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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琮心下高兴，他今年也十七了，上辈子十六岁的时候死了，他这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恋爱过呢！这一高兴，他就要去追大师姐，口中也不忘喊：“师姐！” 　　“啐！”大师姐回头啐了他一口，转身又跑。 　　时琮急忙跳下树…… 　　“啊——”只觉得头顶一阵剧痛，时琮又一次飘飘忽忽上了半天中，魂魄离了身子。 　　“师弟——”大师姐凄厉地喊了起来。 　　谁料想，武功高强的时琮，只是飞身下树的时候没注意绊了一下，结果脑袋磕在了一块尖锐的钉子上，当场便死了！ 　　死了之后的时琮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再睁开眼，就发现又变了个世界，这次，他似乎是在国外？眼前金色的发丝晃花了他的眼，然后就被抱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怀里——好吧，时琮出生了，这回他叫“亚瑞”。 　　亚瑞因为有着前两世的经验，他也迅速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他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天赋，高强的斗气与魔法，天生的魔武双修！ 　　魔武双修在这个诺兰德大陆上并没有那么多而且也未必会有能成为顶级高手的能力，但亚瑞不一样，他拥有别人没有的天赋，无论是魔法还是斗气他就好像天生就会一样，甚至连魔法都是全系的！ 　　刚过十岁的亚瑞已经拥有别人没有的一切了。他长得也十分漂亮，很显然长大之后一定是个美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银色宝剑，上面镶嵌着可以增幅魔法的魔核以及宝石，单膝跪在国王的面前等待着国王的授勋——刚刚在战争中获得了胜利，他不再是一个普通贵族家里的次子，而是被授予一国侯爵的勋位的新晋贵族了。 　　刚过十岁的大贵族，这简直能轰动整个大陆！ 　　亚瑞扬起漂亮的面孔，获得了君主的赞赏与嘉奖，因为他一个人成功击退了邪恶的玛普王国的进攻。 　　“亚瑞·托尔尼斯·克林杰希尔，你忠诚于国家，忠诚于君主，忠诚于正义，我以神的名义赐予你侯爵之位，愿神的光辉与你同在。”君主的佩剑搭在亚瑞的肩膀上，这一刻，所有人都羡慕得要命。 　　亚瑞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天生就有很强大的魔力，即使在相信科学的二十一世纪呆了那么久他也天生就会操控这些魔力，并且只要坐下就能感受到斗气——这是他的天赋！ 　　于是，亚瑞就开始了他的剑与魔法的第三次生命。 　　其实对于亚瑞来说，那个被他痛揍一顿的玛普王国纯粹活该加三级——玛普王国有一种跟他所知道的某个国家的特性一样的特殊个性，那就是喜欢挑起事端，然后每战必输，但这也足以让这个拥有强大战斗力的王国成为其他王国所忌惮的对象了。即使它每战必输。 　　而且玛普王国还有一个特殊的特征就是喜欢宣扬人类无上，其他种族都是低贱血统的理论——这太不符合神的旨意了！ 　　诺兰德大路上的每个种族都是神的创造，而玛普王国宣扬的理念简直就是歪理邪说！于是，精灵、矮人、侏儒、地精、兽人……甚至包括生活在高原地区的耶缇也开始对玛普王国宣战。 　　耶缇是一个奇怪的种族，他们男人都长得很粗犷而女人却长得非常漂亮，但每个耶缇都会变身，变身之后就是一种巨型的猩猩，可不变身的时候又不属于兽人那种明显带着野兽特征的种族，所以他们叫做耶缇——耶缇跟兽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拥有魔法而兽人并没有这项天赋。 　　在这种情况下，玛普王国还能存活，真是一个奇迹！ 　　亚瑞在为他庆祝的酒会上展现了他不断重生的优势——无论是哪个种族，他都能很好的跟他们交际，获得他们的好感……鉴于，他只有十岁！ 　　在众星拱月的环境下，亚瑞慢慢长大，拥有了自己的城堡、封地，还有追随他的骑士。 　　“领主……”英俊的骑士跪在他的脚下，“请让我追随您……求您！” 　　“可是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小贵族，拥有你自己的领地。”亚瑞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脚边的骑士。虽然他也舍不得这个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他却不想让这样一个值得拥有更广阔空间的人蜷缩在角落里。 　　“领主，我只愿意在您身边……我爱您！”骑士满脸的渴望看着年仅十五岁的亚瑞。 　　亚瑞叹了口气，赐予骑士与他同桌而食的殊荣……食物，开胃的餐前酒、可口的肉类与蔬菜、漂亮的水果……还有美味的蛋糕，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领主！领主！”骑士摇晃着可怜的亚瑞，但亚瑞不会再回答他了……可怜的最伟大的帝国的侯爵阁下，在一天刚刚接受了他最宠爱的骑士的告白之后，死于……食物——一块蛋糕把他活活噎死！ 　　亚瑞的灵魂票啊飘啊飘，在空中，他变得透明而又轻盈。回忆起自己活过的三辈子，亚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为什么……每次他都是死在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 　　第一世，方磊是全校成绩最好的学生，长得又好体育又好，是所有人追逐的对象，也绝对是最好的大学苗子，结果……被一辆车碾成了肉饼！ 　　第二世，时琮是武林新秀，功夫可以说天下第一，人长得俊俏，性格也不错，多少姑娘家都挤破了头想要嫁给他，可是……居然一个没站稳，头直接砸在地上的一颗钉子！ 　　第三世，亚瑞是魔武双修的天才，年纪轻轻力退群雄，用有多少人艳羡的身份地位以及高深的魔法跟武功，甚至……连男人都被他吸引，然后他居然被一块蛋糕活活噎死！ 　　飘荡的灵魂无法冷静，他觉得自己应该反省——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每次死都超不过十七岁，这太不科学了！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痛苦的吗？ 　　二、幽灵又一次重生了 　　再次睁开眼睛，他又一次改了名字——雷亚斯，这是他这辈子的名字，而他仍旧生活在诺兰德大陆。 　　重生这种事对于雷亚斯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他非常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婴儿，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让自己体内的那些神奇的力量变得听话而又老实，他需要好好思考，所以在眼睛还看不清人的时候，他不打算让自己变得有多神奇。 　　刚生下来的婴儿总是嗜睡，即使雷亚斯是重生的，也没办法超越这个天性——没错，重生不等于是成神，至少雷亚斯这个曾经最为接近神的存在的大魔导师外加剑圣是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丢脸的，他只是个婴儿。 　　睁开眼，光线的刺激让他想哭，于是，作为一个婴儿，他开始放声大哭。直到嘴里含住了什么，雷亚斯才心满意足地咂巴咂巴口感，确认了自动不是没有父母的小可怜儿。这真不错！ 　　吃饱了就睡，睡足了就吃，小小的雷亚斯目前日子还不错。然而，他作为一个伪婴儿，也是有很多烦恼的。首先，他很想弄明白自己的死因——不是每个世界第一高手都会死得这么凄惨的，要知道蛋糕这种食物作凶器也确实不太合适。 　　雷亚斯吧唧吧唧嘴，痛苦地想要翻个身，但这对于刚出生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苦难了。所以他只能继续在那里吧唧嘴，然后……嘴里又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这是奶水的味道。拥有丰富经验的雷亚斯一点儿都不排斥奶水的味道，不管是人奶还是……动物奶。 　　刚出生的孩子看东西并不清晰，就连听力也没那么正常，所以小雷亚斯只要负责吃、睡、长大就足够了，但是他很清楚并不是有人会让他睡得很安稳的，比如每天几乎都会有人把他抱起来到处炫耀！ 　　这简直无法让人忍受！他根本不是一个需要炫耀的孩子！何止是不需要炫耀啊，雷亚斯的一颗脆弱的小心灵就好像被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踏过一样——他现在痛恨炫耀，他痛恨！ 　　瞧瞧！瞧瞧他身边飞舞的那些魔法元素！ 　　看看！看看他经脉里的那些充盈的斗气！ 　　这些都是他痛恨的根源。 　　为什么他会痛恨这些——毕竟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拥有强大的魔力与斗气应该是任何人都向往的，而且他又是生下来就带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尚未满月的雷亚斯表示，这些东西都不能蒙蔽他已经看清楚了他生命本质的伟大的洞察力！ 　　想一想，当年他还是校草的时候怎么死的？死之前做了什么？然后当他是大侠的时候呢？再就是领主大人是死因……综合到了一起，雷亚斯不难总结出来一个最为可怕的结论——任何人，只要对他告白，那么……他就会死。 　　所以，还没有满月的雷亚斯在利用他每天极短的清醒的几个小时里捋顺了自己的人生悲剧，并下定决心，这一辈子绝对不要变成一个吸引人注意的人——他要变得普通普通再普通，比尘埃都要普通，就想脚下的泥土那样普通，普通到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这样，他才可能平安！ 　　当然，雷亚斯也知道自己不能不学好那些魔法跟剑术。虽然他现在身体里有着大量的魔力并且经脉也比一般人要强韧许多，可他仍旧是个不会任何魔法斗气的大人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婴儿。如果他不好好勤加练习的话，他依然无法站到世界的顶峰——这样的话，他就会仍是个悲剧。如果告白的人是的魔导师怎么办？如果告白的人是个龙骑士怎么办？他能拒绝听所谓的“爱的宣言”吗？ 　　很显然，他不能。 　　所以，他必须学好这些本领，然后无论对方告白的人是谁，他都可以适时地让对方闭嘴。 　　打定主意的婴儿雷亚斯，开始了他的婴儿生涯。 　　这一世的雷亚斯并没有上辈子那么显赫的姓氏，他只有一个名字——雷亚斯，代表着战争与杀伐，是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名字，而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与玛普王国对战的战场上。 　　“雷亚斯，你要快点长大……”母亲的话语在耳边轻诉，但雷亚斯现在作为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根本听不到这些。“虽然你只是半精灵，但我相信你会比任何精灵都善良美好……雷亚斯，你的父亲就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 　　如果雷亚斯能听清声音的话，一定会吐血。这可是个非常敏感的身份——半精灵。在诺兰德大路上，半精灵非常的稀少，因为精灵并不屑于其他种族通婚，他们实在是又高傲又完美，当然眼光也非常的高。而半精灵，一般都是受到了森林女神祝福的存在，也正因为此，作为半精灵，他们跟精灵一样，有些种族“天赋”几乎就是灾难。 　　但雷亚斯并不清楚这个，他还在琢磨自己的未来。要知道，他必须得养自己，那么不能做一个伟大的魔法师或者骑士之类的话，他能选择的余地其实并不多。 　　衣食住行。 　　做衣服？哦，这可真遗憾，他不会缝纫。而且……如果是炼金术的话，也实在是太醒目了，所以这一条PASS。 　　住宿？那么也就是建筑……这个世界里建筑业是最没用的。这一条也得PASS掉。 　　行……马车？传送阵？雷亚斯觉得头大……这些根本毫无用处——贵族不需要使用别人的马车，传送阵也是每个国家自己拥有的东西，任何民众都不能参与经营，因此也必须PASS。 　　现在，只剩下食物这一条了。 　　当他还是方磊的时候，他家就是开饭店的，而且这么多世轮回过来，在食物的鉴赏与追求上，他自认也算是有一点点能力的，那么……如果是烹饪呢？雷亚斯勾了勾嘴角，吧唧吧唧嘴，这个想法似乎不错？ 　　是的，这个世界还只有西餐，也还停留在烤、煮的地步。如果他能让传统的美味的中国菜流入这个世界的话……他必然能养活好自己！ 　　这样一想，雷亚斯就开心了。 　　而且一个厨师，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会有人对他有什么想法，他只要在厨房里掂勺就足够了……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很好！雷亚斯，就这么做！ 　　于是……一个刚刚出生半个多月的婴儿，就这样把自己的未来定了下来——一个超级厨师。 　　“妈妈的雷亚斯，我的小宝贝儿……”漂亮的精灵抱起他，让阳光在他身上洒下一片金黄。 　　“莉莉亚，他今天没闹你？”另一个精灵走了过来，“小家伙看起来很精神嘛！” 　　“是的，他精神极了。”莉莉亚，也就是雷亚斯的母亲笑了起来，“珀尔，我的姐姐她……” 　　“女王陛下还是很担心你的，莉莉亚，”被叫做珀尔的精灵摇了摇头，“而且，小家伙虽然是半精灵，但也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在翡翠森林里诞生的孩子。不然她也不会派来这么多人帮你照顾他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珀尔。”莉莉亚看了看儿子忽然变得快乐的小脸儿，笑了起来，“我会去祈求她的原谅……毕竟我们是亲姐妹。对了，珀尔，玛普王国那边的战事……” 　　三、平底锅引发的血案 　　玛普王国每年都要挑起战争，为了能驱逐其他种族，他们宁可赤贫得没有一分钱。但他们同样知道，只要能驱逐了其他种族，那么无论是矿产还是那些珍贵的宝石，都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精灵的翡翠森林里就有他们最爱的宝石跟能够挖出魔核的魔兽，所以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侵扰精灵的领地，而莉莉亚的丈夫就是在阻挡他们的时候死去的。 　　也正因为这样，莉莉亚的孩子才没有被女王陛下排斥，甚至刚出生就受到了女王陛下的祝福，并且女王陛下也允许了莉莉亚的请求——在孩子满一周岁的时候把他送到翡翠森林最中央的战神井里去，让战神井里的战神之气养育这个孩子。毕竟混血儿不像是天生的精灵可以获得非常高的敏捷与视力，而且在对自然的亲近上也稍弱一些，在战神井里经过战神之气眷顾之后，这个孩子就不会比一般的精灵差太多了……当然，这也与百年来翡翠森林里没有新生儿有关系。 　　很快，雷亚斯就满周岁了。 　　莉莉亚在众人的目光中把他放到了战神井里。 　　战神井说是一口井，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小水池，周围是魔法元素所搭建成的结界，一般人无法靠近，只有在需要的时候，精灵女王陛下在井口处祈祷，这才会打开一个缺口让人进去。 　　莉莉亚把雷亚斯放到哪个缺口的位置，刚刚一岁的雷亚斯还不会走路，但他已经学会了说话并且可以顺利爬行。就在被放到缺口的时候，忽然一个强大的吸力把他吸进了战神井！ 　　“看来……元素之神是承认他的。”女王陛下长出了一口气。 　　战神本身就是魔法与战斗之神，而元素之神就是各个元素的魔法之神。这口战神井，据说是当年神魔大战的时候留下的，为的就是庇护诺兰德大陆上的魔法与战士，当魔法与斗气都昌盛的时候，恶魔是不能冲破神所设立的屏障走进人间的。 　　而玛普王国……比恶魔也强不了多少……莉莉亚紧张地看向她的姐姐，女王陛下。而女王并不担心，她也进去过战神井，当然知道里面并无危险。 　　然而，雷亚斯还是个刚满周岁的孩子，而且……他已经进去两个诺兰时了！ 　　莉莉亚有些焦急，她看向女王，而女王冷静的表情让她稍微放下一点心。但实际上，女王陛下也非常着急……她当年进入战神井的时候也不过才半个诺兰时而已！ 　　而此刻的雷亚斯，刚刚周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战神井的中央瞪着眼睛瞧着眼前飞来飞去的那些魔法元素。 　　不管来不来这个地方，他都是天下无敌的——当然，得长大之后。 　　为了避免被当成天才，雷亚斯都是装成一个平庸的孩子的，甚至忍住一年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他在进入这个战神井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在今天他生日的时候开始张嘴说话。不过，雷亚斯认为，在开口说话之前，他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打了个哈欠，雷亚斯动了动他略微比普通人类尖一点点的耳朵，准备趴下睡一觉。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家伙，你不打算得到元素之神与自然之神的祝福？” 　　“不打算。”雷亚斯无聊地翻了个白眼，他眼前忽然出现的就是传说中的神了，但他一点儿都不觉得他们哪里有传说中神该有的高贵了，至少他们应该把下巴扬起来用鼻孔看人才对！ 　　被眼前小家伙的话给噎了够呛，左边那位穿着法袍的神一脸尴尬地问：“那么，你希望得到什么？” 　　他希望得到什么？雷亚斯眨了眨眼，盯着眼前的这两个神看了看——左边的那位穿着法袍，满脑袋的大卷，乌黑的头发让他羡慕得要命；右边的那位穿着弓箭手的皮甲，墨绿色的利落短发也让他觉得很亲切……可是能不能不要四只眼睛闪亮亮啊！ 　　“是啊，小家伙，告诉我，你希望得到什么？”穿着皮甲的那位神蹲下来，让自己显得亲切一些。 　　“厨师证！”雷亚斯脱口而出。 　　“什……什么？”法师袍一愣。 　　“哦，我是说，我希望能够得到各种各样的食谱……我希望将来成为一个最伟大的厨师。”雷亚斯鼓着包子脸，用他纯良的眼睛去看两个神。 　　“厨师？！”两位神一起瞪大了眼睛，他们见过要求魔法的也见过要求权力地位的，甚至见过要求成神的……但是，这说要成为厨师的……他们确实第一次见。是世界变化太快了？ 　　“成为厨师。我目前的最大愿望。”雷亚斯无奈地看了看自己两只嫩白的小手，“不过应该还还要等很久，对吧？” 　　“是……是的。”皮甲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呢，弄这个战神井，然后总下来找人问‘你希望得到什么’啊‘你最渴望什么’之类的话……你们又希望得到什么呢？”雷亚斯眨了眨眼，看着他们，“我觉得这里有阴谋。” 　　“什么……阴谋？”法师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是个婴儿，对吧？” 　　“婴儿也可以很聪明。”雷亚斯吐了下舌头，“要知道，我不是个普通的婴儿，我是个……聪明的婴儿！” 　　好吧，这些话也许只能骗过蠢货。 　　不管是他们三个谁，包括雷亚斯自己在内，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都无法控制地抽搐了嘴角。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对的，你很聪明。”法师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那么，你知道怎么样成为一个厨师吗？” 　　“所以我觉得战神井对我的用处不大，厨神的灶台应该用处更大些。”雷亚斯一脸的认真。 　　他之所以敢这样跟这两位神说话，原因就是他们是神，作为神，他们不屑于人间的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没事儿找人说说关于人间的一个半精灵的故事。 　　“可是……诺兰德没有厨神。”皮甲摇了摇头，“那么我就赐予你捕猎的能力吧，怎么样？厨师的话，你得捕捉各种食材，不是吗？” 　　“那好，谢谢了。”雷亚斯点头表示感谢。 　　皮甲神举起手开始对他祝福……当翠绿色的光芒笼罩在雷亚斯身上的时候，那束光瞬间就消散了，无影无踪。法师袍神见状，似乎不信邪，也打出一道炫目的白光——噗，白光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两位神面面相觑，显然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就在雷亚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施放了一个催眠的咒语撂倒了雷亚斯。 　　“他会是……” 　　“不知道。”打断了法师袍的话，皮甲抱起了婴儿包子，“我带他去找一下凯芙儿，如果她能帮忙的话……” 　　“快带他去找凯芙儿吧，这里我先加固结界。”法师袍左右看了看，他必须保证在皮甲带着那个软乎乎的聪明得发狂的婴儿包子回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能闯进来——即使是精灵女王。 　　皮甲点了点头，转身就抱着雷亚斯消失掉了。 　　时间缓缓流过，两个诺兰时过去了，皮甲终于带着雷亚斯气喘呼呼地回来了，而小雷亚斯也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觉得身上有点古怪，雷亚斯抬起一只手，发觉他的白嫩嫩小肉爪子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只臂环，“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一只臂环。”皮甲很严肃地解释。 　　“我知道，但是它是做什么用的？”雷亚斯呲牙，尽管他现在还是无齿之徒——半精灵生长得虽然不如精灵那么慢但是还是比人类要慢一些的，一岁的雷亚斯根本就没有牙齿。 　　“居家旅行必备良品——这是个储物空间，里面已经装满了你需要的东西，比如食谱；而且，它还是个凶器。”皮甲解释道。 　　“凶器？”臂环怎么做凶器？ 　　“只要你心里默念——凶器凶器快现形，它就会变成一件合适你使用的凶器了。”皮甲再次解释。 　　雷亚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然后在心里默念：凶器凶器快现形！ 　　“嘭”地一声，手腕上的臂环上凭空伸出一只平底锅来——虽然是迷你型的。这就是凶器？！雷亚斯刚满一岁，正常情况下是拿不动任何平底锅的，即使是迷你版的，但手腕上这个平底锅他却是拿着非常顺手？ 　　“因为它是你的意念力操控的。”皮甲再次解释。 　　非常……完美。雷亚斯点了点头，用他高强的意念力，挥舞了一下平底锅——“当”！ 　　“喂，这东西不是用来砸神的头的！”皮甲捂着流血的额头，大声抗议。 　　四、面瘫包子与双面母亲 　　不管是不是用来砸神的头的，反正雷亚斯并没有被神诅咒，他甚至还得到了一直想要的诺兰德食谱大全，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经过了两个多诺兰时，他也终于离开了战神井，然后获得了包括女王陛下在内的各种祝福。 　　然而光有祝福是不够的，至少不足以让他平安长大。 　　雷亚斯阴沉着脸，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丑包子，这样的话，他活命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于是，在翡翠森林里，就有了这么一个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的小包子，一直到这个小包子抽长了身形，长到了十岁的时候，也还是不讨人喜欢，甚至连他的母亲莉莉亚也不喜欢他。 　　“雷亚斯，你在做什么？”莉莉亚耐着性子去问她的儿子，毕竟这是她的孩子，即使他再不讨人喜欢。 　　“没做什么。”雷亚斯的声音就好像含在嗓子里一样，闷闷的，一点儿没有一个孩子应有的清脆。 　　“那你的魔法学到哪里了？”莉莉亚今天是准备考察儿子的魔法跟武技的，等过几年，她就需要把他送到他父亲的国家去，让他去念他父亲念过的学校……而这些，都取决于他的魔法跟武技——既然受过战神井的祝福，那么这个孩子就该是一个天才才对！ 　　“没学。”雷亚斯连眼睛都没抬，脸上毫无表情。 　　“我不是给了你一整套的魔法书吗？还有，你的老师纳鲁，他不是在指导你魔法跟武技？”莉莉亚的声音提高了三分。 　　“书，烧了，烤肉。纳鲁，吃了。”雷亚斯仍旧面无表情，“味道很好。” 　　味、道、很、好……味道很好？！ 　　莉莉亚的双眼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上上次送给他一套关于弓箭手的职业书籍，然后他把书扔到了水里；上次是一套关于战士的书籍，他把书撕了折纸玩；这次是魔法书……居然是烧了烤肉！ 　　这到底是她儿子还是她的仇人？！ 　　莉莉亚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昏了就可以完全不用理会这个脸上从来毫无表情，说话基本是蹦豆，魔法武技都是白痴的儿子了。 　　明明她的丈夫是个让人迷恋的人类——高强的武技，强大的斗气，所以她才会爱上他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孩子会是魔法跟武技白痴？莉莉亚痛心疾首地看着雷亚斯，十岁的男孩长得似乎只有六七岁大小，整天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创世神啊，这是她的儿子吗？！ 　　其实雷亚斯长得很可爱。他的母亲是精灵中的大美女，而他的父亲如果长得不好看的话，也不可能被精灵看中，所以他也继承了他们的优点，大眼睛小脸蛋儿，白白嫩嫩的，银色的头发时刻反射出任何光线……碧绿的眼睛就像是翡翠一样招人喜欢——但这仅仅是表面上的，而他平视的表现足以让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从会说话起，雷亚斯的一句话只要超过四个字就会用长久的停顿隔开，而且，他的面部表情也变成了永恒的……没有表情。对，就是没有表情。 　　没有表情，说话结巴，雷亚斯对现在的自己非常的满意，再加上魔法白痴武技无能，他彻底就是个废柴了。这样的一个人，估计除非眼睛瞎了，否则绝对不会有人爱上他，更不会跟他告白的！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莉莉亚头疼地挥了挥手，“你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你，也不管你了……好吧，就这样吧！” 　　即使雷亚斯是翡翠森林里几百年来唯一的孩子，可这样的一个孩子，也不会有人对他有任何一点点的多余爱心的。何况，在诺兰德大陆上，实力决定一切……一个废柴，毫无实力的他，又怎么会受到重视？ 　　也正因为不会受到重视，雷亚斯才觉得毫无压力。之前作为亚瑞的时候，他锋芒毕露，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能够战胜一切，所以也自然会有人对他崇拜，以至于把崇拜转化成了爱恋……然后导致了他的死亡。 　　一想到这个，雷亚斯不得不反思，之前的几辈子，到底有没有人真的爱过他。 　　不得不说，之前的那几世，他足够的优秀，而优秀自然而然会吸引别人的目光……那么，他也自然会得到关注与爱情，但那真是的爱情吗？他不敢确定。 　　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爱他，怎么会在他死了之后不久就寻找新的恋人了呢？没错，他完全能够看到之后那些人做什么，直到他再次重生。 　　好吧！也许爱情本身就是那么的虚伪，那么他就不需要那种东西。 　　雷亚斯看了一眼莉莉亚，挪动着两条小短腿，慢慢走出了莉莉亚的树屋。 　　“雷亚斯，今天还要学习魔法吗？”