想些法子捞他们，现在就去办，有消息了赶快告诉我！”
　　“明白！”两个手下不敢怠慢应了声便马上起身去办事儿了，大家自然对小峰这种为手下兄弟考虑的做法十分赞许，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在发生类似遭遇时会被上面人忽略，无形中小峰在众人之中的威严和地位又加深了一层。
　　“行啦，小意，你坐下吧！”小峰的语气不轻不重，既让人听不出来他在责怪我，但也没有表示出不会就此再追究我，倒更像是暂时还没空搭理我。
　　我也明白自己现在其实还是有点儿犯了众怒的感觉，我当然也不想让事态继续激化，所以尽管我现在特别想扬长而去，却也只能在瞧瞧左右后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这时就听小峰又对众人命道：“好啦，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该干活就干活去吧，眼瞅着夏天要完事儿了，趁着最近生意有起色都再辛苦辛苦，把买卖做好多挣点儿钱才是真格的，其他事我会处理好，都去吧！”
　　既然小峰都发了话，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陆续跟小峰告别，一边儿还在议论着我的做法一边儿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饭馆里就空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和小峰自己还留在这儿。
　　“我把人都打发走了，现在这也没外人，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小峰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身上，面上也是一副郑重其事地模样，看来他是想在私底下听我亲口说说自己的想法，之前无论是谁当众的说辞他都还并没有完全的采信。
　　而我听到他的询问后心里不禁一阵冷笑，也没心思跟他废什么话，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道：“啥咋回事儿啊，不是都说了嘛，我当时怂了、怕了，所以就没敢跟着一起干，也没啥好解释的了！”
　　岂料小峰却不依不饶地盯着我问道：“你为啥怂了？你怕的又是什么？把话说明白也好给外头那些人一个交代，刚才你也看见他们对你多不满意了，你总不能真就爱咋咋地了吧？”
　　“好了，峰叔，你就啥也别说了，这事儿赖我还不行嘛！那俩被抓的你受累想办法捞一捞，这个人情就算在我头上，摆事儿用的钱我想办法出，要是出不起了那就让我老爸还你！”我当然不可能当面直接说出我对他意图的猜测，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想尽快把这事儿给唬弄过去，至于那些名声什么的东西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你啊！”对于我的回答小峰颇为无可地摇摇头道：“是你自己要求帮忙的，我把这个好机会也给你，就对付他妈的一个大成还有可啥担心的，麻利地把他一收拾了马上就走，根本不会有人来得及去碍事儿，你自己去的时候也不说这事儿简单嘛！”
　　“主要是当时那周围人太多，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根本就不是动手的地方，有一两个好管闲事儿的我就得被抓，到时候不还是得给你们添麻烦么。”我尽量做出很委屈地样子跟他解释道，可小峰听后却懊恼地一摆手道：“小意啊，你咋能这么想呢？就算真摊上啥事儿我还能不给你解决吗？以你峰叔现在的关系，只要没闹出人命来我保你啥事儿都没有，哪儿那么多可顾忌的，你想太多了！”
　　“可能吧……”我双手一摊道，也不管小峰是真的在给我吃宽心丸还是根本就是在怂恿我，不过我是已经铁了心，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不让自己摊上类似的麻烦，宁可被人笑话我是怂包也绝不没有意义的去逞英雄。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小峰气呼呼地责备了我一句，而我则嘿嘿一笑佯装赖皮赖脸地说：“峰叔，别生我气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
　　“是啊，峰叔，再给意哥一次机会，我想他这次可能也是犯糊涂了！”陈浩然也帮腔道，而小东也适时地上前给小峰上烟倒水劝他消消气，一时间看上去小峰好像也就要这么拉倒了。
　　“好啦！”终于小峰沉声道：“这事儿你也别多合计了，被抓的那两个我会尽量弄回来的，至于大伙儿那边我也会想点儿办法帮你补这个过的，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还是峰叔够意思！”我嬉皮笑脸地道起谢来，让旁人根本看不出我其他一丁点的心思来，跟小峰这种人打交道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我暗自想道。
　　总算是躲过了小峰的问询，我以不耽误他忙正事儿为由就起身告辞往外走了，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峰却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喊住了我，我不禁心里一紧停下脚步后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去问道：“咋了，峰叔，还有啥事儿袄？”
　　“其实吧……”已经站了起来的小峰边将烟塞进烟灰缸边慢悠悠地说，“有时候进去也不一定是啥坏事儿，道上混的谁不得去里面转两圈‘进修’下才能成事儿，当年我和耗子还有老三、老豹他们谁没因为帮你老爸办事儿被抓进笼子里关过，你实在不应该把这太当回事儿！”
　　“是嘛，那我知道了……”我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即便真如小峰所说被抓去关是一门“必修课”，但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效仿那些大多数人才好，更何况我之前已经被关过一次了，那种滋味可不好受，还是谁爱去谁去吧！
　　离开小饭馆回到旧饭店时，黄思源和胡俊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了，听说小峰并没有过多追究的意思黄思源也松了口气，因为答应过要带小东去黄姨那儿，见时间不早了黄思源便去找小东了，毕竟保不齐下次还会有什么事情用着这个家伙，对他这个小峰身边的亲信还真不能停止收买。
　　等黄思源走后，我正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去探听下关于这天这事儿的消息，陈浩然却莫名其妙地长吁短叹了起来，在我怀疑地看向他后，这小子一脸沮丧地说：“意哥，这回你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当时在饭馆里那帮人看你的眼神和说你的那些话我都有点儿抬不起头了！”
　　“有你他妈啥事儿，瞎凑热闹，是不是我真出啥事儿你就满意了，靠！”我冲他挥了下手道，也明白这小子对这次所谓的任务还挺当回事儿，觉得这是我在向西街挽回声望的大好机会，也难怪他会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其中有着某种难言之隐我又怎么愿意错失这个机会呢？面对向西街这班老爸的旧部对我越来越轻视，我又怎么可能会感觉到舒服呢，更别说出了这档子事儿后肯定要被他们更加瞧不起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出来混哪有那么多担心的！”没想到陈浩然气撂下一句话就气鼓鼓地走了，当我反应过来想喊住他时，他却已经从窗边经过消失在了夜幕下的向西街之中。
　　“这个混小子！”我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地说道，心里也怪自己事先不经深思熟虑就告诉他这是一次让我们重振声势的机会，才让一向好勇斗狠简单粗暴的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落差。
　　不过在我为自己迫不得已的临阵脱逃感到郁闷之时，我也已经意识到，经过今天在夜市的那件事儿后这西区的黑道将再一次变得不平静，而这当然也正合了小峰和耗子的心意，只是不知道遇袭后大成那边儿会有什么反应，而还在一心缉捕小敏以找回孟露的胡玉梅得知此事后又该做何感想。
　　转过天的傍晚，不知道被多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我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了街上，虽然我也知道在这条街上已经越来越没分量了，可为了让所有人都不要忘记老爸的存在，我还得咬紧牙关继续忍受这种近乎于耻辱的感觉。
　　老子是怂，可老子不傻，我边想边往前走着，依然在巡视着这原本属于我老爸的领地……


第1330章 融入
　　“浩然咋地了，这小子一天都没露面了？”在街边烧烤摊歇的时，黄思源递给我一瓶啤酒向我打听道。
　　“郁闷了呗。”我摇摇头，没成想作为当事人的我没怎么样，这小子却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似的，昨晚听说是回陈觉家睡的，整整一白天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让我连开导他的机会都没有。
　　黄思源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不能全怪他，毕竟这事儿对你影响确实挺不好的，别说是他了这段日子我都憋着股劲儿呢，现在你又来了这么一出，太伤面子啊……”
　　“我又能有啥办法，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那我不是疯了！”我闷声说了句，在喝了口酒后问黄思源道：“先不说这个！昨天晚上死胖子那边儿你解决的咋样啊？”
　　“你说小东啊？”黄思源不禁笑了笑道：“我是想给他多尝点儿甜头，黄姨那儿也没犯啥废话马上就把一个新来的介绍给他了，可哪成想黄姨一根烟还没抽完呢他在里面就完事儿了……”
　　“我操，不是吧！”我一听也乐了，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儿都喷了出去，为了让心情得到些缓解便要黄思源给我讲一讲小东昨晚的情况。
　　正在黄思源忍住笑意讲着小东如何完事儿后赖在里面不出来，生怕外面人笑话他时间短的时候，我却发现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正朝我这边走来，见状我赶忙从黄思源使了个眼色让他收声，以免被小东听见我俩是在议论他。
　　当小东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后，黄思源还笑着问：“东哥，昨晚儿还行吧？”
　　“嗯，挺得劲儿，就是那女的不抗力，嫌我太慢了！”小东煞有介事地说道，听到这话我和黄思源不禁都把头低了下去，费好大劲儿才忍住了笑意，然后还随声附和地夸赞这家伙厉害，把他说的还挺得意，脸上和肚子上的肥肉都乱颤着。
　　说完了闲事儿，我瞧了瞧四周后低声问他道：“东哥，后来峰叔没再说关于我昨天的事儿吧？对了，被抓的那俩现在啥情况，好捞不？”
　　“放心，老大肯定能摆平，多说也就是让他俩拘留个十天半拉月的不叫事儿！”小东满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被抓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担心了，而我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儿对不住那几个人，自然也希望他们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心里想着，就听黄思源又询问起其他有关的情况，小东则边大口嚼着肉串边声音囫囵地说：“那个大成子还真他妈硬挣，虽然被砍了好几刀，可我听说他今天就又在长乐街露面了，也不知道这逼是不是人！”
　　“他他妈就是个变态……”我咬着牙冷声道，听到我的话小东放下手里的签子又抓起一把肉串摇摇头道：“那谁他妈知道了！不过，这次文化馆那帮混子算是把老大给得罪了，咱们办事儿他们竟然敢来多管闲事，我听说那个沈大愣子居然说咱们在他们地盘上砍人是坏了规矩瞧不起他们，真够装逼的，老大要收拾他就对了！”
　　“啥？”我闻听愣了下随即赶忙问，“你说峰叔要对文化馆那帮人动手，消息可靠吗？”
　　听我这么问小峰还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道：“太子，你这话说的了，我小东是谁，老大要干啥我能不知道嘛，你就看着吧，文化馆那片地盘很快也要归咱们了！”
　　小峰还真是越搞越大啊，如果小东所言非虚，那照眼下的形势看，如果小峰的计划最后全都能成功，那他和耗子岂不是要占据了将近一半以西区的地盘，那可就不只是赶超我老爸的程度了，以后整个西区黑道这俩人也得是绝对说一不二的人物，小峰的信心和野心都再一次给了我很大的震动！
　　还在琢磨着小峰为什么会这么有底气，小东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起来连着应了几声，在放下电话之后他冲我一笑道：“咋样，我没瞎说吧，老大要去跟沈大愣子谈判了，要是谈不拢的话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搞不好半夜就得开干！行啦，我先过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老大没我可不行，回头再唠！对了，小源子我这手机可有点儿不灵了啊……”
　　“明白，你就等着吧，东哥！”黄思源应道，小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时还没完又拿了把肉串，一边走一边吃着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等小东走回黄思源小声问我道：“你说，小峰今天这谈判能谈成吗？”
　　“那要看他自己到底想不想谈成了，如果他根本就是想借这机会把文化馆夜市的地盘给吞了，那谈判不就是借引子嘛！”我冷笑了下，毕竟我对小峰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在利益面前他可从来不客气，手段也是既坚决又凶狠，什么东西什么人被他盯上还真就很难脱身。
　　夜越远越深，但向西街还是一如既往地喧嚣吵闹，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不停出现在四周，与刚来向西街时对此的惊讶甚至是惧怕相比，现在的我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已经麻木了，这个肮脏混乱的地方早就完全融入了我的生活，而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面，早晚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部分，到那时候我的身体和精神也都将不再属于自己，跟所有人一样就好像是街上的石头、树木只不过是这个环境之中的一件陈设而已。
　　不知不觉便已近深夜了，我握着酒瓶一言不发地听黄思源又提起了“失踪”的孟露，虽然他嘴上曾说已经对孟露的遭遇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我却还是能看出他心里残留着的希望，这让我很难忍心去打破他的美梦，只能佯装着在认真聆听他的各种分析。
　　可正在此时，我却忽然发觉街上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向西街的混子们三三两两地陆续走了出来，并且在短时间内越聚越多，然后好多辆车也被开上了街道，俨然是一副准备有什么大行动的架势。
　　见此情形，我和黄思源还有胡俊都不由得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在跟我对视了一下后黄思源便快步跑上前去拉住一个熟识的混子询问起来，不一会儿他便急匆匆地跑回来对我说：“小峰那边儿谈崩了，现在正聚拢人手要和文化馆那头的混混开打，我看你说的一点儿没错，小峰就他妈没想把事儿谈好！”
　　这当然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大惊小怪，可就在我目送着那帮人离开之时，我却惊讶地从人群中发现了陈浩然的身影，此刻他正和几个混子有说有笑地走着，看样子可不是送行的，倒更像是要与这些人同行。
　　不光是我，黄思源在发现陈浩然后也是一愣随即转过头疑惑地问我：“浩然这是要干啥去啊，他不会是……”
　　“妈的！”我忍不住骂了声，迈步就朝陈浩然那儿奔了过去，起初他并没有发现我，等到我跟他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时，这小子不经意地回头看向别处才正好跟我对视上了。
　　在看见的我一瞬间，他也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还停下了脚步，但很快他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很坚决的神情，还把头微微歪着看向我，而我没有停下几步就来到了他面前压低声音沉沉地问：“浩然，你干啥呢？”
　　“去干仗啊！”陈浩然满不在意地应道，我闻听眉头皱了皱用力把他扯到路旁然后呵斥道：“你他妈能不能别跟着凑热闹，他们干仗就让他们去，你跟着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去”陈浩然反问道，而他这种生硬的态度是我很少见的，刹那间我忽然感觉，他的内心似乎已经起了某种变化，只是我不敢确定这种变化是不是因为我。
　　在我拉住他有些愣神之时，他甩开了我的手严肃地说：“意哥，我这也是为了你！你看看，这些人本来都是咱们老子的手下，可现在全都听别人的了，多丢人！我不管你是怎么想，也不管你准备干啥，但总得有个人去撑咱们老子的面子，不能让人笑话说老虎下了狗崽子！你丢了的东西我去捡回来，就这么简单！”
　　“浩然，你他妈给我站下！”见说完话他转身就要走，我厉声喝着伸手又去拉他，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没等我抓到他，他竟然猛一回身直接对我轰出一拳，我大惊失色之际赶忙向后退步这才没被他打中。
　　躲是躲开了，可我心里却明白他对我这一拳还是留力了，要不然我还真就要挨他的拳头了，被他的拳头打到是什么滋味不用想都知道，但我实在没想过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那么多事儿之后他居然会跟我动手，我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感到愤怒还是难过。
　　见陈浩然当街向我挥拳思源和胡俊赶紧跑过来拦住陈浩然，黄思源还急声道：“浩然，你他妈干啥！”
　　“意哥，别怪我不理解你，我就是太理解你了，所以才必须这么干！”陈浩然闷声道，然后就转身去追赶大队人马了，看来他已经比我更早地完全融入了这个大环境之中……


第1331章 得意的陈浩然
　　最终陈浩然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其他人离开了向西街，看着他们渐渐远去，我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耳畔只是反复回响着这小子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并且惊讶于自己好像真没有什么足够的理由能拿出来反驳和阻止他。
　　因为我并不能够断言自己这种避祸的方法就一定明智，同样我也不能认定陈浩然的行为就是鲁莽之举，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处理起问题时自然也有自己的方式，更何况陈浩然本来也是个有自己主张的人，或许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目前的局面下那些我不能不舍弃的也只有他才能去争取和弥补，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我们父辈的名声与荣誉，所以虽然我俩的选择不同，但目的却又殊途同归，那便是全力捍卫上一辈人穷尽半生才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回到旧饭店之后，我默默地坐在那儿等待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渡过这个可能会有些漫长的下半夜，看着外面的街道渐渐又重回平静，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地酸楚滋味，在此期间黄思源也三番五次地出去找人探听那边儿的情况，以便能让我及时得知这场群架的结果。
　　下半夜大概三四点钟的时候，街上传来了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声，一辆辆汽车还有摩托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来了，一时间将已经被夜色掩盖的街道都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见去办事儿的那些人终于回来了，我也起身离开了饭店和一少部分留在街上看家的人一起走到了路旁，果然不出所料，回来的这帮人兴高采烈地神情都印证了事前的猜测，看来这一仗的结果让大家都很满意，文化馆那帮混子确实不是强强联手下的小峰和耗子的对手。
　　尽管不少人也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但这却并没有影响到大家打了胜仗后那种喜悦地心情，尤其是我们向西街的那些混子，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没落后有种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的感觉，而这自然是要感谢现在的当家人小峰了。
　　在有说有笑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中，我又发现了陈浩然，此时的他衣服在打架时都被弄破了，额头好像是也受了些轻伤正用一条毛巾捂着，见他这么一副有些狼狈的模样，我免不了还是有点儿心疼，不过他却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些，还乐呵呵地跟身边的人说着话，不时还会手舞足蹈地比划几下像是在回味着自己在这场仗中的英勇表现。
　　我本来想要过去问问他有没有事儿，可还在犹豫的时候，从后面一辆车里头小峰走了出来，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边走边和两旁的人说上两句场面话，当他走到陈浩然近前时，当着众人的面儿满怀赞许地拍着陈浩然的肩膀像是在十分欣赏地夸奖他，那种亲切感和期望感还令我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这么多人面前得到小峰的极力夸赞，旁边又有人在随声附和，陈浩然自然难免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当看着他开始和小峰侃侃而谈之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转回身带着黄思源和胡俊走出了喧嚣的人群，因为在我看来这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出于一些无法明喻的原因也许我只能继续把这个缩头乌龟做下去了。
　　转过天，黄思源从小东已经前一晚去了文化馆夜市的人那儿得知，昨晚这场仗虽然沈大愣子那伙儿人勇猛抵抗并且也打伤了不是我们这边儿的人，可终究还是难敌兵强马壮的小峰和予以了他协助的耗子，尽管单凭这一场仗还不能马上就抢下文化馆的那片地盘，但照此情况发展下去那也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小峰和耗子只需再对其进行一次类似的打击然后在上面进行些运作，那么文化馆的地盘和生意早晚都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为了犒劳众人，晚上的时候小峰还在向西街摆了酒席来对大家表示感谢和鼓励，即便我在这件事儿上没出过一分力，但却还是得一并参与，而我自己也要继续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吃混喝。
　　虽然谁都知道这里没有我是没事儿，不过吃饭的时候我却还是跟小峰他们几个坐在了主桌，听到他们谈论起昨晚的事儿我也得跟着傻笑，旁人或许只觉得我这是一贯的没心没肺，可其实我心里还是挺尴尬的。
　　当小峰又特意当众提及起了陈浩然的表现时并加以其表扬时，他有意无意地还看了看我，然后很欣慰地说：“从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开始，除了天宇哥之外就是黑哥对我最好了，现在黑哥虽然不在这儿了，但他儿子绝对没说的，没给我黑哥丢人！来，浩然，峰叔我敬你一杯，好好干，有前途！”
　　想挑拨？想激我？见小峰如此，我心里不由得冷笑道，我当然见识过小峰俘获人心的手段，想必陈浩然对他那套也没法完全免疫。不过，他这么推崇陈浩然反倒让我意识到，他明显是在借着陈浩然的勇敢来贬低我的退缩，想把我心里那股不服输的火给勾起来。
　　因此哪怕我心里确实不舒服，却还是决意一定不中他的招儿，在小峰提议敬陈浩然酒后，我也把酒杯端起来对陈浩然说：“浩然，干得不错，峰叔都夸你了，以后还得努力啊，来，咱哥俩喝一个！”
　　“小意，其实你也行啊，上次只不过是碰巧了，等再有机会的峰叔我肯定信任你！”小峰见状插言对我说道，我闻听却懒洋洋地摇摇头道：“算啦，算啦，既然现在浩然出息了，那我那份活儿就让他替我干吧，反正咱俩是哥们谁干都一样嘛！”
　　我这种毫无进取之心的表示连陈浩然听后都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其他人则更是把嘴撇到了耳根子底下，但小峰却还好像很顾虑我似的说：“诶，小意，作为一个老爷们心气儿还是要有的，过两天咱们还要去文化馆，那时候才是真正要把那片拿下来，你还有机会呢！”
　　“好，好！”我明显很敷衍地应着，把酒喝下去后就将眼睛半闭起来，拒绝再和他们谈论任何的“正事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人在低声唤我，我张开眼回头一看发现黄思源研究弯腰站在了我背后，我疑惑地问了声，“啥事儿啊？”，黄思源便指了指外面道：“外头来了俩人要找你，我也不知道是谁就让人把他俩给拦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找我？谁啊？”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想不出这种时候还会有什么人来找我，不过想到借此机会可以离席，我最后还是跟小峰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黄思源的引领下离开饭店朝街口走去。
　　当我纳闷的来到街口之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几个街上的混子监视下站在一旁，俩人看着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身材也都很瘦弱，并且每个人身上都透着股好像是与生俱来的痞气，即便面对几个老混子警惕的注视他俩也是若无其事地抽烟闲聊着。
　　而待我走近过去看清楚这俩人的脸后，我不禁惊讶地揉了揉眼睛，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在这俩人转过头也向我看来后，我才回过神兴奋地喊道：“建成哥，苏陵哥，咋是你俩呢！”
　　“太子哥，好久不见啊！”江建成歪嘴一笑冲我招呼道，一旁还是满头黄毛的苏陵也对我耸耸肩笑道：“没想到要见你还这么不容易，这几个大哥横拦竖挡的！”
　　我闻听赶忙上前向那几个人解释说他俩是我的朋友，那几个老混子这才离开，随即我便快步走到他俩身边，有些情不自禁地搂了下江建成那瘦弱的身躯，他的出现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建成哥，陵哥，你俩是啥时候回来的，这么长时间不见咋样了？”我急切地询问道，俩人听后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下，江建成指了指自己和苏陵道：“你看咱俩这模样就应该看出来了吧，就别让你哥我埋汰自己了行不……”
　　听到他这么说我定睛观瞧，才发现俩人确实与当初分别时差别不大，穿着打扮还是一副不入流的下层混子模样，而且与那个时候比起来本就不壮的俩人明显好像还瘦了两圈。
　　“你俩那时候不是跟大宾哥去外地办事儿了吗，都干啥了啊？对了，大宾哥呢，他回来没？”我想起了大宾哥赶忙又问，可还没等他俩谁答言，江建成的肚子竟然就咕咕地叫了起来，这让他和苏陵也都很尴尬。
　　我也看出来俩人这二年在外头跟大宾哥混得肯定不好，不过作为旧友我也没在乎这些事情，热情地招呼他俩跟我去街上的小饭馆吃饭，急着要跟他俩叙叙旧并且详细地问问这么长时间他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小源子，这是建成哥，这是苏陵哥，跟陈泽他几个过去都是一起的！而且，这个建成哥可是我这辈子第一个老大啊！”我半开玩笑地对黄思源介绍道，听说江建成曾经是我的老大黄思源还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第1332章 故人相邀
　　坐在小饭馆里，看着江建成和苏陵狼吞虎咽，我发现人的性格好像真不太容易改变，就比如江建成，他仍然保持那种着在外人面前有些沉默寡言的作风，过去他这样让我和身边的人都觉得是一种冷酷，可在跟他有过比较深的接触后，我却很明白他这其实更多是一种对外界的防备和对自己出身的自卑。
　　至于苏陵嘛，虽然我跟他交情不深，不过跟我认识他时也差不多，还是有些疯疯癫癫地感觉，这一点上倒是和无赖团伙那几个家伙很相似，饭吃到一半他便往兜里塞餐巾纸和牙签的举动更是证明他小偷小摸爱占便宜的毛病一点儿都没改。
　　等俩人终于吃得差不多了，我又等不及地问起了他们这两年到底都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对于我的追问他俩脸上多少却都好像带着几分难堪，无奈之下才将这两年的经历向我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大宾哥要去外地，是因为过去的一个兄弟找他，说是在那边儿干了个买卖因为遇上些麻烦所以需要靠得住的人帮忙，出于义气和面子大宾哥自然就答应了下来，带上江建成和苏陵就奔南边去了。
　　刚到的时候一切倒还正常，大宾哥的那个兄弟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领着他们三个逛了好几天旅游景点，并且声称是在做很赚钱的生意，可哪成想后来才知道，这个兄弟所谓的生意其实就是传销，不明就里的三个人稀里糊涂地就被拉进了传销组织。
　　传销这个词我也是最近两年才从一些途径听说的，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得知有自己认识的人干了这行，虽然我还并不太了解那究竟是个什么行业，但至少清楚这肯定就是个骗局，而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去外地办大事儿而且还郑重其事地把无赖团伙托付给我的大宾哥居然也被骗去干了这个，还真是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谁让大宾哥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过去的兄弟开了口他当然轻易都不会拒绝，而也是因为面子，所以在被骗进去并且身无分文后大宾哥也没有向家这边的朋友或者是我求助，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这实在是太丢人了，怪不得他们跟无赖团伙都断了联系，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但好在他们三个只是在那传销组织里呆了不到一年，就因为当地展开打击传销的行动才得以获得自由，可此时三人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了，为了攒够回来的路费大宾哥又带着他俩在当地打工，又过来将近一年不知道挨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又被抓了几次，这才终于好不容易地回归故里了……
　　虽然说可谓是经历了不少的艰难困苦，可俩人在讲这些的时候，除了自嘲和少许地大宾哥的埋怨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似乎对他们来说怎么活着其实都一样，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他们这种人的眷顾了。
　　说完了这些，江建成又看了看我轻笑道：“太子，你也别多想，我俩今天来呢就是看看你，毕竟人都回来了也得打个招呼才是，宾哥他是不好意思露面，你也别挑他理，他这人就那样！另外，我也是想看看陈泽、李岩他们，他们跟着你肯定比跟着咱们强，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们几个继续给你帮忙的，这也是宾哥的意思……”
　　“江建成，你这话是不是外道了啊，当初你们可是帮过我大忙的，别说是陈泽他们几个了，你俩和宾哥有啥事儿，只要能帮的我绝没二话！”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而这也确实是由心而发的。
　　江建成连忙一摆手道：“太子，我都说了，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如果真有需要用你的我还会跟你客气吗？别忘了，上学时候我是咋熊你的啊，呵呵……”
　　可在江建成说这话的时候，我却发现苏陵好像在下面用腿碰了他一下，而我也隐约察觉出江建成或许并非真如他说的那样只是来给我见面道个平安，这让我心中也疑惑了起来，不知道他俩这唱的是哪一出。
　　“建成哥，陵哥，你俩是不是有啥事儿啊，要有就说呗，跟我用不着这样吧！”说着话我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对于连他们跟我都藏着掖着的了感觉并不太高兴。
　　听我这么说了，江建成还在犯难之时，苏陵想了想却忍不住对我说：“其实吧，咱俩今天过来找你确实还有别的事儿，是大宾哥……不过他不好意思来，所以就让咱俩……”
　　“还是有事儿吧！”我笑了笑然后一挥手道：“那就说呗，还能咋地啊！”
　　苏陵点点头道：“大宾哥有事儿想找你帮忙，他不知道能不能好使，怕被你掘了面子，具体啥事儿其实咱俩也不清楚，就是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样啊……”我深思了片刻，看了眼时间见还早便爽快地应道：“既然宾哥要找我办事儿，那我还有啥说的，他在那儿呢，带我找他去！还是那话，如果能办的我绝对帮忙！”
　　“好，那咱这就去！”俩人闻听赶忙应道，然后就急匆匆地先出去打电话了，而我则起身却结账了，黄思源见状也跟了过来站在我身后说道：“那人就是江建成啊？”
　　“对，你也听说过他？”我回头问，黄思源则肯定地点点头道：“上学的时候听说过，都知道他是你们学校的名人，不过没想到他现在咋居然弄成这样了……”
　　“人生难料嘛！”我耸耸肩也只能以此来作答，不过在看了看门口等着我的他俩后我压低声音对黄思源说：“我其实还是有点儿纳闷，这个时候他们找我到底是啥事儿呢……”
　　听到我的话黄思源瞧了我一眼，竟然有些无奈地说：“苑意，你现在到底是咋地了，怎么什么人你都不放心都要防着呢？是不是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你能信任的人了啊？”
　　“你这扯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摇摇头，可心里却不禁也有些尴尬，因为黄思源确实道出了我现在的心境，但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实在是人心太可怕了，而我也早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了。
　　尽管如此但黄思源还是说：“如果你真不放心，那你就先去，然后把地方发短信告诉我，晚些时候我和胡俊再找些人跟过去！”
　　“行，就这么办！”说好之后我就又恢复了笑容走出去和江建成还有苏陵打车离开了向西街，路上江建成告诉我大宾哥已经知道我要过去了正在一家饭店等我。
　　我听后点点头，眼睛看着窗外看似不经意地问：“建成哥，现在你俩和宾哥指啥挣钱呢啊？又干老本行了？”
　　“没有，刚回来不长时间还没想好干啥呢！”江建成摇摇头，看上去说的倒像是实话。
　　闲聊着，车已经开到了西区一处都是饭店的小巷，随后江建成便让车停在一家酱菜馆前，一下车我就看见了一个带着大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蹲在门口抽烟，见到我们他马上站了起身冲我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宾哥！”我高声唤着走了过去，大宾哥也赶紧揽住了我的肩膀很高兴地说：“太子，你还真来了，太给面子了！”
　　“宾哥，别跟我这么客气行不，我可不适应！”我立马冲他摆手道，他也没多言就忙不迭地带我往里走，进到饭店直接上了二楼，我则边走边问：“宾哥，听建成哥和陵哥说你找我有事儿，到底啥事儿啊，还用得着吃饭嘛，我刚才都请他俩吃完了！”
　　“那不一样！”大宾哥一摇头然后又说，“再说了，这顿饭又不是我请……”
　　当我以为他这是不跟我见外，直接表示这顿饭也要我请客的时候却听他继续说：“其实吧，我今天找你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儿，是正好我一个朋友碰上些麻烦，而且跟你们向西街还有些关系，所以我就……”
　　“宾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谦虚地说道：“不过，如果能帮上我倒可以试试，你那朋友是谁啊，我认识吗？”
　　“进去你就知道了，来！”说着大宾哥就推门把我请进了一个包间，包间不大也就能坐七八个人的样子，而此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虽然我没还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但从这几个人给人的感觉上看我断定他们应该也都是道上的。
　　正想着就听大宾哥冲其中一个高声道：“大愣子，太子让我请来了，咋样，我没吹牛逼吧！都跟你说了，太子是我的小兄弟，这回你信了吧？”
　　话音刚落，被大宾哥喊做“大愣子”人就站了起来，我见状心头就是一紧，因为刚才坐着还没什么，可当他一站起来那人高马大的感觉就给了我一种压迫感，更为重要的是这人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看样子像是最近才受的伤，而跟他一起的几个人或多或少也都挂着些伤，就好像刚集体出过车祸似的。
　　不对，他们可不会是出车祸才这个样子的，因为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大愣子的诨号已经让我想起了什么，刹那间我就瞪大眼睛看向了身旁的大宾哥，不由得用力捏了捏拳头。


第1333章 沈大愣子的困境
　　如果我猜错的话，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可能就是沈雷“沈大愣子”了，我是真没想到大宾哥还认识他，不过让我更没料到的是自己因为一时仗义竟毫无防备地跟他们碰了面，不用问这几个人的伤那肯定是昨晚抵抗小峰和耗子他们时造成的了，因此我可不觉得在这种时候跟他们见面会是什么好事儿。
　　听大宾哥刚才话的意思，明显是沈大愣子通过他把我找来的，真不知道大宾哥他在搞什么鬼，他到底是不明白这里都发生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跟对方合伙儿坑我，可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啊……
　　见门已经被关上，屋里又都是对方的人，已没法退出的我只能抱着对大宾哥的一丝信任尽量从惊讶和紧张的情绪中平伏下来，摆出我一贯装糊涂的架势，看似若无其事地在大宾哥的引领下就坐了下来，不过目光却始终没有放松地打量着眼前的沈大愣子一行人，而此时他们也都在神态各异地瞧着我。
　　眼前这个沈大愣子身高没有一米九也得一米八多，健壮的身躯站在那儿活生生就是一尊门神像，一张红脸膛配着个塌鼻子，两只眼睛多少好像还有点儿大小不一，除了十足的地痞气之外，确实给人一种楞生生的感觉，不过一想到他好歹大小也是文化馆夜市一带的混子头，我还真不能随便把他当成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来看待。
　　“大愣子，这就是太子，向西街天宇哥的儿子，跟我也算是忘年交了！”大宾哥笑着介绍道，沈大愣子倒也没有立马显出太多的敌意，还隔着桌子探身冲我把手伸了过来。
　　我见状也没有起来，只是坐在那儿很随便地跟他握了下手，在这个时候我倒是摆出了向西街太子爷在外人面前应有的派头，这让沈大愣子不禁挑了挑眉毛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瓮声瓮气地对大宾哥说：“老宾子，麻烦你了，你果然没忽悠我……”
　　“我操，你这叫啥话啊，真以为我是那种骗吃骗喝的人袄？”大宾哥闻听立马一撇嘴，像是在责怪对方怎么能对自己不信任，然后他又对我介绍道：“太子，这位大哥叫沈雷，你喊他雷哥就行了，他小时候就认识我而且没少受我照顾，不过人家现在可好使了，手下弟兄一大帮，连文化馆夜市那一片都是他罩着的！”
　　“哦！”我佯装恍然地点点头，就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人似的，还又重新客气地冲沈大愣子笑着致意了下，沈大愣子对于我似乎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多少有些沮丧，但却还是假装谦虚地说：“咳，啥罩着不罩着的，还不都是兄弟们给我面子才能让我勉强混上口饭吃！”
　　“你小子就别装象了袄！”大宾哥哈哈大笑着高声说，然后起身拿过酒来对众人招呼道：“来，来，都是我的小兄弟，咱先倒上走一个！”
　　为了继续保持镇定的样子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可沈大愣子却一摆手道：“老宾子，你先等会儿的！虽然你把太子找来了，可究竟有没有用还不一定呢，进来之前你跟太子说我是为啥要托你帮我找他没啊？”
　　“大愣子，我说你小子干啥事儿咋老是这么急呢？你要总这样的话，以后等娶媳妇了你媳妇能满意吗？”大宾哥调侃地说，但在看见沈大愣子对他这个玩笑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把脸沉了下来后，他也只好没趣地拿着酒瓶坐了下来对我解释道：“太子，其实吧是这么回事儿，我这个愣子兄弟前两天惹了点儿麻烦，这事儿呢跟你们向西街也挂着关系，今天白天我正好碰见他听他说起来这事儿，我一想咱们不是老交情嘛，所以我就合计把你找来坐一块唠唠，看看你能不能帮着在中间给调解调解……”
　　“这样啊……”我不在意地耸耸肩道：“那具体是咋回事儿啊，先跟我说说呗。”
　　“老宾子，他连到底咋回事儿都还不知道呢你就把他给找来了，是不是瞎耽误工夫呢！”沈大愣子一听马上高声插言道，而我闻听此言则把眼皮翻了翻爱答不理地冷声道：“咱们向西街一天事儿多了，我哪有工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去打听个遍？”
　　“小事儿？”沈大愣子不由得把眼睛瞪大了，觉得我到现在也没太把他们放在眼里，对我这种态度是又惊又气，可在大宾哥的极力劝阻下他也只好强压怒气将我已然了解的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在讲述的过程中，他始终都在用“你们”来称呼对他下手的小峰和耗子，从外人的角度上还是把我当成了是跟他们一起的，并且一再声称这次冲突的责任不在于他们这一方，是我们在他们地盘上砍人坏了规矩，他们出面干预也是理所应当，可我们这边儿还因此找他们的麻烦，在他看来我们这分明就是在以大欺小。
　　听沈大愣子愤愤不平地讲完这些之后，我转头对大宾哥轻笑了下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我好像是听过那么一耳朵，不过当时也没太理会，毕竟又不是啥大事儿！”
　　“你……”沈大愣子气得差点儿又站了起来，大宾哥却冲他一摆手提醒道：“大愣子，你冷静点儿行不，这事儿你到底还想不想办了？别忘了，你惹着的是什么人！”
　　被大宾哥这么一说，沈大愣子果然好像有些泄了气，而这让渐渐我意识到，其实沈大愣子他们也自知不是对手，可出于一些原因又实在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所以才想通过一些其他途径来解决此事，找到我这儿来或许也是一种有病乱投医的表现吧。
　　既然他们实际上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处于明显的弱势，我此前戒备和紧张的心情倒因此轻松下来了一些，在思忖着如何全身而退的同时不禁也冒出了是不是可以借机尝试着让自己翻一次身。
　　想罢，见大宾哥暂时安抚住了沈大愣子我便开口询问道：“宾哥，那雷哥他们想咋摆平这事儿啊？就算我肯帮忙说话，可也得有个让人接受的说法才行吧！”
　　“只要你答应帮忙那这事儿肯定好办！”大宾哥高兴地说道，看来刚刚回西区不久的他对我这个向西街太子的身份还挺当回事儿，还赶忙对沈大愣子挤了挤眼睛催促他赶紧说话。
　　在大宾哥的影响下，陷入困境的沈大愣子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闷声道：“虽然这事儿错并不全在咱们身上，可既然都弄成这样了我也只能是认倒霉，我愿意出钱把这事儿给摆了，只要价钱别太过分，你们可以开个价，十万八万的我还能拿出来！”
　　“十万八万？”我闻听不禁露出了十分轻蔑的笑容，也没顾忌那么多指着窗外道：“雷哥，你冲外头把这价再喊十个来回，完事儿咱再唠正经的！咋说雷哥你也是号人物，怎么整得跟没见过钱似的呢，别逗我了行不！”
　　“那你们他妈的还想咋地，为这么点儿小逼事儿难道还得我出个百八十万的袄？抢银行也没这样的吧！”沈大愣子怒火中烧地吼道，然后对大宾哥高声道：“老宾子，我看这事儿是没个谈了，他们这边儿连个小毛孩子都口气这么大，大人那还用说吗？看来，我也只有带着我这帮兄弟跟他们玩命了，大不了就拿命换命呗！”
　　“雷哥，这话算你说对了，如果你跟他们谈这事儿根本就没得谈，因为你已经谈过一次了，可结果你自己看见了吧！”我冲想要继续劝阻的大宾哥一摆手然后对沈大愣子严肃地说，“先不说你耽误了咱们的人办事儿，你把抓住的人还送去了派出所这事儿有吧，而且你之前还跟长乐街的大成子私底下有联系，难道你不知道大成子他们和我文浩叔现在有不小的过节吗？这次峰叔派人来堵大成子也是为了给文浩叔帮忙，人家俩那可是铁哥们，这俩人都跟了我老爸那么多年，他们是啥人我最清楚，而且你觉得他俩是差钱的人吗？”
　　听过我这一番话，沈大愣子是彻底真楞了，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懊恼地抱怨道：“我他妈哪知道你们那头的事儿啊，我就是想守好我的地盘，换成是你们肯定也不能让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事儿吧……”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都晚了！”我提高声音道，还故作激动地敲了敲桌子。
　　没太大面子的混子往往在外头却更要面子，这是一件有些可笑却又比比皆是的事情，为了所谓的面子现在沈大愣子就让自己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放在他眼前的好像只剩下了拼命做垂死挣扎外这最后一条路可走，虽然我相信他在万不得已之时或许会如他所说的那样来个鱼死网破，可但凡有一线生机只要没傻到家谁又真的愿意这样做呢？
　　见沈大愣子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我却脸色一变轻笑道：“雷哥，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也许能帮上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了！”
　　“啥想法？”沈大愣子伸着脖子急声问道。


第1334章 爷们儿的“考验”
　　“投降！”我对急着听我意见的沈大愣子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两个字来，那感觉就好像这是我根本没怎么多想便冒出来的念头，一时间让包括沈大愣子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敢马上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终于确定我是在说他们投降的时候，沈大愣子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面目也狰狞起来怒吼道：“你小子是他妈玩我呢不，还让我投降，你是咋想的啊？老子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不像你爹那么好使，可我也不是怂逼，我是宁可让人砍死也不让人吓死，你们故意找事儿熊我还让我投降，我他妈现在就……”
　　说着话这家伙就推开身边的人作势要奔我而来，看样子他那股楞劲儿是又上来了，大宾哥见状赶紧站起来挡在了我前面，并且告诉阻拦道：“大愣子，你他妈想干啥，是不是不想好了啊，他可是天宇哥的儿子！”
　　“我管他是谁儿子，反正谁也别逼我，把我给逼急了就算是我自己的老子也没面子！”沈大愣子咆哮着，可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好像还挺理智，在已经吃过了大亏的影响下也都赶紧起身阻拦，费力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勉强算是把沈大愣子给挡在了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果然够楞的，我心里暗想，对这家伙也其实还是有几分忌惮，不过见他身边的人并不是很希望把事情恶化，我却好像看出了其中的几分门道，反正话都出了口那不如索性就再赌这么一把，搞不好一旦成了那必将是一个意外的惊喜，那咱就比比谁更楞吧！
　　想罢，我缓缓站起身故意用能让沈大愣子听到的音量对身前的大宾哥说：“宾哥，你用不着帮我挡着，如果他真决定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那就随便他来，我要是怂了我就不是人养的！”
　　“太子，你别介啊，他就是这么个浑人……”大宾哥还想跟我解释，我却伸手扒开他迈步向沈大愣子走了过去，还在从几个手下之中往外挣的沈大愣子见此情形不由得也怔了怔，似乎完全没料到我竟然还跟他这么硬碰硬上了。
　　而我面无惧色地把头仰了起来，直视着沈大愣子的那双大小眼厉声道：“雷哥，我知道这事儿确实让你憋气，可我告诉你，你这么犯浑屁用也没有！你要是想对我动手那就随便，反正你这么做不光解决不了你的麻烦，还得让你和你这帮兄弟彻底没了路走！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为你这帮兄弟想想吧，你就忍心让他们跟着你一起玩命，我想雷哥你不该是那种大哥吧？”
　　“我他妈当然不是，还不都是你们逼的嘛！”沈大愣子愤恨地说着，但他的回答却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就算他再气也不可能会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儿说出些容易引起手下误会甚至是不满的话，毕竟他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谁逼你了啊？”我一摊手不解地说，“我是看在宾哥的人情上，帮你想条出路，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逼你，那我想这世上都没谁能帮你了！”
　　“让我向你们投降是在帮我，你以为我傻呢袄！”沈大愣子咬牙切齿地说着，可之前挣脱的动作却渐渐停了下来，我见状赶忙趁势继续说：“雷哥，别老你们你们的，现在是咱俩在唠这事儿！你别忘了，我老爸是谁，虽然他现在不怎么露面，可在有些时候有些事儿上我还是能代表他的，而且峰叔和文浩叔在一下情况下也得听我老爸的，你要是不信可你以去打听打听嘛！”
　　“你到底是啥意思！”沈大愣子沉声问了句，我听后笑了笑道：“既然你觉得我峰叔和文浩叔是在熊你，就这么向他们投降那肯定要丢死人了，那你不如就向我老爸投降吧，这么一来麻烦不就解决了嘛！如果这样你还觉得跌份儿的话，那只能说明你瞧不起我老爸，那咱才真就没啥可讲的了！”
　　“大愣子，听见没，你他妈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狂得连天宇哥都瞧不上，那你真就是自己要作死了，我也帮不了你！”大宾哥也走过来帮腔道，这下弄得沈大愣子也是面露难色了，毕竟对于他这种混子兼局外人来说老爸在西区黑道的名望他还是不敢轻易小觑的，更何况他现在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再得罪一个得罪不起的人那就真是要自寻死路了。
　　心里想服软可却因为面子和赌气又不想服软，而小峰和耗子那头也没有一点儿缓和的意思，这才是沈大愣子此时真正的困境，而我的建议无疑是扔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至于他能不能抓住那就完全看他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清醒了。
　　“躲了！”沈大愣子高声对那几个手下喝道，几个人见沈大愣子好像是冷静下来这才各自退到了一旁，随即沈大愣子则走到了我面前低着头沉声问道：“虽然你说的挺好，可我凭啥就这么相信你呢，你咋保证这事儿你就能帮我给摆平？”
　　“没法保证！”我耸了耸肩，弄得他再次把眼睛瞪了起来觉得我又是在玩他，但我却马上说道：“不过，我想，如果你向我老爸认错并且宣布投靠到我们这边儿，那你应该就算是我们一起的了。要是我峰叔和文浩叔还对你不依不饶要打你，那几乎就是等于在打我和我老爸了，如果他俩真都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没啥可说的只能认了呗！”
　　“应该不会吧……”沈大愣子嘀咕道，而我也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应，但却摆出一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样子，这在无形中也给他增添了几分信心。
　　在紧锁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后，这家伙却忽然一摆手道：“不行，我还是信不过你，咋说你也是小辈的，不靠谱……”
　　“啥叫靠谱，啥叫不靠谱？我是岁数小，可雷哥你也别这么瞧不起我，很多事儿我还真就能办得了！”我一副自信满满地模样对他说着，他听后却眼睛转了转说：“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来试试你，看看你够不够爷们儿了！”
　　“你想咋试啊？”我疑惑地问道，不知道他又要干嘛，他则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冲我晃了晃道：“只要你照着我这样把这酒干了，那我就承认你是个爷们儿，到时候别说是向天宇哥投降，就算向你投降我都乐意！”
　　喝酒？闻听此言我心里一阵得意，不就是瓶半斤装的白酒嘛，你还真是小瞧我喝酒的本事了，想着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应道：“好啊，那就来呗，我先干都行！”
　　可还没等我去拿酒，沈大愣子却拦住我道：“别忙着答应，先看看再说，你得学我的喝法！”说着他拿着那瓶酒径直走到了窗口，将窗户拉开后抬腿就上了窗台，因为他个子比较高，所以他只能后背冲着窗外半蹲在那上面。
　　“看着啊！”他冲我吆喝了声，同时松开了另一只抓着窗框的手，然后就在没有任何牵拽的情况下仰起脖子把酒大口地灌进了嘴里，期间他后面半个身子一直都露在二楼的窗外，别说是喝那些酒会不会打晃，就算是清醒的状态下这样也难保不会有倒着掉下去的危险，可这家伙却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将酒喝光，而手则始终没有去抓旁边任何一个地方。
　　“嗖”地一声，喝光了最后一滴酒的沈大愣子将空酒瓶子向身后的窗外一扔，几乎没有一丁点闪脚或者是迷糊的意思，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呆在窗台上，兴奋之余还对着外面放了个屁，这种喝法看得我都是瞠目结舌了起来。
　　“来吧！”不等我回过神来沈大愣子已经从窗台上一跃而下，然后叉腰站在那儿等着我过去学他的样子把酒喝掉，这让我忍不住后背就冒了冷汗，这他妈哪是喝酒啊……
　　“大愣子，你他妈这算啥意思，太子是在帮你，你还来这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嘛，你从小就拿白酒当水喝，这点儿小把戏收起来吧！”大宾哥见状急忙高声说道，可沈大愣子却一撇嘴道：“他不是说他是爷们儿嘛，那就来啊，不会是这时候就变娘们儿了吧！”
　　“滚尼玛蛋，你自己疯吧，太子咱走，不管他了！”大宾哥出于为我的安全考虑拉着我就要往外走，可沈大愣子却几步窜了过来胳膊一使劲儿就把大宾哥给按在了墙上，口中则冷声道：“老宾子，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不如你来试试咋样？”
　　说着他就抓住大宾哥的脖子往窗口拽，大宾哥在他这股蛮力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眼看着上半身都被推出了窗口，我见状狠狠咬了咬牙随即扯嗓子嚷道：“把酒拿来，不就是你咋喝我咋喝嘛，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爷们儿！”
　　“太子，你可别冒虎啊！”头悬在窗外的大宾哥冲我叫着，可我却已经接过瓶白酒目不斜视地走到了窗前，见此情形沈大愣子颇为满意地冲我点点头这才将大宾哥拉回来直接摔在了地上，冷眼看着我爬上窗台。
　　而登上窗台的我也头一次觉得二楼原来也不矮……


第1335章 下来吧！
　　虽然只是二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了也不太可能会死，但毕竟这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我在鼓足勇气站在窗口后，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窗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失足掉下去，这种时候哪怕是外面刮来的一阵风都足以让我把心悬起来了。
　　妈的，这个大愣子也太会玩儿了！听着身后楼下来往的车声人声，我此时心里不禁暗骂，有些纳闷自己怎么就能接受了沈大愣子对我的这种“考验”，居然要陪着他一起疯，我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嘛。
　　不过，当我瞥见沈大愣子看我的眼神时，我却忽然意识到，即便他心里差不多都已经决定要投靠过来了，可在面子上他还惦记着想怎么能扳回一城，所以这家伙很可能是想用这个方法来削弱我之前表现出来的嚣张气焰，看来对于我之前那种轻视的态度他还挺耿耿于怀的。
　　其实现在就算我对他说些软话那也是无伤大雅的，这既可以让我不冒这个风险，到头来他也还是得指望在我这儿得到解决麻烦的途径，但一想到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地方我可能要用上他，就这么轻易认输了岂不是会让他觉得我就是只会嘴上装逼的小崽子罢了，那他还怎么可能真的看得起我并且在接下来为我所用呢？他可是我在这场乱局之前捞取资本和功劳的关键一环啊！
　　反正也死不了，顶多就是掉下去摔着个好歹呗，谁怕谁啊！我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想被这个我未来的“手下”看轻，在沈大愣子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的注视下，我终于慢慢地把手从窗框上收了回来，在极力稳住呼吸和心跳后将酒瓶举到了面前。
　　“雷哥，敬你的！”我放声道，见我好像真要照做了，连沈大愣子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忍不住上前一步闷声对我说：“太子，你要想好了，没这两下子就别逞能，这要是掉下去把胳膊腿摔折了跟我可没关系……”
　　“不就是喝个酒嘛，不差事儿！”虽然明显感觉自己露在窗户外面的整个后背都凉了，但我还是笑着应道，那股不管不顾地楞劲儿在旁人看来好像丝毫不也输给沈大愣子。
　　正在此时，大宾哥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我真准备开喝了而沈大愣子又挡在中间，不知怎么，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转过身就像受到了惊吓似的夺门而出，弄得我都是一头雾水，怀疑他是不是怕我出事儿自己担责任所以就赶紧逃跑了，沈大愣子对于大宾哥的这种表现更是皱了皱眉头。
　　可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工夫，我刚刚回神来，就忽然听见身后的楼下传来一个人的喊声，那声音竟然就是大宾哥的，而他此时正在吆喝着之前留在下面的江建成和苏陵。
　　没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下面大宾哥急声冲我唤道：“太子，放心，我带建成和陵子在你底下呢，豁出命去也得把你接住，你不用怕啊！建成、陵子，你俩跟着我谁也不兴躲，就算把咱们砸死了也不能让太子受伤，听见没！”
　　江建成和苏陵闻听此言马没有任何迟疑的上高声应着，听上去是做好了在下面随时给我当肉垫的准备，听着他们三个在下面的呼喊，我那颗渐渐几乎被冷漠完全包围的心也涌起了丝丝的暖意。
　　虽然没人能百分百保证他们就一定能正好接到我，可他们所带给我的感动可不单只是简简单单的情义两个字，他们那属于最底层之人所有的单纯才是这个每个人都自私自利的社会当中最少有的东西，就好像那年在金虎大厦一样，他们帮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现实的目的，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把我当成他们自己人来帮而已。
　　周围太多人为了利益而表现出的自私与冷漠已经间接或直接地让我失去了心中很多原本非常重要的东西和人，大宾哥他们几个的这种单纯倒是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或许还没到完全糟糕透顶无可救药的地步，而我也仍然可以有继续为之奋斗的底气，想到这些我好像一下子释然了不少，不再有任何犹豫地把瓶口对在嘴上的，任何仰起脖子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这在窗口喝酒的滋味，那一刻好多曾经也像大宾哥他们这样对待过我的人不断浮现在我眼前，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我不禁在脸上露出了笑容，而那一瓶辣得几乎呛人的白酒也被我一滴不剩地全都喝了下去……
　　“咋样？”放下酒瓶的我眼睛还没睁开就高声问道，但脑子还是发懵发沉了，不过仅存的一些清醒还是在提醒我要努力把身子的重心向前倾，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尤其是两条腿好像也不太灵光了，站在窗台上愣是没敢动。
　　“太子，喝完了就下来吧！”正迷迷糊糊着就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我也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强忍着头昏应了声，然后就向前迈出了一条腿，可哪成想另一条腿马上就支持不住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两条腿一前一后同时蹬空的我顿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向下一陷，直到胯骨撞得生疼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应该是正以半劈叉地姿势坐在窗台上。
　　与此同时，我又听见有人在大声埋怨道：“宾哥，你能不能别瞎指挥啊！看吧，太子好悬就掉下来了，真他妈吓死我了……”
　　“我看他好像没啥事儿，就合计让他赶紧下去呢……”大宾哥在我脚下极力对江建成和苏陵解释着，而刚刚虚惊一场又撞疼了胯骨的我此刻也稍稍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儿就被大宾哥给误导了而失足掉下去，对这个可爱的老家伙实在是觉得既好气又好笑，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正这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就从里面扶住了我的身子，待我终于睁开眼睛后发现，一对大小眼正近距离地望着我，随即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道：“你比我这么大的时候可要楞多了，行啦，我承认你是爷们儿，你赶紧下来吧，真出事儿可就热闹了！”
　　“那是因为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死过……”我还是有些晕晕乎乎地说着，沈大愣子好像也没听明白还以为我是在说醉话，高声喊来其他几个手下帮他一起把我从窗台上给抬了回去。
　　后来清醒的时候我也想过，我站在窗口喝酒的时候，隐约觉得沈大愣子其实一直都在一点点儿的向我靠近，估计当时他也是在加着小心地提放我真不小心会向后掉下，毕竟已经惹了大麻烦的他也不想再落一个逼我跳楼的罪名，只不过是当时我并没有想过这么多罢了。
　　在我喝过茶水然后用毛巾敷脸来缓酒的时候，大宾哥也带着江建成和苏陵上来了，一进屋就急忙过来围着我问个不停，见我除了有些醉之外确实也无大碍，在叫江建成和苏陵照顾我之后，大宾哥嗷一嗓子就跳到了正站在那儿沉默不语地打量着我的沈大愣子面前。
　　“大愣子，我看你他妈还真是不要你个逼脸了，还敢跟太子玩这套，告诉你今天这就是太子没事儿，要不然我第一个跟你没完！”大宾哥气冲冲地吼着，对于一个照面就被撂倒的他沈大愣子自然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道：“老宾子，你急啥眼啊，太子不是没事儿嘛！告诉你，你说话最好跟我客气点儿袄，给谁说话老是妈妈的呢！”
　　“我他妈就是跟你个楞逼说话呢！”没想到大宾哥好像真动怒了，竟然当众指着沈大愣子地鼻子喊道：“从见着你开始我就一直忍着来的，你个小逼崽子一口一个老宾子的喊我，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袄？你当年上学的时候粑粑拉裤裆里被老师给撵回来，是谁怕你回家挨打给你带家里来又洗又换的，到现在我老妈还记着这事儿呢，你自己不会忘了吧！”
　　此话一出，我就觉得身旁的江建成和苏陵都抖了起来，我转头看看才发现原来俩人是捂着嘴在笑个不停，而另一边儿那几个沈大愣子的兄弟在怔了片刻后也都把头低下去硬憋着笑意，转眼间屋子的气氛好像变得有那么点儿滑稽了起来。
　　“老宾子，你他妈……”本来就是红脸膛的沈大愣子现在整张脸更是通红，被大宾哥揭了自己的童年糗事让他尴尬且气恼地都说不出话来了，但大宾哥可不管这些继续大声说：“你要继续给脸不要脸，那也好办，信不信我明天就在夜市那摆个摊，专门给大伙儿讲你小时候那些事儿，不让全夜市的人知道你以前就是个弱智，我大宾这张嘴就他妈算白长了！”
　　“我他妈真是怕你了，宾哥！”沈大愣子无比懊恼地一跺脚，“你们说咋地就咋地吧，小的老的我他妈都惹不起！你几个笑个鸡毛啊，都把嘴给我管严实，要不然我拆了你们！”


第1336章 主动请战
　　因为我完成了挑战，而大宾哥又拿出小时候的“趣闻”相要挟，早就清楚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沈大愣子，最终也只好是借坡下驴，算是暂时相信了我可以帮他解决眼下的麻烦。
　　沈大愣子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能避免自己被小峰和耗子赶尽杀绝，并且至少保留在夜市的部分地盘和利益，其他问题那就都好说，至于所谓的投靠那自然是要打着我老爸的旗号，让他这个可能都没见过我老爸一面的人也成为老爸挂名的门生之一。
　　对于这些我既表现得信心满满，但却也没有完全把话说死，毕竟任何事情都存在变数，更何况为了“帮”他我还得跟小峰和耗子打交道，万一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对我不利，那我也只能还是置他于不顾了。
　　让沈大愣子等我的消息后我就告辞离开了，对于这件事情能还算顺利的有个结果，最高兴的自然就是作为中间人的大宾哥了，虽然这其中也有些波折，而江建成和苏陵也毫不掩饰地埋怨他多管闲事儿，可他对这些却好像根本都不在意，只是不停讲着他那套江湖规矩的大道理，没心没肺侃侃而谈地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气得跟沈大愣子都要直接当面翻脸的人。
　　本来大宾哥还想请我喝酒感谢我给他这个面子，可我忽然想起黄思源那头还在等我的消息，再一看手机发现黄思果然源都给我打好几通电话了，为了免得他们担心我便谢绝了大宾哥的好意，表示有机会再聚。
　　但临走时，我没完拜托大宾哥道：“宾哥，沈大愣子这头还得需要麻烦你一下，虽然他表面上是让步了，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不服气，所以你要多劝劝他，告诉他只有他配合我我才能帮他，要不然等跟我峰叔和文浩叔当面谈的时候还是不好办！我觉着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那是！”大宾哥闻听连连点头道：“再傻的人也都是往里傻，没有往外傻的，有没有好处他自己肯定明白着呢！不过，你放心，我这两天会多忽悠忽悠他的，但主要还是得看你那边儿了！”
　　“我尽量吧！”我口头应允道，然后就跟他们几个作别打车返回了向西街，虽然路上我给黄思源回电话报了平安，可在街口一下车就看见他和胡俊急匆匆地朝我跑了过来，后面站着的几个他找来帮忙的混子此时也都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在免不了的一顿责怪后，看着一身酒气但面带笑容的我黄思源便急着问起我干什么去了，而我则以神秘的一笑作为回应，直到打发走其他人回到了老房子后，我才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和胡俊说了一遍。
　　听说我跟沈大愣子打上了交道，而且很可能还要，“收编”他们的势力，黄思源在惊喜之余却也有些担心地说：“这事儿你不跟小峰和耗子先打招呼，自己私下就决定了，到时候要是不行可咋办啊？你不也说过，小峰和耗子摆明就是要找借口吞人家的地盘，万一他们不给你这面子咋办？”
　　“不，这点你可想错了！”我摇摇头笑道：“现在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不给我面子，可他俩却几乎不可能会不给我面子！”
　　“为啥啊？”黄思源诧异于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自信的话，而我当然没法把具体原因跟他说清楚，只能以因为有我老爸在后面作为搪塞，可我自己清楚我老爸其实只是一部分因素，我对孟露那件事儿的知情才是他们在很多情况下必须要给我面子的重要原因，也正是这份甚至可以用有恃无恐来形容的优势才让敢在沈大愣子的事儿打主意。
　　第二天傍晚，小峰来到街上与一些骨干分子一起吃饭聊天时，很自然的就有人再次提起了关于什么时候彻底解决文化馆沈大愣子那帮人的事儿，小峰当然也明白这种事儿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只是叮嘱大家随时做好准备，只要一些必要的关系打点好了，那文化馆夜市的地盘就等同于唾手可得一般。
　　见众人听到这话后都做出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小峰还当着我的面儿转头对陈浩然说：“浩然啊，瞅这样你小子肯定挺着急的吧，放心，很快就有你再露脸的机会了，你可得好好干别跟你老子丢人！”
　　“知道了，峰叔！”陈浩然高声应道，表现出的那股劲头果然要比那些随声附和的成年混子更为真切，而小峰在对他又一次表示赞赏的同时仍然没忘记观瞧我的反应，看来他是想看看我究竟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让他“如愿以偿”了，在同桌的几个人为了迎合小峰还在给陈浩然鼓劲儿的时候，早就被他们当初局外人的我却出乎意料地站了起来，刹那间小峰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光亮，在他想来或许是觉得他对我的激将法终于要成功了。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我以一种玩世不恭地态度耸肩一笑，然后对小峰说道：“峰叔，不就是那帮夜市的痞子嘛，要把他们收拾服了还不简单，大伙儿至于都这么激动吗？”
　　“哦？”小峰闻听笑了笑盯着我道：“小意，那你是啥意思啊？”
　　“我的意思很简单，尽快把他们摆平，跟他们那种人纠缠久了丢的只能是咱们的脸，他们那些人跟咱们能是一个水平的吗？我想咱们的命应该比他们的值钱吧？”我说着还看了看其他人，我是太知道这帮老混子了，真让他们去跟沈大愣子那帮人玩命他们才不会情愿呢，相比强硬的手段他们这些下面人自然还是更多希望能以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争端，只不过迫于当家人小峰的意愿谁也不好提出来罢了。
　　“咱们的命当然比他们那些傻逼值钱多了！”果然有人插言道，但随即他又说，“不过，我说太子，前两天你不是刚当着咱们的面儿说你害怕了不想跟着干嘛，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前两天是前两天，今天我想通了不行吗？你说呢，峰叔！”我撇撇嘴看向小峰问道，小峰笑着摆摆手道：“谁说不行了，我对小意你可是一直都有信心的！但是，这事儿急不得还要一步一步来，地盘和生意可不是你们小孩儿想的那样光靠打就能马上抢来的！”
　　“怎么抢来的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能怎么让他们服咱们，这不就够了嘛！”我振振有词地说着，“我老爸也说过，打不是目的，打服才是目的，对吧，各位叔叔大爷们？”
　　“真要能那么容易打服，咱们还费劲儿研究啥啊，那帮逼就是群臭无赖，动不动就把玩命放嘴边儿，全是傻逼！”一个老混子冷哼道，我闻听也没客气同样冷哼了声道：“自己没那本事就别怪人家不好对付，不就是沈大愣子嘛，我收拾他！”
　　“太子，我发现你说话咋也变悬乎了呢？还你对付沈大愣子？不会是又让咱们去卖命，完事儿你撂挑子走人了吧？”对我的话众人自然的不屑一顾，可我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怂，大不了让我再试一次呗，你们又不损失啥！别忘了，当初小朝鲜街的事儿，你们那时候不也都不相信我能把那条街打下来嘛，可结果呢？所以说，话别说得太绝对了，总被我打脸都不好！”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对我口出狂言并且提及旧事多少都有些动怒，可怎奈我说的毕竟也是实情，虽然小朝鲜街最后没能保住，但我至少也算是履行了当时的承诺，这一点他们也没法否认。
　　“小意，这都是你的长辈，你说话还是客气点儿好！”见气氛被我弄得紧张了去小峰赶忙开口提醒道，然后又问我，“那你说说，这事儿你要咋办！”
　　我听后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时间然后高声说：“给我两个小时，我这就去找沈大愣子，到时候肯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俩小时？”小峰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完全没想到我竟然急成了这个样子，想了想便摆手道：“小意，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还是先准备准备再说吧！”
　　“不用，我这就去！”我不容置疑地应道：“你们等着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说完话我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同意转身就走，对于小峰在身后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喝阻也是置若罔闻，而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陈浩然的声音：“意哥，等我会儿，我也跟你去！”
　　听到是陈浩然在叫我，已经走到门口的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已经朝我走来的他，只迟疑了片刻便沉声对他说：“算了，你还是在家跟峰叔他们等信儿吧，万一我折了你不是还有机会嘛！”
　　“我……”听到这话陈浩然站了下来，用失望的目光看着我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第1337章 靠不住的大宾哥
　　没人知道我跟沈大愣子之前在私下已经见过面并且还有了口头协议，所以当我装出一副气势汹汹又无所顾忌地样子离开时，估计屋里那帮家伙还都以为我这又犯了浑劲儿要乱来了。
　　人生在世很多时候就跟演戏一样，而我此时就正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个为了重拾面子而准备去玩命的小痞子的角色，即便是小峰现在可能也猜不到我究竟是因何敢夸下海口去冒这个险，但我想他心里自然是乐于见到自己的激将法生了效，因此我要在他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之前尽快找沈大愣子当面把事情彻底谈拢，从而得到这份儿功劳。
　　在这种急切心情的驱使下，我只带着早就准备好了的黄思源和胡俊就直奔文化馆夜市去“摆平”沈大愣子了，这在旁人眼中看来当然是跟送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想如果是还没被小敏所蛊惑的老豹在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让我这么去做的，最起码也会带人跟我一起来，可正是因为大多数人对我是抱着看笑话和不闻不问的心态，这反倒还在一定程度上帮了我一个忙，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人跟来碍手碍脚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联系了大宾哥，一打听才知道他此时竟然就在夜市那边儿，再仔细一问，原来他是在夜市摆了个小摊做买卖，估计这应该是他帮了沈大愣子忙之后得到的“好处”，而当我告诉他我马上要见沈大愣子并且要在今晚就把事儿解决后，他立马就连声应着表示这就收摊去找沈大愣子，然后叫我到了夜市再给他打电话。
　　尽管我不知道大宾哥给沈大愣子的思想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但他这份积极劲儿还是让我得到了些安慰，起码让我知道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独自拼搏，即便在大部分人都放弃了我的时候身边还是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
　　不过，这事儿我还是不能全都指望在大宾哥身上，抛开他总有些不靠谱不说，沈大愣子这个人也不是太好摆弄，虽说他对挂名在老爸门下也有些向往，可毕竟跟他打交道的人是我，不管之前说的多好，却还是存在着一定变数的，除非能有老爸的亲口允诺，否则要想马上说服他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看来必要的时候我还得故技重施，不过这次我得有人帮忙才行，心里想着我就边鼓捣着手机边和黄思源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力图以此来赌一把……
　　来到文化馆夜市，又给大宾哥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的工夫江建成和苏陵就过来跟我碰了头，打过招呼后江建成压低声音对我说：“太子，宾哥现在正和沈大愣子搁一块儿呢！宾哥让我告诉你不用太担心，他会想办法让沈大愣子赶紧做决定的，不过嘛……”
　　说着江建成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些发怔地看向他，他这才说道：“你也知道宾哥那人说话悬乎，所以你还是要自己加小心！但是你放心，虽然这种事儿上咱们兄弟也帮不上你啥，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儿！”
　　“我知道，建成哥，谢谢你了！”我无比欣慰地应道，也明白江建成这话肯定没有半点儿的虚情假意，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欣慰不要出什么问题的好。
　　跟着江建成和苏陵，我们走进仍然拥挤不堪的夜市，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穿过人群来到夜市旁的一条胡同前，上一次我跟小东他们来堵大成子时就是在这个地方，连那天小东那几个兄弟吃饭的烧烤摊都一点儿没有变，看来那里面应该就是沈大愣子那帮人的据点了。
　　果然，进入胡同往前走了不远，我就看见一家小旅店的门口三三两两地站着些混子模样的男青年，但与那种地痞无赖惯有的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架势不同，这些混子显得似乎异常警觉甚至是有些紧张，想必这与近日来他们招惹的麻然有着很大关系，他们也知道自己惹的是什么人，说他们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应该也不为过。
　　见到我们几个小子走了过来，其中有两个跟着沈大愣子见过我的便对身边的同伴耳语了几句，看样子是在介绍我的来头，而当得知我是谁并且大致也明白我的来意后，这帮混子对我都露出了几分怀疑的眼神来，似乎不太相信我这个毛头小子真能有什么能耐能解掉他们的燃眉之急。
　　正这时大宾哥闻讯也迎了出来，一见到我就大声招呼着我去里面坐，俨然是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不过或许是他那煞有介事的架势还成功唬住了不少人，有几个混子见到他时居然还很恭敬地问着好，而他对此当然也不会客气，道上老前辈的派头摆得那叫一个神气。
　　沈大愣子呆的这家小旅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设施和布置完全是一种八十年代老电影里的感觉，绿色的斑驳墙体、红色的破旧地板，还有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都让怀疑这年头还有没有人来这种地方住。
　　此时沈大愣子就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还摆着些酒菜，一看见我他还挺给面子的站了起来冲我点头致意了一下，我也面露笑容地叫了声雷哥然后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而黄思源和胡俊则面沉似水目不斜视地垂首站立在一旁，沈大愣子见状还对我打趣道：“咋地，太子，来见我还特意带俩保镖啊？”
　　“哪儿的话啊，雷哥，这俩是我好哥们儿，正好陪我一起过来的。”我嘿嘿一笑解释道，沈大愣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眉头紧皱地端起酒杯对我举了一下便一口把半杯白酒给喝光了，看上去多少有些借酒浇愁的感觉。
　　当我象征性地也喝了一口酒后，就听他闷声问我：“太子，听老宾子说你急着要见我，啥事儿这么急啊？”
　　“咋能不急啊，我是特地来通知你消息的！”我神情严肃地答道：“我峰叔他们吃晚上饭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这几天就再来‘找’你，我还听说上头他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他挺有信心啊！”
　　“这帮狗逼！”闻听此言沈大愣子咬着牙骂道：“平时我没少给他们上供，该交的钱也从来没差过，可到这种时候了谁都指望不上，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行啦，大愣子，你就在那别跟个老娘们儿似的了，听我的话赶紧跟太子把事儿定下来，告诉外头你和你这些兄弟以后就是太子和天宇哥的人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倒霉吧啊！”大宾哥借机继续怂恿着，见沈大愣子好像还不能打定主意，他不禁急声道：“我说大愣子，你他妈到底要咋地啊，你吧话说明白了，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太子啊！”
　　这话还用问吗？我们俩人他当然是谁都不能百分之百地完全相信，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宾哥总是自我感觉这么良好，我还真是无奈！心里想着，眼见被大宾哥一再催促的沈大愣子面露烦躁之色，我想了想便冲大宾哥说：“宾哥，我看还是让我跟雷哥单独唠唠吧！那什么，小源子先你陪宾哥出去溜达溜达……”
　　“太子，我……”大宾哥还想说什么，但黄思源已经满脸是笑地上前拉他往外走了，而他自己也察觉到我可能是嫌他碍事儿在打发他出去，不由得眼里露出了失望和黯然的神情，在沉思片刻后却还是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黄思源出去了。
　　“这个老宾子，啥也不明白就知道瞎呲呲，说话还老没有个重点，我要是信他就怪了！要不是他总拿小时候的说事儿，我真他妈不想搭理他……”见大宾哥被我给赶出去了，沈大愣子带着些怨气地说道，看来我没把希望全都放在大宾哥身上还是对的，否则的话没准儿真就会适得其反了。
　　说完话沈大愣子又默默地喝啤酒来，不甘、不舍与不信任的心情交织在一块儿写满了他的脸上，一个自认为也算是号人物的混子头，因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以至于都要投靠到一个小毛孩子手下寻求庇护，换成是谁也不好觉得光彩的，他还是需要些时间才能接受，但是我可没什么时间来等他调节好心理了！
　　见他还不吭声，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雷哥，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不过，这也没关系，来，我这就给我老爸打个电话，也好让你心里托底！”
　　说着我就当他的面儿掏出手机，在电话薄里按下了“老爸”两个字还特意让他看了下，然后我就被手机拿到耳边冲那头说道：“老爸啊，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事儿你没忘吧？对，我现在就跟那位雷哥搁一起呢！是啊，他对我好像不太放心，不敢领我这个人情啊……”
　　就在我对着电话侃侃而谈之时，沈大愣子忽然伸手握住了我拿手机的胳膊，在我惊讶之时竟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随即便按下免提键放在了桌子上，而此时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喂，说话啊！”