纳鲁见他终于走出了莉莉亚公主的树屋，急忙走了过去，他是雷亚斯的老师，虽然雷亚斯的天资一般，性格也有点古怪，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纳鲁很为他担心。 　　“不。”雷亚斯摇摇头，“母亲，说，不用学。” 　　“你母亲说不用学了？魔法还是武技？”纳鲁一愣。 　　“都。”雷亚斯回答。 　　“这……你等我一下。”纳鲁急忙跑去找莉莉亚。如果一个人没有魔法或者武技的话，那么就等于是个废人，他的生活、他的人生……都会一团糟！当然，没有这些的人还是占多数的，可是雷亚斯不一样，他是半精灵！ 　　半精灵比人类漂亮得多，他们也大都有很强的能力，所以出门在外都很安全。可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半精灵……他会被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抓走的！ 　　纳鲁非常害怕这个，他必须跟莉莉亚谈谈。 　　“我有什么办法，他确实学什么都不行！”莉莉亚摔了手里的一个杯子，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这个质问她的引导者，“你说呢？你负责教导他，但是他有什么进步？” 　　“可毕竟还是有进步的。”昨天他还看见雷亚斯用魔法火焰点燃了一堆废纸然后烤了一大块龅牙兽的肉。 　　“但那微乎其微，即使他修炼一百年，也还是那么一点点的魔力……”莉莉亚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纳鲁，你是他的引导者，从他走出战神井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他的引导者……我求你，作为大德鲁伊，你帮我照顾他，好吗？” 　　“莉莉亚，你……你是他的母亲！” 　　“可是他恨我……我感觉得到……至少他是不喜欢我的。”莉莉亚痛苦地把头埋到手掌里，“或者说，我恨他……看见他我就会想起我的爱人……多尔斯，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纳鲁，你该知道一个精灵失去了爱人之后……是活不长久的……所以我不会让他对我有多眷恋，我也不能爱他……等我死之后他就不会悲伤，我也不会因为眷恋人世而无法去黄泉之国……” 　　“这些你该告诉他！”纳鲁很不赞成她这样。 　　“不！我不能告诉他。”莉莉亚摇摇头，“这样很好，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也许再有一年，或者两年……我能感觉到黄泉之国的召唤……” 　　“那么……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帮我照顾他。他是个半精灵……身份尴尬……纳鲁，我求你，帮我照顾他，让他去他喜欢的地方，跟一个爱他的人一起生活到老。”莉莉亚祈求地看着纳鲁，“求你，纳鲁，为了我。”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的，莉莉亚。”纳鲁轻声说。 　　“对不起，纳鲁，你是我最好的哥哥。”莉莉亚笑了笑，“还有，我这个吊坠，等我死后交给他吧，这里有我所有的财产。” 　　“你应该亲手交给他。” 　　“不可以。你要告诉他，这是遗产，而不是我交给他的财产。”莉莉亚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很笨，是个废柴，我都知道……也许这些东西能然他生活无忧吧……” 　　躲在书屋顶上的雷亚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希望能忍住呜咽的声音……“啪嗒”，眼泪滴在了莉莉亚的脸上。 　　“这是……”这不是她的眼泪！莉莉亚伸手摸了摸那滴泪，她猛地抬头—— 　　五、寻找调料的苦逼娃 　　雷亚斯？！ 　　莉莉亚瞪大了眼睛。 　　纳鲁也愣了，他急忙跳上房顶把雷亚斯给抓了下来。 　　“雷亚斯！”莉莉亚惊叫了一声，急忙关上了房门，又随手拉下了屋顶上的顶棚，“你怎么会在上面？” 　　雷亚斯纠结地看了一眼莉莉亚，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女人……好吧，这是他的母亲，对他有着浓浓的母爱，然后……为他打算了一切，但却把自己给摘除掉了。不得不说，雷亚斯被她感动了，即使他重生了那么多次，但这样纯粹的亲情，他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我不会有事。”第一次，雷亚斯正常说话，“魔法我会，武技我也会。” 　　“什——什么？哦，真是创世神眷顾！”莉莉亚根本就没听雷亚斯在说什么，只是因为他能正常说话就惊喜得赞美神起来。 　　“我会魔法，我也会武技。虽然现在并不算很厉害。”雷亚斯再一次重申，“我只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会这些所以才会装成一个傻子。” 　　“什……么？！”这次是纳鲁，他也呆住了。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既不想成为什么大魔导师也不想成为什么大领主，我只想做一个厨师。”雷亚斯迅速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母亲。” 　　“我……这……你没骗我？哦，我有点……”莉莉亚再一次扶着额头，“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雷亚斯？” 　　“我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跟人争强斗狠，我只喜欢做菜。”虽然他做的东西越来越古怪了，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这点他很有自信，“母亲，战争带走了很多人，我讨厌它！而且……武技跟魔法都很厉害的人也不招人喜欢，他们太高傲了，我看见就很讨厌，所以我想要做个厨师，跟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之前的那些死亡事件。 　　精灵本身就是热爱和平与艺术的种族，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他们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改变。所以雷亚斯的话，也确实让莉莉亚跟纳鲁感到欣慰。 　　“可是……雷亚斯，精灵与自然结合得紧密的时候，就不能做任何肉类食物了，所以……做厨师的话，有点困难……”莉莉亚满脸的为难。 　　“没有关系，我是半精灵啊！”雷亚斯认为自己烤肉做得并不错，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可以驾驭肉食。 　　其实如果雷亚斯是个普通小孩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莉莉亚，她之前对他实在是太冷淡了。可雷亚斯不是个普通小孩，而且他也有责任，在母子相处的这个方向上，他还是占了主要责任的，所以，这母子俩瞬间就和好如初了——当然，这个初，是雷亚斯刚出生的时候。 　　然而看着这对母子和好，最高兴的确实纳鲁。 　　纳鲁跟莉莉亚是青梅竹马，也深爱着莉莉亚，但当她选择了一个人类的时候，纳鲁只是送上了祝福而没有去搞破坏，这点让莉莉亚对他心存感恩，也正是因为这样，莉莉亚才敢把儿子交给他。 　　现在，整个翡翠森林里知道雷亚斯是个正常孩子的人也只有莉莉亚跟纳鲁，而莉莉亚又不久于人世，所以，纳鲁必然要跟雷亚斯绑在一起。 　　要把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绑定在一起，雷亚斯想了很多办法，作为一个每次重生之后都只能活十几岁的人，年龄的累计综合还是达到成年人的标准的，为此，他在莉莉亚的弥留之际，提出要给纳鲁当儿子的想法。 　　“纳鲁是我们翡翠森林里的大德鲁伊……有他抚养你，我也会放心很多……”莉莉亚伸出手摸了摸儿子银白色的发丝，她之前已经知道雷亚斯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但现在，她才知道，他还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女王陛下……姐姐，莉莉亚求您……让雷亚斯给纳鲁做养子吧……” 　　女王站在一边，即使妹妹跟一个人类私奔过，但那个人类却为了精灵的国度而失去了生命。 　　“姐姐……”莉莉亚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好的，好的！我同意！”女王急忙上去安抚她，“纳鲁，雷亚斯就由你来抚养，但是你要记住，雷亚斯是我的外甥，是精灵之国的王子……”她的声音柔软了下去，“莉莉亚，我会让纳鲁带着雷亚斯去寻找他父亲的脚步的……你可以放心。” 　　有了女王的承诺，即使雷亚斯真的是个废柴，也不至于会有人胆敢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抓走当成宠物。 　　这个世界里，这样做的人并不在少数。即使是之前的亚瑞，在做大领主的时候，他的管辖土地内也有人做这种买卖，尽管他很大力度上控制了这种奴隶买卖的蔓延，但却不能根治。 　　莉莉亚回归黄泉之国的这一年，雷亚斯十二岁了。 　　十二岁的亚瑞那可是意气风发，但是十二岁的雷亚斯却是一个在别人眼里只会吃东西的小白痴。 　　“看什么看！”波奇冲着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金平果的雷亚斯大声吼叫——金平果是诺兰德大路上很珍贵的水果，即使是生产金平果的翡翠森林，一年也找不出几百斤来，所以作为看守金平果的波奇非常愤怒那个叫做雷亚斯的小白痴盯着他手里的金平果。 　　“金平果。”雷亚斯指了指他手里的水果。 　　“我是看守，我可以吃，你不行。”波奇冷冷地说，张嘴就咬掉了一口金平果的肉——这种果实成熟的时候是金色的，里面的肉却是淡淡的肉色，果肉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味道也不是很甜，但却非常爽口，而且特别的脆。最重要的是，这种水果是有美容功效的！ 　　但雷亚斯很清楚，这种水果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柑橘，而柑橘的皮经过处理之后就是陈皮，用来炖肉就再好不过了——可以消脂去腻。但很显然，这个波奇一点儿都不打算给他金平果，甚至连皮都不打算给他。 　　难道要寻找另外的替代品？ 　　雷亚斯还是不死心。在地球上的时候，他家是开饭店的，而他的那条舌头可以说得上是“皇帝舌头”了，吃什么都能吃出来，即使是时间差了两个月的大料粉，他都能尝出来味道的不同。而现在这个诺兰德大陆上，人们对食物的要求还不算很高……他想，他可以先从调料入手，找到合适的调料之后，他就能做出美食，然后开一家小餐馆做他的小老板，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告白了！ 　　但第一次出手，雷亚斯就碰壁了。 　　这个讨厌的波奇！他抽了下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了金平果园。 　　六、一起准备调料吧 　　雷亚斯并没有对金苹果死心，要知道美味总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而肉类的话，没有陈皮的参与每个人的食量也是固定的……何况，开胃消食是让人的胃舒服的必须手段。 　　此时此刻，雷亚斯无比羡慕以前在地球上看过的那些什么随身自带空间的小说——他只要偷偷拿走波奇吃的果核就可以种出一大片的金苹果来，这是多让人梦幻的好事儿啊！但现实是他没有什么随身空间，而金苹果也只有那么一片林子，少一个波奇都会把帐算到他头上……谁让他是废柴，波奇没理由不把这些事情诬陷给他。 　　“看！你又偷吃一个金平果！”波奇晃了晃手中的果核，扔到了雷亚斯的脚边，“哼，废物，不知道女王陛下看你哪里好，甚至让纳鲁收养你——你就该跟你的人类父亲一起死去！” 　　不怪波奇这样说话，实际上很多精灵都有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不会打猎又没有魔法的人，是不该存在的——只会拖后腿的家伙留着也没用，何况又不是精灵！ 　　“就长得好看一些而已。”波奇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没错，雷亚斯长得很好看。他有着正经精灵都没有的漂亮脸蛋儿，虽然现在还很小，他还是圆圆的，但是已经显露出的罕有的美貌——不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惊为天人的美艳，而是漂亮，单纯的漂亮。这样的人会给人带来好感，不过这个好感也仅仅是刚见到他的时候才有，任谁跟他接触超过三天，都会讨厌他——除了纳鲁跟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不会讨厌他是因为她跟他几乎没什么交集，而且他又是她的妹妹的孩子，再加上他父亲是为了翡翠森林而死的功臣，所以她既不会跟他交流什么感情，也不会对他太过疏远——女王嘛，就该这样高贵冷艳着。 　　而纳鲁不会讨厌他是因为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在纳鲁面前雷亚斯不需要伪装，他可以跟纳鲁正常的说话而不用担心被喜欢上——因为纳鲁爱的是他的母亲，而且……纳鲁已经使用过了精灵的爱情献祭，他把一生的爱情都给了他母亲莉莉亚。 　　当精灵使用了爱情献祭的时候，这个精灵就不会再爱任何人了，但是这个爱情献祭却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德鲁伊，所以说，力量啊，总是伴随着失去。 　　感叹了一番，雷亚斯弯下腰，拿走了那个金平果的果核。即使没有空间他也要试一试——尽管，据说金平果只能生长在这一小块土地上，离开了这里，就成了很普通的平果，没有任何特殊的香气。 　　但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该试一试。 　　“讨厌的家伙，你打算拿走果核去跟女王告状吗？”波奇又折返了回来，他刚刚只是躲在一边看着，现在发现雷亚斯的动作之后，马上就走了出来，“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说着，他就冲了过去。 　　雷亚斯笨拙而又恐惧地往后躲，就在波奇就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立刻蹲了下去，双手还抱着头——“噗通”！ 　　波奇摔在了地上。 　　“你竟然敢躲！”波奇愤怒了。他今年刚满一百六十岁，在精灵之中并不算年长，但相对于只有十几岁的雷亚斯来说，他足可以做雷亚斯的祖父了！然而这位足可以做人家祖父的果园看守大人可并没有一位祖父应有的胸襟，他讨厌雷亚斯，非常讨厌。 　　“不……我……没……”雷亚斯瞪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地看着波奇，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就是这样，愚蠢而又无能——废物，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浪费粮食！”波奇更愤怒了。他很想要得到女王的青眼，更希望纳鲁会对他另眼相看，但实际上这两个人都对眼前这个废物很好而根本看不见他——没错，在雷亚斯出生之前，波奇是这翡翠森林里最小的孩子，而现在，他几乎可以做这个废物的祖父！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讨厌这个废物，何况……这个废物还总是要这要那的，简直让人厌恶。 　　“对……不起。”雷亚斯艰难地开口。他缓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无辜地看向波奇，“真的……对不起。” 　　“滚吧你！”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波奇顿时泄了气——就是这样，面对这种废物，他连发火的力气都省了！ 　　雷亚斯点了点头，拿着那个果核离开了金平果林。做得好，雷亚斯！他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满分——就是这样，让所有人都讨厌他，不是愤怒或者痛恨，而是真正的讨厌。愤怒或者痛恨，也能吸引某些古怪的人，但是讨厌的话就不一样了，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差别。 　　回到自己的小树屋，雷亚斯找了一个小花盆，把那颗果核种下。 　　也许用战神井里的水来浇灌会好一些？他拿了个小水壶下了树屋。自从他进了战神井之后，这口井对他就没有任何排斥，所以他可以任意进入，不过……需要背着点儿人。这也是精灵跟人类的不同了，如果是在人类的皇族的话，他做什么一定会有人监视的，但是精灵就不会——这可真是上天厚待他了。 　　从战神井里取了水，他把这些水每天一滴，慢慢灌溉给那颗小种子。 　　“金平果真的能做菜？”纳鲁看他那么仔细地照顾刚刚发芽的小东西，不由得心里觉得十分温暖——这个孩子就像是他亲生的一样，乖巧又可爱，虽然想法诡异了一些，但这不能妨碍他们是一对养父子。 　　“试试看吧。”雷亚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还需要很多各式各样的调味品。” 　　“调味品，不是只有盐跟糖就足够了吗？”纳鲁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麻烦。 　　“盐跟糖，并不足够。”雷亚斯晃了晃手里的一只水生魔兽，有着长长的尾巴根突兀的眼睛，烤着吃起来有点儿像是草鱼，“这种食材，身上带着特别的腥味儿，甚至有种泥土的味道。” 　　“这种水生魔兽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啊，不过能吃就是了。”纳鲁想了想，回答，“其实精灵很少吃这种东西，我也是在历练的时候才不得不吃的。”精灵，向来是以水果蔬菜为主食，肉类很少碰。 　　“但是有了调味品之后，这种食物会变得比金平果还好吃。”雷亚斯给他解释。精灵大部分都属于“胎里素”，本来就不爱吃荤食，更何况这种类似鱼类的东西还那么的腥。 　　“真的？”纳鲁不信。 　　“当然是真的。”雷亚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好像烤肉，闻起来很香，但是吃起来并没有那么好吃，尤其是吃几块就会腻，如果用金平果的果皮泡着水，泡得浓浓的刷上去，就会让肉类变得清爽。” 　　“真的可以这样的话，那我帮你。”纳鲁也知道，只吃蔬菜水果对于精灵的身体也不好，毕竟营养需要均衡，之前精灵们就靠着魔兽的奶水跟蛋类来维持体能，如果可以改变饮食习惯的话，他会非常高兴的。 　　“谢谢你，纳鲁！”雷亚斯高兴起来。他的身份实在是尴尬极了，何况他还得装废柴。不过有了纳鲁帮忙的话，一切就简单多了。 　　“不用谢我，弄好了的话，精灵们会感谢你的。” 　　“我才不要感谢，我只要做个小厨师……” 　　七、果奶与果酱 　　很快，雷亚斯的金平果就发芽了，这小嫩芽本身就散发出一种香甜的味道，让他很高兴。翡翠森林里有很多东西，雷亚斯觉得，如果他能找到类似于橘子的东西，那么他或许就可以找到其他的什么？ 　　“雷亚斯？”纳鲁见他背个小背篓就往外走，很担心他会遇到找麻烦的人——比如波奇这种并不少见。“去哪儿？” 　　“我去找些调味品。”雷亚斯最近只是关照他的小金平果苗，甚至连用甜树叶搅拌出来的水果奶都不怎么做了，而纳鲁跟女王是非常喜欢这种饮料的——用魔兽奶跟切碎的果肉放到一切，再放进去一些甜树叶慢慢煮透，等冷却后，这样的果奶里既有水果的味道又有鲜奶的香气，而且甜丝丝的，非常可口。 　　“你去之前最好做出一大桶的果奶来，不然的话女王一定会下令把你关起来的。”纳鲁耸了耸肩，伸手从他后背把背篓摘了下来，“女王赐给你十诺兰斤的金平果，你只需要做五斤就可以了。剩下的是你的奖赏。” 　　五斤的金平果足有那么大一捧！雷亚斯的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迅速跟着纳鲁去拿属于他的金平果了。 　　其实熬煮果奶并不困难，难就难在怎么把金平果切碎——不仅仅是金平果，所有的水果都一样，要切碎，切成可以跟着魔兽奶一起喝下去的水果粒，就需要极大的耐心。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先进的机器，而手工切碎是一种体力活。 　　雷亚斯先把金平果的皮都剥开放到一边，然后把它们对切，这样圆圆的金平果就能在桌子上趴稳了，而他则开始了切碎的工作。 　　拿起旁边的宽刃刀，左手放到果肉上，用指关节顶住刀背——一切准备就绪，雷亚斯的右手就开始了动作。切的动作非常流畅，先把金平果切片，然后切丝，最后，还是用相同的方法把它切成碎果粒。 　　当然，他不是一个一个切的，一个一个切的话，他大概到天黑都切不完这么多的金平果，所以他是几个金平果排成一排开始切，这样省力又省时。 　　果奶的做法最为复杂的步骤就是切碎水果，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唯一的注意就是要看好锅，千万不能让魔兽奶因为受热而扑出来，也不能刚看见魔兽奶冒泡就灭掉火。前者是巨大的浪费后者则会把人喝坏肚子。 　　很快，也就是一个诺兰时的时间，满满一大桶的金平果果奶就做好了。 　　“太好了，这些是你的。”纳鲁把剩下的五斤金平果给他放到背篓里。 　　“这些我也要带走。”雷亚斯指了指旁边的他之前放好的金苹果皮。 　　“好的，反正它们也没用。”纳鲁点了点头，把果皮也给他装进了背篓。 　　因为要做陈皮，是这种果皮的味道，所以雷亚斯非常高兴，也忘了要出去找调料的事情，急忙冲回树屋准备晒制陈皮。 　　陈皮是一种非常非常美好的调味品也是一种药材，之前在雷亚斯还是石磊的时候，就很了解这种调料了，而他家的饭店是肉类为主的，却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愿意来吃，甚至还吃到撑也不觉得腻，就是因为巧妙的使用了陈皮以及另外几种药材类型的调料。 　　不可否认的，雷亚斯喜欢吃肉，各种肉类，但是精灵实在是不怎么爱吃这种东西，手头上又没有合适的调料，这些年来他都要崩溃了——即使是亚瑞大领主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崩溃，但毕竟人类的国度里，食物的选择还算丰盛，何况糖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解决腥腻的问题。可是精灵国度里的糖太少了——他们更喜欢甜树叶！ 　　每次想到这些雷亚斯就想咆哮，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要淡定要淡定，要蛋蛋的定……好吧，这是眼下没有办法改变的，所以他要慢慢来。 　　把金平果皮整理好，收拾干净，他把这些小东西一一平铺，放到通风的地方风干，而其他的，等风干后再说。至于他手里的那些金平果……还是做果酱吧！ 　　做果酱的东西很好准备，甜树叶熬成糊的话就很类似果酱需要的果胶了，而且本身还是甜的，所以雷亚斯这一个下午就窝在他的书屋里，没再出去。 　　当然，对于雷亚斯来说，他是不会一直呆在这个翡翠森林的。虽然这里看起来哪里都好，可他知道，他的脾气不是很好……所以迟早有一天他会在波奇他们面前露出马脚的，为此，他必须早点打算该怎么离开——可离开之前，他也必须要把翡翠森林里的能吃的东西都照出来。 　　现在他发现了金平果跟甜树叶还有另一种会散发出驱逐虫类气味的树——尽管他还没品尝过这棵树的味道。而且还仅仅是在精灵城市里发现的，如果走出去呢？会不会发现更多？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在他的思考跟工作中度过了，当夜晚降临的时候，雷亚斯找到了纳鲁，跟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出去了？”他问。 　　“我恐怕不能，”纳鲁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十五岁是人类可以离开家庭的年纪，但你不算是人类……而且，你是莉莉亚唯一的孩子，女王是不会让你轻易走出森林的，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有力量保护自己。” 　　“但是我妈妈不是说，她想让我去看看我父亲生活过的地方吗？我也就不可能一直呆在翡翠森林里了啊！”雷亚斯很着急，“纳鲁，我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虽然不是现在。” 　　“还有几年，你可以慢慢来。”纳鲁看着他，很慈爱地说，“如果女王陛下担心你的话，我会跟着你一起走的，这样的话，你的安全也有了保证。” 　　“可是……你是大德鲁伊！”雷亚斯知道，大德鲁伊对于精灵们的重要性。 　　“所以我得找个继承人。”纳鲁笑了笑，“不用担心，现在的几个德鲁伊都很不错，我会挑选最为合适的成为我的继承人。”他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雷亚斯的肩，“你是我的孩子，雷亚斯，所以我会帮你的，一定。” 　　献祭过自己的爱情，纳鲁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雷亚斯就是他的孩子。 　　“纳鲁，谢谢你，我会做最好的厨师的。”雷亚斯抬起头，对他笑了，“所以，我做了这个，来尝尝吧，可以用没什么味道的罗芽蘸着吃！”所谓罗芽，长得像是胡萝卜，味道也像是胡萝卜……除了没有胡萝卜的甜味之外，所以他拿来了果酱。 　　八、闯进门的黑影 　　不得不说，翡翠森林是一个天然的烹饪资源产地。 　　雷亚斯每天都在忙碌，他见到这些可爱的食材以及调味品，简直就要乐翻天了。当然，最让他觉得高兴的就是这些东西都不要钱！ 　　想一想，曾经他在地球上，每个月都要跑到省里最大的食品批发市场去买调味品，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斤胡椒五十多，一斤花椒三十多，八角一斤也要三十多……瞧瞧吧，这些东西，其实一斤还用不了多久，每个月他都要背上百斤的东西回家，然后不到一个月就用得精光！ 　　而现在……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天然的——天然的！没有造假、没有价钱，他可以得到它们，免费而又新鲜！ 　　雷亚斯每天都快乐得像要马上就能吃到很多肉一样——这十几年他都快被饿疯了！ 　　你能想象一个肉食动物十几年吃不到可口的肉类的躁动吗？好吧，雷亚斯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匹饿狼，他迟早要吃到很肉而不是吃现在这种烤得又硬又腻的肉食。 　　半个月后，雷亚斯的金平果牌陈皮已经晒制好了，只要等过完年就有消食的药用价值了，不过现在仍旧有解油腻的用处。而同时，他又找到了可以替代葱跟姜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被精灵们当成是可怕的废物。 　　精灵本身并不喜欢任何刺激的味道，他们喜欢甜丝丝的口感。 　　“早晚得蛀牙。”雷亚斯默默吐槽，然后把他搜集到的调味品都装到他的陶罐子里——代替葱的东西长得可一点儿不像葱，这玩意是一种树叶，被叫做臭大叶；而能代替姜的东西长得像是土豆一样圆滚滚的，也是一种生长在土里的块茎，被叫做热豆。 　　不过雷亚斯打算仍旧用葱姜来称呼它们——难道他以后炒菜的时候用葱爆锅，他告诉别人自己用的是臭大叶吗？这也太可怕了。所以……因为在外面的十几年也就是做亚瑞的那些年里，既然他妹吃过用这种东西烹调的菜，那么他肯定可以自己给这个臭大叶来重新命名，毕竟现在它不是臭大叶而是一种可以放到食物里的调味品了。 　　葱姜，这两样东西对于肉类来说简直就是珍宝！ 　　雷亚斯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笑容紧紧盯着罐子里的葱姜这两样宝贝，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恋爱了。