第1338章 不速之客的到来
　　听到电真有个男人在说话，而上面显示的又分明是老爸两个字，之前对这通电话存疑的沈大愣子不禁也怔住了，嘴角抽动了两下后便神情不自然地看了看我一时竟然敢出声，只是忙摆手示意我继续讲话。
　　见此情形我微微一笑，俯身对电话里说道：“老爸，我在呢！雷哥这人我也跟你说过了，挺实在挺不错的，反正我是想帮他这一把，毕竟不是还有宾哥的人情在里面嘛！”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个宾哥的面子到啥时候都要给，毕竟他当年可也不是一般人！”电话里的这个“老爸”对我叮嘱道，我当然知道对面根本就是由之前被我打发出去的宾哥在黄思源的帮助下扮演的，连电话薄里的老爸都是我来时用黄思源的电话号码改的，要不是关系到这事儿能否成功，听见大宾哥在以老爸的口吻气定神闲地夸赞他自己我真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告诉那个沈雷，我这次给你宾哥一个面子，他以后可以提我的名，至于小峰和耗子那头你去帮他摆平，就跟他们说我已经同意了！好啦，我这头还有事儿要忙，你还有别的事儿没了？”电话里继续语气低沉却又带着股威严的说着，如果不是身边了解老爸的人，还真就不可能分辨出真假来，更何况这还是在用我的电话。
　　见沈大愣子精神高度集中地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好像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我便冲电话里问道：“老爸，雷哥就在我旁边儿呢，你跟他说两句不？”
　　“我跟他说什么，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掂对着办吧！”电话里的，“老爸”沉声道，而听到这话的沈大愣子却按捺不住地喊道：“天宇哥，您先别挂，我是小雷子，我想跟您唠两句！”
　　“嗯？这是咋回事儿？”电话里不满地质问道，沈大愣子一听赶紧冲我摆手示意要我帮他解释下，我自然很，“仗义”地答道：“老爸，你别不高兴，是我为了让雷哥放心才按的免提，雷哥是自己人，没事儿的！”
　　“下回别这样了啊，咱爷俩说话的时候我喜欢有外人听见！”电话那头语气严肃地警告道，没等我答应呢沈大愣子就在一旁连连点头，也不管电话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动作。
　　“好吧！”电话里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声，然后又声音低沉地对沈大愣子说，“小雷子，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告诉你，我儿子能愿意帮你是你的福气，你自己好自为之，以后少惹麻烦，不然的话我也保不住你！”
　　“是，是，我知道了，天宇哥！”沈大愣子规规矩矩地应着，几乎已经把电话当成了我老爸本人来对待，电话那头的大宾哥和黄思源可能是也怕再多说会露出破绽，在又警告了沈大愣子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沈大愣子好像也松了口气，在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后又仰脖喝掉了半杯白酒，这才勉强抑制住了之前有些紧张和激动的心情，我则收起电话对他说道：“雷哥，连我老爸你都通上话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吗？”
　　“没、没了……”沈大愣子使劲儿挤了挤那对大小眼道，而就在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否真的没有疑惑之时，黄思源已经从门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到我身边儿后就沉声对我说：“苑意，我刚听说小峰可能一会儿就要派人过来了，你看这事儿……”
　　“是吗？”我故作惊讶地问道，还用余光瞟了瞟沈大愣子，我当然料到在我走后小峰他们可能还是会出于不放心等其他原因要来人接应或者说是监视我的，但沈大愣子肯定不清楚这些，只会以为是小峰和耗子又要来砸场子了，不禁还懊恼地抱怨道：“我操，咋这么快就又来了，我还合计得等两天呢！”
　　“等啥啊？我早说了，你越拖就越危险，人家可是不会等你的！”我吓唬道，还和黄思源对视了一下，而这小子此时正脸上泛起一丝别有意味笑容在看着我，我见状心里暗想，小源子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去了我非得把我在你手机上的名改成亲爷爷不可！
　　还在跟黄思源打着哑谜，沈大愣子突然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问我：“太子，你和天宇哥这次真的会罩我？”
　　“当然了，要不然我在这儿耽误工夫干啥啊！”我十分肯定地应道，沈大愣子听后低头想了想说：“好，那我就信你了！以后天宇哥就是我哥，你就是我小兄弟！”
　　“这叫啥辈儿啊……”听到这话黄思源啼笑皆非地说道，而我也没心情在意这些只想尽快带着沈大愣子却找小峰和耗子免谈，可就在我正琢磨着要不要马上就安排见面的时候，沈大愣子却冲门外瞧了瞧然后对我说：“那啥，太子，你先坐着啊，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哦，你去吧！”我也没太当回事儿就应了声，可当我不经意地向往后面走的沈大愣子看去时，去明显感觉到他好像还带着几分慌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由得心里就有些起了疑。
　　而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一个阴冷的男人声音传来：“你们大哥在里面没？我带人过来给他帮忙了，赶紧去告诉他一声吧！”
　　听到这个声音，我便几乎是出自本能反应地打了个冷颤，因为我已经听出门外说话的人就是大成，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时候出现，听他那意思好像还是沈大愣子要他来的，而且他现在应该还不是一个人，这下我可有些慌了，立马担心起这会不会是沈大愣子故意给我设下的陷阱。
　　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应该啊，要不是大宾哥来打招呼他并不知道我要来，而且这期间大宾哥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如果沈大愣子真有什么异动，我想大宾哥完全是能够察觉并且事先阻止我的，这么说沈大愣子或许之前就已经要找大成来帮忙了。
　　我果然没看错，沈大愣子这人确实并不是个傻瓜，他倒是很懂得两头下注的道理，不管是我这边儿还是大成那头他都已经分别有了接触，或许他也是不太相信我和大宾哥最后真能帮上他，所以才转而向他“救”过的大成寻求帮助。
　　“别打啦，我都到门口了，这就进去！”还想想着就听门外的大成说道，而此时退到后面去打电话的沈大愣子也慌忙地走了出来，对于大成的到来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看来那个“假老爸”的电话是让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所以他才想去打电话通知大成不用来了，但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大成已经带人到门口了。
　　沈大愣子十分尴尬地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我不由得对他皱了皱眉，但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我还是先想想等下大成带人进来一见到我后该怎么办吧！
　　“雷哥，我老爸可知道咱俩在一块儿呢！”我冷冷地提醒道，话不多但沈大愣子却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在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就稳住心神迈步朝门口走去。
　　没等沈大愣子走到门口大成却已经走了进来，他带来的人则都还呆在外头，俩人一碰面大成就阴沉地说道：“急啥啊，大愣子，我这不是来了嘛，还至于打电话催袄？”
　　循声望去，只见大成单肩披着一件外套，里面也没有穿衣服，一只裹着绷带的胳膊露在外面，前胸也被一圈绷带围住，这都是上次在夜市被砍时留下的，虽说这些新伤还没怎么恢复，可从他那张阴森的脸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些伤口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
　　“大成哥……”沈大愣子怔了下便招呼道：“没成想你真这么快就来了，我还合计你得等明后天再考虑考虑的呢！”
　　“考虑啥啊？兄弟你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帮呢！”大成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往里走，不等沈大愣子阻拦他一眼便瞧见了已经站起来的我，立马他的目光就变了，接着以一种让人发冷地声音问道：“大愣子，这是咋回事儿，这小子怎么在你这儿呢？”
　　“啊……”沈大愣子瞄了大成几眼，想了想才说，“太子跟我一个老大哥认识，今天正好一起逛夜市，就上我这儿坐坐，他马上就走了，是吧，太子！”
　　“太子？叫的挺亲啊！”大成闻听冷哼了声瞧着沈大愣子道：“你不知道吧，上次我在你的地盘被那几个小痞子砍之前，我正好就碰见这小子了，而砍我的小痞子也是他们那头的，你觉得这事儿是巧合吗？”
　　“不知道！”沈大愣子摇摇头闷声说，这样的回答却明显让大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抬手揪住了沈大愣子的衣领发狠地说：“不知道？我看你心里明白着呢吧！都管你叫大愣子，可你他妈一点儿也不傻，还跟这小崽子攀上关系了，你是不是以为他能保得住你啊？”
　　“成哥，咱把手拿开再说话呗，我这么多兄弟可都看着呢！”沈大愣子微微低头看着大成说道，眼神也变得有些冰冷了。


第1339章 逼他们开打
　　听沈大愣子说出这话，大成虽然愣了一下，但手却并没有松开反而还用他那双阴冷的眼睛直视着沈大愣子，几乎是以一种威胁的口气咬着牙道：“我不把手拿开你又敢咋地？不用说你那么多兄弟在，你往外看看，我带来的人也不少！”
　　“成哥，别误会，我没有跟你比人多的意思。”沈大愣子朝门外瞧了眼，态度不软不硬地应道：“但咋说这也是我的地盘，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让兄弟我没面子啊，好歹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啥事儿还是有话好商量吧！”
　　“商量？我看没啥可商量的了吧！”大成冷声说着但还是把手拿了下来，算是给了这个面子，沈大愣子则冲他点了下头以示感谢，不过警觉的目光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减弱，他也知道自己之前首鼠两端的做法已经被大成和我都发觉了，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也正是在这种心理之下，尽管他和大成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紧张了，但他还是深思了片刻后对大成说道：“成哥，不管你们之间有啥过节，可毕竟这是在我的地方，你们呢又都是我沈雷的朋友，依我说要不成哥你就先带兄弟回去吧，至于太子他们这也就走了，大家各回各家这不是挺好的嘛！”
　　“大愣子，你倒是会当好人，哪头都不得罪啊！”听出沈大愣子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大成用不屑的语气直接道破了沈大愣子此时的那点儿心思，而以为沈大愣子会跟大成翻脸来表示忠心的我也意识到自己还是把这个看着愣愣地家伙想得简单了，即便到了这个份上他都还是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清醒，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一方面，因为我“老爸”已经答应了他的投靠，这自然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率先违背协定，而另一方面，由于大成出乎意料地带人前来，在还没有得到小峰和耗子那头的确切答复之前，他同样也不愿意就这么贸然地又得罪了西区另一股大势力，更何况对沈大愣子来说我们双方之间的纷争本来就与他无关，只想不受牵连从而能保住自己所拥有的地盘和利益的沈大愣子可谓是将长远和眼前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不过，虽然大成并不知道我和沈大愣子基本已经达成了协定，但在听沈大愣子把我称为朋友后，他就已经很清楚，今天自己要是真这么走了那之后沈大愣子搞不好就会站到我们这边儿来了，即便他不是非得需要这群地痞无赖当帮手不可，但这可是几乎等同于被沈大愣子给耍了一把，如此丢面子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甘心认下呢？
　　但或许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大成好像也不太想马上就跟沈大愣子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他只是仗着自身强势的地位对沈大愣子逼迫道：“大愣子，我不管你跟这小子有啥交情，但他上次让人砍我的那笔帐我今天是一定要跟他算的，如果你真是谁都不想得罪，那我劝你最好啥都别管，全当没看见就行了！”
　　“成哥，你这叫啥话啊？在我眼皮底下的事儿，你让我咋当没看见！上次你被砍的时候，我要是也当做没看见，那会是啥后果？”沈大愣子当然也不傻，仍然坚持要将大成和我的恩怨暂时平息下来，并且故意提起上次他对大成的帮助来显示自己作为东道主表面上的不偏不向，这让我和大成两边儿还真就没法马上挑出他有什么不是，毕竟他这些话还是很“公道”的。
　　可就在小旅馆里我们三方处在这种复杂且微妙的关系中僵持不下时，门外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这让还在对视着的大成和沈大愣子不禁也都惊讶地转头看去，而我心里同样也是一惊，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只知道好像是发生了打斗而且听上去规模还不小。
　　开始我还以为是接应我的人来了，可仔细一听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我已然清楚地听见了大宾哥的叫喊声，只听他大喊大叫道：“快跟我干这群狗逼，别让他们趁火打劫把我愣子兄弟的地盘给抢了，合计啥呢都上啊，再不动手就晚了！”
　　听见大宾哥的喊声，屋里的沈大愣子气得就是一跺脚，明白这是大宾哥又出来添乱了，骂了一声就准备出去予以制止，见此情形黄思源在我耳边急声低语道：“苑意，别管那么多了，逼他们打吧！”
　　闻听此言的我也想到之前对沈大愣子的蒙骗并不是毫无破绽，与其在事后什么时候被他想通识破，倒不如就借此机会让还想在夹缝中寻找平衡的沈大愣子彻底选择立场，所以我点了下头后马上喊道：“雷哥，差不多了，动手吧！”
　　话音刚落，都不等沈大愣子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我就领着黄思源和胡俊向还站在原地的大成冲了过去，此时外面的混乱就让大成有些错愕了，现在我们又在里面对他动了手，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不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因此他也没多做迟疑，指着都要走到了门口的沈大愣子狠声骂道：“大愣子，你他妈找死！”
　　“成哥，你别介……”沈大愣子还想解释什么，可大成却已经没空听他这些话了，因为已经冲到了他近前的胡俊声都没吭一声就冲他猛挥出了带着指虎的拳头，由于大成并不清楚胡俊的本事，加上他身上又带着伤，所以当他下意识地用那只好胳膊挡了一下后就疼得连连倒退直接靠在了身后的墙下，他做梦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大个小子下手竟然这么狠。
　　不过，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有一股几乎是变态的狠劲儿的大成也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尽管他身上的伤不轻，但在稳住神后，当发现胡俊再次向他打来时，他直接用肩膀顶在了胡俊的胸口上，随即又狠狠地蹬出一脚就把胡俊给踹开了，要不是胡俊体格好，换成我和黄思源谁可能都受不了这一脚的。
　　即便如此，胡俊还是在我的及时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脚步，与此同时黄思源也已经抡着酒瓶子向大成砸去，虽然这瓶子没有砸中大成的脑袋只是碰在墙上摔了个粉碎，但却也把大成给吓得不轻，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虽然大成十分不甘心，可还是不得不在我们三个小子的逼迫下选择向门口处退去以指望他的手下能来帮忙。
　　此时沈大愣子已经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外头，正在试图阻止被大宾哥煽动而与大带来的成那些人打起来的手下们，由于见到见大成也在往外去，我做出十分急切的模样和黄思源还有胡俊也向前追去，同时我大声冲外头喊道：“雷哥，小心，大成出来奔你去了！”
　　听到这话，沈大愣子下意识地回头瞧了眼，目光正好和有些狼狈地大成对视上，大成见状费力地抬起手点指着沈大愣子好像要说什么，可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一个身影直接就和大成搂抱着缠斗在了一起，边打那身影还边骂道：“操尼玛的，敢他妈动我兄弟，想得没，老子弄死你！”
　　见此情形一时间我都有些傻眼了，我还从来没料到大宾哥居然打起架来也能这么猛，不过他这也是占了大成身上有伤的便宜，觉得自己对付一个伤号还是绰绰有余地，只是他不知道大成是个什么人物，仗着出其不意给了大成几拳后渐渐就陷入了被动局面，竟然被只有一只胳膊能自由活动的大成揍得有些难以招架了。
　　“都他妈别打啦！”沈大愣子嚷嚷着拉开了两个手下，然后又冲对面大成的手下摆着手，可对面那位早就被他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了，二话没说就扬手朝他打了过去，还在示意住手的沈大愣子没有防备，被人重重地甩了一记满脸花，打得他站在那儿差点儿都愣住了，周围一众手下见到更是群情激奋了起来。
　　“我去你妈个逼的，还给脸不要脸，连老子都敢打！”在手下面前挨了打的沈大愣子这时候也急了，一把抓住对面那人的头发然后向下一拉，随即便用膝盖不停地猛撞对方的脸，那人在他手中就好像沙袋似的只有挨打的份儿，不一会儿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看得我身边的胡俊都微微点头，惊叹于沈大愣子的身手。
　　见自己的大哥都上了手还打得这么狠，之前就已经动手那帮混子自然是不甘人后，而少数还在观望的混子在这之后也都投入到了混战之中，不一会儿双方就彻底打得难解难分了。
　　“苑意，我看那大叔好像要不行了啊！”我正看着呢就听黄思源高声说道，我转眼一看，可不是嘛，大宾哥已经被半残的大成给按到在地上打得直翻滚了，他这两下子也实在是够呛。
　　不过，在我急忙叫上胡俊和黄思源要赶过去帮忙时，江建成和苏陵也已经从打斗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俩人一左一右从身后向大成袭去，但在离大成只有几步远时，大成却已经踩着大宾哥的后背转过身来怒视着这俩人了。


第1340章 保护沈大愣子
　　如果说大成及时察觉到江建成和苏陵的偷袭已经让这俩人始料未及了，那么接下来从大成脸上露出的阴冷笑容，则让他俩也不禁有些震惊，单凭这么一个照面他俩人就明白面前这个阴沉沉的家伙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在打斗中那种阴森的从容感无形间给对手制造了不小的压力。
　　但江建成、苏陵俩人都是那种浑人，这一点无赖团伙跟他们基本一致，他们这帮家伙从来都不管对方有什么本事、是什么身份，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一心就知道往上干，所以短暂的迟疑后，急于为大宾哥解围的俩人也没再顾虑许多就朝大成大了过去，这下倒是轮到大成有点儿发怔了，没想到刚放到一个大宾哥就又来了两个混不吝的主儿。
　　大成刚想回身应战之时，腿却没有迈出去，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被他打趴在地都已经起不来了的大宾哥伸手牢牢地保住了他的一条腿，这可让大成是气恼不已，但他还没来得及挣脱江建成手中的卡簧刀就到了，吓得大成赶忙侧身躲闪，然后顺势就抓住了江建成握刀的手腕，可不等他发力去夺刀，苏陵的刀也捅了过来，大成只好赶紧把江建成推开，又扬起手掌劈在了苏陵的小臂上，疼得苏陵一咧嘴刀便从手上掉落了下来。
　　就这样，趴在地上的大宾哥以及左右夹击的江建成和苏陵，三个人以一种破裤子缠腿般地无赖打法不断向大成展开攻击，虽说他们三个被大成打得东倒西晃，可大成也被他们弄得疲于奔命狼狈不堪，作为胡玉梅身边的亲信、长乐街的猛将，居然在今天被三个根本就不入流的大小混子用这种方式搞到现在这个地步，这对他本人来说无疑就已经是最大的耻辱了。
　　此时，沈大愣子还在带人与大成的人打得难解难分，我在胡俊和黄思源的协助下绕开不必要的争斗也朝大成接近了过去，虽然现在的我在这种事情上必须要比以往更加谨慎和冷静，但一想起自己胸口上那两处刀疤，我就对大成这个家伙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恨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在这般混战的局面下趁乱给这家伙来个狠的，以解我心头之恨。
　　可就在这时，从胡同口的方向又出现了一大帮人，这帮人如潮水一般地向正在打斗的地点涌来，见此情形我不禁也停下脚步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走在这伙儿人最前面的居然是肥头大耳的小东，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我们向西街以及小峰手下的混子，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小峰派来接应我的吧。
　　正在想着，我忽然发现陈浩然也从小东身后冒了出来，离老远他就瞧见了我，还冲小东向我这边儿指了指，不过他们这些人在看到眼前这场混战后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一时间搞不清到底是谁和谁打起来了，而且看上去场面还挺激烈的。
　　站在不远处后，一头雾水的小东正掏着手机像是要向小峰请示下该怎么办，可陈浩然却没理会这些，已经得到了小峰等不少人认可的他几步就走到了小东前面，朝身后那帮人挥手喊了一声，然后就一马当先地向这边儿冲了过来，在他的带动下除了小东和几个老混子之外，其他人便也跟随着蜂拥而至。
　　沈大愣子和大成这两帮人此时已经打得渐露疲态了，更有一部分受了伤的人甚至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战斗力，因此在被小东和陈浩然他们这伙儿人这么一冲击后，很快便有不少人就抵挡不住纷纷败退了，而这其中既有大成的手下也有沈大愣子的兄弟，来的人自然是不管这套，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就是一个字，打！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就连江建成和苏陵都没能幸免，在高声表明身份未果后俩人也只能赶紧向我这边儿抱头跑来，借着这个机会大成也终于摆脱了大宾哥的纠缠，急声招呼着剩余部分还有些力气的手下进行抵挡，但在这种情况下能听他指挥的也没几个了，更多的人都将尚存的气力留到了逃跑至上，在一番打斗后除了被打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大成和沈大愣子各自的手下就都跑了，只留下了大成和几个人被团团围住做着最后的抵抗。
　　我稍微费了些口舌总算是把江建成和苏陵给保了下来，然后我就让已经灰头土脸的俩人紧紧跟在我身边，以免再被当成了敌人而挨打，至于大宾哥还好他早就躺下不动了轻易也没有什么人会去理他。
　　就在我观瞧着几乎快要走投无路的大成几个人时，另一处的打斗声却吸引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去我惊讶地发现陈浩然和几个人正在围攻着沈大愣子，看样子陈浩然这小子是立功心切，想要借此机会亲手摆平沈大愣子，而早就打得发了狂的沈大愣子此时也好像把什么都忘了，反正是只要有人打他或者是看着像要对他不利他便予以凶狠的还击。
　　眼看有两个我们这边儿的人已经被沈大愣子打得满脸是血，而陈浩然在从侧面给了他两拳头之后又被摔出去了两米远好一会儿也没起来，可由于大部分手下都已经逃走或是受伤，越来越多我们的人朝着他而去，在猛烈地围攻之下他被放倒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而且这个家伙好像也犯起了倔劲儿，连一丝要找机会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无比执着地坚守着这块属于他的地盘不肯退让一步。
　　瞧着沈大愣子就要撑不住了，而我的功劳也将化为乌有，在寻思了片刻之后我说了声“帮忙”然后就带着他们四个人向沈大愣子跑了过去，边跑我还边冲其他人高喊着住手。
　　见到是我，自然是不会出现那种“误伤”的情况了，所以我很顺利地接近了过去，不由分说地与胡俊、黄思源还有江建成和苏陵奋力地推开还要去打沈大愣子的人，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的继续进攻。
　　这个时候，我看见远处的小东也走了过来，在要他们几个继续护住沈大愣子的同时我扯着嗓子对他喊道：“东哥，让他们停手别打了，事儿我都已经解决了！”
　　“啥？”小东揪着耳朵大声问道，不明白我所谓的解决了是什么意思，可还在我要跟他解释的时候，陈浩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摔得够呛的他一脸懊恼地看着沈大愣子，在缓了缓气后怒声喊道：“都他妈给我上，往死里削这个楞逼！”
　　我好不容易才拦住了大部分人，可现在陈浩然又不依不饶地要带人再打过来，情急之下的我在陈浩然刚冲过来之时就一把将他推了回去，这一下把他也给推愣了，瞪大眼睛盯着我看了看才强压着火气沉声问道：“意哥，你这是干啥啊？”
　　“给我退回去，不光是你，所有人全他妈的退回去！”我几乎是在吼叫着命令所有人不要再向前，这让陈浩然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和十分不解的表情，他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和浩然可是怕你有事儿特意来帮你的！”小东凑了过来对我说道，我冷眼看了看包括他和陈浩然在内的所有人，心里却有种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多的人，在我走了之后这么长时间才来帮忙，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怕我出事儿还是怕我不出事儿，虽然我确实也没指望过他们能帮我，但一想到连陈浩然都等到这时候才出现，我就觉得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好像也不过如此。
　　想罢，在众人询问的眼光之下，我回头瞧了瞧已经被那四个人紧紧护在中间气喘吁吁地沈大愣子，然后用一种十分坚决且不容置疑地语气宣布道：“雷哥已经跟我说好了，以后他跟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还打什么！”
　　听到这话，沈大愣子用一对大小眼怔怔地望向我，那只塌鼻子也不停地呼扇着，好像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这么维护他，多少露出了几分动容之情来，在稍微回过神来后冲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既是对我的话的认同也是在对我表示谢意。
　　“谁他妈跟他自己人啊，直接摆平他就完了呗，扯这些没用的干啥！”在众人惊讶之时，心有不甘地陈浩然却嚷嚷了起来，看那样子好像还很不齿于与沈大愣子为伍。
　　“怎么？你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听到他这话我冷声质问道，对于这小子还是总想以简单粗暴地方法解决问题感到无奈和惋惜，或许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确实让他失望了，以至于让他将之前那么长时间我对他的各种告诫与引导都给推翻了，在他身上我好像是完全地失败了。
　　面对我的厉声询问，陈浩然用力地咬了咬牙却没有当面再对我进行指责，只是回头对小东说：“东哥，你给峰叔打个电话吧，问问他这事儿到底该咋办！顺便也让他听听我意哥又出了什么一般人想不到的高招儿！”


第1341章 沈大愣子的“诚意”
　　此时，小东和其他人也看出来情况似乎发生很大的变化，之前明明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亲自摆平沈大愣子的我现在却居然保护起了他，而且还当众宣称沈大愣子已经是我们这边儿的了，这让他们一时也都很难搞得清状况，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着。
　　在听到陈浩然的话之后，小东才回过了神，准备按照陈浩然的建议掏出手机给小峰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边儿的情况，并且向他请示这件事儿到底该如何处置才好，可还没等小按下电话按键，我就几步上前用力握住了他的胳膊。
　　“东哥，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儿啊？”我冲小东沉声问道，同时眼睛还瞧了瞧周围那些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陈浩然这小子，小东被我问得一愣，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道：“咋了啊，太子，咱们忘啥事儿了？”
　　我一听马上就提高了声音提醒道：“大伙儿别忘了，今天这事儿是峰叔他们交给我让我来摆平的，所以不管怎么做都是我的事儿，既然我都已经把这事儿给摆平了，还是等我回去亲自跟峰叔他们交代比较好吧，你们就别多此一举了！”
　　“这个……”小东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情，明白我这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不要多事儿，况且本来今天也是我当着小峰等人的面儿主动要求来这边儿办事儿的，而当时小峰他们也并没有马上制止我，那么这个“任务”自然就是属于我的了，无论办好办坏以及是一个什么结果，那也都是由我个人的负责，这就是规矩！
　　“这是我的事儿，我怎么办任何人也不应该指手画脚，反正事儿我是办成了，这一点我想各位叔叔、哥哥们应该也没意见吧？”我又转头问众人，大部分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贸然开口表达什么异议，毕竟他们刚才也是亲眼看见沈大愣子带人和大成他们打了起来，这在很大程度上也算是印证了我的这番话。
　　见到连同小东在内的不少人好像都有些认同了我，不甘心地陈浩然怒视了沈大愣子及其手下几眼，迈步走到我和小东近前气呼呼地说：“意哥，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吧！是，今天这事儿算是交给你来办了，可如果没有咱们过来给你搭把手，你就那么肯定刚才那种局面你自己能搞定？既然大家也都帮你出了力，我想你就应该听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陈浩然见状顿时便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请到底是愤怒还是惊讶，而我则直接摆出一副根本不愿意跟他商量这事儿的样子，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必须要在众人面前压住他，即便是暂时闹僵也得牢牢地把摆平沈大愣子的功劳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
　　看见我和陈浩然之间的气氛明显有些紧张，小东赶紧一手把陈浩然拦到一旁，一手轻抚了我胸口几下，然后满脸赔笑地对我劝道：“太子，也不能说就真跟浩然一点儿关系没有，是他主动要求老大派他跟咱们一起来接应你的，刚才听说这边儿打起来了也是浩然第一个急着要过来帮忙的，他这也是记挂你啊！”
　　听到小东的解释，我虽然表面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瞄了瞄陈浩然，他果然真的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情，这自然让我的心情也很矛盾。
　　其实事到如今我也早就明白，我与陈浩然主要还是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的根本理念不同，虽说在我俩之间已经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一种所谓的“竞争”关系，可这么长时间共同经历风风雨雨而积累下来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抛开就抛开，即便因为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赢得尊重的和荣誉，以至于使他可能都到了不希望看见我成功的地步，但他同样不想我出什么危险的心情也是不需要过多怀疑的。
　　只可惜，在个人感情取舍的这种问题上我还是要比他决绝了许多，起码在表面上是如此，所以尽管我心里已然没有了对陈浩然太多的责怪，可当着大家的面儿我也只能对小东的解释嗤之以鼻。
　　陈浩然也看出我是绝对不可能向他让步了，在无奈之下他想了想只好又说：“行，既然意哥你非得说这个大愣子是自己人，那我想问问，得用什么证明他现在跟咱们是一条心了？万一他是在忽悠你到时候又咋说？我想，这一点光凭他用嘴说或者是意哥你的保证也不行吧！”
　　此言一出，周围有几个人也点了点头，好像也有着与陈浩然相似的质疑，看见这一状况，我冷眼瞟了瞟陈浩然和小东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转身来到了沈大愣子面前，然后转脸朝着另一旁看去。
　　这个时候，大成和他手下的两三人已经被制服住了，除了还在试图挣扎的大成之外，那几个手下全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们这帮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对待在等着他们。
　　见到被三个人按住才不得不半跪在地上的大成，我又忍不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黄思源刚想小声询问我些什么，我却冲他摇摇头随即抬头望着沈大愣子沉声道：“雷哥，刚才那些话你也听见了，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我他妈……”沈大愣子咬了咬牙没往下说，我想到现在他都想不通今天这仗怎么就打起来了，而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后，基本上已经让他只有一条路可选，就算他心里再怎么埋怨大宾哥捣乱再怎么怪我从中煽风点火好像也都无济于事了。
　　“好啦，都他妈这样了，我还能咋地，你们说啥就是啥吧，太子，你说我得怎么办才能让你们的人相信我吧！”自知彻底已经跟大成那边儿翻脸了，一心想要自保的沈大愣子横下心来跺了跺脚道。
　　“不，雷哥，该怎么办得你自己想，我帮不上忙！”我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却明显在向大成那边儿看，但这对于我面前的沈大愣子来说无疑就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沈大愣子在稍微愣了愣之后，又瞧了眼我身后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小东、陈浩然等一帮人以及早就如同强弩之末一般的手下们，最后他还没忘看看一旁的那间小旅馆和前方胡同外面的夜市。
　　“我知道了……”沈大愣子闷声说道，随即就轻推开了身子一侧的江建成和黄思源，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被押住的大成走去，他这一举动也马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连我都想看看接下来他到底会怎么做。
　　“兄弟，借你的棒子使一下！”沈大愣子对一个小峰的手下说道，小峰的这个手下怔了怔有些不放心地朝小东他们看去，我见状立即回头与小东交换了下眼神，小东这才冲那人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
　　沈大愣子接过木头棒子之后，喘着粗气低头看着大成，伤痕累累地大成此时也勉强仰起头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有些无力地说道：“大愣子，你他妈果然信不过，亏我之前还把你当朋友呢，真他妈……”
　　话还没说完，沈大愣子手里的木头棒子就劈头砸了下去，刚刚还仰着头的大成在挨了这一下后瞬间就把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好像一下子也变得瘫软无力了，可沈大愣子却没有马上停手的意思，又用木棒狠狠地拍在了大成那只受伤的胳膊上，力道自大竟然直接让大成胳膊上缠着的绷带都震开了，大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胳膊就一头栽倒在地了。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沈大愣子又照着趴在地上的大成一顿猛踢，有两次几乎都把大成从地上给踢了起来，那狠劲儿让我们这边不少人看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在此时一个身影也十分吃力地走到了沈大愣子身旁，我定睛观瞧发现原来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大宾哥，头破血流的他正捂着胸口看向还在被打的大成。
　　不等我们几个过去查看他有没有事儿，大宾哥就抓住了沈大愣子的胳膊，咳嗽了两声才费力地说：“大愣子，让我也打两下出出气，这个狗逼刚才可给我打完了……”
　　因为他的到来而暂时停下的沈大愣子还没回过神，大宾哥就不由分说把木棒夺了过来，然后嘴里狠狠地骂着，一下接一下地向大成打去，只不过他可没有沈大愣子那么好的身体，每一下几乎都要使尽全力才行，但这也足够把大成打个半死不活了。
　　“建成哥、陵哥，差不多啦，把宾哥带走吧！”我高声叮嘱道，等沈大愣子缓缓走回来后我转头冲小东等一众人问道：“现在大伙儿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没有咱们就回去吧，我怕待会儿警察就来了！”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沈大愣子对大成的那番痛殴，这种时候即便谁心里再有什么不同想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陈浩然就已经第一个转身走出了人群。


第1342章 我这点儿“面子”
　　“行啦，咱们都回去吧，既然太子说已经把事儿解决了，那让他跟老大交代一下就结了呗，咱们这些人就别跟着添乱了！”小东此时也很懂火候地大声吩咐着，旁人就更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便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沈大愣子来到我身旁闷声道：“太子，你也先走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应付，毕竟这是我的地头，派出所那边儿我能搞定！”
　　“那就麻烦你了，雷哥！”我点头应道，然后看了看还在地上趴着的大成有些不放心地问，“那这逼咋办啊？”
　　沈大愣子回头看了看，便指着跟大成一起被抓住的那几个手下大声喝道：“诶，你们几个马上把他抬走，敢他妈磨磨蹭蹭地信不信我让你们跟他一样！”
　　那几个人自然是庆幸于逃过了一劫，在被放开后赶忙架起人事不省的大成，好像丢了魂儿一般地逃跑了，见此情形沈大愣子才又对我说道：“明天我就去见峰少和耗子，到时候还希望太子你多帮我美言几句了！”
　　对他的要求我自然是责无旁贷地应承了下来，而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我就和他还有大宾哥他们告别匆匆离开了文化馆夜市，跟大队人马一起返回向西街后，小峰早就已经站外面在翘首企盼着了，而我则与小东和几个带队的老混子一并走过去，以向他汇报事情的结果。
　　“峰叔，沈大愣子那儿我已经摆平了！”不等小峰发问一到他面前我就高声说道，小东也在旁边连连点头予以佐证，另外几个老混子自然也是默认了我的这一说法。
　　小峰见状转头看了看周围那些刚回来正在议论着所见所闻的众人，然后面对微笑地问我：“小意啊，辛苦你了！不过，你是怎么摆平沈大愣子的啊？”
　　我听后笑了笑并没有马上答言，而在此时，不远处地黄思源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上了一辆车的车顶，双手拢住嘴冲着街上这帮混混大声地喊道：“各位！沈大愣子已经被太子给弄服了，他不但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咱们做对，而且还答应会跟着咱们一起干，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回来的人，他们都看见沈大愣子是咋表示的了，连大成都被他亲手给废了，在场的人你们自己说有没有这事儿没！”
　　在黄思源的煽动下，大部分不明就里的混子也是看见了什么说什么，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很快几乎所有人就都了解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没跟着去的人听去了的人又都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自然也不可能怀疑有假，惊讶的表情已经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能如此“兵不血刃”的就收服了沈大愣子可是之前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对小峰耸了耸肩道：“我就是这么摆平的，峰叔！”
　　“好，不错……”小峰点了点头，看上去既没有什么惊喜但却好像也没有失望，或许对他来说这本来就是件双赢的事儿，虽然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般惹上大麻烦，但能这么快就让沈大愣子投降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他又还能当众说什么呢。
　　在众人各自渐渐散去后，小峰才对小东命令道：“去把耗子找来，告诉他小意把沈大愣子的事儿给办了，咱们要商量下接下来该咋办！”说完，他就面带笑意地搂着我走进了饭店，而几乎每个从附近经过的人都在向我俩表示着祝贺，小峰和我自然也是点头示意着，也没人能从我俩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和小峰几个人坐在饭店里，宵夜刚上桌没一会儿，耗子便很快地如约而至了，一见我他用还有些不太相信的目光看了过来，迟疑片刻后才用沙哑地声音问道：“太子，听说你把沈大愣子给收了，是真的吗？”
　　“文浩叔，这还能有假吗？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把大成都给打废了！”我佯装得意地说道：“他跟我已经说好了，明天他就过来见你和峰叔，跟你俩面谈一下这事儿该怎么了结！”
　　听到这话小峰轻蔑地撇撇嘴道：“沈大愣子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有那个资格找我和你文浩叔面谈吗？既然他认怂了，那没啥号说的，让他把地盘还有人都交出来，给我和你文浩叔一平分不就结了嘛！”
　　“不，峰叔，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沈大愣子现在是投奔到我手底下了！”我摆摆手十分平静地解释道，闻听此言小峰眉头不禁挑了挑，耗子也面露疑惑地看向我，就好像我是在开玩笑一般。
　　对他俩的这种反应，我则佯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补充道：“当然，说沈大愣子要投靠我也不全对，他其实主要还是想投靠我老爸，可不管是想投靠谁，他这块硬骨头也算是啃下来了，只要峰叔和文浩叔让那么一小步，那我想接下来啥都好办！”
　　“让步？谁给谁让啊？”小峰冷声道，我一摊手道：“大家都得让，只不过沈大愣子他得让一大步，你和文浩叔只要稍微向后挪下脚就行了！”
　　闻听此言小峰冷哼了声，用手中的筷子敲打了两下盘子慢悠悠地说：“有本事他就别让啊，我绝对让他到时候后来出来混！”
　　“到时候？那得倒啥时候？”我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指着外头道：“峰叔，文浩叔，我觉得这事儿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反正沈大愣子也不是你们最想收拾的人，他只不过是自己倒霉一时逞能惹了你们，浪费那么多精力搞他，到头来就得着文化馆夜市那点儿破地盘，根本不值当啊！既然他都服了，您二位就看在我这小小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得了，像他那种无赖你们还真准备让大伙儿跟他玩命啊？你说呢，文浩叔！”
　　听到我这话耗子只是沉思不语，但余光却明显在瞄向小峰，可此时的小峰其实也已经被我一言点中了问题的关键，本来对付沈大愣子就有些属于是他临时起意，抑制胡玉梅发展党羽、借机捞取利益以及想让我参与进去并惹上麻烦各占了一部分的原因，而现在前两项基本已经达成，如果他和耗子还要投入不小的精力去打点各方关系执意吞并沈大愣子的势力就实在有些不值当了，毕竟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长乐街，更不用说手下那些混子还愿不愿意跟沈大愣子这种人拼命了。
　　见到俩人此刻都不再言语什么，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站起来道：“瞅这样，我好像真没啥面子，明明是帮了忙都没人领情，那我还有啥可说的，得，别自讨没趣了，走啦！”
　　说着我就要往外走，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身后耗子开口道：“太子，你先等会儿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暗喜，但慢慢转过身后还是一副沮丧的表情问：“咋地了，文浩叔？”
　　“太子，你果然是长大了，都会威胁人了！”耗子看了小峰一眼然后对我沉声说道，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为了隐瞒一些事情，耗子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是不得不买我几分账的，毕竟对他来说铲除长乐街老孟家的大计可不容有一点儿闪失，他可不想事情最后会坏在我的手里。
　　“你才知道啊，这小子我是早就领教过了……”这时候小峰也插言道，而我也没有谦虚地嘿嘿一笑道：“我一直不都是这样嘛，峰叔、文浩叔！”
　　“峰少，我看就这样吧，只要那个沈大愣子明白事儿，我想咱们也没必要跟他这么扯淡了！”耗子用商量地语气对小峰说道，闻听此言小峰瞧了瞧他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也只是长吁了口气说：“妈的，那就这么办吧，希望这个大愣子能懂人事儿！小意，听你说那个沈大愣子明天要找我和你文浩叔是吧，那你就让他来吧，既然你现在是他的‘老大’了，那你就要教教他怎么做人！”
　　“放心，到时候一定让您二位满意！”对于小峰后面这句略带戏谑的话我也没搭茬，只是先把事儿满口应承了下来，虽然我也不确定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让小峰和耗子满意，但至少他俩这儿已经松了口，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是成了一大半，只要小峰和耗子尤其是众人能认可了我的这个功劳，别的事情我也就管不了什么了。
　　通过和小峰还有耗子的交涉，我基本可以确定他俩也并非对文化馆夜市的地盘就一定是志在必得，而沈大愣子的底线又是保住地盘让他的势力得以存活即可，这倒是给事情能圆满解决提供了一个契机，虽然说这对我其实已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可事情总归还是要尽量办好，毕竟这里面还有大宾哥的面子在，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大宾哥在外头煽风点火挑起事端来，沈大愣子还真就不可能被逼得走投无路而不得不就范，看来有机会我还真要感谢感谢大宾哥。
　　心里想着，我已经走出了饭店，可还没走多远陈浩然就迎面向我走了过来，那面沉似水的表情让我不禁也是一怔，不知道这小子是要干什么……


第1343章 陈浩然的人生
　　夜已经沉了，此时的向西街又像往常那样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喧嚣过渐渐地沉寂了下来，而这也正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时间，只有在第二天来临之前这区区几个小时之中内心才能得到一丝难得的平静，这时候周遭的整个世界都好像是在沉睡着的。
　　夜风徐徐之中，街边最后一家还没关门的烧烤店外，四周除了已经有些睡眼惺忪的老板在看着炉子之外，就只剩下默默无言相对而坐的我和陈浩然了，桌子上啤酒和花生毛豆就那么原封不动地摆着那儿，此时的我俩似乎谁也没有吃喝的心情，也说不好究竟已经这样坐了多久，却始终没有人有想要先开口的意思，只是各自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闷烟。
　　“太子。”过了会儿，烧烤店的老板凑了过来十分客气地问道：“你小哥俩还吃啥不，要是不烤啥了我就先把炉子给灭了啊？”
　　“哦，好……”我回过神来应了声，同时又瞄了眼陈浩然，对于他主动来找我可结果却又一直都这么一言不发感到无可奈何。
　　得到我的答复后烧烤店老板刚要走，陈浩然这时候忽然冷声开了口道：“先等会儿的！你咋知道我就不吃了呢，不烤东西我来你这干啥，你这是不是要撵客人走啊？”
　　“瞅你这话说的了，浩然！”店老板笑道：“我问你们哥俩谁不一样，你要是想吃啥就告诉我，我现在给你烤去，这总行了吧，人不大还挺爱挑理的呢！”
　　尽管我们几个过去经常来他家吃东西，和老板也算是比较熟了，可听见老板这幅带着几分玩笑的话，陈浩然却十分不满地翻了翻眼皮，看样子心里那股邪火好像马上就要发作出来了似的，见此情形我也只好对老板说道：“叔，那就麻烦你再辛苦一会儿，就当是陪陪咱俩了，不好意思啊！”
　　“没说的，你俩想吃啥就告诉我，要不我再给你俩拿几瓶酒，平时你们几个小子一来可是喝上就没头，今天我看这酒也没咋见下啊！”店老板说着，便打着哈欠重新退回一旁并用有些无奈的眼神瞧着我俩。
　　“竟他妈的逼事儿，这买卖是不想干了吧！”陈浩然愤愤不平地骂了句，然后目光转向我撇撇了嘴道：“你跟他那客气干啥，别说咱是他家的客人他忍着是应该的，就说他这买卖都是咱们罩着的，我今天就一直坐这儿不走了他还敢咋地袄，再敢多逼呲一句明天就让他滚蛋！”
　　听到他这话我不禁轻笑了下，然后叹了口气道：“要是谁都像你这么干，那这街上我看也没有几家买卖能干下去了吧，街上连做买卖的没了，还指着谁每个月交钱供你们这么多人花啊！”
　　“爱干不干，他们干不下去了还有的是人干呢，既然想靠做买卖挣钱那这点事儿就得受着，啥地方都一样！”陈浩然不是很服气地回道，随即又瞧了瞧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又要教育我了吧？别说得就好像你跟我不是一行人似的！在向西街咱们就是规矩，这还是当初你和觉哥教我的呢！”
　　“当初？”我苦笑了下道：“这种话你记得倒是清楚，那我和你觉哥还都告诉过你不要总胡来呢，你记住了吗？而且话说回来，你觉得现在的向西街跟你还有多大关系吗？”
　　“对，是跟我没多大关系！可这向西街现在跟你好像也没有多少关系了吧，谁让你已经放弃它了！”陈浩然好像是误会我了这话的意思，这让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解释，最后只好平伏了下情绪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嘛，可我看你这样咋像是要跟我吵架呢？”
　　“我没想跟你吵架，我就是……”陈浩然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起来，但随即又把头一扭闷闷地说，“我就是心里觉着有点儿堵得慌！”
　　“我说你有啥可堵得慌的，不就是我插手文化馆夜市这事儿让你没能过足瘾露够脸嘛，可这真有那么重要吗？事儿差不多能解决了就行呗，难道就非得靠玩儿命去证明点儿什么才行？”我眉头紧锁地问道，也看出来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埋怨我，可我真没想到这事儿在他看来原来还挺重要的，看来他的确已经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黑小子了。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之后陈浩然眼睛一立竟猛地拍了下桌子，用手指了指我愤愤地说：“意哥，为啥你每次往我头上浇冷水的时候却还总是摆出一副为我好的模样呢？我不是小逼崽子了也不是大傻子，我有脑子，我知道自己在干啥，而且我不觉得你做的事儿就一定比我对，起码这段时间咱们老子在外头的面子是我撑着的，这个你也得承认吧？过去你要干啥，我浩然从来没二话就是跟你干，可我就不明白了，轮到我豁出去的时候你咋就不支持我一回呢！你要是一直装怂到底也就算了，干嘛非得等我有机会的时候又冒出来插一脚给我捣乱，给我留点儿机会就不行嘛！”
　　“机会？拿命去拼也他妈算是机会袄，这样的机会我看你还是别想的好！”我冷声应道，岂料他却一挥手道：“出来混本来就是在玩儿命，不去拼一拼哪会有机会成功！过去我是跟着你们才走上这条道的，现在你不会是想让我别往下走了吧，那你倒是早点儿说啊！还是说，过去你是用得着我，而现在我对你已经可有可无了所以就他妈无所谓了，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哥！”
　　陈浩然的这声哥一喊出来，顿时让我心中是百感交集，是啊，过去我虽然对他一直都是尽可能的在呵护与教导，但这一切其实还是建立在他跟我处在同一战线的前提下，很多次我也确实得益于有他这个帮手的协助，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明确地阻止过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总用这是他的选择作为解释，却从来不敢承认他更多是在我的影响下才走到今天的。
　　“意哥，不管你心里究竟是咋想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想法！”我还在想着就听他继续沉声说道：“从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承认自己怕了的时候，我就开始考虑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了，我不可能永远都学你那套做事儿方法，因为我是陈浩然不是意哥你的复制品！对我来说其实也很简单，毕竟这两年我跟着你也算有了点小名，再加上咱们老子打下来的基础，现在我宁愿就做个普通的小混混在小峰手底下干下去，只要我敢拼又会用脑子，那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得到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机会，我敢说在二十岁之前西区道上一定会有我陈浩然的一席之地，这才是应该属于我的人生！”
　　听到他这一席话，我算是彻底不再抱有任何想让他回头的幻想了，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些问题上他想得居然比我还要长远，我不知道他这个目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可我却有种说不出的原因竟还挺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就凭他说自己会放下身段甘心跟着小峰他们混时那坚决的眼神，就让我都有点儿自愧不如了。
　　想到这儿，本来还想试图劝他的我也只能一摊手道：“看来你想的已经很明白了，那我也没啥可说的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儿，如果你真成功了我又不会嫉妒，难不成你还怕我给你捣乱吗？”
　　“我当然不觉得意哥你会是那种人！”陈浩然摆摆手道：“不过，我担心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儿发生，万一到时候咱俩再有什么意见不合，我可不会像这次这么给你面子了……”
　　“你这是在警告我？”我轻轻一笑问道，而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他随即又说道：“不过，在没有发生那些问题的时候，咱俩还是兄弟，你也永远都是我哥，这一点啥时候都不会变！”
　　“你是天上飞的鹰，我顶多就是只家养的鸽子，鸽子哪有资格给鹰当哥啊。”我自嘲般地说道，然后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在意味深长地又望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意哥，你就看着我这只鹰能飞多高吧，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身后传来了陈浩然信心满满地声音，而我却只是边叼着烟往前走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天空。
　　我的傻弟弟，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你什么时候看见到有鹰飞过啊，在这里除了麻雀之外就只有鸽子和乌鸦了，我想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只希望那个时候来得不要太晚，而你也不要为如今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
　　恍惚之间，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一头黄发的黑小子在得意洋洋地向我夸耀着那自己海外华侨的身份，在说到尽兴之处时还会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没心没肺的傻笑，然后跟着我一起跑去街上逗傻子铁柱、偷看女澡堂子……把整条街都搅得鸡犬不宁。


第1344章 意想不到的顺利
　　在和陈浩然一番彻夜长谈的第二天，黄思源就打听到陈浩然已经向小峰主动提出要去和荣街“干活儿”了，听说小峰好像也同意了他的这一请求，而黄思源把这些告诉我之后我却什么也没有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尽可能的回避我，但我明白这或许就是他远大目标开始的第一步了。
　　与父辈相比，我与陈浩然因为理念不同过早就选择了各自的道路，这诚然是一种不幸；可是，我与他至少不会像老爸跟黑叔那样，在共同奋斗了那么多年之后才因为同样的问题分道扬镳，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按照上一辈的轨迹走下去，我想这便是不同时代所造就出来不同的人和思想吧。
　　晚上沈大愣子就要来和小峰还有耗子见面了，对此事还不能十拿九稳的我自然也不敢怠慢，只能是把自己与陈浩然之间产生理念分歧的事儿暂且抛在了一旁，开始积极地联络起了沈大愣子。
　　本来之前我都是通过大宾哥找沈大愣子的，可今天我照旧给大宾哥打电话时却发现他的电话居然关机了，这不免让我心里有些犯起了嘀咕，同时也才想起前一天大宾哥好像伤得不轻，难道他是被打得住进院了？
　　还在担心着大宾哥会不会有事儿之时，江建成和苏陵却不期而至地来到了向西街，他俩刚被黄思源带进来，我就急忙上前打听道：“建成哥、陵哥，宾哥他没事儿吧，我打他电话咋关机了呢？”
　　“哦，没啥大事儿……”江建成应了声，在和苏陵对视了一下才又对我说，“宾哥怕你急着联系沈大愣子就让咱俩先过来找你了，他让你放心，沈大愣子晚上一定来，到时候啥事儿都好商量！”
　　“这就好！”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然后还开玩笑地说，“这回你们说宾哥的话能靠谱不啊，他都让我有点儿没信心了，哈哈！”
　　听到这话，江建成和苏陵也都笑了笑，然后就听苏陵说道：“宾哥开始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给你捣乱了呢，因为当时他啥都没考虑，就是看见对方来了那么多人担心你和沈大愣子会有麻烦，所以拽着咱俩就往上冲，顺便还煽呼其他人跟着一起动手，他自己都没想到后来场面搞得那么大……”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大宾哥简单的想法却让事情进展得相当迅速和顺利，虽然说其中也有一定的风险，不过既然都过去了，那大宾哥自然也就成为这件事儿的大功臣了，谁还会在乎当时他的举动有多冒失呢。
　　果然如江建成和苏陵所说，傍晚时分沈大愣子就主动打电话联系了他俩，等把电话给我后，就听电话里沈大愣子对我说：“太子，我一会儿就过去，到时候一切拜托你了！”
　　“没关系，雷哥，只要大家都各让一步啥都好说！”我示意让他放宽心，挂断电话后就急匆匆地去街口等着沈大愣子的到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大愣子终于带着几个兄弟开车来到了向西街，这个时候即便是平日里愣头青一般的沈大愣子也有些难掩内心的紧张，一下车就不断四下张望生怕会出什么问题，而当他见到早就等候多时的我后赶紧快步走过来，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向我解释说家那边儿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所以有点儿来晚了，还问我小峰和耗子他们有没有挑理，可其实这个时候人家小峰和耗子还都没来呢。
　　在我带着沈大愣子他们走进向西街后，早就知晓我已经“收服”了沈大愣子的众人都争先恐后出来观瞧，当他们看见之前十分顽固的沈大愣子跟在我身后那规规矩矩的样子后，即便是已经亲历过昨晚那件事儿的人也不由得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对于沈大愣子这种急转直下的改变，任何一个稍微有脑子的人自然都会不由得将此联系到一直没露面的我老爸身上，而这种效果当然也是我所乐于见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虽然我已经让人把沈大愣子到来的消息通知了小峰和耗子，可直到很晚他俩却谁也没有回音，俨然把登门求和的沈大愣子给晾在了一边儿，不过好在沈大愣子似乎也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虽然他眉头微皱但却还是拿出了难得的耐心在继续等候，而我当着他的面儿也只能尽量表现得更加平静，更何况这种状况本来就应该在我的预料之中。
　　又过了好久，正在我怀疑小峰和耗子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的时候，就只见小东人还没完全进门肚子就先挺了进来，在跟我打过招呼后，他瞄了眼屋子里的沈大愣子几个人一撇嘴道：“我老大和文浩哥都来了，让我把人带过去见他俩，走吧！”
　　“雷哥，咱们过去吧！”我闻听赶忙对沈大愣子说道，可沈大愣子刚起身走过来小东就尴尬地冲我笑了笑道：“太子，不好意思，我老大有话，说只让他一个人过去，所以你就……”
　　“这是啥意思啊？”我狐疑地问道，但小东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我一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可沈大愣子却冲我摇摇头道：“没事儿的，太子，我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吧，我想峰少和文浩都是讲究人，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只要他们不是要操我，我啥条件都能答应！”
　　没想到沈大愣子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想开了，这让想跟他一起去的我都只好作罢，只能目送他跟着小东走了出去，而我心中也开始隐隐担忧起那通由大宾哥假扮老爸给他打过去的电话了，一旦沈大愣子当面跟小峰还有耗子提及此事，那保不准就会存在什么变数了。
　　带着这份忧虑，我在屋子里反复踱步，并且不时还会转头向外面望去，怎么都没法完全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此事沈大愣子与小峰和耗子都在谈些什么，而平定文化馆夜市的功劳最后又会不会算到我的头上。
　　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沈大愣子回来的相当快，给我感觉他出去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便在我惊诧的注视下缓缓地走了进来，而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也让我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雷哥，谈的咋样了啊，我峰叔和文浩叔没难为你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忙不迭地连声反问道，见我一脸焦急的模样沈大愣子却微微一笑长出了口气道：“已经谈妥了，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真的假的？”我多少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而这时就听沈大愣子继续说：“峰少和文浩答应放我和我这些兄弟一码，条件是我们在夜市的收入他们以后要拿一半，并且在需要咱们出人帮忙的时候咱们必须答应，但费用会按规矩来办！”
　　闻听此言我连连点头，也觉得小峰和耗子提出的和解条件说过分其实也不过分，毕竟自己还能留一半总比一无所有还是好很多的，至少沈大愣子总算是保住了他那一亩三分地，而这自然也是他的底线了。
　　不过，我还是要表现出热心相助的样子说：“雷哥，这一半是不是有点儿多啊，要不我再帮你说说，让他们多少再减点儿，你也不容易……”
　　“算啦，人家不是也没全要嘛，那点儿钱不算啥，大不了从下个月开始夜市每个摊位我多收五块钱就啥都回来了！”沈大愣子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见人家自己都接受了我自然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趁着他沉思之际我试探地问：“雷哥，他俩问没问你跟我老爸是啥关系啊？”
　　“问了啊！”沈大愣子点点头，我一听心里就是一紧勉强稳住心神后才又问：“那你是咋说的？”
　　沈大愣子耸耸肩道：“我就说，我一直都仰慕天宇哥的大名，早就想投靠到他手底下了，这次正好有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你，我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想有天能有机会见天宇哥一面，让他正式认下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老弟！”
　　“就这些，没别的了？”我惊讶地问，一时也没敢贸然提起那通电话的事儿，沈大愣子见状却神秘地一笑，边搂着我走向一旁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其实，那电话到底是不是天宇哥本人打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外面都相信我已经和天宇哥有关系就够了，至于其他又有啥关系呢？你说说不！”
　　“这……”我诧异地看着沈大愣子，愈发觉得这家伙何止是不傻，分明还要比一般人精明不少，他明显是已经察觉到了那通电话有问题，但为了能把自己的利益与面子一起保住，他索性也就装了糊涂，可他在小峰和耗子面前刻意不提及此事又是什么原因呢？
　　正想着就听他继续低声说：“更何况，我和宾哥都说好了，我买这个面子，他去替我顶罪，我不能不讲信用啊！”
　　“顶罪？”听到这两个字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时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猛然间我想起了昨晚被打了个半死的大成，难道是跟他的事儿有关系？


第1345章 胡玉梅回来了
　　直到这时候才忽然回忆起当我向江建成和苏陵问起大宾哥的情况时，他俩当时的反应好像就有点儿不对劲儿，只不过那时我还在关注于沈大愣子的事儿对此也没太留意，现在一想，他们俩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儿却刻意对我隐瞒了下来，或许这应该也是大宾哥的意思吧。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江建成和苏陵俩人才告诉我，原来大成的确伤得不轻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而且很可能人都已经被打废了，由于事情毕竟是发生在沈大愣子的地盘上，终究也要给官方一个差不多的交代，所以当时也动手一起打了大成的大宾哥便主动提出要替沈大愣子担下了这个责任，而也正是他以此来作为换取沈大愣子跟我合作的条件，才使事情变得比我预计的还要顺利了许多。
　　大宾哥本着他一贯坚守的道义准则，既是帮了沈大愣子其实更是帮了我，但他却还特意嘱咐江建成在事成后一定要感谢我，想想他的这种思维和做法还真是够“傻”的了，我想现在这个社会像他这么“傻”的人可能也没几个了吧。
　　大宾哥这大半辈子似乎都是在为别人活着，因此他也从来没有获得过普遍意义上的那种成功，一直都是在失败着，而他对义气的追求也几乎都到了偏执和愚钝的地步，可不管怎么说，对他自己而言我想他还是成功的，因为他总是在实现着他个人心中的人生价值，哪怕他这个所谓的人生价值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南辕北辙一般的不同，但他自己却始终是乐在其中，做着他心里的那个另类的成功者。
　　当小峰和耗子为没付出太大代价就平白分到了不小的好处而暗喜，当倒霉的沈大愣子为终于能自保而庆幸，当我也为了立下这一功劳而松了口气的时候，已经去投案自首了的大宾哥此时是不是也在为自己的仗义感到自豪和欣慰呢？他又会不会在意整件事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注意过他的存在和他在这件事儿里所起到的意义呢？这些我都无从而知，我只知道他是我所见过的所谓道上人里最“傻”的一个，却也是带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动的一个，我想这辈子也许我都不可能再碰上跟他一样的人了吧……
　　“这个傻大叔……”在沈大愣子他们走后，我望着窗外喃喃低语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那儿的江建成和苏陵，虽然他俩都安慰我说大宾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顶多也就是关上个一年半载，可知道在一段时间内将失去这个老大哥的他们俩人此时也有些落寞和无措，他们这个样子让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却又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在什么地方帮上他们，因为我不清楚以我现在这个处境如果将他俩留在身边到底是不是在帮他俩。
　　而江建成似乎也看出了我此时心里的纠结，在管我要了一支烟后，他嘴角又泛起了那惯有的慵懒微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太子，你不用合计咱们，像咱这种人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发不了啥财但也饿不死，我和陵子也商量过了，等宾哥这事儿判下来之后，咱俩就找个地方上班，管是当服务员还是干力工呢，总会有个吃饭的地方，你也别惦记着咱们，你自己好好混就行了，等你以后发达了我再来给你打工，咋样！”
　　“建成哥，我……”此时我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难过还是惭愧，但看着从小就在外面胡混的江建成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却难得地产生了回归正路的意愿，这在无形中似乎还给了我一些启示和触动，也许人生的道路还是可以扭转的吧，只不过与他相比我好像要困难得多。
　　“好啦，好啦！”苏陵也走过来大咧咧地说道：“估计宾哥这两天就得转去看守所了，咱们还得回去给他准备东西呢，以后有时间咱们哥们儿再唠吧！”
　　说完话，这俩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我简单作别后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仍然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的我，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特别羡慕他们的这份洒脱和自在，佩服于他们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乐观、从容地存活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这对于仿佛被牢牢束缚在向西街这座无形的牢笼之中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求了。
　　由于我在收服沈大愣子那帮人的过程中立下了头功，当我转过天来再次出现在街上时，一种似曾相识地感觉便重新出现在了周围，人们看待我的目光再一次地发生了转变，印象中这种戏剧化的场景这几年也已经反复过不下一两次了，可每一次人们却还是会旧戏重演，并且几乎也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尴尬与后悔，就好像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一般。
　　对于大成废在了沈大愣子手中这件事而儿，长乐街老孟家那边儿除了象征性地过问了一番，便在沈大愣子把“罪魁祸首”大宾哥交给警方之后作罢了，其实对于老孟家那些人来说，他们也不希望胡玉梅的势力再继续扩大，自然也是很乐于看见大成有此一遭，否则他们也不会从头到尾都几乎没怎么出面，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小峰和耗子最后真正的目标却偏偏正是他们。
　　就在我猜测着小峰和耗子俩人接下来要怎么继续进行他们的计划之时，这天黄思源神色匆匆地来跟我说道：“苑意，我刚收着消息，因为大成的事儿孟露她妈昨天已经回来了，而且这两天她可能就要找小峰和耗子谈这事儿！”
　　“胡玉梅回来了？”我不禁眉头一皱，前段时间这个女人一直都在四处追缉小敏以及寻找孟露的去向，估计是家这边儿大成出了事儿让她不得不暂时先回来处理这个麻烦，可是为什么她要找小峰和耗子追究大成的事儿呢？
　　正纳闷着就听黄思源继续说：“一开始我也奇怪，为啥她不去找沈大愣子，可后来我才听说，这好像是小峰和耗子故意放出去的风，说沈大愣子跟他们是一起的，大成的事儿自然也还是要算在他们的头上了……”
　　这倒是新鲜了，小峰和耗子居然会主动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说道？难不成他俩的计划这才算是要正式开始了吗？
　　我还在带着疑惑的心情准备静观其变时，转过天的傍晚，小东忽然来找到了我，一见我就满脸赔笑道：“太子，我老大找你过去一趟，说是要你跟他还有文浩哥出去吃饭！”
　　“吃饭？”我愣了下，下意识地觉得这肯定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在瞧了瞧四下没什么外人后我笑了笑低声问：“东哥，真的就只是光吃饭吗，那还用得着出去啊？”
　　“嘿嘿，太子，这种事儿你还不明白嘛。”小东倒也没卖关子只是附在我耳边低语道：“好像是要去跟长乐街那娘们儿谈判，老大和文浩哥都说要带你一起去，你也知道，你现在代表的就是天宇哥，而且之前大成子那事儿你功劳最大，你出面也是应该的嘛！”
　　没想到这事儿还挺快，不知道是不是孟露她妈想尽快解决家里的问题，不过我对此却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总觉得今晚之后很多事儿可能会就此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反倒让起初还有些迟疑的我不自觉地想要参与进去了。
　　在决定一同前往后，我就跟着小东去和小峰还有耗子汇合了，见到我之后小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招呼我上车，但不远处另一辆车前的耗子却似乎神情有些异样地站在那儿，周围的吵闹仿佛也丝毫打扰不到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文浩叔他咋了啊？”上车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小峰，小峰不在意地耸耸肩只是简单地用“没事儿”来作答，他目光却也在注视着耗子，直到几乎所有人都上了车，耗子才在开车经过他身边的小峰的呼唤下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烟朝地上用力一丢就神情漠然地上了自己的车。
　　谈判的地点是向东街与长乐街之间一处等待拆迁的二层商品楼内，几乎在我们到达后下车的同时，对面就也开来了几辆车，等车停在路边儿后，孟露她妈带着强子和几个手下，还有老孟家的几个人及其跟班就陆续下了车。
　　双方对视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留下大部分手下守在外面后，其余相关人家便一同走进了楼内，在空空如也的一处二楼空地中双方泾渭分明地相对而立，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得沉重和紧张了起来。
　　我叼着烟站在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冷眼打量着对面长乐街的一众人等，当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脸上后，心里不免也有些同情，才多久没见她的就看着比上一次更加消瘦和憔悴了，以往穿着光鲜亮丽、打扮也是十分精心的她现在看着居然还有几分邋遢，在这些天追缉小敏和找寻孟露的过程中，她所受的必然是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折磨，也难怪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1346章 找到小敏了
　　只不过，因为要谈正事儿，而且又当着家里外头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个女人此时也只能是咬紧牙关极力让自己振作着，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过多的憔悴与焦急，所以尽管外表有些难以疲态，但她那双眼睛却始终发出咄咄逼人的亮光，我想即便是一般的男人可能也不会有她这股坚强与毅力。
　　对外又重新与这个女人成为“一家人”老孟家几个人此时也都自觉地站在了后面，只不过从他们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对此事特别在意的样子，其中有两个年青的还明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时打着哈欠，没人在意这个女人所遭受的不幸也没人在乎她又遇上的新麻烦，他们之所以能一同前来或许更多只是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罢了。
　　小峰和耗子这兄弟俩并肩站在前面面对着胡玉梅等人，小峰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身体轻微的摆动着，还不时朝对面老孟家那几个人点头示意一下，而耗子则想得要深沉不少，虽然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背，但却还是隐隐感觉带来一种阴冷甚至是杀气，这让一出门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的我心里更加犯嘀咕了，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今天就准备要动手了。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峰率先开了口，只听他笑呵呵地对胡玉梅说道：“玉梅姐，这么急着找咱们见面，可见了面又不说话，您到底是啥意思啊？”
　　闻听此言，胡玉梅的眉头挑了挑，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刚想说话，她身旁的强子就指了指小峰和耗子道：“玉梅姐最近上火嗓子不舒服，就让她尽量少说话吧，这事儿我替她说！玉梅姐这趟特意赶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大成哥那笔帐咋算，医院可说了，大成哥算是废了，啥时候能下地都不一定呢，玉梅姐想知道你们趁她不在搞这么一回事儿是啥意思！”
　　“你说大成子啊？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小峰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声音一沉道：“那都是大成子他自己作的，谁让不打听清楚就瞎拉人，文化馆夜市的沈大愣子是咱们的兄弟，他他妈过去挖人算啥意思，打他那是应该的！”
　　“少他妈放屁，沈大愣子啥时候是你们那边儿了，他是出这事儿之后才对外头说他是天宇和那个小逼崽子的人的，谁不明白这还不都是你们给逼的！”强子据理力争道，而他所说的当然也属实，可小峰却不管那套还提高声音不满地说：“强子，你他妈说话最好客气点儿，想知道沈大愣子啥时候跟了天宇哥，你他妈自己问天宇哥去，我没空跟你争辩这种小事儿！”
　　“小事儿？大成哥被大成那样是小事儿？我他妈把你也打成那样试试啊！”强子也怒声道，看得出他与大成的交情不浅，对于大成的事儿自然是气恼不已。
　　可在他还要继续跟小峰针锋相对之时，胡玉梅却板着脸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回去，然后勉强用十分沙哑的嗓音对小峰和耗子说：“峰少、文浩，我是真没想到，咱们之间的事儿还没完呢，你们就敢又来找我麻烦，你们是觉着我好欺负，还是认为我没空理你们啊？”
　　闻听此言，小峰耸了耸肩就好像什么都听见似的，还悠然地掏出烟来叼在嘴巴，然后又递给耗子一支，俩人就这么在胡玉梅面前抽起烟来，这一举动让一直在压强怒火的胡玉梅都不禁咬了咬牙。
　　但是很快，胡玉梅就露出了一丝冷笑，目光转向耗子道：“文浩啊，这么多天了，你咋也不问问我找没找着你媳妇儿呢，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她吗？”
　　一听这话，耗子扭头瞧了胡玉梅一会儿，才用沙哑程度不亚于对方的声音缓缓地说：“她是我媳妇儿，我关心不关心她用不着你来操心！”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还有什么脸在外面混！”胡玉梅鄙夷地说，但随即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帮你找着她了，并且我会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亲口承认自己做过什么，省得你们说我冤枉她，然后借这事儿故意找我麻烦，想得美！”
　　看来这个精明的女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耗子和小峰的部分意图，只不过她如此有信心的说出这话来，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关于小敏的消息呢？这可让我实在没有想到，本来我以为耗子会把小敏安排得十分妥当才是，但听这意思好像也不尽然啊！
　　可是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对于这个女人如此明显的暗示，不管是小峰还是耗子本人竟然都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来，这也让胡玉梅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文浩，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保住小敏吗？她毕竟是个大活人，而我又花了那么多精力去找她，你真以为我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我知道你厉害……”耗子冷冷地说，那女人则一摆手道：“用不着说这些，我现在只想跟你做个交易，一旦小敏被我找到后，只要她能告诉我露露被她弄哪儿去了，并且我能把露露平安地找回来，我就可以答应你饶她一命，但前提是你们也不能再找我或者是长乐街的麻烦，到时候咱们可以找上头的人来给做个见证，你们觉着怎么样？”
　　谁都听得出，胡玉梅能提出这样的条件其实已经是做出很大的让步和妥协了，她这样无非也是想在找回孟露的同时也可以保证整体的利益，想的不可谓不周全，可面对她提出这样的条件，耗子却好像无动于衷一般，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望着她也不答言了。
　　见此情形，一旁的强子忍不住大声喝道：“我说你俩别给脸不要袄，是不是以为玉梅姐这样是怕你们啊！玉梅姐这是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一旦翻了脸对谁都麻烦，再装逼的话就算玉梅姐忍你们，我他妈也不忍了，告诉你们，小敏那个骚娘们儿很快就会被落在咱们手里了！”
　　“那就等她真落到你们手里的时候再说吧！”耗子恶狠狠地回应道，顿时间双方的火药味也更浓了，那几个老孟家的人也赶忙上前从中劝解了起来，而正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冲着小峰和耗子叫嚣着的强子身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强子一看号码顿时就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情，用手点指着耗子和小峰道：“你们不是不信嘛，那咱就走着瞧！”说着他接起电话，余光继续瞄着俩人冲电话里说道：“事儿办得咋样了，人带来没？好，赶紧过来，哪儿那么多废话，到了再说也赶趟！”
　　放下电话后，强子冲胡玉梅点了点头，胡玉梅见状脸阴沉了下来却没有说什么，众人也都因此而渐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着，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只好一同等待了起来。
　　过了好救，就听见楼下好像又开来了辆车，不一会儿楼梯处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应该上来了好几个人，只不过感觉脚步似乎多少都有些沉重，就好像是在搬动着什么东西。
　　但那几个人终于走近时，在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就连胡玉梅都露出了错愕的眼神看着前方，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一般，而当我也转头看去时同样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上来的那几个人刚刚把一张轮椅放在地上，又将一个人放在了轮椅上，然后才喘着粗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把轮椅上的那个人推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之前还洋洋得意的强子也是一惊，不等那几个人过来就快步跑了过去同时大声质问道：“这他妈是谁啊，我不是让你们把小敏给……我操，这是小敏？”
　　直到听见强子的惊呼声，我和其他人才都一样确定轮椅上那个人应该就是小敏，让我惊讶的不只是小敏为什么会这个模样被带来，她此时身体一动不动好像木头人一般的状态才更令我震惊不已。
　　转眼间所有人都不由得朝那边儿靠拢了过去，我回过神来也跟在后面走了过去，走近才发现，此时轮椅上的那个人全身上下都裹着绷带，只有脸还露在外头却也有些走样了，一双眼睛也是呆滞无神地望着前方，看上去简直就跟死人都没什么区别。
　　“这他妈是咋回事儿！”强子使劲儿摇晃着一个手下大声咆哮地问道，那人战战兢兢地说：“强哥，咱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啊，按照你给的地方咱们闯进去了，可一进去就发现她这样躺在里头，而且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这轮椅还是咱们现买的呢……”
　　“这、这……”强子直跺脚，没等他对手下大发雷霆胡玉梅就嗷一嗓子扑了过来，扬手照着小敏的脸就狠狠地打了下去，边打还边声嘶力竭地问道：“我女儿哪儿去了，你他妈快说，快说啊！”
　　“玉梅姐，你别……”强子见状赶忙拦道，但不经意间我却感觉他似乎正在用偷瞄着小峰和耗子，由于众人更多是在注意着木头人般的小敏和发了疯似的胡玉梅身上，似乎只有我察觉到了他这有些耐人寻味的反应……


第1347章 两出悲剧
　　此时，胡玉梅还在像疯了一般地试图扑打轮椅上的小敏，可表情呆滞的小敏对周围所有这一切都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就连之前被胡玉梅抽了几记重重地耳光时顶多也只是眨了眨眼，也只有这样才让其他人确定她其实还活着。
　　“我女儿在哪儿，告诉我我女儿在哪儿啊……”胡玉梅发出的哀嚎声就好像刀子一般在剜着我的心，因为她的这种反应让我很自然地再次想起了被遗弃在荒山野岭之中灵魂至今都还无法得到安息的孟露。
　　我咬牙强忍着硬是把头扭到了一旁，生怕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到那女人的影响，可却没法阻止她那近乎绝望的呼喊传到耳中，内心的愧疚与负罪感也令我感觉透不过气来。
　　可就在我情不自禁往后退去，有些想要暂时远离这种氛围时，另外一个跟我一样没有往前靠的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人正是耗子，此刻他正独自站在那儿透过人群直直地望向小敏，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用力眯着的双眼，还有微微下垂的嘴角，让我看不出他现在究竟是感到愤怒还是觉得悲痛，但当小峰和一部分人想起他并且回头向他看去时，耗子的眉毛突然就竖了起来，还没等小峰开口说什么，他已经迈步上前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站在了小敏面前。
　　渐渐地，耗子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了，脸上的神情更是让强子那几个手下都不禁向后退去，只把轮椅上的小敏留在了原地，而耗子却仍然站在小敏面前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什么话都不说，见他这个样在场的这么多人里除了还在用哭腔叫喊着的胡玉梅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易插言了。
　　“文浩……”好一会儿小峰才凑近两步轻声唤了下耗子，而耗子也慢慢地把头转向了胡玉梅和强子，还在搂着胡玉梅不放的强子见状立马高声说道：“耗子，你可别把这事儿赖到咱们头上啊，你刚才也听见了，我的人找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跟咱们根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说没关系就真没关系了？人可是你们带来的，弄成这样总得有个说法才行吧！”小峰冷声道，此话一出老孟家那几个人更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个个贼眉鼠眼地来回打量着，还试图想向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强子还想争辩什么，可在他怀中不断挣脱的胡玉梅却嘶吼道：“马上把这个贱货给我弄醒，让她开口说话，花多钱我都愿意，我要听她说话！你个贱人，别他妈装了，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可是她话音刚一落，众人就看见耗子几步走了过去，抡圆了照着她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下不光把出于疯狂状态的胡玉梅给打楞了，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也无一不傻了眼，好一会儿都没什么人反应过来。
　　“耗子，你他妈敢打玉梅姐，操尼玛的！”强子侧身把挨了打的胡玉梅护住，怒视着耗子破口大骂道，而耗子只是用手指了指胡玉梅恶狠狠地说：“把嘴放干净点儿，小敏她是我老婆！你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小敏变成这样也是被你害的，这笔账我就算死也要跟你算清楚！”
　　而胡玉梅仿佛已经失去了身上最后的一点儿锐气，面露绝望地瘫软在强子怀中发出无力的抽泣声，小敏变成这个样子无疑给了一心要找回女儿的她一个巨大的打击，毕竟小敏是目前唯一知晓孟露“去向”的人，光找小敏她就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而找到小敏就还有希望也是支撑她坚持到现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威胁完胡玉梅的耗子重新回到了小敏身边，他轻轻地将小敏的头靠在了肚子上，在轻抚了小敏的头发一番后就俯身用双手将小敏抱了起来，小峰和同行的几个手下见状刚要过去帮忙，他却冷冷地说道：“我自己来，谁也别管我！”
　　闻听此言，小峰只好示意那几个人闪退一旁，然后也是神情凝重地看着耗子怀中的小敏，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垂在身旁不自觉握紧地拳头似乎却证明着他其实心里也不平静。
　　独自抱起小敏的耗子在众人的注视下面沉似水地转身向出口处走去，见到耗子要带小敏走，胡玉梅用所剩无几地力气喝阻道：“不许走，今天谁要是敢把她带走我就要谁的命！强子，你们过去把耗子给我宰了，把这里的人都给我宰了，呜呜！”
　　“玉梅姐……”强子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只能低声安慰着，那几个老孟家的人此时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较大一些的男人看似很同情地劝慰道：“梅子啊，你别激动，孩子的事儿慢慢来，毕竟人家耗子的媳妇儿也弄成那样了，你们两边现在谁心里也不好受……”
　　“宰了他们，宰了他们！”胡玉梅就好像听不见周围人的话一般，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手软绵绵地也拍打着强子的胳膊，可在这种时候任凭她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有人照她说的去做了。
　　“玉梅！”正在这时小峰走了过去沉声道：“去找老豹吧，我想这事儿可能跟他有关系，也许还有他能知道你女儿的下落……”
　　“老豹？”胡玉梅愣愣地看向小峰，小峰则重重地点了点头，还露出一丝痛惜和安慰的笑容，就好像还念及着他俩之间的旧情一般，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看得出他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强子，快，我要去找老豹！不，小敏也不能放过，所有和这事儿有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胡玉梅急忙说着，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作为亲信的强子也只能表面答应着喃喃自语个不停的她，而包括她那些手下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跟她拉开了距离，这一刻的胡玉梅仿佛是全世界最为悲剧的那个人一般。
　　“咱们也先走吧！”让剩下的人去追赶下了楼梯的耗子的小峰走到了我身边，而此时我还僵直站在远处看着胡玉梅，虽然这个女人曾经几次都想要我的命，可在这件事儿上我却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一样的卑劣可憎，因为我和他们一起让一个母亲尝到了比杀死她本人更为痛苦的滋味，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来我们这些人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我宛如行尸走肉般地被小峰带下了楼，此时楼下的耗子已经被跟来的一众手下围在当中，他们纷纷高声询问着他们的嫂子怎么了，很多人也自然将此归咎到了胡玉梅乃至整个老孟家头上，但对于这些耗子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在最后大声咆哮着让众人躲开，才一个人将小敏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里，然后就一个人开着车驶出了人群。
　　那些耗子的手下见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小峰，小峰冲他们摆手示意赶快跟上，这帮人才赶紧都各自上车跟随着耗子的车离开了，与此同时我隐约又听见从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绝望的嚎叫声，这让我恨不得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来减轻良心上的煎熬。
　　“老孟家这事儿办得有点儿不地道啊！”这时听见小峰叹了口气后跟身旁几个手下说道，他的那几个手下也是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却好像还仍没察觉到这件事儿其实是为接下来计划的铺垫和信号。
　　等他的手下也都上了车，小峰便把我轻推上了车然后就坐到了我身旁，随即便命令手下将车开走了，由于车里还有小峰的两个手下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用余光瞄着小峰，而将身子陷在座位中的小峰此时好像也变得有些黯然无力了起来，在不规律地呼吸了几口气后，望着窗外夜色的他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在了脸上，立马模样显得更加冷酷了。
　　可现在毕竟已经是晚上，他戴这东西还是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就在我狐疑地打量他之时，猛然间我却发现他微微露出的眼角处竟隐隐有些湿润了，可他那淡然自若的状态又很难让我相信他此刻正在哭。
　　小峰好像也察觉到我在看他，赶忙正了正那副眼镜把眼睛完全遮住，然后声音平静地说：“小意，陪峰叔我去喝两杯咋样，下一次能安心地喝酒就不一定是啥时候了！”
　　“哦，好……”我应了声，也明白现在小峰心里也肯定是百感交集，而他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捏了捏鼻子道：“妈的，我刚才在那儿好像是动感冒了，这么一会儿鼻子都不通气了，都他妈怪那鬼地方阴嗖嗖的，下回谈事儿可得选个好地方！”
　　这一晚，“感冒”的小峰带着我去了和荣街的歌厅，在豪饮的同时还叫来了一屋子小姐，醉醺醺的他让每个小姐都甜甜地对他说上一句“我爱你”，而他回报她们的自然是大把的钞票，不过到最后那些小姐他也一个都没带走，只是在所有人散去后一个人抱着枕头双眼紧闭地坐在包厢里好久好久……


第1348章 “患难”夫妻
　　跟着小峰在和荣街度过了一晚的我，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并且与这段时间的每天一样，都是被挥之不去的噩梦给惊醒，梦中自然也都是我不敢去面对的人和事儿，而这样的梦魇也在此后的岁月里一直出现着，令我永远都不可能遗忘。
　　无精打采地坐在歌厅大堂的沙发上，也没心情想后来小峰究竟去哪儿了，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脑子里也都是昨晚胡玉梅还有小敏等人的样子，这个可怕的世界已经让太多人付出惨痛且无法挽回的代价了，可这种事情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她们不是第一个也同样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我也只能像一个麻木的看客一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量保证不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多久，才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原来是小峰，看上去仍然有些宿醉未醒的他揉着太阳穴来到我身边坐下，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等烟抽完了他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我说：“下午跟我去看看耗子吧，我想他肯定有话跟你说……”
　　“是吗？”我苦笑着耸耸肩也没拒绝，可心里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
　　在和小峰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前两天来到和荣街的陈浩然也正好经过，而他身后还跟着些小混混，其中不但有他之前在这附近结识的小痞子，当初在小朝鲜街曾跟随我们的小白、宝子几个人也赫然在列，虽然这帮人几乎都要比陈浩然大上一些，可每个人却都把他当成了领军人物，都有如众星捧月一般地跟随着他。
　　在向小峰问好后，陈浩然倒也是很自然地跟我打着招呼，而他那帮手下看上去对我也挺尊敬，除了自知因为理念不同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的我和陈浩然之外，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只不过就是陈浩然现在是在向西街以外发展着“我们”的势力而已。
　　等陈浩然他们走后，小峰微笑着看向我道：“小意，依你看就凭浩然现在这样，过两年会不会超过你了啊？”
　　“谁知道呢，这种事儿我可说不好！”我摊摊手很无所谓地答道，小峰见状瞧着我又问：“那你心里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咋说你也是当哥的啊，真要被弟弟给比过去了，说出去好像不太好听啊！”
　　“他以后要是真混得比我好，那只能说明他确实比我强，我没啥可眼红的，反正都是自己兄弟，谁好都一样！”我仍然满不在乎地说着，却明显感觉到小峰仍然是在向我灌输着某种争强好胜的思想，似乎是想拉着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也越陷越深。
　　“你倒是真想得开！”小峰拍了我脑袋一下笑道：“走吧，去看看你文浩叔和你小敏姨！”
　　一听说还要看见小敏，我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虽说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可毕竟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的遭遇也并不能让我彻底就原谅她或是多可怜她，况且我对此事心中仍然存有疑问，甚至都怀疑过她是不是装的。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跟着小峰去了耗子在黄台的家，那是一间坐落在黄台新建居民区里的普通住宅，从外表看上去跟正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我知道这是他跟小敏的婚房，顶多以为这就是一处普通小两口住的房子，仍然贴着防盗门上还没怎么褪色的喜字也在提醒着人们，他俩结婚其实也才过了不长时间。
　　我俩到那儿时，给我们开门的是耗子的一个亲信，他告诉小峰此时耗子正在厨房，而当我和小峰走进客厅时，果然看见耗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腰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在和我俩打招呼的同时他还在用饭勺搅动着另一手上拿着的碗，碗中则好像是粥一类的黏稠物体。
　　“进屋坐吧，我先把饭喂了！”耗子说着就径直走进了卧室，我和小峰对视了下便也缓步跟了进去。
　　一进到卧室，我就看见小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床边一台电扇也在来回摆动着头，这让我不自觉地瞧了瞧挂在墙上的空调，小峰也闲聊似的问：“这都有空调了，咋开电风扇呢，怕费电袄？”
　　“没有！”坐在床边的耗子沉声道：“吹空调我怕对小敏不好，毕竟她现在咱们正常人的体质不一样，总得多注意才行！来，敏，咱吃饭了！”
　　说着耗子就体贴入微地将小敏后背垫了起来，然后将他亲手做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往小敏嘴里送，那俨然是一对患难夫妻的场面看着还真让人有些动容，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又对耗子另眼相待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这么一个冷漠、凶狠的男人也会有这一面。
　　与此同时，跟我站在一旁的小峰脸上却隐隐显得有那么点儿不自然了，在看了会儿后他轻声问：“文浩，你说她现在能听见咱们说话吗？”
　　“应该可以吧。”仍然在给小敏喂食的耗子答道：“她现在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了，脑子还算有些清楚……”
　　“那你说，她看见你这么对她，心里究竟是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怨恨你呢？”小峰声音略微有些异样地继续问道，而他这话让我心里也是一惊，似乎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瞪大眼睛看向了耗子，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这时耗子却停了下来，回过头瞧了小峰一眼冷声道：“对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敏终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我可以把她留在我身边这么照顾她一辈子就够了！”
　　听到这话，早就瞠目结舌的我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小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跟耗子有关系，我实在想象不出，对小敏那么一往情深以至于愿意付出一切的他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爱人，他是疯了还是怎么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些喂下去的食物好像从小敏的嘴里又吐了出来，耗子见状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用手去擦，边擦还边柔声道：“咋了，敏，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啊？你也知道我不太会做饭，就这手艺还是结婚之前你非逼着我练的呢，你当时说想下半辈子都吃我做的饭，现在这个愿望总算是实现了吧！”
　　我现在几乎都要确定耗子已经疯了，不由得看了看小峰，可小峰却从一旁拿过纸巾走了过去，将纸巾递给耗子后说：“文浩，算啦，你也别想太多，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当然！”处理完那令人作呕的污物后耗子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看向我道：“太子，不知道这个交代能让你满意不？你看，她以后再也不可能出去捣乱了，就好像峰少说的，这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完全处于错愕之中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话，要说错小敏那肯定是罪大恶极，由于孟露间接因她而死，之前就算把是她给千刀万剐我都不觉得过分，可此刻我竟然都有些要忽略了自己对她的那股恨意，她这种生不如死的状态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而她这样居然又是自己那个百依百顺的丈夫造成的，我想这或许也该算是最讽刺也最残忍的报应了吧。
　　小峰对还没回过神的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还是别答言的好，等耗子把小敏安顿好重新放倒才床上后无奈地摇摇头才问道：“强子那家伙你是怎么搞定的啊？别告诉我他真有那么傻，虽然说是你把小敏落脚的地方放出去的，可他应该不是毛躁的人啊，怎么就问都不问就让人把这样的小敏给带走了！”
　　“跟大成比他当然不傻，可聪明人从来就不会忠心，这一点你我应该最清楚吧。”耗子话里有话地应道，小峰闻听倒也是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么说，你是已经答应他什么好处了吧！”
　　“胡玉梅之前那个样子，你以为他看着心里就不动心思吗？只不过他没有太好的机会，毕竟老孟家一大家子也盯着呢，与其等胡玉梅崩溃的那天所有好处都被老孟家吞了，倒不如跟咱们合作来得划算，而且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经由他们的手把小敏带出来就行了，他为啥不干？”耗子冷冷地说道：“反正我跟他讲，这事儿是老豹做的，就算他到时候反咬我一口也不会有啥大影响！”
　　“老豹还真是咱们的好兄弟啊，死了都在帮咱们，我还真得多给他烧点儿纸才行！”小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就好像老豹不是死在他手上一般。
　　可听到他这话，耗子却一摆手道：“峰少，你喝多了吧，谁说老豹死了的，他还活得好好的呢，是他把小敏弄成这样然后自己跑了的，这一点你们可要记住啊！”
　　“对，对……”小峰点头应道，同时朝我也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是在提醒我现在的耗子已经是一个可能比他还要狠、还要不顾一切的角色了……


第1349章 新地盘
　　对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都敢下狠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这是我从小峰和耗子身上体会到一个道理，而论起对自己狠来，耗子比小峰那自然是有过之无不及，眼前的小敏边上最好的证明了。
　　小敏终于要永远地留在耗子身边了，并且再没有给耗子制造麻烦和困扰的可能了，这正是耗子前半生最大的夙愿，而我也没有妄下结论地认为做出那种事儿的耗子就是疯了，甚至觉得如果把我换成是他没准儿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我所处的这个世界之中本来也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正常的，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每个人的心理其实都已经扭曲了，在这个癫狂世界里的任何行为或许都不能再用疯狂来形容，也更不可能用普世的道德准则来衡量，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自己活在人间，却偏偏有种仿佛身陷地狱之感的原因。
　　离开耗子家后，另一个问题又开始不停萦绕在我脑子：尽管小峰和耗子这一系列的行为确实让人咂舌，可现在最令我感到震惊和不安的是，他俩竟然能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谋划这些事情和揭露其中的真相，我觉得这并不是他们认为我根本就不足为虑那么简单，当然也不可能是信任我到了这个程度，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而这个理由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为惊人的目的。
　　两天之后就传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胡玉梅已经再次踏上了寻找女儿的路途，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一个人走的，没人知道她究竟往哪儿去了，更没人知道她要怎么寻找自己的女儿，因为很多传言都说这个女人其实已经疯了，试想又有谁会愿意再去给一个疯子效力或帮助呢？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仍然是始终没有停止过关注此事的黄思源，当我听完他传来的消息不禁又陷入到内心的煎熬之时，就听见他喃喃地问道：“你说，她能找着孟露吗？”
　　他这话既像是在问我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而我在听到这话后好一会儿才说出了可能是人类语言中最空洞的三个字“也许吧……”，在说完之后我便强压住早已经波涛汹涌的内心，默默地点上一支烟然后转身走出屋子来到了街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好久，可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走却都始终还是在向西街里打转……
　　这天傍晚的时候，小峰忽然亲自又来找我，一见到我就笑着说：“小意，跟我去新地盘溜达溜达咋样，你文浩叔也一起去，正在对面向东街等着咱呢！”
　　“新地盘？”我疑惑地看向他问，想想最近好像也没听说他又打下了什么地盘啊，可不容我多想他就硬着我有说有笑地来到外面上车离开了向西街，在途径向东街和耗子汇合后，一排车就浩浩荡荡地竟然再次朝着长乐街的方向驶去。
　　就在我惊诧于小峰说是新地盘会不会跟长乐街有关时，车队果然就在长乐街停下了，我愣了会儿赶忙向窗外看去，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长乐街的一处非改建地区，而且看上去这边儿我好像也来过，心里正纳闷着，小峰已经招呼我跟他一起下车了。
　　“小意，你看！那家饭店，还有那个发廊，对了还有最那头的商店，以后都是咱们罩着的！”小峰边说边用手指着示意给我看，虽然区区这么几个买卖对于小峰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他眼中露出的得意之情却显而易见。
　　“峰叔，这不是长乐街的地盘嘛……等等，我咋记着这几个地方过去都是胡玉梅的呢？”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不禁瞪大眼睛看向小峰，而他却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这时这几天都没露面的耗子也从自己的车上走了下来，并且在一脸踌躇地环顾着四周，像是在巡视这片“新地盘”，而我们这帮人的到来也马上引起附近许多商户的注意，不断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我们张望着，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慢慢瞅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瞅个够。”小峰冷笑道，然后就带着我和一众手下直接朝前面那间饭店走去，而那正是上次我和小峰“逃出”后来长乐街见胡玉梅给她传达消息的那家饭店。
　　此时，一个看上去好像是这家饭店新老板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恭候着，一见小峰来了忙不迭地上前连点头带哈腰地问着好，小峰很随意地应了下便走进了仍然处于停业状态的饭店之中。
　　“准备啥时候开业啊？”坐下来的小峰问那个饭店里的男人道，男人一听立马满脸赔笑地说：“这不得听峰少您的嘛，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重新装修啥的我提前张罗就是了！”
　　“装啥修啊，用不着，就这样挺好的，依我看这礼拜就赶紧恢复营业吧，我会多找人来照顾生意的！”小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就好像这家饭店是属于他的一般，而那个新老板也是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除了点头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文浩，你看这地方咋样啊？”小峰又高声问刚走进来的耗子，总是阴沉着脸的耗子也没怎么看就沉声应道：“啥咋样不咋样的，我不关心这个！”
　　正在小峰分别递给我和耗子烟的时候，饭店外面又陆续出现了两拨人，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这边儿的，其中一帮是长乐街老孟家的人，而另一帮则是强子和一些手下，两伙儿人很快就围住了饭店，并且与门外我们那帮人对持了起来。
　　“这么快就来客人啦，饭店还没开呢，让他们滚吧！”虽然来者不善，可小峰却毫不在意地戏谑道，耗子也是用余光冷冷地瞄着门外那些人，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峰少、耗子，你俩快他妈给我滚出来！”喊话的正是强子，其他人也他话音落下之后纷纷叫骂了起来，一时间饭店门前就充满了火药味。
　　听见外面骂声连天，小峰和耗子对视了一眼，才一同迈步来到了门口，而我也紧随其后跟他俩一起站到了饭店门前的台阶上，面对着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长乐街混混们。
　　“你们这么多人来这儿是啥意思啊？”强子高声质问道，那兴师问罪的模样还真让人看不出他跟耗子还有小峰在私底下有什么联系。
　　听到他这么问，小峰撇撇嘴指着身后这间饭店道：“我和文浩的朋友要在这儿开店，咱们过来看看咋地了，你们这也不让袄？”
　　“什么他妈朋友不朋友的，少来这套，你们别忘了这是谁家的地盘！”强子仍然煞有介事地叫嚷着，这时候那个饭店的新老板怯生生地探出了头来冲着强子嘿嘿一笑，强子一见瞪起眼睛怒问道：“诶，我问你，他俩说是你的朋友，到底咋回事儿啊？”
　　“强哥，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峰叔和文浩确实跟我是认识的，我就是想让他们以后多照顾照顾我的买卖，毕竟兑这饭店的钱还是他俩借我的呢……”饭店的新老板满脸赔笑地解释着，可他的解释却一下让长乐街这帮人全都炸开了。
　　在一片咒骂声中，一个老孟家的人从另一侧出来走到了强子身边儿，气呼呼地问道：“强子，这他妈是咋回事儿，你给我说明白了！”
　　“二祥子，这我哪儿知道啊！”强子懊恼地说道：“这不是前几天玉梅姐走之前急着用钱，就让我把她手里这俩店赶快兑出去，正好朋友给我介绍了那逼我就把店兑给他了，这是玉梅姐她自己同意的！”
　　“这个他妈疯娘们儿，想女儿想疯了吧，也不多打听打听底线就随便啥人都兑，妈个逼的！”被强子喊做二祥子的人咬牙切齿地骂道，然后又指了指强子道：“你他妈也是个猪脑子，现在你说咋办吧！”
　　“我哪儿知道……”强子讪讪地说了声，看样子老孟家的人压根就没想到在自己地盘上开买卖的人竟然会跟小峰和耗子有关联，起初还以为就是个想开饭店的普通人，可现在事情已经没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了。
　　这个强子也够会装象的，我是不信他对此是真的毫不知情，倒更像是他趁机上演了一出吃里扒外的大戏，利用胡玉梅对他的信任把胡玉梅在长乐街的产业直接卖给了小峰和耗子，想必他在当中肯定也是得到了不小的实惠，而那个所谓饭店的新老板自然也同样只是个幌子罢了。
　　“峰少、耗子！”这时候那个孟二祥转头看向了台阶上的俩人高声道：“我不管这家店跟你俩啥关系，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了，想在长乐街开店就得按咱们的规矩来，要不然这买卖他别想干消停了！”
　　“你吓唬谁呢啊！”闻听此言小峰极其轻蔑地应道：“咱们朋友的店就是咱们的店，这的规矩那也得是咱们定，你们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不等孟二祥还要说什么，耗子也厉声喝道：“想找茬我随时奉陪，现在你们马上给我滚！”


第1350章 马上开业
　　尽管小峰和耗子行为把孟二祥气得五官都要移位了，可由于他并非是老孟家之中有较高地位的人，更何况跟着小峰和耗子来的手下也不少，并且这俩人又态度十分强硬，因此他也没敢贸然马上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与此同时犯下“失误”的强子也在他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就好像是出谋划策一般。
　　最终，这孟二祥在咬牙带跺脚一番后却也只能强压住这口恶气，指了指小峰和耗子道：“好，咱走着瞧，我就不信这个饭店能开成了，让你们的朋友加点儿小心，别半夜没留神着火啥的再被烧死了！”
　　说罢，孟二祥就带人暂且撤走了，估计应该是听信了强子的建议先回去跟老孟家其他人商议此事了，而强子也装模作样地冲我们一顿威胁，然后便也先叫上手下一起离开了门前，见此情形我们这边儿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片哄声和嘲笑。
　　“峰少、文浩，现在咋整啊？我看他们那样不像说着玩的……”这时候饭店的新老板凑过来询问道，小峰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他妈怕啥，跟你又没关系，要是怕惹麻烦你就滚蛋，有的是人乐意接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那人还想解释什么，可小峰和耗子却谁都没理他，只是带着我径直走向路边，在又瞧了瞧四周后小峰问道：“明天就让他开业咋样？”
　　“我看行。”耗子沉声应道，让我有些没想到的是小峰又转头看向我问：“小意，你说呢？”
　　“我？”我发怔地看向他，迟疑了片刻才答道：“现在开业不是等着让人家砸呢嘛……”
　　“我还真怕没人来砸呢！”小峰微微一笑，然后就真的开始安排人着手准备饭店开业的事儿了，而且速度之快估计连任何人都不会料到的，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回去暗中进行的。
　　因为俩人各自的地盘上都有与饭店开业所需物品相关的店铺，他俩仗着自己的势力，派人连夜去联络到了那些店的老板，在经过一夜紧锣密鼓地准备后，天还没亮的时候全部东西便基本就绪了，花篮横幅这些东西自不用说，令我最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耗子的手下居然从黄台那边儿把饭店的新招牌都用车拉来了，看着一辆辆车在黎明之中将这些东西运往长乐街，我也再一次体会到了像小峰和耗子这种人在一些事情上的“特殊权利”。
　　早晨五六点钟的时候，好多人此时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可我已经跟着小峰和耗子他们重新返回了长乐街，尽管这一夜都没怎么休息，但他俩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疲倦，相反在环顾饭店附近这一带时眼中还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当清晨的阳光终于洒在长乐街的街道上时，饭店门前已经被大队人马布置妥当了，此时还盖着红布的招牌也被人挂了上去，由于时间比较紧张旧招牌甚至都没来得及摘，而且我觉得他俩热门似乎也是有意要用新招牌将其遮住。
　　在街上渐渐有了行人和车辆，附近的店铺也开了不少家，小峰和耗子看了看时间，在相视点点头后小峰用力将手一挥，早就等着的手下见状便将各式各样地鞭炮纷纷点燃，霎时间这一带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那热闹程度让不知道的人听见还以为是谁家在结婚呢。
　　我和他俩用手堵住耳朵站在路旁，此时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我只看见他俩在不时向周围张望，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而在此期间震天的鞭炮声也没断过，就跟恨不得要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弄聋似的。
　　好一会儿，鞭炮齐鸣声中，一群人由远及近快速地向我们这边赶了过来，见到这些人出现，之前过来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几乎全都四下闪躲了起来，直接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只见老孟家一家子人带着部分手下匆匆而来，其中好多人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在走近之后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而那几个老孟家的人更是气得张牙舞爪，没想到我们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对于昨晚他们的警告根本就当做了耳边风。
　　而见到老孟家的终于露了面，耗子和小峰不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还熟视无睹般地拉着我走到了饭店门前的招牌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俩就一起将手跟我合在了一起，然后眼望着已经来到近前的那帮人伸手将连着招牌垂下来的绳子一拉，在红包落地的同时招牌上的字也赫然呈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前。
　　起初由于我还站在招牌下面，一时很难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但老孟家那帮人瞠目结舌的神情和远处围观者窃窃私语地模样就让我觉得其中好像有些蹊跷，等我退后两步抬头看去时，顿时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只见那副连夜赶制出来不算太精致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孟家狗肉馆”五个字，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肉馆俩字做得特别小，如果不仔细看你很可能就会忽略掉，而直接看成是“孟家狗”，要说不是故意做成这样的，鬼才信呢！
　　而此时，当众亮出了招牌的小峰和耗子却不以为然地点上了烟，而且还互相道着恭喜，这场面令长乐街这帮混混全都傻了眼，而老孟家那些人回过味来后更是火冒三丈，其中几个年青的指着那块招牌破口大骂，眼看着就要压不住火了。
　　也不知道我们这边儿什么人是不是故意的，在老孟家那些人还没决定要不要马上翻脸的时候，一根二踢脚就嗖地一下扔到了他们之中并且随即就炸开了，这一下把老孟家这帮人可吓得不轻，在一番闪躲、拥挤和相撞后，根本不需要什么开场白双方瞬间就打在了一处。
　　见两边儿打了起来，我瞪大眼睛看了会儿便赶忙退到了小峰和耗子身后，他俩则抱着肩膀继续站在那块招牌下，仍然是一副从容不迫地态度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既没有煽动但也没有阻止，只是任凭自己的手下与老孟家打成一团。
　　虽然说，混子打架这种事儿不管是亲眼看还是亲身参与，我都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了，可一大早就干群架我还真是头一次碰上，我都有些怀疑这帮习惯于昼伏夜出的混混们有没有足够的精神头来干架，不过目前来看他们打得还是挺激烈，但是没有出现我担心的这种现象。
　　“走，咱们进去吃早点。”观瞧了一会儿小峰忽然对我和耗子说道，刚要转身进去，门里那个挂名的饭店老板就惊慌地指了指台阶下，小峰见状回过头去发现原来是昨晚那个孟二祥已经挤出人群直奔我们而来了，只不过冲过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而这不管对小峰还是耗子来说自然根本都是不足为惧的。
　　为了不让自己想置身事外的心思在他俩面前表现得太明显，见这家伙怒吼着过来了，我也大喊一声作势挥拳迎上前去，然后故意装作用力过猛将拳头轮空，把屁股直接让给了他。
　　可谁知道这家伙却一点儿也不解风情，抬脚竟然踹在了我的侧腰部，这下都不用装我就摔倒在地了，还好耗子及时伸手把我顺着地面给拖了回去，有点儿眼冒金星的我躺在地上疼得冲着耗子连呲牙带咧嘴，而与此同时小峰已经趁机一脚把孟二祥给蹬下了台阶。
　　等孟二祥勉强站稳想再过来的时候，从一旁忽然冒出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小混混，为首的正是陈浩然，只见他带着小白、宝子几个人就好像狼群似的将孟二祥团团围住一顿猛攻，最后他们几个居然真把孟二祥硬生生给扑倒在地没法起来了。
　　此时被耗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的我正揉着腰心里直骂，台阶下大声指挥那几个人继续扑打孟二祥的陈浩然转头向我看来，而且还带着几分无奈地冲我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在责备我的“无能”，我差点儿都有心过去连他一起骂一顿了，不过一想这种时候让他露脸也好，便咽下这口气跟着小峰和耗子退进了饭店之中。
　　本来我以为刚才小峰只是在调侃，可没成想一进去还真见到桌子上摆着豆浆、油条这些早点，而那个饭店老板在发怯地向外张望的同时还不忘讨好道：“峰少、文浩，早点我准备好了，你们现在真要吃袄？”
　　“废话，早点不吃摆着看地袄？”小峰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一翻眼皮道，就这样，在外头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坐在里面吃起了早餐，而从始至终饭店的门都一直敞开着，这顿早点吃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现在很确定，这根本就不是狗肉馆，甚至连个饭店可能都算不上，这间空无一物甚至连个服务员都没有的饭店宛如一根刺，已经深深地扎入了长乐街，更是让老孟家难受不已。
　　孟家狗——肉馆，还真是小峰和耗子处心积虑起的好名字啊……


第1351章 突发事件
　　由于这场架发生在早上，加之又事发突然提前根本没有一点儿的预兆，因此当长乐街派出所刚接班的片警闻讯赶来时，两伙儿人早就已经打在一起好一阵子了，饭店门前更是一片狼藉，这个开业庆典办得着实是在居住在此地的人大开了一番眼界。
　　面对眼前的场面，长乐街派出所这边儿似乎也没有什么准备，在几次试图阻止未果后，几个片警以及二老便也只好赶紧打电话回去向上级请示该如何处理此事，毕竟现在局势十分混乱，他们也不敢贸然采取什么行动。
　　在老孟家的地盘上插旗，并且还故意挑衅引发斗殴，这种事情在过去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可做出这件事儿的小峰和耗子即便发现警察来了看上去都好像没怎么太担心，只是跟我坐在里面继续吃着东西，直到长乐街派出所和西区分局的大队警力从远处匆匆而来，他俩才终于放下了筷子，然后小峰又要那个饭店老板将此前一直是敞开着的门关上。
　　“喂，让弟兄们撤了，能跑就快跑！”“别跟警察耍横，马上走！”小峰和耗子各自掏出电话命令道，俩人电话一撂下，透过被打破的窗子我就听见外面“快跑”的声音此起彼伏，转眼的工夫我们这边儿大部分人果然都纷纷停止打斗开始四下奔逃起来。
　　与此同时，警察这边儿也都已经陆续赶到了事发地点，本来这么多参与斗殴的人他们也不可能立马过来一下子都抓了，所以仍然是按照惯例先用不停鸣叫着的警笛与广播喊话来驱散众人，只等人群见势不妙而逃后再上前抓捕那些少数的顽固分子。
　　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虽然我们这边儿很多人都跑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长乐街有撮人居然跟警察那头发生了冲突，这下事情可就变得有些复杂和严重了，就连同样准备先离开的老孟家人见此情形也是感到相当吃惊，完全搞不清这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尽管老孟家这些人里有几个赶忙跑过去想极力喝阻手下人这种过激的举动，但却还是晚了一步，这些人的行为已经招来了警方这边儿强硬的制裁手段，在罕见地鸣枪示警后，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就一拥而上开始将这些人连同那几个老孟家制服在地上，任何胆敢抵抗或哪怕是想挣脱的人全都吃了不小的苦头。
　　就在这人仰马翻场面极度混乱不堪之际，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在正被缉拿的人群处，好几个还在试图逃脱的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都停住了，一个个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中间，片刻之后这几个人就好像受了惊一般忙不迭地向后退去。
　　当这几个人也被上来的警察放翻在地后，周围所有人都看见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的长乐街小混混正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并且他手里的那把匕首似乎也带着血迹，而在他面前的地上赫然还躺着一个穿制服的人。
　　那个用刀捅了警察的长乐街小混混此时也回过了神来，露出惊恐不安的眼神欲哭无泪地向四周来回看着，却好像连逃跑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那十分无助的样子几乎让人很难想象出他刚刚做过了什么。
　　见到有警察中了刀，我心里也是一惊，急忙转头看了看小峰和耗子，他俩见此情形眉头也微微一皱，但谁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冷眼看着窗外的人群以及那个长乐街的小混混。
　　见自己的同事遇刺倒地，附近已经有警察掏出枪指向了那个小混混，可那个小混混现在除了把眼睛瞪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看样子好像是早就被吓傻了，最后他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里那把匕首也掉了下去。几个警察见状迅速上前，在将匕首踢到一旁后便将他牢牢按到在地从背后戴上了手铐，然后又有人赶紧来到被扎的同事身边查看情况。
　　“快叫救护车过来！”这时老穆也从马路对面的车上下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呼喊着，在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事倒在血泊之中后，他转过头难以悲愤之情瞪着那些被抓住的人高声怒道：“都给我带走，一个也别让跑了！”
　　这一突发事件让所有参与斗殴的人都老实了，谁都清楚这下事儿可搞大了，所以也没人再敢有一点儿多余地动作，一个个都低着头被警察陆续押解走了，而明显被激怒的老穆却还不肯作罢，又命人将在场那几个老孟家的人也悉数戴上手铐一并押走，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任何解释，即便有手下过来低声提醒他什么，也被他那满是怒火的眼神给吓得退到了一旁。
　　好一会儿，救护车终于赶来将那个被扎伤的警察带走了，警方也开始准备收队押着被抓的人回去，而此时的老穆则站在路旁，低头看着因为刚才帮忙抢救同事而沾在身上的血迹，在下属向他汇报事件已经基本被平息后，他才抬起头转脸朝饭店里的我们看来。
　　发现老穆正在看着自己，小峰朝那个饭店老板使了个眼色，饭店老板迟疑片刻便重新把门打开，一副慌慌张张地模样朝老穆那边儿小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叫苦不迭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你说我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开个饭店招谁惹谁了，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老穆冷眼瞧了瞧饭店老板，又仰头看了看饭店门上的那块新招牌，面色凝重地紧锁了下眉头，他当然也能对今天这事儿猜出个大概，但那个饭店老板却继续满腹委屈地对他喊冤道：“今天早晨我这饭店开业，还找了些朋友来捧场，可不知道从哪儿就来这么一大帮人，非说我不懂这地方规矩啥的，愣是不让我开门，还动手打人和砸我的店，我那些朋友都是老实人，哪儿是他们这帮地痞无赖的对手啊，你们要是再晚点儿来，我看我这饭店真就要被他们给砸烂了！您看那窗户，全都砸碎了，让我上哪儿说理去，你们警察可得给我做主啊！”
　　在饭店老板的呼天抢地声中，老穆缓缓走到了饭店门口，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饭店老板冷声问：“你说，这饭店是你开的？”
　　“是啊，我就指望开个小饭店挣钱养活老婆孩子呢，我媳妇儿有病，我孩子也得上学，我不容易啊，我……”饭店老板还要继续诉苦，老穆重重地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即便沉声对下属吩咐道：“把他也一起带走！”
　　“诶，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你把我带走干啥啊，别介……”饭店老板还想争辩却已经被两个警察不由分说也给一并带上了车，老穆这才迈步走进了饭店，站在了饭店里的我们三个面前。
　　“穆叔，您来啦……”我也看出刚才的事儿让老穆十分震怒，小心翼翼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便识趣地退到了小峰和耗子身后，也不太敢用正眼看他，只是用余光偷瞄着他。
　　看着怒气难消的老穆，小峰倒是显得还挺自然，微微一笑道：“穆哥，您忙完了啊？”
　　“谁能告诉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老穆咬着牙冷声询问道，小峰闻听双手一摊道：“我也不清楚，咱们就是来给朋友的饭店捧场凑个热闹，谁知道他们是咋回事儿，可能是误会我们有别的意思了吧……”
　　“孟家狗肉馆。”老穆缓缓地念出了饭店的名字，死死盯住小峰和耗子道：“这饭店名儿起的挺有意思啊，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穆哥，人家饭店为啥起这名，你应该去问刚被你抓走的老板吧。”小峰仍然面带笑意地应着，一旁的耗子瞧了瞧老穆也沉声开口道：“穆队长，今天的事儿跟咱们可没关系，给朋友的买卖捧场不犯法吧？”
　　面对态度不软不硬的俩人，我看看老穆的拳头明显都紧紧地握了握，但最后他还是深吸了口气，然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不犯法，一点儿也不犯法，你们就折腾吧！不过，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一个警察就当街被人拿刀给扎了，这有多严重不用说我想你们应该也都明白，一旦被我查明白今天这事儿是谁引起的，那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算啦，穆哥，你要是能抓咱们的话就直接抓了，还犯得着说这些嘛！我看你还是赶紧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下吧，看那样他伤得好像还挺重的……”小峰摆摆手，明显是在暗示老穆只是在虚张声势地吓唬人，而他和耗子之所以能如此有恃无恐，想必也与他们上面的后台有相当大的关系，加之今天这事儿他俩也确实压根都没有参与，即便老穆知道是他俩在捣鬼一时也不可能拿这俩人怎么样。
　　满腹怒气的老穆走回，小峰看了看耗子笑道：“看来这下可热闹了，就是不知道麻烦的究竟会是谁……”
　　“反正我是不怕！”耗子眼望窗外的长乐街冷冷地说道……


第1352章 共同利益下的牺牲品
　　尽管小峰和耗子没有当场被老穆带走，我们这边的人也因为他俩提前下令而大部分都免于被抓，可毕竟这起冲突是发生在我们与长乐街之间，而且期间还发生了警察被伤的意外事件，所以当天下午他俩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去分局“做客”，而我作为名义上的领导层人物也被点名要跟他俩一同前往。
　　虽然对于卷入这种麻烦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既然分局的人发了话我也不可能不就范，只不过我一想起当时那个惊慌失措的小混混和那名被扎的警察，我心里就很不舒服，在我看来他俩其实都是无辜的牺牲品，俩人之间无仇无怨甚至可能过去都没见过面，可就是因为这么一场冲突却让这俩人的人生轨迹全都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故，而有类似他们这样遭遇的人以后或许也不会停止出现，但这样的牺牲实在是太无谓太悲哀了。
　　坐在分局走廊的长椅上，身旁的小峰和耗子都面沉似水谁也不说话，我也只是茫然地坐在那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而此时窗外傍晚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不时还会响起俩声闷雷，看样子很快一场狂风骤雨就要降临到大地上了。
　　又坐了好一会儿，外面也渐渐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的时间，走廊中才前后同样出现了三个人朝我们这边儿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老穆，而在他后面的俩人也都是警察，其中一个是和荣街的熊所长，另一个则好像是黄台派出所的所长，这三个人也相应代表着我们三个背后的“保护伞”。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三个人里要数我的后台老穆职务和权利较大，可我心里最清楚老穆与我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毕竟那个熊所长的老丈人就是西区分局的局长，而黄台派出所的所长则是黄台孙村长的挚友，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实际上我与小峰和耗子还是差了不小的意思。
　　不过，好在现在的我顶多算是个跑龙套的，小峰和耗子俩人才是唱主角的，否则我可不觉得震怒未消的老穆会在这种事儿上给我什么特殊照顾，因为我已经察觉到，那个下属发生的意外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仍然紧绷着。
　　他们这时候来自然是有话要提前交代和嘱咐，熊所长还有黄台的所长果然带着小峰和耗子分别去了僻静之处交谈，但老穆却没有相仿，只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手搭在椅背转头看向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我无法看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给我的感觉却让我十分压抑。
　　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我想了想便从身上掏出烟伸到他面前，老穆这才把视线移了回来，倒也没有拒绝我的烟，便无视走廊上禁止吸烟的标语闷头抽了起来，在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听见他声音低沉地开了口。
　　“被扎伤的那个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呢，医院说情况可能不太乐观，已经要咱们通知家属准备下病危通知了……”说着老穆用力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我道：“他去年刚结婚，现在他老婆还挺个大肚子呢，万一他要是真顶不住了，我这个当领导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家里人说这事儿！”
　　“放心吧，穆叔，应该会没事儿的……”我此时也只能这么安慰他，老穆听到这话却摆了摆手道：“咱们是干这行的，不管任何人就算是我自己出事儿也都有心理准备，可让我最气愤的是，扎他那小子今年刚过十八周岁，根本还是个半大小子呢，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呢！我说，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没人性还是没脑子啊，到底要坑多少人才够？”
　　听见老穆把我也归到了那类人当中，我却竟然也没有马上反驳，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便把脸扭到了一边儿，见我这样老穆把烟朝脚下一丢，凑近我沉声问：“为什么知道有这事儿你不提前通知我一下，还有之前老孟家那个女孩儿的事儿，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事儿啊？”
　　“没有……”我摇摇头极力否认着他的疑问，我想即便是作为警察的他可能也没法完全想象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多少超越人类理性与道德底线的卑劣之事，而作为知情者也是受益者的我又怎么可能跟一个仍然存有良知与正义感的警察说这些呢。
　　“你说没有就没有！”哪成想老穆对此居然也没有再深究的意思，只是冲我无奈地说，“许多事情连我都没法改变和阻止，就更别说指望你一个小毛孩子能做什么了，咱们就都顺其自然吧！”
　　闻听此言，我诧异地看着他，一时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而这时他又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俩现在折腾这么欢看上去挺风光的是吧？可其实，他俩不过也只是这盘棋上的小卒子罢了，顶多就只能算得上是两个投机分子，真正操纵局面的人还在后面呢！”
　　“你是说？”我下意识地指了指楼上，老穆轻轻一笑道：“不光是他，还有其他那些跟他一样看似正义凛然实际上私底下都有不可告人勾当的大人物！你以为，在西区这么多年的老孟家是那么好搞垮的吗？没有上头的授意，别说是他小峰和耗子了，就算是你老爸在也未必该这么猖狂地摆明要跟他们对着干，这一切其实都已经是预谋好了的！”
　　我虽然之前也隐隐察觉到，小峰和耗子这次的计划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从老穆口中得到印证还是让我有些惊讶，而老穆在瞧了瞧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继续对我说：“实话告诉你吧，上面已经准备整顿西区了，宗旨就是要净化西区的治安环境，打击各种黑恶势力，文件估计很快都要下来了。”
　　“净化？”听到这个词我不禁后背直冒凉气瞪大眼睛看着老穆，老穆则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不屑地一笑道：“说是彻底铲除，可谁都明白这哪有那么容易啊，这些年这种事儿都多少次了，可你们这些人也没见少过！只不过这一次要比过去都动真格的，所以后面那些人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一旦形势严峻需要有人被抓出来树立典型的话，老孟家将是头一个目标！”
　　“可是，老孟家背后不是有姓王的罩着吗？”我不解地问，老穆闻听一撇嘴道：“你要搞清楚，是他老孟家离不开王家，不是王家非需要他老孟家不可！在紧要关头，他们上面这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利益，王家怎么可能会为了保住区区的老孟家就得罪了其他大人物？”
　　原来如此，除了王家一心要搞死的孟疯子，现在胡玉梅也因为女儿的事儿不可能再回来了，去掉了这俩人是跟王家关系最深的人，老孟家其他人根本就掌握不了王家太多的把柄，因此对于王家来说老孟家其实就是一个既可能是美味的肥肉也可能是麻烦的赘肉的存在了，必要是时候舍弃它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王家的实力，以后再培植其他势力也不会太难，想想之前马为山的出现好像就已经是很好的证明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在上面下达指令之前，西区很可能会真的变成没有管制和约束的地方，这或许也是老孟家最后的机会，一旦他们失去了竞争力和统治力，那离他们倒台也就不远了，相反，一旦他们占据了优势，那跟他们作对的人就很可能到时候要被当成典型了，当然没人愿意做这个典型，所以小峰和耗子才会挖空心思想要挤垮老孟家，要不然到时候就是你们之间比谁倒霉了！”老穆缓缓地说道。
　　而当他说出你们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已经明显意识到，这其中可不光只是包含着小峰、耗子或者其他人，即便是我老爸甚至我也可能一并在内，这才是我最诧异的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一直没露面的老爸也会被牵连进去，可看上去老穆没有丝毫虚张声势的模样，让我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这番话。
　　“小峰和耗子应该会赢吧，穆叔？”我稳住心神试图地问，可老穆却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是嘛……”我喃喃地说着却忍不住把头低了下去，老穆的话已经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也再次深刻地明了了所谓道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有种东西是我们任何人都不可能对抗和逃脱的，甚至当它想要你性命的时候你都只能束手就擒。
　　“天要变是没人能阻止的，就好像外面下的大雨，作为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想办法去避开它。”老穆意味深长地说着，然后又瞥了我一眼道：“我想，是时候想办法该让你老爸露面了，毕竟这次他也不可能躲得过去了，是做牺牲品还是侥幸地活下去就要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第1353章 正常的程序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走廊里的我在听过老穆的话之后也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百分百地信任一个警察，可眼下的局势正在逐渐变得严峻起来却似乎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老穆口中那场大风暴来临之前如何让自己能继续存活下去也成为了刻不容缓的事情。
　　想想还真是有些讽刺，不管你究竟在这道上混了多久、有什么样的本事、累积了多大的势力，可在这几乎是没人能抵挡的风暴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无力，原来这些平日在人前耀武扬威风光无限的大哥级人物，在揭开光鲜亮丽的伪装也没法掩盖自己其实仍然是社会下层人的事实。
　　此刻，我不禁又想起了老爸那句“到头来我还是个混子的”感叹，以及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架巨大利益机器之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齿轮的领悟，如今西区这些如同齿轮般的混子们终于要以相互厮杀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机会了。
　　直到时间都很晚了，或许是觉得已经没了什么闲杂人等，与各自的“保护伞”谈过话后，我们三个就跟着这三个警察一同去了一间会议室，与分局局长以及老孟家的人和王政委见了面。
　　分局局长一如既往地用无比威严的神情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可我早就清楚他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以我打心里对他这个人本身没有一丝的敬畏之心，他之所以让我和其他人不得不忌惮也只是因为他手中所掌握的权利罢了。
　　看着本应该是互为天敌的双方就这么坐在一块儿，我恍惚间有种分不清黑白的感觉，虽然我常听人说有黑才有白两者永远都是相生相克，可如此黑白混淆的世界真的正常吗？
　　我还在想着，就听分局局长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厉声道：“今天把你们和管你们的人都一起找来，我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次你们两边儿实在太过分了，要是像过去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现在连警察你们都敢动，知不知道这有多严重！为了杜绝这类事件再发生，也为了保证我们这些人民警察的安全，这件事儿我们分局一定会严办特办，捅伤警察的人也绝对逃脱不了法律的严厉制裁，如果不来个狠点儿的警告，我看你们以后还不得更猖狂了！”
　　“局长，您说的是……”见局长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老孟家里那个年纪较大的五叔开口道：“其实咱们谁也都不希望出这种事儿，只怪那小子脑袋短路才弄成了这样，您放心，怎么处理那小子您随意，就算把他毙了都不冤枉！不过，您得相信，咱们可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们警方作对，主要是因为当时太乱了，咱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全都拦住，所以……”
　　“行啦，别说了！”局长一摆手，然后斜眼瞄了下王政委冷声道：“少跟我解释这些没用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我说就是这些年对你们家的人都太放纵，以至于弄得你们下头的人都跟着一起不把警察放眼里了，我看从今以后还真得好好治理治理你们长乐街了！”
　　“局长，不是，咱们……”那个五叔还想争辩，一旁的王政委却向他使了个眼色，拦住他之后王政委思索片刻便开口道：“领导，您也消消气，这事儿确实挺严重地，毕竟伤的是咱们的人，不狠狠处理下面的同事也不会答应啊！可这总归是个意外，谁犯的事儿收拾谁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我觉得还是按正常的程序走比较好……”
　　“正常的程序？”局长闻听瞧了瞧王政委道：“政委，这就是你对这事儿的意见了？”
　　“是的……”王政委点了点头，但看向局长的眼神却好像有些不寻常，而我身旁的老穆在听到来人的对话后身子也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用表情向我提示着什么。
　　“你们几个呢？跟王政委也是一个意见吗？”局长又问其余在场的同僚，熊所长和黄台派出所的所长自然马上都点头表示赞同，老穆虽然没有直接表达但看上去也不得不对此默许了下来。
　　“好，我就喜欢民主表决！”局长声音提高了些，在又扫视了一圈众人后说，“那就这样，该办谁办谁，一切都按正常程序走！”
　　这种时候，像小峰、耗子当然都不会多言语，那个孟家五叔也是沉默不语，可偏偏他身后一个老孟家的中年男人有些冒失地插言道：“局长，那他们跟谁也不打招呼就在咱们的地盘上弄了个饭店，这么干可不合规矩啊！如果不是他们故意来找茬，也不可能发生这次的事儿，总不能把责任全算咱们这边儿吧？”
　　“地盘！规矩！”听到这话局长冷冷地瞥了眼老孟家那几个人，眼神中既有不悦也有不屑，王政委见状只好赶忙打圆场道：“领导，您别误会，他们说话就这臭毛病，其实他们就是想知道下那个饭店的事儿咋办？”
　　“饭店，饭店怎么了？”局长听后故作茫然问道，这让王政委都不禁咬了咬牙但却也只能是笑而不语了，而这时局长才慢条斯理地说：“人家开饭店做买卖也没碍着谁，只要手续齐全合法，就算咱们警察也没理由管吧！刚才不是也说了嘛，一切都要按正常程序来，政委你不会这么快是忘了吧？”
　　“这个嘛……”王政委一时也有些语塞，可由于一些难以明喻的原因，他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试图再帮老孟家争取些优势的想法，不过他表面上这个人情还是卖了的，这让老孟家当然也是没法再争论什么。
　　王政委的退让使我更加确信了老穆的话，而这也代表着分局这边儿算是默许了小峰和耗子的行为，他俩扎在长乐街的这根刺看来是已经扎牢了，而这必然也将成为接下来一系列你死我活较量的开端。
　　众人又都重新沉默不语后，局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都要走到门口了才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补充道：“下个月上面应该就会派检查组来了，不管你们双方之间有什么问题，我都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别到时候还要麻烦咱们动手！一个礼拜之后我会准备材料，你们好自为之吧……”
　　话说到这儿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一个礼拜其实就是给我们几方进行较量的最后期限，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内，一切必须要有个明确的结果，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段时间西区黑道很可能将处于无人管辖的状态，谁留下谁出局就完全要靠自己了，这便是他们口中所谓“正常的程序”。
　　局长走后，王政委也离席了，而那老孟家那几个人急忙跟了出去，估计是想在私底下从王政委那儿再得到一些帮助或是提示，虽说最后鹿死谁手还不能完全确定，可对此早有了些准备的耗子和小峰显得倒是还挺镇定，毕竟在无形中他们已经稍微取得了些优势，后面就要看他俩该如何应对了。
　　走出分局时已经是半夜了，但外面仍然是雷雨交加，我和小峰、耗子上了一台车，在吩咐其他人先开车回去后，小峰就亲自驾车驶往了附近一处僻静之地，停下后还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挂断后过了会儿，只见一辆出租车就驶过来停止对面，随后一个身影便从车上走下，冒着雨跑到了我们这辆车的门口，耗子朝那人瞧了瞧就伸手将车门一开。
　　等这个浑身湿漉漉的人一上车，我就发现来人竟然正是强子，在见到耗子和小峰后，他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猥琐笑容，而坐在前面的小峰也转过头看向他说道：“强子，你小子挺牛逼啊，还真敢让手下人跟警察对着干，那小子也是够的虎居然拿刀把警察给捅了，连我和耗子都有点儿没想到！”
　　“别说你俩没想到了，连我当时看了都有点儿慌，不过好在我一直都躲得远远的才没跟着被一起按住，那小崽子也是自己作死，没脑子还总想出风头，真以为他帮上头捅了人以后就能出人头地，这下他连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了！”对于自己手下小混子的遭遇，强子就好像是在讲笑话一般地轻松，而我也终于明白了当时那些人为什么会于警方发生了冲突，原来这都是他在里面捣的鬼。
　　心里想着就听强子乐呵呵地问：“峰少、耗子，事儿咋样了啊？我可是相信你们能干倒老孟家才跟你们合作的，要不然谁没事儿敢和警察玩横的啊！”
　　“还能咋样？你们的人连警察都敢捅，单凭这一点也不可能有面子了，上头已经同意咱们把生意开到长乐街了。”小峰没有隐瞒将实情告知了强子，强子一听兴奋地拍着大腿道：“太他妈好了，我总算是没白忙活，等你们事儿成了之后别忘了我的功劳啊！”
　　“不急，还得慢慢来，不能一口就吃个胖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老孟家是怎么被一点儿一点儿吞掉的！”小峰微微一笑道，耗子此时也轻笑着点燃了一支烟……