他爱上了他的调味品！ 　　是的，想一想吧！之前的他有多愚蠢——为了打打杀杀，为了成就霸业，他浪费了多少的好时光！连可口的饭菜都没吃过，硬生生容忍了十几年！ 　　其实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成就霸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亚瑞可以容忍那些堪比地球上的英国菜色的那些食物了——很多时候，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对于食物的追求并没有那么强大。因为他追求更高的目标——成为一个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人，这才是个真男人。 　　即使是现在的雷亚斯，也一样。尽管他的目标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厨师。可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放弃争夺。这是雄性本身的基因决定的。 　　所以雷亚斯只能这样劝自己，然后无限鄙视曾经的亚瑞。也许这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十二岁的小男孩脸蛋儿还是圆圆的，现在趴在罐子上往里用力地看，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看见什么了？”纳鲁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手把刚刚猎到的一只魔兽放到地上，“给你的。” 　　“今年过冬的粮食么？”雷亚斯转过头看着他，“这大兔子的味道还不错。” 　　“这是长耳兽。”纳鲁纠正他， 　　“大兔子。”雷亚斯过去，熟练地给长得跟兔子差不多的魔兽剥皮——这东西其实比兔子吓人多了，最重要的是它吃人。雷亚斯五六岁的时候就吃过这种叫做长耳兽的大兔子的亏，不过好在他机灵，身手也灵活，又有足够的对敌经验，才算是躲过了一劫。所以让他收拾这种魔兽绝对是没有半点压力的。 　　长耳兽的牙齿太大，大得能刨地瓜。 　　雷亚斯把皮剥了，肉切下来放到一边，内脏也都掏空了放好，这才把那大长牙洗干净摆起来——等过几天了，他把这玩意拿出去刨点儿姜。 　　“这些内脏还留着？”纳鲁看他开始洗肠子了，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可以做香肠。”马上就要冬天了，做成腊肉跟香肠的话会好储存得多。 　　“香肠？”纳鲁从没听说过这种食物。 　　“做好了给你送过去瞧瞧。”雷亚斯冲他笑了笑。有盐有糖有葱姜，香肠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何况甜树叶熬完之后还有淀粉熬煮之后的那种浆糊的粘稠，所以他对于做出香肠这种东西很有自信。 　　一大只长耳兽处理完毕，天色就不早了。雷亚斯把肠子泡在水里，准备第二天把肠衣剥出来，至于心肝肺什么的，他都分别塞到罐子里去了，尤其是肺子，太脏了，一定要洗干净才行。 　　精灵们都是爱干净的，整个翡翠森林里也就雷亚斯这里是血腥而又惊悚的，所以也没有人喜欢靠近他，除了纳鲁之外，他这里简直清净得不得了。 　　然而，这个夜晚，雷亚斯半夜的时候睁开了眼睛。门口处悉悉索索的声音把他彻底吵醒了。 　　重生之后，他即使再不好好修习魔法跟斗气，可他是天生的魔武双修体质，再加上原本就有那么强大的基础，刚出生就能感应魔法元素跟斗气的存在。所以十几年来，他的修为也并不算差，即使是对上纳鲁这样的高手，他也能支撑一会儿甚至全身而退的，所以外面一有动静，他马上就醒了过来——这是亚瑞作为大领主多年来东征西战所带来的习惯。 　　门，被人推开。 　　在明亮的月光下，走进来一个人。 　　雷亚斯皱了皱鼻子，这个人身上有浓烈的血腥气味！他躺在床上，没有坐起来，而是屏住呼吸装作熟睡——这个人是谁？他很怀疑……不能轻举妄动，他必须沉住气！ 　　九、第一锅暗黑料理 　　“咕咚”一声，那个人栽倒在地。 　　装睡的雷亚斯这回必须起床了。他翻身跳下床，伸手点亮了旁边的魔法灯，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一个耶缇？ 　　翡翠森林里怎么会有耶缇的存在？而且还是个年幼的雄性耶缇。 　　耶缇的雄性长得都很……爷们，而且很英俊，曾经的亚瑞就非常羡慕那样的身材——肌肉块、剑眉星目的，帅呆了！结果……他就总是长得一副童子鸡的模样……好吧，因为他确实也是一直是个童子鸡！ 　　然而年幼的耶缇也是长得非常强壮，不过他的身上开了好几个洞，正在往外哗哗地流着血——即使耶缇的身体再强壮，也禁不起这么流血。 　　雷亚斯急忙翻出之前积攒的那些用来治疗的草药，然后用水系的治愈术，给这个耶缇治疗伤口——水系的治愈术比光明系的要见效慢一些，但好在温和不刺激，不像是光明系的治疗手段，用上之后会让人觉得真的身体已经好了，结果里面的伤还是真实存在的。 　　草药辅助魔法，很快，耶缇身上已经不流血了，但雷亚斯知道他还很虚弱。 　　一个魔法把人搬到一边，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床让给一个外来户的，何况还是个闯入者。 　　“喂，你清醒没有？”雷亚斯大声喊。 　　没有动静？ 　　“你死了吗？”他尖声叫。 　　还是没有动静！ 　　很好，这样的话他的魔法就不会暴露。雷亚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反正大半夜的也睡不着，在看看床上躺着的伤患，他果断地转身去罐子里取出混合了点儿面粉的长耳兽的血，再放进去葱姜跟盐充分搅和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个盆，把血倒了进去——这个，他要蒸一下，等血凝固了之后，倒出来做菜吃。 　　因为手头上的东西实在是不够，所以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毕竟葱姜还是能稍微去一下腥味儿的。 　　不一会儿，血就凝固了，但雷亚斯的脸也僵住了。 　　这个世界的葱是紫色的，姜是虎斑色……盐则是天蓝色，而长耳兽的血虽然是正常能够理解的红色，凝固后应该是褐色……可是，在血液里放了葱姜盐之后，为什么凝固的血液变成了神奇的棕、蓝条纹？！ 　　雷亚斯愣住了。 　　他这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颜色的食物——除了某些特殊造型的蛋糕跟冰激凌！ 　　而且……让雷亚斯更不能接受的是，那蓝色跟棕色相间的条纹……颜色还不是那种很正的棕色跟蓝色，而是……掺杂了一点点金色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啊？！他郁闷得抓狂。 　　也许这玩意有毒！ 　　他这样觉得，然后迅速按照条纹把弄好的血块切开——有毒没毒，给这个要死不活的人试试就知道了。他这样想着，然后迅速把切好的血块扔到汤锅里。 　　汤锅里煮着清水，当血块下过的时候，沸腾的清水立刻平静了。 　　放上陈皮、葱姜，然后把收拾好的汆过开水的长耳兽肝跟小肠也都扔进去一起煮，等水再次沸腾的时候，再撒入盐跟他采来的没有任何味道的罗芽还有一些能吃的带着一点点辣味的树叶——好吧，这其实就是诺兰德大路上最早的……“毛血旺”？！不——这其实是最早的暗黑料理！ 　　雷亚斯瞪着那一锅神奇的东西发呆。他是不是能吃这个？他现在自己都无法做决定了……没错，他不要吃，他得让这个耶缇先吃！ 　　那一锅东西现在的颜色真是好看极了——棕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红色的……而且它们还都搅和在了一起却不会混合成泥浆色！这到底是多么惊悚的菜啊……对自己手艺原本有着无比自信的雷亚斯此刻受到了深切的打击。 　　闻起来，这一锅东西其实很香。虽然精灵都喜欢生吃罗芽，但是煮熟了之后，罗芽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来，而且跟着那些肉类一起煮，就会香得无与伦比。可是……它煮了之后居然是鲜红鲜红的！ 　　雷亚斯咽了咽口水，在再次开锅之后又煮了几分钟，这才把东西都盛在盆里，放到一边。 　　没关系，他马上就去把那个耶缇叫起来，让他吃这个——只要他没死，就证明这不是可怕的毒药……没错，仅仅是长的吓人了一点儿而已，他不会惧怕这个的……雷亚斯，不该惧怕这种东西，不就是长得难看点儿吗？ 　　想一想吧，雷亚斯，想一想你当年听说过的最诡异的东西——螳螂，还是烤的，那可是虫子啊！那个都能容忍，这个有什么不能容忍的？至少这些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 　　这么一想，他也就稍微放了点儿心，但还是有些郁闷，所以也就没管地上躺着的家伙是不是会疼，上去一巴掌就打在他完好的脸上，让那张很英俊的脸变得不怎么完好了起来。 　　“醒醒！”雷亚斯大喊，“起床！”外面天都要彻底亮了，这个家伙受了伤但也得到了救治，不可以这么睡着，真是太懒惰了。 　　“唔……”年幼的耶缇动了动脖子，睁开了眼，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明显愣了一下。 　　“醒了。”雷亚斯见他睁开了眼，笑了笑，转身过去端了那盆煮好的东西走了过来，“吃点儿东西吧，你现在需要补一补。” 　　“哦。”年幼的耶缇点了点头。 　　“你是伤患，我可以喂你。”雷亚斯说得很自然，然后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 　　这汤的颜色很诡异，就像是万花筒里看见的世界一样，但是这位年幼的耶缇先生还是带着诡异的表情……张嘴把汤喝了下去…… 　　“怎么样？”雷亚斯很怕下一秒这家伙就栽下去死掉。 　　半天，耶缇先生没有反应，他吞咽了一口，然后，在没有喝汤的情况下又一次做了吞咽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终于，他长出一口气：“真……好吃！” 　　“什么？”雷亚斯一愣。 　　“好吃！很好吃！”耶缇先生很坚定地点头，“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张开嘴对着雷亚斯，“我还要！” 　　在耶缇先生的捧场下，很快，雷亚斯把几乎三分之二盆的暗黑料理都喂给了他，而剩下的那一点，他也抱着严重的怀疑态度……舀了一勺，视死如归地放到口中…… 　　…… 　　好吃！很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雷亚斯瞪大了眼睛——暗黑料理的外表居然隐藏着如此美味？！ 　　十、吃货的出现 　　自从来了这个名字叫做路斯迦尔的耶缇之后，雷亚斯每天的生活就充满了各种乐趣。当然，对于为什么这个耶缇会叫路斯迦尔这种话，他也没好意思问——路斯迦尔是诺兰德大陆上最为邪恶的名字，几乎没有人敢用这个名字，但眼前这个耶缇用了，很显然……这家伙太酷了！ 　　这个路斯迦尔的名字就跟在地球上住在西方信仰上帝的地方取名字叫撒旦一样的NB。 　　也就是这样NB的人，所以才能面不改色地吃下那长得跟暗黑料理一样的菜色然后来回砸吧嘴品味一番告诉他味道如何。 　　为此，雷亚斯每天都努力研发出一道专属于诺兰德大陆的雷亚斯出品的暗黑料理。比如现在，他正在把长耳兽的晒干的皮拿出来，一会儿就放到烧开了的油锅里炸一遍拿出来当零食吃。 　　油，是从长耳兽身上剃下来的肥肉熬出来的，这种油的颜色是绿色，有种发霉了的感觉，但实际上它并没有发霉。 　　把长耳兽的毛都用火烤干净，然后刮掉外面的一层糊掉的壳子，再把皮剃下来腌制好之后拿出去晒干，等到想吃的时候就炸一下，味道好极了——又酥脆又美味，不可多得！ 　　当然，这种食物的卖相……雷亚斯也不敢恭维——绿色的油跟灰色的皮，能好看吗？能吗？！尽管吃起来味道不错，再配上他做的果酱，简直就美死了有木有！可是……看起来就是浅灰色上面沾着绿色跟深橘黄色——好吧好吧，那是翔一样的黄色！ 　　就连雷亚斯自己都是闭着眼睛吃下去的，而路斯迦尔居然面不改色地盯着那东西吃……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雷亚斯当场就想跪下膜拜这位神人。但，他忍住了。他必须忍住，因为他需要让这个路斯迦尔给他当仆人——所以，他才要做一些比较有利的事情，比如用暗黑料理诓骗这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耶缇。 　　曾经一度，雷亚斯还以为这个耶缇是个色盲……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诡异的食物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但实际上他发现，路斯迦尔不但不是色盲，而且对颜色很敏感。 　　“你的眼睛，不是单纯的绿色。”路斯迦尔看见雷亚斯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两天后，他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雷亚斯的眼睛不是精灵那样的纯绿色，而是金绿色，只不过很难发现而已，但他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外来人发现。 　　“雷亚斯，这个跳角羚给你！”纳鲁又带了猎物来，“最近怎么样，那个耶缇没给你找麻烦吧？” 　　“他在那边呢！”雷亚斯指了指外面。 　　路斯迦尔这时候正端着一盆炸长耳兽皮吃得不亦乐乎，咔嚓咔嚓，就像是一种啮齿类生物。 　　“你做的那些菜还真是……”纳鲁想了想，没找出一个词汇来形容，“得闭着眼睛吃。” 　　“其实味道不错，你得承认。”雷亚斯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他当然没想到，那么多的食材跟调味品，放到一起混合起来居然成了各种各样古怪的造型跟颜色，这还真不是他能想象的——显然，那种东西只有英国人能够容忍。 　　不要问为什么他会认为只有英国人能够容忍……因为他是看完了伦敦奥运会之后才穿越的！ 　　好吧，也许当时他就不该吐槽英国的暗黑料理，结果现在……雷亚斯有种自作孽的感觉。 　　咔嚓咔嚓！ 　　不一会儿，路斯迦尔就端着空盆回来了。 　　路斯迦尔长得很好，英俊潇洒的样子，虽然是个幼崽，但看起来比雷亚斯这种瘦弱小麻杆的形象要好多了，最主要的是他强壮！但强壮的人也是需要更多的食物的，所以雷亚斯现在也觉得捉襟见肘。 　　“你的伤快好了吧？”他看了一眼路斯迦尔，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解决掉了他的一大盆炸肉皮，真是太能吃了！ 　　“还有点儿疼。”路斯迦尔伸手按了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你这么做，不疼也疼了！”雷亚斯瞪他，“别碰伤口，听不懂吗？” 　　“哦。”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他当然能听懂，但是如果他不碰伤口的话……不就没法留在这里继续吃这些长得古怪但是味道很好的菜了吗？他又不是蠢货。 　　雷亚斯是不知道路斯迦尔心里的想法的，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愚蠢了，居然自己伸手碰自己身上的伤口……这样的话，他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这家伙出去打猎？何况，现在这家伙留在他家里，他也不能晚上跑出去打猎了……家里的肉很快就会没有的！ 　　“这小子也挺能吃！”纳鲁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包，“这都是你要的东西，我看你最近照顾他，就帮你采了一些回来。” 　　“哇哦，纳鲁，我最爱你了！”雷亚斯跑过去把大包打开，里面全都是他之前找到过的调料——葱、姜、甜树叶……还有盐跟辣味树叶，哦哦哦，瞧瞧，他还找到了这个！ 　　他伸手拿出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颗粒状东西走到鼻尖闻了闻，又舔了舔，这才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这就是他最爱的胡椒啊！ 　　胡椒可是一种好东西，无论中西餐都少不了的美味调料——它辣，但不如辣椒那样刺激；他有怪味儿，却不像其他的怪味儿菜那样的鲜美，因为它就是单纯的调料，有了它，驱寒除湿不用说，把腥味儿膻味儿提鲜才是最重要的。想一想美味羊汤吧，他都要流口水了！ 　　“这个有点儿像是你上次找回来的那一点点的小东西，我就都拿回来了。”纳鲁还顺手连根挖了几颗出来，“都给你了。” 　　“纳鲁，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爱了！”雷亚斯尖叫着抱住他，“这简直就是奇迹！” 　　奇迹个屁！ 　　旁边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很想过去冲他们怒吼——他现在根本没吃饱好不好！ 　　“纳鲁，你今天留下喝汤吧，闭着眼睛，我发誓味道不错！”雷亚斯急忙把那个跳角羚拖到后边去，这东西反正也是羊，就拿它做羊汤吧！ 　　十、吃货的出现 　　自从来了这个名字叫做路斯迦尔的耶缇之后，雷亚斯每天的生活就充满了各种乐趣。当然，对于为什么这个耶缇会叫路斯迦尔这种话，他也没好意思问——路斯迦尔是诺兰德大陆上最为邪恶的名字，几乎没有人敢用这个名字，但眼前这个耶缇用了，很显然……这家伙太酷了！ 　　这个路斯迦尔的名字就跟在地球上住在西方信仰上帝的地方取名字叫撒旦一样的NB。 　　也就是这样NB的人，所以才能面不改色地吃下那长得跟暗黑料理一样的菜色然后来回砸吧嘴品味一番告诉他味道如何。 　　为此，雷亚斯每天都努力研发出一道专属于诺兰德大陆的雷亚斯出品的暗黑料理。比如现在，他正在把长耳兽的晒干的皮拿出来，一会儿就放到烧开了的油锅里炸一遍拿出来当零食吃。 　　油，是从长耳兽身上剃下来的肥肉熬出来的，这种油的颜色是绿色，有种发霉了的感觉，但实际上它并没有发霉。 　　把长耳兽的毛都用火烤干净，然后刮掉外面的一层糊掉的壳子，再把皮剃下来腌制好之后拿出去晒干，等到想吃的时候就炸一下，味道好极了——又酥脆又美味，不可多得！ 　　当然，这种食物的卖相……雷亚斯也不敢恭维——绿色的油跟灰色的皮，能好看吗？能吗？！尽管吃起来味道不错，再配上他做的果酱，简直就美死了有木有！可是……看起来就是浅灰色上面沾着绿色跟深橘黄色——好吧好吧，那是翔一样的黄色！ 　　就连雷亚斯自己都是闭着眼睛吃下去的，而路斯迦尔居然面不改色地盯着那东西吃……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雷亚斯当场就想跪下膜拜这位神人。但，他忍住了。他必须忍住，因为他需要让这个路斯迦尔给他当仆人——所以，他才要做一些比较有利的事情，比如用暗黑料理诓骗这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耶缇。 　　曾经一度，雷亚斯还以为这个耶缇是个色盲……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诡异的食物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但实际上他发现，路斯迦尔不但不是色盲，而且对颜色很敏感。 　　“你的眼睛，不是单纯的绿色。”路斯迦尔看见雷亚斯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两天后，他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雷亚斯的眼睛不是精灵那样的纯绿色，而是金绿色，只不过很难发现而已，但他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外来人发现。 　　“雷亚斯，这个跳角羚给你！”纳鲁又带了猎物来，“最近怎么样，那个耶缇没给你找麻烦吧？” 　　“他在那边呢！”雷亚斯指了指外面。 　　路斯迦尔这时候正端着一盆炸长耳兽皮吃得不亦乐乎，咔嚓咔嚓，就像是一种啮齿类生物。 　　“你做的那些菜还真是……”纳鲁想了想，没找出一个词汇来形容，“得闭着眼睛吃。” 　　“其实味道不错，你得承认。”雷亚斯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他当然没想到，那么多的食材跟调味品，放到一起混合起来居然成了各种各样古怪的造型跟颜色，这还真不是他能想象的——显然，那种东西只有英国人能够容忍。 　　不要问为什么他会认为只有英国人能够容忍……因为他是看完了伦敦奥运会之后才穿越的！ 　　好吧，也许当时他就不该吐槽英国的暗黑料理，结果现在……雷亚斯有种自作孽的感觉。 　　咔嚓咔嚓！ 　　不一会儿，路斯迦尔就端着空盆回来了。 　　路斯迦尔长得很好，英俊潇洒的样子，虽然是个幼崽，但看起来比雷亚斯这种瘦弱小麻杆的形象要好多了，最主要的是他强壮！但强壮的人也是需要更多的食物的，所以雷亚斯现在也觉得捉襟见肘。 　　“你的伤快好了吧？”他看了一眼路斯迦尔，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解决掉了他的一大盆炸肉皮，真是太能吃了！ 　　“还有点儿疼。”路斯迦尔伸手按了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你这么做，不疼也疼了！”雷亚斯瞪他，“别碰伤口，听不懂吗？” 　　“哦。”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他当然能听懂，但是如果他不碰伤口的话……不就没法留在这里继续吃这些长得古怪但是味道很好的菜了吗？他又不是蠢货。 　　雷亚斯是不知道路斯迦尔心里的想法的，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愚蠢了，居然自己伸手碰自己身上的伤口……这样的话，他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这家伙出去打猎？何况，现在这家伙留在他家里，他也不能晚上跑出去打猎了……家里的肉很快就会没有的！ 　　“这小子也挺能吃！”纳鲁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包，“这都是你要的东西，我看你最近照顾他，就帮你采了一些回来。” 　　“哇哦，纳鲁，我最爱你了！”雷亚斯跑过去把大包打开，里面全都是他之前找到过的调料——葱、姜、甜树叶……还有盐跟辣味树叶，哦哦哦，瞧瞧，他还找到了这个！ 　　他伸手拿出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颗粒状东西走到鼻尖闻了闻，又舔了舔，这才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这就是他最爱的胡椒啊！ 　　胡椒可是一种好东西，无论中西餐都少不了的美味调料——它辣，但不如辣椒那样刺激；他有怪味儿，却不像其他的怪味儿菜那样的鲜美，因为它就是单纯的调料，有了它，驱寒除湿不用说，把腥味儿膻味儿提鲜才是最重要的。想一想美味羊汤吧，他都要流口水了！ 　　“这个有点儿像是你上次找回来的那一点点的小东西，我就都拿回来了。”纳鲁还顺手连根挖了几颗出来，“都给你了。” 　　“纳鲁，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爱了！”雷亚斯尖叫着抱住他，“这简直就是奇迹！” 　　奇迹个屁！ 　　旁边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很想过去冲他们怒吼——他现在根本没吃饱好不好！ 　　“纳鲁，你今天留下喝汤吧，闭着眼睛，我发誓味道不错！”雷亚斯急忙把那个跳角羚拖到后边去，这东西反正也是羊，就拿它做羊汤吧！ 　　十一、色香味的重要性 　　羊汤的做法很简单，而且雷亚斯作为一个比较守财……呃……护食的人，他也没打算把特别好的羊肉都贡献出来，所以这份羊汤就是一份最最普通的羊杂汤。再由于现在手头上没有醋，他也就没想用什么东西代替，只是放些胡椒就算是调味了。 　　“路斯迦尔，把这些，给我捣成粉末。”他抓了一把胡椒放到一个小木碗里，又拿了个小锤子交给路斯迦尔，“注意力气，一点点的颗粒都不许跑出来，记住了！”他指了指木碗里的胡椒，“这些东西很珍贵！” 　　紫色的胡椒颗粒……真的是非常珍贵。 　　雷亚斯这才开始烧水，准备汆烫羊杂。 　　汆烫东西是十分讲究的，首先水必须要盖过你要汆烫的东西，然后速度也要快，沸水要滚开——所以，想要做厨师，一定要手疾眼快不怕烫，当然了，很多人都是越怕烫就越被烫，而不怕烫的反而不会被烫到。 　　水很快就烧开了，雷亚斯把切好的羊肚、小肠、羊肝之类的，分开烫好，当然要先烫没什么诡异味道的，然后再来是肠子肚子这些东西。在烫之前，他还专门把这些东西用冷水镇过，再用陈皮跟酸果泡的水浸透之后，才下锅汆烫。 　　做菜就除了讲究味道之外，口感也很重要，因此雷亚斯没有用很多的酸果，因为过度的酸会直接咬熟肉类——吃过生拌牛肉吗？那并不是生的，而是用醋精咬熟了牛肉，所以才会可以吃也不怕得病。但他可不想吃那个——谁知道这种羊的肉是不是牛肉那样呢，何况……不得不承认，羊肉比牛肉嫩很多。 　　一切准备就绪，他开始做羊汤了。 　　这个世界出现了葱姜之后，又出现了胡椒，雷亚斯对于羊汤的做法还是很有自信的——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把清水煮羊杂变成诡异的色彩吧？ 　　但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化学反应——没错，这比化学反应还精彩！ 　　清水里放入养在，看起来还很不错，再放些葱花，这还是很不错……于是，雷亚斯自信爆棚！ 　　终于，他要做出一种看起来很正常的食物来了！他快乐极了，兴奋得手都在发抖！ 　　作为一个曾经有着“美食家”志向的四有青年，雷亚斯几乎可以看得见自己光辉明亮的未来了——美食、各种各样的美食！将来他还可以开个饭店就叫“舌尖上的诺兰德”！没错……他完全可以用食物征服世界！ 　　嘿，武力算个神马玩意！只有食物才是真理——你可以不打架，但你能不吃饭吗？ 　　雷亚斯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实在是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他实在是一个天才，即使他现在要掩藏自己的武力值，但瞬间他的美食技能也爆棚了有木有！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强吗？ 　　拿起被捣成粉末的胡椒粉，雷亚斯虔诚地把它洒到看起来仅仅是有点点灰褐色的大大的汤碗里—— 　　美丽，就像是曾经掠过眼前的蝴蝶，瞬间，绽放了一切，然后，消失在你无法伸手捉住的季节。 　　文艺了一秒钟，或许是两秒，雷亚斯几乎要流下悔恨的泪水了……为什么，刚刚看起来很正常的只是有点淡褐色的汤……一瞬间就变成了紫红色，而且羊杂的颜色也瞬间变成了豆绿色！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起的什么反应啊？！ 　　雷亚斯愣了，然后，下一秒，这碗汤就被路斯迦尔端到面前西里呼噜地喝了下去——热乎乎的羊汤，微微的麻辣口感，腥膻味已经被去掉了，剩下的就是鲜……虽然看起来很诡异，但这食物确实是难得的美味！路斯迦尔放下汤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才抹了一把嘴，显示出他现在的满足感。 　　“味道？”雷亚斯没敢自己尝试，所以他看向刚喝了汤的路斯迦尔——真得佩服这个人，他不仅喝了汤，甚至还把里面的羊杂都吃掉了！ 　　似乎……之前他还吃了很多东西啊……雷亚斯疑惑地打量了路斯迦尔一番，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古怪来——比如多出一个胃？或者另外长出一副肠子来？没错，也许耶缇就是跟牛一样有两个胃的？！ 　　到底路斯迦尔是不是有两个胃，没人知道，但是他吃东西的那副样子却让雷亚斯觉得惊悚万分——想一想吧吗，哪些食物确实长得很恐怖啊！ 　　至于纳鲁，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喝了一碗羊汤的，而这碗汤喝下去，让原本还觉得有点儿冷的纳鲁浑身发烫，出了一身的汗，一下子就好像是年轻了一百岁！ 　　“这个比你之前做的那个用长耳兽的血做出来的汤好喝多了！”纳鲁睁开眼睛，一脸的亮闪闪，“雷亚斯，听我说，你还是试着让它看起来……漂亮一些吧？”为了不打击到雷亚斯，他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不要看起来这么的……怪。” 　　“我也知道这个。”雷亚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如果真的改变了做法，那么味道就会变得很难吃……我不能冒那个险。” 　　食物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而实际上真正能打动人心的，明明是味，其余的不过是增色的而已。想一想暗黑料理界的永恒神话——油炸臭豆腐。色，它根本没有。香，你确定不是在讲笑话？味，却诠释了它的美。至少他知道很多人都对臭豆腐心存爱意，不过……能说出来的不多就是了。 　　这个就让雷亚斯想到他以前初中的同桌来——那个女的，真让他憋气。不过就是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而已，看见后座的女孩买臭豆腐吃，居然一脸的厌恶，高贵冷艳的说了一句：“哎哟，居然吃那种东西，太可怕了，人家才不吃呢，哼！” 　　当时闹得后座女孩一脸尴尬——这姑娘还是站在臭豆腐摊前吃的，也没有把臭味儿带到他同桌身边去，结果……就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当时还给那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为此，雷亚斯还记得当年的自己就再也没跟同桌女孩说过话了，尽管现在看来，她是在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其实，挺好看的。”路斯迦尔这个时候发话了，“我的手下，会喜欢。” 　　“你的手下？”纳鲁看了他一眼。 　　“我招揽的小弟。”路斯迦尔一脸的平静，好像他说的就是很普通的王霸之气一阵小弟无数的场面，“很多。” 　　“很多？”雷亚斯转了转眼珠，“那我开饭店的话，他们回来捧场吗？” 　　十二、遭遇金雕 　　“会。”路斯迦尔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 　　“我想开个小饭店。”雷亚斯对着他笑了起来。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就凭他做菜的那份长相，是不会有人乐意尝试的，所以他知道，必须有熟人为他打响知名度——瞧瞧，除了纳鲁之外，就连对他最为宽容的女王姨妈都不敢吃他做的菜了，这不就是一种危机么。 　　所以雷亚斯把主意打到了路斯迦尔身上，尽管这个路斯迦尔现在看起来什么都不是，但也许他就是一个非常非常NB的耶缇呢？ 　　雷亚斯这样想着，原本对路斯迦尔冷冰冰的态度也就好了很多。这一点从他并不只做内脏跟外皮来给路斯迦尔吃就看得出来了。 　　而路斯迦尔跟雷亚斯这边一住就是两个月，两个月期间，路斯迦尔是个很好的劳动力。他跟着雷亚斯几乎把翡翠森林都转遍了——寻找各种能吃的蔬菜水果，寻找调味料，寻找能吃的肉类鱼类……这些都是雷亚斯的热爱，而路斯迦尔是陪着他一起的，并且，作为耶缇，他有着强壮的手臂可以拿起很多很重的物品。 　　真是划算。雷亚斯笑呵呵地走在路斯迦尔的前面。 　　很快，路斯迦尔背着的背篓里装满了东西，而两个人也渐渐走到了翡翠森林的外围…… 　　“快点跑啊！” 　　“我来引开它！你们快跑！” 　　“别犯傻了！” 　　忽然，一阵喊叫，打断了雷亚斯对于某种植物的研究，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 　　“那边。”路斯迦尔指了指左边。 　　雷亚斯顺着他的手往左边看了看，似乎看不见什么……大概是隔得有些远？他看了一眼路斯迦尔，这大块头马上懂了他的意思，背着大背篓跟着他往那边跑去。 　　其实，雷亚斯一点儿偶不想管闲事，他只是想看热闹。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几个人被一只大型的金雕追杀。金雕是一种很骄傲的生物，它们长着让人恐惧的爪跟喙，而且而且它们本身还附带风系魔法，属于五级魔兽，基本上人类的魔法师来对付它们的话必须达到大魔法师的情况下才能与之抗衡。 　　而眼前这几个被追杀的人中的法师很显然并没有大魔法师的境界，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初级魔法师跟中级魔法师之间，而战士似乎也没有多厉害——尽管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个佣兵团。 　　毕竟雷亚斯之前做过大领主，也参加过不少战斗，所以他还是非常了解这个诺兰德大陆的。 　　“救命啊——”被金雕锁定了目标的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尖叫出声，她大喊着抱住了头，连手里的法杖都扔到了一边。 　　“该死的破鸟！”一个黄头发的男孩拿着重剑就往金雕身上砸——但那鸟那么精明，怎么可能被砸到？ 　　一向在战斗中充满了精准算计的雷亚斯被眼前的这三个人类雷得头晕目眩——瞧瞧，最后一个男孩哭喊着把治愈术往大鸟身上扔！他是怕大鸟没精神虐他们吗？ 　　然而，就这样的情况，雷亚斯也没打算上前伸手，他就是一个厨师而且还是个专门做暗黑料理的厨师，怎么可能能打得过五级魔兽金雕呢？所以他坐到一边，从身上的背包里摸出一大包炸肉皮，慢慢吃着看戏。 　　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路斯迦尔也一样，把大背篓放到一边，自己也坐下从雷亚斯的手里摸肉皮来吃。 　　“嘎嘣”！肉皮被咬碎了。 　　粉色头发的女孩头上被啄了一下，也挺响的。 　　“咔嚓咔嚓”！肉皮被咀嚼了。 　　黄头发的男孩手里的重剑砸不动金雕，只能慢慢一下下的往金雕身上戳。 　　这到底得是多愚蠢的三个人啊——战士、法师、治疗师，这三个职业连刷高五级的魔兽都绰绰有余了，何况才是高三级的？他们到底得多笨啊！雷亚斯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杯果粒奶来喝。 　　“那边的，你们见死不救！”粉色头发的女孩终于发现了有人在观战，她尖叫出声，愤怒地指责那边两个连吃带喝的看戏的坏家伙。 　　“救？”雷亚斯看向路斯迦尔，路斯迦尔脸上毫无表情。 　　“那就不救。”雷亚斯点了点头。反正不过是五级的金雕，这几个孩子真坚持不住了就会晕倒的，到时候再说好了。 　　“救命啊——”那个治疗师男孩尖叫起来，哭喊的声音很刺耳。 　　“别叫了。”雷亚斯掏了掏耳朵，“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厨师，我的仆人也打不过金雕，所以我们只能看着了。” 　　“那你们可以去找人帮忙啊！”黄头发战士也愤怒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帮忙，”雷亚斯说得很无辜，“精灵一般不出来这么远的地方，人类的地盘我也没去过。”他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 　　“那怎么办……我们都会死的……哇哇哇……”粉色头发的女孩已经无法容忍了，她大哭了起来，声音很大…… 　　如果这声音再大点儿，雷亚斯相信一定能吓死那个五级金雕的……但是她还是不够厉害，没能练成传说中的音波神功。 　　“怎么办啊……我不想死……哇……我还没有嫁人呢……呜呜呜……” 　　“要么……你们装死吧？”他再次掏了掏耳朵，“金雕不吃死人。” 　　“装……死？”黄头发战士愣了，手里的巨剑也掉在了地上。 　　“你们尖叫一声，然后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就可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眼，不然被金雕发现的话你们就死定了！”雷亚斯认真严肃地说，“我用食物引走它！” 　　这也许是个好办法！ 　　三个人同时尖叫了一声，然后集体躺倒地上——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无论什么动静都不要睁眼……就当自己死了一样一样的！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很古怪的声音，紧接着是金雕的尖叫，然后……闻到了一种烧焦的味道……接着…… 　　“睁开眼吧，你们安全了。”刚才跟他们说话的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十三、发现花椒 　　三个冒险者睁开了眼，而他们眼前正是死了的金雕以及……刚才一直作壁上观的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以及他身边的跟班，不过男孩在对金雕做一些……很恐怖的事情而他的跟班则拿着火把烧那个金雕的毛。 　　“金雕的毛烧成灰之后可以止血，你们身上的伤口……很有必要敷一下。”小男孩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就又低下头去解剖那只金雕了。 　　“是你救了我们？”粉色头发的女孩艰难地挪了下她的位置，但她的语气十分的高傲，“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我们？” 　　“我没法救你们。我没那个能力。”解剖金雕的男孩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工作，“我既不会高深的魔法也不会强大的武技，所以我不可能救你们。”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他救的，这话他说得一点儿不心虚，“你们现在应该赶紧离开森林，这片森林里有很多可怕的魔兽。” 　　“那你呢？”战士男孩提出了疑问，实际上他很想把这个漂亮小男孩带出去，这小家伙长得真是太可爱了，也许他能够成为他的侍从。 　　“我家在这里。”他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雷亚斯，雷亚斯·驭风，我的名字。” 　　只有精灵的姓氏才会用驭风、绿叶之类的，而且，驭风是精灵王族的姓氏。所以当雷亚斯报上名字的时候，就代表他的身份——翡翠森林里的半精灵。没错，至少他的耳朵也确实没有精灵的耳朵长。 　　“你是精灵……哦不，是半精灵？！”那个治疗师吓了一跳，“长得是挺像的……”他嘟囔了一句，不再说话。 　　“所以你们快点离开吧。”雷亚斯把金雕收拾好，连同里面的魔核也都取了出来交给了路斯迦尔，“我们也要回去了。冬天就要来临，马上翡翠森林里就要失去蓬勃的活力，所以魔兽会到处寻找食物储存，你们也就会越来越危险。”这话他一点儿没造假，可这么说的时候，总给他一种很悲剧的感觉，如果正常时候也这么说话的话他一定永远都不说话——不过这是精灵对外族人说话的习惯，用一种类似于歌唱的风格来说话，似乎这样就能展现精灵的艺术魅力。 　　这也是外界所熟知的精灵的说话方式。但实际上雷亚斯很清楚，平时生活中的精灵们才不会这么说话呢，这群长得漂亮的家伙从来都是用粗鲁而又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一点让他也很纠结——毕竟当他是亚瑞的时候，也曾经以为精灵都是优雅而又高贵的……结果，当他融入到这个种群的时候才知道，伪装真是一种必备技能啊！ 　　不过雷亚斯说话的方式很快博得了这三个人的信任，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雷亚斯智慧路斯迦尔背起背篓往回走，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记了。 　　“你们不赶紧处理下你们身上的伤口的话，也许会留下疤哦！”雷亚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而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的脸上正好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啊——我的脸！”女孩尖叫起来。 　　伴随着尖叫声，雷亚斯把路斯迦尔带回了翡翠森林的深处。 　　其实本来就不是他救的人，是路斯迦尔过去一爪子抓住了金雕的脖子扭断了，而金雕惨叫了一声之后就被他用打火石给烧了，仅此而已。 　　“看，这个东西最好多装一点！”回去的路上，雷亚斯在一棵树上发现了非常可爱的小东西——说对一道菜来说，盐是味王，那么提鲜一般情况下用的就是味精或者鸡精了，但实际上雷亚斯很清楚，用这些也不过就是浮云，真打算做好一道菜，熬煮一些老汤是最为重要的，当然，这些老汤可不是所谓的骨头汤就能做到的，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最为适合的提鲜调料。 　　这棵树上的小东西很美好，也是他熬煮老汤最为重要的东西之一——花椒。当然了，在诺兰德大路上还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大家都把它当成了树上的小果子，还是不能吃的小果子，仅此而已。可雷亚斯不一样，他现在几乎可以跟传说中的神农相媲美了，每个他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都会亲自尝尝——也好在他有个可以不怕中毒的身体，这一点他感谢那个什么战神井。 　　花椒的味道很奇怪，如果单独咬开吃的话，会有一种非常刺激的味道，并且让你的舌头发麻，但是它确实很有用。 　　雷亚斯收集了很多花椒，甚至还留下一部分准备做种子——他留下了很多这些调料的种子就准备以后自己培育一些作为长期供应，毕竟，他不保证翡翠森林外面也有这些东西，而且他也不打算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他能用这些东西来烹调食物。 　　“这东西，有毒。”路斯迦尔看了看他找到的花椒粒，说。 　　“没有毒。”雷亚斯已经咬开好几个吃了也没发现自己毒发身亡什么的，他还活蹦乱跳的！ 　　“有毒。”路斯迦尔盯着他，“舌头会被麻痹。” 　　“那不是毒。”雷亚斯抽了抽嘴角，“这种调料就是这样的，但实际上那并不是毒，不用害怕这个。”他把这些东西收好，“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我们晚上可以吃一条鱼……水煮鱼！”虽然他没有辣椒，但是他可以做不辣的水煮鱼！ 　　“水煮鱼？”显然，听到食物的话，路斯迦尔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亮。 　　“一种非常好吃的做法。”雷亚斯想到了他第一次尝试做的那个不辣的毛血旺……那深沉的颜色让他记忆犹新，“应该……也很好看吧？” 　　“我很期待。”勾了勾嘴角，路斯迦尔表示出了他最大的善意与憧憬。很显然，对于这位耶缇来说，长得越古怪的菜一定越好吃，所以他现在已经非常非常期待了……很好，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即使他现在需要装成一个普通的耶缇。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雷亚斯对他笑了笑。 　　十二岁的男孩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感，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可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充满了柔软……才只到他胸口的身高，小小的一个，看起来真是太有趣了。路斯迦尔伸出手去，一把就将刚从树上跳下来的雷亚斯抱在怀里。 　　“嘿，干嘛？”雷亚斯拍了他一下。 　　“我跑得比较快。”一想到美食，路斯迦尔就像是踩上了几百个疾风术，嗖嗖嗖地一会儿就带着雷亚斯消失了踪影。 　 　十四、鱼引发的争吵 　　不辣的水煮鱼其实做法很简单。正常情况下的水煮鱼都是主要用晒干的川椒来给油提香，但是如果没有辣椒的话，雷亚斯知道，还可以用只花椒。当然，除了花椒之外，他还找到了另外的东西，可以让油变得香又鲜。 　　而且在诺兰德，他也找不到豆芽菜之类的东西，甚至连油脂都是需要节约的东西，为此他不得不想出一些方法来——比如可以借鉴蒸鱼的做法。 　　也正因为无法制作豆油或者是其他植物类油脂，雷亚斯只能用那些从动物身上获取的油脂来制作菜肴，而这些油脂的颜色也是五花八门的，并且油腻程度还不一样。 　　所以要想要做出一道还算正常的鱼，雷亚斯知道他必须另辟蹊径——当然了，这是尝试，而第一个先吃鱼的，必然是路斯迦尔。 　　首先，他先是煮开了一锅水，当然，水里放了他需要的调料——要做鱼，姜是必须的，它能够去除腥味儿，而且鱼类寒性比较大，用姜同时也能把寒气除掉，可以说是水产类的调味圣品了。 　　当水烧开之后，他把切好的鱼肉放进沸水里汤一下，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鱼片捞上来，然后接着沸水，他再把对半剖开的鱼头放到过上蒸。 　　其实鱼最好吃的地方一个是鱼肚一个就是鱼头了，所以他一点儿不想浪费鱼头这个绝世美味。而且鱼头一般都又大又厚，想要弄熟，煮的话很容易就给煮飞了，蒸的话也很难蒸透，因此，雷亚斯只好拿出他的菜刀，从中间把鱼头劈成两半，当然是竖着劈的，横着的话就破坏到整体性了——即使现在的东西做出来已经很不美观了，但他一点儿不想让它变得更不美观。 　　鱼头在锅里也要蒸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用灵一口锅开始烧油。 　　“把葱姜切好，还有那些花椒粒，都给我拿过来！”雷亚斯正在灶上烧一口锅——俗话说得好，热锅凉油，锅热了才能下油，这样油熟得快。当然了，雷亚斯家里的油都是熟油，毕竟都是从动物的肥肉上熬下来的油脂。 　　见大锅热了，他迅速挖出一大块凝固的油脂放到锅里——冰冷的油脂遭遇热乎乎的铁锅，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油脂迅速融化，变成一汪绿油油的黏腻的液体。 　　油脂化开，雷亚斯马上把路斯迦尔递过来的切好的葱姜跟花椒粒扔到锅里，然后又放入各种各样的调料进行调味——鱼类不需要提鲜，否则会让鱼显得鲜过了头儿，味道就会变得古怪起来，所以他选择了把他找到的味道有点儿像是大料的东西也一起放了进去——这种东西是树皮，但很遗憾，它不是桂皮的味道。 　　大料又称八角，炖肉少不了。 　　当油锅的里油烧开了，开始发出香气的时候，雷亚斯这才拿了个盆，把鱼肉跟鱼头一起放进去，然后……他就要经历最可怕的事情了……这一定很可怕！ 　　热油倒在有水的鱼身上……想想都觉得恐怖！ 　　“路斯迦尔，你来倒！”他看了看一边皮糙肉厚的路斯迦尔，马上站到一边去，准备让这个家伙亲自动手来见证奇迹。 　　路斯迦尔默默走了过去端起那锅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把油哗啦一下倒进了盆里——噼里啪啦，果然，油飞溅了出来！ 　　“真是多亏有你！”雷亚斯拍了拍胸脯，露出了笑脸。刚刚做菜的时候他闹了一脸的汗，现在手再一擦，脸蛋儿就花花了，当然，这样的花脸蛋儿再配上他漂亮的闪亮亮的绿眼睛，那就显得可爱极了。 　　路斯迦尔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五秒钟，然后，迅速放下手里的锅——伸手捏住了雷亚斯的脸蛋儿！ 　　“喂！你干什么？！”雷亚斯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他，“你不想吃东西了对吗？！”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或许这条鱼我可以自己吃掉！” 　　“不行。”路斯迦尔摇摇头，伸手拽住了他，“不行。”他坚定地说。 　　“怎么不行？”雷亚斯气得呲牙，“我的鱼！”他指了指那盆鱼，“我的锅！”再指指做饭的锅，“我的房子！”指指顶棚，“我的家！”指指地面，“都是我的！”所以他当然有权利不允许他吃饭。 　　“那我呢？”很显然，路斯迦尔对于他这样的描述感觉不满，“也是你的？” 　　“我才不要你！”能吃又能睡的，干活干得又不多，“我才不要你，你什么用都没有！”除了现在给他当挡箭牌之外。 　　“那我要你！”路斯迦尔马上打断他的话，“我要你就可以了，你是我的！”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喝彩——如果得到这个半精灵，那么他以后的饮食就解决了，而且……他甚至还可以让这小家伙给他做很多食物来引诱凡人，这不是很有趣吗？当然，他首先得在食物上用些魅惑的法术才对。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雷亚斯大叫起来，“现在你吃我的住我的，居然说什么我是你的？！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他跳了起来，“太不要脸了！” 　　“不许这么说！”路斯迦尔对他这样的指责非常不满——他的身份很是高贵，当然不允许一个小小的凡人诋毁，“现在，你应该说很荣幸。” 　　“荣幸个屁！”雷亚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才不欢迎你！你现在就走——马上就走！”他愤怒极了。作为亚瑞的时候他可是个大领主，连帝国的皇帝都敬他三分，谁敢这样对他说话？“把你这些日子的食宿费交齐，然后马上离开！” 　　“食宿费？”路斯迦尔本身就对他这样不识好歹不满，现在又听到一个非常新鲜的名词，而且……似乎是一种他不怎么会喜欢的名词。 　　“就是你住在我这里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你的住宿，都需要付钱，懂吗——付钱！”雷亚斯长这么大还没得到过钱币，他当然知道，没有钱币就不能离开这里，也就不能成为厨师开店，也就等于得装一辈子的孙子——这真可怕！ 　　而这个路斯迦尔显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虽然他很希望有人给他当挡箭牌和苦力，但他也知道，人身安全很重要。 　　“我没有钱。”路斯迦尔看着他，他现在很愤怒，但他也不能杀了这个胆敢挑战他权威的人，所以他应该把这个小子弄回去慢慢收拾……没错，他就该这么做，“不过你可以跟我走，回到我家里，有很多钱，还有……食客。” 　 　　十五、战神井的诱惑 　　其实雷亚斯会这么生气，也不仅仅是因为钱不钱的问题。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上位者，而且之前也一直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虽然现在他需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会，可纳鲁也知道他的厉害——而且……他也不是傻瓜，听到那个“你是我的”，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戳了底线，因此，他马上就暴躁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被人说“是他的”这种事，绝对会让人觉得很难以接受的。 　　雷亚斯是个真男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即使他现在看起来……并没那么有说服力。但雷亚斯相信，未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英俊威武的男人。 　　然而，路斯迦尔所说的东西确实让他心动——钱、食客，这些都是开店必须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路斯迦尔会帮他呢？雷亚斯想不明白。他疑惑地看向路斯迦尔，想要从那长还算英俊的脸上找出一些问题来。 　　但是路斯迦尔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 　　“你确定要给我钱……还有你的手下？”雷亚斯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会给你钱。”路斯迦尔点了点头。 　　“那好，我可以跟你走。”雷亚斯倒觉得这没什么。他毕竟救了路斯迦尔，不是吗？他又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施恩不图报的大好人，他只是一个很正常很正常的卑微的即将要成为厨师的人，为此，他毫不介意施恩图报。 　　路斯迦尔听他说会跟他走，也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情绪——这种人，雷亚斯也按照正常的称呼方法称之为“面瘫”。 　　面对一个面瘫，你不能跟他生气，因为他是否被你气到了你根本就看不出来。 　　既然要跟他一起离开，那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纳鲁也开始积极地训练他的徒弟们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离开的。”雷亚斯看着满头大汗的纳鲁，心里觉得很抱歉，为此，他专门做了好多好多的果粒奶跟油炸罗芽丸子给纳鲁。 　　“我不放心。”纳鲁作为一个成年精灵，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德鲁伊，他对人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的，而那个路斯迦尔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一个危险的人，所以他不得不跟着雷亚斯一起走。“而且，我还可以带你去看看你父亲的家人跟朋友，你不是一直想要去你父亲的国度走一走吗？” 　　听到纳鲁提起了他的父亲，雷亚斯不再说话了。 　　确实，对于雷亚斯来说，他那个便宜父亲是个很好的挡箭牌，也正因为如此，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既然说到要离开翡翠森林，就得准备很多东西，这些天雷亚斯都忙疯了。他每天都出去寻找他之前找到的那些调味品，又需要把东西分出一部分做种子，还得把种子做处理，以便于能生长出来——当然，为了培育出这些调料来，他还去了很多次战神井，从那里取来的神圣的战神水。 　　在诺兰德大陆，战神是一个很神秘的神。三万年前，战神消失在了诺兰德大陆，但是他的信仰者却一直只增不减。 　　据说，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神与魔对立了起来，他们在人间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而战神为了人间的平和，为了世界的安定，最终，他把自己送到了魔王的手里，因为只有他才是魔王的对手。得到了战神的魔王得意忘形，他想要让战神为他服务，但是，就在他靠近战神的那一刹那，战神突然发难——魔王用最后的力量诅咒了战神，而战神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从此，天地间产生了山川沟壑，产生了各式各样的种族，就在战神死去的地方，出现了这一片森林——翡翠森林，战神井也就是战神的力量所化，人们相信，战神总会回到诺兰德。 　　这是个非常狗血的故事。雷亚斯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了，而在他还是亚瑞的时候，也一直想要看看战神井，可是他总也等不到机会。现在他可是机会多多，不仅总去，还能从里面取水，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这些水，没用。”