第1354章 入侵长乐街
　　几乎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小峰和耗子便在上面的暗中支持下在长乐街有了自己的生意，虽然比起偌大的长乐街来说，那根本就是个“弹丸之地”，可它所带来的影响却是不容忽视的，这一次的侵入使多少年来都完全被老孟家一家统治着的长乐街第一次有了外人涉足其中，老孟家无法撼动的神话被打破足以对整个西区都造成极大的轰动，几乎每个人都想看看接下来事态会如何发展下去。
　　因为分局那头已经开了绿灯，小峰和耗子为了不贻误时机，转过头就盘算起了在长乐街巩固和发展势力的计划，而那间孟家狗肉馆自然就成了根据地，从这个小小的饭店开始他们将在一步步地对长乐街进行蚕食同时也对老孟家进行沉重的打击。
　　他俩也知道，察觉到苗头不对的老孟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对于这次入侵也一定会很快做出应对，因此也让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会为了那么点儿地盘而兴师动众，看样子小峰和耗子就算拼尽全力也要牢牢占据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由于既要守住地处长乐街腹地的饭店扩大地盘，同时也要与老孟家进行周旋甚至是对抗，派过去的人手自然是不能少的，所以他俩将我们这头的精兵强将悉数调往了长乐街，并且又让我联系了已经被收服成为我们盟友的沈大愣子，让他们也随时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情绪高涨地准备着，我却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老穆的提醒也不断在耳边回响，虽然我不清楚此时的老爸究竟是在故意回避还是真的没法自由行动，可面对近在眼前的大风暴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安然地置身事外，毕竟现在是直接面临着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已经不再是掌握什么主动权的问题了，而且我觉得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小峰似乎随着变化也不像之前那么盼着老爸露面了。
　　在经过一番思想的激烈斗争和对事态的详细分析与权衡后，一直都刻意回避的我也有些不得已的再次产生了要冒一次风险的念头，而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赌博了，在对事情或许并不是完全了解的情况下这样的决定老实讲我自己也不能确定对错，但我却始终相信任何机会都要靠自己的争取，上天是从来不会眷顾那些只知道畏手畏脚的等待之人的。
　　带着这股近乎冲动的执念，我在这天晚上找到了正在筹划大计的小峰和耗子，一见到他俩我便开门见山地要求他俩将我也派往长乐街，听到我的要求，他俩起初也有些诧异，耗子在思索片刻后还摇了摇头道：“太子，我看还是先算了吧，等等再说，毕竟现在才刚开始，到底什么情况谁心里也没数，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把你卷进去不太好……”
　　“放心吧，文浩叔，我早不是那个啥都不懂的傻小子，我懂怎么照顾自己，长乐街我非去不可！”我十分坚决地说道同时也看了看小峰，他可一直都有想把我拉进去的迹象，这种机会他又怎么可能错过呢，尽管我也明白他这是有其他用意，但眼下这种时刻我已经没必要再去琢磨他的想法了，所谓的主动权如果自己不主动的话就永远不可能掌握。
　　果然，在见我这个样子后，小峰想了想便微微一笑转头对耗子说：“文浩，我看要不就让小意也一起去吧，你可不能总把他当小孩儿那样小看他，他已经不止一次让咱们这些不相信他的大人打脸了，这一次我觉得同样该相信他！”
　　“那好吧……”耗子闻听也之后点头应道，不过我已经发觉，在对如何使用我的态度上，他俩似乎隐隐有着不是太相同的想法，虽然还不至于到分歧的程度，但很明显他们俩人其实还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就这样，我也跟着众人一起前往了长乐街，一到孟家狗肉馆我就看见这儿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是我们的人，一时间也数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正当我四下观察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肩膀一下，我立马回头看去，可一看顿时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思源和胡俊竟然也不声不响地跟来了，不等我问什么就听黄思源说道：“咱俩怕你不让咱们一起来，所以就没和你打招呼，坐后面的车过来的，你不会是想马上把咱俩撵走吧？告诉你，你一个可打不过咱俩！”
　　“你俩这他妈的……”看着他俩我真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可不知怎么却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时就听黄思源压低声音十分严肃地对我说：“不管这里到底是咋回事儿，但只要是能搞垮老孟家我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就是他们把对我重要的人都给害了，这个仇我怎么可能不报！”
　　我想，他所说的重要的人里或许不光只有他爸黄皮子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对我俩来说都曾经同样重要的人，只不过这已经根本无需明说了，因为我和他心里都明白。
　　正当我站在那儿百感交集地看着黄思源和胡俊的时候，从饭店里走出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正是小东，就听他大声咋呼道：“让你们来不是看热闹的，都几点了，赶紧干活，没看见这附近那么多买卖等着咱们去逛呢嘛！我老大和文浩哥可有话，要咱们今天晚上必须把这一片的店全都‘说服’，让他们以后全都只能向咱们交钱，我想你们不会跟钱有仇吧？没事儿的人都撒楞地跟我忙活起来！”
　　被他这么一喊，周围不少人也都聚拢了过去，在其中自然也有陈浩然他们的身影，出于避免尴尬以及想先观望下情况，我便没有凑这个热闹，只是在他们开始行动后和其余一部分人留在了饭店之中。
　　过了也就没多久，忽然有人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冲饭店里的人嚷道：“快去帮忙，那边儿打起来了！”
　　对于这一消息我倒是没觉得特别意外，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开战而来的，更何况这一带实际上仍然是老孟家的管辖范围，小东他们那么无所顾忌地去抢地盘怎么可能不遭到攻击。
　　“苑意，咱们咋办？”看见饭店里不少人都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黄思源向我询问道，我想了想才低声道：“咱们跟在后头，看情况再说……”
　　说罢，我就带着黄思源和胡俊最后走出了饭店，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紧跑慢赶，只是谨慎地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因为发生冲突的地点离饭店也不远，所以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前面正混战在一起的两方人。
　　不过让我有点儿没想到的是，对面带人打向小东他们居然又是强子这家伙，看来他是准备将“卧底工作”进行到底了，不过想想也对，这一带大部分地盘之前本来就属于胡玉梅，名义上还归属于老孟家的他自然也继续守着这一带的店铺，而且我觉得老孟家很可能是有意让他顶在“前线”。
　　见到对方由他带领，我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很清楚他是不可能跟我们这边儿玩命的，现在顶多就是在象征性地做做样子，搞不好在什么时候就会临阵倒戈给老孟家一个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尽管强子那帮人在人数上并非出于特别明显的劣势，可在我们这边儿的后援及时赶到后，带领众人煞有介事地抵挡了一番的强子很快便发出了撤退的指令，而这时他们只不过刚刚有些招架吃力罢了。
　　第一次交锋就这么轻易地逃走，对于整个长乐街混混们的士气绝对会有相当大的影响，这或许也是强子作为内应的另一个任务吧，不过好在这家伙装得还挺像，让人很难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儿来。
　　在强子的急声呼喊下，长乐街这边儿的混混纷纷败退，而强子也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假意又打了一番便朝路旁一个胡同冲去，可就在我以为他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这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人群之中陈浩然几个小子竟紧追不舍地跟在他后面一起跑向了那个胡同，看这架势陈浩然似乎是想借此机会摆平对方的头头。
　　见此情形，一方面我担心陈浩然可能会有危险，另一方面我也怕他们万一真的追上了强子会不管不顾地误伤了这个我们的内应，所以只好叫上黄思源和胡俊冒着一定风险从混乱的人群之中穿过去，希望能尽快赶上去阻止陈浩然。
　　跑进阴暗的胡同后，我便听见前面不远处正响起喊声，听上去应该就是陈浩然他们几个，还没等我们三个闻声赶到，就忽然听到陈浩然大声叫道：“快围住他，别让他跑了，跟我一起干他，上啊！”
　　等我终于赶到时，只见气喘吁吁地强子已然被陈浩然几天小子团团围住逼在了墙角，强子显然也有些低估了这帮小混混的心气，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被追上并陷入困境，现在也只能试图想办法脱身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1355章 出手相助
　　将强子包围住的陈浩然等人好像也有些异于平常的激动，谁都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对方领头的，大大小小好歹也算是个人物，因此还没等被包围的强子站稳脚步，就立即有人朝他猛扑了过去。
　　不过，强子自然也不白给，见有人靠近了过来他猛地一扬手就拍了下去，只一巴掌就把第一个上来的小子给拍了个趔趄，接近着他脚下一扫，那个小子便仰面摔倒在地，然后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才勉强躲过了强子踹向自己的脚。
　　尽管第一个上去的转眼功夫就被放倒了，可陈浩然那几个人却并可以就此被吓住，紧接着个性有些呆板的宝子就握着木棍和另外两个同伴一起打向了强子，而陈浩然则带着小白和剩下的一个小子站在后面寻找着下手的时机，从一旁看去现在的陈浩然在他这帮兄弟之中确实也有了几分大哥的架势，他那不慌不忙的神情也让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此时，强子刚把一个小子又踹倒在地，当他伸手再去抓另一个企图从侧方偷袭他的小子的时候，宝子手中的木棍就狠狠地冲他砸了过去，一棍子正好砸到了强子的那只胳膊上，疼痛难忍的强子本能地把胳膊收了回去，捂着被打的地方就又退到了墙下，同时眼里冒火地打量着这几个不太识趣的小子。
　　“上！”可陈浩然却似乎觉得机会来了，在宝子他们继续攻击的时候他喊了声便一跃而上，拳头丝毫不停歇地向强子招呼着，本来强子就还要倍加小心地对付其他人，现在又有一向勇猛的陈浩然这么一顿猛打，渐渐他也有些招架吃力了起来。
　　也辛亏强子比较有经验，面对着六七个小子连棍子带拳脚的围攻，一时没法突围的他将后背死死靠着墙壁不动，以此来防止自己会腹背受敌难以应付，同时他的拳头也不断回敬着周围每个人，那咬牙切齿地凶狠模样还真有些吓人，也让陈浩然他们意识到这家伙果然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在一阵缠斗后，本来处于围攻之势的陈浩然他们中居然有两个小子好像已经有点儿不行了，挨了强子不少拳头的俩人一个捂着喷血的鼻子一个揉着肚子，明显露出胆怯之情地向后退了下去，任凭还在挥拳的陈浩然怎么呼喊也不敢再贸然上前，这自然给了强子不少的信心，一心要脱身的他也咬紧牙关更加猛烈地反击了起来，最后他顶着拳头抓住宝子将其用力撞向墙壁，又趁机把宝子手里那根木棍给夺了过来。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还他妈想动老子，再练十年吧！”强子大吼道，发狂似的挥舞起了手里的木棍，几乎每一下都能重重地抡在陈浩然那几个人的身上并且发出呼呼带风的击打声。
　　不管陈浩然他们心气再高、决心再大可毕竟也都是肉做的，挨了棍子当然不可能会不痛只能纷纷向旁退去，即便是陈浩然在硬抗了几下后也在强子一顿猛打之下不得不抱头闪躲。
　　可强子好像是盯住了陈浩然，或许他是看出这个黑小子是这几个小混混里的老大，知道只有制住领头的才能震慑住旁人，所以在用棍子暂时驱散了其他人后，他便步步紧逼地继续打向陈浩然，而这其中多少也有些想要泄愤的因素在，毕竟这几个小子刚才也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他的脸此时都已经出现了几条清晰可见的血道。
　　面对一个成年混子并且手里还有家伙，虽然陈浩然两三次都试图还击扭转局势，可到头来却还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不过强子想马上把他撂倒也不太容易，而只要强子的棍子稍有迟缓或是有想转身离开的迹象，陈浩然就又会顽强地抡拳打过去，这让强子一时也难以立即脱身，对于陈浩然的纠缠便更是又气又恨了。
　　一直站在阴暗处观瞧的我，此时也不禁为陈浩然担心了起来，在暗自责备陈浩然太冲动的同时，对于恶狠狠打向他的强子我心里也是十分不满，虽说他是小峰和耗子在长乐街的内应，而搞不清状况的陈浩然他们也确实有些捣乱，可看着他这幅恨不得要把陈浩然打死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间接受他鼓动而用刀去扎警察的小混混，还有他提及此事时那满不在意甚至还带着嘲弄的嘴脸，他绝对是那种为了自己一丁点儿利益会将别人的性命看得极轻的人，与这种人为伍我还真是有些不齿。
　　“俊儿、小源子，跟我过去！”没法再坐视不理的我吩咐了一声，他俩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立即就随着我一起快步朝前面奔去，而我也有意没提前给他俩任何关于强子身份的暗示。
　　这个时候，陈浩然已经被打得双臂举起护住头顶半跪了在地上，但却还在毫不屈服地想重新站起来，而在我们三个还没赶到的时候，小白忽然窜了出来从后头牢牢抱住了强子的腰以阻止他继续对陈浩然的殴打，现在这小子似乎已经是他们几个里唯一还有力气和勇气动手的了，当然这与他之前没怎么往上冲也有一定的关系。
　　被小白缠着的强子气得直叫唤，低头看了看就用力甩动身子要挣开小白，但同时却仍然没忘记继续打面前的陈浩然，不过因为小白的行为有些扰乱了他的动作，当他手中棍子再次落下时却被陈浩然用手死命地攥在了头顶上，并且极力想要将木棍从强子手里夺下来。
　　趁着他们僵持不下之际，我们三个也终于迅速来到了近前，还没等强子看清来的是什么人，胡俊的一记重拳就轰在了他脸颊上，由于他下半身被小白搂住，胳膊也在和陈浩然抢着木棍，他此时几乎是处于半固定的状态，对于胡俊这迅猛的一拳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躲避了。
　　见强子被打得头都向后仰了，可却还紧紧地握着木棍不放，黄思源便开始从另一侧挥拳猛击这家伙的腋下，而我也伸过手抓住了陈浩然这端的木棍，然后直接用另一只手把还在咬牙闭眼叫着劲的陈浩然向后推开，这小子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这才睁大眼睛向突然到场的我们三个看来。
　　总算是帮陈浩然解了围后，我立即背身夹住强子那木棍的胳膊，然后用双手死死钳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有使用木棍的机会，胡俊和黄思源则继续一左一右地向他打着，相比于黄思源针对身体各个关节的进攻，胡俊直接朝脸招呼好像效果要更明显一些，当我回头看去时，发现强子已经是鼻口穿血，眼眶和脸颊也都红肿无比，那样子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对付陈浩然他们几个已经让强子耗费了不少力气并也受了些伤，在遭到我们的突然袭击后，他终于被打得明显发懵了，估计现在这家伙心里只有逃跑这么一个念头了。
　　狼狈不已的强子正愈发死命地挣脱着，陈浩然也从地上重新站立起来，在神情复杂地与我对视一眼后，他怒吼了一声，好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被我夹住的强子手中竟一把就将木棍给抢到了他的手里。
　　“意哥，躲开！”随即他冲我喊了一声，我闻听后刚一撒手撤步，他就在强子的手还没收回去的时候把木棍狠狠地抡了下去，就在近前的我也清楚地听见了木棍断裂的声音以及强子巨大的惨叫声。
　　我不确定强子的手是不是被打断了，但表情异常痛苦的他已经将手压在腹部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般蹲了下去，而仍然拿着半截木棍的陈浩然虽然走路有些打晃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凑到近前，眼都不眨地直接将那半截带尖儿的木棍用力向强子扎了下去。
　　“浩然，别！”见此情形我惊呼一声，可还没等我去阻拦他，棍子就已经扎进了强子的肩膀与上臂之间的位置，虽然他这一下并不致命，可我却怀疑他这很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和体力不支而扎错了地方。
　　心里想着，我担心陈浩然一时冲动真有要强子性命的想法，赶忙过去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给拽了回来，而此时另外几个小子也都稍微缓过了劲儿，在见到强子已经无力招架后好像又都来了精神，在宝子和小白的带领下又把强子围在当中拳打脚踢了起来，在遭到胡俊一记踢在头部的脚后强子终于栽倒在地，嘴里发生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身子也只能是轻微地蠕动了。
　　“行啦，都别打了！”见那几个人还不肯罢休我高声喝止道，胡俊和黄思源也马上伸手拦住了那几个小子。
　　“听我的，给我接着打，往死里打！”可此时伤痕累累地陈浩然却声嘶力竭地嚷道，但好在他现在已经没了多大力气，我揽住他脖子的胳膊稍微一用力他就因为呼吸困难喊不出声来了。
　　脸红脖子粗的陈浩然边试图挣脱我，边瞪大眼睛向我看着，而我只是漠然地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正在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却忽然从地上的强子身上传来……


第1356章 二少争功
　　躺在地上的强子看样子是伤得挺重，身上还扎着半截木棍的地方此时也继续在往外冒血，我们这些人则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狭小阴暗的胡同里只有电话铃声不断回响着。
　　但这种时候我也没空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只是继续制住陈浩然不让他和他那些兄弟再出什么过格的事儿，还在极力将他向后退的时候，从胡同入口出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令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赶忙勒着陈浩然往后退去。
　　但进来的人一走近，我便看见打头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小东，他在看见我们后急匆匆地带着几个人就跑了过来，来到我们面前后急声说道：“你们几个小少爷这是干啥呢啊，都吓死我了！我老大刚才来了，问我你们几个哪儿去了，还担心你们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呢，要不是有人说你们可能就是往这边儿来了我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你们去，你们几个……”
　　还在滔滔不绝表达着对我们担忧之情的小东说着说着却停了下来，他此时也已经看到一旁的地上还躺着个人，立马惊讶地指了指问：“这他妈是谁啊，他咋地了？”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东哥！”灰头土脸的小白走过来颇有炫耀之意的说道，小东闻听看看我又看看被我勒住的陈浩然，一时也没法从我们这儿得知什么，便只好壮着胆子靠近过去弯腰查看，可端详了好一番他也没能认出地上的人是谁。
　　“这是长乐街的强子，东哥……”黄思源见状解释道，一听这话小东起初还有些不太相信，又仔细地上下观瞧了会儿后他才隐约认出了对方那张脸，顿时直起身子睁大眼睛问：“这他妈是你们干的袄？”
　　陈浩然的那几个兄弟自然都马上点头，而就在我以为小东也知晓强子的身份并且可能会懊恼的时候，他却已拍大腿高声道：“你们几个小子够能耐的啊，干得太他妈漂亮了！”
　　说着他又对那几个跟着他一起来的混混责备道：“你们瞅瞅，几个小老弟都把对面的头儿给摆平了，你们说你们自己丢人不啊？这下在老大那儿，可又是他们年轻人露脸了，你们也要努力啊！”
　　看样子，小东好像也不知道强子做内应的事儿，这可让我心里有些犯了合计，毕竟小东一直都是小峰的亲信，不少事儿小峰都不会刻意瞒着他，今晚谁都清楚肯定会和强子他们交手，可小峰居然事先也没有任何提醒，难不成他是想让强子的戏演得逼真一些以免露出破绽来？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我方的内奸已经被咱们几个小子给打废了，真不知道小峰得知此事后会怎么想，可现在考虑这些好像也无济于事了，谁让我终究还是不忍看着我这个弟弟有难呢……
　　还在听着小东夸夸其谈，强子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而这不禁引起了小东的注意，想了想他就俯身从强子身上把手机掏了出来，然后面带坏笑地把电话放在耳边接听了起来，一张嘴便说道：“谁啊，干啥，机主死了！”
　　说完这话他还冲我们这些人挤眉弄眼起来，可不知怎么他的表情忽然一变，而与此同时那头电话好像也挂断了，面露诧异的小东发愣地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不由得满是狐疑地皱了皱眉，可当有人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马上恢复了常态大咧咧地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咱先回去吧，省着老大担心！”
　　在摆手示意我们跟他离开的时候，我却发现他已经把强子的手机揣到了自己兜里，在旁人看来他这或许是想占便宜搜刮“战利品”，可我却觉得这或许跟给强子打来的这通电话有关系，那个人甚至很可能就是小峰。
　　留下重伤的强子，我们这些人便走出小胡同赶回了饭店，此时虽然已经接近下半夜，附近其他店铺也是大门紧闭，可饭店的人这时却比之前更多了，而小峰和耗子也车也果然停在路旁。
　　走进饭店直接上了二楼，在和门外的人打了个招呼后，我们便跟着小东走进了一间包厢，小峰和耗子正坐在里面抽着烟，看上去对于初战告捷俩人也算比较满意，而这时小峰还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就见他皮笑肉不笑地冲电话里说道：“五叔，这么晚了大家也挺累的，您老人家就先休息吧，大不了明天咱们再玩，反正还有的是时间，就当是我和耗子敬老让您老人家再准备准备！”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什么，小峰却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怕事儿大，可你觉得咱们像是嫌事儿小的人吗？光耍嘴皮子没用，事儿上见吧！对了，强子咋样了，不会被咱们今晚这一下就给打得没信心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老孟家手下也没啥狠人了啊！哈哈，好啦，我还得跟耗子喝酒呢，您老人家就自己慢慢玩吧！”
　　挂断电话后，小峰才转头看向了进来的我们几个，还没等他细问什么，小东就凑过去满脸赔笑地问：“老大，你找那个强子啊？”
　　听到这话小峰微微挑了挑眉毛斜眼瞟向小东，而小东就好像一无所知似的摆出一副笑嘻嘻地模样指着我们说：“你不是让我去找他们几个小子嘛，你知道他们干啥去了不？他们居然在后面那个胡同把强子给干了，看那样是伤得不轻，我带他们走的时候那逼还没站起来呢！”
　　“是嘛！”小峰挺高了声音，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耗子也不禁看了看我们，但很快小峰就露出了满意地笑容道：“好啊，你们几个小子表现不错，没给咱向西街丢人！”
　　我不清楚他这话真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还是只是在隐藏心思，但我可以感觉到，对于强子的遭遇他和耗子好像并没有特别的震惊或是不快，对他俩来说这个内应其实在开战初始就已经失去了太大的作用，虽说有强子在或许也能在后面帮上些忙，可以小峰和耗子的性格来说，我总觉得他俩最后未必会容得下唯利是图且有一定野心的强子。
　　看来是我有点儿太把强子这个内应当回事儿了，搞不好他俩现在都巴不得强子玩完呢！心里想着，就听小峰站起来又说道：“看来你们小哥俩又联手了，这不是挺好的嘛，兄弟就是兄弟，心齐好办事儿啊！”
　　哪知道，听到小峰这话，胳膊满是淤青的陈浩然却闷声道：“咱俩不是一起的，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嗯？”小峰略显疑惑地看了看我俩，这时站在后面的小白一脸逢迎地解释道：“老大，是这么回事儿！刚开始确实是浩然带着咱们去追那逼，太子他们是后来的，但也帮了很大的忙，可以说那逼其实还是咱们一块儿给撂倒的！”
　　“对，是这么回事儿！”根本就没在场的小东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赞同道，我当然明白以小白的为人那么说也是理所当然，他既不想得罪我同时也不可能让人忽视陈浩然和他们的功劳，而我对此也懒得多做争辩，压根就没想跟陈浩然争功。
　　但陈浩然却好像又犯了那股倔劲儿，加之强子让他吃了不小苦头差点儿就陷了，一肚子怨气还没完全消散的他却转头瞪了小白，然后赌气地说：“就算意哥不来，我也一样能搞定那个强子，我对自己有信心！”
　　闻听此言，我轻笑着耸耸肩同样不想跟他因此有争论，而对于面前伤痕累累十分狼狈的陈浩然，小峰也一眼就能看出他分明是在逞强，但明显还在想着其他重要事儿的他也只是从中打圆场道：“算啦，这事儿你们这些小子都有功，不但我会记下，大家伙儿也都会知道的，你说是吧，文浩！”
　　“哦……”耗子对于我们这些小字辈争出风头的事儿自然不太关心，所以也没过多插言，可我猛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这似乎也在印证我之前的感觉。
　　看来，小峰真的好像已经放弃要利用我摊上麻烦引老爸出面的想法了，一方面这是因为分局对于这种事儿开了绿灯，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也是不再那么想老爸在这时候出现了，而这正是我一直想要争取主动权的机会。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我已经差不多明白，对付小峰这种人，就得在他想的时候偏不就范，但当他不想的时候却必须得跟他背道而驰，要不然只能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永远掌握不了任何主动。
　　想到这些，事先就已经决心赌这一次的我也打定了主意，在小峰准备就此息事宁人的时候，我却忽然冷声开口道：“我倒觉得浩然说得对，咱俩确实不是一起的，他是他，我是我，但如果没有我，他得被打成啥样我想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苑意……”黄思源闻听赶忙小声地想劝阻我，可我却转头瞧着他说：“咋地，小源子，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是咱们救了他，然后摆平了强子，这个功劳不算在我头上就他妈出鬼了吧！”


第1357章 倒孟“三巨头”
　　听见我这话，小峰略微发了下楞，显然是没想到之前对陈浩然一直很谦让的我今天居然计较了起来，而陈浩然的脸上更是不禁露出了一丝讪笑，觉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要跟他争抢风头了。
　　“没看出来，你小哥俩居然还把公私分得这么清……”打量我和陈浩然片刻，小峰依然面带着笑意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作为一个老大，他应该还挺乐于看见自己的手下之间存在这种竞争关系，就好像过去他和耗子在老爸手底下时那样，当这些在我们这辈人重演时，对他来说还真就不是什么坏事儿。
　　“亲兄弟，明算账，没啥好说的。”我语气认真地说道，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也没考虑陈浩然的感受，小峰闻听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陈浩然微笑着问：“浩然，既然你意哥都这么说了，那你还有啥说的没？”
　　听到这话，陈浩然十分不甘心地喘了几声粗气，最后才勉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没啥说的，今天就算我点儿背，下回我一定把握机会，不再让别人趁机白捡便宜了！”
　　说完这话，陈浩然转过身就摔门而去，跟他一同进来的小白和宝子见状，赶忙跟小峰打了个招呼，又一脸为难地瞧瞧我，便也只好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对于陈浩然的脾气我是太了解了，基本上已经猜到他是不会在这事儿上过于强词夺理的，而他此举也正印证了我的想法，所以我仍然佯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很心安理得的这个功劳据为了己有。
　　见到陈浩然就这么走了，小峰也只能是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看到我果然如来之前所说那样相当积极地参与进此事倒是也觉得还挺满意，但在吩咐其他人先出去只把我一个留下后，他还是佯装责怪的说：“小意啊，强子他是咋回事儿别人不知道，可你应该是清楚的啊，你把强子给办了是不是有点儿冲动啊？”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见浩然他们搞不定他我心里着急，而且从一开始我就不太喜欢这逼，在我眼里他跟大成子一样都他妈是该死的货，峰叔、文浩叔，你俩不会真怪我了吧？”我略显歉意地解释道，耗子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而小峰也笑了笑道：“怪你倒是不至于，不过毕竟他对咱们多少还是有点儿利用价值的，最起码有他在的话，这一片的地盘会容易抢下来一些，要知道现在老孟家也并不是太好对付，要想彻底打垮他们不能不多算计下怎么避免太多没必要的损失啊。”
　　“嗯，我知道了！”我十分诚恳地应道：“峰叔、文浩叔，你俩放心，这回在长乐街不管碰上啥事儿我也不会再怂了，我要替我老爸跟你们一起把他们老孟家给灭了，希望你俩继续相信我的同时也能更多的支持我！”
　　“支持，一定支持，必须支持！”小峰爽快地连声保证道，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意，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这两次的事儿已经证明你其实还是很有本事的，只要你自己真努力了，就算我和你文浩叔特别捧你别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说是这个道理不？好啦，强子这事儿你也不用多想，在大伙儿那这个功劳还是你的，反正除了咱们也没人知道强子是他妈哪头的，要不我没准儿以后也要把他给办了呢！”
　　小峰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果然很快我们这边儿几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强子是被我“摆平”的，而小峰和耗子似乎也有意想在满足我虚荣心的同时也借此事来激励更多的人，当我第二天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对待我的态度比不久前我解决沈大愣子那个麻烦后也变得更为尊重了，毕竟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我每次出彩都会与老爸在背后支持存在联系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哪怕很多时候那其实都是我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但对于他们来说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我老爸的风向标一般。
　　下午的时候，我坐在人来人往吵哄哄地饭店里，又百无聊赖地用烟当赌注和胡俊比着看谁能不眨眼的时间长起来，楼上楼下逛了一圈的黄思源这时候走了过来，一坐到我身边儿就低声对我说道：“苑意，你这回是又露脸了，我转了这么小半天，不少人可都议论你呢……”
　　“是嘛，都咋说的啊？”我边继续坚持着撑住已经发酸的眼皮边问道，黄思源则笑了笑道：“还能咋说，都夸太子这小子还真挺能耐地，没用多长时间就收了沈大愣子又干干了强子，连大成都是你收的那个沈大愣子给废的，这种事儿一般人谁也做不来啊！”
　　“哦……”我淡然地应了声然后又问，“没人提我老爸吗？”
　　“怎么可能不提呢，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天宇老大在后面支持你呢，刚才还有说天宇老大还是比小峰和耗子档次高，自己都不用出面派直接他儿子在前面就啥都解决了，看来大家都把你当成和那俩人一个级别的啦。”黄思源说着还推了我肩膀一下，我趁机立马身子一歪使劲儿挤了挤眼睛，然后对伸手要拿烟的胡俊解释道：“这个不算啊，都赖小源子他捣乱，不然我就赢你了！”
　　听到这话黄思源简直是又气又笑，而胡俊根本不理我这套直接把烟抓到了手里，然后幽幽地说了声：“我……管你呢……”
　　“你这不是耍赖嘛！”我笑道仍然不肯认输，可心里却已经明白，我最近的表现确实让不少人觉得现在仍然是我们三方联手在与老孟家开战，而我自然也就被看做是我们向西街这边儿的代表人物了，尽管这“三巨头”当中我根本就是十足的滥竽充数。
　　不过，一想到这样也许或多或少会挽回一些向西街原班人马的人心，我也就不过多的纠结于此了，既然把我看成是单独势力的还不乏其人，我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多捞取一些有利的资本，同时也尽量唤起向西街那些人所剩无几的归属感，看来我接下来必须要在小峰和耗子两方势力之间的夹缝中寻求机会了。
　　黄昏将至，饭店内外每个人都明白，等夜幕降临后等待着大家的肯定又是一场硬仗，而我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利用眼下畅通无阻的局面再做出些备受瞩目的事儿来，今晚或许就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吧。
　　不经意间，我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在谈论着关于附近其他那些店铺的情况，随着我们两边开战后，尽管他们仍然处于老孟家的“庇护”之下，可来势汹汹的我们就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身处风暴中心的这些生意人自然也陷入了不小的两难困境之中。
　　在我们没入侵进此地之前，长乐街大部分生意可以说都是相当的好，哪怕附近一些地区已经被划为改建区等待拆迁，但对他们来说总体影响却也并不是很大，而下面这些混子们之所以愿意一心跟着小峰和耗子向老孟家开战更多一部分原因也是看上了这块肥肉，都希望能打下此处的地盘让自己获益。
　　想到这些，我在四下张望了一圈后就起身走到了一张坐的全是向西街混子的桌子前，在跟他们寒暄了两句后，我瞧了瞧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便对他们说道：“各位叔叔、哥哥们，我看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去活动活动了啊？”
　　“啊？”不少人都还没太明白我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见状笑了笑道：“这么长时间了，都是我峰叔和文浩叔他们那边儿在露脸，咱们向西街的顶多就是帮着打个下手，老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我觉得，别管最后咋样，咱们都该趁现在捞它一把，你们认为咋样啊？反正我最近手头是挺紧的……”
　　听到我这话，虽然这帮人都在犹豫着，可明显每个人还是有些动了心，一直做配角的他们似乎也不确定最后能分到什么样的好处，而平日里小峰和耗子两方的手下在面前有意无意显出高他们一等的优越感也让这种担忧日渐加深，可以说他们现在其实是挺需要一个人来做主心骨的，而已经重新振作的我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儿希望。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跟着老爸在向西街混了好多年，有些心理状态是近乎根深蒂固般地存在着的，眼看着周围小峰和耗子的手下们一个个都情绪高涨随时准备跟自己的老大名利双收，说不眼红不着急那明显是在骗人。
　　与此同时，黄思源也在一旁怂恿着几个平日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混混，在一番思量后，有个过去跟比较老豹要好也算有些资历的老混混终于冲我说道：“那行，太子，咱们也就蹦跶蹦跶，总不能啥好事儿都轮不到咱们向西街的头上吧！”
　　“对，有太子在呢，咱们有啥可合计的，能捞不捞那不是傻逼嘛！”还有人附和道，见此情形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却在以一种不屑的态度看待他们这帮人。


第1358章 挨家敲诈
　　毕竟我在名义上还是一直都代表着老爸，而小峰和耗子平时也出于种种原因在众人面前以这种礼遇对待我，所以当各方利益分配的问题渐渐呈现出来时，也就难怪他们这帮混子们会又把一些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别管这是不是乱来，反就算出了问题责任也要归在我头上，就更不用说还有老爸在后面给我撑腰了。
　　因此在一番动员后，这一桌十多个混子就悉数全都跟我离开了饭店，由于夜晚将至冲突随时可能发生，饭店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们这些人的离开也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
　　正带着这帮人站在路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黄思源偷偷将我拉到一旁十分谨慎地说：“你可得想好了，这毕竟是在长乐街，万一惹出乱子来咱们这些人可不一定能应付了……”
　　他的担心自然是很有道理，我因此也听取了他的意见，没有把目标放在离饭店这座大本营较远的区域，而是转头看向了马路对面那一排排商品房，然后又回头瞧了瞧还是乱糟糟一片的饭店，估摸着万一出了事儿应该也能及时撤退，我便将手一挥领着这帮人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
　　“你们老板呢！”走进一间小饭店后，我身后就有人大声嚷嚷了起来，虽然现在是晚饭时间，可由于这两天出的事儿街上的人基本上也没谁敢轻易来到这边儿，所以饭店里显得十分冷清，只有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女服务员在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听到我们的喊声，那个应该是老板的中年男人一看过来就马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他也看得出我们应该是从马路对面孟家狗肉馆过来的，更清楚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为了不引起麻烦他只能壮着胆子，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走了过来招呼道：“各位，是要吃饭啊？”
　　“操，要是嫖娼就不来你这儿了！”一个混子瞪起眼睛喊道，中年男人就是一哆嗦，然后还忍不住跳脚朝门外瞧了瞧，见他这样另一个老混子面对冷笑地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道：“瞅啥呢，倒是赶紧招呼咱们啊！”
　　“好，好……”中年男人连声应着，在招呼我们坐下后亲自拿着菜单过来诚惶诚恐地问道：“几位想吃啥，我马上就让厨师做，咱家的东西绝对既便宜又实惠！”
　　“吃啥？”领头那个老混子似笑非笑地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斜眼瞧着那个中年男人道：“来盘干拌人民币，全都要一百的，放多少你自己掂对着办！”
　　听到这话那个中年男人顿时就傻眼了，但他应该做了不少年的买卖当然很快就明白了我们这帮人的真正来意，还在犯难之时，我用桌上的筷子敲了两下杯子慢悠悠地说：“咋地，你这儿没有这菜袄？那算啦，咱们去别家吃！”
　　说着我作势就站了起来，那帮混子见状自然觉得我是太好说话了，而那个中年男人也好像是长出了口气，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我就冷眼盯着他道：“我劝你最好还是现在就关门吧，省着等会儿天黑的时候有麻烦，饭店出事儿也就出了，要是人也出事儿就不好了！”
　　“这……”那中年男人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也更加确定我们这帮人就是摆明了来敲他一笔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满脸赔笑地说：“各位兄弟，不是我这人不懂事儿，可我这毕竟是小本买卖挣钱不容易，平时还要交钱给老孟家，还请大家高抬贵手，要不今天这顿饭我请了想吃啥只要我有就随便，烟酒也全包，你们看这样行不？”
　　“别他妈废话，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地盘了，老孟家算个鸡毛，你不用交钱给他他们了，现在就先把钱给咱们把！”领头那个老混子拍了下桌子厉声道，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凶神恶煞般地表情，那模样跟要抢钱都差不到哪儿去了，这让我不禁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了。
　　在一顿威胁后，那个中年男人终于不敢再多言，只能一脸苦相地吩咐走到柜台后面，从钱箱里拿出了些钱然后规规矩矩地摆在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见他交了钱那帮混子们自然是露出了得意之情，不过他们倒还算是客气，在几个老混子的暗示下谁也没有贸然伸手拿钱而是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虽然那个中年男人欲哭无泪的表情让我也产生了些迟疑，但看着周围那一双双满是期待的眼神，我也明白，这钱我必须要拿，这不光是在收买他们，也是在向他们传递一种信号，使他们对我和我老爸都重拾起信心来。
　　想到这些，我也只能尽量不去看那男人的脸，假装满不在乎地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揣进了兜里，而那帮混子对此自然是相当满意，几个年青的还忍不住有些喜不自禁地互相看了看，对于能从长乐街店受到钱，明显觉得意义要比钱本身还要大。
　　接下来，我领着这帮人又接连去到了附近其他几家经营各种买卖的店里，如法炮制地收取着所谓的“保护费”，这种跟敲诈勒索没什么区别的敛财行为，每成功收到一份我都似乎能感受都身旁那些人的笑意。
　　不过，在搜刮了几家店后，为首那个老混子就叫住了我，然后瞧了瞧时间对我提醒道：“太子，我看天也不早了，咱们今天应该差不多了，再晚点儿我怕长乐街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容易有麻烦啊……”
　　“应该不能这么快吧！”我很扫兴地说道，偷眼观察了一下其他人，不少人看样子好像都还意犹未尽，这倒是有些合了我的心意，所以我故意拍了拍装了不少钱的衣兜道：“要不咱们再溜达两家吧，这点儿钱我看还不够咱大伙儿平分的呢！”
　　“平分？”那个老混子有点儿惊讶地看向我，其他人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也不知道对于我这种大方的做法，他们是觉得我公平还是觉得我幼稚，不过谁也不可能会对此提出反对来，反而为了迎合我有的人已经表示支持我再去收几家的想法，几个老混子在钱的诱惑和大家的意见面前最后也难以拒绝，只好顺从了我的意思继续朝前走去。
　　可就当我们这帮人又从另一家店刚拿着钱刚走出来的时候，从相反方向忽然远远出现了一帮人，同时我还看见，之前刚被我们敲过钱的几家店里也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两个人在冲那帮人指向我们这边儿并且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看来我们这次“收费”的行为已经被那些店的人通知了老孟家那头，所以他们便提早了一些出现在街上，而且看样子正是冲着我们而来的，我们的举动果然还是把仍然要坚守地盘的他们给引来了。
　　当我们所有人都发现来了人的时候，那帮人已经距离我们只有十来米远了，并且对方的人数还不少，应该都是正准备跟我们大部分开战时得到消息临时过来处理此事的，这让那帮老混子多少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此时他们或许才真正开始后悔起刚才为什么没有见好就收。
　　“太子，不用你也动手，你把钱揣住就行，千万别弄丢了！”一个老混子对我急切地叮嘱道，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之中很多人最在乎的还是钱，毕竟谁都是为了钱才混才拼命的，这倒也不奇怪。
　　“操尼玛的，还没咋地呢就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收钱，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吧！”对面领头的一个男人破口大骂道，我这才发现这人正是老孟家的那个孟二祥，估计昨天强子被咱们几个摆平之后，他便接手了这一片的地盘和人手，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走马上任”就碰上了我们这档子事儿，这自然让他是愤恨不已了。
　　“小源子，你快走，回去喊人来帮忙，该说啥不该说啥我想你应该明白吧！”我转头对黄思源说道，同时为了让其他人放心，还当众把装着钱的衣服脱下来交到了黄思源手上。
　　见此情形黄思源也只能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我，在提醒我要小心后，最为熟悉长乐街地形的他就在我们的掩护下，撒开腿绕路跑向了饭店那边儿，而随即我们这帮人就和孟二祥带领的那伙儿人交上了手。
　　虽然刚才我是有机会和黄思源一起走的，而且因为身上带着钱，我想那帮混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可我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走，就连今天这番敲诈勒索的举动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引起一场冲突，一场属于我自己和我们向西街人的翻身仗，也许输赢不是最重要，但却一定要显露出我们这方人马存在的意义。
　　带着这样的决心与更长远的计划，我二话不说就和胡俊一起冲进了人群，虽然一上来头上、身上就挨了几下，可我却不以为然，甚至还露出了莫名地冷笑，这让我身旁的胡俊都觉得有些诧异，却也没空问我什么了。


第1359章 不就是玩命嘛！
　　由于对方是得到消息后专程来抓我们的，所以在人数上就占据了优势，基本上我们这边每个人都要不止对付一个，这也使我们刚交手就陷入了包围之中，而且对方几乎又人手一件家伙，其中几个还挥着明晃晃的短刀，还真是一点儿也大意不得。
　　不过我们这帮人也明白，我们刚在仍然属于人家管辖的地盘上敲了笔钱，这种事儿即便在平时也肯定会让对方感到震怒的，更别说现在的局势本来就异常紧张，对方来的这伙儿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对他们善罢甘休的，因此这帮混子动起手后个个也都是拿出了玩命的劲头儿，那几个老混子也都拔出随手带着的匕首以应对这伙儿看上去就好像是恨不得要马上打死我们的家伙。
　　我亲眼看着不远处一个我们这边儿的人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被几个人用铁棍、砍刀一下接下来的围殴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听后不禁都有些头皮发麻，可大部分都只能勉强自保的我们就根本没法顾得上他，只能任凭这个人被继续殴打，而这期间已经又有另外一个我们的人也被打得满头是血的摔倒在地了。
　　“干这帮傻逼，可不能怂了啊！”我大声嘶吼着，试图激励众人的信心和勇气，而自知一时很难脱身的众人也清楚眼下似乎只有奋力还击这一条路可走，每个人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继续抵挡，对方也有几个被匕首刺伤的人惊慌失措地捂着伤口连连后退，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双方就都有人丧失了接着战斗的能力和胆量。
　　虽说经过前一晚，我就已经意识到现在这种冲突的激烈程度要比以往要更激烈和危险，可当我真的身临其境时，才算是有了切实地体会，没有了警方过多的约束使很多人都不自觉地进入了一种近似半疯狂的状态，如果说以前很多时候都还只是普通的斗殴的话，那么现在用拼命来形容也不怎么为过了，现在两边儿好像没有顾忌似的动了刀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心里也开始变得没有底了，毕竟刀那个东西可不长眼睛，对方又早就把我们恨得咬牙切齿了，稍有差错就算不把命丢了，挨上几刀也不是闹着玩的，但好在我一直都还处在众人之中，身边又有勇猛善战的胡俊保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暂时还不会陷入太大的威胁，现在我也只能寄希望于黄思源能赶快回到饭店喊来更多的人帮忙，而在援兵赶到之前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被对方摆平，也更不能一拥而逃，既打击了向西街这帮人的信心也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可是尽管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身边不少人看样子却渐渐都有些慌了神，在对方的猛烈攻击之下又有几个人被打倒起不来了，其他同样处于危险境况下的人自然也都怕会有同样的遭遇，有两三个人因此已经放弃还击露出了一心只想逃跑的架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再多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一般。
　　一定要挺住啊！我心里发狠地说道，在瞧了瞧远处街道的拐角处后，我便不顾一切地窜到了胡俊身边，此时胡俊正在对付着一个长乐街的混子，那人看上去年纪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估计他是瞅准胡俊同样岁数不大觉得这是个比较容易的对手想占些便宜，可当他刚挥动铁棍连喊带叫地打向胡俊时，却被胡俊一把就抓住了铁棍，没等他用力要把铁棍从胡俊手中抽回来，他就被胡俊的蛮力给拽了过去，随即胡俊戴着指虎的右拳就毫不留情地轰在了他的左脸颊上，刹那间他那半张脸都好像塌下去了一块。
　　“胡俊，把那棍子给我！”看见对手被自己给完全打懵了胡俊又补了两拳后就准备把这个对手撂倒，却我见状高声唤道，他自然是马上将那根铁棍夺到手中然后抛给了我。
　　把铁棍接到手中后，我朝胡俊向另一边使了个眼色，此时我们这头一个被两个长乐街混子围攻的老混子因为招架不住而脚下不稳瘫坐在地上，正下意识地将胳膊抬到头顶挡住对方的攻击。
　　正当那两个长乐街的混子趁势上前各自用手中的棍子和砍刀向下猛击时，我和胡俊已经来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后，胡俊伸出手就揪住了那人后脑勺的头发，不等那人来得及反应便脚下使绊手也用力一扯，那人仰面朝天向后摔倒的同时，胡俊的拳头也照着这人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下去。
　　当这人闷哼一声倒在我脚下时，胡俊拳头上指虎留下的血痕清晰地呈现在了他敞开的衬衫后的胸膛之上，这一下把另一个长乐街的混子都看得一怔，因为被打倒的那个也是个老混子了，而打倒他的居然只是个面红齿白人高马大的半大小子，这甚至让他一时也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这个家伙还没从看见同伴的遭遇后的错愕中回过神时，刚才被他们围攻的那个我们这边儿的人趁机向前一扑，直接揽住双腿将其放翻在地，侥幸得到胡俊帮助而逃过一劫的他也顾不上许多只知道用身子把对手死死压住，似乎不想给对手任何一个再攻击自己的机会。
　　这个时候，我们这边儿已经有两个人玩着命地冲出人群想朝来的方向跑，可受了伤且手忙脚乱的俩人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对方的几个人给追上了，紧接着三两下便被砍翻在地，只能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在下面挣扎着。
　　“都他妈别跑，跑也没用！”我见状冲着其他还能站着的人大吼道，然后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继续纠缠的那两个人，此时长乐街的那个混子由于下半身被紧紧搂住没法挣脱，只能将上身直起坐在地上，一只手挥刀阻止胡俊，另一只手用力想推开我们这边儿的那个混子。
　　“操尼玛的了！”我怒骂了一声走上前去，在所有人面前几乎眼都没眨地用双手的紧握铁棍做了个棒球里击球的动作，抡圆了照那人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当啷一声，那人刚才还在向胡俊不停比划着的刀就掉到了地上，随即身体也好像瞬间失去了控制向一旁栽倒下去，在栽倒的同时他嘴里竟然还喷出了血，并且一部分血还溅在了还压住他腿的那个人的脸上，吓得那人都不由自主地撒了手。
　　“不就是玩命嘛，谁他妈都是一条命，有本事就让他们跟咱们换啊！”我握着已经发热了的铁棍神情狰狞地咆哮道，之后还好像不解气地又朝地上那个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长乐街混子又猛砸了几下，虽然我将棍子故意举得老高在落下时却没忘收力，但打在这人脸上的两下还是足以使其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了。
　　“小逼崽子，你他妈是不是玩大了啊！”在双方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惊诧之时，只见不远处的孟二祥用手中的三节砍指着我高声断喝道，显然没料到我们这帮人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还到现在都没溃败的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而我此时的举动则好像更是彻底将他给激怒到了。
　　在冲我嚷完后，他又对周围那些手下恶狠狠地命令道：“给我往死干他们，出人命了全都有咱们老孟家给兜着，一个也他妈别留情！”
　　他这么一喊，他手底下那帮人自然都是惟命是从的照办，不过这也让我们这边儿的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就算是跑估计对方也肯定会紧咬不放，刚才那两个被砍翻的正是他们最好的前车之鉴，这么一来刚刚还都萌生了怯意想要寻找机会逃跑的他们也陆续放弃这个念头，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跟对方玩上了命，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话的架势，也没空责怪是不是我的所作所为才把他们逼上了眼前的绝路。
　　“还……不跑？”胡俊转头冲我问了声，在他看来现在其他人都拼了命抵挡对手，而这正是我趁乱离开的最好机会，毕竟过去有几次我们都是如此，可听到他这话的我却摇了摇头，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能坚持呢……”
　　别说我现在不想走，就算走好像也不太容易，不但周围到处都是对方的人，我刚才的举动也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尤其是那个孟二祥，这个家伙此时已经挥刀砍退了两个我们的人步步向我逼近而来。
　　这个时候也只有胡俊一个人能帮我对付他了，可我忽然发现胡俊的左腿此时却居然正在流血，这应该是刚才那个家伙造成的，他胡乱挥着的刀已经在胡俊的腿上留下了条不算短的口子，胡俊的牛仔裤也被血浸透了一大块，尽管胡俊始终都没有叫一声疼，但他脸上豆大的汗珠还是在流个不停。
　　但没等我询问他，孟二祥那家伙就快到眼前了，胡俊跟我对视了一下谁也没多说什么就一同朝他冲了过去，这家伙见状眼里竟露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讶。
　　不，那不仅是惊讶，我相信这个时候他心里也有些发虚了……


第1360章 被砍
　　孟二祥眼中瞬间流露出的异样之情，让我不由得也产生了些许的信心，我想胡俊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吧，因为腿上受了伤的他此时已经抢在我前面两步挡住了孟二祥的去路，同时还用迅速抬起的左手指了指另一侧作为对我的示意。
　　我明白他这是让我不要贸然出手，而这也是我俩在面对硬茬时一贯的做法，先是由身手敏捷、能征善战的他正面跟对手交战，我则在一旁寻找机会予以他协助，如果一旦见势不妙的话他也可以掩护我先撤离，而这种伎俩我俩也已经是屡试不爽了。
　　不出我所料，还在孟二祥有些迟疑地暂缓脚步之时，胡俊就一跃而起挥拳打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胡俊刚刚的表现，但这一下就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小子似乎不简单，赶紧向后退去并用手中的刀朝胡俊横着挥了一下。
　　胡俊当然也不敢跟刀去接触，而他跳起来的那一拳其实更多也只是虚晃一招，在孟二祥的刀几乎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及时地转移重心跳到了孟二祥的侧前方，一刀落空的孟二祥反而因为有些用力过猛身子不禁栽歪了下才重新站稳。
　　而在孟二祥迅速把身子转过去面对胡俊时，早就伺机待发着的我便凑了过去，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我用铁棍照着正叉腿站立着的他的右腿就抡了下去，虽然他几乎是出自本能反应的抬腿躲避，但却还是被我手里的铁棍碰到了迎面骨的位置，疼得他差一点儿就原地跳了起来。
　　还没等他要向偷袭自己的我算账，胡俊就又从另一侧打了过去，而他也只能再次用刀逼退胡俊，可紧接着我又故技重施，继续用手中的铁棍呼呼带风地狠狠向他挥去，搞得这家伙气恼不已可一时却又拿我俩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这个家伙已经发现，倘若自己有任何一点儿的疏忽大意，那很可能就要得到之前他那两个手下类似的下场，毕竟论起下狠手来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子可绝对不会逊色于他们这种老混子，而且与经常都会留一手的他们相比，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打起架大多可都没他们那么瞻前顾后，在一交手就发现没吓唬住我们后，其实他在心里就很自然地加了小心，而这样的谨慎也让他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轻易不会跟我们真玩命的。
　　果不其然，再被我和胡俊此起彼伏地一顿围攻后，孟二祥就边往后退边怒声呼喊道：“都他妈干啥呢，倒是过来几个跟我一起收拾这俩小逼崽子啊！”
　　听到他这一声，我立马就有点儿紧张了起来，同时也更加警觉了，因为我看见已经有人在这家伙的呼喊声中转身过来了，虽然他们大部分人还在为了保险起见继续与同伴以多打少，可这种时候哪怕再多两三个人过来，我和胡俊的处境肯定也会变得十分凶险了。
　　眼见着从不同的方向有人在向我和胡俊靠近，孟二祥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阴冷笑容，并且停止了之前有些被动的守势，挥刀就向我和胡俊来回猛砍着，我俩对此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此时已经有人来到了离我只有区区几步远的地方，虽然还没有马上对我发起进攻，但这却足以令我紧张万分，注意力也因此不由自主地被分散了一些，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面前寒光一闪，孟二祥手里的刀就朝我砍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可想躲开却有些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也只能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铁棍向前一挡，顿时耳边就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迸发出的火星也是清晰可见，而我虽然面前挡住了这一刀，可虎口却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阵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手掌都被火烧了一般，居然连铁棍都要握不住了。
　　对方毕竟是个成年的老混子，无论是用家伙的力量还是技巧都要高出我一大块，等他再一次又用刀和我手里的铁棍相碰时，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手不听使唤地一松，铁棍便掉落在了地上。
　　还好这个时候胡俊及时上前又吸引了孟二祥的注意，我才避免了他的刀又一次砍来，可我还没来得及从惊吓中完全回过神，就被另外一个人用棍子敲在了后背上，然后不等我有所反应，那人的棍子就一下比一下狠的向我打来，我也只能是勉强护住了头，身子却全都交给了人家随便敲打了。
　　再连着挨了好几下之后，疼痛难当的我终于被又一个从侧方踢过来的人踹倒在地上，当我双手抱头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避那两人的棍打和脚踢时，我猛然间发现胡俊竟已经和孟二祥纠缠在了一起，俩人各自用相反方向的手抓着对方有武器的另一只手谁也不肯放松一点儿。
　　“帮我把这小子整住！”见自己竟然没法马上在力气上压住胡俊，孟二祥也不顾什么脸面了直接冲那两个还在打我的人叫唤道，由于我都被打得在地上直翻滚了，在他们看来我自然是不足为虑的，所以一个人仍然在好像在戏弄我似的继续打着，另一人则作势要去帮孟二祥对付胡俊。
　　我十分清楚，现在胡俊其实已是拼尽全力才勉强和孟二祥纠缠不下，这个人一过去那就算胡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两个成年混子了，所以尽管头顶的棍子还在向我不断打来，可我却咬紧了牙关硬是承受着被棍子敲打的剧痛奋力向前一滚，在滚到另一个的近前后，我玩了命地抓住了那人的后脚跟不放，不管他怎么使劲就是不让他过去，而为了使自己避免受到较重的打击，我还借势把头伸到了这人的两脚之间，这样一来就算他那个跟上来的同伙儿一时也没法轻易地打到我的头了。
　　可就在我死命抓住那人的脚不放并且继续承受着另外一个人的棍子之时，我忽然听见身旁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伴随一声咒骂，我就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
　　但这一次与刚才不断被棍子敲打的那种肿痛不同，虽然刚接触到后背时的疼痛感不是特别明显并且还发凉了一下，可也就是片刻的工夫，我就觉得整个后背好像都火辣辣地一片了，我整个人差点儿都直接就疼昏了过去。
　　我清楚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被人用刀给砍了，在这一刻我心里甚至都产生了几分即将步入死亡的绝望，与此同时我也猛然听见了胡俊爆发出一声嘶吼，随即我就看见他捂着那只被砍伤的腿倒在了我面前不远的地上，而孟二祥手中的那把刀也毫不留情地向他砍了下去。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我可能真要就此交代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后背却没有再受到继续的攻击，疼得满头大汗眼泪也忍不住在眼里打转的我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道：“二祥哥，你快瞅啊，他们那头来人了！”
　　话音刚落，我果然就也听见了一阵连天响的喊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近在咫尺了，而孟二祥这帮人转眼间了乱了起来，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是继续捂着脑袋趴在地上，以防受到他们进一步的加害。
　　直到我清楚地感觉到，身边那几个对方的人已经被来的那些人打倒或吓跑时，我才终于慢慢抬起头来，而这个时候我后背被砍的地方已经疼得简直要没法忍受了，可心中那股不甘愿情愿放弃的信念却在最后支撑着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太子！”在我用尽全身力气想将身子撑起来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大声喊着向我靠近了过来，还没等我想起那声音是谁，一双手就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且在看过我的后背后惊声道：“咋伤成这样了，谁干的！”
　　虽然我的视线有一些模糊，意识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却还是认出此刻将我紧紧扶住的人竟然是金伟，还没等我弄明白他怎么来了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踢倒了一个长乐街的混子出现在我眼前，并且闷声闷气地说：“太子，你这是咋地了？”
　　说这话的正是沈大愣子，见到我这样子他也感到相当错愕，而我在瞧了眼蜷曲在地上的胡俊后马上用无比狰狞地眼神向混乱的人群之中寻去，很快在不远处我就发现了孟二祥，此时他还在极力组织手下进行抵挡，可黑压压地一片人却逐渐在将他吞没。
　　“就是他，别让他跑了，我要亲手废了他！”我吃力地用手指向那个家伙，但很快就难以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见此情形金伟还没说什么，沈大愣子就晃了晃手里的镐把子瞧向孟二祥道：“交给我吧，太子，这个仇我这就替你报了！”
　　说罢，沈大愣子嗷一嗓子就喝退前面的人冲了上去，还在包围中做无谓挣扎的孟二祥刚感觉苗头不对转过头去，脑袋就被镐把子砸了一下，转眼间他整个人就矮了一截，沈大愣子也不客气抬腿又是一脚直接把这个家伙像死狗一般踩在了脚下。


第1361章 必须废了他
　　在金伟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的我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来帮忙的人果然是不少，其中既有我们向西街的混子，也有沈大愣子一伙儿和金伟的那些鲜族兄弟，黑压压地一大片也说不准大概有多少人。
　　沈大愣子他们的出现我倒是不太奇怪，可金伟能从小朝鲜街带人赶来我还真有点儿没想到，可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周围的众人还在驱赶和追打着长乐街那帮混混，而且我后背的刀伤也是疼得要命，同时脑袋也不停地嗡嗡作响，要不是心里还想着要逮住孟二祥这家伙，估计我早就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回去求助的黄思源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见我这幅模样不由得露出了忧心忡忡地神情，我却赶紧抬手冲他连连比划着指向那边儿的胡俊，黄思源见状也发现胡俊的情况看上去好像比我还要糟糕，连忙分开众人快步走上前去查看，然后叫旁边的人一起帮他将胡俊从地上给架了起来，这或许是他自打跟着我以来受伤最重也最危险的一次了，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怪物一样的他也同样无法抵御如此严重的伤害。
　　我也不知道胡俊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但从黄思源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猜测出，他伤得应该是不轻，想到这些我不禁又狠狠地咬了咬牙，目光也再次转向了孟二祥那边儿，此时这个家伙和几个手下已经全都被放翻在了地上，在那几个手下被继续围殴的时候，沈大愣子把手里的镐把子交给手下，然后就像拖死狗一般地将孟二祥顺着地面给拉了出来，没有多少力气的他稍有一点儿挣扎沈大愣子马上便是咣咣几拳上去，只需几下沈大愣子那榔头一般的拳头就让他不得不乖乖地放弃挣扎的念头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给我跪下！”我咬牙切齿地冲孟二祥吼了声，也不管他现在还有没有力气动弹，甚至都不太确定被沈大愣子打懵了的他意识到是不是清楚，我唯一知道的只是自己绝对不会心软地放过他。
　　“跪下！”“快他妈跪！”在身旁众人的厉声附和下，孟二祥被沈大愣子好像摆弄玩具似的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半跪在了我面前，整张脸都已经明显红肿起来的他用两只快要睁不开地眼睛向我瞧了过来，这时的他目光中除了绝望就只有惊恐和懊悔了。
　　我身上的伤以及安危难料的胡俊，还有我此前在心中盘算着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在这一刻暂时抛开了全部的怜悯与同情，心硬如铁般地站立在他面前，在金伟脱下外衣捂着我后背止血的时候，我抬腿就踹了孟二祥一脚，可马上我就感到一阵剧痛，并且看东西都好像稍微有点儿不清楚了。
　　“放我一马……咱有话好说……”这时我听见跪在地上的孟二祥声音断断续续地央求了起来，听到这话按着他的沈大愣子却怪笑了两声，俯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道：“你他妈想的真美啊，把太子砍了还想就这么拉倒？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儿，傻逼啊你！”
　　“都是出来混的，打仗没好手，大家都是早做自己该做的事儿罢了……”孟二祥好像有点儿恢复了过来继续解释着，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感觉到愤怒和憎恶，在我眼里他便是老孟家这一家子人最典型的缩影，他们自私、卑鄙、唯利是图，并且厚颜无耻。
　　这已经演变成不只是我跟他个人之间的恩怨了，更是我对老孟家整个家族一种难以消除的仇恨，更何况已经完全落得我手中的他将会是我重新树立向西街声望一个很好的渲染，现在就算他磕头作揖、嘴皮子磨烂我也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了，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都动了杀意，真恨不得当街就要了他这条狗命。
　　可最终我却还是抑制住了冲动，尽管在上头的默许之下现在西区黑道进入了混乱状态，可这毕竟都只是暂时的现象，我终究还是不得不去考虑自己所作所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和影响。
　　“把他剁了得了，操！”正想着就听沈大愣子恶狠狠地说道，周围不为人也都纷纷嚷着要弄死这个家伙，见此情景孟二祥也是吓得直哆嗦，真有些担心自己可能会丢掉了性命，赶紧又战战兢兢地对我说道：“小兄弟，咱们两边儿虽然有过节，可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你要真把我给整死了那事儿可就大啦，你……”
　　“把你那逼嘴闭上！”沈大愣子呵斥道对他又是一顿拳脚相加，周围几个人见状也过来跟着又打又推，看着我满是愤恨的面容，金伟沉声叮嘱道：“太子，你这样我看就别乱动了，赶紧把这逼收拾一顿解解气就走吧，你现在还淌着血呢，耽误时间长就不好了……”
　　“放心吧，金哥，我还能撑得住，今天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了！”我愤愤地应道，表现出来的固执让金伟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扶着我站在那儿，手也一直紧紧地用衣服按着我后背的伤口，而这时候的我实际上已经觉得有些嘴唇发干，太阳穴也开始一跳一跳地发疼了。
　　“太子！”沈大愣子忽然停止了对孟二祥的殴打冲我唤道：“这逼搁这儿跟咱们装上死狗了，咋办啊？”
　　听到这话我低头看去，果然发现在又遭到一顿围殴后的孟二祥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不仔细看真就好像被打死了似的，可就在我仔细观察他的时候，却察觉到他的头似乎微微转了转，眯成一条缝地眼睛也正偷偷打量着我们，这家伙还真够能装蒜的。
　　“金哥、沈哥，我之前已经说过今天必须要废了他，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一定得办到！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跟咱们作对是什么下场！”我恶狠狠地说道，同时目光也意味深长地投向了沈大愣子，这是一种暗示但同时也是对他的试探，我需要了解沈大愣子跟我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而且我觉得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还需要仰仗我和我老爸这边儿来保障他不会被小峰和耗子算旧账。
　　不出我所料，沈大愣子在看了我片刻之后便露出了会意的坏笑，不用我再多言，只听他招呼了一声，他的几个手下就把还在装死的孟二祥紧紧按住手脚压在地上，然后他随手从旁边接过一把刀走了上去，低头冷眼瞧了瞧之后就俯身下去，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动作既利索又残忍地将孟二祥的手筋脚筋全都给挑折了，并且每一下都伴随着孟二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状连我们这边儿不少人都忍不住闭了闭眼，可沈大愣子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早听说他过去在文化馆夜市就没少挑别人的手脚筋，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他确实对此是轻车熟路。
　　孟二祥这回是真的昏死了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他，我胸中这口恶气总算了出了不少，等沈大愣子用鞋底蹭了蹭刀上的血看向我时，我也十分满意地冲他点了点头，那淡然的表情让他也不由得对我更加另眼相待了起来。
　　“金哥、沈哥，让大伙儿告诉这一片所有做买卖的，以后只能交钱跟咱们，这事儿就交给你俩了！”我又对这两人嘱咐道，尽管明显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可这个时候也没人会表示出一点儿的异议，在金伟沉默不语之时，沈大愣子已经兴高采烈地应了声，并且立即就吩咐他的手下去照做了。
　　此时，在很多人眼中，我们向西街的原班人马与沈大愣子的人还有金伟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同一股势力，而且这股势力表面上看也并不逊于小峰或是耗子他们。
　　不过我也明白，能达成这样的意外效果，既因为有我今晚冒的这个风险作为很好的契机，同时也要归功于回去搬救兵的黄思源，尽管我还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可当我看向他时，他脸上难掩的志得意满却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可在我跟他对视的同时却又看见了他身边的胡俊，胡俊身上被孟二祥砍了好几刀，胳膊、腿还有背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被砍破的衣服下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人看了就觉得可怕，可让我感到欣喜的是，我赫然发现已经十分虚弱的胡俊此时也在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孟二祥，然后竟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朝我竖了下大拇指。
　　在我们三个小子互相对视之时，人高马大的沈大愣子已然站在人群之中显眼地位置高声呼喊道：“从今以后，这片地盘就是太子带咱们打下来的了！”
　　“好！”众人纷纷响应，而在这一片叫好声中我也终于再也没法支撑，眼前一黑便身子发软地瘫在了金伟的怀里，等我恢复神智微微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俯在沈大愣子的背上，他则正在一旁金伟的协助下带着我一路小跑，而我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好像也听不清他俩在对我不停说着什么了。


第1362章 一次值得的冒险
　　后来，我是在后背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之下清醒过来的，而在我的眼前则是一片泛黄的白色床单，以及扑鼻而来的浓烈消毒水味，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像是有人在我背后用针一类的东西在扎我，即便我的意识出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可浆糊一般的大脑却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疼痛，豆大的汗珠也随着后背每一次的刺痛从我的额头滴落下来。
　　不知道怎么，此时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初被老爸执行家法时的场景，那时候我的后背也是被老爸打得比现在还要痛，但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样却都还是有老爸在身边，就算我伤得再重，可只要有哪怕是老爸那好像是呵斥的话语也可以让我减轻不少的痛楚，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现在的我不管面对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伤痛时却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而我所做的这一切也正是为了能换回老爸的平安归来，即便这种无比煎熬的等待是痛苦和孤独的，可总有些什么东西在支撑我继续坚持下去，但也正是这份坚持却让我好像在不断在向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更加快速地下坠而去。
　　“苑意，疼就喊出来，没事儿的……”这时我听见了黄思源的声音，他好像正站在旁边按着我的一只胳膊，然后从另一只被按住的胳膊的方向，我又听见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操，你们能不能轻点缝啊，我兄弟疼得都直打哆嗦了！”
　　胡柏航？本就神智不是太清楚的我更糊涂了，一时搞不懂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不过心里还是在埋怨胡柏航这家伙无论什么什么都是这么口无遮拦，当着旁人的面儿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面子，我可是堂堂向西街太子爷啊，这种“小伤”怎么会疼呢？
　　在捱过了一段无比漫长的时间之后，捣鼓着我后背的人终于都停了下来，可是疼痛却并没有就此减轻多少，只要后背的肌肉稍微用一点儿力，那几乎贯穿的剧痛就会让我难以忍受，可我知道其实自己已经被打过麻药了，要不然的话肯定要比这还遭罪的多。
　　就这么好像上了刑似的熬过了一夜，在输液下才勉强合眼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背上刀伤稍微稳定下来了一些的我才逐渐完全地清醒了过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昨晚是被送到了黄台的卫生院，之前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是耗子提前专门为在冲突中受伤的人准备的，有孙村长罩着即便因为打架受伤只要不危及到性命送到这个地方绝对要比去那些正规医院省去了不少麻烦，只不过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被弄到这个地方来了。
　　怪不得我在缝针的时候听见了胡柏航的声音，他应该是闻讯前来的吧，只不过此时我却好像没有看到他，只是听见附近黄思源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而在见我醒来后黄思源便停下谈话快步向趴在床上的我走了过来。
　　“醒啦，感觉咋样了啊？”黄思源微微蹲下身子冲我问道，脸贴在床上的我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因为口干舌燥也不太想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他见状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然后对我说：“金伟和沈大愣子看你没啥事儿就都回去了，小峰和耗子也都打电话问了你咋样，你这次可真是露大脸了，这一上午光要来看你的人我就都要数不过来了。”
　　“是嘛……”我吃力地说了声，可猛然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使出浑身地力气急声问道：“对了，胡俊咋样了，他没事儿吧？”
　　我已经记得当时胡俊伤得要比我重多了，这让我心里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真的很怕他会出了什么事儿，毕竟现在我身边知心又可靠的人就只有他们几个了，哪一个我也不想有事儿，更何况他还是跟我一起去冒这个险才出的事儿。
　　见我一脸焦急的模样，黄思源连忙摆手安抚道：“别担心，你看你那边儿的床！”
　　在他的指引下，我忍着痛将头扭到了另一侧，这才发现跟我隔着的一张床上一只裹着绷带的手正搭在床边的护栏上，当我唤了声胡俊的时候，那只手果然冲我缓缓地抬了抬作为回应，见此情形我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原来，虽然昨晚被孟二祥耍阴招儿撂倒的胡俊被那家伙砍了几刀，但所幸的是他跟我一样在被砍的时候似乎都及时护住了比较要害部位，而黄思源找来的救兵也及时赶到，这才没让他有更大的生命危险，说起来这家伙的命硬程度好像都不次于我，而且每一次遭遇险境甚至出生入死后，他都会变得更加强大，这一点绝对是普通人没法达到的。
　　不过，黄思源也告诉我说，尽管胡俊性命无忧，但胳膊和腿上的几处肌腱都差点儿被砍断，肯定是要视情况休养好一阵子了，可以说接下来不管发生多么大的纷争他也不可能再跟着我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却并没有过多的感到沮丧，反而还认为这可能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这家伙确实也该歇一歇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后背的刀伤有多深，只是听黄思源说大夫认为我短时间内都不便再有什么剧烈的运动，不然后背的伤口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这势必会影响到我伤情的恢复，这对于来说我绝对是一个不太好的情况，在上头所给的期限到期之前外面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情我没确定下来呢，我怎么可能就此便安心地呆住医院里，眼睁睁看着西区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想到这些，我咬着牙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手死死地握着床栏杆稳住身体，调整呼吸的同时也等着痛楚能稍微减轻下来一些，在喝了些水之后我才沉声问黄思源：“昨天的事儿，小峰和耗子那边儿有啥反应没？还有，为啥他们的人没一起过来，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当时就算瞒也瞒不住吧？”
　　“你还说呢！”黄思源闻听马上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昨晚我回去的时候，饭店里面都没啥人了，几乎所有人都到长乐街另一头跟老孟家的人干仗去了，听说好像是老孟家从别的区找了些帮手，两边儿谁也没占着多少便宜，还怎么可能特意调人来帮你啊！不过，还好沈大愣子他们一直都在等动静，我就自作主张把他们找来了，而且当时按着你的意思，我也不想有太多他们两边儿的人一起来，毕竟这次是咱们向西街自己的事儿……”
　　“哦！那金伟呢，他们也是你找来的？”我点点头但随即又问，因为离开小朝鲜街的时候金伟基本上已经显露出了收山之意，只想继续经营他家里留下来的小店，他能够赶来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是啊。”黄思源应道，但想了想后又说，“不过，虽然我回饭店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我正好还是碰上了刚要过去的陈浩然他们。本来当时我是想把他们也喊来帮忙的，可是……”
　　“可是啥啊？”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笑了笑问，黄思源只好闷声道：“可是他没答应，一门心思地要去那头帮忙干仗，好在小白告诉我说，金伟他们那伙儿人应该能过来，毕竟不管咋说金伟他也算是欠你个人情，果然一听说你有事儿他就马上带人来帮忙了。”
　　原来如此，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在庆幸于自己通过人情、面子以及老爸的名望总算是归拢住了沈大愣子和金伟这些人的同时，对于陈浩然听说我有麻烦时的不管不顾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不过，后来陈浩然也第一个带人赶过来了，虽然当时事儿已经完了，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也挺着急的，只是他没想到事儿那么严重，我想他也是没办法吧！”这时黄思源又对我解释道，听到这话我苦笑了下用自嘲地语气说：“在大局面前要先把个人感情抛到一边儿，这不正是我过去希望他做到的嘛，现在他真的做到了……”
　　听到我这么说，黄思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把头低了下去，而我则很无所谓似的摆摆手道：“不管咋说，这个险冒得还是值得的，你也挺辛苦的，就别想那些没用的事儿了，咱们现在就回去！临走我还得找胡柏航见一面，托他照顾下胡俊……”
　　“可是你现在这样能行吗？”黄思源极其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却猛地站了起来忍着痛紧锁眉头道：“不行也得行，拿命拼下来的机会可不能让它又没了！”
　　黄思源也知道我心意已决没法劝阻，只好听从我的意思帮我穿上外套扶着我向外走去，可当我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已经衣着光鲜亮丽的胡柏航，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起初我还以为是睿睿，可定睛观瞧才发现跟他一起来的居然是许久都未联系过的婉汀，看见她我猛然间就怔住了。


第1363章 失落与得意
　　看到我走了出来，并且好像是要离开的样子，胡柏航疑惑之余赶忙问道：“哥们儿，你这是要干啥去，后背的伤咋样了啊？”
　　“都是小意思，没事儿啦。”我回过神来佯装不在意地应道，但有些难看的脸色却让胡柏航一眼就看出我是在逞强，他只好劝我道：“操，虽然你挨那一刀不要命，可你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儿啊！你知道我昨晚看你被砍都急成啥样了，那刀口那么长、那么深，看着就吓人！”
　　说着他还夸张地用手比划了起来，我不禁偷眼看了下还站在那儿的婉汀立即打断他：“你行了袄，说话咋还老是这么悬呼呼的呢，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我自己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我！对啦，我正好要找你呢，胡俊看那样得趟一阵子了，这段日子你多帮着照看下，你可是黄台的驸马爷，这点小事儿应该能办立整吧？”
　　“这倒不算啥事儿，可是你……”胡柏航担忧地看了看我，又回头瞧了婉汀两眼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还合计正好婉汀能来照顾照顾你呢，听说你出事儿她可吓坏了。”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沉声应道，看上去好像是根本不领这个情，听到这话一旁的婉汀将头默默地低了下去，而胡柏航也马上一皱眉道：“操，你这叫啥话啊，人家婉汀她……”
　　“柏航，你别说了。”婉汀忽然开口拦住了胡柏航，然后她重新把头抬起明显是强颜欢笑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我本来也是不放心，不过看他这样挺好的我也就用不着再担心什么了。”
　　其实见到婉汀时我也是心绪难平颇有种五味杂陈之感，尽管这其中有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但想起这么长时间过去我都还没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就觉得特别地愧疚，我在处理我俩的感情时确实做得太差劲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重新和她不期而遇后，看着她那娇美的脸庞我却难以控制地又想起了已经长眠地下的孟露，我不敢说自己与婉汀变成这样现在都是因为孟露，但不可否认的是孟露的事儿让我对待个人情爱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再有喜欢什么人的资格了。
　　当初我就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孟露，所以一心想要在其他方面给她一些帮助作为补偿，可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想法却间接造成了后来的悲剧，现在对于同样亏欠太多的婉汀我实在是不敢再有什么要弥补她这种一厢情愿的念头了，让她远离我这个灾星或许才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在胡柏航欲言又止之时，我已经极力控制着心中的伤感与歉疚，迈步走到了婉汀面前，我还从没像现在这么害怕去正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但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地继续忍着背痛对她轻笑了下说：“林叔是对的，你本来就不该跟我这种人在一起，你还是听他的话吧，毕竟父母都是为了儿女好！”
　　“我知道……”婉汀声音颤抖地答道，眼中异样的神情令我浑身都不自在，可最后也只是仰起脖子看向头顶斑驳的墙壁懒洋洋地说：“我走啦，外头还有不少事儿呢，我没空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嗯，保重，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记住，少抽烟、少喝酒，尽量也少打架，不过我看这一点你是肯定保证不了的……”婉汀也笑了笑，这一刻我又感到了一阵剧痛，可那感觉却不是来自背上的伤口而是发自于心里。
　　我怕再这么下去会舍不得，只好故作潇洒地一摆手便叫上黄思源向外走去，对于胡柏航试图的劝阻也是置若罔闻，可就在我步履蹒跚地即将走到楼梯口时，却听见身后婉汀大声对我说道：“苑意，如果她被找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学会珍惜，别再伤害自己和别人了！”
　　听到这话，我真的好想转回身告诉她，这一切并非都是因为孟露，可我也没法跟她解释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在怔了几秒钟后我还是毅然决然地迈步下了楼梯，心中却一点儿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今天的婉汀与以往有着明显的不同，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我把她伤得太深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可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只有放手才能让本就无辜的她真正的幸福，毕竟我再也无法承受失去所带来的痛苦和煎熬了。
　　坐在出租车里，在车即将驶出黄台时，我忍不住转头望了望婉汀家的那间饭店，不禁回忆起那时整晚在婉汀他爸防贼般地见识下却赖在那儿只为能和婉汀搭上话的自己，可看着如今饭店紧闭着的大门我所得到的也只有无边的惆怅与伤感，原来太过美好和纯真的回忆是会让人悔恨的，如果可以再来过我也许就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至少还可以让现在的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苑意，到了，下车吧……”还在自责与懊悔中无法自拔之时，黄思源小心地对我提醒道，我这才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跟他一起下车回到了向西街，由于现在刚是下午，一部分回来休整的向西街混子还都没有准备前往长乐街，见到我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很快一帮人就围前围后地将我迎了回去。
　　因为忙着与老孟家开战，小峰这几天也基本没回向西街，只是安排了几个人在这儿代他处理各种生意以及进行监管，这些人也听说了我的事儿，并且从向西街众混子们的态度上看出我已经又一次赢得了的认可，在跟我客套地询问了一番后便也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而此时的我也俨然恢复了一副主人家的架势，在得意洋洋地跟向西街的人说笑了好一会儿后，我先让黄思源去联系沈大愣子和金伟，然后转头问那几个小峰的手下道：“我峰叔现在搁哪儿呢啊？”
　　“峰哥应该在和荣街的呢吧！”一个人赶忙答道：“没想到太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峰哥呢……”
　　“那现在告诉他一声吧，就说我已经没事儿了！”我笑着说道，然后对众人吩咐起来：“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吧，晚上还得过去呢，感谢各位叔叔哥哥们的关心，这点儿小伤我还扛得住，只要能帮着大伙儿谋到好处，就算再被砍两刀又他妈能咋地！”
　　现在大家几乎都觉得表面上我们向西街现在已经具备了与小峰和耗子分庭抗礼的资本，再也不是这次纷争之中的“二等公民”了，自然一个个也都是信心满满，而昨晚刚刚被我“私自”打下的那小片地盘都好像有些满足不了他们了，更大的利益在驱使他们继续跟着我一起拼搏，直到最后能真正意义上地瓜分长乐街。
　　在一片响应与表决心之下，大家才逐渐散去为今晚仍然可能发生的冲突做着准备，没人能从我的神情上看出我之前还是满心的忧伤与懊悔，更不会有人在意到我所付出的代价以及承受的煎熬，在他们眼里我完全就是个受老爸之命而争强好胜、一心想要上位并且与他们有着共同利益的年轻人罢了。
　　联络好沈大愣子和金伟的黄思源回来时，我已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屋子里又默不作声了，见到我这个样子黄思源不由得叹了口气，趁着没有旁人在场走过来将我的外套掀开查看了下我后背的伤口，然后对我说道：“沈大愣子和金伟一会儿就带人过来，我想，从现在开始你真要把这摊挑起来了，毕竟好不容易让大家又上来了信心，就不能再啥事儿全都跟着小峰和耗子他们走了，你必须得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而且还得表现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人和外人都知道向西街还是你说话！”
　　“这个我明白……”因为背上的伤我忍不住吸了口气道：“但是，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听说老孟家不是又从外头找帮手来对付咱们了嘛，我看这仗以后要一场比一场硬了！”
　　“是啊！”黄思源点点头然后又说，“不过，我还听说，小峰和耗子也在联系人呢，解放路郑辉那头好像已经答应会帮忙了。”
　　听到这话我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想想，一旦郑辉也加入进来的话，那除了因为被小峰摆了一道仍然与负心汉余党纠缠不下的李涛外，老爸当初直接或间接培植的势力基本就全都要与老孟家正面开战了，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老爸事先预想到的，毕竟连同我在内不少自己人那时还都有些担心老爸是在养虎为患，不过现在这些养大的虎却在联手撕咬曾经是他最大敌人的老孟家，单从这一点上看的话，这些虎养得倒是不亏。
　　还在想着，沈大愣子、金伟等人已经先后到了外面，而我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眼窗外正向我招手的他们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带着黄思源走了出去……


第1364章 应有的对待
　　尽管胡俊的受伤让我身边又少了个既可靠又能干的兄弟，可现在因为有了沈大愣子和金伟这两个成年混子的辅助，却令我手中的硬性实力有了飞跃地质变，从表面的大局上来看，我这次确实是赌赢了。
　　先不说，这两人本事到底有多少，单凭这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就把我整个人的气势都提升了不只几个档次，更不用说他们还各自有着自己的一票兄弟了，现在别说是和其他人一起对付老孟家，就算是让我与另外那些势力较量，我都有信心去跟他们掰一掰手腕，输赢虽然我不敢说准，但肯定没人能小视我们这股新汇集的势力。
　　可当我意气风发地带着众人来到长乐街进到孟家狗肉馆时，却明显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小峰和耗子的那些手下前一晚还士气高涨一个个看着简直有气吞山河的豪情，今天却显得有些情绪低落，而且我还从部分受了伤的混子脸上发现了一种心有余悸的神情，就好像是刚刚遭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见此情形，我低声嘱咐黄思源去打听一下，在得知小峰和耗子已经在楼上了后便带着沈大愣子和金伟上了楼梯，一到二楼我就看见陈浩然等一众小混混和小东几个人正坐在一边儿，而在他们一旁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生面孔。
　　在我疑惑地打量那些人之际，小东已经迎了过来，一见我自然是十分关心地询问起我的伤情，我应付了几句后就低声问道：“东哥，那几个是哪儿来的啊，之前咋没见过呢？”
　　“咳，别提啦！”小东一摆手，随即又对我说，“老大和文浩哥在屋里和人谈事儿呢，要不你先等一会儿？”
　　“谈事儿？跟啥人啊？”听到这话我追问道，小东则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不是昨晚上咱们吃了点儿亏嘛，正好有人给老大介绍了个朋友，听说好像是能帮上忙，老大和文浩哥就约他见面来唠一唠。”
　　这我还真是有些没想到，怎么说小峰和耗子也是西区黑道响当当的人物，各自所具备的实力更是相当强大，如果说他俩都这么急于需求其他人帮助的话，那看来老孟家果然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已经让小峰和耗子都意识到了要想取胜似乎并不太容易，可他俩现在见的是什么人呢？毕竟能让他俩看得起的人还真不多。
　　在我的仔细询问下，小东终于跟我讲了对方的来历，要说起来我还算跟他有一丁点儿的渊源，因为这个人出自回民街，而不管是沙子莫、刘帅还是后来给我结怨的马为山都是那地方的，只不过这个人不仅在那一条回民街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就连整个西区的回族势力都与他以及他的家族有着深远的联系。
　　在西区，冯姓算得上是回族的大姓了，以冯家开头的各种清真馆更是遍布西区各地，而姓冯的回民之中也不乏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其中不少人还都沾亲带故，所以这个冯家自然也成为了西区回族的第一大家族。
　　今天与小峰和耗子见面的人便出自这个冯家，小东称之为冯三爷，外头也有人叫他冯三小儿，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他跟黑道有些联系，但听说他好像是就职于某个政府的政法机关，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就很少有人清楚了，只是知道他经常帮人联系门路介绍公务员一类的工作，给人一种本事很大的感觉，用小东的话说这是个能“通天”的角色。
　　听完小东的介绍，我不由得又感叹起西区果然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真不知道还有多少我没见过的狠角色存在，但我想这个人肯定是有不小的能耐，要不然小峰和耗子也不可能会搭上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种时候我好像并不应该像他们这些跟班似的就等在外面，越是这种重要的场合我就越要出现，我需要让小峰和耗子也意识到我现在的态度，即便这可能会让他俩有什么想法，可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想罢，我对想要带着我去一边儿坐下等候的小东说：“东哥，我现在就要见峰叔和文浩叔，你带我进去吧！”
　　“太子，这个不太好吧……”小东十分为难地看了看包厢的门对我说，我却微微地抬了抬眉毛声音也沉了下来道：“有啥不好的，难道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商量正事儿的资格吗？”
　　我说这话时声音可不小，整个二楼不少人都听见了我说的话，几乎每个人都转头向我看来，小东见状不禁和尴尬地笑了笑，还想跟我解释什么，一个小峰比较信任的手下却从旁边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太子，里头说正经事儿呢，你就先等会儿吧，你的事儿峰哥晚一些会处理的！”
　　“处理？处理啥啊？”我顿时眼睛就立了起来，但心里也明白他指的是昨晚那件事儿，可已经有了底气的我哪里还会顾虑这些，都不等那人把话挑明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以为我他妈是来做交代的袄？告诉你们，我太子做事儿从来不需要交代，我现在代表的是我老爸，你们谁见过我老爸还要给谁交代，操！”
　　“太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来人还要反驳我，我身旁的沈大愣子却不满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在我眼神的暗示下伸出粗壮的胳膊将大手按在了那人的脑袋上冷声道：“我说，兄弟啊，咱们这种人还是认清自己的位置比较好，教育太子还轮不到你吧！”
　　“我……”那人明显感受到了沈大愣子那股力量，试图挣脱了几次却都未果，脸上也隐隐露出了几分慌张之情，毕竟他们不少人也在沈大愣子身上吃过亏，对于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小东见此情形赶忙对我劝道：“太子，你可别生气，我这就去跟老大说一声，咱都是自己人，这时候可不能窝里反！”
　　“我没想反，我只是想得到我应该有的对待！”我轻笑道，然后对沈大愣子说，“沈哥，算啦，何必跟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一般见识呢，还是大度一点儿吧！”
　　“哦！”沈大愣子愣愣地应了声立即松了手，而那人在反作用力下则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才扶住椅子勉强站稳，可即便这样，周围小峰和耗子的手下也没有一个上前多废话的，每个人都仍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正这时，小东也返了回来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太子，老大让你进去呢！”
　　“好！”我高声应道，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大摇大摆地向包厢走去，沈大愣子和金伟吩咐众人等在外面后也紧紧跟随在了我身后，这让站在过道两旁的人都不禁自觉地向后躲闪把道路让了出来。
　　来到门口后，我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此时小峰和耗子果然都面朝着门坐在屋里，而在他俩对面还坐着三个人，由于背对着我所以我暂时还看不见他们长什么模样。
　　“峰叔、文浩叔！”我笑着招呼道，俩人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峰面带微笑好像打趣似的问我：“小意，我看你果然是没啥事儿啊，一进来就在外头吵吵把火的，又咋地了啊？”
　　“没事儿，闹着玩的！”我边不以为然地回答着边走了过去，在沈大愣子帮我拉出椅子的时候，我还掏出烟来递给小峰和耗子，见俩人都摆手谢绝了我，我又装模作样地转身将手中的烟递向那几位“客人”，期间自然是想辨认出哪个是小东说的那个手眼通天的冯爷。
　　可还不等我对这三个人挨个打量，就与坐在最左边那个人的眼神对视上了，与此同时那个眼神的主人也向我露出了一个熟悉且又猥琐的笑容，刹那之间我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因为一看见他我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不少事儿，而且其中还跟上午才被我弃之而去的婉汀有关。
　　“太子，咱们好久不见啊！”马为山欠身跟我招呼道，而我想都没想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来不及躲闪的他下意识抬起胳膊向外一挡，杯子便掉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操尼玛的，你这个傻逼还敢让我看着！”我破口大骂就准备动手，在我眼中他这种人连混子都不配当，能形容他的也只有人渣、败类这样的词语。
　　见我突然发怒，沈大愣子和金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沈大愣子还是跟着我就往前上，见到这一幕小峰急忙对还算谨慎的金伟高声道：“金伟，快把太子拦住，别让他乱来，这有客人呢！”
　　此时马为山已经退到了门口，还要继续追上去的我没走几步，坐在中间的那个人就站起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定睛观瞧这人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透着一股精神头，只见他抬起胳膊拦住了我后笑了笑说：“小老弟脾气挺爆的啊，难道你们就这么对待朋友吗？”
　　朋友？听到这个词我又看了眼马为山，一阵阵地犯恶心……


第1365章 我的条件
　　有时候，情绪这种东西人真的很难克制，尤其在是本来就因为各种困扰而心绪烦乱的状况下，要完全的保持理智和冷静就更不容易办到了，而我现在就正有些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看着模样猥琐却还在那儿一脸无辜地向众人摊手的马为山，我真恨不得马上就把他顺窗户扔出去，可是拦在面前的这个冯三爷跟我毕竟没有什么过节，虽然他的话明显是软中带硬，但表面上看却还算是挺客气的，我就是再气恼也不好跟这位素不相识的，“重要客人”一见面犯横，只好强压怒火朝他抬手示意了下沉声说道：“这位大哥，咱以前没见过，我来劲儿肯定不会是冲你，希望你别误会！咱一码归一码，该谈啥还谈啥，但这个傻逼我是非常地不想看见！”
　　边说我还边狠狠地点指着马为山，全然是副一点儿也容不得他的架势，不过这个冯三爷听到我的话后也仍然没有把路让开的意思，而是回过头问马为山道：“山子，你是咋惹着这个小兄弟的啊，怎么刚一见面他就咬牙切齿地气成这样呢？”
　　“我跟太子俩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小误会，这事儿峰哥也知道，要不我咋说大家都是熟人呢。”马为山赶忙笑着答道，看得出他对于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好像还要年轻点儿的冯三爷还挺尊敬。
　　对于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解释我当然是不会买账，怒冲冲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去你妈个逼的，谁跟你是熟人，少搁那儿嬉皮笑脸的袄，上次要不是我老爸放你一马，你早他妈的就废了！”
　　“这里怎么还要天宇哥的事儿啊？”冯三爷看似很好奇地问了句，可我却觉得他不可能不知道马为山跟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今天能带着马为山一同前来就已经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只不过我还想不透这个混蛋跟现在发生的事儿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而与之发生过正面冲突的小峰此时心里又会在想些什么。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于马为山的出现小峰好像也没怎么太在意，他重视的应该还是那个冯三爷，他对我的喝阻也更多是在不想引起冯三爷的误会，而耗子见到我的表现后也是不住的摇头，似乎觉得我又是在胡闹了。
　　在冯三爷说话的时候，小峰也已经走了过来，一边将我往后拉交给金伟一边对冯三爷说：“三小儿，年轻人都这样老是压不住火气，你也别见怪，毕竟你这个兄弟确实跟小意闹过矛盾，连我当时都跟着插了一脚，至于谁对谁错咱就不说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不过，他跟着一起来的确是有点儿不合适……”
　　说着小峰也瞟了马为山一眼，同时脸上也露出些许的不屑与厌恶之情，打心眼里他也没太瞧起这个家伙，只是碍于要谈正事儿才没表现得太过明显。
　　也不知道这个冯三爷有没有察觉出小峰的态度，只见他淡然一笑摆手将马为山招呼到了身边，还有意很亲近似的将手搭在了马为山的肩膀上对小峰说：“峰哥，山子是跟我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哥们儿，他这人虽然毛病不少，可跟我从来没说的，之所以我今天让他跟来，一来，也是想借这机会把你们的事儿说开，二来呢，如果咱们合作的话不少地方还真得用上山子，所以我认为我带他来并没什么不合适的。”
　　“哦，是这样啊！”小峰点了点头，自然也是没想在马为山这种人身上浪费口舌跟对方争辩什么，毕竟现在如何多召集帮手对付老孟家才是最重要的，区区一个自己的手下败将小峰怎么可能会当回事儿。
　　但我可就没有小峰那么无所谓了，被拦住不能收拾马为山已经让我怒火中烧，现在又听说马为山或许也要参与进现在这件事儿并且还是跟我们成为盟友，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得到这种人相助那绝对是我人生中莫大的耻辱。
　　见小峰正准备息事宁人地招呼众人各自回去坐下，我却冷眼打量着那个冯三爷并且提高声音问道：“峰叔、文浩叔，这件事儿您二位是不是也得问问我的意见再做决定啊？”
　　“啊？”听到我这话小峰立马愣了下，耗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待看见我一脸坚决的站在那儿后小峰只好轻笑着对我说：“小意啊，咱们商量的可是正事儿，你就别耍倔了行不？我和你文浩叔已经准备跟人家合作了，就算要尊重你的意见，可咱也得少数服从多数不是……”
　　“峰叔，你是不是误会了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吗？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故作无奈地摇摇头，小峰一听用手指了指我笑道：“你小子啊！我当然不觉得你是那种人，我只不过是想事先提醒你一下而已，如果你同意那自然好啊！”
　　“对大家都有利的事儿我当然同意！不过，同意是同意，我也有我的条件！”说着我再一次恶狠狠地指向马为山道：“只要别让这个傻逼跟着掺和进来，就啥都好说，否则的话我还真就要耍耍脾气了！”
　　“这个……”小峰稍作迟疑地看了看一旁的冯三爷，在短暂寻思了片刻后开口道：“三小儿，咋说小意现在也是代表他爸天宇哥那头，当他胡闹也好、赌气也罢，你是不是就让你这个兄弟回避一下啊？”
　　小峰这话说得倒也客气，在他看来一个马为山既然对我们不算什么，那对于这个冯三爷肯定也不会太重要，所谓一块长大的兄弟什么的不过就是场面话而已。
　　可令小峰和我都没想到的是，冯三爷听到这话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冷笑，然后十分严肃地说：“峰哥，我刚才的话说得应该挺明白地吧？山子不光是我的好哥们儿，这些年他也没少帮咱们老冯家出力，大伙儿都很信任他，这次的事儿也决定让他代表咱们出面，毕竟他是道上的人做这些事儿比较方便，你们不想带他玩，那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其他人选！要不，你们再等等？”
　　“等？”一听这话，耗子那沙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咱们是想等，可老孟家不会等，上头也不会等！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开玩笑呢啊？”
　　闻听此言，冯三爷仰面一笑随即摇摇头道：“说我开玩笑？那你们刚才的话不也是开玩笑呢嘛！峰哥、浩哥，有件事儿你俩一定要明白，我不是一定非得跟你们合作不可，只不过因为支持跟你们合作的人多那么一点儿，所以我才会出面找你们谈的，可你们要是这么刁难我，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兄弟，别这么说啊，啥叫刁难？咱们现在不也是商量嘛，何必拿这种话威胁人呢！本来这事儿如果成了也不会是光咱们得好处，如果真无利可图的话你们又怎么可能动了心思，你说我这话说的对吧。”小峰态度不软不硬地劝道，显然也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索性就把话都给摊开了。
　　冯三爷闻听耸了耸肩，也很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冯家自然是想把注押在赢的那边儿，可毕竟输赢现在还很难定准，搞不好咱们的参与还真就会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这里本来就没有谁占便宜这一说！不管是钱、人手还是关系我们都有多少出多少，而且在家伙儿方面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不输老孟家，我也听说了，昨晚他们那头找的人带了好几把枪来，还仗着有枪让你们吃了不小的亏，不就是几把破枪嘛，马上我就能让人给你们送来，多简单的事儿啊！”
　　这番话让小峰和耗子全都沉默不语了，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外头他俩那帮手下会看上去士气那么低落，看来老孟家果然是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连平时干仗已经很少用到的枪都使了出来，而且数量好像还不少，而这个所谓能“通天”的冯三爷似乎正好可以帮忙解决我们在这方面的劣势，我想这也是小峰和耗子都十分看重跟他合作的最重要原因所在吧。
　　现在别说是西区，就连整个城市在经历了几次严整后对私藏枪支的管制也是越来越严格，在这种大环境下，除了极少数道上的混子和那帮亡命徒一般的毒贩子外已经很少有人能用到那东西了，因此在发生火拼时只要有几把这东西压场便可以轻易地改变局面，而这个冯三爷不但能搞到那玩意儿听他那话的意思似乎还能弄到不少，这都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人来，对于他以及他身后的背景也是更加充满了好奇心。
　　可即使这样，但在马为山的问题上我却仍然不想做出妥协，这不但是因为我个人对他有着深深的厌恶，也是因为我已经记起，为山这个家伙当初好像正是靠着王政委才得以在西区黑道崭露头角的，一想到他与王政委可能还有联系，我就更不能让他参与进来了，否则一切到头来只能是换汤不换药……


第1366章 负气而去
　　虽然，我心里已经把这事儿上升到了意图彻底斩断王家在西区全部爪牙的程度上，可小峰和耗子对于冯三爷所能提供的帮助却显然是十分感兴趣并希望能尽快成行的，似乎对于他俩来说只要能尽快击垮老孟家，其他问题就都不是需要首先考虑的了。
　　果不其然，在冯三爷一番伶牙俐齿地表态下，小峰似乎渐渐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和耗子眼神交流了一下后，他示意冯三爷稍等，然后就转回身看向我，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小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你也别得理不饶人，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桥，以前那档子事儿谁都别提了，既然合作了就是自己人，只要能把老孟家整垮，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是啊，太子！”耗子随即也开口道：“别忘了，咱们要对付的是老孟家，时间不等人啊！”
　　“你们……”我瞪大眼睛一时有些说不出来话了，而这时金伟也小声对我劝道：“太子，我看你不如还是先忍忍吧，别为这种事儿再伤了和气。”
　　而且不光是金伟这么说，就连沈大愣子也不好明说地用眼神暗示着我不要冲动，这一刻弄得好像在场的每个人都显得要比我顾全大局了，那个冯三爷更是似笑非笑地瞧了瞧我，然后对马为山挥手示意了下。
　　马为山见状立即就满脸赔笑地走到了我面前，在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我身边儿的金伟和沈大愣子后，他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站下，异常客气地对我说：“太子，过去都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就把我当个屁，随便一放就得了！”
　　要是换成别人，这么低声下气又如此自贱地向我认错，我想自己都会有原谅他的可能，但这个家伙我是实在看不惯，一想起他那时用婉汀作为要挟，以及他和他那帮手下对那些女生做的事儿我除了厌恶就只有痛恨了，要我原谅他并与他为伍倒不如直接杀了我比较好。
　　“小意！”见我迟迟不肯答言仍然用恶狠狠地眼神看向马为山，意识到冯三爷还在那儿等着的小峰带着几分责备地对我唤了声，听到这一声的我咬了咬牙后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点点头连着说了几声好，却在马为山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冲着他那张猥琐不堪地脸猛地吐了口痰，这口痰也正好喷在了他脸上，弄得他边连忙擦脸边对叫苦道：“太子，你这是干啥啊，也太埋汰人了吧……”
　　过去，我曾经听刘帅不止一次说过，对于回民等信奉伊斯兰的少数民族来说，其他吃猪肉的民族将口水吐到他们脸上是对他们一种极大的侮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以这么做，而我今天却恰恰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我的举动不仅让马为山看上去好像承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连站在后面的冯三爷脸也顿时沉了下来，一双圆鼓鼓地大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我。
　　“不好意思，感冒了，刚才没忍住！”我不以为然地解释道，同时还目光毫不闪躲地看向了冯三爷，然后便在已经反应过来了的小峰的厉声呵斥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厢。
　　见我一脸怒气地走了出来，之前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东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里头的动静，赶忙凑过来问道：“太子，刚才里头是咋地了？我怎么听见老大跟你吵吵呢，你又干啥了？”
　　“没干啥，就是让一个回民大哥尝了尝猪肉的味儿！”我大声说道，几乎呆在二楼的所有人也都听见了我这话，而我则没有片刻停歇地带人朝楼下继续走去，对于小东的追问同样也是毫不理会。
　　来到一楼后，走过来的黄思源也看出我肯定是又发脾气了，但也不好当众说些什么，只能在抬眼观瞧了下楼上后就跟我向门外走，而就在我们走出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陈浩然的声音。
　　“意哥……”等我回头看去陈浩然已经站在门口闷闷地唤了声，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应道：“咋地了，有事儿袄？”
　　“那个……”陈浩然不太自然地搓了搓手，在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才终于问道：“你伤好点儿没？”
　　“挺好的，已经没啥事儿了！你就要打听这个袄？”我不冷不热地说着，他却摇了摇头看向我说：“其实，我他妈也打心眼里烦那个姓马的，从他一进屋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憋着气呢！看你气成这样出来，我猜峰叔和文浩叔是不是要跟他合作了啊？”
　　“你说呢！”我气不打一处来地应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表情认真地对我说：“虽然说现在啥事儿都要以大局为重，不过这事儿上我觉得你做的对，我是真支持你，用那样的狗逼帮忙，我都嫌磕碜！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
　　陈浩然没往下再说，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也是个人，还是有自己的脾气和感情的，该忍让的时候我会忍让，可有一些事儿绝对不可能！”
　　“嗯！”陈浩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儿上倒是还挺认同我的做法，而发觉自己和性格莽撞冲动的陈浩然在想法上不谋而合后，我却反而还有些迟疑了起来，但最后也只能冲他一摆手道：“不过，我做的也未必就一定对，只不过是当时有些忍不住罢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别忘了你不是我，你是陈浩然！”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便挥手带着众人上车离开了，在路上黄思源又将他打听的情况告诉了我，与我想的基本一致，昨晚小峰和耗子的人确实是吃了不小的亏，而之所以会如此也正是因为老孟家那头在冲突中用了枪，虽然没有当场搞出人命来，但被枪直接打伤或是在其威慑下受到其他伤害的人也不少，果然那东西是可以起到一些决定性作用的。
　　回到向西街后，众人的情绪也隐约出现了一些变化，尽管很多人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的负气离开却是所有人都看着眼里的，这让很多人都不禁开始猜测起我与小峰、耗子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矛盾，并且担心这样的矛盾会不会直接造成刚刚有了些起色的我们被踢出局。
　　其实，这个时候的我心里也有点儿懊恼，想不通已经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给跟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的我为什么还是没法随心所欲地控制个人的情绪与喜恶，还差一点儿跟小峰和耗子闹翻，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混蛋马为山，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出一个比较委婉的办法来呢？
　　晚一些的时候，有人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我，小峰和耗子果然跟那个冯三爷达成了协定，西区冯家算是正式加入了进来，而代表冯家出面的人也正是我最厌恶的那个马为山，对这一事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唯一清楚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法扭转了。
　　带了下半夜又有消息传来，联合了郑辉以及解放路一带势力还有西区回民帮的小峰和耗子再次与老孟家及其同伙儿发生了火拼，这一次双方都动了枪，虽然还是没能立马分出高下，但与前一晚相比老孟家那头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了，冯三爷所允诺提供的枪支在这一晚的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我们向西街则因为我的一时怄气而错过了这次交战。
　　“妈的，一个狗逼马为山竟然作用还不小！”想着这些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后背的刀伤此时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我也说不清这不时会发疼的伤口是不是也导致了我情绪的不稳定。
　　“算啦，现在想这些也没啥用了！”黄思源劝我道，然后还有些自责的说，“也怪我没把事儿打听清，以为咱们现在实力强了还一心支持你表达自己不同的意见，早知道这样我多劝劝你就好了……”
　　听到他这话我耸耸肩道：“就算你之前劝我了，我没准儿也照样还是压不住火，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这事儿主要赖我自己！”
　　“现在咋办啊？”黄思源有些一筹莫展地看向我问道，我一边抽烟止疼一边摇摇头道：“谁他妈知道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回去认错呗，总不能真让他们把咱们给踢出去吧！”
　　“可是这么一来，咱们可就又被动了啊，万一小峰和耗子再借这事儿又重新压你一头，你这一刀就等于是白挨了！”黄思源不甘心地说道，可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
　　就在我冥思苦想之时，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一看发现居然是老穆打来的，想了想我便按下了接听，刚叫了声穆叔我就听见电话那头老穆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在哪儿呢啊？告诉你个消息，局里好像又要抓你了，我看你还是先躲一躲吧！”
　　“穆叔，你是不是半夜睡毛楞了啊！现在不是‘大赦天下’呢吗，你可别吓唬我了行不！”我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一时没明白老穆这是怎么了，可老穆却语气极为严肃地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吗？”


第1367章 这是个警告？
　　我当然不会认为老穆是那种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吓唬我玩的人，只不过他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还是让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在眼下这种闹出人命都不一定有人管的形势下，忽然又传来抓上头要抓人的消息，难不成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使那个所谓的期限提前了？
　　可是听老穆的语气，好像这事儿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表面上似乎与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带着这种隐隐地不安和疑惑，我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压低声音问：“穆叔，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为啥忽然又要抓我呢，现在你们暂时不是不抓人吗？”
　　“这个消息我是刚听说的，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还没完全弄清楚，但这事儿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所以你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老穆沉声叮嘱道，显然要抓我的人是有意绕过了专管我们这一摊的老穆，这让我心里更加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先去避避风头吧，我再去给你打听打听，你自己小心！”说罢老穆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而此时的我早已经愣在了那儿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只觉得眼前窗外的夜色透着一股瘆人的阴沉，我仿佛又站在了巨大阴谋漩涡的边缘，搞不好就有掉入其中无法挣脱的可能。
　　“苑意，咋地了？老穆这么晚打电话找你干什么，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见我这个样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的黄思源眉头紧锁地冲我问道，我则长长地呼了口气，极力控制住一片混乱的心境闷声答道：“老穆想让我去避避风头，说是分局那边儿好像又要抓我了……”
　　“抓你？”黄思源一听这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同样不太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可对于老穆的警告他又不能不信，一时间平日里冷静沉着的他也有点儿慌了神，好一会儿他才急忙问：“那你准备咋办啊？现在这种时候，别人那么闹都没事儿，就你被抓了，那外头还不一定得怎么合计这事儿呢！”
　　“是啊……”我懊恼万分地咬了咬牙，可对于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麻烦以及背后尚不明确的指使者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除了躲一躲之外我好像真也没什么别的路可走了，可是这种时候我要是真跑了或者躲起来的话，那我岂不是就真的出局了？这绝对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我几乎也没怎么合眼，始终在躲与不躲之间矛盾挣扎着，同时我也极力思索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的时候，又是什么人在后面授意，可到最后却也没有一个答案。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小峰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向西街并且来饭店找到了我，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了昨天自己的愤然离席，不由得还有点儿怀疑那事儿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不过，还没等我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他就带着几分不悦地瞧了瞧我沉声责备道：“小意，你昨天可有点儿过分了啊！就算你跟那个马为山之间有过节，可你也得看看场合和时候吧，不为别的，我和耗子的面子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儿？这你一来劲儿还抹身就走了，脾气不小！”
　　“峰叔，我当时是太生气了，脑子一热就没控制住，你别见怪啊……”我笑着认错道，在偷眼观察他的同时心里也在猜测着他来此找我的意图，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小峰无奈地长出了口气然后对我说：“你这下算是给那个冯三小儿得罪了，我已经听说他想要弄你一下子了，这事儿你知道不啊？”
　　“还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我故作惊讶地问道，可脑海中马上就闪过了那个冯三爷的模样，同时也将昨晚老穆给我的消息跟他很自然地联系了起来，如果他真有传闻中的本事的话，借助官方来整我一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虽然前一天我的举动是冲着马为山，可实际上还是伤到了那个冯三爷伤了不小的面子，搞不好他是想帮他兄弟和自己口出气才要给我个教训尝尝，看来我果然是得罪了一个并不太该得罪的人。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表面上我却还是不以为然地说：“他还敢把我咋地袄？”
　　听到这话，小峰抬手轻拍我的头一下呵斥道：“别他妈不当回事儿，我告诉你，这事儿绝对不是吓唬人，我之前也没想到这逼门子那么硬，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有点儿小瞧这个回子了啊！”
　　“妈的，有本事就让他来呗，我还怕他不成！”我咬着牙说道，可小峰一眼就看出我其实是在逞强，只好摆摆手道：“行啦，你也用不着嘴硬，趁着还来得及，我在中间帮你联系下，大家见面把事儿说开，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还是少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好，等长乐街的事儿完了再解决也不晚！”
　　听这话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这只是出于私人恩怨在向我泄愤的话，事情倒也未必会有多严重，怕就怕这后面还会有些别的事情在，那个冯三爷究竟只是在针对我，还是有着其他更深层的意图在，这些我都还不得而知，不过我倒是可以借这机会试探一下他的意思，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我也好到时候再伺机而动，毕竟要我就这么放弃眼下的机会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打定主意后，我佯装无所谓地说：“行，那我就听峰叔你的，谈就谈呗，不就是他妈一个马为山嘛，啥时候收拾他都行……”
　　“听人劝吃饱饭，你早这样不就没这些麻烦了嘛，都啥时候了你就扳住你那脾气吧！”小峰不依不饶地责备道，随后果然打电话联系了冯三爷那边儿，在跟对方约好后放下电话的他还话里有话地对我说道：“这事儿如果过去了，你还是多听听我的话吧，别老主意那么正，再惹出事儿来我也帮不了你！”
　　还真是错有错着，看上去小峰似乎也不是太希望我惹上这种麻烦，其中的原因自然也是多重的，不过这让我在与他的相处之中好像又渐渐要落入了被动，而这一切全都是冯三爷和马为山这俩家伙造成的，想想就觉得窝火的很。
　　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做出些妥协暂时夹起尾巴做人，只要能保证自己不被踢出局，我还真得想办法平息与冯三爷之间的矛盾，虽然这其中似乎还有很多不明确之处，可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我好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顺利地度过这段动荡时期并分得最后胜利所带来的利益，我现在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临近傍晚时分，我带着人和小峰一起又回到了长乐街，已经在长乐街站稳脚跟的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随意进出，只不过最近几日的冲突令原本热热闹闹地长乐街变得十分萧条、肃静起来，加之一部分地区还在等待拆迁，这荒凉的场景甚至让我都有些怀疑这地方到底还有多大去争夺的价值。
　　可就在我们都以为会仍然在“孟家狗肉馆”和冯三爷见面的时候，冯三爷却给小峰打来了电话，告知小峰他已经在附近不远的一家清真馆坐下了，并且要我去那儿见他。
　　听到这一情况，小峰不禁也皱了皱，但最后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亲自领着我又离开饭店去那里找冯三爷，一到那家店的门口，我就发现马为山正领着一帮人在门口守着，见到我来了马为山脸上还是带着他那惯有的猥琐笑意，可眼神中却分明还流露着些许的得意之情，看见他我马上又难以控制地犯了恶心，要不是考虑他背后的冯三爷及其所谓西区冯家的势力，我肯定还会像昨天一样上前就吐他一脸的痰。
　　“峰少，太子，你们来啦！”马为山大声招呼道，他身边那些人也看上去很客气地冲我俩问好，而我也没理他只是迈步往里走，马为山见状笑了笑，跟在我和小峰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干净整洁的清真馆，就连里面飘散的气味都与一般饭店不同，看样子应该是正宗回民开的，而且此时里面还有两桌客人在吃饭，并没有以往印象中谈判的那种紧张感，这倒是让我的心里还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来事情也并不是太严重，估计对方更多也是想给我个警告罢了。
　　还在想着，从最里面一张桌子旁冯三爷就站了起来，很亲热地要我和小峰落座，然后又将马为山唤道他身边儿坐好，从他那轻松惬意的脸上还真很难看出他要对我有什么不利，可他身旁坐在的马为山实在是太煞风景，我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厌恶，只能尽量的不去看他。
　　可是我烦什么偏偏就来什么，还没等冯三爷说话，马为山就嘿嘿一笑冲我问道：“太子，你今天感冒好点儿没啊？要是还么好的话，你可得提前打招呼，省得又不小心把痰吐到我脸上了！”


第1368章 得寸进尺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便从喉咙中发出了卡痰的声音，还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在他愣神之际我却很“讲卫生”的把痰吐进到了烟灰缸里，还摆手向对面说了声不好意思，这让已经做好了随时躲闪准备的马为山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见我这个样子，面前的冯三爷微微一笑，还伸手将桌上的烟递了过来，等我和小峰接过烟后，他还起身帮我俩亲手将烟点着，可之后他却没有提我的事儿，而是对小峰说：“峰哥，昨晚感觉咋样，你兄弟我没说大话吧？”
　　“诶，这是哪儿的话，三小儿你办事儿还有啥说的，那玩意儿确实好使，这下我看老孟家是没辙了！”小峰颇为满意地点头应道，算是很直接地承认了自己确实得益于对方在武器方面的帮助。
　　冯三爷也笑了笑又说道：“只要咱们继续拧成一股绳地合作下去，今晚再狠狠来一下子，我相信老孟家很快就要顶不住了！”
　　“是啊，今天晚上确实很重要……”小峰赞同地说，随即他话锋一转道：“三小儿，既然你我都知道今晚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一些小事儿就还是先搁到一边儿吧！咋说小意他也是岁数小，昨天一时压不住火冒犯你兄弟，也伤了你的面子，可我已经劝过他了，他也觉得自己做的确实过分，今天咱就算把话说开，省得以后再犯啰嗦，你觉得咋样？”
　　“峰哥，你这么说我当然是没意见了，只不过我还得问明白太子是啥意思啊？”冯三爷轻笑着将目光移到了我这儿，虽然仍然没人提起关于分局要抓我的事儿，可我们在座的几个人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冯三爷在等着我开口，我也只好装作很抱歉似的说：“冯哥，昨天的事儿不好意思了，您就当我不懂事儿，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好好处吧……”
　　“嗯！”冯三爷看上去很欣慰地点点头，又以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架势对我说道：“年轻人闯社会，一定要有胸襟，不能老是抓住一些小事儿不放，再说了，当初你也没吃啥亏，反而是我这个兄弟让你收拾得够呛，你一直这么不依不饶地就不好了，我想天宇哥应该会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吧？”
　　闻听此言，我不禁皱了下眉毛，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地应道：“不好意思，我老爸平时对我管教的少，有些事儿我不明白，冯哥你多原谅吧！”
　　“我原谅不原谅的都没什么，只要天宇哥别觉得咱们这样不好就行，要不然又像上回似的把我这兄弟给狠狠收拾一顿，我看着心疼啊！”冯三爷煞有介事地说着，可他看似无意地几次提起我老爸却让我心中生疑，因为我实在不觉得这事儿跟我老爸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而且上一次马为山能保住狗命很多一部分原因也是老爸对他网开一面。
　　心里还在想着，小峰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地说：“行啦，既然事儿都说开了，还就这么算了吧，咱们还得为呆会的事儿做准备呢！三小儿，咱哥俩还是谈谈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事儿吧，钱我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点头了，那些东西我是真心想留下用啊，你可别驳了哥哥我的面子！”
　　“峰哥，看你说的了，咱们谁跟谁，那些东西在谁手上不一样，你非得花那钱干啥。”冯三爷笑着说道，而我也听出小峰应该是想从他手上买一些枪，其中的喻义那当然是不言自明，不过看样子冯三爷似乎也不太好拒绝小的这个想法。
　　“峰哥，咱俩后头谈这事儿吧。”在思索片刻后冯三爷站起身对小峰说道，然后他又对马为山说，“山子，你先陪太子坐，你俩也应该唠一唠，别搞得那么生分，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便带上小峰向后面走去，见到人家要谈正事我也不好跟着，只能强忍心中的厌恶和马为山留在了桌旁闷头抽着烟，只想他俩快点儿谈完然后我好离开这里。
　　可就在我叼着烟等待之时，之前坐在我对面的马为山却站了起来，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坐在了刚才小峰的座位上，而且身子还故意朝我靠近了一些，对此我是避之不及，觉得这家伙好像是真准备跟我“沟通感情”了。
　　哪成想，正在我寻思着该怎么随便应付他几句的时候，他却压低声音，以一种难掩得意地语气对我说：“咋样，这回知道厉害了吧？别合计谁都怕你，这世上能治你的人有的是，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老子也一样！”
　　一听这话，我差一点儿就将手中的烟捏断，另一只手也是狠狠地握着拳头，使劲儿用指甲抠着手心，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得意忘形到了这种地步，不光奚落我还把我老爸都捎带上了，还真是十足的小人得志。
　　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咽下这口恶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这句古训不停在心中响起，我一定要忍，就让这个混蛋猖狂些日子吧……
　　但是，虽然我对于他的讥讽没有回应，可马为山这个家伙却毫不收敛，出于对上次在和荣街被我摆了一道的耿耿于怀，他竟然很随意地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冷声道：“昨天你往我吐了一口，这对于咱们回族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侮辱，你以为光凭峰少几句话我就能拉倒吗？想得美！告诉你，我跟三小儿的关系是最铁的，你要是不让我心里舒服了，这事儿就没完！”
　　“是嘛？”我不屑地用眼睛斜楞了他一下道：“你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菜了啊，你姓啥还能记住不？别跟我唧唧歪歪的，马上离我远点儿，要不然……”
　　“要不然咋地啊，瞅你那怂逼样，一听说要被抓都吓尿裤子了吧？”马为山这个混蛋却变本加厉了起来，我在冯三爷面前的退让似乎让他得到了无限的满足，也因此变得更猖狂了，这才叫真正的狐假虎威。
　　我用力地咬着烟，也没法否认自己确实是打心里不想被抓，只好极力控制住情绪沉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行了，我不跟你扯，你也最好别总咬着我不放！”
　　“说的真轻松啊！”马为山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他妈不是你小子，还有你那个装逼的爹碍事儿，老子我现在还至于要捡人牙缝里掉的东西活着吗？我他妈早就在西区把名号打响了，峰少、耗子见着我也得客气！”
　　“你就吹牛逼吧！”我轻蔑地应道，然后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推到了一旁，他斜眼瞧了瞧我脸上又露出了猥琐不堪地笑容道：“诶，我才想起来，你那时候不是搞了小丫头吗，现在你俩还扯不了？要是玩腻了的话，不如把她送我玩玩吧，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真的原谅你，你觉得咋样啊？”
　　“回家玩你妈去吧！”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后背的刀伤也随着一疼，若不是还顾忌着里面那个冯三爷，我真想现在就弄死面前这个混蛋。
　　见我发了火，马为山却一点儿也没在乎，反而也站了起来，再次将头凑近我声音阴冷一字一顿地说：“小子，你来劲儿也没用，说到底你还是斗不过我，你就忍着吧啊！不怕告诉你，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那个老子得罪了我之后不也倒霉了嘛……”
　　说着，他居然抬起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而他的这一举动彻底让我震惊了，因为他分明是在暗示老爸被人开枪打伤的那件事人，尽管我对此有些难以置信，可仔细回想一下，老爸中枪确实就发生在收拾了这个家伙之后不久，只不过当时我并不觉得他有这个实力敢对老爸下手，可听见他这话，再想想那个冯三爷所谓能通天的本事，也不由我不去将此事跟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老爸中枪的事儿会跟他有关，而海子叔对此事的讳言莫深更是一度让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我永远不可能触碰到的层面，可没想到这件事儿的疑似始作俑者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如此大言不惭地对我和老爸进行着侮辱，此时此刻我满腔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小子，这下你明白谁最牛逼了吧，明白了的话以后就乖乖地，别他妈装逼，不然下次你就没你爹那么走运了！”说着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可他没有发觉此时的我已经快要丧失最后的理智和底线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将嘴边已经快燃尽的烟头用力吐到了他脸上，他被烫一下后赶忙下意识地用手捂脸，而我则趁机使出全身力气猛扑过去，一下就将他扑倒在了地上，然后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时，扬起拳头就朝他的头和脸砸去，可这家伙也有把子力气，虽然没有防备但还是很快就抬起胳膊来反抗，可这时候的我眼睛都红了，见拳头打不到他干脆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咬在了他脸上的什么地方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腥，但却仍然死死咬住毫不松口，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第1369章 早有准备
　　被我压在下面咬住脸的马为山疼得也是嗷嗷直叫，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情急之下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双手将我猛推开，而因为始终死死咬住他不松嘴，所以在被推开的同时我借着力已经将他脸上的一块肉给带了下来，这下可把他疼得不轻，顾不上别的许多只是捂着全是血的半张脸边叫唤边在地上打滚。
　　看着他这幅惨状，我内心的愤怒却并没有减轻，也管不了嘴里浓浓的血腥味和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将一小块黏糊糊血淋淋的东西吐了出去后，便忍着背痛努力将身子撑了起来，只是马为山刚才推我那一下力气也不小，一时间我也有些难以立即起身，不过我还是没忘记从地上伸腿踹他两脚。
　　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了回转的余地，更何况当得意忘形的马为山对我讲起老爸中枪受伤的那件事儿后，我就已经将全部的屈辱和仇恨都倾注在了他身上，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心里都恨不得马上就当场杀死他。
　　当我还在要奋力上前继续攻击马为山的时候，听见动静的小峰和冯三爷也已经从后面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见到眼前的场面，小峰立马就是一愣，而他身旁的冯三爷则面色阴沉且眼中露出了寒光。
　　而在冯三爷重新出现在面前的同时，我忽然一下想到了些什么，不禁看了看还在疼得打滚的马为山又看了看他，在这一刻我已经意识到，老爸中枪这事儿绝对不会只是马为山一人所为，暂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自己向老爸进行报复，说不定帮助他甚至是直接主使此事的就是这个冯三爷及其背后的势力。
　　冯三爷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背景，还有他与马为山的关系，以及他在枪方面不知具体原因的便利条件，这一切都已经让我不得不相信，其实他才是在那件事儿上起了主导作用的人，而马为山很可能只是个诱因罢了。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老爸那次意外受伤，后面许多的事儿或许就不会发生了，那一出出悲剧上演的几率也可能会降低不少，看着眼前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我早已不再考虑他有没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事了，气恼万分地怒吼了一声，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丢下马为山便朝他冲了过去，同时还顺手抓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抡向了他。
　　见椅子飞了过来，冯三爷赶忙向后退去这才躲过了袭击，而小峰在大惊失色地跳到了一边儿后，一回过神就立即上来将我拦住，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再往前冲，口中也大声喝止道：“小意，你是咋回事儿，刚才不是说的好好地嘛，怎么又犯浑了，你给我退回去！”
　　“放开我，让我过去，我要弄死他！”我嘶吼道，双眼也冒了火一般地怒视着冯三爷，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老爸中枪的幕后黑手，就算死也都绝对不能放过他。
　　我还在死命挣脱着的时候，对面的冯三爷却冷冷地开了口道：“看来你还是没学乖啊，那就别怪我之前没警告过你了！”说罢，他就径直向门的方向走去，抓住我不放的小峰一见赶紧高声道：“三小儿，有话慢慢说，这点儿误会不至于的，咱们不是还得合作呢嘛……”
　　“峰哥，你放心！咱们的事儿该咋地还咋地不会有变，但是这小子就不一样了！”冯三爷眼神阴冷地回头瞧了我一眼道：“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不管岁数大小都他妈是自己找死，敢跟我作对就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小峰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冯三爷已经走了出去，对留在门口那几个马为山的兄弟吩咐了些什么，随即这几个人就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将地上疼得快要昏过去的马为山架起一并带了出去，由于我始终被小峰紧紧拉住也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了饭店。
　　看着窗户外面的冯三爷，我恨得简直要把牙都咬碎了，只想尽快挣脱开小峰追出去，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一脱离小峰的阻拦我就马上把所有能找的人都喊来，就在长乐街把冯三爷以及马为山一起解决掉。
　　见冯三爷他们都已经上了车，小峰才终于稍微松开了我一些，而我立即就趁机甩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来到门口后见车没有马上走，便掏出手机准备把饭店那边儿的人都喊来帮我拦截他们。
　　可是还没等我电话拨通，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了几个人已经站在了我面前，在为首一个中年男人的示意下，一个人伸手就抓住了我打电话的胳膊，然后那个中年男人就沉声对我询问道：“你是苑意吧？”
　　此时我还在怒视着冯三爷的车，对于忽然出现的这几个人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眼，那狰狞地表情令问我话的那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那人便从身上亮出了证件厉声道：“咱们是分局的，有事儿要带你回去问问，跟咱们走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咯噔了一声，不禁又瞧向了还停在路旁的那两台车，尽管从外面我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景象，可我却还是能感觉到此时冯三爷坐的那辆车里似乎正有一双阴森的眼睛在向我看来。
　　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这个家伙早有准备，而我的突然发作也彻底将之前一直担心的事儿给引爆了，看样子这几个便衣应该早就在附近了，现在他们是得到了冯三爷的信号所以才露面准备将我拿下的。
　　面对这一状况，我也只能暂且压住满心的怒火和仇恨，瞪着眼睛对这几个人高声说道：“我咋地了啊，你们找我问啥？”
　　“问啥？”那个中年男人冷笑了下道：“敲诈这一带的店、聚众打架斗殴、外带致人重伤，这些事儿你可别告诉我你想不承认啊！”
　　妈的，干这种事儿的人这几天多了，为什么偏偏只抓我一个，我心里愤愤地想着，但嘴上也只能不耐烦地说了声“我不知道”，毕竟人家摆明了就是来抓我的，更不用说他们罗列的那些罪名也都确实不算冤枉我了。
　　还在我跟这些便衣争辩之时，小峰也已经走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赶忙走过来说道：“几位，这是干啥啊，要来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峰少，这没你的事儿，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咱们也是按上头的意思办事儿，如果你要管那你也得等咱们把这小子带回去了再想办法！”领头那个男人严肃地说道，看来是非抓我不可了，对此小峰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用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我，但心里究竟在思考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倒是让我更加确信这件事儿他应该没有和冯三爷互相串通，相反他好像还觉得冯三爷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一番短暂的交涉未果后，小峰只好隔着那几个人对我叮嘱道：“小意，你别担心，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自己也要注点儿意，可别瞎说话啊！”
　　我自然明白小峰其实是做贼心虚，在深思片刻后就尽量佯装不在意地答道：“放心吧，峰叔，我心里有数，不过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还刚一说完，那几个便衣就将我的手机没收，同时不由分说地将一副冰冷的手铐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然后几个人推着将我向马路对面他们的车上押去，小峰刚想跟在后面多观望我一会儿，路旁冯三爷那辆车的车窗却缓缓摇了下来，只见露出头的冯三爷当着那几个便衣的面儿就对小峰唤道：“峰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去办正事儿吧！”
　　“嗯……”小峰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才应道，而我也回过头狠狠地看向冯三爷，可是这家伙连瞧都没瞧我一眼就重新把车窗关上了，而我最后也只能是乖乖地被带上车前往了分局。
　　原本就怒气未消的我，此刻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但更令我懊恼万分的是，在这个“手眼通天”的冯三爷面前，任凭我现在人再多、心再狠，可是当人家动用了官方的手段后，我也是没有一点儿招架的余地，除了束手就擒根本就别无他法。
　　现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控制住情绪好像也没用了，因为在那种状态下我相信是个人就很难再克制下去，伤害我老爸的幕后凶手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继续无动于衷地忍耐着，更何况跟此事有关的还是之前对我来说根本默默无闻的冯三爷以及我心中最厌恶的马为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用大意还是用冲动来形容自己的行为。
　　只不过，冯三爷有一点说对了，现在的我确实是真切地知道了他的厉害，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们父子俩竟然都接连栽在了他的手上，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心里还在想着车已经达到了分局这个我已无比熟悉却又永远不会习惯的地方，站在车前我忍不住抬眼向老穆办公室的方向看去，可是那里却黑漆漆地一片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第1370章 绝望之境
　　现在我除了等待小峰帮我之外，也就只能期盼于作为内部人的老穆来给我解围了，毕竟我可能被抓的消息也是他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我想得知我被抓后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寻思了一番的我在被押进分局大楼时，尽量客气地对那个领头的中年便衣说道：“大叔啊，麻烦你帮个忙去找下我穆叔呗，我是他亲戚……”
　　“闭嘴！”男人厉声呵斥着打断了我的话，而身旁一个押着我的年轻便衣则语带嘲讽地说：“知道你认识穆队长，不过想找他估计你得等几天了，穆队长出门执行任务去了，下午刚走的！”
　　“真的假的？”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惊声音提高了起来问道，对方当然不可能有心情跟我多费口舌，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应该不是在骗我，这可让我又一次有些乱了阵脚，实在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儿，昨天刚有要抓我的消息今天老穆就出差，越想越觉得这都是安排好了的，目的也正是为了不让作为我“后台”的老穆有机会帮我解围，这么看来，我还真不如当时就该听老穆的话先去躲一躲了，想必他也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才会那么提醒我的。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都无济于事了，我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等着看对方到底还要对我耍什么手段，不过意识已经暂时失去了老穆的庇护，我还真得要收敛起来并且还要谨言慎行才是，要不然这次还能不能再顺利出去可都说不准了。
　　起初，我也只是以为他们是想把我关起来让我像前几次那样在这儿遭遭罪尝尝苦头，可没想到这几个便衣竟然直接就将我押往了审讯室，并且一进去就把我连手带脚全都铐在了审讯椅上，而失去了活动自由的我在面前那张挡板降下来的一刻也不禁开始有些发虚了起来。
　　在我局促不安地偷眼打量四周之时，几个便衣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桌子后头，审讯用的纸笔也都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上，看来这是要连夜审问我的架势，虽然我觉得他们更多是在吓唬我，可是如此正经八百地审讯我却还是第一次碰上，看着面前那几双虎视眈眈恨不得把我生吞下去的眼睛，我七上八下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应付他们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不等我想好该怎么办，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已经用力拍了下桌子十分严厉地问道：“苑意，我问你，前天晚上你是不是领着一伙儿人在长乐街一带敲诈勒索来地，晚一些的时候你还带人打伤了一个叫孟二祥的人？”
　　听到这话，我瘪了瘪嘴没有答言，对面见状怒声喝道：“都到这里头来了，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告诉你少耍花样，坦白从……”
　　“坦白从宽，新疆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没等他说完我就幽幽地接了一句，也记不清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从哪儿听来的了，只是当时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今天便活学活在这儿了。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调侃并不有趣，虽然对面也有人在笑，但那绝对是一种冷笑，而且笑得让人心里直没底，我因此也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再有过格的行为或言语，毕竟这里从来就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所以当他们再问我什么的时候我全部都是以默不作声来作为回答了，只想时间能快些过去，能什么时候他们跟这个过场走得累了走得不耐烦了，我也好暂时缓一口气等着看明天的情况。
　　只不过，他们这个过场走的实在有些太认真了，几个人轮番不厌其烦地向我盘问着这段时间我所做的事儿，从大成、强子再到孟二祥，对于着一个个间接或直接废在我手上的人，所以情况他们好像全都了如指掌一般，如果我不是当事人的话真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跟我一起做过这些事儿，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法网难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人家警察收拾不了你，只是取决于人家想不想认真地收拾你。
　　本想把他们熬倒的我，结果自己却有些要熬不住了，那如坐针毡地不安与焦虑令我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地恐慌之中，如果不是出于“职业本能”地坚持着要跟他们顽抗到底的念头，我可能早就顶不住了，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从容、很镇定的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意志原来还是这么地薄弱，莫非我天生根本就不是当“坏人”的料？
　　正在头脑混乱地胡思乱想着，对面那个中年便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接听后语气十分恭敬地连声应着，最后在一句，“您放心”的保证下才挂断电话，一放下电话他就跟身旁的同事耳语了几句，然后指了指我道：“算你小子走运，局长关心咱们这些基层下属，怕咱们因为你熬坏了身体，要咱们先早点休息明天再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随即他就吩咐身旁两个人过来将我解开，而我也不由得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可此时两条腿却是又软又麻几乎都要站不起来了，精神似乎也处在行将崩溃的边缘，要不是那两个人硬把给我拖走，估计我可能一步都迈不动了。
　　被关进拘留室里之后，我心里也清楚，局长那个所谓关心下属身体的电话很可能是小峰从中运作的结果，这倒是更为增添了一份信心，最起码小峰确实是在为我想办法，只不过他会不会想办法尽快把我弄出去可就说不好了，毕竟前两天我的表现已经让他察觉到了某种迹象，或许他可以保我但却绝对不是现在。
　　已经彻底跟外界失去了联系的我，在从惊慌之中稍微缓过来一下后，就又忍不住惦记起了现在外头西区的情况，我是很希望老孟家被打垮，可我更不希望这场仗自己没有份儿参与，可是如果要是照现在这么下去的话，即便我能出去，到时候西区的局面也很可能已经尘埃落定了，而我也彻彻底底沦为了看客，之前全部的努力与付出，还有我满腔的希望也将化为泡影。
　　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懊恼，将头用力地撞向墙壁，直撞得自己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才作罢，然后就带着这种心情蜷缩在房间地一角，好像一只无人理会的野狗般喘息着、忍耐着，一种叫绝望东西正一点点地将我吞噬。
　　第二天的时候，我一睁开眼就又习惯性地算起了距离那期限还有几天，同时对于自己深陷困境无法脱身也更加地焦急和恼火，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急得冒了火却也没有任何地意义，对于一个几乎是完全失去了自由的人来说，去思考那些已经触碰不到的事情本身就是不合时宜的，渐渐地我也不得不接受起了这个事实，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能为力了。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当我又被后背的刀伤困扰得疼痛难忍之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拘留室的铁门一开，两个警察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在又观瞧了我两眼后，两个警察将带来的人留下便重新走出去又将门锁上了，整个期间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那氛围让我都不禁感到有些异样。
　　此时后进来的那个人还背对着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人的背影我马上就警觉了起来，上次在这地方，我就和孟疯子经历过一次“意外”，莫非那一幕又要在我身上重演？
　　正当我心中不安之时，那人却已经转过身来，皱着眉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后目光也投到了我身上，而我在感到紧张的同时，却也有几分诧异，因为对面这个男人我觉得自己似乎像是在哪里见过。
　　还在犯着嘀咕，这个看着也就三十几岁长相端正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在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后竟直接就坐到了我身边儿，我立刻下意识地向一旁躲了躲，以免他会对我有什么不利，而他对此倒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慢悠悠闲聊般地冲我说道：“我过去总听人说西区的治安一向都不太好，今天一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你看这西区分局的拘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就你一个小毛孩子……”
　　我愣了下没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听口气他应该不是西区的人，而且我们这边儿的口音也不是太重，虽然我看他有点眼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他，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见我这个样子，他却撇嘴一笑竟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天宇的儿子啊？”
　　“你是谁？”对于他的提问我则用反问来回答，他一听却哼了一声然后将整个人向我靠近，好像是让我仔细辨认般地说：“认不出来我了啊？好好想想，当初你和那个黑小子还打过我呢！”
　　黑小子？他指的难道是陈浩然？我和陈浩然一起打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这根本就算不上是提示吧……
　　等等！看着这张脸，我终于猛然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十分惊讶地看着他有些结巴地说：“你是老头身边儿的那个跟班？！”