路斯迦尔见到他取来的水，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我倒觉得挺好。”雷亚斯把水洒到他培养的那些植物身上，“离开森林之后……我想就没法用这些水来灌溉它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结出果子来。” 　　“我可以去帮你取些水。”路斯迦尔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尾戒，“这是空间物品。” 　　“空间物品？！”雷亚斯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很贵！”他的表情做得恰到好处，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土包子。 　　“这里的面积很大，可以帮你取水。”路斯迦尔说。 　　“那你把它借给我，我自己去取水。”想了想战神井的特殊性，雷亚斯还是不太敢让他去取水，那口井排外得厉害。 　　“它是认主的。”路斯迦尔晃了晃手指头。 　　“这倒是有点儿难办……或者你跟我一起去吧。”雷亚斯看了他一眼，“跟上来，别被发现。”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空间臂环装水，但是之后再取出来就会被路斯迦尔发现了，毕竟他没打算先摆脱这个家伙。所以，他很庆幸自己可以不用费事并且得到一个移动储存柜。 　　似乎是战神井的事情戳到了路斯迦尔的G点上，他的行动比平时快了很多，甚至因为雷亚斯跑得慢，又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狂奔而去。 　　“小心点！”雷亚斯尖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甩出去！ 　　十六、半夜的战神井 　　路斯迦尔奔跑的速度即使是全盛状态雷亚斯也觉得很难达到，不过好在他现在也不需要去展示自己的风系魔法有多厉害、斗气都有NB。 　　很快，路斯迦尔就抱着雷亚斯到了战神井。 　　“就是这里。”雷亚斯指了指战神井的方向，那里平时即使没有人看守，也不会有人能进去的——除了雷亚斯，似乎平时也就纳鲁能看见那个地方。 　　顺着雷亚斯的手往那个方向看去，路斯迦尔果然什么都没看见。 　　“一般人看不到那里。”雷亚斯叹了口气，“你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能看见呢。”他拿了藏在一边草丛里的水桶，“这样吧，我进去打水，然后……放到你的戒指里吧。”说着，他就往自己能看见的战神井里走去。 　　路斯迦尔对于自己看不见那个战神井表达了很大的惊讶，他甚至瞪了下眼睛，但这其实这对于雷亚斯来说是很正常的。毕竟战神井是在翡翠森林里，而翡翠森林的主人是精灵，那么即使你有再大的本事，没有精灵的血统也无法看见战神井就是正常的了。当然，除此之外也要有相当的本事——纳鲁是大德鲁伊，所以能看见，而他的本领……虽然不想承认，但雷亚斯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高，当然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包括路斯迦尔在内。 　　对于雷亚斯来说，路斯迦尔就是个累赘——他希望这家伙可以赶快升级，至少不要让他一分钱的回报都看不到！ 　　看着他的身影凭空消失，几分钟后又忽然出现，路斯迦尔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确实是战神井。路斯迦尔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那桶水塞进了他的戒指再把空桶还给雷亚斯。 　　两个人也一直没什么话好说，就这样不断地倒水、还桶、倒水。 　　战神井里的水对雷亚斯来说似乎是永远取之不尽的，他一桶一桶地搬运着，原本还稍稍有些担忧的脸上满是惊喜。如果这些水一直取之不尽的话，那么他可以做的事简直太多了！是谁在他刚生下来的实惠还说什么担心战神井的枯竭来着？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又打了几十桶水，雷亚斯实在是累了，这才放下水桶，坐到了一边。 　　“你能看见？”路斯迦尔见他坐下，也走过去坐到了地上。 　　“战神井？”雷亚斯看了看他，不觉露出一抹笑意来，“当然，我能看见。” 　　“你……”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雷亚斯一番，很明显，他对雷亚斯的形象并不是很满意，“不太像。” 　　“我也知道不太像。”倒是没因为这个而觉得愤怒，雷亚斯相反还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观点，“我也不知道能进去的条件是什么，除了我，还有女王陛下跟纳鲁也能进来——因为女王陛下是陛下，她不算，整个翡翠森林里就纳鲁和我能进来。我想……有可能是跟纳鲁的职业，而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接受过战神井的祝福有些关系？” 　　没有人知道那些神的选择标准是什么，这一点，路斯迦尔也很赞同。他点了点头，不再去看雷亚斯。 　　休息够了，雷亚斯又搬运了足有三个小时的水，这才把水桶又藏起来。 　　“我觉得今天差不多了。”他说，“明天继续，怎么样？” 　　“好。”路斯迦尔点了点头。 　　夜晚，伴随着猫头鹰嘴兽的鸣叫，降临在了诺兰德大陆上。 　　路斯迦尔看了看床上睡得很熟的雷亚斯，慢慢走过去，伸出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床上的雷亚斯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催眠咒，雷亚斯清楚得很——这种魔法是作用在精神上的，可以让一个人睡得很熟……但是一个耶缇，怎么可能领悟到精神系魔法？ 　　他瞪大了眼睛，翠绿的色彩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冰冷。 　　路斯迦尔到底是谁？他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他催眠？ 　　这些都像是一条条长蛇在月光下听到了舞笛的乐曲而欢快地扭动起它们的身躯——它们把雷亚斯给绕晕了！ 　　本身一个受了重伤的耶缇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是现在，雷亚斯觉得他需要去跟踪一下那家伙——是的，他听说他有很多手下，还有很多钱，而实际上耶缇是没什么钱的，毕竟他们生活在极北的冰原上，他们与冰冷的雪山为伴。 　　前生，雷亚斯并没有做过潜行者，但这不证明他没有学过潜行者的本事——隐藏自己的气息，潜行者必须要做到的一点，而想要隐藏自己，他知道必须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之中。 　　并不是你在夜晚穿着黑色就能够隐藏好自己的。 　　雷亚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必须沉住气，让自己看起来跟身边的景物没什么区别，这样他也不会惊扰到猫头鹰兽，或者其他的什么夜行魔兽。很多时候，夜行者并不是被对手发现的，反而是这些魔兽给了对手警示的信号。 　　把呼吸调整好，雷亚斯让自己显得就好像是一棵树，一株草，或者就是一只猫头鹰兽。 　　他不断地往前移动，速度很快，却并没有惊动身边的魔兽，即使是一只小巧的夜行蝠也一样。 　　路斯迦尔很好跟踪，他没有做任何改变——他长得很高大，头发的颜色是纯白色，跟其他的耶缇是一样的，身上的衣服也很显眼，所以雷亚斯很轻易就跟上了这个人，但他必须隐藏好自己。 　　很快，路斯迦尔就来到了战神井，他站在白天雷亚斯停驻的地方，伸手往前探去……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手划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这让他的表情有些愤怒，但也只是转瞬而已。 　　难道这家伙只是想要自己来装点儿水？雷亚斯的眼睛瞟了瞟路斯迦尔手指头上的尾戒——这种高级货真是难得的很。按照空间魔法的规律来说，液体的承载是需要有实物来装的，比如装水就得有桶之类的东西，但是也有一种特殊的魔法物品，它是分成多少个隔断，这些隔断里可以装进同类物品若干也不用担心东西乱跑——雷亚斯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他手上的臂环也是这样的高级货，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不然也不会一直都用背篓装东西了。 　　难道这家伙打算自己过来弄点儿战神井的水？ 　　雷亚斯这样想，但他马上否定了这个说法，先不说路斯迦尔能不能看到战神井，单说他现在的表现……就不像是来装水反而有种……来砸场子的感觉？！ 　　十七、离开森林 　　果然，雷亚斯没有看错，路斯迦尔确实是来砸场子的。他伸出手甩了一个黑色的光球——雷亚斯很清楚地看到这个光球碰到了石阶而石阶被腐蚀得有如一块被幼儿啃了两口的曲奇饼！ 　　好吧，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雷亚斯现在……也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比较诡异的比喻了，或许更加诡异？也许他可以用在热锅里的凝固油脂更为贴切一些——那些石阶就在光球碰到的一刹被融化了，一块一块的，斑斑驳驳。 　　而这仅仅是那个黑色光球的光晕扫到了石阶而已。 　　所以那个光球一定很可怕。雷亚斯心里打了个突儿，很想马上消失掉自己。潜行者一旦进入了潜行状态就会比平时的速度慢，所以他现在开始慢慢往后移动他的脚步了。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不错的“俊杰”的。 　　然而雷亚斯见到了那个路斯迦尔的这一手之后也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本事是很强的，至少走遍整个诺兰德大陆也难寻敌手，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曾经的亚瑞在诺兰德大陆确实是个神话，他甚至于纳鲁这个大德鲁伊动手并且战胜了他，当然，那时候只是切磋。而现在……雷亚斯觉得，即使他有着亚瑞全盛时期的本事也未必能打得过这个路斯迦尔——那个神奇的黑色光球太可怕了！ 　　也许那是亡灵魔法！ 　　没错……也许那就是亡灵魔法！雷亚斯瞪大了眼睛，似乎给自己的发现找到了新的解释——之前他见到路斯迦尔使用精神系魔法，而精神系魔法跟亡灵魔法是同源的！那么……也就是说路斯迦尔是亡灵法师？那他身上那么强大的斗气又是哪里来的？那么强悍的肉体……难道他也是魔武双修？！ 　　雷亚斯越想越觉得可怕。 　　当然他不怕战神井会被破坏——神的东西如果那么容易被破坏的话，那神也不配被称作神了。就好像他的臂环，那就是神的作品，而似乎……只有神的作品才有那种承载特殊物品的能力？那么……路斯迦尔也是被神认可的凡人了？ 　　被神认可的凡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前世，他就没得到过认可。 　　雷亚斯渐渐往后退，心里也在慢慢考虑关于是不是跟路斯迦尔一起离开翡翠森林的这件事。显然，路斯迦尔太可怕了……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他不能轻易作出决定。 　　算计到最后，雷亚斯还是觉得自己得跟路斯迦尔出去，但他也知道路斯迦尔似乎并没有对他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这一点让他很放心。 　　又过了半个月，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连纳鲁都准备妥了，雷亚斯这才去跟女王陛下告别——她是他的姨妈，又是精灵女王，临走时他必须跟她好好沟通沟通，顺便拐走她的一些宝贝。至少，对于精灵女王来说，这个外甥还是个非常合格的厨师。 　　“雷亚斯，我真是舍不得你。”女王看着外甥，眼泪含在眼眶里，“你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莉莉亚要是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安慰的。”她早就收拾好了很多东西准备给他带走，“这里有我早年在诺兰德大陆上行走的时候剩下的一些钱币，还有……我让女官出去购买的衣物，离开翡翠森林之后你就不能穿着精灵长袍了……”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终还是把这些东西塞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戒指里，放到雷亚斯的手上。 　　这是精灵的手艺。雷亚斯把戒指戴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是银色的，中间镶嵌了一块小小的绛红色宝石，而空间法阵就雕刻在宝石上面。 　　作为一个战斗型的人才，雷亚斯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魔法阵，而对于这些东西，他知道，他只要会用就可以了。 　　“出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女王陛下之前对他一直冷冰冰的，现在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温柔又话唠，雷亚斯表示适应艰难，但女王似乎并没有让他插话的想法，“纳鲁会照顾你的，但你也不能总依靠他，出去之后记得给我写信，对了，我给你戒指里放了一个小型的消息传送阵，你可以通过那个给我传递信息……哦，要不要给你找个合适的宠物？对，我给你的戒指里还放了一个蛋，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蛋……”她越说越紧张，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好吧，孩子，纳鲁告诉我了……全都告诉我了。” 　　“……”雷亚斯也傻了。他抬眼呆呆地看着女王陛下，半天，才喃喃出一个词：“对不起……姨妈，我……” 　　“不必抱歉。”女王笑了笑，“这很正常。我就说你小时候那么机灵，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傻了……呵呵……好吧，孩子，莉莉亚会为你骄傲的。” 　　辞别了女王陛下，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之后三个人这才启程。 　　纳鲁作为雷亚斯的养父，也很清楚雷亚斯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他，而一边的路斯迦尔却觉得这个家伙碍眼极了。 　　“饿了。”刚刚走了不到一个诺兰时，路斯迦尔就跑到雷亚斯面前伸出手去——瞧瞧，那个讨厌的精灵正拿着一个红色的饼慢慢啃着，而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这太让人愤怒了。 　　“你要吃什么？”雷亚斯却没觉得怎么样，临行前他做了很多食物，而这些都很适合赶路的时候吃，“有罗芽饼、罗芽丸子、小香肠、肉夹馍，你喜欢哪个？”这里面也就罗芽饼跟罗芽丸子还算是正常食物，小香肠是墨绿色的，肉夹馍是褐色的馍跟黄色的肉。 　　“小香肠。”虽然墨绿色的不怎么好看，但是路斯迦尔坚信味道是第一位的，而且他喜欢吃肉。 　　雷亚斯从戒指里取出小香肠，还给他拿了一些准备好的葱末配上甜树叶跟盐搅和在一起做成的“甜面酱”。 　　看见雷亚斯这么精心地服务，路斯迦尔的脸色好看多了，也不再阴沉着一张脸地去瞪纳鲁——可罪魁祸首纳鲁却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他啃着他的罗芽饼，心里美极了。 　　十八、做点儿干粮 　　往翡翠森林外面走并不容易，尤其是雷亚斯这个表面上是个废柴的家伙，以前是路斯迦尔抱着他跑，可纳鲁在的时候，雷亚斯就觉得还是纳鲁抱他更合适些……但是路斯迦尔一听到纳鲁要抱着雷亚斯跑就马上愤怒了，说什么都不同意——即使纳鲁说他可以变成豹子让雷亚斯坐在他背上也不行！ 　　所以他们只能慢慢往外走。 　　“快看，是长耳兽！”雷亚斯拽了下纳鲁的袖子，“今天的晚饭！” 　　纳鲁听了，急忙变成一只矫健的猎豹，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猎豹并不擅长打斗，但是速度非常快，就在猎豹冲到那只想要逃跑的长耳兽面前的时候，猛然间路斯迦尔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迅捷豹，一个猛扑就咬住了长耳兽的脖子。 　　德鲁伊可以变成猛兽，也能化作精灵的生命之树，还可以维持精灵自身的形态——总的说来，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而且他们肩负着整个种族的祭祀问题。因此，一个大德鲁伊在大陆上行走的时候，总是收获更多的尊敬，他们擅长药草，了解自然，懂得与神沟通，简直就是万能选手！ 　　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去得罪他们。 　　同时，德鲁伊还有一点不好，就是他们一旦结婚了，那么他们的能力就停滞不前了。所以纳鲁可以成为大德鲁伊……也许他还能成为圣德鲁伊，因为他的爱情被用掉了。 　　路斯迦尔看见纳鲁去杀长耳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看着那个叫纳鲁的家伙就更不顺眼了。也许他该趁着这个长期厨师不注意的时候吧他杀掉？路斯迦尔动了动眼珠，又否定了这个说法，如果他杀掉纳鲁的话，那么他的厨师一定会很伤心，伤心的厨师可能就不会做菜了……虽然这个纳鲁让他很不爽。 　　“去捡些柴禾。”雷亚斯并不知道路斯迦尔的想法，他还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废柴并且是那个路斯迦尔主人的废柴——尽管他知道路斯迦尔的本事很厉害，但假如他现在就表现出自己知道了他的底细并且还很清楚什么的时候，一定会被灭口的！即使不被灭口，也可能会被直接抓走——这么厉害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不能冒险，所以……只要不超过那个度，他应该就是安全的。 　　为了不让路斯迦尔心情太差，雷亚斯跟他一起去捡柴禾。 　　果然，见他跟了过来，路斯迦尔的眼里有了些温度——平日里他也是这么被支使的，而现在……他的厨师跟他一起出来干活，是不是代表厨师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不得不说，路斯迦尔真相了。 　　雷亚斯确实在找完了柴禾之后对长耳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之后给他过了一大顿美好的肉食。 　　长耳兽很大，所以雷亚斯也没有说一下子就把它都弄好，甚至还捡了一些肥瘦相宜的地方准备连夜做点儿腊肉——这林子里的树很多，弄些带着天然香气的木屑就更容易了，薰腊肉自然也不在话下，尤其是有纳鲁魔法的帮助，这些东西简直手到擒来。 　　而其余的肉类，雷亚斯就简单的烤制了一下，又搭配上他的酱料，配合葱姜特有的香气让肉味更显可口。 　　当然，长耳兽的大腿上都是瘦肉，为了让它变得不那么柴，雷亚斯还特别先用油涂抹了一番，又在涂抹的时候用力揉搓，这才使得这肉烤完之后香得流油不说，咬在嘴里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至少不会觉得在咬干木头。 　　“很好吃。”路斯迦尔啃完一只兽腿，评价道。 　　“有水分。”纳鲁跟着评价，然后嚼了嚼，又说，“应该是有……油。” 　　原谅他们吧，诺兰德大陆上的烤肉确实很干，除非是拷的肋条那一部分，因为那里肥瘦相间，吃得很爽。而现在，肋条的部分被雷亚斯拿去做熏腊肉了。 　　熏腊肉的做法并不简单，但这对于曾经无肉不欢的方磊来说毫无压力，要知道他们家当年的饭店就是以肉为主的，而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做各种肉类了，所以现在吃完了晚饭之后他开始着手准备做腊肉了。 　　“纳鲁，帮我烧火。”从空间戒指里把大铁锅拿出来，雷亚斯在里面放好带着特殊香气的几种木屑——有金平果的、大料的、花椒的，还放了一些干燥的甜树叶。然后再在锅上面放好箅子，这才把腌制过了肋条肉整齐地码放在箅子上。 　　肋条肉腌制也很讲究，他先腌上了这些肉才做了晚饭，然后又让纳鲁用精灵特有的自然系的魔法制造出一种风干状态来加速腌制，所以现在才能放到箅子上熏制腊肉。 　　纳鲁放了一把火，然后就开始在一旁吹风。风助火势，很快，火力就够了，隔着大铁锅，火烧得很旺，甚至把铁锅里面的木屑什么的都给烧得冒烟了。 　　但这种烟并不是很呛人的，闻起来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只不过烟的颜色太诡异了，如果不知道这东西是用香料弄出来的，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其实是毒气烟雾。 　　在雷亚斯做腊肉的时候，路斯迦尔只能在一边看着，而纳鲁忙前忙后的样子让他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满，甚至眼睛都有些不满得发红了。 　　“路斯迦尔，你能帮我看着点儿火吗？”雷亚斯还是很注意这个神奇的家伙的，他既然知道他会亡灵魔法就不可能对法很放心，“我去准备装这些熏好的腊肉。”弄好之后这东西当然不能就那么放着，他得储存起来——这也是最好的干粮了，不是吗？ 　　听见能帮忙了，路斯迦尔的脸色放了晴。 　　雷亚斯这才去弄他的那些器皿。果然，还是神赐予的那些东西好啊，这种凡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坑爹了——想一想吧，如果是他的臂环，里面放什么东西都不会乱蹿的，放进去熏肉就是熏肉，即使它旁边放着一大坨果酱也不会碰到熏肉半分！可现在，他用这个女王阿姨给他的戒指就只能用罐子装熏肉、果酱、内脏、面粉……他每次翻东西都要打开罐子看一遍才能拿出来啊！ 　　但是臂环在手臂上，那东西没那么方便不说……高级货一旦露白就会让他再次坑爹的！为了不死，他什么都不能显露出来，不管是高级货还是他的那些高级能力。 　　装好了腊肉，月亮已经很高了。 　　“明天，我背你出去。”路斯迦尔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一边把篝火挪到另一边的纳鲁，很严肃地说出他的决定，“他，不行。”他指了指纳鲁。 　　十九、催眠者 　　雷亚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路斯迦尔很显然是个对食物超级迷恋的家伙，而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要跟紧自己了——如果是纳鲁背着他的话，那么肯定是纳鲁先知道他要做什么菜并且提前吃到。 　　所以说，无论什么，过度都是一种罪孽。 　　雷亚斯看着深红色的、肥瘦相间的、长条状的腊肉，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如果有一锅热乎乎的大米饭的话，那得多么的美啊！ 　　大米饭上面切几片腊肉，那就足够的香足够的美味了。 　　夜□临到了翡翠森林，黑暗笼罩了大地，月亮的光辉带着温柔而沉静的银蓝色洒在整个诺兰德大陆上，同时也把翡翠森林之中的满目郁郁葱葱变得更加庄重而又神秘。 　　路斯迦尔抬起头看向天空。银蓝色的光洒在他眼前，正好也落在雷亚斯银色的发丝上——这种感觉很熟悉，但他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场面了，还有那双绿色的眼睛……他似乎曾经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可是……同样的，他还是想不起来了。 　　对于想不起来的东西，路斯迦尔从来不会再去多想，那不符合他的性格更不符合他的身份——这次，他是耶缇，那么他就得做个比较像耶缇的人。 　　天黑了下来，三个人也准备睡觉了，而之前纳鲁把火堆移开之后就空下来一个热乎乎的地方，这里是他给雷亚斯准备的——毕竟他是大德鲁伊，变成动物之后有皮毛不怕冷，而那个路斯迦尔……好吧，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根本就不怕冷的耶缇好吗？什么，为什么耶缇不怕冷？当然是因为耶缇就是生活在极寒之地的，他们从来都不怕冷！ 　　雷亚斯找了点儿柔软的树叶铺到刚刚火堆在的地方，然后在树叶上铺上一层魔兽皮，这才躺了下去——果然，舒服极了。 　　就在他感叹生命如此舒服的时候，路斯迦尔走了过去，直接躺到他身边。 　　“嘿！你干嘛？！”雷亚斯受惊地坐了起来，可他刚坐起来就被路斯迦尔一把按回了地上。并且，路斯迦尔还伸手搂住了他。 　　“路斯迦尔，你干嘛？！”雷亚斯又要坐起来。 　　“睡觉。”路斯迦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冷。” 　　“很冷？！”雷亚斯的声音都要划破晴朗夜空了，“你不是耶缇吗？！”耶缇怕冷，这就跟精灵的“敏捷只有五”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耶缇。”路斯迦尔点点头，“睡觉。” 　　这是怎么个情况？！雷亚斯傻了。耶缇——路斯迦尔——怕冷？！这是一个等式还是一个只能带入却没有答案的猜想？ 　　纳鲁靠在树干上看了看，转身变成一只强壮的灰熊，趴在大树底下呼呼大睡了。其实他才没睡，他一直偷偷观察着那个路斯迦尔还有他的宝贝儿养子——瞧瞧，路斯迦尔的动作显然不是因为冷才过去跟雷亚斯睡在一起的，但是……似乎雷亚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纳鲁摸了摸下巴，舔了下熊掌——其实路斯迦尔也确实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是……雷亚斯是个男孩子，难道不是该喜欢女孩儿吗？ 　　哦，他想不到更多！ 　　纳鲁揉了揉他的熊肚子，希望他的熊胆能发挥作用分泌出胆汁好溶解掉他肚子里的哪些食物——早知道他就早点变成熊好吃掉更多的食物了！ 　　由于精灵是一种对爱情非常执着的生灵，所以他们并不会为了繁衍而寻找人结婚，相反的，他们会为了爱而殉情。所以，纳鲁看见路斯迦尔的某些行为也没有阻止的想法，仅仅是担心雷亚斯作为半精灵会不会更喜欢人类女孩多一些。 　　当然了，如果纳鲁知道雷亚斯的那些苦逼经历，一定不会这么想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所以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养子跟一个外来的英俊的耶缇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似乎也不错。 　　眯了眯甲虫似的熊眼睛，纳鲁看见雷亚斯转过身去往路斯迦尔的怀里钻，这让他笑得连甲虫似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瞧瞧，虽然雷亚斯才只有十二岁多一点，但架不住这是自己养子啊，就是有魅力！ 　　而被当成人肉抱枕的路斯迦尔显然非常享受现在的待遇，他伸手把在怀里的雷亚斯用力抱住，见他没有反应，这才用下巴又蹭了蹭他的头顶……还是没有反应？路斯迦尔笑了，伸出手捏住了雷亚斯的脸蛋儿——细腻的皮肤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最滑溜的奶酪！ 　　路斯迦尔又把手伸到雷亚斯的脑门上——这里闪亮亮的还很饱满，就像是大大的金平果！只不过不是金色的而是奶白色，但是……也许味道不差？