第1371章 不存在的家族
　　“跟班？上回你们不还说我就是条看门狗呢嘛！”听到我的话，这个男人又习惯性地撇了撇嘴道，虽然我与他只见过一面，但他身上像是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优越感却令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这么久没见他身上似乎还是带着那种感觉，要不是因为他这个德行，那次在老头家我也不可能会和陈浩然跟他打了起来。
　　他的到来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在感到无比惊讶之余我也忍不住对他的出现产生了无尽的联想，毕竟我可不觉得他跟我一样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才被抓进来跟我关在一块儿的，虽然他只是那股老头的“跟班”，可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凭他那时连我老爸都不太放在眼里的模样就已经说明了，最起码在普通人面前他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有那么点儿激动了起来，不断猜测着这是不是跟我老爸有什么关系，他又会不会是专门为我而来的，以至于差一点儿就忘记当时老爸因为他打了我一耳光竟当老头的面儿将他打得头破血流这一过节，当然我心里也是想刻意回避这件事儿，只希望他能不对此斤斤计较。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我所期盼地那样不记仇，在我极力控制情绪的时候，这个被我称为看门狗的男人却又语带调侃地对我说道：“怎么样，我记得上次你好像还挺不服气的，今天这地方就咱俩人，要不要再比划比划啊，我也好看看你小子的本事长没长！”
　　真他妈能装逼！我心里暗骂，但脸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对眼前这个可能成为我救命稻草的人说道：“那时候我岁数小不懂事儿，冒犯了您还请您别见怪！对了，叔，那你贵姓啊，我有点儿忘了……”
　　“我姓钱！”男人态度不冷不热地答道，我赶紧点头招呼道：“啊，钱叔，您好，您好！”
　　“行啦，少跟我在那儿假客气，心里头别骂我就不错了！”他冲我摆了下手道，而刚刚的确在心里骂了他的我不禁还以为他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好在看上去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这才放心了下来。
　　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番后，我才十分客气地压低声音打听道：“钱叔，您咋上这儿来了啊，您不是应该在那老头身边儿吗？”
　　“说话客气点儿，什么老头，你爸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听到我的话他不满地训斥道，而我尽管心中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立马改口道：“干爷爷，那是我干爷爷，一时口误了……”
　　不过嘴上叫着的同时，心里则是在不断重复，“都是我孙子”这句话，但表面做出的逢迎之态这个姓钱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还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道：“果然跟你爸一样，都是会见风使舵的主儿，知道什么人顶用！”
　　我嘿嘿一笑，心中虽然早就按耐不住了却仍然假惺惺地问道：“钱叔，我干爷爷他老家人最近好不，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他了！”
　　听得我这么说，这个姓钱的，“跟班”又冷哼了声，斜眼瞥了我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假啊，你到底是想问老爷子好不好，还是问你爸好不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虽然我被他一眼就看出了真实意图，但我还是佯装很自然地应道：“钱叔，这您可是屈赖我了，我是真心想问候下干爷爷，至于我老爸怎么样我觉得根本就不用担心，他在干爷爷那儿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呢，您说是吧！”
　　“我不知道！”姓钱的说着便把脸一仰根本就不吃我这一套，好像是在有意不向我透露关于老爸的任何近况，这自然让我对老爸的担忧无法得到丝毫减轻，也只能是自我安慰着，觉得既然那个老头身边儿的人都来跟我见面了，那局势或许就已经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了吧。
　　“钱叔，你到底来这儿干啥啊？我想，凭您的地位肯定不会是被抓了吧！”我再次询问起了他的来意，同时也没忘投其所好地拿话捧他，果然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他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慢悠悠地说：“抓我？他们也配！别说是小小的西区分局了，就算是市局的借他们几个胆子又敢拿我怎么样！这不是听说你遇上了点儿麻烦嘛，我特意代表你干爷爷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闹得挺凶啊，都被当成典型对待了，怎么样，这下害怕了吧？”
　　“是有那么点儿……”为了满足他那骄傲的心理我也没有逞强，但听他那话的意思好像正是那个马脸老头让他来找我的，我随即就赶忙追问道：“钱叔，替我谢谢干爷爷他老人家的关心，他老人家让您过来就光是要看看我吗？”
　　“不然呢？”他却反问我道，我愣了下然后便连连摇头道：“没啥、没啥，挺好的……”
　　看见我明显有些窘迫，他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好像是很乐于看见我遭到打击后沮丧的模样，等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终于又打破沉默道：“其实你这次惹的算不上是什么大麻烦，顶多是跟你爸一样，自以为了不起就管了些不该管的事儿，碍了一些人的眼而已，如果以后你们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碍眼？您是说那个冯小三儿吗？”他的话使我立即就又想起了那个让我们父子俩都吃了大亏的冯三爷，岂料听到这个称呼后姓钱的却露出了不解地神情看了看我道：“冯小三儿，谁啊？”
　　“您不知道吗？”我见状不禁也有些发懵，只好提醒的说，“就是外头管他叫冯三爷的那个人，听说他后头好像是什么西区冯家，我这次被抓还有上回我老爸受伤都是他们干的啊！”
　　“西区冯家……”姓钱的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好像是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可脸上却露出了有些异样的轻笑，我一时也搞不懂他这别有用意的笑是什么意思，仍然还惊诧于同样作为所谓“上层人物”的他竟然会没听过那个传闻中可以手眼通天的冯三爷，他这究竟是有点儿孤陋寡闻了还是在故意跟我装模作样啊？
　　“小子，实话跟你说吧，哪他妈有什么西区冯家，那根本就是弄出来糊弄你们这些小人物的，没成想你们一个个居然还都挺当真的，可笑，太可笑了！”此时他已经引俊不禁地连连摇头起来，不但爆了粗口还好像是在说一件特别滑稽可笑的事情。
　　而我对于他这种反应，起初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用不懂装懂掩盖自己的无知，毕竟他口中的小人物也包括了小峰、耗子这种在西区已经独霸一方的人物，而他们对这个冯小三儿和冯家可也都要敬畏几分并且仰仗对方的帮助呢，更不用说老爸与我前后的遭遇也绝非是沽名钓誉之辈可以做出来的，怎么到了他口中这个冯家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了。
　　可我又转念一想，对于这个老头身边的亲信来说，小峰、耗子之流甚至包括老爸在他眼里还真就是被当做小人物来看待，即便我对他的自大心存不满，可有些事实是容不得我否定的，由此看来的话他倒也不像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见我莫名其妙地样子，这个姓钱的罕见地向我讲解起了这其中的奥妙，而听过他的描述后，我在恍然大悟和再次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又一次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见识的浅薄以及在我可能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层面上那些错综复杂且尽是伪装的种种关系。
　　原来，所谓的西区冯家其实只是存在于某种意义上，充其量是因为这个西区回族的大姓中出过些精英人物，并且某个掌握着这座城市一些方面全力的大人物也确实跟这个家族有那么点儿关系，而在这个冯家也不是有某一方在背后支持，实际上根本就是染指着西区全部利益的几方刻意营造出来的代言人，可以说这个“冯家”就是上层意思的风向标，这一点倒与我之于老爸有那么点儿类似，至于冯家所代表的利益团体，其中既有我已经了解的，也有我还无从所知的，但总之他们才是西区真正意义上共同的主人。
　　而令我更瞠目结舌的是，那个马脸老头也曾是冯家背后的主子之一，之所以说他曾是，那是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好像已经不再参与其中了，但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姓钱的却没有说，但我相信，在“冯家”让老爸意外中枪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退出，可以说老爸的遭遇正是他们那些人一致决定下的警告，而警告的根本原因则是老爸违背或是破坏了他们某些方面的意图，这也就是姓钱的为什么会说我和老爸都碍了一些人的眼。
　　马为山，这个名字已经名字主人那猥琐可憎的脸又出现在我脑中，而我也再一次想起了那时说他是王家新培植出来的势力的传言，原来一切真的都是从这个毫不起眼的家伙身上引发出来的。


第1372章 又一次的选择
　　与其说是马为山间接引起了之后一系列的连锁事件，倒不如说这一切都是我与他之间发生的恩怨纠纷造成的，换句话说，老爸走到今天的险境其实完全是被我害了，正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才让他将上面已经一致同意王家要扶植出来的新势力打击了下去，而这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的。
　　在这一刻，我已经不只是感到愧疚和后悔了，更是对自己前所未有地产生了一股恨意，我从来没想过在马为山身上的阴沟翻船，差一点儿就让自己和老爸都走出了绝路，而且本来马为山又是很有可能为王家所用来逐步替代老孟家的，但随着马为山暂时被打压，最后也只能用现在这种方式来解决西区的各种“问题”了。
　　老穆曾经告诉我，他说老爸跟他将过，我或许可以在某天改变西区的现状，现在回想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确实是做到了，而且做的还是这么“彻底”，而无地自容的我也再有没有脸认为那是老爸对我的一种期许和夸赞了，现在就连以死谢罪好像都没法弥补我所酿下的大祸。
　　想到这一切，尽管那个姓钱的还在面前，但我却已经浑身瘫软无力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无神的双眼茫然地不知看向何处，只觉得隐隐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其实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完全都是咎由自取，我自以为打着老爸的旗号可以蒙骗众人，岂料对此信以为真的外界也将我的做法全都看成了是老爸的意思，而我继续对马为山甚至是冯三爷咄咄相逼也在某些程度上让那些人看成了是老爸的报复。
　　可是这种时候，那个马脸老头为什么没有再站出来和其他共同利益者交涉和解释呢，他又是因为什么似乎退出了那个圈子，虽然我对他一直都持有又恨又怕的态度，但我却清楚的知道只有他才能帮助老爸还有我，可他为什么就不吭声呢？
　　还在悔恨的情绪中百思不得其解着，姓钱的却冲我唤了一声，然后用手点指了我几下道：“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代表老爷子见一些人谈一些事儿，如果可能的话顺带还可以把你弄出去，至于你是想继续留在这儿折腾，还是去见你爸妈，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反正这个忙我是已经帮到了，我可不是老头子，喜欢掌控别人的命运，我觉得让人自己选自己的路才有意思！”
　　说完这话，他就将头枕在胳膊上趟了下去闭目养神起来，对于仍然处在情绪几近崩溃之中的我根本就不予理会，不过这倒是让我稍微得到了些平伏心情的机会，因为此时的我实在是有些要承受不住了。
　　我不知道这个姓钱的所谓给我的选择，究竟是他的想法，还是他在转达那个老头的意思，亦或者这其实是老爸的转托，可只有走和留这两条路可走真的算是个自由选择吗？为什么我的人生好像始终都只有是与否，而每一次的选择最终却还是让我陷入不同的深渊，我现在倒是宁愿从来就没有可选择的机会，至少这样可以在我挫败后不会为当初没有另一条道路而遗憾和后悔……
　　过了好久，姓钱的终于睁开眼坐了起来，瞧了瞧我后问道：“时间不早了，你考虑得咋样了啊？我还有大事儿要办呢，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不少时间了！”
　　“我想见我爸我妈……”我说出了一个自己也知道正确与否的答案，而他同样也只是在略微怔了下后轻笑着点点头：“好，随便你，反正都是一样的……”
　　说罢，他缓缓起身走到了门口，再次面向铁门背对着我，一切就好像他刚进来的时候一样，而我真的也希望可以时光倒流，然后从他口中听到另外一个不同的但却可以让我接受的事实，可当门被打开他迈步走出后，我却清醒地发现那一切都是真的，而我也已经做出了又一次前途未卜的选择。
　　当天晚上，我就被以后背的伤情恶化需要马上治疗为名从分局转移了出去，我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姓钱的进行交涉时附带的条件，只是我仍然不清楚他这次来西区究竟跟那些人谈了什么，看这些好像都与我无关了吧。
　　到了西区医院，经过一番检查以及伤口的处理，又签了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手续不久后，我就被安排再次转院，只不过这一次负责看管和送我的已经换了人，在车上颠簸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市区外的莲花山一带，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姓钱的已经是在一所深山中的疗养院门前了。
　　这地方十分僻静，四周远处除了连绵的高山就看不见其他什么了，整个疗养院也都给人一种肃穆庄重的气氛，尽管已经是下半夜，可这里仍然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从本质上就与普通的医院有着明显不同。
　　那个姓钱的已然提前给我安排好了住处，虽然我的出现让疗养院里一些工作人员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但看得出他们对这个姓钱的都很敬畏，所以也没人多说什么，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又查看了的伤情，并且十分周到地将我安置了下来。
　　可是，尽管这地方确实挺舒适并且远离外界的纷纷扰扰，可我的心自始至终却没有一刻能平静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没法从懊悔之中挣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对这个姓钱的仍然存有戒心，长期以来的种种遭遇已经让我没法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安全宁静之地了，每一处我陌生或熟悉的地方都可能又是一个龙潭虎穴。
　　当我还站在这间专门为我准备的单人病房无所适从地望着窗外之时，身后却响起了两下敲门声，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姓钱的装模作样地站在了门口，我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可能还掌握在他手上，便强打精神尽量继续保持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并且感谢他为我解围。
　　而他则撇嘴一笑，走进来后抱着肩膀站在我面前，不等我询问他有何贵干之时，他却将身子向旁边一闪，与此同时我发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也已经跟着他后面出现在了门口。
　　“老爸……”我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敢确定视线中的这个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老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且面容有些憔悴的老爸看着我也不禁怔了怔，但却依然站在那儿没有向我靠近，这让我真的好怕眼前的一幕会是海市蜃楼，也更害怕一旦那真是老爸的话，我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与悔恨，都是我害了他啊！
　　在这一刻，我忍不住捂着嘴将头扭到了一旁，只敢从窗户玻璃的反光中去看老爸的轮廓，同时心里也不断在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哭，因为我早就发誓不会再让老爸看见我软弱的一面了。
　　“你们爷俩这下终于见着了吧。”这时候姓钱的缓缓地说了句，随即我就听见老爸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小钱，你多费心了，这个人情我会记下的！”
　　老爸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跟我说，倒是让我稍微转移了一下情绪，而姓钱的也没有识趣地离开给我们父子留下独处的空间，只是走过去示意老爸进来，然后便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这个姓钱的轻笑了下对老爸说：“天宇哥，儿子我是帮你给带回来了，也算是没辜负你们夫妻俩对我的期望，下面就要看你们夫妻俩怎么报答我了。”
　　“我看这事儿要不晚些再说吧，我还是希望你能有点儿耐心，别忘了，这世上没有人是长生不死的……”老爸沉声说道，可姓钱的却一挥手道：“不用说了，我觉着现在正是时候，我鞍前马后了这么多年，错过了多少机会，等的就是这天！他已经不行了，他那几个儿子也都不在身边，他现在最信任的也就是身边这几个人，我、你还有大姐，与其说咱们要仰仗着他，倒不如说他已经离不开咱们了，只要你们夫妻俩跟我一条心，等我把路都铺好了，我保证你只会比过去活得更好，而且我也不会像他那样动不动就拿家里人威胁你，咱们之间可以做朋友嘛！”
　　“朋友？”老爸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中也带着无尽的感叹与无奈，姓钱的则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你们两口子也算是又救了他一命，况且大姐这些年跟他相处得非常好，因为这一阵的细心照顾他还认了大姐当女儿，人总是讲感情的嘛，更何况他其实比谁都孤独，要不然他怎么会同意让我帮你把儿子救出来，同时也给了我走上台面的机会，咱们可得好好‘伺候’他老人家啊！”
　　听到这番对话，我已经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这个姓钱的，一种我从不少人身上已经见过的东西正从他眼中无法抑制地涌现，那个东西就叫做野心，有时候也被称作为欲望……


第1373章 互相的愧疚
　　照这个情况看来，那个马脸老头应该是身体上出现了些状况，而且很可能已经要撑不了多久了，这或许便是他暂时退出那个利益团体的主要原因，而这个姓钱的作为老头身边多年的亲信随从，在这种局面下也开始按捺不住那属于他们这个阶层之人特有的野心与期许了。
　　看样子，他不但想依靠自身的便利条件逐渐接手和掌握老头过去所拥有的“灰色地位”，甚至连取而代之的心思都冒了出来，我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也同样不简单，而且他正在想方设法地怂恿老爸能够成为他手下一颗重要棋子，就好像过去马脸老头做的那样。
　　我已经感觉到，这个姓钱的心里正在谋划着一件巨大甚至是可怕的事情，而我老爸甚至还包括我妈妈似乎都被他放进了这个计划，并且或许还是比较重要的开始环节，一想到连我那个被软禁多年几乎不见天日的妈妈他都想利用，我心中不解感到异常的悲愤，可对此却好像同样是无能为力。
　　姓钱的在提醒老爸尽快考虑清楚之后，才终于留给了我们父子俩独处的机会推门走了出去，而此时老爸一直紧锁的眉头也没有丝毫舒展，那个姓钱的给他所带来的困扰已然盖过了我们父子终于得以重逢的欣喜与激动，因为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全部一块儿落入了人家的掌控之中，而这恰恰是他一直都不希望发生的。
　　“老爸……”好一会儿我才率先打破了凝重异常的寂静气氛，但我仍然站在原地没有靠近老爸半步，尽管我心里早就恨不得能马上过去抱着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一般的老爸也望着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才对我沉声唤道：“来，儿子，过来……”
　　“唔……”我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迈着好像有千斤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心中还在不断斥责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所造成的后果更是悔恨万分，但我也明白现在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自己再次犯下的天大过错。
　　“对不起，老爸！”“对不起，儿子！”两声道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我和老爸的口中发出，随即的四目相对更是让我内心百感交集，同时也不理解老爸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
　　此刻我的视线已经模糊，喉咙里更是像有团火在灼烧着，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地大声嚎啕出来，可为了那个不让老爸再见我哭泣的承诺，我拼尽全力地忍着，以至于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在我故作坚强之时，老爸却早已热泪盈眶，一把就将我搂紧了怀里，用力将我的头贴在了他的胸膛几乎差点儿令我窒息，伴随着他的心跳与胸口的强烈起伏，只听见老爸声音略带哽咽的说：“傻小子，你当初为什么不走，我为什么要让你在外头拿命冒险，我他妈这个爹当的不够格啊！”
　　老爸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父亲般地自责着，而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更大的羞愧与折磨，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老爸不仅没有怪我一个字还将一切都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相比起来我才是没资格做他的儿子，想着想着我的眼泪最后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已经装不出一点儿的坚强了。
　　紧紧搂着我好一会儿，老爸似乎也察觉到我正在无声的啜泣，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抚，然后就将我扳在他面前，一只手先是擦了擦我脸上还在掉的泪水，然后又狠狠地揉了揉我的脑袋沉声道：“哭啥，别这么没出息，不管咋说咱爷们不还都活着没死嘛！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话虽这么说，但我却实在没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悔恨的悲伤的心情也一时难以平静，老爸则搂着我来到一旁坐下，沉思了片刻后又对我说道：“你之前出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些，我心里别提有多后怕了，我真差点儿以为会见不着你了呢，连自己的儿子我都保护不了，我真是没用啊……”
　　我也清楚老爸他自己都一直处在受人限制且自身难保的境地，又怎么可能怪他帮不上我，当他听说我发生危险时那担忧的心情也根本是不需要有任何怀疑的，而我后来所冒的险也全都是为了能帮他争取机会，对一切我都毫无怨言，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究竟意义有多大。
　　在老爸的关切询问下，我将他离开西区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全部事情都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跟他述说了一遍，虽然老爸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有所了解，但听着我所经历的那些凶险甚至死里逃生还是令他心情沉重且内疚。
　　而我为了尽量不让他这种情绪变得严重，处处都在刻意淡化自己所遭遇的危险，就连我落入小敏手中时的命悬一线都以尽量淡然的语气讲出，同时也在回避着一些我并不是太想回忆起的感受和心境，只不过这一切却已经被老爸看在了眼中。
　　听我说完后，老爸用力捏着我的肩膀不住摇头，带着几分追悔莫及地说道：“太悬了，太不应该了，这都怪我啊！我以为自己欠的债，报应到我就一个人身上就好了，可没想到还连累自己的儿子一块儿遭罪，老天爷太他妈狠了！”
　　现在，我们父子俩人互相对对方都有着一种复杂的愧疚之情，我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又害得老爸身处绝境，而老爸则似乎是因为当初没能及时阻止我追随他的脚步，一度几乎差点儿就要失去了我这个儿子，这样的重逢包含着的苦辣酸甜我想也只有我们俩才能最深切的体会。
　　还在我看向老爸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纠结无比的心情之时，外头却传来了敲门声，听到这个声音老爸朝门口看了看，然后转头对我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得先走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有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时还有点儿不太敢相信在跟老爸重逢后这么快就又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妈妈，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惊喜，三口人一家团圆是我多少年原来梦寐以求的心愿，尤其是在上次见过妈妈后这个念头我每天就从来没断过，尽管想到这一切是现在这种处境下发生的难免也有些悲凉，可是只要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我觉得就算是死这辈子也值得了。
　　带着对于这份等待的满心向往，我目送着老爸离开房间，我想，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妈妈的陪伴，才让老爸在沦落至此之时才没有被彻底打垮，还能坚持着撑下去，我相信这段日子他其实也是幸福的，尽管这幸福有些残缺也有些无奈。
　　想到可以跟父母在一起，我对于自己周遭的环境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遭遇倒是没有那么多地思虑了，心情无比激动的我也很难入睡，恨不得马上就到第二天，自己可以破天荒地享受到有父母共同在身边的美好幸福。
　　果然老爸没有骗我，转过天来已经在房间里焦急等待了将近一上午的我终于盼到了老爸的出现，只不过那个姓钱的也一起来了，见到我和老爸站在一起他还看似欣慰地感叹道：“我说什么来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啊，这么多年也是苦了你们一家三口人了，看着你们这样我都有点儿被感动了！”
　　说着他走到门口，轻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他转过身向往走去时，老爸却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别他妈听他瞎逼呲呲，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没爹没妈，是老爷子捡回来养大的……”
　　我会意一笑，然后便和老爸一起跟在这个姓钱的身后，沿着走廊上了楼梯，而在我们前后不远处几个身着便服不是疗养院工作人员的男人也在同我们一起移动，尽管跟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但一看就知道他们听命于那个姓钱的。
　　在重重监视下，我们上到了疗养院的顶层，这里要比楼下那三层更加安静了许多，但医护人员以及内保却一点儿也不少，只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在此都似乎是在为前方那扇房间门内的一个人服务，每个人脸上也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没有一点儿轻松感。
　　“来！”老爸压低声音冲我唤道，这地方的气氛也让我感到异常的拘谨和沉重，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老爸身后。
　　在得到那个姓钱的授意后，房间门前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将门打开示意我俩进去，而此时我的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心也在不断剧烈的跳动着，虽然我还没有看见这间宽敞豪华的病房里有什么人，可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正使我忍不住加快脚步向前方那耀眼的光亮中快步奔去。


第1374章 一家三口
　　身后那扇开启的门又冲重新关上的一刻，在迎面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的明媚阳光之下，我看见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此时正站在窗边，手里提着水壶给窗台上一盆盆郁郁葱葱的鲜花浇水，看着这个背影我整个人都已经愣在了那儿，几乎忘记了刚刚还满是期待的急切心情，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总觉得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我根本就来不及准备。
　　在我晃神之时，身旁的老爸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到这个声音，窗台边的那个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身子转了过来，刚想笑着对老爸说什么，却一眼就看见了傻在那儿的我，顷刻间手中的水壶就掉在了地上，一缕清水顺着壶嘴缓缓地流淌在地面上。
　　“丽雯，看我把谁带来了。”老爸缓缓地说着，虽然说这话时还带着笑意，可我却清楚地听见了他不规则的呼吸声，同时他的双手也有点儿不知所措地又摸脸又掐腰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一般。
　　这一次那张脸庞没有像上次那样一直都与我隔着一层黑纱，而是十分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在身后阳光的照射下，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无数次只出现在梦中美丽又祥和的面容，这是一份久违了熟悉与亲切，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得以重现的毕生心愿。
　　“妈！”在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像其他那些孩子一般，亲口喊出这个天底下最重最重的字了，幸好我从来就没忘记过这个字对我意味着什么，可以发自内心地尽情呼唤这个赋予了我生命的人，并且再也不只是在梦里了。
　　听到我的这一声呼唤，妈妈也瞬间靠住身后的窗台呆立在了原地，同样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片刻之后她就掩面而泣了起来，那低声的悲鸣就好像无数根针一般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脏，我们等这一天的确都等得太久了，以至于谁也不知道该什么才好，就连跨过面前那只有几步距离的勇气好像都没有了。
　　“别愣着了啊，还不过去！”相比之下还算是坚强的老爸轻推了我一下道，可另一只手也忍不住捂了捂嘴，极力平伏着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而我也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踉踉跄跄地上前几步来到妈妈近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开始用头使劲儿地磕向地面，觉得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自己多年心中的思念与酸楚了，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一片发热。
　　见此情形，喜极而泣的妈妈赶紧俯身抓住了我，带着哭腔拦道：“孩子，你这是干嘛啊，都出血了，快让妈妈瞧瞧，这么多年妈妈都想死你了，我的孩子啊，呜呜……”
　　妈妈边说着边不断摩挲着我的头和脸，对于我额头上流出的血更是心疼不已地用手擦拭着，这让我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母亲的温暖，幸福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着，双手也紧紧搂住妈妈的腿一刻都不想放开，就好像害怕什么人会又把她夺走一样。
　　这时候老爸也走了过来，一手摸了摸我的头，一手则轻轻揽住了妈妈，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形时我还只是个不太记事的小孩子，现在我们一家人多年后终于得以团聚，我觉得这是这个世上无论多少财富和权利都换不来的东西，这也让我对生活的意义重新有了信心和希望，因为我实在太想保住这份难得的幸福了。
　　好一会儿，老爸和妈妈将一直跪着的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尽是团聚后的欣喜与感慨，妈妈虽然还在流泪但却是泪中带笑，不时还把我好像当成小时候一样贴着我的脸，而我对此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因为这本就是作为一个孩子应得的温暖，只不过我的要比大部分人迟来了一些也少了很多。
　　可是还没等我们继续尽情享受够这团聚之喜的时候，从房间另一边儿的屏风后头却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那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并且好像还挺痛苦，而这也使妈妈不得不停下了对我的打量与爱抚，和一旁的老爸对视了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的老爸也是脸色微微一沉，但却还是扭头冲妈妈示意了下，然后将我拉到了旁边，妈妈则急忙地走进了屏风之后，并且声音急切地询问道：“老爷子，您感觉怎么样了，怎么又咳嗽了啊，快，让我扶您！”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咳嗽声，我不由得挪动脚步向里张望了过去，一眼就发现屏风后面的大床上，那个马脸老头正在妈妈的帮助下将身子欠起，而妈妈则不停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然后直接用手中的一条毛巾去接老头嗓子里卡出的浓痰，见此情形我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而且看着体格瘦弱的妈妈有些吃力地样子心中别提有多心疼和不忍了。
　　费了好一番周折，马脸老头才终于停止了咳嗽，冲妈妈点头示意了下，但随即他那浑浊的目光就和站在屏风之外的对视上了，虽然这个老头看上去病得不轻，可那眼神却还是让我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而且在病态之下的他显得好像要比过去更阴森了。
　　见到老头已经发现了我，老爸倒是没有回避，反而带着我迈步也走到了床边，等妈妈将他安置后重新躺下后，老爸恭恭敬敬地凑上去轻声道：“干爹，跟您说一声，我儿子已经被带来了，让干爹您老人家费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啊……”床上的马脸老头拖了个长音，侧过脸来瞧瞧老爸又看看我，微微地动了下脑袋像是告诉老爸他知道了，然后他有些吃力地将一只满是褶皱的老手抬起冲我摆了两摆，老爸心领神会马上将我也一起喊了过去。
　　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我们一家三口，马脸老头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好啊，好啊，你们这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这都要感谢干爹！”老爸赶忙道谢，可垂在下面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头，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老头其实也是又狠又怕，但介于我们一家人全都被他控制住也只能隐忍下去。
　　马脸老头喘了会儿气，又缓缓地开口道：“丽雯是个好孩子，我有病了之后全靠她照顾着没少辛苦她，当然了，别人我也真信不过，那些人啊都他妈是狼子野心，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就又喘了起来，妈妈则低着头无比谦恭地说：“干爹，您这话就见外了，这么多年我亏着你像对自己女儿的照顾活得这么好，我儿子也才能平平安安长了这么大，我辛苦一点儿无所谓，干爹的身体最重要！”
　　“嗯！”马脸老头满意地眨了眨眼，又攒足了一些力气说道：“你们两口子放心，等我身体好过来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一家，绝对把你们都当成我自己的儿子女儿和孙子看待，想要啥都行……”
　　他都这幅模样了却还不忘给老爸和妈妈允诺，我都怀疑他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更别说还有一个窥觊于他手中那些利益的亲信已经开始盼着他早日归西了，不过看着他这快要病入膏肓的架势我心里倒是有种无法控制的复仇感，觉得他这实在是报应。
　　说完这些话老头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便把眼睛合上也不知道是睡是醒的躺在床上，而老爸和妈妈也不敢有疏忽，全都精神集中地守在一旁随时给予照料，那忙前忙后体贴入微的样子让外人看来还真会以为他是我们家的直系长辈，而我虽然对这个老头恨得不行，但也明白老爸和妈妈这么做肯定也有自己的用意，便只能耐着性子也陪在一边儿，看着他俩伺候着这位“活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出于某种考虑，尽管这疗养院里不但设备齐全而且医护人员也人手众多，但这一天下来除了必要的检查和吃药扎针之外，其他所有看护他的工作全都是由我妈妈来做，即便有专业护工也只是在一些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来协助妈妈，更令我难以容忍和作呕的是，就连老头的大小便都是妈妈来料理，而做这些事情的妈妈别说是怨言了，就连眉头都没皱过几下，全然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到了晚饭时间，那个姓钱的才走了进来，示意我和老爸应该离开了，而妈妈好像还得给老头守夜，并且看那样子这段时间也都一直如此，我真担心妈妈这么连轴转身体会扛不住，心里也愈发开始巴不得这老头早点咽气了。
　　可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没等我准备逮住没有外人在的机会说什么，老爸就沉声对我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也帮着我和你妈照顾老爷子，并且一定要尽心尽力，就把他当你亲爷爷一样，记住没！”
　　“这……”听到这话我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老爸紧接而来的严厉目光却让我也只能点头称是，而这时老爸则压低声音道：“他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第1375章 老爸的孝心
　　我明白老爸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当然是不可能提出异议和违背他，只是心里还是感觉很别扭，实在认为自己能像老爸说的那样尽心尽力地帮他和妈妈如同自己亲人一般照顾那个老头子，毕竟我们家这么多年的悲剧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即便他眼看就要不行了却还要将我们一家三口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仍然不肯轻易地放过我们。
　　由于现在不但人身自由受限，周围也随时随地都有那个姓钱的安排的人在监视看管，我也没办法细问老爸他究竟想做什么，或许只能让我随着局势的发展自己去领悟了，而且通过对老爸的观察，我甚至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心里也还没完全定准主意该怎么做，一切同样需要他随机而变。
　　和老爸刚吃过晚饭，那个姓钱的就让人又把老爸找过去见他了，老爸临走时还对我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要谨慎行事，而我也很自觉自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也不确定该怎么面对接下来这种被限制自由的日子，更不清楚那个老头的安危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是福还是祸。
　　看看时间，西区秩序重回正轨的期限似乎就要近在眼前了，而一到此地就等同与世隔绝的我也没法得知那场角逐现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想想那么长时间自己流血流汗冒了多少风险动了多少心机，到头来却好像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还落到几乎自身难保的地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才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在自己与家人的性命受到威胁面前，所有的那些名与利都如镜花水月般地飘渺虚无没有一点儿的意义了。
　　临睡之前，有医护人员进来为我后背的伤口换了药布又打了消炎针，也不知道他们是职业素养高还是有人特意叮嘱，看上去这些人对我倒是照顾得很细心，神态语气也都相当的礼貌和气，看着他们如此殷勤的态度不禁让我联想起了西区医院里那些天天板着个死人脸对人也爱答不理的医生护士，而且他们似乎也并不了解我是何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此，处理好我的伤口后，一个年轻些的护士还笑容可掬地塞给我两块糖，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第二天早上，老爸就又来找我了，除了身后仍然有两个内保人员，“跟随”外，他手里还拎着一条个头不小的活鱼，一见我他就冲我晃了晃那条鱼笑道：“咋样，天没亮我就去钓了，总是钓上来条大的！”
　　我见状也笑了笑，看来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老爸在这地方除了无法随便跟外界联络以及行动受到一些限制外，其他方面倒是没有那么苛刻，在有人监管的情况下还能去附近钓鱼，只不过对于这样的日子像他这种人心里真的好受吗？
　　心里想着，就听老爸又说道：“趁着鱼还新鲜，让你看我露一手做个鱼汤，也能给你干爷爷也尝尝鲜，他现在吃啥都不方便，喝汤正好。”
　　说罢，他还冲门口那几个表情木然的内保人员笑了下，然后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我上了楼，来到老头一个人所住的那层楼后，得到了相关人员同意的情况下我俩走进旁边一间单独的厨房，紧接着老爸就忙活了起来。
　　趁着假装帮老爸打下手的机会，我站在他身边尽量嘴唇不动地小声问：“昨天晚上那个姓钱的后来找你又干啥啊？”
　　“别说话，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老爸一脸专注地看着面前热气腾腾地锅沉声说道，见他这样我也只好闭口不言，尽管心里很想帮老爸出些力，可他连对我都守口如瓶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还在寻思着该通过什么方法来让老爸给我些指示，那个姓钱的这时候忽然从厨房外走了进来，看了看在炉灶前忙活的老爸和一旁的我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爷俩还忙着呢啊，抓点儿紧吧，时间不早了，可别耽误了老爷子吃早餐！”
　　“这就好。”老爸不冷不热地应了声，转身去切葱花的同时对我嘱咐道：“开锅了，再加一小勺盐，可别放多了啊！”
　　我点头嗯了下，闻着这老爸细心料理香气扑鼻的鱼汤，我真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给一个被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吃有些浪费，正有些惋惜地要往里加盐，那个姓钱的就几步跨了过来嘴上说着“让我来”，伸手就拿过一边儿装盐的瓶子用力往锅里倒了两下，压根就没理会老爸要少放盐的提醒。
　　“诶，你……”我见状赶紧拦住他，而老爸也闻声看了过来，但姓钱的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好啦，赶紧端进去吧！”
　　说完，他斜眼瞥了老爸一下就仰头挺胸地走了出去，我狠狠地瞪了他背影一眼，然后无奈地看向老爸，心里也隐约意识到这个姓钱的刚才绝对是在故意捣乱，或许这应该与昨晚他跟老爸的谈话有关，估计是老爸迟迟不肯立即答应他的提议所以他想要故意在老头面前整老爸一下。
　　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老爸却已经将火熄灭面无表情地将鱼汤从锅里盛了出来，还不等我说什么，他就端起鱼汤离开厨房朝老头的房间走去，我见状急忙跟在后头，也不知道老爸该怎么解释这碗被姓钱的给毁了的东西。
　　走进病房后，姓钱的已经提前在此等候了，向一旁看去妈妈果然也在，看模样应该是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好，但却还强打精神守在那儿等着伺候老头吃饭，我在冲妈妈示意地打了个招呼后又再次担心地看着老爸刚刚放下的那碗鱼汤，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敢把它给老头吃，难道老头已经病得连吃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
　　还在琢磨着，姓钱的已经走到了老头的床边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子，吃早餐了，天宇哥还亲手给你做了鱼汤，说一定要让你尝尝他这份孝心！”
　　“好～”靠在枕头上的老头仍然拖着长音，但看上去精神要比昨天稍微好了一点儿，还冲老爸略微点点头来称赞这份“孝心”。
　　不过，就在老头准备吃饭之前，那个姓钱的却又走过来，特意用另一只碗盛了两勺鱼汤，然后当着老头的面儿将这碗汤递到了我手里，见此情形连妈妈都皱了皱眉，可姓钱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而床上的老头也只是目光不错地盯着我还有我身旁的老爸。
　　我当然明白，这是姓钱的在表现自己对老头的细心保护以及对老爸的防备，一个最盼着老头快死的人却随时随地都要在人前装出最在意老头的人身安全，这不但能让他继续赢得信任，同时也是在向老爸做着警告，让老爸明白自己表面上是被老头控制实际上却还是被他掌握着。
　　我是亲眼看着老爸做这道汤的，有没有毒我怎么会不清楚，可是在我替老头尝过“毒”之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因为这汤经过姓钱的加工后实在是太咸了，把我给齁了个够呛，这要是让本来就半死不活的老头喝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效果呢。
　　可现在汤已经被妈妈端到老头面前了，我见状紧张地捏了捏拳头，随时准备等老头发作后揭穿实情，以免老爸和妈妈受到刁难，可不知道为什么老爸却好像是刻意用身体挡在了我前面，和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的姓钱的对视着。
　　“唔！”正在此时刚喝下一口汤的老头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并且还立即将汤吐回了碗里，一旁看着的姓钱的马上就将妈妈扒到一边儿，十分紧张地询问道：“老爷子，怎么了，是不是汤太咸了啊？我当时都告诉天宇哥，让他少放盐了，可他偏偏不听，怪我，都怪我，您可别……”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老头却用颤巍巍地手抓着了他胸前的领带，另一只手则指了指还在妈妈手中的碗，使出好大地力气厉声命令道：“你给我去尝尝！”
　　“我？”姓钱的露出了难堪地神情，可老头却死死抓住他领带不放手坚决地要他尝一口那碗他刚喝过并且还有他口水的鱼汤，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得从妈妈手中把汤碗接过来放在嘴边尝了一口，我在一旁看着都有点儿想吐了，不过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太咸了，我就说不该放那么多盐……”姓钱的用责备地口吻说道，岂料老头却用力拽了拽他的领带声音沙哑地骂道：“混蛋，这汤一点儿味都没有，你还敢说咸，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马上要不行了，就开始糊弄我了啊！”
　　“不敢，不敢，老爷子您消消气，我错了！”姓钱的连连摇头乞求道，好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我也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老爸，实在搞不懂这个老头的口味。
　　“干爹，这事儿都赖我，我以为小钱应该最了解你的口味，他让我少放盐我就听他的了，看来是我想错了。”正这时老爸慢悠悠地对老头“道歉”起来，老头这才总算松开了姓钱的，又靠在床头筋疲力尽捯上气儿了。


第1376章 小人和君子的合作
　　后来，还是妈妈往汤里又加了不少的盐，这才让老头感到了满意，而我在对老头口味如此之重感到咂舌的同时，也诧异于妈妈的举动，因为在她加盐时并不是去厨房或是房间的柜子里拿盐，而是当着姓钱的面儿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咸盐瓶，看上去这应该是她之前就随手为老头专门准备好了的。
　　这区区的一小瓶盐，看似微不足道，可其中包含的一些门道却好像只有床边这几个人才懂，因为我发现那个姓钱的此时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紧锁了起来，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是有些没有预料的。
　　见老头在妈妈的伺候下开始用餐，老爸就带着我恭敬地打了个招呼退出了房间，然后重新回到厨房的我俩也吃起早饭，站在窗边端着饭碗的我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想笑，既对老头已经到了食不知味的程度觉得滑稽，也为那个姓钱的出了洋相感到得意，不过毕竟还在吃饭，我尽量还是不要回忆起他喝那碗剩汤时的情形比较好。
　　看到我难掩笑意，老爸瞟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吃饭边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高山，似乎心中还在盘算着事情，刚一放筷子，身后就传来了几下拍手的声音，随即厨房们好像就被什么人给关上了。
　　我和老爸闻声同时回头看去，发现果然是姓钱的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站在那儿冷冷地盯着老爸，我见状立马假装客气地说：“钱叔，吃饭没呢啊，一起吃一口袄，锅里还有剩的汤呢！”
　　姓钱的也没理我，只是迈步来到老爸近前，冷笑了一下才沉声道：“天宇哥，你们两口子真是够可以的，之前我还不太能确定，可今天一看，你俩果然把老头子全都给摸透了！”
　　“你也用不着心里不舒服，老爷子也是前两天才吃东西尝不出味儿来的，毕竟你最近都在忙正事儿，对这些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老爸轻笑着，“安慰”道，姓钱的听了点点头说：“行，我承认，现在在老头子这块儿我是不如你和大姐贴心，可你不要以为凭这点儿小心思就能把我给耍了，这没有任何意义！”
　　“小钱，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要是说玩这种心眼儿，你还真不一定能玩过我。”老爸说得倒是直截了当，让姓钱的听完都忍不住露出了不屑地神情哼了声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你也想跟我斗，不要命了吧？”
　　“不，你误会了。”老爸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耍小花样这种事儿我比你要在行，毕竟我就是个臭无赖，换句话也可以说我这种人是小人，而你是个心里装的都是大事儿的君子，君子跟小人比阴招儿，那自然往往都是小人会赢了。”
　　听到这话姓钱的笑了笑，好像是还认同了老爸的这个观点，而老爸继续说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昨晚的话了吧，事儿还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绝对急不得，现在拿捏住老爷子的心才是最关键的！别看他病成这样了，可只要他还没到不行的时候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想拥有他的东西，你千万要想清楚了啊！”
　　“那还用说，我当然是……”姓钱的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些，但马上又压低嗓门道：“我当然是要接手他的那些关系，不过，在我早上喝了他的口水之后，我也同样希望他能快点儿玩完了！”
　　说着，他脸上也露出了有些作呕的神情，老爸见状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兄弟，别急，只要你自己明白什么轻什么重那就好办，听我一次又不会咋样，这一次就当是你对我的考核了呗！”
　　姓钱的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也有些觉得老爸说的有道理，最后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对老爸说：“行啊，那我这个君子就听你这个小人一次！不过，我可警告你，千万别想动什么其他心思，你们这一家三口还都在我手里呢！”
　　“我明白！”老爸应道：“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我其实并不反对你的想法，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着急下手而已！”
　　“随便你吧，既然你说做这种事儿我不如你，那我就听听你想咋办。”姓钱的一摆手，虽然表面上看还是在对老爸发号施令，可我已经看出他实际上已经出于多种原因不得不接受老爸某些方面的建议和帮助。
　　老爸瞧了瞧姓钱的，回身将饭碗和盘子摞在一块拿到了水池里，边洗碗边在流水声中缓缓说道：“现在你已经代表老头子跟外头的人见了面，外面也没几个人清楚老爷子到底怎么样了，那你继续下去就好！不过眼看着西区的事儿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要不是要趁这机会把自己线尽快埋进去，到时候难保他们那些人会跟你玩心眼儿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只要你跟我真心合作，那这个人选自然是你的。”姓钱的十分豪爽地保证道，但老爸却摇摇头说：“这事儿不急，再说了我现在还不可能离开这儿，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让老爷子在蒙在鼓里的同时还能通过什么办法对你表示支持，这样你以后的地位才能稳固，我出去之后也才好东山再起！”
　　听到这话，姓钱的瞄了瞄站在旁边的我，然后轻笑了下道：“天宇哥，你不会以为我能信任你家这个毛头小子吧，姑且不说凭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的眼线，就他那点儿能耐不坏事儿就谢天谢地了，你就别妄想我现在能把他放出去了。”
　　“是嘛……”老爸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姓钱的则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我把根基打好，随便是个人就能暂时坐你那位子，我挑个差不多的就是了，无所谓啦。”
　　“说的没错。”老爸对这种轻蔑的平静竟然没有一点儿异议地就接受了下来，但随即他又说：“可是你也别忘了，你需要找一个老爷子也能认可的人，这个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了的吧！”
　　“你是说……”姓钱的迟疑了片刻才盯着老爸低声道，老爸则会意地点点头道：“他家老小，在我看来是除了我和儿子之外最合适的人选了！”
　　“那个野种，哼……”听到这个人姓钱的再次露出了鄙夷地神情，而我也想起马脸老头确实是有那么个私生子，当初黑叔也正是因为背着老爸跟这个人偷偷做毒品买卖出了篓子才惹怒了老头，以至于最后黑叔不得不一个人去顶罪才将此事化解。
　　不过我也看得出，虽然这个人也是老头的儿子，但不过是姓钱的还是老爸似乎都并不太尊重他，尤其是姓钱的，一说起老头的这个私生子就是一百个瞧不起，与提到老头其他子女时的忌惮与提放截然不同。
　　可即便如此，老爸却还是十分肯定地说：“你想想，这小子不一直也算是半在道上嘛，而且在东区也混得有点儿小名，老爷子虽然看上去不咋待见他，可毕竟那也是亲骨肉，私底下没少跟你大姐说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如果是这小子被你安排进西区，我想老爷子也没法不点头，当然这也还是要看那小子他自己上不上道了。”
　　听完老爸的话，姓钱的好像恍然般地笑了笑道：“然后只要等老爷子开了金口，那我在外头的事儿就好办了，而就凭那个野种的脑袋别说是我了，连你他都玩不过，等老爷子一咽气，到时候还是咱俩里应外合，对吧，天宇哥？”
　　“那还用说，没有好处的事儿我会干吗？”老爸也露出了有些阴险的笑容反问道：“你帮我，我帮你，这样才是所谓的朋友！”
　　“看来我还真不能再故意找借口拦着那小子不让他见老头子了，也该给人家父子一个团聚的机会，我真是善良啊！”姓钱的幽幽地说了句便转身离开了，至于他具体要怎么做自然不可能跟老爸细说，毕竟他对老爸还没到百分百信任的地步，局面依然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对此老爸也没多说什么，洗过碗之后就带着我重新回到了病房，趁着老头情况平稳之时代替暂时可以休息一下的妈妈照看老头，看着又憔悴了些的妈妈刚坐在沙发上就马上睡去我也是心疼得不行，真不明白自始至终都是最无辜的她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等到医护人员又照例来跟老头检查时，才睡了没多久的妈妈就自动自觉地睁开了眼，再次承担起了照顾老头的工作，而老头对于妈妈也有着一种异于其他人般地信任甚至是依赖，我想或许正是妈妈天生的善良性格才让他也会不自觉地如此吧。
　　来给老头检查的人刚离开，姓钱的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看上去跟他年岁相仿，长得又高又胖，脸上透着几分轻佻与傲慢，但明眼人一看就能察觉这人明显没什么城府，除了同样是一张长脸外几乎没什么地方跟老头相似。
　　这人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后，一没马上看老头二没理会老爸，而是先笑嘻嘻地冲妈妈大声招呼道：“姐，你挺好的呗！”


第1377章 废物儿子
　　对于来的这个人，妈妈表现得好像也挺高兴，还亲切地冲着他笑了笑作为回应，然后又瞧向屏风后面以眼色示意这个人小声一些，以免惊扰到了病榻之中的老头，而这个人则手搭凉棚朝里头瞄了瞄，神态举止仍然十分轻浮，全身透着一股子嘚瑟劲儿。
　　“姐，咱家老头咋样了啊，到底严重不严重？”在观察了一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后，这人就凑到妈妈身边打听道，可说话的声音却一点儿也没有放低的意思，不过那一口一个姐的称呼着妈妈倒显得还有几分恭敬，好像确实是没把妈妈当外人，看来妈妈跟这个家伙应该没少打过交道，而且他对妈妈的印象还不是一般地好。
　　“小点儿声，老爷子刚检查完正休息呢。”妈妈小声说道，然后又转身拿过一瓶水递了过去，那人一见却皱着眉头摆手道：“我不爱喝这玩意儿，有饮料没啊，最好是冰镇的！”
　　“你最好少喝那些东西，对身体没好处，你看都胖成什么样了，怎么还不注意呢！”妈妈责怪道，而那人则低头看着隆起的肚子咧着嘴嘿嘿地笑了，俩人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好像真是一对亲姐弟或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又闲聊了几句，这人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老爸并招呼道：“天宇哥，你也在呢啊，前一阵子听说你出事儿之后就躲起来了，我一合计你肯定就是来咱家老头这儿了，咋地，准备啥时候再杀回去啊，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别客气，就当是冲我姐的面子了！”
　　“放心，真到那时候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老爸闻听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应道，我也明白单单是因为黑叔那件事儿，老爸对这个人就不会有什么好感，现在也是出于各种原因在耐着性子应付他而已。
　　不等老爸再说话，这人又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就惊奇地问妈妈道：“姐，这小伙儿就是你儿子吧？嗬，没成想一家三口都到齐了，这还真是少见啊！”
　　说罢，他竟然迈步就走了我面前，边掏出钱包边说道：“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啥东西，咋说我也算是当舅的，应该意思一下，多少是那么回事儿，我姐别挑理就行！”
　　看来这家伙还挺大方，但一想到他毕竟是马脸老头的儿子，钱什么的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想必根本就不会在乎，不过我发现当他打开钱包将一叠钱刚抽出了一半，就突然好像迟疑了那么片刻，然后便当着众人的面儿又把其中一部分给塞了回去，这一下就让我对他出手阔绰的印象打了不小的折扣。
　　“来，拿着！”这人高声说着将钱递了过来，妈妈见状自然是赶忙阻拦道：“小毛，你这是干嘛，都是自己家人用得着这样吗？赶快收起来，别一有钱就乱花，多攒点儿钱也好留着娶媳妇用啊！”
　　“姐，瞅你这话说的了，你弟弟我会缺女人吗？外头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跳着脚地往我跟前凑，我想撵都撵不走，没办法啊，就是这么优秀！”这个被妈妈叫做小毛的家伙得意洋洋地说着。
　　而我听到这番话再看看他这幅尊容，几乎差点儿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但表面上也只能客气地托辞着他的这份见面礼，几番谢绝后他也只好无奈作罢，用拳头敲打了我胸口几下道：“大外甥，这个过咱先记下，以后在外头有事儿就找舅舅，别看你爹挺好使地，他摆不平的事儿到我这儿未必就算事儿，听见没！”
　　“好，好，我知道了，舅……”我连连点头应着，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伙没什么能耐，顶多是个仗着自己家老头有权势天天在外头招摇撞骗、胡作非为的货色，这一点倒是让我联想起了跟他差不多的李梦阳，也难怪姓钱的会赞同老爸提出的这个人选，本来饭桶就容易利用，而一个有背景和某些特权的饭桶就更是每个阴谋家都梦寐以求的了。
　　我们一家三口跟他的互动，让旁边站着的姓钱的倒显得好像有些多余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得到机会走了过来对那个小毛说：“小毛，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你别光顾着闲聊，倒是去看看你爸啊，临来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老爷子这次病得可不轻，你心里头不着急吗？”
　　被这么一说，小毛立马斜眼瞧了瞧这个姓钱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地说：“钱忠，我发现你挺有意思啊！我心头当然急，可急又有啥用，上礼拜我就想见咱家老头，是你说啥都拦着我不让见，那时候他不就已经有病了嘛，要是你早点老头看见我，没准儿他心里一高兴就不至于病成现在这样了，要我说咱家老头就是想我想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姓钱的叫钱忠，并且老头的这个私生子明显不太待机他，而钱忠对老头这个私生子的态度我也早就从他私下和老爸的交谈中可见一斑，只不过钱忠并不像对方这么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仍然在对方面前扮演着老头的忠实随从。
　　“小毛，之前你也不能怪我，毕竟你在一些时候不是那么方便……”钱忠果然佯装着有苦衷地解释道，而这个小毛一听马上把眼皮一翻道：“啥他妈不方便，不就因为我妈不是明媒正娶的，而我是你们眼里的野崽子嘛！钱忠，我告诉你，少他妈说话夹枪带棒地，把我惹急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往死削你，现在咱家老头可没法护着你了！”
　　眼见俩人话不投机，妈妈赶紧过去将这个小毛拉了回去并且劝道：“都少说两句吧，现在老爷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也不想一想，万一老爷子真不行了咱们这些人可怎么办，都让老爷子省点儿心吧啊！”
　　听见妈妈苦口婆心地劝解，钱忠自然是不会在这时候多说什么，而小毛则是瞪了钱忠一眼，然后就自顾自地绕过屏风走到了病床之前，在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的状况后，这个傲慢无礼且没深没浅的家伙也不禁露怔了怔，回过神来后就十分惊讶地问妈妈道：“姐，老头咋病成这样了啊，这不是要完了嘛！”
　　“小毛，别瞎说！”妈妈严厉地呵斥道，而我清楚地看见，在听见小毛口无遮拦的话之后钱忠向老爸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好像是在暗笑老头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儿子，而老爸也微微挑了挑眉毛作为肯定的回应。
　　“我的爸诶，你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这个时候得病呢，你让我可咋办啊！”正这时病床前的小毛已经叫苦不迭起来，就好像是在给老头子哭丧似的，不过他这么一折腾似乎还真有效果，不一会儿床上的老头竟然无力地咳嗽了起来并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见老头醒了，小毛也是喜出望外，赶忙把头凑到跟前继续唤道：“爸，你精神点儿，跟我说说话，我是你儿子小毛啊，你还认不认识我了，爸！”
　　正在他呼唤之时，谁也没料到老头突然抬起手照着他那张肥乎乎地脸就拍了一巴掌，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打得这家伙就是一激灵，立马向后一跳急声喊道：“我操，老头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啊，大夫都哪去了，快来人！”
　　听见他这么喊，站在后头的我、老爸以及钱忠全都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盼着他爸没事儿还是想他爸早点儿死，更不知道病床上的老头听见自己这个糊涂蛋儿子这么咒自己心里会做何感想，不过他刚才这一巴掌倒是说明他还没有到病得快不行彻底糊涂的地步，最起码还知道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出出气。
　　“老子还没死呢……”打完那一下后老头咬着牙闷声说道，老爸和钱忠此时也都凑上去劝他消消气，妈妈则提醒般地拽了拽惊魂未定的小毛，让他重新站到了老头面前。
　　由于见人家父子俩要说话，我和老爸还有钱忠就都退了出去，只有妈妈还留在病房里照顾老头，来到门外的老爸和钱忠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了着，但看样子他俩对这个人选好像都挺满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病房里却猛然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就隐约听见好像是那个小毛高声嚷嚷起来，没等门外的人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病房门一开小毛就气呼呼地走了出来，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头也不回地快步向楼梯而去。
　　老爸见状本想跟上去询问，可钱忠却一摆手示意老爸留下亲自去追小毛了，看着钱忠的背影老爸只是淡然一笑，转身和我一同又走进了病房，此时妈妈正伏在床边不断劝慰着老头，床下则洒落着茶杯的碎片。
　　“干爹这是咋了啊？”瞧了瞧躺在床上还喘着粗气地老头，老爸轻声问了句，可我却觉得他心里其实是得意甚至是幸灾乐祸着的，同时那许久未见地阴冷眼神似乎正在重新浮现。


第1378章 父子债
　　这时候，妈妈缓缓将头转了过来，看上去好像还有些焦急，而我也这才发现她脸上和身上已经被溅到了一些水，看见妈妈这样老爸不禁皱了皱眉，但妈妈却只是轻声说道：“天宇，你也过来劝劝老爷子，我先擦擦脸……”
　　“哦。”老爸应了声，在俩人擦身而过之时本想拉住妈妈询问并查看一下，可妈妈只是低着头甩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到了一边儿，老爸见状也只能暂时先去劝解还在怒气未消的老头了。
　　见妈妈来到墙壁的柜子前，拿出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脸，我站在她身后只能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妈妈轻声应着，仍然缓缓地用毛巾擦着脸，可我发现有几次她却好像都是在用毛巾擦拭眼角，这一举动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同时我还发现妈妈被水淋到的脸明显有几块已经发红了，这让我不禁怀疑起刚刚打翻的那股茶杯中装得很可能是热水。
　　果不其然，将毛巾放回去之后，妈妈用手指头轻轻地揉了揉脸上两处发红的地方，并露出了略微有些痛苦的神情，我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急声道：“妈，你是不是烫着了啊，快让我看看！”
　　可是妈妈却立即就拦住了我，然后有些勉强地笑着冲我摇摇头，像是在示意我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地，可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妈妈受到这种伤害，越看妈妈就越觉得她可怜越觉得她无辜，不由得狠狠地咬了咬牙，用满是怨恨地眼神转头看向那扇屏风。
　　见到我这种神情，妈妈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此时她那柔软且冰冷的手似乎还在不住地颤抖，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是努力想要平息我心中这股难以克制的怒火，事实证明妈妈的安抚确实可以减轻我的戾气，只是却仍然没法消除我对那个老头以及其他很多人的恨意，就连对老爸我都隐隐产生了一些莫名的不满。
　　发觉我总算是压住了火，妈妈也没理会脸上轻微的烫伤，抬起手十分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好像受了伤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自己一般，在这一刻我的鼻子也又一次地忍不住发起酸来，模糊地回忆起当我孩提时每每受了委屈或是被欺负，妈妈好像就是这么安抚我的，只是那记忆太遥远，以至于遥远到我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感觉了。
　　趁着这样的机会，我也难得地跟妈妈如此靠近，而妈妈也继续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了一旁坐下，不过目光却不时还会向病床的方向看去，对于自己的职责一刻都没有疏忽过，尽管在我觉得这绝非是她应该做的事儿。
　　还在我心疼地看着妈妈的脸之时，就听见屏风后老爸缓缓地轻声说道：“干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啊，小毛这小子啥样咱大家都知道，您跟他动气犯不上，气坏了身子可咋办，有空我跟他唠唠，您老人家就安心养病吧。”
　　“唔……”老头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才用十分沙哑的嗓音有些吃力地说道：“小宇啊，你给我记着，以后别让那个畜生再来看我了，我真是上辈子作孽才生了这么个玩意儿，一点人事儿都不懂，就知道让我操心！你说，是不是我真欠他的啊？”
　　“干爹，当父母的跟自己儿女有啥欠不欠的。”老爸耐心地劝道，但沉思片刻又说道：“不过，说句您老人家可能不爱听的话，跟你其他那几个儿女比起来，小毛确实是有那么点儿委屈，作为儿子连姓都得随妈，换谁心里能好受？当然，我相信干爹您其实也不忍心这样，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听到这话，我和妈妈忍不住互相看了看，妈妈还朝我轻轻地笑了下，这时就听见老头继续说道：“我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亏待过他和她妈，除了不能跟我生活在一起之外，其他任何方面他也要比一般人强不止一星半点儿，他还想让我怎么样啊，我……”
　　说着老头就又咳嗽了起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对于这个私生子心里究竟是什么态度，但这么多年发生我在身上类似遭遇，却让我有种说不出感受，这个世上人们为了成功似乎任何东西都可以抛弃，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仿佛这些都会成为通往成功路上的障碍一般，难道一个人只有做到无情无义才能真正地变强大，可是这样的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干爹，我不敢跟您比，但是我觉得，既然有缘当了人家的爹，那有些事儿就还是应该尽到一个爹的责任。”老爸边轻拍着老头的胸口边继续说着，“儿子再孬，那也是自己的种儿，我不求最后能指望着他养老，也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儿，可只要我一天是他老子，那我就一天不能不管他，当然，如果我死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小宇啊，你放心，你这儿子我不会动的，用不着跟我这样，什么死不死的，只要你别动歪心眼，也没人会动你……”老头强忍咳嗽应道，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还是假，但警告的意味却是显而易见的。
　　“我相信您的话，干爹。”老爸沉声答道，但随即就不再说话了，而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听老头喘着粗气说：“我累了，想睡会儿，至于那小子的事儿，刚才丽雯也在她都听见了，让她跟你说吧，然后你再跟小钱商量一下，好了，去吧……”
　　这话说完不一会儿，老爸就恭恭敬敬地从屏风后头退了出来，妈妈则赶紧起身过去查看了下老头的情况，发现老头果然睡下了后才重新回到我身边儿，我们一家三口也又少有地得到了这短暂的独处时光。
　　只是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我享受这份家庭温暖的时候，这地方也不适合，所以我只好默默地坐在那儿，听着妈妈向老爸讲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那个小毛之所以早就急着想见老头，其实是因为在外头遇上了些麻烦事需要老头出面给他解决，难怪他一见老头病得不轻就急成那个样子，似乎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利用价值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亲情，而老头勃然大怒应该也主要就源于此。
　　只不过父子之间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也并不全身其中某一方的过错，而更像是一种因果循环的报应，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钱忠会说老头其实才是最孤独的，想想一个人辉煌过后，当步入晚年且病入膏肓之时，按照他的人生模式被他培养“出息”的儿女没有一个在身边，唯一一个在身旁的亲骨肉大多时候也都是在想着利用他为自己谋利，而留下照顾的他也都是个个心怀异志的外人，即便这些外人的前程甚至性命暂时还都掌握在他手心里，可他的人生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
　　我还在想着，已经大概知晓这对父子冲突的原因以及小毛现状的老爸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握了握妈妈瘦弱的胳膊轻轻地说了声“你辛苦了”，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过于客气的几个字却让妈妈的眼眶微微泛红了起来，最后只得扭脸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外面的阳光真好啊……”
　　听到这话，老爸不由得也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揽住了妈妈的后脑勺，望着妈妈那已经隐隐显出了丝丝皱纹的额头出神，片刻之后我才发觉他似乎是准备想吻下去，可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却开了，双眼阴沉的钱忠已然站在了门口，而老爸也立即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若无其事般地转头冲这个“同谋”笑了笑，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那小子已经被我劝住了。”走出病房后钱忠沉声对老爸说道：“不过，我看他压根就没想真走，就是故意做样子给老头看呢！”
　　“那是当然了。”老爸点点头应道：“你大姐已经告诉我了，这小子的房地产公司前段时间因为征地的事儿闹出了人命，他是想让老爷子给他摆呢！不过，老爷子那儿其实已经松口了，还要我跟你商量下怎么帮他。”
　　“帮，当然要帮，咱们之前不就决定帮他了嘛，这个机会正好，只要有老爷子的话就什么都好办。”钱忠笑道，而我则有些疑惑于老爸竟将实情没有一点儿隐瞒地全盘托出，这可与他以往那话到嘴边留三分截然不同，莫非他真的已经决定跟这个钱忠联手以求自保了？
　　跟着他俩向楼梯走去，不经意间我转头又看向病房，却发现妈妈正站在门口朝我们这边儿望着，虽然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似乎正忧心忡忡着，既是对我也是对老爸，她好像也已经察觉到老爸和钱忠正越走越近，而这种担忧很可能就源自于此。
　　透过楼梯拐角的窗户，我看见那个小毛此时正在楼下嬉皮笑脸地调戏着女护士，全然看不出刚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了，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第1379章 “认贼作父”的妈妈
　　晚饭过后，我又和老爸来到了顶层的病房，帮着妈妈一起照看病中的马脸老头，我当然其实更多还是关心妈妈的情况，生怕她总这么下去身体会撑不住，也只得尽量为老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以分担妈妈的辛苦。
　　而有了上次鱼汤那件事儿后，钱忠亲自来探望老头的次数好像也勤了一些，此时他也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同老爸一起低声轻语地不时和老头说着什么，看样子老头应该也还是不忍心不管他这个儿子，而老爸白天时那番关于父子关系的话语对他可能也起到了一些作用，这自然也让老爸和钱忠俩人之前计划的可行性又增加了不少。
　　看着他俩对老头时而点点头、时而脸上赔笑、时而小心翼翼地说上两句，深知里面那些事儿我彻底将他俩看成了“同伙儿”，虽然我还是有些讨厌这个钱忠，但我更憎恨那个马脸老头，而同时这也是老爸做出的决定，我也只能是继续坚定不移地支持，并且相信老爸这一次也能转危为安，毕竟在我心中老爸一直都是神一般地存在着。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自从这次再见到老爸后，我却隐隐觉得他跟过去给我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尽管身陷困境时他看上去显得依然沉着冷静、处变不惊，让旁人也很难看出什么异样，可作为十分熟悉他的儿子，我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还是发觉出有某种不安分的情绪似乎在他眼中跳动着，他表面镇定伪装下的内心很可能早就起了不小的波澜。
　　可我还是没法问他什么，只能自己从他那捉摸不定的目光中努力寻找答案，但我越是猜测就越是不安，总觉得老爸好像是在准备做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并且与他做事儿至少要有七八分把握才会出手的行事风格不同，这一次他心里似乎对究竟胜算有多大也不是很明确，想必光是在马脸老头打主意就足够令他产生巨大的压力与忧虑了吧。
　　还在琢磨着老爸的事儿，却看见妈妈正要将老头换下来的几件衣服拿出去，见妈妈略显劳累的样子，我急忙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虽然只是一件看似很平常的小举动，可妈妈却对我露出了带有几分欣慰的笑容，倒也没有推辞就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来我就发现，不管是病房外的那些内保人员还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只要见到妈妈就全都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问候，在这里妈妈的地位俨然就像是仅次于老头和钱忠都差不多一般，而妈妈对谁都和气、温柔地态度，也让这些人对她的印象明显要好过只知道打着老头名义总发号施令的钱忠，更是平日里被周围这些人监视和另眼相待的老爸所无法比拟的，跟妈妈一起走在疗养院里我都不自觉地有种挺胸抬头的感觉，甚至已经有些不太相信妈妈只是所谓的保姆身份了。
　　而在进入同楼层一间专门清洗衣物的房间后，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也立即就迎了上来，显得十分热情地帮我把手上的东西收了过去，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还很关心地冲妈妈打听道：“小妹，你家老爷子这两天身体咋样啊？”
　　“还行吧，毕竟人上了岁数没什么抵抗力，当精神头一直都没怎么减，我爸这人又要强，从来都不会叫苦。”妈妈拉家常般地说着，而当她称呼老头为爸的时候显得也是相当自然，让听着心里有些别扭的我都不禁偷眼向她打量了过去。
　　“你能天天都围前围后地伺候着，这女儿当得够可以的了，老领导是真有福气能养了你这么孝顺的闺女，而且一看你就是真心实意地照顾老人，比这院里其他那些老干部家为了图财产才假装孝顺的儿女可强多了！”那女人说着还啧了啧嘴，好像对妈妈特别地佩服，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是不住地点头。
　　听到这话妈妈也是抿嘴一笑道：“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老人辛苦一辈子不容易，到这时候做儿女的当然要真心对待他们，辛苦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啊！”
　　虽然我不清楚妈妈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不方便说太多，可听她一直把老头像自己亲人一般地提及，我是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沉声唤道：“妈，咱是不是该回去了啊……”
　　“哦，好！”妈妈回过头应了声就跟洗衣房里的人告别了，可刚往回走了一段路妈妈就一拍脑门无奈地说道：“诶呀，光顾聊天，我都忘告诉他们，那几件衣服明天一定要洗出来，老爷子还要见客人呢……”
　　见到妈妈这样，我笑着摇摇头冲她做了个交给我的手势，便转身返了回去，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洗衣房里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正和同事絮叨道：“这小妹也是不容易，家里老爹生病，自己丈夫又不学好，这么大人了还得被看着，看来他们大官家里的孩子有时还不一定有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过得好呢，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到里头这么说，我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还有点儿没搞懂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妈妈，可除了妈妈之外还想也没别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这地方不少人真都以为妈妈是马脸老头的女儿？
　　带着这种疑问，我在把话转达给洗衣房又回到妈妈身边后，就瞧瞧拉着妈妈来到了走廊一角的座位，尽量回避着附近的内保，一边儿贴心地帮妈妈揉肩捶背一边儿还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难得忙里偷闲的妈妈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不时会扭头看上我一眼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地欣喜笑容，而我也知道，尽管我们终于重逢了，可是身不由己的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还是太少了，阔别这么多年却还不得不在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克制情感，我想这不管对我还是对老爸和妈妈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而这当然都是因为那个马脸老头了。
　　心里想着，我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妈，以后当着外人面你能不能别喊那老头爸啊，我听着不舒服，再说了我有姥姥姥爷，他们也都一直惦记着你呢……”
　　被我这么一说，妈妈不由得也怔了下，随即她赶紧看了看四周连忙小声阻止道：“别乱说话，你根本就不懂！”
　　“什么懂不懂的……”我有点儿不太服气了起来道：“明明是他把咱家害成这样，却偏偏还要咱们对他感恩戴德，又认儿又认女的，真他妈是个老瘪独子！”
　　“苑意！”妈妈明显严厉了起来，但声音还是压低很低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见，看到妈妈好像真有些生气了，我也只好悻悻地把头低了下去，然后闷不吭声地继续帮妈妈按摩，她那消瘦的身板让我又是一阵忧伤和心酸，同时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认贼作父。
　　正在这时，妈妈抬手握住了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她那纤细地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后低声说道：“小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明明做了许多见不得人并且伤天害理的勾当，却还要在外面装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但可悲的是这种掩耳盗铃似的伪装却常常真能蒙蔽住许多不明真相的眼睛，而这种人还特别享受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真的能欺骗全世界一般，其实人活着就像在演戏，只是有的人能演一辈子，而有的人能演半辈子，你明白吗？”
　　“这……”我似懂非懂地皱了皱眉，而她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假身份”的解释也无疑让我感觉到，印象中看似无比单纯、善良的妈妈其实内心同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地复杂情绪和想法，她在外人面前宁愿扮演着老头女儿的角色或许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在，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老爸教她这么做的呢？
　　“记住，只要你还呆在这个地方，就一定要真把自己当成老爷子的亲外孙子，不出意外情况的话是不会有人揭穿的，也许这样对你也有好处。”妈妈又对我叮嘱道，也不管我心里到底情愿不情愿，但我听得出来她其实这也是在从某些方面为我着想。
　　想到这些，不愿意当面违背妈妈意志的我也只好点了点头，而这时妈妈又问我道：“对了，小意，我发现最近你爸和小钱是不是走得好像有点儿近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听到这话我不禁也有些迟疑了起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关于老爸和钱忠的事儿全都告诉给妈妈，毕竟我到现在也没完全猜透老爸的意图，实在不敢轻易下结论。
　　但又一想到妈妈也不是外人，而且老爸似乎也需要她的协助，便佯装亲昵地搂着妈妈的脖子，悄悄地且简短地把老爸和钱忠可以要合作的事儿告诉了她，说完之后我还心虚地瞧了瞧四周很怕被什么人听见。
　　而听到这些话之后，妈妈的脸刷地就变白了，然后竟有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也瞪大了……