他上去啃了一口，当然没用力，不过也确实啃到了一种类似于奶香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个人形食物！ 　　再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这里软乎乎的，好玩极了，路斯迦尔觉得跟他吃过的那种丸子非常相似，有羚羊肉还有鱼肉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出来的丸子，软而弹，咬在嘴里很舒服…… 　　“嗯……”雷亚斯的一声哼哼，倒让路斯迦尔退开了。 　　真是万幸！他刚刚真的上了嘴去要雷亚斯的耳朵，而且……还咬上了瘾！ 　　这真可怕！路斯迦尔转过头狠狠瞪了一旁观看了半天的纳鲁。 　　纳鲁又一次舔了一口熊掌，表示自己的无辜与无知——天知道他现在都内心翻滚了好吗！？雷亚斯都给这小子这么占便宜了，哼哼，纳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毕竟这是自己儿子，可现在又给别人这么占便宜……但是这个占便宜的人确实给雷亚斯当伴侣不错……唉，真是太纠结了！纳鲁低下头，用他的熊掌在地上画圈圈……难道是因为他变成了熊就智商退化了？ 　　而很显然，雷亚斯原本非常非常浅眠的状态居然不复存在了，甚至……路斯迦尔这么闹腾都没醒过来，这对于纳鲁来说，也算是一项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了。 　　然而纳鲁一点儿不清楚，路斯迦尔擅长的是精神系魔法，这其中就包括——催眠。 　　二十、包子的命名权 　　一夜好眠。雷亚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做了早餐，三个人吃完之后，稍稍走了大概有半个诺兰时，路斯迦尔就一把抱起雷亚斯开始往翡翠森林外面狂奔，这也吓坏了纳鲁，他连忙把自己也变成猎豹开始追人——千万不能让路斯迦尔把他的宝贝儿子抢走！ 　　“慢点儿！太快了！”雷亚斯大喊着，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慢……慢点儿啊！” 　　这可真有欺骗性。 　　然而，路斯迦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种有欺骗性的喊声，居然……觉得快乐？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路斯迦尔磨了磨牙，确定这个雷亚斯是能做菜给他吃的半精灵之后，还是决定留下他而不是张嘴把他吞下肚子。 　　路斯迦尔从来都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很多年以前，这个诺兰德世界存在着光明与黑暗，后来光明变成了神，而黑暗变成了魔，但他们并不对立，仅仅是维系两种力量的平衡。但是，作为魔王的路斯迦尔却发动了战争，他要向神宣布他的伟大，他也要从神那里夺走他最为重要的珍宝……之后他似乎得到了珍宝，但又失去了……这个细节路斯迦尔记不清了，他只能记起来那个珍宝很重要……也让他很愤怒。 　　之后的许多年，他变成凡人在人间寻找他的信徒，然后把这些信徒变成黑暗种族，等待再一次的回归——魔王路斯迦尔的回归。 　　但是在回归之前，他觉得还是可以享受美食的。 　　跑了一个上午，眼看就要出翡翠森林了，路斯迦尔才放下雷亚斯，让他做点儿午饭吃。 　　因为昨天做了腊肉，所以雷亚斯准备做个简单的午饭。在这个世界里虽然他还没有找到大米，但是他找到了面粉，所以，做一顿腊肉包子还是不错的——雷亚斯是个非常挑食的人，至少他是不吃肥肉的，所以他几乎很少做带肉馅的食物。想一想大肉包里面全是纯瘦肉那得是多大的杯具啊！ 　　所以这回有了腊肉之后，雷亚斯觉得这世界瞬间就美了。 　　之前他不在精灵城里做腊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种做肉的方法跟炒菜炖汤还不一样，如果他做了，那么他就没法离开翡翠森林了——女王陛下绝对不会允许这么美好的做菜方法流传出去的，至少对他们来说，行军打仗的干粮就可以解决。 　　走出精灵城之后他就可以放胆地做这些食物了。 　　腊肉上的肥肉并不会跟肥肉一样，不但不肥，而且很香。所以雷亚斯取了一块腊肉切碎，再拿出一块瘦得不行了的长耳兽的屁股肉，也切碎碎的跟那块切碎的腊肉拌在一起，又往里面搅拌了些油脂、葱末、姜末、花椒大料的粉末……都拌好了，他这才开始揉面。 　　之所以习惯这个顺序是想要让调料的味道更为渗透。 　　揉面也有很多的技巧，雷亚斯的力气还算不错，也能把面饼揉得软硬适中，一直到他的手上跟面盆还有砧板上都没有面粉了，这才停手。 　　“拿，把面切开按扁。”雷亚斯拿了把小刀交给路斯迦尔。“拿，把这些混合起来弄成粉末粉末粉末。”再把葱姜还有甜树叶跟盐交给纳鲁，他自己则去准备煮汤。 　　所以说，这个世界最让他觉得快乐的就是这些空间物品了，他几乎把整个家都搬出来了，何况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面皮擀开，雷亚斯就开始捏包子了。捏包子要讲究技巧，一个包子皮里塞入馅料之后，一定要揪起来一边的包子皮，然后捏褶的时候都是这样揪着的，就可以显得包子的褶多馅儿大——每个包子都要十八个褶。 　　手转一圈，就捏好一个包子，雷亚斯的速度非常的快。 　　“看起来……好厉害！”纳鲁盯着雷亚斯的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到底是怎么弄的。 　　“哼。”路斯迦尔瞪了纳鲁一眼，伸手也学着雷亚斯的样子，拿起面皮摊在手里，然后挖出一块馅料放到面皮上面……馅料很显然大了，但他并不知道，于是，他根本没法用面皮把馅料包进去！ 　　捣鼓了半天，路斯迦尔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来弄这个吧。”雷亚斯的声音适时响起，紧接着，路斯迦尔手上的那个失败品就被他拿了过去，而他则把手里捏了一半的包子给了路斯迦尔。 　　这么大的馅儿那么小的皮尔，雷亚斯又拿了一张面皮盖了上去，再把上下两张面皮的边缘前后错开捏在一起以便可以形成一种花样并且不会破皮。 　　“这是什么？”路斯迦尔放下手里拿个已经捏好的但长得有点诡异的包子，转而去问雷亚斯手里的作品——看起来好像是一多太阳花。 　　“盒子……呃，你觉得叫什么好？”雷亚斯尴尬了。他捏的这个本来就是盒子——不过似乎“盒子”这个名字让这位可怕的高手不是很喜欢，显然，他那从来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都皱眉了。 　　“太阳花？”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同样不上档次的名字很满意。 　　“不如就叫‘太阳花包’好了。”纳鲁扯了扯嘴角，“反正是包子。” 　　“是啊，叫太阳花的话容易跟真正的太阳花弄混。”雷亚斯点了点头，“还是路斯迦尔有审美。”他可不敢夸纳鲁，瞧瞧，就这么个提议就让那个可怕的危险人物脸都黑了……这个叫路斯迦尔的一定是个恐怖分子！ 　　对于他大半夜的那个黑色光球的腐蚀能力仍旧心有余悸，雷亚斯这几天简直是迁就得要命，他这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迁就过谁！ 　　“好了好了，都已经包好了，就别纠结名字的问题了，就叫太阳花好了。”雷亚斯给纳鲁使了个眼色以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路斯迦尔的恐怖，但纳鲁却会错了意。 　　包子上了蒸笼，而美味的麻辣烫也即将出锅。纳鲁稍稍挪了下位置，他准备给养子还有他的心上人腾出一点点的空间来——没错，他以为雷亚斯刚才给他的眼神是在告诉他，他喜欢那个路斯迦尔！ 　 　　二十一、斯兰特小镇 　　终于在吃了两顿包子一顿炒羊杂之后，三个人走出了翡翠森林。 　　别问为什么要用食物来计算时间，因为无论是雷亚斯还是路斯迦尔都用这个来计算时间而对于纳鲁来说……雷亚斯怎么计算那就怎么计算好了，反正他是对时间概念不够严谨的精灵。 　　你不能要求一个动辄就能活个两三千年的精灵对于时间有太强烈的概念，这实在是太苛刻了，不是吗？ 　　翡翠森林外面是一个小镇，这里雷亚斯在还是亚瑞的时候来过一次——斯兰特小镇，斯兰特在诺兰德大陆通用语里是“星夜之光”的意思，因为翡翠森林的外围很漂亮，一到夜晚来临，星光洒满了森林外面的那些苍翠的树冠上，而树冠反射出了点点星光更是把整个夜晚衬托得调皮了起来，因而，在森林外面的这个能看到这番景象的小镇就以此为名。 　　“瞧啊，这里有上好的长耳兽皮！”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大堆白色的兽皮在兜售。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纳鲁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转身往斯莱特小镇里最大的建筑——星光旅店走去。 　　见状，雷亚斯也急忙跟了过去。不过路斯迦尔却有点磨蹭，他拽了下雷亚斯，见雷亚斯对他笑了笑，这才慢慢挪动了他的脚步。 　　“给我们找三个房间，要干净的。”纳鲁走到旅店的服务台前跟老板说。 　　“好的。” 　　“要两间。”就在老板刚要动手去拿钥匙的时候，路斯迦尔走了过去拦住了他，“要两间。” 　　“我们有足够的房间，先生。”老板可不打算让到手的钱财跑了。 　　“是啊，还是三间好，至少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休息休息。”雷亚斯也不想跟任何人挤一张床，“路斯迦尔，你可以到我房间来吃东西，这没什么。” 　　听到雷亚斯这样说，路斯迦尔只好点了点头。对于他的专属厨师，他还是愿意迁就一点的。 　　然而这种互动在纳鲁眼里又变得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了。对于纳鲁来说，他可以让他的大徒弟充当精灵的大祭司，但是不能让他当一辈子——那小子还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必须得五个德鲁伊才能启动祭坛，所以他注定了不能跟着雷亚斯一辈子。因此，纳鲁觉得，找个人照顾他的养子是必然的。 　　开好了三个房间，雷亚斯第一件事就是关上大门冲进浴室——太好了，这个世界对于卫生条件还是很有品位的，而他也确实非常渴望洗个澡！ 　　从注水到温度，都是魔法控制的，虽然这个浴室不算高档，但现在出门在外，雷亚斯一点儿都不挑剔这些。 　　洗完澡，他换了一件浅绿色的袍子，扎上腰带之后又披了一条墨绿色的披风。 　　“雷亚斯，收拾好了吗？”纳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去转转！” 　　“收拾好了。”他打开门，“路斯迦尔呢？” 　　“他已经等在楼下了。”纳鲁说，“那家伙好像有点什么东西想要卖，去看看？” 　　二十二、魔核换购 　　雷亚斯跟着纳鲁往外走。 　　“这里的人可真多！”不得不说，这镇子上的人是他见过最多的了，以前在翡翠森林因为他是个废柴，所以跟他来往的人不多，而且精灵大都深居简出的，他也见不到几个人，即使是在铁匠铺之类的地方，他也只能见到店主，而且……他们也不用钱币而是用真正的金子或者银子来换取东西——当然，金银这些雷亚斯都没有，他的物品都是女王或者是纳鲁给他的。 　　“是你见的人少了。”纳鲁笑了笑，“路斯迦尔就在那边，你瞧。” 　　雷亚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路斯迦尔正在跟一个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别问雷亚斯为什么看得出来这个，毕竟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现在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的，但是雷亚斯就是能看出来他的不耐烦，这确实有点……心有灵犀了。 　　“怎么了？”雷亚斯走了过去，就看见路斯迦尔手里拿着一个魔核，但眼神很冷地看着他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那个人有着一张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的脸，肉呼呼的，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十分轻快，但很显然，路斯迦尔对他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魔核，他骗人。”路斯迦尔把手里的魔核晃了晃，放到雷亚斯手里，“五级的，至少三千金币。” 　　“但是，这位先生，在整个斯兰特小镇，你是看不见三千金币这么多的。”长相很讨喜的男人急忙争辩，“如果你需要现金，那么两千金币卖给我，这是最好的选择！” 　　是这样吗？雷亚斯疑惑地看向路斯迦尔，而路斯迦尔阴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真的，卖给我是最好的选择了！”那个男人继续说，“我需要这个，你们需要钱，这不是正好吗？” 　　“确实是正好。”雷亚斯点了点头。那个男人急忙流露出赞同的神色并且还要开口，但雷亚斯却没让他继续说话，直接开口让他闭了嘴：“但是你既然能随身带着两千金币，就证明你完全可以带三千金币甚至更多，我不相信你是用钱袋带着那些钱的，先生，或许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们换取这个魔核，而不是只拿两千金币，这毫无诚意——既然……是你需要它的话。” 　　说完这些话，雷亚斯都要给自己鼓掌了——真实太爽了！瞧瞧，他能说这么多的话而不用担心被人看出什么来了，他也不再是翡翠森林里的小结巴雷亚斯而是即将成为小餐馆厨师的雷亚斯了，这可真让人兴奋！ 　　路斯迦尔听了他的这番话，倒是稍稍亮了下眼睛，但这闪亮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几乎无人觉察。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个长的讨喜的男人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们是强者啊，强者！这……强者不是应该有成人之美的吗？怎么能……” 　　“不不不！”雷亚斯摇了摇他的手指头，“有句话说叫‘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所以即使是强者也得学会斤斤计较，何况我又不是强者——我是厨师，你听说过不爱钱的厨师吗？” 　　“我……” 　　“没有吧！既然没有听说过哪个厨师会让你吃白食的话，那么我想这个魔核我也不可能让你少了一千个金币拿走，你说对吗？这个世界上还是公平交易的人比较多，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雷亚斯说这些话一气呵成，简直就像是在唱歌一样轻快，“如果你觉得我说得对的话，那么就该拿出诚意来，要知道五级魔核还是很多人要的，毕竟它有不错的增幅——而且还是火系。”火系的攻击力强，所以很少有人去挑战火系的魔兽，但是需要火系物品的魔法师跟骑士实在是太多了。 　　“你……” 　　“我也只说说出事实而已啊。”终于，雷亚斯最后一句结尾了，“如果你不要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到别的大一点的镇子上去卖，或许还会更贵些，你觉得呢？” 　　其实雷亚斯很熟悉这种魔核的价格，虽然在不同地方的价位稍稍有些变动，但是五级魔核的平均价格应该在三千三百金币左右，所以现在虽然卖得稍微亏了点，但也算合适，如果要卖两千的话那就太亏了。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那个男人不再说话了。见他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说：“我这里还有一些之前买来的东西，你觉得是不是可以顶替那一千金币？还有我的马车……我想，也可以给你们。” 　　“那我们进去谈吧。”雷亚斯看了一眼路斯迦尔，路斯迦尔则冲他点了点头。 　　在旅店里的纳鲁早已经占据了一张靠在墙角的桌子，雷亚斯拉着路斯迦尔，带着那个肉呼呼的男人直接走了过去坐下。 　　“那么，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呢？一辆马车，还有什么？马车最多值二百金币，即使带上马，一匹也就一百五十金币。”雷亚斯用他翠绿翠绿的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那个男人，把他都看脸红了。 　　“我那是两匹马。”那个男人小声嘟囔，“我还有之前从外面带过来准备在这里销售的东西——一把宝剑，这可是当年亚瑞大领主的东西，很遗憾大领主死了，不过他的宝剑流传了出来，我花了整整两百个金币才弄到手的！” 　　亚瑞大领主的宝剑？！两百个金币？！ 　　“嘿，你开玩笑吧！”雷亚斯瞪大了眼睛，“那把宝剑上面的宝石就有上万金币了好吗！” 　　“当然是宝石都被取走了的。”男人从腰间的空间袋里拿出一把宝剑——这把宝剑长得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它是细长的，而且还有点儿扁，剑柄上镶嵌魔核的地方已经空了，剑鞘上的那些宝石跟魔核也都不见了踪影，“瞧，就是这个，不过它还是很不错的，非常锋利……但是，没有人会用它。”这个世界人们喜欢巨剑，而这样的剑几乎没什么用处。 　　雷亚斯拿起他曾经的宝剑，伸手弹了下剑身，铮铮的声音传递出了一种苍凉的意味来——这确实是亚瑞的宝剑。 　　真是一群不识货的蠢货！他腹诽着，心疼自己的宝剑被这样糟蹋——瞧瞧，那些被抠下去的宝石跟魔核，他真该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做的，然后把他抓起来凌虐一万遍啊一万遍！ 　　“你喜欢？”路斯迦尔看见雷亚斯拿着宝剑不撒手的样子，觉得自己确实可以给他的御用厨师一点点福利——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他还给得起的，不过……这把剑实在是太丑了，他应该弄些东西装饰上去。 　　“那么还有别的什么吗？”雷亚斯放下剑，让自己看起来对它兴趣不大，“这个只能说它的前任主人比较有名而已，所以……还有别的吗？” 　　“当然，还有很多东西——瞧，这个是矮人烈酒，我专门去的铸铁堡换来的，这可是上好的烈酒！” 　　“可我们有精灵的金平果酒。”纳鲁明白了雷亚斯要做什么，马上开口打击这个肉呼呼的男人。 　　“我还有地底妖精们做的魔法加速轮，就这些了，”男人无奈地把这些东西都摆到桌面上，“加起来也有三千金币了，怎么样，全都换给你们！” 　　二十三、再次要求同床 　　其实在雷亚斯看见那把宝剑的时候就彻底同意了，不过他还是坚持拿下了那两桶烈酒跟魔法加速轮。烈酒是好物，至少他知道做菜的时候少不了要用到烈酒的，总不能让他用果子酒炖鱼吧？而且魔法加速轮对他来说也非常有用——马车可以用、跑步可用、就连烧火也能用！这东西说是加速轮，其实跟小电扇似的，放在背后背着真能有很大的推力让人跑得飞快。 　　而那把宝剑，雷亚斯知道它的一个秘密——当然，这东西原来的主人就是他，他当然知道它的秘密。一把看似普通的宝剑，如果用正确的方法把它的剑柄打开的话，里面藏着的，是属于亚瑞的财富。当然这个不是说他拥有的那个领地，而是他作为领主以及一位伟大的战士，所获得的所有的财富——珍宝、金银、装备……应有尽有，这些东西都被他藏了起来，而宝剑剑柄里藏着开启宝藏的钥匙。 　　他还以为这个肯定会被人拿去呢，谁知道居然转移到了他的手里！ 　　有了这些他还干什么啊？不如天天在家躺着吃美食！ 　　不，雷亚斯摇了摇头，他不能这样堕落，至少现在不能。有钱人也是容易被人告白的对象，他不能承担这样大的风险。 　　“我真没想到你还这么能砍价的！”纳鲁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雷亚斯，这可是个新发现，虽然他知道雷亚斯并不是个废柴，也不是个结巴，但是他能这么流利地跟对方砍价……看起来还很油条，实在是太……高级了。 　　没错，因为精灵都很清高，所以砍价这种事他们是不屑做的，因此也总会被宰……对于他们来说，砍价果断就是个高级技能啊。 　　“这不是砍价。”雷亚斯看了看他，“这是抬价。” 　　“那也是很难得的本事！”纳鲁说。 　　“是那个家伙不学好而已，他想要骗人。”对于这种骗子就要无情地打击，“对了，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然后去哪里？” 　　“去达苏安，你父亲的国家。”纳鲁笑了笑，“珀尔目前也在达苏安，你不打算见见他吗？” 　　珀尔是雷亚斯母亲莉莉亚的表哥，一个非常善良而又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男性精灵，他对雷亚斯也非常的关照，从来不会因为他表现平平而对他有什么嘲讽，所以听说珀尔在达苏安，即使对自己那个便宜父亲没什么感情的雷亚斯此刻也觉得应该去达苏安了。 　　“珀尔是谁？”阴沉沉的声音响起，是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路斯迦尔。 　　“我舅舅。”雷亚斯冲他呲牙一笑，“对了，路斯迦尔的家乡是在冰原，你的那些手下还有……资金，都在吗？” 　　“当然。”路斯迦尔点了点头，“我的家乡不在冰原。” 　　“不在冰原？”纳鲁一愣，不是所有的耶缇都是出生在冰原吗？ 　　“可能是在无望之海。” 　　没有人能在无望之海里存活，至少没有人见到过通过无望之海还活着的人。诺兰德大陆分为三块陆地——迪兰迦尔、伏加诺以及亚迪纳斯，而这三块陆地之间是有大陆桥连接的，在大陆桥的另一边，就是无望之海。 　　基本上在大陆上诅咒人就是——“希望你掉进无望之海”，这可是最为恐怖的诅咒了，传说中恶魔们就居住在无望之海。 　　“你可真会开玩笑。”纳鲁呵呵一笑，“我们手头上的钱大概可以到达苏安了，雷亚斯，把魔核的两千金币还给路斯迦尔，他也许有什么重要的用途才会卖掉魔核的……呃，我还有些钱。” 　　“我也有些，女王阿姨给了我一些钱。”雷亚斯纠结地看着那两千金币的口袋，他还有一辆马车两匹马、一把宝剑、两桶烈酒以及一个加速轮……不能太贪心…… 　　“我不需要钱。”路斯迦尔看了一眼雷亚斯，再看看纳鲁，说，“你用。” 　　真是贴心到了极点！ 　　雷亚斯的眼睛瞪大了一下，瞬间就弯成了月牙儿。 　　“可是这恐怕不太好……”纳鲁犹豫着说。 　　“很好。”路斯迦尔瞥了他一眼。这个精灵居然想要让他的专属厨师用他的钱，真是不可饶恕！既然是属于他的厨师，那就必须用他的钱币，这才合情合理。 　　“是啊是啊，很合适！”雷亚斯也在一旁点头，“反正这一路上路斯迦尔的吃住行我也要负责的，对吧？”他呵呵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路斯迦尔最忠诚的朋友。但天知道他是在担心路斯迦尔要跟纳鲁打架——尽管也许路斯迦尔的本事并不是那么厉害，也许他只是个中级魔法师，或者仅仅是个大魔法师，但是他的技能很NB啊，那么NB的技能……连被他的魔法擦一下都不行的，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听雷亚斯那么说，纳鲁也不再坚持了。毕竟路斯迦尔跟雷亚斯都住了好几个月了，他们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以后会是非常幸福的情侣。 　　于是，三个人各怀心思，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躺在床上，雷亚斯翻了个身。这是他离开翡翠森林的第一个夜晚，但是他睡不着……身边放着一个路斯迦尔这样恐怖的存在到底是对还是错？ 　　再翻了个身，他总觉得路斯迦尔有些古怪……如果是那么厉害的人，又为什么会受重伤跑到他的房子里来？ 　　“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雷亚斯翻身下了床，打开门，就见路斯迦尔穿着睡袍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他问。 　　“找你。”路斯迦尔直接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躺了下来。 　　“喂，那是我的床！”雷亚斯走过去，瞪着眼睛对他说。 　　“我知道。”路斯迦尔往里面挪了挪，“一起。” 　　“我说你不会是非要跟我一起睡吧？”雷亚斯摇了摇头，“之前在森林里你也没一定要跟我一直睡啊。” 　　“昨晚一起睡，很不错。”路斯迦尔想了想，只能这么解释。 　　二十四、奔向达苏安 　　其实路斯迦尔会这样提出要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他是不用睡觉的，所谓的睡眠仅仅就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雷亚斯身边居然能够睡着，而且还睡得很安稳！ 　　睡眠对于路斯迦尔来说是一项新鲜的体验，这跟受伤昏倒还不一样，受伤之后他的神识会封闭起来，而选中的肉体也会自动修复，但是睡眠却是真正的休息，这一点让他非常非常的喜欢。 　　因为喜欢，他想尝试第二次。 　　“但是明明有三个房间你还非要跟我挤一起……”雷亚斯看了看他，觉得这家伙真是有点儿不可理喻，“那你晚上睡觉老实点。” 　　路斯迦尔点了点头。 　　夜晚来临，整个旅店的人都在睡觉…… 　　“啪嗒”一声，一只手臂扔了出去。 　　“咣当”一声，一条大腿甩到一边。 　　当然，这不是凶杀现场，而是一条小胳膊扔到了一个人的胸口上，然后还是一条小大腿又扔到这个人的腰上，紧接着就是胳膊大腿大腿胳膊，噼里啪啦的一阵翻腾。 　　“你到底睡不睡？！”路斯迦尔被噼里啪啦的大腿胳膊拍得实在是受不了，呼啦一下坐了起来。然而，他这样大的动静却还是没有让旁边躺着的雷亚斯有任何反应。路斯迦尔俯下头，仔细看了看躺在一边的雷亚斯，发现这小家伙呼吸绵长，睡得非常安稳。 　　到底是谁睡觉不老实？！ 　　路斯迦尔愤怒地瞪着他——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种名为愤怒的表情，还是被这个家伙大半夜睡觉的睡姿给折腾的！ 　　而就在这一段时间里，雷亚斯又翻了好几回身，小胳膊小腿的乱扔一通。 　　原先在翡翠森林里也没发现这小家伙会这么打睡拳啊？路斯迦尔瞪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用上了精神系魔法，给他一个老实睡觉的暗示——这不是地球上的那种催眠，而是相当于直接作用于精神上的魔法，比如现在，路斯迦尔就告诉雷亚斯，睡眠时间手脚无力，那么雷亚斯就会真的手脚无力的睡过去。 　　于是，雷亚斯现在就手脚无力的睡过去了。 　　这个夜晚也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结束在了路斯迦尔轻轻的鼻鼾声中。 　　第二天一清早，纳鲁已经等在了楼下，他们退了房间就坐上了那辆马车直奔达苏安而去。 　　翡翠森林在亚迪纳斯这块陆地上，距离人类的贝瓦宁帝国最近，达苏安是贝瓦宁的邻国，两个国家历来互通婚姻，很多年以前贝瓦宁的国王被那个玛普王国刺杀身亡之后没有留下子嗣，还是达苏安的一位由贝瓦宁公主生下的王子继承了贝瓦宁的王位成为了国王。所以这两个国家关系一直非常的亲密，要从一个国家进入另一个国家也非常的容易，不需要各种纷杂的手续。 　　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走，加上了加速轮之后，也可以定位方向，所以不需要谁去赶车，雷亚斯就窝在车里拿出之前做好的各种各样美食慢慢欣赏——瞧瞧，这香肠，本来应该是红褐色，现在，居然是深棕黄色……真是……让人寂寞得泪流满面啊！再看看那个熏腊肉，本来也该是深红色夹着白色的，现在的感觉也非常的诡异，虽然确实是深红色，可谁能告诉他这玩意上面的点点金光是哪里来的啊？！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世界里，还是吃比较重要。 　　他切了点儿香肠，又把腊肉也都切了，再配上葱，用之前烙的饼一卷，也算是绝配。 　　