第1380章 怕死的老头
　　见到妈妈如此异常的反应，我顿时也是一惊，不知道她这是这么了，同时我心里也有些纳闷，作为多年的夫妻，对于老爸即将要做的事情，从妈妈惊诧的表现上看好像是连一丁点儿的暗示都没得到，这多少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小意，你可别吓我，这是真的吗？”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才直直地盯着我追问道，我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听着好像应该是那么回事儿，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妈妈还想说什么，可此时有几个医护人员正从远处走来，妈妈也只能作罢，在跟那几个人笑着打过招呼后，自知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她便只好带着我回到了老头的病房，但一路上我都觉得她好像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我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也感到了不安和紧张。
　　“放心吧，妈，相信我老爸不会错的……”我低低地在妈妈耳边安慰道，毕竟妈妈也不过是一介女流，面对这么至关紧要地事情慌张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想必她应该跟我一样都是十分信赖老爸的吧。
　　回到病房时，老爸和钱忠好像已经跟老头说完了事儿，正站在一边儿等着妈妈，见我俩回来了，老爸马上瞄了钱忠一眼然后皱起眉头问：“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呢，干爹他要小便，等你都等急了，现在除了你之外别人他谁都信不着！”
　　妈的，是看我妈心善好欺负吧，我愤愤地想着，还隔着屏风往里瞪了一眼，钱忠也看见了我的表情但什么都没说，在他眼中我们一家人好像都已经成为了他的棋子。
　　妈妈看了老爸和钱忠一眼什么都没说，就默默地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而我也跟着老爸和钱忠一起退了出去，但妈妈当时那震惊的表情却在我脑子挥之不去，总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钱忠还是在几个内保的跟随下，带着我和老爸来到了疗养院后楼的小花园外，钱忠以和老爸抽烟为由命人在四周留守监视，他则跟我们俩父子一起走进了花园中的一个小凉亭里。
　　见附近没人闲杂人等，钱忠叼着烟看了看坐在那儿默默抽着烟的老爸，这才缓缓开口道：“天宇哥，老爷子已经答应帮小毛处理麻烦了，明天我就会安排有关的人来见他，然后顺便我还会假借老爷子的名义让对方传出去些消息，这么一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老爷子也够厉害的，明明都退下来好几年了，可是一直到得病之前却都还掌握着外头一部分的利益和关系，你说那帮人为啥到现在都还要怕他，不得不买他的账呢？”老爸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钱忠一听微笑了下说：“天宇哥，你这不是套我话呢吧，为啥老爷子到现在说话还那么有分量，难道你还不清楚？不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嘛，这么多年别管老的小的、下来的还在为的，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关系网早就形成了，而且他以往还是这张网比较中心的人物，只要他不死，一般人是不敢明目张胆跟他作对的，不用说别的，就凭老爷子手里掌握地那些东西，就足够让一些人死上几个来回了！”
　　“而那也是你想要的东西，是吧？”老爸心领神会地一笑，钱忠则耸了耸肩道：“虽然说以我现在的位子，能动我的人也真不多，可是人不能只想着自保啊，只有把别人掌握到自己手里那才行，这样我才能算是老爷子教出来的嘛！”
　　“你果然是一肚子的雄心壮志啊，我是服你了。”老爸摇摇头道，钱忠只是摆摆手说：“先不说这些！如果顺利的话，小毛那小子的事儿很快就能解决，我也得尽快安排他上台，在这方面我还需要你出点儿力。”
　　“干啥，你说吧。”老爸悉听尊便道，钱忠想了想才说：“等明天事儿有了着落，我想让你给你那帮猴子猴孙们打个招呼，要他们给小毛行个方便，别又干出你们爷俩犯的错误，那可就耽误事儿了！”
　　听到这话，我脸颊就是一阵发烫，可老爸好像却没什么感觉，只是一撇嘴道：“还他妈猴子猴孙，你把我当孙猴子了袄？”
　　“你难道不是吗？能耐再大，到头来不还是逃不过老爷子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钱忠好像调侃似的说着，老爸闻听抬眼瞧了瞧他道：“要是这么比的话，那你又是谁呢？”
　　“我当然是度你成佛的唐三藏了！”钱忠嘴角微微扬起大言不惭着，老爸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但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清早，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钱忠的指示，此前两天行动还算自如的我就被告知要留在房间里不得外出，而临近中午时我就透过封闭的窗户看见楼下有两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了进来，不用说这应该是受到老头召唤前来为那个小毛的事儿商议对策的。
　　看来昨晚钱忠说的没错，虽然老头名义上已经赋闲在家多年，而且现在又重病在身，而是那些跟他有着各种牵扯和关系的上流人物却还是不敢过于怠慢他，介于每个人都互相有着把柄，老头的面子也是不得不给，看来钱忠果然是抓住了这点下手，想借此来打造属于自己的地下帝国，而一旦成功，老爸也必然会在其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尽管这角色未必会光彩，可是只要能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停在楼下的车才终于重新启动离开了疗养院，车走时我还望见钱忠正端正地站在那儿冲车上的人挥手告别，看那架势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老头此时的代言人，他所期盼的机会好像也正在不远冲他招手，当他目送车辆远去后转过身那轻快的脚步也证明了他此刻内心难以抑制地欣喜，连我似乎都有些渐渐要接受了他将接替老头掌控局面的事实。
　　晚饭的时候，我才终于得以能离开病房，一出来我就赶忙去找老爸并照惯例跟他一起见妈妈和老头，到了门口时钱忠也在，见到老爸后他还对老爸低语了几句，然后才带着我俩走进了病房。
　　在装模作样地查看和询问了一番老头的情况后，钱忠就悄悄向老爸使了个眼色，随即对床上的老头说道：“老爷子，我今天问过专家了，他们建议您尽快做手术，这样恢复的几率可能会大一些，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啊？”
　　“啊……”老头虚弱地拖了个长音，在钱忠又重复了一遍后他却吃力地挥了挥那枯干地手，连声说道：“不急、不急，再缓缓，能不做尽量还是不做的好……”
　　“可是，老爷子，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早做治疗也早安心不是，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钱忠劝道，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我自然觉得这是对老头病情的关心，可话从他嘴里说出而且又是这么地急迫，就让我不得不怀疑起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了。
　　果不其然，在钱忠继续劝说的同时，他手在下头冲老爸做了个手势，老爸也立即走了过去关切地说道：“干爹，要我说您就别固执了，手术一旦成功您不也就好了嘛，这样对咱们大家也都是好事儿，您说呢……”
　　“成功？它万一要是失败了呢！”老头扯着哑嗓子说道，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看不出来他竟然一直都这么怕死，似乎他手中拥有的一切令他要比谁都更加眷恋人生恐惧死亡。
　　听老头这么说，钱忠无奈地苦笑了下继续耐着性子说：“老爷子，您一向不都挺有信心嘛，怎么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您放心，我会找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给您开刀，最少也有八成的把握给您治好！”
　　“那他妈不是还有三成不能治好嘛！”老头还是不肯答应，而老爸则怯生生地提醒道：“干爹，不是三成，十减八是二……”
　　“我乐意，我说几就是几！”老头尽管极度虚弱，可是发起脾气来照样让老爸和钱忠都直缩脖子，老爸因此也不敢再跟他探讨数学问题了。
　　而在这个时候，老头又提起一口气将妈妈唤道了身边，并且有气无力地问：“丽雯啊，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说这个手术我该不该动啊？”
　　对于老头这样的举动，老爸和钱忠好像也都有所预料，只是眼神交换了一下，倒想听妈妈这个老头现在身边最为信得过的人提出建议，钱忠还点了点头道：“对，让大姐也劝劝老爷子，不能让他老人家这么耽误下去了！”
　　“我觉得手术的事儿要不先缓缓再说吧，毕竟咱们跟老爷子都非亲非故，如果真急的话，不如打电话让大哥大姐他们回来……”沉思片刻妈妈缓缓开口道，一句话直接让老爸和钱忠全都愣住了，就连我都感到有些惊讶不太相信妈妈的反应会这么迟钝。
　　“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吧……”好一会儿钱忠才沉声说道，而老爸也用异样地目光瞧向了妈妈，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


第1381章 冷战和威胁
　　听到妈妈也不赞同老头尽快手术，最为惊讶和懊恼的自然就是钱忠了，在提醒妈妈考虑清楚再说话的同时，他还用质问的目光看向了老爸，像是准备一会儿等老爸向他作出解释，毕竟之前老爸说得是那么胸有成竹，让他都基本上相信妈妈在老爸的影响下已经同样站到了他这边儿，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妈妈居然没有配合他和老爸。
　　面对钱忠质问的神情，老爸也只能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让老头看出问题，然后就退到了一边儿，脸色明显有些阴沉地瞄着床前的妈妈，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都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妈妈没有跟他保持一致似乎也是老爸之前没料到的情况。
　　此时，不死心的钱忠还想继续暗示妈妈改变口风，可妈妈就好像毫无察觉一般仍然坚持着她自己的想法，而床上的老头也攒了口气命令道：“好啦，这事儿暂时先不要提了，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实在不行，就把那个大师找来用气功给我治治，咳咳……”
　　“老爷子，您过去不是不信那套吗，还说那都是骗人的，怎么现在您自己倒……”钱忠无奈地说着，可老头已经明显烦躁不已地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而听到老头这话的妈妈则点头道：“我看也行，听说那个大师给不少大人物都治过病，也挺有名气的，让他来试试也好啊！”
　　见妈妈这般一味地顺从老头，钱忠脸色别提多不好看了，可他也知道现在再多说什么那都是在违背老头的意思，也只能暂时作罢并且答应老头会尽快把他说的那个什么气功大师找来，尽管这种事儿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荒谬，可是这些人之中谁又敢不从命呢？
　　等老头休息的时间到了，除了妈妈之外我们全都离开了病房，一出门钱忠就悻悻地径直向前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更没有了前两天跟老爸聊天的雅兴，走着走着还高声责备了几个医护人员和内保，明显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爸也一直是眉头紧锁，最后还神情复杂地回身看了看病房的那扇门，似乎仍然没猜透妈妈的动机，直到听见一旁的内保在催促，他才回过神来迈着有些沉重地步伐与身后的那扇门渐渐拉开了距离。
　　过去我总想当然地以为，诸如老爸和妈妈这种相亲相爱多年的两个人，在任何事情上都应该是心有灵犀的，可现在我却发现好像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儿，尽管这不能否认他俩之间的感情，但至少这一次老爸和妈妈明显没有保持一致的默契，只是我不确定他俩的做法到底谁对谁错，或许我心里还是倾向于老爸多一些吧……
　　虽然让老头手术的事儿一时没能成行，但把小毛摆上台面的计划并没受到影响，因为第二天整整一天我都没在疗养院发现钱忠和小毛的踪影，想必钱忠已经借着替老头去给小毛解决麻烦的名义去施行他下一步的行动了，毕竟与老头比起来，钱忠和老爸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只要足够有耐性其实他们还是耗得起的。
　　当下午我和老爸又去病房帮妈妈忙的时候，我却明显感觉到老爸和妈妈之间产生了一种让我很不自在的气氛，由于环境受限本就说话机会很少的俩人，现在几乎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了，只是默默地机械般地在病房里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就好像是忽然陷入了冷战之中一般。
　　因为我打小基本上就没和父母一起生活过，面对这种情况完全是束手无策，即便我想从中缓解他俩此时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从而下手，更何况一旁还有个不时就会开口使唤人伺候的老头在，看着互不理睬的老爸和妈妈，我心里又着急又无奈，真的很想大声问问他俩究竟是怎么了，又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
　　一直到了晚上回去休息，老爸和妈妈的关系也不见丝毫的改观，这种形同陌路般地相对让我十分不好受，我真的不能接受，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一家团圆就是这个样子，这与我心目中所期盼的幸福差得实在也太多了。
　　心情无比难过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心睡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吱呀一声我房间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见此情形我顿时心里就警觉了起来，立马翻身坐起盯向了门口，不知道这么晚了是什么人来我的房间。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发现来的人竟然是钱忠，还不等我从诧异中反应过来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就冲我做了个跟他出去的手势，然后还指了指楼上老爸房间的方向，像是在示意要带我去见老爸。
　　虽然我心里生疑，可想到自己毕竟连人身自由都被人家控制着也没法拒绝，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往前走了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楼梯口，而我也突然毫无缘由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冷眼瞧着身旁的钱忠。
　　见我站了下来，钱忠用冰冷地眼神看了看我，只是朝我甩了下头示意我继续走，可我已经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到了某种异样，自然不敢再跟他继续走，假意顺从地点了点头后我猛地转过身就要往回跑，可他好像对此早有防备，还没等我冲出去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后脖领，在我刚想挣脱并且大喊吸引附近人注意的时候，却清楚地感觉到后背已经被一个硬邦邦冷冰冰地东西给顶住了。
　　“别乱动，小心走火……”钱忠在我脑后小声说着，但那语气却让我脖子直冒凉风，虽然知道他肯定没好事儿，但介于被他用枪逼着也只好放弃了抵抗，在他的胁迫之下慢慢转到他前面朝楼梯下走去。
　　当我心中猜测着这家伙要干嘛，并且在想办法如何脱身的时候，他却已经将枪撤了回去，随即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观瞧情况，后腰就重重地挨了一脚，整个人立马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地叫了声并向前扑去，没有多少防备的我就直接这么滚了楼梯，连疼都没喊出来，便眼前一片发黑地失去了知觉……
　　等我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天好像已经亮了，而我似乎也又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只不过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疼得要命，头也不停嗡嗡地想着，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动弹不得，这我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
　　恢复了些意识的我忍不住痛苦地哼了一声，马上眼前就出现了老爸的面容，正眉头紧锁地俯身向我看着，好一会儿才好像压抑着某种情绪地沉声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啊？”
　　我摇了摇头觉得说话都会胸口发疼，而老爸则用力地咬了咬牙，并将手轻轻地放在我额头上，眼里好像都已经出现了鲜红的血丝，但那只手却还在给我舒展额头轻揉太阳穴。
　　正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天宇哥，小意醒啦，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大半夜不睡觉出去瞎逛，结果还滚了楼梯，辛亏发现得及时，要不然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儿！”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也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可由于额头被老爸按着，脖子也好像不太敢动，一时也没法转头看去，但我还是听出说话的人正是昨晚把我从楼梯上踹下去的钱忠，而现在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在那儿说起了风凉话来。
　　而对于钱忠的这番话，老爸也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看着躺在那儿痛苦不堪的我，好久他才终于闷声说：“小钱，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哦？”钱忠故作不解地说道：“你跟我说什么了啊，让我想想……诶，想不起来了！”
　　“你这不是在逼我吗？”老爸终于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转过头发狠地问，可钱忠却轻笑了下说：“天宇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我知道你和大姐都心疼孩子，可这只是意外，你不能怪我吧！不过，我倒希望你能提醒大姐多注点儿意，毕竟你俩就这么一个儿子，真再出什么差错那就不好了！”
　　听着他假意提醒实则威胁的话语，我不禁用力地捏了捏拳头，也明白他这是在借我向老爸和妈妈表达着对之前那件事儿的不满，如果老爸再没法令妈妈配合他们的计划，那保不准在我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想着就听钱忠继续说：“气功大师已经被我请来了，现在正在楼上给老爷子治病，借这机会天宇哥你最后再去跟大姐沟通沟通！另外，我对这所谓的气功治病根本就不信，而且我怀疑这气功不但治不好老爷子没准儿还得坏事儿，所以我把小毛也找来了，一旦晚些时候老爷子发生什么情况，身边有个子女在也好能让老爷子有个留话的人，等到时候要是老爷子跟小毛说什么，还希望大姐在一旁能帮忙记着，以免有什么疏漏……”
　　说完这话，钱忠就迈步走了出去，只留下愣在那里的老爸和仍然痛苦不堪的我……


第1382章 老头病危
　　事到如今，钱忠果然还是按耐不住了，我和老爸都听得明白，他明显想借着那个所谓气功大师给老头治病的机会，人为地造成某种意外，使老头不得不进行那场安危未知的手术，并以此来尽快达到他的目的。
　　跟随在老头身边效力多年，钱忠深知老头手中掌握着的那些东西有多重要，而他现在最需要的也正是那些东西，他相信当老头一旦发觉自己可能要危在旦夕时，肯定会将有关这些东西的情况告知他的家人或儿女。
　　虽然那个私生子小毛不是太招老头待见，可是在老头其他子女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之时，或许老头也不得不把一些身后事交代给小毛，如果那时妈妈也在场那自然会同样得到些线索，要是老头那种情况下还不忘谨慎行事支开妈妈只将事情告知小毛一人，那从没什么城府的小毛套出秘密来也未必会太难，看来钱忠已经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对于接替老头的位子那更是志在必得。
　　面对一切准备就绪的钱忠及其即将展开的计划，老爸也再一次陷入了深思也纠结之中，我看得出来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老头子给他实在留下了太大的震慑与阴影，我还从没见过老爸像现在这样乱了方寸，此时他的额头和脸颊已经隐隐渗出了一层汗水，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
　　过了好久好久，老爸才慢慢地站起身沉声对我说道：“你先在屋里躺着，我上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老爸……”我忍着痛唤了声，老爸则冲我摇摇头像是示意我不要再多言，尽管他心中仍然还有着不小的不确定，可最终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争取到妈妈的协助，对他来说这也我们一家三口摆脱老头的控制并能从钱忠手上幸存下来的唯一希望。
　　我想，只要能把话说明白，妈妈应该是会理解的吧，可为什么我的心却逐渐愈发地不安了起来呢？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如此少有地对老爸产生了几分怀疑，而造成我这样的原因也正是源于妈妈此前的反应和态度。
　　静静地躺在床上，努力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并且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老爸的决定，甚至还想到，就算最后可能会失败，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死在一起也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一点点儿从窗外的山顶向山后降下，也不知道所谓的气功大师给老头的治疗完了没有，因为我很清楚，一旦这有病乱投医的举动结束，那么老头也就很可能要死到临头了，即便不死估计钱忠也会想办法让老头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在我心如火烧般地等待着消息之时，外头的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可走廊里忽然好像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不断有匆忙地脚步声响起，并且大多都是奔着楼梯方向去的，而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的我闻声也费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阵子，门外脚步声仍然不时响起的时候，老爸却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当他背身将门关上后，我明显察觉到他的互相有些急促和不规律，脸上的神情更是显得格外凝重与紧张，在跟我对视了一番后他才终于开口道：“你现在能走道吗？”
　　“可以！”我咬着牙点点头，虽然不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但也清楚事情好像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别说我勉强能走，哪怕我腿真的废了，就算爬我也得跟老爸和妈妈在一起才行。
　　老爸也没多说什么，扶着我就走出了房间，再一次直奔顶层而去，而这时疗养院上下不少地医护人员和内保人员都不断在走廊和楼梯间穿梭着，一个个看着也都相当忙乱，倒是很少有人再注意到我俩了。
　　一到顶层，我就看见，钱忠正一脸焦急地跟身边的一些人嘱咐着什么，而他们的一旁还站在胖乎乎地小毛，此时他显得也有些失神，正局促不安地来回张望着好像完全没有了主张。
　　当我和老爸经过钱忠那些人身旁时，俩人表面上也没做什么交流，钱忠只是好像不经意地瞥见了我俩，然后就对老爸说：“天宇哥，大姐还在屋里呢，你进去陪陪他吧，我现在马上得去特别抢救室守着老爷子，你好好劝劝大姐，别让她太难过，老爷子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他又招呼着小毛跟他一起走，可临走时他仍然没忘安排几个人留在这儿，显然是继续监视老爸用的，而老爸对此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带着我直接走进了原先老头住的房间。
　　推门一进去，我就发现妈妈正瘫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双眼也失神地瞧着地面，脸上难掩悲伤与担忧的神情，再朝床的位置看去，我发现屏风已经被拉开了，而床上果然不见了老头的踪影，看样子钱忠的伎俩已经得逞，现在谁也不知道老头究竟是福还是祸了，估计他自己都想不到，摆布了别人的命运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自己身边的一条狗给算计了。
　　在感叹于世事难料的同时，对于妈妈此时的状态我也感到诧异，不确定她这样的情绪是不是因为那个老头，于是我赶紧走上前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唤了声妈，而妈妈这时好像才发现我和老爸来了，不禁怔了一下，然后就抬眼看着老爸，眼中却流露出某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心情。
　　老爸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过来用安慰地口吻说道：“累了吧，丽雯，这些天辛苦你了，等会儿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一下吧，老爷子到底会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了……”
　　“是啊！”妈妈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么多天的操劳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憔悴的状态，如果那个老头真不行了对她或许也是个解脱。
　　见妈妈好像不怎么爱说话，老爸在瞧了瞧四周后，才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我之前拜托你的事儿你没忘吧？当时你在场吗？”
　　“嗯！”妈妈应了声眼睛也直直地盯着老爸，那副神情让老爸都好像有些不太自然了，但也只好继续追问道：“那你听着他都跟小毛交代什么了没？”
　　“没有，老爷子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岂料妈妈竟然说了这么一句，闻听此言老爸顿时睁大了眼睛，而就在我以为老爸是因为听到这一情况而感到沮丧的时候，他却猛然语气变冷地问：“真的吗？咱俩毕竟是夫妻，你可别骗我啊，丽雯！”
　　被老爸这么一说，妈妈的目光竟然真的有些闪躲，但她仍然表示老爷子并没交代什么，而随着妈妈的否认，老爸脸颊上的肌肉也开始抖动了起来，好一会儿老爸终于轻笑了下道：“丽雯，我说了，咱俩是夫妻，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最了解你的人也是我，你说真话说假话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这么长时间了，咱俩终于有了个能单独相处说说话的机会，而且咱的儿子也在，你是不是应该讲心里话啊？”
　　“心里话？”听到这话本来瘫坐在沙发上的妈妈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头差点儿还撞到了老爸的下巴，等老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妈妈才满脸悲愤地看着他说道：“天宇，你刚才也说了，咱俩是多年的夫妻，可是咱俩这个夫妻真正在一起有几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吗？”
　　“丽雯，你别激动，说话小点儿声……”老爸提醒道，可这些却轮到他不敢正视妈妈的眼睛了，故作镇定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愧疚之情，他明白妈妈其实是在埋怨自己，不管他有多么的身不由己，可这毕竟都是他当初选的路，那么责任很大一部分自然也要归咎在他身上。
　　可是妈妈却好像什么都不顾及了，只是用咄咄逼人地眼睛注视着老爸说：“咱俩算上认识到结婚，也有二十来年了，你什么时候听我怪过你，见我恨过你？自打跟了你那天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没后悔后，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有孩子，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是不是也得为他考虑，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别说了！”老爸猛地一挥手道：“难道你认为我做这些事儿不是为了孩子考虑？如果没有孩子，我他妈连死都不怕，可恰恰是因为孩子，我必须要忍着，要坚持活下去！”
　　“可你不能再那么活了，天宇！”妈妈说着泪水已经流了出来，“我已经知道你想帮着钱忠干什么了，你一旦真那么做了，就算能保住咱们一家，可那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要是还得那么活着，那倒不如死了痛快！”
　　“要死你自己死，我和儿子不能死！”老爸勃然大怒，可我却觉得他显然是被妈妈揭开了心中那道最不愿面对的伤痕，而此时他已经伸手抓住了妈妈的衣襟咬着牙道：“再问你一次，老爷子跟小毛都说什么了！”


第1383章 妈妈的指责
　　“我没听见……”妈妈话音刚落，我居然看见老爸另一只手已经扬了起来，看样子像是准备要朝妈妈打去，妈妈也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而我见状则想都没想便挡在了他俩之间，只不过这一次我却是跟妈妈站在一起面对着老爸。
　　尽管老爸因为迟疑手最后没有落下去，可是他这一举动，却几乎一下子就令他原本在我心目中几乎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形象瞬间崩塌了下来，原来面对凶险的境遇老爸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与常人也没有太大分别，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过去我一直视为榜样与偶像的老爸。
　　为了防止老爸真的对妈妈动手，我先是将他揪住妈妈衣襟的手用力推开，然后又抬起胳膊就抓住了他那只还停在半空的手，并且用一种自己听着都有点儿陌生的语气喝止道：“老爸，你这是干啥，你是不是疯了！”
　　“小意……”被我挡在身后的妈妈唤了一声，随即还伸手把我往回拉，可是我说什么也不肯后退半步，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坚持站在那儿，只想保护好妈妈不让她再受到一点儿伤害，只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阻止的人会是自己的老爸。
　　我也不知道此时老爸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他那只被我抓住的手却好像在一瞬间就变得软绵无力了起来，脸上更是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悲伤与绝望，我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巨变之中存活下去，也能体会到他心中的无奈和苦楚，可我更不希望我们这个家的内部出现动荡，这对于终于能有机会感受到家庭温暖的我来说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天宇，算我求你了！”这时早已满眼泪水的妈妈哀求般地说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收手吧，那样我们一家人还能好好生活在一起，要不然一切只能还是重新回到老路上，你还想为自己的野心付出多少代价，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过来啊！”
　　听到这话，老爸将胳膊从我手中抽了回去，看着我和妈妈苦笑着点点头道：“说我疯了，说我不为孩子和这个家想？真他妈有意思！如果有得选我何必要这么做，可我真没有其他选择了！丽雯，你看看咱们的儿子……”
　　说着老爸不由分说地把我拽了过去，然后一把就掀开了我的衣服，将我此前一直向妈妈隐瞒着的背伤，已经昨晚被钱忠踹下楼梯造成的一次次淤青都呈现在了妈妈眼前。
　　看着我那有些惨不忍睹的后背，突然间妈妈的泪水夺眶而出，显然她并不清楚在我身上都发生过什么，对这个样子的我既心疼又难过，边轻轻触碰我的后背边用力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我能感觉到此时她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这都是这么弄的，我的孩子啊，你可心疼死妈了……”妈妈泣不成声地开口说道，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老爸已经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衣服放了下去然后沉声对妈妈说：“这些都是儿子为了帮着保住这个家受的苦，当咱们俩在这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时候，儿子却自己在外面拿命拼着，这本来不该是他的事情，可他却心甘情愿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他身上每处伤都是他对这个家付出的证明，而我必须要让他身上受这些罪都有意义和回报，我现在所争取的也都是我们应得的！”
　　老爸的话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继续低声悲泣着，就好像她也同样对不起我似的，这让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只得故作坚强地劝慰着妈妈，不希望她过于在意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
　　这时候就听老爸继续说道：“如果之前老爷子一切正常的话，其实小意前段日子冒险做的那些努力基本上是可以帮我重新翻身的，但老爷子的病倒却改变了一切，没有了他这个靠山，别说是翻身，能不能保命那都成问题！既然老爷子已经没法管我们了，那我也只能再另找一个可以给我们提供保障的人，对我来说只要能活着怎么活着就根本不重要！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过木偶一样的生活，可是不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倒是告诉我啊，丽雯！”
　　岂料听到这话的妈妈却转头看向老爸摇了摇头道：“天宇，归根结底这些不过都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因为你本身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想过要彻底回头，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可这么多年你其实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你明明可以做出另外的选择，但你却连想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别用身不由己做理由，都是你自己不想罢手！”
　　闻听此言老爸露出了十分纠结的神情，一时间好像是无言以对地默认了妈妈对他的指责，看来妈妈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老爸心思的人，即便是我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更不可能用执迷不悟来看待和形容老爸，就好像妈妈说的，其实我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将所有的一切当成了习惯，并且对老爸近乎于盲目地崇拜和追随，却忘记了他其实也有着凡人身上一些难以避免的缺点，就好像他明知道还像过去那么活下去，早晚有一天还是可能会发生现在的危机，可由于种种原因他就是没办法彻底放手。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爸才神情黯然地叹息道：“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吧，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自己都把路选好了，而且钱忠早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现在不跟他合作只能是死路一条，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不，天宇！”妈妈说着将我轻轻推到一旁又一次站在了老爸近前，尽管脸上泪痕未干但却声音轻柔地说道：“还没到最后呢，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只要你能重新考虑以后的路，或许我们就仍然有选择的余地！”
　　一听这话，老爸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了几分疑惑和惊讶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妈妈，好一会儿才有点儿结巴的问：“丽雯，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冒险也好、赌博也罢，不如我们就再相信老爷子一次，而请你也相信我一次，只要一次，就算是死那我也知足了！”此刻妈妈的神态和语气之中竟透出了一股看似毫无意义地坚定与勇气，这让跟她夫妻多年的老爸都有了种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终于，老爸明显开始踌躇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会在自己的决定与他人的建议之间无法抉择，因为家庭和亲情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起自己的选择，而这时的我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就好像是出于内心某种声音的召唤一般，也破天荒地对老爸劝阻道：“老爸，我觉得妈妈也许是对的，不如就照她说的试试吧……”
　　“这……”老爸仍然纠结着，沉思了下才忧心忡忡地对我说，“我怕到最后我们都会后悔啊，儿子！”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微笑但视线却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我还是继续说道：“是你教会了我怎么才算是个男人，也让我明白了人生的好多道理，现在我又能和你还有妈妈重新在一块儿，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也知足了，如果谁想对你和妈妈下手，那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一定会和那个人玩命到底！”
　　此时，一行眼泪已经顺着老爸的眼角流了出来，面对着苦苦相劝的妈妈还有抱着必死决心的我，做事一向独断独行不容置疑的他也没法再固执下去了，毕竟在他的心里还有极少数的东西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丽雯、儿子，对不起，我错了……”老爸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一声抱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与领悟，但却也让妈妈一下子就将这么多年来她所经受的苦痛与折磨全都抛诸于了脑后，她欣喜于终于看见了一个发自内心真正渴望得到新生的老爸，也许做出这个选择后会让我们一家人全都没有了回旋与苟活的余地，可我相信这一刻的妈妈是欣慰的是幸福的，现在她眼中的老爸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俩人初次相遇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扑进老爸怀中紧紧相拥着，仿佛这辈子再也不会分开了。
　　“丽雯，想咋办你就说吧！”好一会儿老爸才向怀中的妈妈询问道，而听到这话后神情略显凝重了些的妈妈则沉声说道：“既然钱忠想学老爷子控制住咱们一家，那咱们就偏不让他得逞，只要老爷子能挺过这一关，那我想就一定还有机会！”
　　“可是，万一他要是来硬的，我们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被他解决了嘛。”老爸不放心地说道，可妈妈却摇了摇头道：“他想在这儿对咱们动手还也没那么容易，咱们倒不如对他来个先下手为强，看看他还怎么做他的春秋大梦！”
　　闻听此言，老爸再次惊讶地看向了妈妈，虽然一时还猜不透妈妈的想法，但却再也没有露出一丝怀疑的神情来了……


第1384章 临危不惧的妈妈
　　时间已然到了深夜，已经下定决心要团结一致对付钱忠的我们一家三口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某个时机的到来，也许是因为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此时不管是老爸和妈妈还是我，倒是感觉没那么紧张和沉重了。
　　这期间，老爸偶尔会抬头看看时间，或是点燃一支烟抽上两口，而在他要给我烟的时候，妈妈就会立马露出不悦的神情阻止他，并且埋怨都是老爸把我给教坏了，对此老爸则是满脸赔笑地表示歉意，可趁着妈妈不注意还会偷偷朝我挤两下眼，而这好像就是我以往想象中的那种家庭生活，现在我终于得到了，即便这幅场景很可能会稍纵即逝，我却已经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满足。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在黎明即将到来之时中的我们一家人却全然没有一点儿倦意，谁都想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团聚时光，毕竟保不准这或许就是我们最后的美好记忆了，此时老爸在笑、妈妈在笑、我也在笑，每个人都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彼此，尽管这其中多少有些悲壮的感觉，可是直到门前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我们都没有停下朝对方微笑。
　　耳听着咚咚地几下敲门声响起，妈妈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缓缓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应了声“请进”，话音一落，钱忠就推门走了进来，已经熬了将近一整夜的他此时却好像没有任何疲倦感，精神百倍地站在门口瞧了瞧我们一家人。
　　“天宇哥、大姐，你们也没休息呢啊？”随手关上门后钱忠轻笑着问候道，老爸则是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后才答道：“你不也一样没睡嘛，老爷子那头咋样了啊？”
　　“总算是抢救过来了，勉强保住了一条命。”钱忠慢悠悠地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在老头的病房里抽烟这种行为是他之前绝对不敢做的，这也侧面反应出了他此时志在必得的信心，因为对他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掌控得了他了。
　　“小钱，把烟掐了，别在老爷子的屋里抽烟！”妈妈沉声提醒道，钱忠闻听自然是不会理会，反而还一脸满足地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指了下老爸说：“天宇哥不是也在这屋里抽了嘛，我抽一支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看这样老头子是不会再回来住了，等着他的只有重症监护室和火葬场……”
　　“小钱，你怎么说话呢，别说老爷子没死，就算是死了你也不该这么不尊敬他，别忘了你是他捡回来养大的，没有老爷子哪有你今天！”妈妈继续严厉地呵斥着，这让钱忠也不免流露出了狐疑的神情瞄了瞄老爸，好一会儿才微微冷笑了下好像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天宇哥，看来你这个老婆并不是很听你的话啊，根本就不明白作为妻子就该无条件地帮助和支持自己的丈夫，你这男人做得可是太失败了。”钱忠对老爸讥讽道，可眼睛却阴冷地看向妈妈不知道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而老爸也好像是闲聊般地回应道：“你是在说我怕老婆吗？告诉你吧，这世上就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爱老婆的男人，你懂嘛！”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交代你们的事儿怎么样了，希望你们千万不要麻烦我费事儿去套小毛的话，毕竟相比起来我还是更愿意跟天宇哥你合作，小毛实在是太废物了，就在刚才他一见老头子眼都睁不开地被推出来一下就懵了，像个小屁孩儿似的在那哭天抹泪，看着就让我恶心，哪像天宇哥你那么大气！”钱忠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但话里话外还是在不断威胁和怂恿着老爸，他并不知道此时老爸的心中已经重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还是那么的坚定不移，他明显是轻视了家庭与亲情对一个男人的重要和影响。
　　“小钱，既然老爷子现在还没醒，那你就应该陪在他身边才是，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你马上安排一下，我还得去照顾老爷子！”妈妈冷眼看了看钱忠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好像全然不理会钱忠那已经暴露在外的狼子野心。
　　而这可让钱忠有些压不住火了，他猛地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迈步就走了过来冷声对妈妈说：“大姐，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跟我装象了呗，难道你心里就没盼着老头快点儿死？怎么说他也关了你那么多年，让你连跟儿子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我才不信你不恨他呢，现在这口气你也算是出了，就当是给我的报酬，咱们万事好商量！”
　　“小钱，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没盼着老爷子死过，对我来说他早就是我的亲人了，我和天宇都是讲感情的人，不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蛋！”妈妈越说越激动，两只插在上衣口袋里的胳膊也用力夹紧了身子，可对于她敢于当面痛斥钱忠我在心里也为她捏了一把汗，因为我发现钱忠的表情已经越来越阴冷、发狠了。
　　妈妈还想继续说什么，忍无可忍地钱忠腾地一下就掐住了妈妈的脖子，我刚想过去阻止，他却将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警告般地冲我拍了拍在他腰间明显凸起的硬邦邦的东西。
　　我也知道他身上有枪，再见他跟妈妈近在咫尺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可这时老爸却走了过去，一把就握住了钱忠的手臂沉声道：“小钱，别太过分了，她可是我老婆……”
　　“我当然知道了，天宇哥！”钱忠冷冷一笑，随即咬了咬牙道：“可是你这个老婆实在不明事理，她这样只会影响咱们的关系，搞不好还会害了你一家，如果你还做不通她的思想工作，那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啦！”
　　说罢他又恶狠狠地盯着妈妈说：“大姐，我知道老头表面上对你不错，还装模作样地认你当了女儿，可你要是以为凭这点事儿就能跟我作对，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我暂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天宇哥还有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可跟你不一样啊！就说天宇哥吧，老头子之前就有话，只要他有一点儿轻举妄动，那么谁都可以随意处置他，这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
　　“那又怎么样？你想干什么！”虽然脖子还被钱忠掐着可妈妈脸上却毫无惧色说道，看来由于暂时的不便钱忠似乎还真不敢对妈妈贸然下手，但老爸就不一样了，现在这家伙已经转而准备用老爸来威胁妈妈了。
　　面对毫不妥协的妈妈钱忠不禁笑了起来，竟然将手收回，然后边按着腰间的手枪边向后退去，等重新退到门口后，他回手将门拉开并冲走廊里高声命令道：“进来几个人，这里有事儿需要你们处理一下！”
　　此时走廊之中内部人员好像还不少，其中一部分应该都是在老头抢救结束后回来的，虽然他们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钱忠的召唤后立马就有几个人朝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一进屋，钱忠就指向老爸对他们吩咐道：“去，把他押走，我怀疑他图谋不轨，想审一审他！”话音一落，那几个人就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从背后按住了老爸的胳膊，然后在钱忠的催促下当着我和妈妈的面儿将老爸强行往外押去。
　　钱忠面露得意地看了眼妈妈，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道：“大姐，我看你这儿子也不太老实，要不然你再教育教育他，万一沟通不好他我也得看管起来……”
　　说罢他转身就跟在那几个人的后面向外走去，见老爸要被他带走我自然是又急又气，就准备跟他们玩命，可妈妈却不知道为什么迅速地拦住了我。
　　而在钱忠和那些人行将离开，门也刚刚就要关上的时候，妈妈突然疾步冲了出去，我以为妈妈这是要不顾一切地拼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也忍着身体的疼痛在她后面一并闯出了门外。
　　可一见走廊里的阵势我心中就是一凉，明白根本就没有与这么多人对抗的可能，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从容赴死了，只希望在临死之前可以有机会拉上钱忠垫背。
　　可就在我鼓起勇气要做最后这飞蛾扑火般地一博之时，身旁的妈妈却高声道：“钱忠，你给我站下！”
　　“大姐，你还有什么事儿吗？”钱忠闻声回过头来不以为然地问道，根本就没把妈妈这一介女流放在眼里。
　　没想到妈妈一对他冷笑了下，然后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并且大声说道：“都还愣着干什么，钱忠他谋害老爷子，现在还想杀人灭口，马上把他抓住，别让这个白眼狼跑了！”
　　听到这话钱忠差点儿放声大笑起来，觉得妈妈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可令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走廊那些内保之中竟真的走出了几个人来，而且看样子就是要按着妈妈所说去对付钱忠的，这下钱忠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1385章 真假难辨
　　对于眼前这一幕别说是我了，估计连被押在一旁的老爸估计也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而在场的大部分人同样脸上也都带着震惊和疑惑的表情，这个时候除了那几个应声而出的人以外基本也没有人敢贸然出来插手，就连刚才遵从钱忠吩咐将老爸拿下的那几个内保现在也明显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在所有人当中，表现得最镇定也最有气势的反而是以往看似最为柔软最不具备危威胁性的妈妈，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地直逼着钱忠，一脸从容不迫地看着被她喊出来的人接近了钱忠。
　　“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想以下犯上吗？！”亲眼看见竟然真有人站出来响应妈妈的号令，钱忠在感到错愕之余一回过神马上就瞪着眼质用手指向那几个人高声质问起来。
　　虽然这几个站出来的人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可看上去他们好像都还挺听命于妈妈的，因此对于钱忠的呵斥他们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询问似的看向了妈妈，随即在得到妈妈十分坚决地点头示意后，几个人什么都没说便直接将钱忠围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显然有些乱了方寸的钱忠极力保持着他以往在这种人面前说一不二的架势断然喝道，但手却再一次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间，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睛气鼓鼓地环视着四周。
　　现在钱忠已经察觉到，尽管一直以来这些人对暂时行使老头大部分权力的他都惟命是从，可今天当他和妈妈当着众人面儿发生直接的矛盾冲突时，却并没有人明显表露出要站在他这边儿，大多数人都是处于一种观望的状态，只有少数几个算是他亲信的人十分谨慎地走近了些，可却也没有要马上制止的意思。
　　不过，钱忠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败下阵来的角色，虽然他已经恍悟到妈妈或许事先就有了出乎意料的准备，但他还是继续扳着面孔用上级教训下级的语气对面前那几个人说道：“我现在命令你们马上退后，这件事儿我就可以不追究，千万别因为一时糊涂搞出什么乱子来，你们是担待不起的，要记住现在这里我最大，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命令！”
　　说着他又对那几个押着老爸的人厉声命令道：“站着干什么，我怀疑这个人图谋不轨，按着老领导之前的吩咐我可以随意处置他，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蒙蔽了，立刻带他走！”
　　“钱忠，到底是谁图谋不轨，大家看到蒙蔽，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最清楚，就别在那儿做垂死挣扎了！告诉你，这都是我爸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为了要看看谁最好会忍不住跳出来，你这就叫自投罗网！”妈妈放声说道，那扬眉吐气的架势让我看了心里都是一阵激动，真没想到我这个妈妈居然是如此地深藏不露。
　　听到这话钱忠恶狠狠地瞧了妈妈一眼，冷笑着说：“大姐，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你算哪门子女儿啊，你不过就是老爷子家里的保姆，少在那儿冒名顶替了！”
　　“都给我听着，这个女的根本不是老领导的亲女儿，现在我看不光是她丈夫要图谋不轨，她肯定也有份儿，现在她们夫妻俩人是想找机会逃跑呢，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钱忠又对周围众人揭示起了妈妈的真实身份，并且好像是准备连同妈妈都一并拿下，而听到这番话的众人也几乎全部都看向了妈妈，即便是那几个要来对方他的内保也不免产生了几分犹豫。
　　可这次却轮到妈妈笑了，只见她极为鄙夷地瞧了瞧钱忠然后义正言辞地痛斥道：“够了，钱忠，你就不要再心存侥幸了！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我就是咱家我爸的亲女儿，如果我是假的，那这么多天你为什么都没说，今天却出来揭发我了，我看想趁机逃跑的人是你吧！”
　　“你……”钱忠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般身体都忍不住痉挛了起来，想必这个时候他心中除了愤怒与震惊外就是深深地懊悔了，他之前怎么都不会想到，老头为避免麻烦而为妈妈造就的这个“假女儿”身份会在最关键之时给他了几乎是致命的一击。
　　显然，对于他揭露出来的真相，周围许多人并没有完全相信，而对于双方说的话到底谁真谁假谁忠谁奸，他们也是徘徊不决着，而此时还被押着的老爸好像也恢复了镇定，在看了妈妈一眼后他就用力挣开抓着他的手怒视向钱忠道：“小钱，你小子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告诉你，老爷子一早就怀疑你没安好心，特意让我找机会接近你套你的话，这次你搞鬼让老爷子出事儿我也是证据确凿，你想杀我灭口真是想得美啊！”
　　“天宇，你他妈别也跟着一起演戏，你们夫妻俩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你们害了老爷子，还敢来诬陷我！你可别忘了，是老爷子说过，只要你轻举妄动我就可以处置你，他怎么可能相信你这种人呢！”钱忠极力辩解着，仍然试图争取到众人的信任与支持，不想放弃稳住眼前局面的希望。
　　妈妈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不等他说完就高声打断道：“钱忠，你说的没错，老爷子确实是有这样的吩咐，可有一点你也许是忽略了，我们家老爷子说的是任何人轻举妄动都可以马上拿下，这个任何人当中当然也包括你了！”
　　“我、我没听过……”钱忠恼怒地一摆手道，可身子却微微开始向后退去，眼睛也不断寻找着自己的那些亲信，似乎是准备抢先放手一搏，用强硬的手段来对抗我们一家以及老头之前暗中给妈妈安排的帮手。
　　就在他那些亲信互相偷眼打量着，其他人也一时难以对眼前的形式作出决定之时，一个身影却从走廊里的人群中窜了出来，尽管来人身材又高又胖，但动作倒是还挺迅速，在一些人惊讶的眼光中已经来到了与钱忠只有几步的距离。
　　这时的钱忠刚刚暂时震住了不明真相地众人，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胆敢怎么样，当他听到声音转头看去时，脸颊已经被过来的那个人重重打了一拳，这一拳把他打得当时发懵地晃了晃身子，连枪都没来得及掏。
　　“操尼玛，姓钱的，还他妈在这儿装人呢，老子干死你！”这时我已经看清，毫无顾忌来偷袭钱忠的人正是老头的那个私生子小毛，这家伙还真是不枉费那一身肉，果然有把子力气，将本来外表就一副文质彬彬模样的钱忠按在那儿就是一顿暴打。
　　这一下，之前还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也乱了起来，由于这几天小毛没少来这儿，他自己也从来都不避讳什么，明眼人基本上都知晓他的身份，虽然他看似毫无缘由地出现并袭击钱忠让众人都相当吃惊，可实际上他的行为却也是在向所有人传递着某种信号。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毛把钱忠打得抱头倒地，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阻止或是说什么，而小毛也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机会一般，似乎怎么打都不解气，用穿着皮鞋的大脚狠狠跺向钱忠的脸和头，并且愤愤地骂道：“从小我觉得你不是好东西就没少削你，咋样，你又落我手上了吧，我看这回谁他妈能帮你，害我爸，还想耍我，你他妈咋想的呢，畜生！”
　　“小毛，够了！”看着钱忠满头满脸都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了，妈妈忽然开口阻拦道，而小毛听后又不解恨地踹了两脚便真的停下了手，而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瞧的老爸也适时地上前将钱忠身上的枪给卸了下来，以免这家伙再做垂死挣扎。
　　看上去好像终于出了口恶气的小毛拍了拍手，将拳头上的血用衣服擦了擦就来到妈妈近前，又露出了没心没肺般地笑容道：“大姐，这小子就他妈是个废物，从小就打不过我，现在还那样！”
　　妈妈笑了笑，还很贴心地抬手帮小毛整理了下衣服，这时就听小毛继续说：“姐，咱家老头子果然没信错你，我也没白把你当我亲姐看，关键时候你确实没说的，也难怪老头子临昏迷之前还嘱咐我要相信你！对了，那手机我就送你了，也没几个钱就别还了！”
　　“那怎么行呢……”妈妈说着这才终于将此前始终放在衣兜里的右手拿了出来，同时我赫然发现她手中正握着一部外形小巧的手机，而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人给他的，即便是我和老爸都浑然不知。
　　“说实话，虽然我烦他，可要不是亲耳听见他那些话，我还真不敢相信竟然真是这个混蛋搞的鬼，老头子算是瞎眼了，之前还他妈想要给他找个好去处呢，现在他哪儿都不用去了！”接过电话后小毛用力地咬了咬牙，而这时又有一行人从楼梯口出现快步走了过来。


第1386章 老头的家
　　“没事儿，他们是家里老大派来的人。”小毛看了眼就对妈妈解释道：“这事儿最后究竟咋办，还得是人家自己的孩子说话算，我一个‘外人’没法做主。”
　　“嗯……”妈妈点点头，之前紧张的心情似乎并未得到彻底的缓解，毕竟她自己也不清楚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情况，孰是孰非、孰真孰假并不是单凭当事双方就能决定的，只能说现在我们只是暂时摆脱了钱忠这个最大的威胁。
　　钱忠被架走之后，我们一家三口也被勒令又回到老头的房间并且不得随意出去，小毛则在安抚了妈妈几句后就离开去跟那些来人说明情况了，而此时窗外已经升起了耀眼的太阳，在阳光照射到脸上之时，妈妈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扑进老爸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不管在危急关头妈妈表现得如何临危不乱、意志坚定，可究竟她还是个女人，而她所面对的这些事情本就不该是一个普通女人应有的，因此与男人相比，她心中所承受的东西要更多更重也更痛苦，不过我也必须要承认，妈妈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如果这一次我们全家能够得以新生，那绝大部分的功劳一定都是她的，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让老爸都黯然失色。
　　劝慰了妈妈好久，在妈妈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后，老爸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沉思片刻才低声问：“丽雯，所有这一切其实你之前都已经计划好了，是吗？”
　　妈妈点点头没有开口，而老爸则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自己一个人背着这么重的担子难道就不辛苦吗？我们是夫妻啊……”
　　“天宇，别怪我，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我是真的想让你发自内心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只有你真正想清楚什么该放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真正地得到幸福和平静！其实，老爷子的安排只是一个机会，决定结果的还是我们自己啊！”妈妈声音哽咽地说着，虽然我没有完全听懂她这话的意思，但老爸却好像猛然醒悟到了什么一般，呆呆地望着妈妈看了好久才声音颤抖地说：“丽雯，万一我当时还是执迷不悟，不愿意放弃，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还用问吗？”妈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会陪着你，宇哥！”
　　我现在似乎也突然明白了，如果那时妈妈的苦苦哀求与劝阻还是没法将不肯放手的老爸挽回，老爸仍然一意孤行地要与钱忠继续同流合污的话，出于对老爸的爱妈妈其实最终是会做出妥协的，结局如何原来一直都只是在老爸的一念之间而已。
　　这便是妈妈对老爸的爱情，她当然不希望看见自己所深爱的人一错再错走上不归路，也一定会出自本心地去努力阻止和弥补，可一旦她爱的人坚持着要迈向深渊，那么她也同样会陪着爱人一起错下去，不管生死还是喜悲，他俩的心早已凝结成了一块，是任何东西都没法分割的。
　　此时老爸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第一次好像止不住一般地让眼泪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情流淌宣泄着，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仿佛他整个人都获得了心灵上的新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妈妈对他那份义无反顾地爱，他的心中必然也在无比感激着这与其是老天倒不如说是妈妈给他的机会，一直沉陷无边黑暗无法自拔的他眼中似乎也终于看见了出现在前方不远的曙光。
　　我们一家三口直到傍晚都被控制在房间中，由于对外面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所以也不敢断言自己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一想到我们为之努力过拼搏过，心中倒也释然了许多，接下来是凶是吉可能真的就要看命运怎么安排了。
　　正当我们三口人依偎在一起，心中猜测着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我们之时，外面终于来了人，只见那个小毛又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这一次他的神情却变得正经了不少，而且还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瞧了瞧我们这一家三口，寻思了一番才终于开口道：“姐，天宇哥，带上你们家儿子跟我出去一趟吧，老爷子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他们想见见你们……”
　　一听这话，妈妈的身子不由得紧绷了起来，而老爸也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预感到有什么关系到自身的大事儿即将发生，在他俩的这种气氛之下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与之前和钱忠的交锋相比，现在或许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
　　在小毛等待之时，老爸和妈妈已经带着我站了起来，临走前俩人还不忘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并且妈妈还伸手给我整了整衣服，就好像是一家人要出门去参与什么重要场合一般。
　　“走吧。”在思索片刻后老爸缓缓开口道，然后便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家人一齐跟随小毛走出疗养院，上了早就停在楼下等候着的车，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询问这是要去哪儿，只是任凭在蜿蜒地山间公路行驶着的汽车将我们带往不知何处的目的地。
　　过了好久，我忽然察觉到老爸和妈妈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分异样之情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赶忙向窗外观瞧，这才发现车已经进入了一个我好像来过的地方，而在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当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出现在面前时我也终于确认那正是老头的家。
　　车停在院子里后，小毛从车上下来亲自为我们打开了车门，然后又朝房子里挥手示意了下，在见到门灯被人从里头打开后，他才领着我们缓步走了进去，而自始至终我们一家三口都紧紧地靠近在一起，互相给予着彼此勇气与希望。
　　但我心怀忐忑地在小毛的引领下跟随老爸和妈妈来到客厅前时，却一下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楞了，原本以为会是十分压抑和凶险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竟然满满一座丰盛的晚宴，以及看上去还挺其乐融融的一桌人。
　　一时间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小毛这个糊涂蛋带我们走错了地方，可看看左右跟我上一次来时的样子也差不多，这明明就是那个马脸老头的家啊，但眼前发生的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饭桌旁坐着的这些人好像还是一家人，并且几个年长一些的不管男女都有着脸长这一显著特征，不过他们看着就知道绝非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不凡的精气神，或是器宇轩昂、或是举止端庄，完全就是我印象中上流社会大家庭的模样。
　　看着面前这一大家子人，一旁的小毛好像还感觉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偷眼观瞧了一番后才终于撇了撇嘴招呼道：“人我已经带来了，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小毛，你等会儿！”这时饭桌边为首一个应该最为年长的男人派头十足地站了起来，虽然有了些年纪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与那个马脸老头颇有几分神似，只不过不像那个老头一样总给人一种阴冷难测的感觉。
　　说着话他已经走了过来，冲老爸和妈妈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就对小毛：“毛啊，你也一起留下吃饭吧，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要是老爷子看见的话也会觉得欣慰的。”
　　说罢，这人还拍拍小毛的肩膀，我清楚地看见小毛的喉结上下动了机动，但最后他却还是露出了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道：“我随便，你们不烦我就行……”
　　在让小毛先入座后，这个男人再次看向了老爸和妈妈，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天宇、丽雯，来，别见外，带着孩子一起吃饭，今天这顿饭是我们特意为你们两口子准备的！”
　　“谢谢，大哥！”老爸和妈妈都毕恭毕敬地应道，我也能感觉得出来，可能决定我们一家人命运的，不光只是面前这个男人还有桌旁他另外的那几个弟弟妹妹，这些人应该就是老头的那些子女了，现在他们终于全都出现了。
　　在这个个都不知是何方神圣的一家人面前，以往气势咄咄逼人的老爸与一向举止得体的妈妈好像显得都稍微有那么些上不去台面了，不过这家人表面上倒是都很客气，对于老爸和妈妈的问候也能礼貌地一一回应，而这令早就将整个人融进了市井街头的我也浑身不舒服起来，心里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地自卑与慌张。
　　当我们一家三口在末位就坐后，刚才那个年长的男人微笑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就和坐在两旁的弟弟妹妹闲聊起来，可虽然是自家人拉家常，但每个人都是全然是一副正襟危坐极为正式的样子，恍惚间我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什么重要的会议。
　　说是专门要请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可这种时候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我们谁又可能会有胃口，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而老爸和妈妈的手始终在桌子下面都紧紧地握在一块儿。


第1387章 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
　　坐在老爸和妈妈身边的我一时还没完全搞清状况，更不知道与我们同坐在一张桌子的这些人究竟安了什么心，只能不停偷偷地观察着他们每个人试图猜出个大概来。
　　可是都好一会儿了，他们仍然还是表现平静地边吃边聊着，看上去就如同家人聚餐一般地平常，只不过这份平常之中却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某种不平常，因为作为马脸老头的儿女们，我从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老头的现状如何，平常地就好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马脸老头这个人似的，我真有些纳闷他们到底是不是老头的亲骨肉。
　　直到又过了一阵儿，那个年长些的男人才转头看了看小毛，而此时的小毛正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子上，看上去跟他这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看得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家中身份特殊的他与其他人有多么格格不入，他在这些人面前的拘谨与自卑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们一家三口，置身于这些所谓的“家人”当中自然是十分不自在。
　　看着流里流气的他，那个男人倒是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还好像不想让他冷场似的开口道：“小毛啊，咱爸那儿你不用担，我全都安排好了，一旦他情况稳定下来我就把咱爸转去省城……”
　　“哦，好！”小毛佯装不在意地应道，而我也才得知了马脸老头的情况，听这意思老头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但病情却好像还是不容乐观，可即便已经提及了老头，他的这些儿女们也说不好究竟是冷静还是冷血，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只是陆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全都转头看向家中的大哥，一直神色沉重地老爸和妈妈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天宇、丽雯，你俩倒是跟孩子吃菜啊，怎么，不合胃口吗？”老头的大儿子微笑着对看着他的老爸和妈妈客气着，然后又特意小毛吩咐来给他俩倒酒，老爸和妈妈见状则赶紧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等酒倒好后，老头的大儿子也带着他那几个弟弟妹妹站了起来，只见他将酒杯举向我们一家人用底气十足地洪亮嗓音说道：“天宇、丽雯，我代表老爷子以及咱们全家老少感谢你们两口子所做的一切，你们这个功劳我是不会忘的，来，咱们喝一杯！”
　　听他将我们家为他们家所做那些称为“功劳”，而不是恩情，我心里当然是很不忿，可终究他们是非常强势的一方，而且连我们往后要何去何从很大一部分都还有遵从他们的意愿，也就只能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果然，老爸和妈妈谁都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在老头其余儿女也举杯示意后，就既谦恭又顺从地一并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喝罢老爸还很谦虚地说道：“大哥，您言重了，这么多年干爹对我和我家人一直都那么照顾，为他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都是我应该的！”
　　对于老爸的话其他人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只有老头的大儿子直接盯着老爸的双眼轻笑了一下道：“天宇，你心里真的认为咱家老爷子做了那么多都是在照顾你吗？”
　　“当然了！”老爸十分肯定地答道，尽管我深知他心中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可至少表面上他说出这话时还是很难让人怀疑的。
　　老头的大儿子倒也没有再深究，就好像老爸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他似乎只是想让老爸再一次表达出自己对马脸老头的，“忠诚”而已，所以在老爸说完后他便笑道：“来，天宇，再喝一杯！”
　　等老爸又干了一杯酒之后，就听老头的大儿子继续说道：“小钱的事儿就算是完了，你们两口子也不用再担心他会对你们怎么样了，叛徒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都过去了！”
　　听着他把“叛徒”俩字说得很重，老爸的身子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紧，他很清楚自己差一步就与钱忠一起当了叛徒，但形势的突然转变就使他反倒成为了功臣，我相信此时老爸的心中也是会感觉到庆幸和后怕的。
　　对于老头大儿子的保证，老爸和妈妈自然是一副感恩戴德地模样连声道谢，而老头的大儿子也是很大气地摆了摆手，然后对老爸说道：“天宇，这次你带着自己全家冒险帮了咱家的忙，你想不想要点儿什么啊？只要你开口凡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也算是我替老爷子还你的情了，你就尽管说吧！”
　　看他说这话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假装客套，这让我不禁瞧向了老爸，心中猜测着他到底会提什么样的要求，可没想到老爸却受宠若惊般地连连摇头道：“大哥，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能有今天都是干爹抬爱，只要能帮上干爹他老人家我就值了，我怎么可能会要报答呢，我什么都不要，真的！”
　　听到老爸这么说，就连一心盼望着他能回头是岸的妈妈都露出了纠结地神情，像是怀疑老爸自知危机解除后是不是又动了什么心思，而我更是觉得老爸对待老头一家过于谨小慎微了，但是老头的大儿子在沉默片刻后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我心里都有点儿发虚了，不过老爸倒是还在保持着镇定，只是恭敬地站在那儿低头不语。
　　“天宇啊，难怪咱家老爷子欣赏你，没少夸你这人脑子清楚，你果然已经摸透了该怎么跟咱们家打交道，行！”老头的大儿子满是赞许地说着，老爸则显得非常坦率地应道：“大哥见笑了，一直我也都是这样，我几乎从来都不会主动朝干爹他老人家要什么，他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不给的我也绝对不去痴心妄想……”
　　“说得好！”老头的大儿子拍了下桌子然后对那几个弟弟妹妹说，“看见没有，这才是聪明人呢，小钱给他比起来就太愚蠢了，亏他还在老爷子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一点儿都沉不住气！”
　　“哥，就别提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了，听说他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恨不得马上毙了他！”老头儿子中较为年轻些的一个愤恨地说道，老头的大儿子则淡然一笑接着对老爸说：“天宇，老爷子这次可能是真不行了，就算能救过来也只能是暂时保住命，肯定再也没法像过去那样了，以后你该何去何从还是要考虑考虑了啊。”
　　“干爹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事儿的……”老爸一脸深沉地说道，而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有两个老头的儿女已经露出了些许无奈地笑容，似乎觉得老爸对老头的忠心已经到了愚忠和自欺欺人的程度，作为儿女他们当然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
　　倒是老头的大儿子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心是好的，咱们也只能是尽量往好想了！但是，什么事儿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次钱忠假借老爷子的名义为他自己铺路已经小有成果，而且小毛之前也被他给推到了台面上，想要收回来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我就怕一旦上面查起西区那些破事儿的时候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联合其他人把矛头对准咱家老爷子，要是那样的话老爷子死都不会安宁，搞不好还得来个挖坟掘墓、挫骨扬灰，那老爷子这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有那么严重？”老爸看上去相当惊讶地问，可我却觉得他心里对此其实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还在对方面前装作无知无畏罢了。
　　“你以为呢？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老头的那个小儿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然后又一脸愤恨地说，“姓王的那家向来跟咱家我爸有过节，而这次钱忠偏偏还专程特别地联系了他们家，钱忠出了事儿他们王家不想鬼主意针对老爷子和咱们家那才叫奇怪呢！”
　　“小五，你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啊，跟天宇说这些干嘛。”老头的大儿子沉声斥责道，但紧接着他却看向老爸说：“不过，咱家小五的担心也不为过，为了不让老爷子晚节不保，我已经计划要先下手为强了，我正在联络一些老爷子的‘朋友’以及跟王家不和的人，借着这次整顿西区把他们一家给搞垮，我要让所有人都认为西区最大的黑社会保护伞其实就是他们王家，是他们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才把西区弄成那个样子的！”
　　这家人果然都不简单，哪怕对方还没出手，他们只是刚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就已经决定要斩草除根了，看来他们很清楚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的这个道理，只是他们当面跟老爸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还什么都没想明白之时，老爸却好像心领神会了似的马上问道：“大哥，你想让我干啥就说吧，只要能出上力我绝没二话！”
　　“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你在外面跑跑腿、传传话就行，这要比你过去帮咱家老爷子做的事儿轻松多了！”老头的大儿子气定神闲地说着，好像就是在等老爸这句话。


第1388章 妈妈的选择
　　对于老爸如此爽快的请命，老头这几个儿女自然也都是露出了颇为满意地神情，而我也明白老爸其实根本就别无选择，对于马脸老头与其家人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强大力量，早就今非昔比的他还能有利用价值做一个马前卒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至少表明自己还不会被弃之不顾地抛入眼前即将到来的大风暴之中。
　　见老爸这个样子，老头的大儿子又沉思了片刻，才对同桌另一个弟弟说：“老三，去把东西拿来……”
　　“嗯！”这个身材有些发福，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好像很有文化的男人起身就朝书房走去，不一会儿他就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的纸袋回到了众人面前，而老头的大儿子则要他把那纸袋直接交到老爸手中。
　　看着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老爸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而这时就听老头的大儿子说：“天宇，我记得你跟钢铁集团的副总李全贵关系不错是吧？”
　　“嗯，对，咱俩也算是发小……”老爸点头应道，随即又问，“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老头的大儿子微微一笑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让你代表我跟他见一面，把这个东西亲手交给他，就说这是咱家老爷子还有咱们兄弟姐妹几个的美意，那些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是互相帮助的时候。”
　　“那我用不用告诉他这是什么，还是到时候让他自己看啊？”老爸又问道，老头的大儿子则一摆手说：“你交给就行了，至于是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而且这可是机密……”
　　听到最后两个字老爸立即就停止了询问，对于这些事儿他现在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为什么他们在这个时候要需求与李鬼子的互相帮助却还是个迷，但至少老爸可以借此机会不再受到人身限制，这起码就算是个很好的迹象。
　　交代完了老爸要做的事儿，老头的大儿子又看向小毛道：“毛啊，你也得受点儿累，钱忠不是刚打着咱爸的旗号把你给带进西区嘛，那你就顺水推舟接受了他的这个人情，这种事儿我想你应该挺在行的吧。”
　　这话听着还挺好听，可实际却有些像是在暗示着小毛作为老头的亲骨肉却在道上混的身份，不过小毛对此也只是哼哈地应了声，倒是挺清楚自己的分量和地位，对去西区道上分一杯羹似乎也并不反对。
　　等这些事儿基本都安排好了，老头的儿子又看向了妈妈说：“丽雯，虽然这次天宇功劳大，但你的功劳也不小，这么多年在咱家照顾老爷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法见也确实苦了你了，这样吧，明天你就跟天宇还有儿子一起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日子，你看好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激动的差点就叫了出来，觉得妈妈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这下我们终于能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圆了，这要比什么事情都令我欣喜，心里想着我忍不住还用力地握了握妈妈的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却很隐蔽地用手指轻轻点了我两下，然后冲着老头的大儿子微微顿首道：“大哥，谢谢您的理解和好意！不过，我现在最惦记的还是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他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毕竟这次是因为我没能照顾好他才弄成这样的，所以我希望哥哥姐姐们能允许我再去伺候老爷子，不然我是不会安心的！”
　　妈妈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连老爸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神情看向了她，但很快老爸就镇定了下来，可眼中却对妈妈充满了感激与钦佩，他好像是已经领悟到妈妈这么做是为什么。
　　而对于妈妈的要求，老头的这几个女儿也并没有反对，老头的大女儿还十分赞赏地说：“咱爸果然是没白待你，你的这份孝心也是让我感动，既然咱们这些亲儿女实在是没时间照顾他，让你这个干女儿代劳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就辛苦你了啊，丽雯！”
　　妈妈闻听连声说着这没什么，而且还好像是因为能够得偿所愿感觉很高兴的样子，已然把照顾老头当成了她自己理所应当要尽的义务，那热心和关切的程度即便是老头的亲儿女也要逊色几分。
　　在老头的儿子将老爸和小毛交到一旁又私下嘱咐了几句后，我们终于要离开了，而妈妈也主动要求老头的家人现在就安排车把她送到老头身边，这份诚意甚至让老头的两个女儿都被感动到了，拉着妈妈的手不停地说着“知心话”，简直就把妈妈当成了他们家的一分子，而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我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悲伤，同时我也很害怕会不会又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妈妈，甚至难以自制地担心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可不管怎么说，妈妈的心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了，当我和老爸还有小毛来到房子外头时，妈妈也跟着送到了门口，看看四下没什么，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就扑过去紧紧地搂着妈妈不放，鼻涕眼泪更是顷刻间就流了出来。
　　“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总哭什么！”妈妈责备道，可语气里却是满满地怜爱与痛惜，其实她内心也并不想这样，可暂时的分离正是为了以后能永远地在一起，为此妈妈才再一次做出了选择和牺牲，我深知她的良苦用心，同时也愈发觉得不管是我还是老爸都实在欠她太多，而这个世界也对她太不公平太残酷了。
　　好一会儿妈妈才轻轻将我从怀中推开，笑中带泪地捶了下我的胸口道：“儿子，我给你的那个长命锁还在身上吧，一定别忘了戴，它会保佑你的！记住我当初跟你说的话，只要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一直在你身边谁也夺不走，好吗？”
　　“嗯……”我哽咽着点了点头，使劲擦拭着眼中的泪水不想让妈妈再看到我这“没出息”的样子，而这时老爸也走了过来，在神情地望了望妈妈后，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顾忌，直接在妈妈的额头轻吻了一下，但眼睛却忍不住地紧闭了起来。
　　“走吧，咱们到时候见！”被老爸这一吻吻得有些情难自控的妈妈轻声说道，然后就像是怕会舍不得一般地缓缓地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了那扇冰冷的门后。
　　“妈！”我撕心裂肺地叫了声，老爸则狠了狠心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转身就走，这样的场面让小毛看了之后好像都勾起了什么回忆，忍不住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车缓缓地行驶出了这片山中隐蔽且神秘的特殊住宅区，载着仍然背负着某种重要任务的老爸还有我朝市区而去，只不过这一次我俩都少了一份重返人间时的庆幸与喜悦，却多了一份沉甸甸地责任与思念，为了那无数正常家庭几乎是习以为常的东西，我们却还要继续为止奋斗和拼搏，哪怕是付出全部代价也在所不惜……
　　来到市区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回西区，而是跟着小毛来到他在东区一处繁华地段的住所先安顿了下来，面对即将出现的大事，即便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小毛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为确保一切妥当他也没管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就忙着给他手下的人打电话仔细询问起了情况，再得知暂时还没有异常迹象后他才稍微地放下心来。
　　短暂的休息了一下，转过天来的上午，老爸就给李鬼子打了个电话表示要去见他，很明显，听到老爸又再次现身电话之中的李鬼子也很惊讶，但老爸以电话里不方便为由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在讲好现在就过去后，老爸挂断电话就准备离开去见李鬼子了。
　　看着老爸踌躇满志地站在那儿不停打量着老头大儿子给他的那个东西，我对他一个人出去难免有些不放心，便要陪他一同前往，可老爸却坚决不同意，只要我老老实实地跟小毛在家呆着，一切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拗不过他的我也只得乖乖听话，站在窗前看着老爸一个人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既满怀希望却又担心不已，真的很怕老爸这一去会有什么闪失。
　　但幸运的是，下午的时候老爸就回来了，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出什么差池，并且一进屋他就通过电话联系了老头的儿子，在交谈了一番后，放下电话的老爸先是让小毛去准备，然后就目光炯炯地看向我道：“咱们今晚就回西区，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再看着老爸的神情，我浑身都毛孔好像都张开了似的，已然意识到老爸即将展开行动，只是在这个时候他重回西区，会给整个西区黑道带来多大的冲击和影响是现在谁都没法预料的，可老爸那坚定的神情却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勇气，我觉着这次我们应该不会再输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除了家人之间无法割舍的亲情牵绊之外，我们早就一无所有……


第1389章 跟小毛拜码头
　　由于这些天一直都被限制着人身自由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以及刚刚不久前发生这些事儿，因此当我跟着老爸还有小毛再进入西区地面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总觉得一切好像在做梦一样。
　　比较之下，被老头软禁在身边的时间比我要多了好些日子的老爸反倒一下就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我还不清楚老爸所说的算账是要跟谁又要怎么算，但从他踏入西区的那一刻开始，之前他身上的彷徨与不安、颓废和沮丧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是被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灌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那坚毅且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冷傲眼神也重新浮现了出来。
　　路上的时候，小毛把我离开之后西区的形势跟老爸讲了一下，之前因为他在钱忠的斡旋下介入了进来，所以局面还是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个所谓的最后期限也算是特意为他还推辞了那么两天，但总的局势还是在预料之中，面对多方势力的联手进攻加之上面早有要抛弃之意，老孟家最终果然还是寡不敌众，虽然暂时还没有被完全铲除，但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势力和地盘，现在也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这个曾经在西区黑道显赫一时的家族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彻底地灭亡。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为自己没能参加其中而感到遗憾，因为我已经明白，黑道之间的争斗根本就不是以表面实力强弱定胜负的，纵使再能打、再能杀、人再多、手再很，可到头来命运和结局其实早就被某些大人物大致地安排好了，老孟家的倒台只能说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出了些力，但真正击垮他们的绝不是我们这些所谓道上的人。
　　今晚是小毛作为被扶植出来的新势力向西区其他各势力“拜码头”的日子，这同样也是钱忠以老爷子之名事先打过招呼的，只不过安排这一切的人却已经出局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似乎还并没有谁知道老爸已经回到了西区的消息。
　　要拜码头的小毛已经在西区一家饭店包了场，到了地方后在小毛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我和老爸就跟着小毛一起走进饭店，由于小毛是所谓的新人按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要提前到场后再请其他人赏光莅临，所以他一在包间坐下便掏出手机给那几个大哥打起了电话，语气十分客气地诚邀这些人过来坐坐，而他找的那些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而且也都想跟这个被突然安插进来的人打打交道，自然是全很给面子地欣然应约前来。
　　过了没多久，当老爸还在与小毛抽烟闲聊之时，楼下就陆续传来了停车已经开关车门的声音，这也让老爸和小毛都站了起来，迈步上前躲在窗户后面向下观望，而我也凑趣地跟了过去。
　　我最先看到的人是耗子，而当他正站在车前来回查看的时候，另一辆刚停下的车里面小峰也走了出来，还是神态举止很潇洒地冲耗子招了招手，与比过去神情更加冷漠的耗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俩人刚前脚肩并肩地走进门，郑辉和小华就也几乎同时到了，虽然他俩已经订了婚，可从外表上还是看不出俩人有是明显的男女关系，感觉与他俩之前的小峰和耗子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更为亲密一些而已。
　　看着走路仍然有点儿踉跄的郑辉，老爸忍不住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也听我说过了郑辉的事儿，清楚他是以什么样的代价取得了小华她家的信任与支持，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他的一往无前还是在替他觉得不值。
　　除了小峰、耗子还有郑辉这三股“倒孟”主要力量外，我惊讶地发现大光头田军竟然随后也来了，想必这个爱占便宜的家伙应该是搭上了末班车，仗着他几次插手长乐街产生的作用也有幸能在西区分到点儿好处。
　　见人陆续赶到了，小毛便走出包间下楼去先行迎接各路人马了，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我和老爸，而我俩的目光也始终一同继续看着楼下，都在等着看另一个人的到来，那便就是马为山这个混蛋，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他要出现的迹象，甚至于连零星几个不算出名的西区小混子头都来了也不见他到，而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预感到小毛要把人都引领进来了，老爸用眼神冲我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回到桌旁，神情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在门被推开的同时，他还慢悠悠地点燃了一支烟，并用手势要我站到他身后直面着房门。
　　正一个个故作深沉听着小毛有说有笑的这些人，在先进屋的小毛闪到一旁将老爸和我暴露在他们视线之内时，每一个看到了我们父子俩的全都愣在了原地，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甚至连喘粗气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面对这番景象，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坐着抽烟的老爸却并没有马上转头看去，而是眼睛瞧向窗外像是在欣赏夜色，他身后站着的我则眼睛都不转一下地冷眼看向门口这些人，每一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都能让我马上想起一些事儿，他们能有今天几乎全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因为我们父子俩，不知道今天这种局面下再见到我俩，尤其是看见久未露面人间蒸发的老爸之时，他们心里会做何感想。
　　在短暂的震惊后，以小峰和耗子为首的几个人眼中都露出了隐隐地警觉与不安，我相信他们现在心里已经不太希望老爸再在西区露面了，老爸那深不可测的印象早就烙在了他们的心中，这个时候老爸的出现足以引起这些人强烈的急迫感与深深地疑虑，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或多或少全都做过些违背或者对不起老爸的事儿。
　　看见僵在门口的一行人，倒是小毛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招呼道：“各位，都站着干啥啊，还不里面坐，天宇哥你们又不是不认识，来！”说着，他就回过身去十分热情地将每个人都拉了进来，等人都进来后就吩咐门口的手下将门关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老爸才微微转过头去扫视了一圈，嘴角也微微向上扬了扬，见此情形刚准备就坐的小峰、耗子等人就仿佛是下意识反应地重新站了起来，都变颜变色地挨个向老爸问起好来，即便到了现在也没人敢随便就不把老爸当回事儿，就更别说他今天还是和传闻中背景雄厚的小毛一起出现的了。
　　对于他们的问候，老爸也只是很随意地点头回应着，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此时是以一种什么态度来看待这些构成西区黑道新格局的人物，这自然也他们几个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此前一直被老头、钱忠还有老头的家人压得抬不起头的老爸似乎又恢复往日的神采，我不禁心中也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并不觉得老爸这是“欺软怕硬”，一个人只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善用自身的优势与劣势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在这一点上老爸做得无疑是淋漓尽致的，谁让这本来就是个大鱼吃小鱼的世界呢。
　　我心里想着，却也微笑了下冲小峰和耗子他们客气地问候了起来，小峰还看上去很关心似的询问道：“小意，你没事儿了吧，后背的伤咋样了，这些天你可让咱们惦记坏了！”
　　“没事儿，我这不是跟我老爸搁一块儿呢嘛，让峰叔你们费心了！”我不卑不亢地应道，很好地配合着老爸的状态，刹那间仿佛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唯老爸马首是瞻的日子。
　　“都坐吧。”老爸淡淡地说了声，这些本是来接受小毛拜会的人才纷纷坐到了座位上，但与之前他们在楼时下的意气风发相比每个人此时似乎都有些眉头不展。
　　这种沉闷且充满猜忌的气氛老爸自然是看在眼里，只不过我没想到他思索片刻竟就很直接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咋想的，不就是怕我这个一直躲着的老东西现在又冒出来跟你们抢饭吃嘛！告诉你们，用不着担心这个，我天宇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天宇哥，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我是肯定没那意思！”小峰连忙说道：“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您哪去了，大家伙儿担心啊，您的伤好了吧？”
　　“还行！”老爸说着拍了拍那条受伤的腿，然后感叹道：“幸亏我走点子，才捡了一条命，要不然你们还真不一定能看见了我呢！”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那，天宇哥，您这次回来是不是对咱们有什么吩咐啊？”小峰试探地问道，另外几个人也都偷眼盯着老爸在等他摊牌。
　　可这个时候，却听见楼下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而且一响就不停，小毛起身来到窗边，查看了一下后他笑着回头对老爸说：“诶呀，天宇哥，马为山来了，您等着啊，我这就下楼去接他！”
　　“他迟到了，让他自己上来！”老爸冷冷地说道，一句话让在座的众人更加惊诧不已了。


第1390章 这杯酒，敬你的！
　　老爸刚刚才隐约表达了自己不会不劳而获、喧宾夺主的态度，可转过脸来就俨然以一副中心人物的架势对小毛下达了命令，而且还明摆着要给马为山一个难看，小峰、耗子他们几个心里不觉得他心口不一就怪了。
　　可老爸自己的所做作为却毫不在意，等拦住小毛后就伸手示意道：“你们谈你们的，用不着搭理我，这里早就没有我的事儿了……”
　　小毛倒是心领神会，也不再理会楼下还在响起的喇叭声，就开始给在座这些人依次斟起酒来，除了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自在的老爸之外，一切倒是与印象中的拜码头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就静了下来，又过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然后便有人在极为不满地大声抱怨道：“这是啥意思，我在车里按了那么老半天喇叭也没人搭理我，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妈的！”
　　一听这烦人的声音我就知道是马为山来了，紧接着我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冯三爷在劝慰着他，看来这两个家伙是一块来的，作为西区利益集团的中间人又是马为山的发小，他一起出席倒也不奇怪，只是一想到即将看见这两个造成老爸中枪的家伙，我就难以控制内心愤恨的情绪，可因为见老爸依然面无表情我也只能极力压住火气，将拳头用力握紧站那儿盯着房门。
　　这时候门一开，外头两个人就前后脚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马为山也没仔细看在场的人，只是明显带着怨气地一挥手道：“不好意思啊，路上碰着点儿麻烦就耽误了，大家伙儿别见怪……”
　　说着他就扭头往桌旁走，而他身后的冯三爷在门重新关闭的同时却猛地站住了并且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此时已经发现了老爸和我，似乎一时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等他确定无误面前坐着的就是老爸后，他忙伸手拉住了马为山，而马为山也是一愣，随着他的目光转脸看来，立刻就与老爸的眼神接触上了，在与老爸对视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身子哆嗦了两下，嘴巴更是有些夸张地长大了起来。
　　见到俩人这幅模样，坐在那儿的小峰和耗子还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小峰还露出一丝浅笑，而我也看得出来，其实不光是他一个人对于马为山这种最后一个才出席的耍大牌举动颇有微词，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们都不太好说什么，而且不宣而来的老爸也让他们都忽略了这种本就可大可小的事情。
　　在和这两个家伙对视了几眼后，老爸就轻蔑地哼了声再次看向别处，而他俩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仗着现在拥有的势力与背景同样看似对老爸满不在乎地坐了下来，不过马为山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却始终在老爸和我身上打转，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父子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
　　一直站在座位前的小毛看了看此时神态各异的众人，然后端着酒杯说道：“在座各位都是这西区的老人，而我小毛子却是初来乍到，还请大伙儿以后啥事儿多包涵，能给面子的地方就给点儿，我先谢谢了！”
　　说完他就喝光了杯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后他特意侧身朝着老爸对众人说：“今天我来跟大家见面，天宇哥作为这条道上的前辈到场也算是给咱们之间的交情做个见证，啥也不说，我先敬天宇哥一个，你们各位随意啊！”
　　果然，他双手捧杯恭恭敬敬地冲老爸敬了酒，其他人见状自然是出于礼节也都起身效仿，因为迟到只能坐在末席的马为山虽然对此有些不太情愿，可无奈他身边的冯三爷一直在下面推他，他最也只好一脸不忿地拿着酒杯最后一个走了过来。
　　此时，老爸已经派头十足地坐在那儿与其他人一一碰过杯了，见马为山也跟着来了，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老爸就冲他一摆手拦道：“你先等会儿，咱俩得单独喝一个，因为我很欣赏你！”
　　“哦，是吗？那我可真是受不起啊！”马为山阴阳怪气地应道，看着老爸将酒喝完，他还佯装尊重地要亲自给老爸倒酒，但我却抬起胳膊挡住了他，然后由我给老爸倒了杯酒。
　　一见是我，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还贴着块纱布的脸颊，上次被我咬掉的那块肉似乎还没怎么长出来，对此他自然是耿耿于怀，但暂时并没对我说什么只是神情异样地点了下头。
　　这时候酒已经给老爸倒完了，老爸缓缓地拿起酒杯看着马为山沉声道：“你叫马为山是吧，我记得你，那回在和荣街，对不？”
　　“天宇哥真是好记性，我还合计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马为山笑道，老爸也微微一笑然后对他说：“不好意思啊，山子，我这腿有伤太方便站起来，你可别挑理。”
　　“哪儿能够啊，天宇哥，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再有事儿了！”马为山叮嘱道，可眼中却明明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似乎对于自己间接造成的杰作还挺得意。
　　而老爸仍然是不动声色，只是当马为山准备与老爸碰杯的时候，老爸却出乎意料地将杯子里的酒全都倒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同时口中说道：“山子，我敬你的！”
　　看见这一情形，马为山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五官移位地看着老爸，手也随之握紧了酒杯，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天宇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不会是逗我玩呢吧？”
　　“我逗你妈个逼啊！”老爸骂了声顺手就将酒杯给摔碎了，这也让其他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面露惊讶地看着老爸，但一时又谁也没轻易插言，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老爸对马为山那无法掩饰的敌意，只是不了解内幕的他们似乎并不清楚老爸为什么会这样。
　　由于做东的小毛对于这一幕也只是冷眼旁观着，最后也只得由小峰出面笑着劝道：“天宇哥，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呗，毕竟现在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互相和气点儿才是……”
　　“没你的事儿，小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老爸厉声打断了小峰的话，“我说过了，现在西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谁乐意跟他在一个锅吃饭就去吃，但我肯定不稀罕！”
　　被老爸这么一说，小峰也只好闭嘴，不过性格直爽且与老爸关系也算不错的小华在想了想后也开口劝道：“天宇叔，不是我反对您啊，只不过现在这西区刚刚算是消停下来，而且眼瞅着上头又要开始收拾人了，这个时候确实不太应该伤和气，您说呢？”
　　“西区咋样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再重复了，今天我来就是专程要解决这条狗的，如果你们有意见或是要帮他，那就请便，我全都接着，来吧！”刚才还说腿脚不便的老爸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斜视着马为山，那样子就好像要把他生吞下去似的。
　　在场这些人不管是谁，哪一个的脑子也不白给，他们都明白，现在西区刚刚进入“和平阶段”，而大规模的整治行动也马上就要展开了，这个时候别说是本来就没有他们多少事儿，就算真是冲他们来的，我想绝大部分人也肯定会选择隐忍，毕竟谁都不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搞出事端，因此要他们为了马为山跟已经怒发冲冠的老爸翻脸就更加不可能了。
　　还在其他人为眼前的场面一时没了主张之时，田军却忽然冒了出来，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诶，不好意思，我约了人谈生意，眼瞅着时间就快到了，那啥，我先走一步，别送啦！”
　　说罢田军转身就走，第一个从这起在他们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纠纷中脱身而且去，而这也启发了其他人，先是那两三个名气不算太大的混子头告辞离开，然后小峰和耗子彼此使了个眼色就恭敬地向老爸告别也走了出去，最后在小华的拉扯下郑辉也来到老爸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便神情凝重地退到了外头。
　　看见这些与自己一同击败老孟家的，“盟友”在这时候纷纷置身事外，马为山自然是气得直咬牙，也只能冲小毛说道：“兄弟，这算是咋回事儿啊，我今天可是冲你面子来的，你就这么由着他乱来吗？”
　　“咳，什么话啊，大家都是朋友有事儿说开呗！”小毛这才大咧咧地嘿嘿笑着走上前来，可当他刚一接近马为山的时候，就趁着马为山不注意将手中的酒瓶子直接砸在了马为山的头顶，顿时瓶子就在马为山头上碎裂开来，马为山也捂着全是血的脑袋大叫了起来。
　　不等马为山来得及反应，老爸也出了手，他伸手就抓住了马为山并与小毛合力将其按在桌子上一顿拳头招呼，见此情形我也早就按捺不住地冲了上去，又是盘子又是碗的猛拍马为山，要不是后来老爸将我推开，我真的差点儿就有了要活活打死他的冲动，毕竟上次只咬掉他脸上一块肉远还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1391章 和平时期的不和平
　　在老爸和我还有小毛的联手“招待”下，马为山被打得毫无一点儿的招架余地，估计他来之前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场新人向他拜码头的酒桌上碰到老爸而且被打个半死，现在满头满脸都是血的他只能瘫软地爬着桌上动弹不得，而四周则散落着酒瓶以及盘子碗的碎片，饭桌前的场面可谓是一片狼藉。
　　说来也怪，明明老爸和我才是最该痛恨马为山的人，可是直到我和老爸都先后停了手，小毛却还在发狠地揍着马为山，看上去就好像他跟马为山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并没有听谁提及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我实在搞不懂他这么亢奋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也不是打听这些事儿的时候，反正能狠狠地收拾一顿马为山而且自己也出了气就足够了，只不过我还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老爸亲自出手了，看着他因为痛打马为山而气喘吁吁地样子，我在不由得感叹年岁不饶人的同时也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因为在我看来即便老爸是因为收拾了马为山才中枪受伤，可充其量马为山也就是个引子罢了，我并不觉得老爸心里会把这个家伙恨到了一定要亲手废了他的程度，尽管这个混蛋确实非常可恨。
　　心里想着，我的目光却不经意地看向房间里除我们之外唯一还没有离开的人，那便是冯三爷了，因为通过钱忠我已经得知，其实他也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一般地架子货而已，现在一看倒果然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老爸和马为山翻脸之时，其他人见势不妙先行离开而他却没有走，但是当我们痛殴他这个死党的时候，他也只是站在一边儿看着，似乎压根也没有过来阻拦或是帮忙的意思，而早就清楚了底细的我自然很快就想到他不过是在那儿故作镇定罢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那儿装逼，糊弄别人可以，这屋里谁不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心里想着，在确认马为山已经被完全打懵了之后，根本没做太多考虑拿起桌上一个酒瓶子就准备奔着冯三爷过去，而他也察觉了我这一举动，表明依然镇定自若的他眼里却还是闪过了一丝的紧张感。
　　“冯三儿，你是不是觉着打他没打你，这里就没你的事儿了啊，少跟我搁那儿装逼，我今天就让你……”挥着酒瓶子的我正破口大骂着向前走去，却突然被从后面跟上来的老爸拽到了一旁，然后老爸则迈步走到了冯三爷面前。
　　冯三爷和与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老爸对视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微笑，似乎觉得自己那个被坊间传闻夸大出来的身份现在仍然很保险，而老爸也确实没有像对马为山一样对待他，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愣是直接塞到了他嘴边儿，与此同时走廊里以及饭店楼下也传来了一片混乱的嘈杂声，听上去就知道外面应该也打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冯三爷刚略显诧异地要转眼去看，老爸就按着了手里的打火机伸了过去像是要帮他点烟，冯三爷见状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叼在嘴边的烟也掉了下去，老爸则轻着笑摇摇头这才将打火机收了回去。
　　稍微稳了稳心神，冯三爷看上去还算镇定地开口道：“天宇哥，眼下这种时候把事儿弄成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没等老爸答言，小毛一把将马为山从桌子上摔倒地上，然后迈步过来高声道：“天宇哥是我请来的，所以有啥话冲着我说就行了，这事儿我小毛子担着！这个他妈姓马的太不识抬举，我因为尊敬大伙儿所以今天特意摆了这么一桌，可他那么晚才来，明摆着就是没把我当回事儿嘛，我这人有个毛病，最烦那种大逼咧咧的人，今天算是他倒霉了！”
　　“兄弟，你这也太那个了吧……”对于小毛如此蛮横的态度冯三爷却也只能无奈地苦笑道：“山子他真不是故意来晚的，更不是没把你当回事儿，确实是来的路上碰着点事儿耽误了，多大点儿个误会还至于这样吗？”
　　“是吗？”小毛一摊手道：“可是我已经打完了，你说能咋办吧啊？”
　　“这……”冯三爷一时语塞，没想到小毛居然会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而小毛似乎真的准备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冷笑了下又说道：“出来混就是互相给面子，既然他不给我面子，我也就不用给他留面子了，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以后这个西区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是他自己主动把地盘和生意交出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去拿，你让他好好考虑下吧！不过，我可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等不了多长时间，好啦，就这样！”
　　“兄弟，你等会儿！”冯三爷见状赶忙上前还想说什么，可小毛却一挥手示意他打住然后对老爸说：“天宇哥，咱走吧！你说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给我打抱不平，这点小事儿我自己能搞定啊……”
　　老爸微微一笑也没有答言，就带我跟着小毛一起走出了包间，而这时小毛的几个手下也迎了过来，其中一个对小毛说道：“毛哥，跟着来的那几个都被咱们给摆平了！”
　　“嗯，很好！”小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招呼手下人随我们一起上车离开了饭店，而刚刚才在非常时期进入“和平”状态的西区也因为他今晚这番等同于宣战的言行产生了未知的变数。
　　狠狠地收拾了马为山，顺便还打击了冯三爷的气焰，这确实让我起初觉得很痛快，可是当我亲耳听到小毛以遭到怠慢这种有些牵强的理由就要与马为山势不两立后，冷静下来的我却还是有些疑惑的忧虑。
　　在对西区调查和整顿即将到来之时，任何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而这个时候小毛却突然发出了开战的信号，我想他应该不会忘了自己那个有权有势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而之前推他上位的钱忠也已经被他们家自己给处理了，可以说现在他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背景了，一旦事情因此闹大我还真不知道他要如何来收场。
　　可看样子，小毛对这些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回去时他在车里还笑着对老爸说道：“天宇哥，那个姓马的这下算是知道厉害了吧，他还真以为背后有老王家给他撑腰就谁也不敢得罪他了，我他妈就乐意拔这样的刺头！诶，你说，这回他还能忍着不？”
　　听到这话，老爸也笑了笑道：“不忍着他还能咋地，这种时候谁出来闹腾谁就要倒霉，我想，就算是姓王的知道了今天这事儿也只能让马为山暂时咽下这口气，吃个哑巴亏了！”
　　“哈哈，我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光脚不怕穿鞋的了，我他妈现在屁股都光着呢，谁还能把我咋地袄！”小毛摇头晃脑地说着，看上去好像还挺自鸣得意，而老爸思索了下则又对他说道：“检查组这两天应该就会到西区了，怎么做我想你自己心里肯定有数，你家老大也都有交代！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该对付谁就对付谁，别把其他人也牵扯进去，这种局面下他们那帮人谁也不会出来管闲事儿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小毛点点头道，而老爸似乎对他也还算是放心，又叮嘱了几句后就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说：“接下来的烂摊子就都交给你了，我是真累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天宇哥，你真认为等这事儿结束之后，你就能完全地置身事外了？”小毛意味深长地看向老爸问道，老爸听后耸耸肩道：“谁知道呢，希望是那样吧，人活着总要往好处想才是，虽然最后能不能成还要看命，但毕竟路都是人走的嘛！”
　　“说的也是……”小毛应了声就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夜色不再说话了，仿佛是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将我和老爸送回向西街之后，小毛就带人开车回去了，下了车的老爸好像是不自觉地站在了向西街的街口处，眯起双眼望着这条漆黑深夜中的幽远街道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在我轻唤之下他才回过神来，迈步再一次踏入了这曾经是完全属于他的领地，只是这一次他身边不再有众人的簇拥与敬畏和崇拜的目光，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陪伴着略显孤零地往前走去。
　　“老爸，我看你也挺累的了，咱们先回家吧，你也好休息一下……”看着神情百感交集的老爸我关切地叮咛道，老爸听后却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我说：“家？是啊，家……可为什么我好像从来就没真正把这地方当过家呢……”
　　其实，我心里何尝没有过这种感觉呢，尽管我是在这条街上一点点成长的，可我之所以会把这成为家也只是因为老爸在这里罢了，或许从某一刻起，这个地方就已经不再属于老爸也不再属于我了，像很多人一样我们或许也只是这里匆匆过客而已……


第1392章 老爸的忠告
　　在几乎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老爸再次回到了向西街这个他从没真正看成是家的家中，当他第二天一早领着我上街吃早点时，街上每一个看见我们父子俩的人无一不露出万分惊诧的神情，乍一看就跟撞见了鬼似的。
　　对此老爸则并不在意，只是很自然地坐下摆手招呼早点摊的老板拿吃的，包括早点摊老板以及摊子里吃早点的人全都怔在了那儿，并且不断有人用异样的眼神偷眼观瞧着我们俩，谁也不知道这次老爸的突然回归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看上去没有什么胃口的老爸，今天却吃得格外惬意，在旁人的注视下有滋有味地喝着豆浆嚼着油条，等吃得心满意足后他直接用手抹了下嘴对我笑道：“向西街唯一的好处就是东西好吃又便宜，剩下全都他妈的是狗屁……”
　　我笑了笑没有答言，可却已经从老爸的眼神中隐隐感觉到了些许要作别的意味，只是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和不舍，反而还透出一种希望与期许，就好像真的要换一种活法了似的。
　　正当老爸还坐在那儿抽烟化食的时候，应该是有人把看见老爸的消息告诉了小峰和耗子，很快两个人就各自驱车出现在向西街，车停下后从里面下来的俩人就快步来到我和老爸坐的这张桌子前，在小心翼翼地观瞧了老爸一下后便又一起恭敬地叫了声天宇哥。
　　见到他俩，老爸看上去显得倒是还挺高兴，笑着应道：“是你俩啊，来，坐吧，早晨没吃饭呢吧，我请！”说着，他就要叫老板给这俩人上早点，小峰赶忙摆手道：“天宇哥，不用客气了，我这还没睡醒呢，吃不下去……”
　　一旁的耗子也开口道：“天宇哥，别麻烦了，我是听说你回来了才特意过来看看你的，昨天晚上后来没出啥事儿吧？”
　　“出没出事儿，以你俩消息那么灵通还能不知道吗？”老爸轻瞥了俩人一眼反问道，一听这话小峰想了想便压低声音道：“天宇哥，你能不能给咱俩交个实底儿，为啥你昨天晚上要跟马为山过不去啊！当然，我不是说你惹不起他，只不过现在这个形势谁都明白，跟他那种人扯真犯不上……”
　　“那都是小毛子的事儿，跟我有啥关系，我想你们是问错人了。”老爸双手一摊，但随即又表情有些严肃地提醒道：“这事儿跟你们谁也都没关系，所以你们也不用多合计什么，该干啥就干啥去，做好自己的本分没人会跟你们过不去的。”
　　“可是……”小峰迟疑了一下，老爸立马一挥手道：“别可是可是的了，等这次的风头过去，你俩也好好合计下以后还咋办，老孟家已经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了，作为亲眼看着你俩长起来的我其实是很希望你们走老孟家的老路的，锋芒太露从来就不是好事儿！”
　　“天宇哥说的是……”俩人赶忙点头，而这时老爸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似很不在意地说：“小峰啊，我看向西街这段时间让你打点的也不错，那你就继续干下去吧！”
　　“啊？”小峰明显愣了下，一时也不知道老爸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并没有马上应声，老爸则继续说道：“不过呢，现在环境变了，过去那种‘占山为王’的旧模式以后肯定是行不通了！所以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不妨考虑下，既然你们几个之间本来关系就不错，这次呢又联手整垮了老孟家一起占了长乐街的地盘，我想倒不如往后就别各做各的，总把地盘分得那么清动不动还因为这些事儿闹矛盾，这西区本来就是大家伙儿的，也只有大家一起发财才是出路嘛！”
　　“天宇哥，您的意思是……”小峰疑惑地看向老爸，耗子也若有所思地把头低了下去，很明显虽然他们合力搞垮了老孟家，可老孟家的遭遇和下场究竟还是让他们心里也难免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而老爸的话则正说中了他们此时内心的不安和忧虑，毕竟这条道上从来就没有人是会永远处于巅峰且不会衰败的。
　　好一会儿，小峰才终于开口道：“天宇哥，这话说的倒是那么回事儿，但你也能明白，很多事儿不是咱们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就算咱们愿意这么做，可上头他未必能答应啊。”
　　“上头？哪个上头？我相信你们都不是井底之蛙，绝对不会以为咱们头顶上只有西区的那几个人吧？如果这是那样的话，你们还用得着担心什么检查和整顿嘛，你们的上头最后也得要看他们上头的脸色！当然，我只是提前给你们个忠告，至于信不信的那就由你们了……”说罢老爸就站起身来朝我示意了下，便离开了早点摊，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小峰和耗子，仍然在仔细品味着老爸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就在我俩向街口走去的时候，黄思源忽然从老远的身后追了过来，一见到我就急忙询问着我这些天的情况，甚至于一时都忘了跟老爸打招呼，直到不便多言的我用眼神向他朝老爸示意了下，他才赶紧问候了老爸。
　　而老爸只是轻笑下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只见一辆警车就驶了过来停在我俩面前，车窗一摇下来我便瞧见老穆手握方向盘坐在里面，还冲老爸点头示意了下，我不清楚老爸这时候把老穆找来是什么意思，但老爸却已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并且还叫上了我和黄思源也一起上车。
　　刚上路的时候，我就听见老爸沉声问道：“人找到了？”
　　“嗯。”开着车的老穆点了点头应道，然后又说，“听说昨晚饭店挺热闹啊，今天一大早分局里就炸锅了，检查组今天下午就到，这时候闹事儿不是给他们上眼药呢嘛。”
　　“咋地，你还为他们担心袄？”老爸调侃似的问道，老穆立马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说：“我巴不得他们都倒霉呢，我有时候也真是奇了怪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才几天，就因为上头下来人，全世界一下就安静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要知道，到现在医院里还躺着不少被砍废了的混子呢！”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啊。”老爸笑了笑，老穆则沉声道：“不是不习惯，是压根就接受不了！”
　　说罢俩人就谁都不做声了，警车也缓缓前行着，一直开到了市郊某处临山的区域之中，最后在一座大铁门的院子前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清原来我们是到了本市的收容中心。
　　还在纳闷着为什么来这地方时，老穆已经招呼我们下车了，进到院子里老穆找到工作人员亮出证件又出示了手续后，我们一行人就被带到了一间小屋门前，我和黄思源你看我我看你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那个工作人员将门打开，在里面一阵粗暴的呵斥声之后，就带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只不过她身上却穿着极为不合体且十分破旧的衣服，看着就跟街边的乞丐一般，走路时也是两脚拖沓着好像精神恍惚，只是在工作人员的驱赶下飘忽地行走着。
　　见到带出来的这个人，老穆瞧了老爸一样，而老爸则不自觉地紧锁起了眉头，等那个女人被带近时，老爸的呼吸好像都变得沉重了不少，好一会儿才终于唤了声：“胡玉梅……”
　　一听这话，我和黄思源也都是一颤，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会是胡玉梅，而对于老爸的呼唤这个女人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傻傻地站在那儿，头也在怪异地不停扭动着。
　　“找着她的时候，人就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都经历了什么……”老穆在一旁神情凝重地说道，老爸微微点了下头，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向前走近了两步，注视着这个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曾经的对手。
　　正在这时，胡玉梅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我和黄思源身上，竟然毫无预兆地撞开了身边的工作人员一下就窜到了我俩的面前，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她已经双手用力抓着黄思源的双肩，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黄思源，这让黄思源都不禁露出了几分惊慌的神情。
　　可在怪异地观瞧了一会儿后，胡玉梅却使劲摇摇头，然后就又奔着我过来了，而我早就傻在那儿了根本不知道闪躲，就被她直接抓住了胳膊，还没等我想起要挣脱她的时候，她已经瞪大了眼睛高声说道：“小飞，我可算找着你了，快，跟妈回家，妈老太想你了！”
　　说着她居然像孩童一般呜呜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流个不停，但很快在我错愕的注视下她就触电似的松开了手，然后指着我说：“你不是小飞，你是骗子，你骗我！”
　　“谁看见我的孩子了啊，一个是男孩，另一个是女孩，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谁看见了啊！”收容所的走廊里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叫声不断回响着，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第1393章 谢谢，对不起
　　面对完全疯掉了的胡玉梅，就连老爸都已经没有了一点儿仇人相见的感觉，即便这个女人曾经几次想要将老爸和我逼上绝路，可这个时候的我们谁都清楚，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然变成了过往，那些几乎以命相搏的斗争现在看去竟是无比的可悲与没有意义。
　　好不容易胡玉梅才被工作人员按住带到了一边儿，这时倒是黄思源首先稳住了心神，或许是处于她是孟露母亲的原因，在跟我说了一声后就过去陪伴和安抚起了胡玉梅，但他眉宇间也显露着难以掩盖的伤感与同情，我想这一刻他心中也许又再一次地想起了孟露吧。
　　老爸在与老穆低声耳语两句，老穆便叫来一个工作人员一起上楼去办什么事儿了，而老爸则默默转身走到了窗边，怅然所失地看着窗台下前的花坛，然后动作有些不太自然地在身上摸着烟，就好像是一时忘记了烟被放到哪里。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胡玉梅和黄思源，便缓步走到了老爸身后，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以示宽慰，老爸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就说出了一句让我在这种环境下有些意想不到的话：“要是没有你的那些付出，也许今天在这地方的人就是我了，干得不错……”
　　听老爸这么说，我却丝毫没有把这是一种夸赞，更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我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人出于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儿，自私、无情以及对许多人和事儿的漠然，这些人性中最卑劣的品质全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我显露无疑，我又怎么会为自己拍手称赞呢，更何况老爸说这话时更多的也只是庆幸与感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正在我俩许久相对无言之时，老穆已经走了回来，冲老爸点了点头像是在示意什么事情已经办好了，老爸见状才略显安心似的长出了口气，而这时老穆见四下没什么人就压低声音道：“对了，刚才差点儿忘告诉你了，她女儿那个案子上头已经定下来是孟疯子做的了，加上之前那些事儿，孟疯子这次基本是完了，那个女孩儿也被列入了失踪人口，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凝结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而老爸在迅速地扫了我一眼后就对老穆说道：“家里人都没了，还有谁会特意费心去找她啊，再说这本来就是有人要给孟疯子掉脑袋攒材料，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再提了，这种事儿我实在是见得太多了，是吧，老穆……”
　　我不知道老爸这么说有没有让作为一个警察的老穆感到尴尬或是耻辱，只是见到他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反驳老爸，只是又回头看了看胡玉梅叹了口气道：“手续我都办好了，你准备怎么安置她啊？”
　　听老穆这么一说，还沉浸在对孟露遭遇的痛惜与哀伤之中的我不禁瞪大眼睛看向了老爸，还真没料到老爸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想帮助这个女人，他究竟是出于怜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还在想着，老爸已经转身迈步向胡玉梅走去，在又用极为复杂的目光观瞧了这个女人一番后，忽然对黄思源说道：“小源子，你海爸还在阳县养病呢吧？”
　　“嗯！”黄思源赶忙点头应道，老爸想了想又说：“这边儿应该没你什么事儿了，我看你就赶快回你海爸身边儿接着照顾他去吧！顺便你再辛苦一下，她会被转到阳县那边儿的医院，有时间你就帮助照料两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见老爸指了指一旁目光呆滞的胡玉梅说出这话，黄思源先是有些不敢相信地仔细看了看老爸，在确定老爸所言非虚后，才重重地点头道：“没问题，天宇老大！”
　　不过，在答应老爸之后黄思源低头深思片刻又壮着胆子问：“天宇老大，那个……孟露，也就是她女儿到现在还没找着呢，不知道这事儿……”
　　这次还没等老爸要回答，我就走了过去望着黄思源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小源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可毕竟我们还要过自己的生活，暂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把她记在心里了！”
　　听到我这么说，黄思源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就转头看向了胡玉梅，自言自语般地喃喃说道：“好，我就替她照顾好她妈妈吧，然后咱们一起等着再见到她的那一天！”
　　说着话，黄思源的眼圈已经泛起了红，而我之前也早有所感觉，觉得他心里其实也预感到了孟露肯定是凶多吉少，可就像老爸曾经说过的，人活着总要有点儿盼头，不愿意接受事实也好，作为聊以自慰的希望也罢，最起码他可以依靠这份寄托坚强的活下去，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渐渐在心中淡化彻底成为回忆……
　　站在收容所的院子等待老穆调的车来将胡玉梅转移到医院之时，已经平静下来的胡玉梅正在黄思源的看护下站在院子当中歪头仰望着天空，脸上则带着痴傻却有几分幸福的笑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己的幻觉之中看见了她所盼望的人。
　　待她终于感觉到脖子酸痛，将头低下不停揉脖子的时候，老爸却已经悄然走到了她面前，尽管他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神志不清应该不会听懂别人的话，但老爸还是沉声叮嘱道：“好好养病，我相信你家里人都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多保重了！”
　　对于老爸的话，胡玉梅自然是不可能有正常的回应，但她还是不断来回歪头冲老爸笑着，这时候车已经来了，老爸正准备退到一旁让她上车，可她忽然将另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而我这才发现她此时手中正握着一朵她刚在院子里摘的小黄花，看样子她是想把这朵花给我，那双再也没有过了曾经妖媚与阴冷的眼睛看得我难受不已。
　　“谢谢，对不起……”这是我跟这个女人最后说的两个词，那声对不起更是我之前总想对她说却又不能说的，而当我终于有机会带着哽咽地说完这话后，她却已经连蹦带跳兴高采烈地喊着要去见她的儿子和女儿就被带上了车。
　　而这时黄思源也走过来准备跟我作别，在这种时候我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他先开了口道：“诶，有时间的话别忘了来看咱们啊，没有你在，那几个臭无赖我可搞不定，兄弟！”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把我称为兄弟，而我也只能笑着点点头，然后用力地跟他击了下掌，一切也都好像尽在了不言中，临上车时老爸也过来嘱托了一番，并且告诉他自己会联系在阳县矿区的陈小脑袋，让他给黄思源和无赖团伙在矿场安排一个营生，一切交代妥当后，车门一关那辆车就载着黄思源和胡玉梅渐渐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咱们也走吧……”好一会儿才听老爸沉声说道，跟着他和老穆上车之后，我还在低眼观瞧着手中那朵胡玉梅送我的花，在露出了一个苦涩笑容后我又将其递到了老爸手里。
　　拿着这朵花的老爸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把花轻轻揉碎，然后摇下车窗让花的碎末随着窗外的风迅速飘散不见，再然后老爸就将手冲着阳光低下凝望了起来，仿佛是想用这明媚耀眼的阳光来净化自己的这只手一般……
　　直到又重新进入市区后，在沉寂了好久的车里老穆才开口问道：“你们爷俩要去哪儿啊，我送你们？”
　　“别麻烦了，在前面公交车站把咱俩放下就行。”老爸这才回过神来应道，老穆则笑了笑说：“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呢？”
　　“没有！”老爸摇摇头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处理正事儿吧，调查组不是快到了嘛，你这个堂堂大队长也得像个样子才是！”
　　“损我，信不信我抓你啊！”老穆罕见地玩笑起来，老爸也淡然一笑，但随即他就又语气严肃地说：“你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老穆也收起了笑容应了声，不过马上他又有些不放心地说，“可是光凭我手里那点儿材料能管用吗？如果能行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又怎么可能等到这时候！”
　　“过去不管用，但现在就未必了，只要你准备好就行，到时候或许你就会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老爸缓缓地说着，老穆听后耸了耸肩道：“随便吧，只要别让我做柴火就行！”
　　对此老爸却轻摇了两下头道：“人不就是柴火嘛，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自己，什么时候燃尽了，也就彻底没了利用价值，这都是避免不了的，能比其他柴火多烧一会儿那就算是幸运的了！”
　　“那你燃尽了吗？”老穆看了眼倒车镜里的老爸问，老爸闻听最近扬起一丝笑意道：“我？我还早着呢，你个死警察就慢慢等着吧！”
　　“好，那我就等着，你个臭流氓！”老穆也毫不示弱地回道，但随后他俩就都放声笑了起来……


第1394章 命运不是猜火车
　　当天晚上，也就是上头派来视察治安情况的检查组刚刚入驻西区，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乎的时候，小毛就借着之前与马为山的矛盾为名，就在西区分局和检查组的眼皮子底下带人扫了马为山的地盘。
　　或许是因为无奈、或许是因为心中不忿，总之在遭到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小毛的攻击后，马为山那边儿的人也做了相应的还击，期间所发生的激烈战况也一下就震动了西区上上下下黑白两道，绝对没人会料到小毛会胆大妄为到了这种地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和老爸在文化馆夜市吃宵夜，原本我是想来这找沈大愣子并把他引见给老爸，也算是达成我之前对他的承诺，可来了之后一打听我才知道，沈大愣子在西区恢复“和平”之前最后那一晚的斗殴中不幸受了重伤可能已经被砍废了，他的地盘以及手下也都随之被其他几方瓜分，而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勇猛善战的他究竟是不是被长乐街那边儿砍废的。
　　与点背的沈大愣子相比，金伟倒是幸运得多，在我被抓走之后他就选择退出了这场争斗，只不过等这场风暴过后，西区很多地方肯定都会发生不小的改变，其中自然也包括因为我而一顿荒废的小朝鲜街，而这种改变究竟变得更好还是更糟现在也没人知道，所以一直想要过安生日子守住自己家业的金伟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真正正地安宁了吧。
　　看着一辆辆警车从分局方向出现，发出凄厉的警笛声在马路上疾驰而过，当夜市中不少人都面露惊讶的观望之时，我和老爸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相互看了眼就接着喝起酒来，偶尔有眼尖的人经过时会好奇地看上我俩一眼，但又好像不太敢肯定这真是我们父子俩本人，最后也就只能觉得自己认错人了似的继续前行了。
　　除了这期间与陈小脑袋通电话将黄思源和无赖团伙交给他安排之外，老爸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而我也不想多问他什么，我知道此时他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并且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到现在似乎也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这样一直坐到了下半夜，眼看黎明将至，我俩才站起身慢慢地走在基本已经冷清下来、满地都是垃圾的夜市之中，直到夜幕将我俩完全笼罩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天我和老爸都是在西区一处不太显眼的小旅馆度过的，即便老爸不说我也自动自觉地呆住房间里断然不敢迈出一步，我也说不好我们现在究竟是在躲避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但我很清楚这都与现在外面西区的局势有关，前面仍然是崎岖的道路还是绝壁悬崖，或许就要在这几天有个定数了。
　　终于，这几天没跟任何人联系的老爸却在这天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就带着我退房离开了旅馆，然后在联接西区与市中心那座桥的附近与此前刚捅了大篓子的小毛见了面。
　　才几天的功夫，膘肥体健的小毛好像就瘦了一圈，两只眼睛也因为休息不好而布满了血丝，但见到老爸之后他神情还是那么悠然，笑着打了个招呼就与我和老爸步行上了桥。
　　来到这座桥的最高点站下后，小毛点了一支烟将手搭在桥栏上俯视着桥下的火车道，而我和老爸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头上冒烟的火车由远及近渐渐驶入火车站，在我模糊的儿时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我隐约记得那时候的我还是骑在老爸头顶上在这里看火车，现在算算距离那时应该也有十几年了吧。
　　“天宇哥、大外甥！”好久小毛才开口说话道：“咱们赌一把咋样，就猜接下来过来的火车！”
　　听到这话，我莫名其妙的瞧了瞧他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可老爸却微微一笑问道：“好啊，不过咱赌点儿啥呢？”
　　小毛一听，甩手将烟头扔了下去死死盯着下面的铁轨说：“咱们就赌，如果是往南去的火车我就去自首，如果是往北去的火车那我就从这跳下去来个痛快！”
　　我一下就被他这话给惊呆了，觉得他好像是放弃了希望似的，还在错愕不解之时就听老爸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无聊的事儿来决定自己的命呢，难道就不能自己选吗？”
　　“天宇哥，命这东西从来就不是自己选的，比如说我从小到大就是个野种，后来虽然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他也在私底下认了我，可终究我还是上不了明面，好不容易被推上来了结果竟然是被钱忠那个狗逼利用，你说这是我选的吗？”小毛自嘲般地说着，“其实在这之前我心里就有数，明白咱俩一样都是被利用的角色，只不过你稍微比我强点，毕竟利用你的人跟你非亲非故，但是我呢？好歹我也算是老爷子的亲骨肉，可他们家老大这回摆明了要我出来又当枪又挡枪，因为我没有正式的身份，老爷子不在的情况下由我搞出这么大的事儿，谁也不可能替我挡着，就算找到老爷子家人家也可以不承认我这个外人，那就只能找捧我的钱忠了，可钱忠已经陷了，上他妈哪儿找他负责去！”
　　这时候我才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小毛就是个弃子，他要做的就是借着钱忠给他铺下的路，趁着检查组来西区时扰乱那里的形势，让包括王政委在内的那些人都来个措手不及，之后再由实际上已经没有背景的他自己承担罪责，不过对此小毛好像心里早就清楚了，可他却还是彻底完成了老头家里那些人交给他的任务，这让我对他的行为也感到十分不解。
　　果然，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老爸沉声道：“话是这么说，但一开始你本来是可以拒绝这事儿的，那你为什么还是做了呢？”
　　“为啥？”小毛笑着一摊手道：“我傻呗，包括你在内所有人不都是这么看我的嘛，老头子家那几个更是把我当没用的废物，认为我这么多年只会给老头子找麻烦，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可这一次，是我帮了老头子帮了他们也帮了那个从来就不属于我的家，我他妈心里痛快！”
　　说罢，他竟朝着远方的天空大声叫喊了起来，以此宣泄着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屈辱与愤慨，可喊着喊着他却好像要哭了，在停止喊叫后喃喃地说：“我就是想有个自己的家，有个能认我的爸，为啥就他妈这么难、这么难……”
　　见此情形老爸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这一次你不但没给他添麻烦，反而还的的确确帮了他一个忙，虽然他现在可能不会知道了，但你也算是给了他你的补偿，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挺高兴啊，我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小毛虽然是这么说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纠结的内心还在为自己抱怨着命运的不公，而老爸则继续说道：“那天我就跟你说过，路是命运安排好的，可怎么走还得要看自己。我从十几岁就认识你家老爷子了，是他把我一步步推上了这条路，说实话，在一些时候我确实怨过他甚至恨过他，可冷静下来之后一想，之所以我付出那么多代价承受那么多痛苦，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这是我当初自己的选择，那时候我明明也是有机会拒绝的，但我没有，所以人这辈子所有后悔的事儿全都是自己造成的，用不着怨天尤人！你想死，很容易，可真到了那时候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也许吧。”小毛神情黯然地说了声，将头趴在了桥栏上，老爸轻拍了两下他的后将手收回来说：“小毛，命在自己手上，趁还有选择的余地，我劝你还是别把什么都寄托在这种压根就不确定的事儿上，活着就有希望，不然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说完这话老爸就带着我下了桥，只留下了还在桥上等着火车来的小毛。
　　不过这次我们没有返回西区的方向，而是直接走进市中心，并且来到了李鬼子的那间大酒店门前，在抬眼瞧了瞧这座高高耸立的建筑之后，老爸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道：“老穆，要是准备好了就等我的消息吧，希望这次咱俩还能合作成功！”
　　挂断电话老爸就与我踏入了这间富丽堂皇的大酒店之中，一进去我马上就看见李鬼子正坐在大堂之中的沙发上欣赏着钢琴曲，待我与老爸走近时，他转头来冲老爸笑了笑看上去好像早就准备好要跟老爸见面了。
　　与李鬼子上了顶楼的办公室，他吩咐属下都退到外面守着之后微笑着对我说：“小子，要不我把梦阳找来，让他陪你呆会儿，我和你老爸有话要谈。”
　　可还没等我表态老爸就一摆手道：“不必了，他在旁边不碍事儿，况且事情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出了不少力，咱们直接说正事儿吧。”
　　“好！”李鬼子笑着应道，招呼我和老爸在办公室坐了下来在观瞧了老爸一番后开口道：“宇哥，你今天来应该是想问我上次的事儿决定下来没有吧？”


终章：再见是为了再相见
　　“那是当然。”老爸倒也诚实一上来就表明了来意，李鬼子见状向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道：“宇哥，看来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啊，有意思……”
　　老爸闻听却摇摇头道：“不，不是我需要你，真正需要你的人在后头，我不过就是个递话的，成与不成还是要看你们之间怎么商量，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真的一样吗？”李鬼子轻笑了下似乎并不相信老爸的这套说辞，而老爸也的确没有立即辩驳，只是默默地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抬眼看向李鬼子缓缓地说道：“全贵，我天宇虽然是个混子，可看人看事儿有时候还是听明白的，在我看来，如果我干爹他们家不是提出了什么让你都没法拒绝的条件，是不会轻易主动要跟你合作的，对吧？”
　　一听这话，李鬼子也不禁微微怔了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我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了你，尽管你是个混子，但你要比许多人明白得多！”
　　对于李鬼子的夸奖，老爸倒是欣然接受般地淡然一笑，李鬼子见状则略显疑惑地问：“宇哥，那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干爹家究竟给了我什么吗？”
　　“跟我没关系的事儿我从来就不打听，更何况还是你们这种大人之间的事儿，能少知道点儿就少知道点儿，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老爸很自然地答道，李鬼子则从他那张老板椅上站了起来，转身面朝窗外鸟瞰着他脚下这片繁华的市中心，在聚气凝神地沉思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好啦，你回去告诉你干爹家，我会利用我的身份还有我老丈人家那边儿关系向上施压来检举揭发老王家的，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帮我把那个大工程弄到手，这也叫各取所需、互相帮助，一旦要是成了那么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一听这话，老爸眼中瞬间就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之情，尽管他之前已经料定李鬼子应该会和老头家合作，但估计他肯定也没想到李鬼子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因此一时多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对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李鬼子都有如此难以抗拒的诱惑他也是无从得知。
　　见老爸没有立即答言，李鬼子回头看了老爸一眼微微一笑道：“宇哥，我记得你好像手里也有个工厂吧，怎么样，想不想等那个大工程谈下来之后以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加入进来？至于设备、人手方面我可以帮你找路子，反正这两年我们集团下头破产倒闭的单位不少，只要你花点儿钱低价买些设备，然后以扶持再就业的名义招些下岗员工，你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变了。”
　　“全贵，这……”老爸闻听后明显迟疑了起来，斟酌了好久才谨慎地问“这么帮我，你不会没有什么条件吧，全贵……”
　　对此李鬼子十分直截了当地答道：“条件自然是有啊，等你的工厂办起来之后，我集团里的那些‘朋友’会时不时以跟你合作项目的名义让你帮着做账，这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想这或许也是你干爹家在逐步撤离这座城市之前给你留下的机会吧，当然怎么决定还得看你自己的考虑，我也只不过是提个意见。”
　　“就这么简单？”老爸沉声又问了句，李鬼子一听忍不住笑了笑一摆手道：“当然，另外，我想过一阵儿你们西区可能就要换人管了，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以你西区道上的江湖地位在上与下之间搭座桥，这也算是为我能更好的联络人际关系出份力，毕竟人要往高处走，如果我还想有所发展，那就必须得到更多更大的支持，而你也不需要再打打杀杀的了，只要偶尔跟你眼里的那帮小崽子打打交道就行，我想这对咱哥俩都是有利的吧。”
　　“也就是说，我到头来还是没法彻底脱离那个圈子了……”在李鬼子说完他所谓的建议后老爸却叹息了起来，而我对此同样心里也是有着一种很复杂感觉，但李鬼子见状则摇摇头说：“宇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终究你在那里时间太久了，就算现在有办法把你的身份一下洗白，可在外界眼里你还是一样的，所以只能是一点点儿慢慢来，直到你的那些故事成了老黄历，或许你就可以解脱了……”
　　听到李鬼子如此劝说，老爸长吁了口气然后看着李鬼子的背影说道：“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你说是吧？”
　　李鬼子则是以默然作为了回应，这让老爸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只得起身准备告辞，但在带着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还是忍不住又停下了脚步，思忖再三后终于开口问李鬼子：“全贵，那个工程真的大到可以改变人的前途与命运的地步了吗，那究竟是……”
　　没等老爸问完，李鬼子已经转过身冲他摆了下手轻笑道：“不过就是修建一个码头罢了，你又不懂，走吧，过几天我再找你商量关于你办厂子的事儿！”
　　“好……”老爸点了点头，但好像却已经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自知不能再多问就推门走了出去，等电梯的时候，从另一架上来的电梯里走出了李鬼子的两个下属以及几个看上去就气场十足的男人，并在李鬼子那些下属的前呼后拥与恭敬招呼下向李鬼子的办公室走去。
　　看着这一幕，老爸似乎也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直到我提醒他该上电梯里，他才回过神默默地跟在我身边走了进去，等电梯门一关，老爸浑身就好像一下就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那儿望着地面，纠结的心情也溢于言表。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参与到这些本不属于我这种人的世界的事儿……”电梯降到一楼门还没打开时，只听老爸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而当我目光凝重地看向他时，他也只是冲我摇头示意了下就搂着我走出了这栋大楼。
　　外面的阳光是如此明媚，匆忙的行人与车辆也在面前穿梭不停，我和老爸就这么站在路旁好像一时也找不到了继续前进的方向，这一次似乎轮到老爸也又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管前进后退向左向右势必都会以后的生活造成巨大影响，这一刻未来对于我们来说是那么的不确定又充满了神秘，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老爸也难免有些驻足不前了。
　　“一切应该都会好起来的……”终于还是我先开口劝慰道，尽管这话或许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老爸听完之后却果然点点头，将手中燃尽了香烟弹出去后，重新抖擞精神道：“咱走吧，日子终究还得过下去，就是不知道当老大和当老板比起来哪个更难一点儿，不过哪个肯定也都不干净，哈哈！”
　　……
　　由于在检查组到来的当天，西区就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这使相关上层产生极大的震动与重视，而就在上级准备对西区分局的领导层进行严肃的内部批评之时，一些举报材料也陆续送到了检查组手中，而这些材料也主要都是冲着王政委去的，而其中像老穆这样本单位警务人员的揭发与李鬼子那种有大型国企作为背景的社会人士的控诉，再加之老头家的人及其同僚从中施压，这令检查组与上峰都不得不开始了对王政委的审查工作。
　　在多方的斡旋之下，最终王政委被调离西区分局到外市某地出任闲职去了，而在此背景下的王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彻底伤到了元气，后来也终于渐渐从舞台之上退下，很难再恢复曾经染指西区等多地的那般风光了。
　　而由于跟着一起受到影响，分局局长也不得已提前退居二线，不过与王政委相比他毕竟也浸淫官场多年，临退下来之前就把自己的女婿熊所长提拔到了分局的领导层之中，这才算是没有落个一败涂地的下场，小峰也因此也是幸运的躲过了靠山倒台的命运。
　　这些基本都尘埃落定时已经是入秋时节了，只是一个短短的夏天，对于一些人来说整个西区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切就好像是季节变换般地反复循环周而复始着，仍然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围绕这些永恒不变的也还是只有权与利这两个主题。
　　在李鬼子的“暗中”相助下，老爸在齐山区的那个旧工厂也很快就正式开工了，在工厂开业的当天，西区众人也都以来宾的身份悉数到场祝贺，只不过他们名义上是为了专程来祝贺，可实际上却是借着这个机会聚在一起听老爸给他们传达上面的精神。
　　因为老爸已经接受了李鬼子的建议担当了这个上下之间传话筒的角色，虽然暂时看来想彻底脱离过去的圈子还是很困难，但至少在某些方面老爸已经发生了改变，并且这种改变还是在好的一面，也许希望才刚刚开始吧……
　　“你们各自的公司也都马上要成立了，这么一来不但你们在处理一些事儿的时候能名正言顺，上头管起来也方便不少！不过，你们几个也都是名义上的公司法人了，所以做什么事儿还是得小心一些，一旦搞砸了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毕竟时代变了，下面的人之间偶尔小打小闹倒也没什么，但你们自己可不能再胡来了，做好自己的买卖用不着看别人眼红……”办公室里，老爸还是那么严肃地对已经在西区黑道各占一方的众人说着，这些人听得也是不住点头。
　　可靠在门旁的我却忽然觉得无聊起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在向西街时的那种感觉了，想知道西区黑道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形成了统一，只不过统一它的并不是在座这些人里的某一位，而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巨大无形力量，至于它是什么就只有局中之人才会了解了。
　　又耐着性子坐了会儿后，实在忍不住我便悄悄地从办公室里溜了出去，站在偌大的厂房当院，飞机划过头顶，我环顾着四周的山林，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彷徨，记得前一晚在工厂即将开业之前，老爸对我说，虽然他自己可能要花好长的时间费好多的精力才能一点点把过去抹去，但是我却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和机会，或许这座工厂就是我的另一个开始，只是对于这个我根本就毫无概念的领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做起才好。
　　正若有所思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回头我看去，原来是胡柏航和睿睿俩人走了过来，现在的胡柏航已经越来越不像当初那个邋里邋遢成天流鼻涕的脏小子了，举手投足之间也显得稳住深沉了不少，不过一开口却还是习惯用“操”字引导。
　　“操，干爹也真够折腾的了，居然大老远跑齐山区来开工厂，你咋地，就准备以后跟着干爹一起当工业巨头了袄？”这小子对我打趣道，我则不禁笑了下摆手道：“拉倒吧，干这行，咱们爷俩一个比一个逗，昨天管生产的来了一张图纸给我老爸，结果他倒着看了老半天，人家后来实在忍不住提醒他，结果他还来劲儿了，愣说是图纸印的不清楚，我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就一棒槌，连这地方到底是干啥的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呢……”
　　听到我这么说，睿睿捂嘴笑了起来，胡柏航也是一咧嘴，不过随即他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不过，苑意，你不觉着这样的生活要比之前强了那么一点儿吗？”
　　“可能是吧……”我轻笑着便将头低了下去，而这时胡柏航想了想便将睿睿打发到了一边儿，然后来到我近前低声说：“对了，苑意，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婉汀她家从黄台搬走了，听说好像是去了外地。”
　　“什么？”一听这话我抬头看向了他，不明白这是这么一回事儿，胡柏航则无奈地说：“其实，那次她要去医院照顾你的时候，她爸就已经在卖房子准备搬了，你也知道，那老家伙是个要脸面的人，黄台才多大点儿地方，你和婉汀的事儿说实在的基本上附近邻居都知道，而且如果你俩一直都在一起还好说，可你又把人家给‘甩了’，别说是婉汀一个小姑娘，就算是她爸她妈也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啊，毕竟这世上长了一张嘴除了BB没别的能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是这样啊……”我有些黯然地应了声，心却好像在被什么东西不断敲击着，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被砍伤的我拒绝了婉汀的照顾时，她会显露出来那种不寻常的表情，原来她其实是想在临别之前再为我做些什么，而我所表现出的冷漠无情却将她最后一个心愿也给毁灭了，我们之间就此划上了一个一点儿也不美好的休止符，我也再次失去了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你知道她家搬哪儿去了吗？”好半天我才有些无力地问胡柏航道，胡柏航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就走开了，我猜想或许他是知道婉汀的去向的，但很可能是婉汀叮嘱他不要告诉我，也许这次她对我真的已经彻底死了心，不想我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吧。
　　晚些时候，等所谓来道贺的人都离去后，我看着送走他们的老爸默默地从墙边拿过一大打扫帚，开始清扫起院子里的落叶以及鞭炮的碎屑，厂子里的工人想要帮忙也被他给拒绝了，看来老爸果然跟我一样，眼时也没法适应现在的身份和环境，因此显得有那么一些的无措，还不清楚具体都该做什么的他也只能做做这些力所能及却又无关痛痒的小事儿了。
　　扫着扫着老爸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院门之外，我见状也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一身便装的老穆正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父子俩，等他走过来后还对老爸打趣道：“听说你不是老板嘛，原来就是个打扫卫生的啊？”
　　“咋地，你也是来随份子的袄，掏钱吧。”老爸把扫帚一扔白了他一眼，老穆却摇摇头道：“就是我把一个那点儿工资都拿出来你也瞧不上眼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爷俩，顺便找这小子给他点儿东西……”
　　东西？听到这话我和老爸都纳闷地看着老穆，老穆则来到我近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送到我手里说：“前两天，同事行动的时候当从击毙了一个抢劫杀人犯，后来经过辨认确定这是帮着孟疯子绑架孟露那女孩儿的一个狱友，搜查住所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封信，看内容应该是那女孩儿被绑架时候写给胡玉梅的，至于为什么没寄出去就不清楚了，而且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上头不想再翻，这些东西也就被压了下来，不过我偷偷影印了一份带给你，因为这上面也有提到你的名字……”
　　“我？”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在小敏派人从孟疯子的狱友手中抢走孟露时，其中的一个狱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事发之前曾离开了当时的住所，想必老穆口中被击毙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了，这么看来的话搞不好他当时就是想要去送这封信给胡玉梅。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赶忙把这封复印出来的手写信件打开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信前半部分内容基本上是孟露表达已经知晓自己是被亲大爷绑架的同时也在劝说胡玉梅尽早收手，希望她的母亲不要再和孟疯子等这些孟家亲人继续斗下去了，字里行间也透露着想要与母亲过平凡生活的心情与渴望，她真的不想让悲剧再次在她的母亲身上上演了，为此她宁可冒着风险心甘情愿地被绑架，来换取母亲的回头是岸。
　　她这样的心情我之前其实也能猜测到个大概，可当最后一行字映入我眼帘时，我却一下子就难以自制地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只见上面写道：“妈，你放心吧，我相信苑意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找我的，在我回去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给你添乱了，因为我相信他还在乎我，可是，妈妈，我这样算是在利用他吗？”
　　看完这行字，我整个人好像都被瞬间抽空了，一下就瘫坐在地上，身体前后摇晃了好几下，仿佛有些要承受不住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的相信我，觉得我只要在乎她就一定会去找她，难道当时她就没感觉出来，我已经不是刚喜欢上她时的那个我了吗？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拿住那张纸了，只能看着它掉落在脚下，此刻我多希望这不过是不苟言笑的老穆跟我开的一个残忍的玩笑，但站在一旁的老穆看得我这样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和老爸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开了，至于他有没有猜到孟露的遭遇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自这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老穆了，虽然他在检举王政委时提供了不少的材料，但这也直接影响到了他的仕途，后来我听说他被调到了某边境城市工作，前两年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不幸因公殉职……）
　　在老穆走后，老爸并没有询问我那纸上都写了什么，甚至连看都没见一眼就直接将那张纸捡起并撕成了纸屑，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沉声说道：“别再自责了，这不能全怪你，好好生活吧，孩子，这样她的死才算是有价值……”
　　“啊！！！”我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嘶吼，随即便眼前一黑摊到在了老爸的怀中，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但心却依然在隐隐作痛着，我明白自己能活到今天确实要感谢很多人，其中既有身边的人也有敌人，可孟露却是用她自己的性命换来了我的生命，这个债我是几辈子都不可能还清了。
　　还在我扼腕痛惜之时，老爸已然走到了床边，用手使劲儿揉了揉我的头连声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老爸，我想暂时离开这一段日子……”忽然我望向老爸缓缓地说，“不然，我觉得可能一切什么都不会改变，到头来我还是一个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我需要去过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只有这样等妈妈回来的时候，我才有可能做到不再让她为我感到失望！”
　　听到我这话，老爸不禁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在沉默了良久后才终于喃喃道：“好啊，你也该学会怎么一个人长大了，而我也一样，等咱们爷俩再见面的时候，我想你和我肯定都会比现在变得还要好……”
　　“你这是答应了？”我看着老爸那张饱经沧桑却依然坚毅地脸声音发颤地问道，老爸闻听露出一个笑容点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相信这或许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当老子的永远都支持你，不过你想去哪儿呢？”
　　“我要去找一个还能找到，曾经那么在乎我并且我也在乎的人，我要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然后……”我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可这时老爸已经转过了身去，迈着稳健地步伐走出了房门，这一次我完全相信他是真的要我自己做出选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急切地前往黄台找到了胡柏航，在好一番软磨硬泡之下，他终于还是向我透露了婉汀的去向，那是一座同样临海但是却不到的城市，胡柏航告诉我婉汀一定就在那里。
　　“胡俊，走，我带你去吃海鲜！”飞也似的回到工厂后，我对躺在门卫室呼呼大睡着胡俊吆喝道，被我吵醒了的他坐起来迷茫地揉着眼睛，一时还搞不清我在说什么，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厂房去跟老爸告别了。
　　当天晚上，我就蹬上了一列前往据说是婉汀所在的那座海滨小城的火车，虽然我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的找到她，更不知道找到她之后又会怎么样，可此时我心中却再也不那么迷茫彷徨了，因为我相信列车一定会将我带往一条新生之路，等我再回来时绝对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告别往往是为了能够再相见，一个故事的结束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新故事的开始，看着窗外相反方向掠过的景色，我潸然泪下，可这眼泪中却又带着笑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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