这烙饼其实是个十分讲究的活儿，你不能把面和干了也不能把面弄稀了，它跟煎饼果子的饼还不一样，虽然面也要软，但是绝没有煎饼果子的面那么稀，稀到都擀不出来面饼了。 　　这是一种叫做筋饼的面食，烙的时候也是各种用油，吃的时候掀开一层层的金黄色……即使凉了也一点儿都不会发硬——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雷亚斯只能让他的筋饼看起来是一种差不多可以被称作是蛋黄色的颜色了，黄得太扎眼了。 　　筋饼卷上香肠腊肉还有葱，而且小饼很小，只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小，再加上他用面粉跟果酱和盐弄的那种临时甜面酱……咬一口香掉牙啊有木有！ 　　“比包子还好吃！”路斯迦尔的口味比较重，所以对这个非常的喜欢，他一个人就吃掉了三十张饼。 　　几个人在马车里呼哧呼哧吃着，这吧唧吧唧的声音就传到了路人的耳朵里去。 　　霍尔金骑着马慢慢地在路上走，他的肚子很饿，头也很晕……他们佣兵团被一群盗匪冲散了，而他现在就在回佣兵团总部的路上。 　　“这个是我的！”一个声音从身边的马车里传出来，然后就是一阵咀嚼的声音……霍尔金想要大哭，他饿了啊！非常饿！ 　　作为一个高级战士，霍尔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获得食物的，至少……马车里的几位少爷是需要他的保护的……所以，他催了下马，急忙赶到马车的前面去拦住了马车。 　　“车里的朋友，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需要保镖！”霍尔金大声喊道。 　　“保镖？”雷亚斯直接看向路斯迦尔。 　　“嗯？”路斯迦尔嘴里还叼着一个筋饼肉卷。 　　“啊？！”纳鲁以为作为大德鲁伊，至少外面的人喊保镖这个词的时候雷亚斯正常情况下是该看他的，但现在却看向路斯迦尔……那么就是说雷亚斯真的喜欢路斯迦尔？他有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别不出声啊！”霍尔金大喊，“要不然……我跟你们买点食物！” 　　“食物？”路斯迦尔跟纳鲁一起看向雷亚斯。 　　“哦！”雷亚斯点了点头，拿起一根看起来就很像某种特殊物体的香肠抖了抖，“这个，他能吃吗？” 　　“试试。”路斯迦尔并不觉得什么。反正味道很好就足够了，别的跟他有关系吗？ 　　“哦。”雷亚斯把手探了出去，手里捏着那根香肠，“这个，你吃吗？” 　　二十五、抓个保镖 　　在一个极度饥饿的人面前使出的绝招是什么？给他看极品美味而不让他吃到？不，这简直弱爆了！绝招应该是给他看一种翔——十分恶心的翔，并且告诉他那是食物，当然也许那确实是长的很像翔的食物……所以，霍尔金彻底阵亡了，他伏在马上大吐特吐。 　　“真是，这么好吃的香肠，太不识货了。”雷亚斯收回拿着香肠的手，把那根香肠又切成片，卷到筋饼里慢慢咀嚼——瞧，切开之后就不会看起来那么……反胃了，而且味道真的很不错！至少这个世界魔兽肉比起猪肉来要香很多，大概就相当于……溜达猪的感觉？ 　　散养的禽畜比圈养的要好吃主要就是肉质问题，圈养的禽畜活动量几乎等于零，而肉类不活动起来怎么可能好吃呢？魔兽就没这个问题了，这些魔兽都是各种各样的运动健将，纯野生无污染无公害的，所以吃起来也要香得多，因此，雷亚斯还是非常喜欢这些食物的，而且经过他的加工之后肉类也不会肥腻，纳鲁这个精灵也十分喜欢……当然了，很多菜色纳鲁都得闭着眼睛吃，还是太没有定力了——瞧瞧路斯迦尔，什么形状的都能吃下去！ 　　至于外面那个被震惊得呕吐的先生，雷亚斯表示无能为力，他也只有这些吃的啊！ 　　当然他不打算给别人吃他的饼还有包子的，这些已经是他的主食了，不然总吃菜跟肉，也会精神崩溃的。 　　面粉这种东西，在翡翠森林里只有出去溜达的成年精灵才会带回来一些。所以雷亚斯拥有的并不多，不过好在其他精灵也不怎么吃这个，所以他得到了大部分的面粉，可这些并不足够，至少对他来说并不足够。 　　这个世界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至少在雷亚斯还是亚瑞的时候也是只见过肉类、一些绿叶蔬菜、一些水果跟奶制品，然后就是面粉做成的面包跟蛋糕了，这些东西，他能坚持那么多年就是因为他还是个侯爵，拥有可以吃到各地美食的资格，而现在就没这个本钱了，他只能慢慢摸索着来。 　　但是，外面恢复精神的霍尔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了，他气哼哼地拿出他的佩刀拦住了马车：“里面的人，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灌血佣兵团的战士是废物？居然这么戏弄我？！” 　　“戏弄？”雷亚斯瞪着眼睛看了看纳鲁，纳鲁对他摇了摇头，倒是路斯迦尔，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点了点头。 　　“出来，把话说清楚！”霍尔金大喊着，他十分的愤怒——本来被盗匪冲散了队伍他就很憋屈了，饿着肚子赶路也让他浑身难受，结果……这辆一看就是公子哥儿的马车里的人居然用那么恶心他的东西戏弄他！真是无法容忍！ 　　“我们没有戏弄你！”雷亚斯打开车门探出头去，“那只是一块长得很诡异的肉类食物而已！” 　　“哼！里面的人居然让一个小孩子出头，你是想要让人笑掉大牙吗？”霍尔金瞪着雷亚斯，完全没有被他漂亮的脸蛋儿蛊惑，不管雷亚斯怎么眨眼睛卖萌也没有！ 　　真是个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家伙！雷亚斯鼓了鼓腮帮子，跳出车外，叉着腰对着霍尔金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那只是食物而已，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一想到他辛辛苦苦做的香肠被当成翔对着吐就让他上火——尽管他自己也经常戏谑地称呼那东西做翔，但是那还是他做的香肠啊！最让他上火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如果真的那么恶心的话，是不是他真的就没法开餐馆了？ 　　一想到不能开餐馆，雷亚斯就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浑身哪里都不对了，连鼻子都发酸。 　　“小家伙，你……你别哭啊……”见到下车的小孩红了眼圈，霍尔金也傻了，手忙脚乱地举着那把刀就去安慰雷亚斯，但是刀在他手里举着，可他还伸手要去拍雷亚斯的头——这就好像是一个人伸手要去砍人头一样…… 　　“找死。”路斯迦尔随手就扔出一个风刃，直接切断了霍尔金的大刀！刀被切断，风刃卷着刀刃落下，而雷亚斯就在那刀的下方——千钧一发之际，雷亚斯一转身，回到车上，整个人扑到纳鲁怀里大哭起来！ 　　这一个瞬间仅仅只有几秒钟！ 　　路斯迦尔刚刚以为自己就要让那把刀杀了雷亚斯了——他到不担心这个，只要死亡不超过三天，他都能从幽冥国度把人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但是……为什么那个小厨师居然躲过了？！ 　　虽然这不是路斯迦尔故意的，但他还是不得不怀疑……雷亚斯不是一个普通的厨师……至少，他不是一个只会做菜的小家伙。 　　“好了，不哭了。”纳鲁拍了拍雷亚斯的头顶，“是那个什么佣兵团的人不识货，我们都喜欢你做的食物。” 　　“都喜欢？”雷亚斯吸吸鼻子，转过头看向那个已经吓傻了的霍尔金，“可是他不喜欢……” 　　“他不在‘都’的范围内。”纳鲁刚刚也吓坏了，但他因为知道雷亚斯的本事，也仅仅是担心而已。 　　“可是那个人饿了……看起来确实很饿。”雷亚斯想了想，还是拿出一块在斯兰特小镇买的那种又厚又硬的干煎饼扔给霍尔金，“给你的，你现在是我们的保镖了，记住！” 　　“什……什么？”霍尔金接住了那块干煎饼。刚刚发生的一切太快了，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 　　“你是我们的保镖了！你不是说给你吃的你就给我们当保镖的吗？”雷亚斯理直气壮地说，伸手又擦了擦流了一脸眼泪的脸，“难道你要否认你刚才说的话？说话不算数？还是说你们灌血佣兵团的人就是言而无信？” 　　“没……没有！”霍尔金直摇头，“但是我只能护送你们到下一个城市去，我们佣兵团的总部在那里……”虽然这样说，可霍尔金知道，这车上的高手那么厉害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保镖！ 　　果然，高手的思维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二十六、五花肉菜包 　　然而霍尔金实在是误会了雷亚斯，他之所以需要这个保镖，完全是因为这一路上也许会遇到麻烦——毕竟他的马车太过招摇了，两匹大马拉的车，一看就有有钱人啊，所以他才会需要一个貌似保镖的存在。实际上，真正打架的时候根本用不到霍尔金。 　　也就是说，霍尔金就是个摆设，用来吓唬吓唬小盗匪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们的马车旁边就跟着了一个叫做霍尔金的战士，不过由于战士的刀断了，纳鲁只好从自己的储物空间拿出了一把用来捕猎的快刀借给了霍尔金。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霍尔金刚刚虽然吃了干煎饼，但他本来就是个能吃的战士，所以仍旧跑过来蹭午饭。纳鲁把车停到路边，雷亚斯他们下车开始准备午饭——自从雷亚斯开始做饭之后纳鲁就不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了，而路斯迦尔根本就不会做，所以雷亚斯只能把干煎饼再拿出来一些放到一边，自己去捣鼓那些暗黑料理。 　　拿出神器平底锅，雷亚斯准备做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但绝对不是卷饼就对了——吃了一路的小卷饼，他估计另外两个人已经吃够了，所以他准备做五花肉给他们吃。 　　把存放在空间里的五花肉拿出来切成薄片放到一边备用，再把葱姜切好放到一边，其中葱需要另外多切一些，一会儿用来卷肉的——他还没找到蒜，真是个大悲剧——紧接着就是烧热平底锅了。 　　锅在魔法火焰的作用下很快就烧热了，他挖出一小块油脂，让油脂把锅底润滑了，再将葱姜放下去炸一炸，当爆出香味的时候捞出葱姜，这个时候才开始烙五花肉。 　　因为五花肉上本身就有油脂，而且肉切得很薄，所以并不需要太多的油在锅里，否则的话五花肉就失去了它的口感而变得非常油腻。稍微放一点点油在锅底也只是为了让锅不沾——虽然是神器，但却不是彻底的不粘锅，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惨剧！ 　　雷亚斯用筷子夹住五花肉放到锅里，当肉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的时候，马上就翻面——肉受热的时候会蜷缩起来，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让肉迅速翻来翻去，这样才能使它显得更加的“挺拔”而不至于看起来缩水了。 　　实际上，如果这个世界调料齐全的话，他也能让这肉不缩水，可现在调料不全得很，他实在是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煎肉不像烤肉那样油脂流失得很多，所以吃起来特别香，而且因为肥肉里的油脂被煎了出去到了瘦肉上，所以也不会觉得肥腻，因此雷亚斯这个对于肥肉没多少爱的人也很喜欢吃这个，只不过……因为炼出来的油脂的颜色很诡异，所以煎五花肉的颜色也变得……很诡异。 　　“这是……什么？！”霍尔金的手指着那一块块浅棕色跟白色的肉类，上面怎么会有蓝色的……东西？！ 　　“凡人是不能领略这样的美味的！”雷亚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把辣树叶撕碎，跟刚刚的葱放到一起，又切了点儿罗芽丝放到另一个碟子里，这才将五花肉装盘。 　　由于这个世界没有生菜，但是却有跟生菜长得差不多但是味道一样的大绿叶菜，这种食物精灵们一直是当做主食来使用的，现在却只能包五花肉了……雷亚斯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弱爆了，明明就是生菜，却非要取个那么形似的名字不可。 　　把大绿叶菜一片一片剥开，然后上面放上葱、辣树叶，再放两片五花肉，撒上盐，包好——一口一个菜包，味道好极了！ 　　看见雷亚斯的吃法这么新鲜，路斯迦尔也跟着学——外面的青菜配上里面的肉，还有调味料的辣跟清香……路斯迦尔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迅速开始进攻第二个。 　　纳鲁一见又哪儿能落后？也开始跟着哐哧哐哧地弄起了菜包。 　　这种吃法在诺兰德大陆还是首创，虽然刚刚的那种肉看得霍尔金浑身发麻，可他一见这三个人吃的贼香，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干煎饼……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忧伤了。 　　“不给他吃？”纳鲁听到了很响亮的“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霍尔金。 　　“干嘛给他吃？”雷亚斯瞪了霍尔金一眼，“他刚刚对着我的香肠吐！” 　　“不给！”路斯迦尔解决掉了那根香肠，也觉得不该给这个什么霍什么尔的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不识货。” 　　“他伤害了我的感情！”雷亚斯瞪着大眼睛闪啊闪的，就好像马上又要哭了。 　　纳鲁瞧着他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在翡翠森林的时候，这小家伙扮猪吃老虎的那些事情来，也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只好说：“好，那就不给他吃。” 　　“就知道纳鲁爸爸对我最好了！”雷亚斯卖萌卖出了节操，他眨眨眼，对着纳鲁咧开嘴露出八颗牙以及牙齿上的小菜叶。 　　“行了，快点儿吃饭吧！”纳鲁摇了摇头，完全没有看到依傍散发阴冷气息的路斯迦尔。 　　那明明是他路斯迦尔的专用厨师！ 　　“吃得好饱！”揉了揉小肚子，雷亚斯决定，十二岁的年纪还是可以稍稍放纵一下自己的，所以他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完全不管什么火啊还是炉灶的，全都丢给那三个人，自己则爬上车慢慢揉肚子——这一路上那两个人就知道吃吃吃，他可是一直没吃什么的，所以他吃撑了很正常，他们两个……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路斯迦尔一看雷亚斯上车了，他也不管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地面，直接钻进了车厢，所以纳鲁只好带着那个霍尔金慢慢收拾那些火啊还有仍得满地的菜梗。 　　“那些菜的样子……很诡异。”霍尔金准备跟这个唯一看似正常的精灵探讨一下。 　　“哦，味道很好。”纳鲁回答。 　 　　二十七、三大神迹 　　躺在马车里，雷亚斯腾出一只手揉肚子，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敲打着身下的车板，按照一个他容易理解的节奏慢慢敲打，就像是要敲打出一连串的音符一样，但还是只能敲打出“咚咚咚”的响声。 　　“像是在战场上。”纳鲁听了一路，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雷亚斯抬起眼看他。 　　“像是战场上的声音……”纳鲁也慢慢敲了敲车板，跟着雷亚斯刚才的节奏，“就是这个，就好像是在战场上对敌一样……咚、咚咚咚……敌人近了！” 　　“你说得太吓人了。”雷亚斯弯了弯眼睛，转过脸去看车窗外面的世界。 　　“确实很有种……战场的意味。”路斯迦尔听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你上过战场？” 　　“我？”雷亚斯指了指自己，“我才多大，上战场？” 　　“不是说……那个侯爵，很厉害，十岁上战场？”路斯迦尔反问他。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吧？”雷亚斯翻了个身，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状。 　　“是的，他应该死了……足有八十年了。”纳鲁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没错，足有八十年了。” 　　“八十年！？”雷亚斯被这个词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你确定？”明明……他才十二岁，怎么可能一下子跨度这么大？八十年……他还以为只是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八十年……在翡翠森林里没有日历，也没有人跟他谈论日期这种问题，他以为……如果他现在去找那些宝藏的话还能存在，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八十年的时间，变化太大了。 　　“怎么？”路斯迦尔看他的表情很……不寻常，也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 　　“没……没什么。”雷亚斯低下头，“我以为他才死没多久，还可以去看看什么故居啊遗迹之类的……”话虽然这么说，但这毕竟只是借口，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容忍他这种灵魂不断转世的……灵魂不灭，他又不是神，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了他肯定会被教会杀死的！ 　　教会只能容忍神的灵魂不灭，拯救世人，而不能容忍他这么个路人甲——即使曾经是个伟大的战士也一样——灵魂不灭，否则他们就没饭吃了，人家教会负责的就是把灵魂送到幽冥国度去。 　　“很多遗迹。神迹。”路斯迦尔看向他，很认真地说。 　　“神迹……那是传说！”雷亚斯看了他一眼。战神井还说是神迹呢，结果他进去什么都没有，除了胳膊上这个不能露出来给人看的臂环之外——这臂环现在也仅仅能变成平底锅，别的什么都变不了，里面装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他也不能直接装进去让人看见，免得……被人当成什么神器之类的把他再揪出来。 　　“迪兰迦尔的幽冥高原，无望之海的下面。”路斯迦尔想了想，不介意透露这个消息给他，“我们可以去。” 　　“去……去哪里？迪兰迦尔的幽冥高原？还是……无望之海？”雷亚斯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有胆量，能去……那么可怕的地方，或许不是有胆量……而是真的有本事，但是即使是前世的亚瑞他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说自己就能完好无缺的从幽冥高原或者无望之海玩一圈再回来！ 　　幽冥高原跟无望之海曾经都是神魔大战的战场，与翡翠森林一样。但是翡翠森林有战神的力量做保护，最终还算是……鸟语花香的，可幽冥高原跟无望之海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本身幽冥高原就好像是忽然出现的一堵墙，爬上那堵墙，你才能到达幽冥高原，而那上面据爬上去看了一眼的人说……是一望无际的红，绛红色，就像是干涸的血染红了那一片土地！人的脚踏上去，就会瞬间感受到上古战场的悲鸣与凄凉，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就停顿了，远处仿佛传来一阵阵的尖叫与厮杀，刀剑穿透肉体的声音，噗噗噗——眼前几乎能看到一具具尸体！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上面栖息着食人的怪兽，而且毫无影踪，一转头，就会有一个人被吃掉，咀嚼的声音也十分刺耳…… 　　无望之海就更恐怖了，几乎没有人下去过，也没有人知道那里长成什么样子——至少幽冥高原还有人见到过，可无望之海连见到过的人都没有，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如果按照路斯迦尔所说的，那里面有神迹的话……一定不是神迹，肯定是“魔迹”。 　　见雷亚斯不说话，路斯迦尔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了，他的兴趣就在雷亚斯身上，而雷亚斯身上值得他感兴趣的就是食物，所以雷亚斯不说话他当然也就没有说话的必要。 　　车厢里没有人说什么，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地仿佛春天的风一样，吹了过去。 　　“雇主们，前面有问题！”霍尔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纳鲁打开车窗，探出头去。 　　“前面……”霍尔金指了指前面，他胸前戴着的一串珠子正在发出古怪的光，“这个珠子，是血芒石！” 　　血芒石，唯一的用途就是佣兵身上带着用来侦测身边是不是有流血事件的发生。 　　“怎么了？”雷亚斯坐了起来。 　　“血芒石有反应，前面肯定出事了！” 　 　　二十八、亡灵巫师 　　因为佣兵经常跑到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比如某个盛产魔兽的森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而血腥气息，永远是危险接近的信号，所以很多佣兵身上都会带着血芒石，就是用来侦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流血事件——魔兽伤人、人杀人……或者是魔兽被杀，反正总有用得着佣兵的地方。 　　“出事了？”雷亚斯皱了皱眉，“过去吧，你不是没有任务吗？”如果前面有流血事件的话……还是不管比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前面是盗匪。 　　“没有任务。”霍尔金惊讶地看着他们，“但是……你们不想管？” 　　“为什么要管？”雷亚斯反问。 　　“呃……好吧，先过去，如果不是盗匪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安全……也许只是几个公子哥儿打猎。”霍尔金假装轻松地说。打猎，猎物被拖到大道上来就早该没血流了，血芒石就这么强烈的反应，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打猎造成的反应。 　　看了雷亚斯的反应，路斯迦尔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松动了一些，甚至他的嘴角都微微向上翘起了大约有一度左右。 　　“确实有血腥气。”纳鲁吸了吸鼻子，“而且……很浓烈。”精灵对着血腥气是很敏感的，所以他也只能揉揉鼻子，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不舒服。 　　车继续往前…… 　　“停车！”路斯迦尔忽然发现了什么，猛地大喊了一声——他几乎没有这种情况，之前一直是面无表情的面瘫一只，而他现在的表现，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怎么了？”霍尔金吓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来，“声音好大……” 　　“绕过去。”路斯迦尔恢复了面瘫的情况，“绕过去。” 　　“可是……”霍尔金刚要说什么，但很显然，来不及了——眼前晃过一道黑影，下一秒，他就被那道黑影抓在了手里！ 　　“住手！”纳鲁大喊一声。 　　抓住霍尔金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从黑袍子里伸出的手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指甲很长……看起来就像是个死灵。 　　“是死灵巫师？”雷亚斯看了一眼，深深觉得这家伙伤害了他的眼睛，“纳鲁，你来对付他？” 　　“对付这种，很简单。”纳鲁笑了笑，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法杖，直接一个“月之火”炸在了那个黑袍男人身上，紧接着就在霍尔金身上放下一大堆的“反弹荆棘”。 　　“死灵巫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雷亚斯去戒指里翻了翻，终于翻出几个瓶子来，“路斯迦尔，这个给你，当心点儿。” 　　“什么？” 　　“战神井里的水，可以对付这种邪恶生物。”能修炼成死灵巫师，除了恶魔还有别的种族吗？雷亚斯拔开一个瓶塞，把水倒到他的平底锅里，对准那个死灵巫师就是一个“反手拍”——哗啦一声，战神水淋了挡在死灵巫师身前的霍尔金一身，这也让那个死灵巫师松开了手。 　　“没错，就这样！”雷亚斯笑了笑，手里还拿着另一瓶水——他把大部分的水都放在路斯迦尔手上，可后来女王陛下给了他一大堆的水晶瓶，他就开始用瓶子装水然后塞到女王给他的那个尾戒里，好东西还是自己把持着更加安心。 　　然而松开了霍尔金的死灵巫师却更加灵活了，他跟纳鲁斗在了一起。纳鲁作为德鲁伊，拥有自然的神力，在与一个死灵巫师打斗的时候他还是必须小心谨慎——死灵巫师，在诺兰德大陆上的传说里他们几乎是不死的。 　　“我去。”路斯迦尔抬了下眼角，看见纳鲁正在用“旋风术”控制住了那个死灵巫师的活动，而同时，他也看见他准备好了对于死灵巫师来说非常恐怖的“日之光”——跟月之光一样，都是用光明击碎黑暗，也仅仅对暗黑性的生命有伤害。 　　“你小心！”雷亚斯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足以让死灵巫师吃亏的魔法——“光剑穿透”，虽然他对光明系的魔法用得不是很顺手，但暂时击退这个死灵法师还是可以的。 　　听到雷亚斯的话，路斯迦尔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在纳鲁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他的日之光的时候，狠狠敲了死灵巫师的脑袋一下——“咚”地一声，非常响亮。 　　“啊——”死灵巫师尖叫起来，一转身，就钻进了泥土里再也看不见了。 　　“哇哦，这可……真……酷！”霍尔金揉着他被抓得又青又红的脖子，用力喘息。“嘿，伙计们，我是说……那个小家伙，你怎么知道……那是死灵巫师？” 　　“死灵巫师……很好判断，他穿的是黑袍。”雷亚斯下去，把战神水递给纳鲁，试图让他舒服一些——属性相悖的职业者打斗一番，沾染上了那种死亡的气息之后绝对不好受。 　　“死灵巫师……他们因为长期与死亡为伍，所以皮肤都是灰白色的，当然这不是唯一标准，有的亡灵召唤师也是那个肤色，而死灵巫师最重要的是，他们一旦打斗起来，就会露出标志性的红色眼睛——不管你是谁，只要堕落成了死灵巫师，眼睛都会变成红色。”纳鲁喝了口水，说，“死灵巫师现世……已经有几百年没出现过了，这些恶魔。” 　　雷亚斯点了点头，返身回到车上，继续躺着。 　　“没事吧？”路斯迦尔跟着他上了车。 　　“没事儿，你的大棒子，挺不错的。”雷亚斯冲他笑了笑，“我以为你会用魔法，或者是武技……虽然对付那玩意有点儿用处不大。” 　　“这也是武技。”路斯迦尔把一直拎在手里的木棍扔出车窗，“你叫我小心。” 　　“当然，那可是死灵巫师……他们可以控制人类……甚至是灵魂。”亡灵召唤师仅仅是召唤出来尸体之类的冥界的产物……亡灵法师也只是驱赶着尸体，但是死灵巫师却是驱赶灵魂，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很高兴。”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睛，终究，还是没做出什么表情来。 　 　　二十九、属于黑暗的职业 　　车再往前，霍尔金就看见了那几个被死灵巫师杀死的人。他们的死相很惨，心脏都被挖走了——在诺兰德，人们相信心脏储存一个人的灵魂，死灵巫师也一样，在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带走，用邪恶的魔法召唤出这个人的灵魂为他所用。但是他们遇到的那个死灵巫师似乎是个新人，他甚至没有召唤灵魂。 　　没有召唤灵魂的死灵巫师根本就不算是死灵巫师，所以他们也仅仅是对付了一个该死的暗黑法师而已。 　　但是不管是什么，恶魔系的东西就是不好打。 　　纳鲁用战神水混合日之光与月之光，再召唤出一连串的荆棘草，把混合了日月光的战神水浇灌到荆棘草里，等荆棘草吸收了战神水，再把荆棘草抽出丝来，编成最简单的辫子。 　　“一人一条，拿着，绑到随便自己身上的什么地方。”纳鲁说，“当成护身符，这个至少比神庙里的那些教士们弄的神符有用。” 　　神庙里的那些传教士也会往外派发一些神符，据说可以驱邪除灾，所以会有很多人用金钱去换取这个，但是，每个种族都有教士之类的职业者存在，比如精灵中的德鲁伊，比如矮人中的火神大锤师，比如耶缇中的萨满巫师，比如兽人中的兽神祭祀——他们都是可以通神的存在，当然也就能制作出守护族人的护身符，似乎也只有人类之中的教士数量最为众多，而做出来的东西……也最没用。 　　霍尔金趁机又拿走了好几条多出来的荆棘草辫子。 　　“嘿，那个至少值五个金币一条！”雷亚斯大喊起来，“我说，你顶多可以拿两条，还不是多拿两条！”他上去抢过霍尔金手里多出来的五六条辫子，速度快得让霍尔金根本就没法反应过来。 　　“哦！嘿！”霍尔金愣了一下，他是战士，虽然没有刺客那么快的速度，但是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上的，所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雷亚斯，“我说，你可真是不错的战士啊，速度很不错！” 　　“很显然，这是天赋。”雷亚斯把抓回来的辫子塞进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我是个半精灵，虽然看起来不像。” 　　“半精灵？” 　　“就是混血儿。”雷亚斯不想再跟他多说了，毕竟他也只不过是跟这个家伙萍水相逢，要不是看在他是佣兵，以后可能还有用到他的地方，他现在就想把这个拖后腿的踹开。 　　显然，路斯迦尔更不喜欢这个霍尔金，他直接走过去，利用耶缇的优势，抬起手抓住霍尔金的脖子把他推出车外：“保镖，你的职业。” 　　“嘿！你们可真是让人没法容忍！”霍尔金大喊。车里面的精灵加半精灵加耶缇组合实在是太少见了，如果这些人能加入到他们的佣兵团那可真是太让人开心了不是吗？瞧瞧，即使是那个最小的半精灵看起来也十分有本事的样子，而他的佣兵团……不得不说，确实不怎么样。 　　“我可再也不想遇到那种可怕的生物了。”把霍尔金赶走，雷亚斯坐在车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奶压惊，“太可怕了……纳鲁，你觉得呢？” 　　“你身手，不错。”没等纳鲁说话，路斯迦尔先开了口。 　　“你在开玩笑！”雷亚斯瞪着他大喊，“那只是天赋，精灵的敏捷都很高，可以说是全世界最高的敏捷了，即使打不过我们也能跑得过，不是吗？我虽然没有正常精灵跑得快，但绝对比人类的速度要快很多——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你，可以做刺客。”路斯迦尔却不觉得怎么样，“我可以教你。” 　　“谢谢了，我可不想学！”雷亚斯直摇头，“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厨师，开个小餐馆，每天出售各种食物——就是这样。不管是刺客还是潜行者或者盗贼，我都不想做。” 　　原本刺客、潜行者跟盗贼都是从一个失去了强大力量的战神哪里得到的新的修炼方法，他们注重速度，如果一个战士砍下一刀的时候他们已经刺杀了一百刀，那代表了什么？所以，这三个新的职业就得诞生了，但实际上刺客跟盗贼差不多，他们的职业一个是刺杀一个是偷窃，而潜行者，却是保镖的一种，他们隐藏自己的痕迹，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然后……他们保护他们要保护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三种职业也是属于黑暗的， 　　路斯迦尔提出让雷亚斯做刺客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毕竟这种职业无法出现在人前，可是雷亚斯却不能答应——他当然知道这个建议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这样他同样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 　　像他这样强大的战士，忽然之间不能动手，确实是一种悲剧。 　　但雷亚斯也知道，如果他答应了，那么路斯迦尔就肯定知道这件事……虽然他不怎么相信路斯迦尔会对他告白，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还是得谨慎又谨慎。 　　“厨师？”路斯迦尔看着他，眼睛里什么波澜都没有，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希望，如同一潭死水。 　　“是的，厨师。”雷亚斯点了点头，“要来点儿饮料吗？” 　　“谢谢。”接受了他的饮料，路斯迦尔不再谈论关于战斗的话题，也许这正是他的专属厨师不喜欢他的原因，所以他乐于接受这个。 　　的确，路斯迦尔很赞同他的观点，做个厨师很不错，尤其是以他的能力……这个世界里，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厨师学习什么战斗技巧了，不是吗？ 　　喝了一点果汁奶，路斯迦尔决定喜欢上这个味道——甜蜜而又香醇，比酒还吸引他……眼前闪过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黑色，他低下头，继续去喝那杯果汁奶。 　　很快，夜晚降临到了诺兰德大陆，马车也被停靠在了路边。 　　“我去找些柴禾，雷亚斯，你呆在这里，跟路斯迦尔一起——霍尔金，你去找猎物，别让我说第二遍。”纳鲁下了马车，开始安排起来，“快点，霍尔金，不然我就给你一个‘旋风’！”如果可以，他下一句就会说——“打扰人家恋爱被马踢”！ 　 　　三十、找间店铺吧 　　当然这仅仅是纳鲁自己的想法，至少雷亚斯觉得他肯定没想过要跟一个人谈恋爱，还是跟一个男人——当然，他是耶缇这个种族也一样，雷亚斯只是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安稳的幸福的长寿的人生，而不是一个跟谁纠缠不清的人生，仅此而已。 　　但是很显然纳鲁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总觉得爱情很重要——这从他为了爱情舍得把自己的灵魂都交给神成为神的仆人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了。 　　准备好了晚餐，这次叫做霍尔金的家伙可是没被食物的形象吓坏，他闭着眼睛，伸手拿起了一块黄色与黑色掺杂在一起的东西，那种东西就像是某种搅和起来的牲畜排泄物……好吧，瞧瞧旁边的人吃的那么香……而且吃得那么香的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本事，至少看见亡灵巫师他们都不会腿抖，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既然大人物们都能吃了这些东西，那他这个小佣兵当然也可以……伸出手，捏住一块卖相不好的东西，慢慢……放入口中…… 　　大神在上！ 　　霍尔金瞪大了眼睛……他现在只能瞪大眼睛了，除了这个动作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也不想去做其他的动作！ 　　那种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也许下辈子也一样！ 　　“味道不错？”雷亚斯看着霍尔金，问。 　　“不错……不错，不错？！”霍尔金一连三个“不错”，最终居然是震惊后的反问语气，“简直无法想象的好，怎么能说‘不错’？！哦！哈！嘿！我说……雷亚斯少爷，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雷亚斯把食物盛到他自己的盘子里，优雅而又快速地进餐，“这种食物，是人看见就会觉得恶心好吗？但是，实际上它是很特殊的食物，这可是来自自然之神的赐予。”作为半精灵，只要把一切丢给自然之神他就可以不至于让人探究，所以说这是一个充满了信仰的世界。 　　“是的，我相信这是自然之神的赐予。”霍尔金点了点头，“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当然，它们的长相也有点儿……” 　　“好吃，对吧？”雷亚斯冲他笑了笑，“那么你或许可以记住，一顿饭两个金币，我可以供你吃到饱但是你不能拿走任何食物……外带加收两个金币，怎么样？” 　　“什么？”霍尔金愣了。 　　刚刚一直阴沉着脸的路斯迦尔似乎表情轻松了不少，眼睛也亮了亮。 　　“没什么，记得给我钱，要么就拿自己抵债吧。”雷亚斯说得理所当然。 　　“你在抢钱？！”霍尔金大喊起来，两个金币都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没错！”雷亚斯也大声回答他，“我就是在抢钱。要不然你就帮我做件事——抵消这个，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霍尔金让自己冷静下来：“什么事？” 　　“你们佣兵团去过达苏安吗？我想让你帮我在达苏安找个小店面，我打算开个小餐馆，就卖这些……不要太大的店面，不过里面东西都要有，怎么样？要个租金合适的。”这件事别说雷亚斯了，就是纳鲁也没法去做，到时候还是去佣兵工会发布消息，还不如找个欠债的帮忙，“如果你帮忙，你瞧，还可以带人去我的餐馆里捧场，我给你们打折，怎么样？你不吃亏。” 　　“不用找他，我给你店面。”路斯迦尔心里却不满意他的厨师这样疏远他，甚至愿意相信一个愚蠢的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佣兵。 　　“谢谢，但是我觉得目前还不需要。”倒不是他不希望获得免费店面，但是路斯迦尔的馈赠却不一样，尽管他也觉得路斯迦尔欠了他很多，“等我的店开大了，我得需要新的大的店铺，这个时候再问你要吧，怎么样？” 　　“好。”听到他这么说，路斯迦尔难得地觉得心情愉悦了很多。甚至连眼前的那些长得丑得不像话的食物在他眼里也漂亮了起来。当然了，实际上那么丑的食物，对于路斯迦尔来说，并不算什么，再丑再额恶心的东西他都见过，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当然，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什么恐怖的事情没见过？这点小东西，完全不在他的惊恐范围内！ 　　虽然路斯迦尔找错了重点，可他确实说出了真相，霍尔金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当佣兵的日子不长，而且仅仅是个中级战士，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见识过什么叫做惊悚，而纳鲁几百年的生命里还是见过很多东西的，至于路斯迦尔就更不用说了。 　　吃过了晚餐，雷亚斯回到马车上睡觉，纳鲁蹿上了树，霍尔金当然在马车旁边搭了帐篷，至于路斯迦尔，他也跟着雷亚斯跑到了车上。 　　“你不是又要跟我一起睡吧？”雷亚斯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看着路斯迦尔，“被子可不给你！” 　　“我有。”路斯迦尔也取出一条棉被来，看起来要比雷亚斯的那条暖和得多，“我不占你的，你可以用它。” 　　“很好。”雷亚斯卷着自己的小被子就滚到路斯迦尔躺着的那个大被窝里，“睡觉！” 　　睡觉是个好提议，闭上眼，在月亮还在天上的时候，享受一个优质的睡眠，早上起床就会拥有好气色，这可真不错！ 　　当月亮升到正中央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空中掠过，黑影之下似乎有什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若是仔细看又觉得好像是悬浮在空中的水。 　　“主人……”一个声音响起，是那个黑影，停到了半空中，正对着马车行礼。 　　“你刚刚太鲁莽了。”马车里传出路斯迦尔的声音。 　　“但是主人，您真的打算跟他们一起走？” 　　“我做什么，不是你能多嘴的，罗西亚，如果你还打算保留你的能力，就别暴露你的身份。现在，离开，脱下你的黑袍，混到人群中去。” 　　三十一、虚幻的声音 　　天亮了之后，几个人就再也没有遇到任何与危险相关的事情了，他们在夜晚降临之前赶到了属于贝瓦宁的这座边陲小城——珍宝城。 　　之所以说这座城叫做珍宝城，主要是因为它是重要的交易场所。人们从翡翠森林里出来，然后带出来一大堆的好东西，很少有人会选择在斯兰特小镇解决掉它们，而大部分都会留着在珍宝城里进行交易，所以这座原本被称为加林的城池变成了珍宝城。而同样的，也有不少佣兵工会选择了 　　“这里距离达苏安还有很远。”雷亚斯进城之后急忙买了一份地图，“瞧瞧，我估计得走五天！” 　　“至少一个月。”纳鲁叹了口气，“地图上的距离要短得多，而且，我确定得需要这么久，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人骑着我的麦克拉——很好的一匹精灵马，不过它还是死了，至少它陪我过了一百二十年。” 　　精灵马是一种有着特殊能力的变异马，速度跟耐力都很高，也是那些高等职业者的首选。 　　“一匹精灵马现在的售价可以赶得上一个五级魔核了。”霍尔金跟在他们身边，并没有马上就跑去他自己的那个佣兵工会，而是跟着纳鲁他们继续在城里转悠。 　　“五级魔核？那也不错！”雷亚斯把地图拍在霍尔金身上，“有空去帮我找两匹精灵马，再帮我把现在马车上的那两匹卖掉，懂了吗？” 　　“懂……什么？”霍尔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斯迦尔推到一边，所以他只能悲催的去找纳鲁问清楚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正确。 　　一匹精灵马三千金币，这可不是小数目。 　　路斯迦尔看了看霍尔金离开的背影，转身拉着雷亚斯去瞧买蔬菜水果的地方，那里应该会有不错的食材，而雷亚斯负责做这些。 　　“路斯迦尔，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雷亚斯拍了下路斯迦尔的肩膀——他得跳起来做这个动作，不过好在他的弹跳力不错而且准头也很好，“就知道我喜欢这里！”他笑嘻嘻地冲到一个卖面粉的摊位，发现这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之前做亚瑞的时候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主食品种！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个口袋问，里面装的东西是小小的圆饼形状的，而且可以看得出，那是整个的一粒果实，跟玉米粒差不多大。 　　“圆米。”老板指了指那东西，说，“不怎么好吃，根本没法烤了吃，烤了就会变黑。” 　　要说诺兰德的这群人也很古怪，虽然他们吃的不怎么样但是烤焦了的东西他们却很少碰，也许是觉得太难看了。 　　“好吧。”雷亚斯抓了一把圆米看了看，“一样给我来一斤，每样都要。”至少他得确认这些东西的味道都是什么样的——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烤，他得看看哪些适合煮，哪些适合蒸，哪些适合炒熟，而哪些……可以做成更加精致的点心。 　　当然雷亚斯并不擅长点心，他只擅长肉食。至于蔬菜之类的，他会做，但是做得没有肉食好——说白了，曾经的那个方磊，就是个肉食动物。 　　“一共，四个银币八个铜币，谢谢惠顾。”老板把东西包好放到雷亚斯手上，他每放一样，东西就消失一样——这是空间物品，高档货！老板满面堆笑地为雷亚斯服务，他可不是什么商贩新手，他可是一个老商贩了，什么样的高级人物都见过，当然自己来买食物的高级人物倒是不多，所以他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不过现在他就见到一个……或者两个，真是好运气！ 　　路斯迦尔冷着脸把雷亚斯拉到一边，他不喜欢这个专属厨师跟别人太过亲近了，这让他浑身难受！ 　　“怎么了？”雷亚斯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瞧其他的食物——翡翠森林里的蔬菜水果少得可怜，或者精灵们可以靠那些度日，但是他可不行，他需要更多的美味的食物而不是仅仅吃点儿少见的金平果或者是什么罗芽就能满足的。 　　“跟那些人，别那么亲近，”路斯迦尔皱了皱眉，说，“别让他们碰到你。” 　　“行了，路斯迦尔，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个年少无知的少女——哇哦，他们会非礼我，是吗？”雷亚斯翻了个白眼，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确实是个“年少无知”的，但是个少年而不是少女。 　　“非礼？”路斯迦尔垂下眼睑。他在思考。他不得不思考——关于非礼，关于少女，关于年少无知……是的，如果说雷亚斯在他眼里确实是个年少无知的少女的话……那么，他又算是什么才能用这种心情去面对雷亚斯？ 　　“得了吧，你以为我是年少无知的幼崽吗？路斯迦尔，别以为你能用几句充满诱惑性的语言就让我相信你！”——是谁？！ 　　路斯迦尔抬起眼，左右寻找着刚刚那个在他耳边说话的人……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猛地抬头，却什么都没有——左边、右边、上面下面……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人那么跟他说话……没有人，除了雷亚斯，面前空无一人！ 　　“你怎么了？”雷亚斯看向他，“看起来你有点儿……不太好？” 　　“我……”路斯迦尔刚要回答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你瞧着可真不好……路斯迦尔，当你宣战的时候就该知道，你不可能赢过我！”——真是活见鬼了！这世上还有人会这样跟他说话？！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旅店休息？”雷亚斯很担心地问。路斯迦尔一直表现得挺健康的，即使他有时候看起来非常诡异，但是……他们现在毕竟是同伴，而且他还欠他一个大店铺以及一大堆食客呢！ 　　三十二、吃货会购物 　　急匆匆跟雷亚斯告别，路斯迦尔说是要先回去休息，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雷亚斯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去选他要买的东西——他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没有空间道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小姑娘，看看这个，新鲜的翠白菜！”一个小贩拿起一颗大白菜展示给雷亚斯看——翠白菜，就是大白菜，除了叫法不同，长得真心一模一样！雷亚斯黑着一张脸看向那个小贩，又往前走了两步，意图让他看清自己的性别。 　　其实小孩子基本上很难辨别，尤其是当男孩长得漂亮一些再穿一件袍子的话，所以雷亚斯给自己的那身该死的袍子上特地加了一条男孩专用的肩带。 　　“哦，原来是位小少爷。”小贩急忙改正他的错误，“要这个翠白菜吗？” 　　“是的 ，一颗多少钱？”雷亚斯问。白菜的做法实在是太多了，可以煮着吃、可以做菜包、可以炒着吃、可以蒸着吃、还可以凉拌吃……各种各样的方法，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 　　“一棵菜五个贝钱，两颗菜只要一个铜币，小少爷，您瞧，我这里有这么多，您需要很多吗？”其实小贩并不确定对方要多少翠白菜，但是他希望对方能要很多——因为他确实有很多。 　　其实这样算来的话，白菜已经不便宜了——两颗菜一个铜币，十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是个银币等于一个金币，而一般人家，一个月连一个金币都用不上！平时下等人们使用的铜币之下还有一种叫做贝钱，这种东西十个就等于一个铜币了，而它们的流通范围也仅仅是在平民之间——雷亚斯从没见过那种钱币。 　　“给我装……”脑子转了转，“两百棵大白菜——哦，是翠白菜。” 　　“好嘞，要大的！”小贩高兴极了，他这一下子可是不愁以后将近半年的日子了，两百棵翠白菜就是一百个铜币——整整一个金币！再加上平时多做做工，日子得多滋润啊！ 　　刚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儿失言，结果小贩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大的翠白菜这种想法让雷亚斯心里获得了一瞬间的安全感，他点了点头，让小贩把翠白菜都放到一起，然后他全都塞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果然女王给的就是好东西！ 　　买了白菜之后，他又买到了一大堆跟地球上差不多的蔬菜，甚至还买到了一些海鲜，这些都是有用的东西——唯一让他觉得痛苦的就是现在做菜都是荤油，而他实在是不觉得荤油这东西味道有多好。 　　也许他该去找大豆——尽管他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或者是芝麻、花生……总之，是这一类的就可以！ 　　“嘿，怎么样，雷亚斯，买到什么好东西了？”纳鲁牵着两匹精灵马朝他走了过来，“路斯迦尔呢？” 　　“他觉得不舒服，先回旅店了。”雷亚斯抬起头拍了拍精灵马的脖子——这两匹马都是雪白色的，额头上有一个金色的圆点，看起来漂亮极了，“那个霍尔金呢？” 　　“他去佣兵工会交换消息去了。”纳鲁拍了拍一匹马的脖子，“坐上来试试？” 　　说真的，他很想上去，但是看在各路神仙的份儿上——这两匹马身上都没有马鞍！没有马鞍去骑马？谁会做这种蠢事！又不是要驯马。所以雷亚斯摇了摇头，对纳鲁笑了笑，说：“不了，我先回旅店吧，看起来路斯迦尔……很不对劲儿。” 　　“好，那我去把这两匹马栓到马车上。”栓到马车上，再打上一个魔法烙印，那就没有人敢偷盗它们了。 　　“好的，我先走了。”雷亚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往旅店的方向走去。 　　绿酒旅店，是珍宝城里最好的旅店了——高大的建筑、热情的服务生、漂亮的房间，充满了让人喜欢的主题：美酒、糖果、美食、小点心……漂亮的女歌手在旅店的大堂里唱歌，还有性感的舞娘…… 　　“今天是谁唱歌啊？”一个长得很粗壮的家伙走到吧台上去要了一杯龙舌酒，“嘿，老板娘，今天你去跳舞吗？” 　　“滚吧！”老板娘把手里的酒直接扬到他脸上，“两个铜币，谢谢惠顾！” 　　“喂！我还没……” 　　“敢在这里找麻烦，我就打死你！”老板娘揪住那个家伙的领子，把他举了起来——显然这个女人至少是个中级战士，或者是高级。雷亚斯看到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斗气光晕，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高手，没空跟她瞎搅和，所以看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差劲儿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挨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众神在上！你力气可真大！”粗壮的家伙乖乖掏出两个铜币，“再给我来一杯——我要最差的烈酒，但是你得告诉我……今天是谁登台表演！” 　　“是杰苹。”老板娘又拿了那个木头杯子倒了一大杯的酒，这回她递给了那个家伙，“如果你想带走她，不拿出点儿诚意来是不行的，蠢东西！” 　　雷亚斯摇了摇头。他可不打算看什么表演，这种乌烟瘴气的……表演，即使有美食美酒，也不怎么……值得他驻足。 　　“雷亚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路斯迦尔。 　　“嘿，你好点儿了？”雷亚斯连忙转身，看见路斯迦尔手里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刚才不是还头疼么，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不放到戒指里？” 　　“没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好。”路斯迦尔笑了笑，把那一大包东西放到身边的桌子上，“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一大包东西，几乎都是食物——但雷亚斯确定，这还都是半成品，一样一样，甚至是……甜食？！ 　　“怎么样？”路斯迦尔问。 　　“这是……糖、花生、核桃、瓜子……”一样一样辨认，雷亚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真是瞌睡送枕头——路斯迦尔简直太上道了！ 　　三十三、真相开始的地方 　　看着雷亚斯欢乐的笑脸，路斯迦尔觉得自己就好像置身炼狱——没错，最美的炼狱，充满了红色的血的炼狱……他喜欢那个，但同样的，他也喜欢在陆地上行走，这样他才发现了雷亚斯……一个跟那个传说中是他死敌的家伙同名的甜蜜男孩儿。 　　魔鬼从来不怕诅咒，更不怕一个名字，何况……还是个死人的名字——哦，也许该说是……死去的神。 　　当然，路斯迦尔关于那位神的记忆并不多，但这也不能妨碍他对神的厌恶以及不屑——无所谓，反正他赢了，那个神死了，这就是结局。 　　路斯迦尔看向眼前雷亚斯的眼神更加柔和了。这样的欢乐，这样的快乐，多么的难得，而实际上仅仅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食材……他很难理解，这世上的人一旦知道自己可以梦想成真的话那么就会肆无忌惮，但是雷亚斯不一样，他虽然也要东西……但却一定要交换，这让路斯迦尔觉得他……很值得多费心思。 　　然而雷亚斯肯定不知道路斯迦尔的想法，他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那一大包东西上了，甚至连问都没问路斯迦尔就直接把它们都搜刮到了自己的尾戒里：“听着，路斯迦尔，这些东西真是太有用了……你从哪儿搞到的这些？相信我，它们会让一切变得更加不同寻常！” 　　“幽冥高原上，全都是。”路斯迦尔说。 　　“哦……我想哪天我得去看看……那个地方，还有无望之海，你知道吗，那种地方会生长这么多好东西……我想一定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雷亚斯很笃定地点头。 　　“是的，不恐怖。”路斯迦尔赞同他。 　　“好了，那我们现在坐下来，要点儿什么吃的？”雷亚斯提议。 　　两个人刚坐下，舞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那个叫杰苹的女人穿着性感的衣服走上了舞台——虽然她的身材真的不怎么样，但也许有人就爱这个调调——她站在那里，手掌摊开，在那里做了一个往下左右晃来晃去的动作，嘴里还在尖声喊着：“这是——雪，飘在天地之间，瞬间，被太阳蒸发成了气体——”她大叫了一声，躺到了地上，两条腿举了起来。 　　“萝卜腿。”雷亚斯扯了下嘴角，勉强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什么？”路斯迦尔问。 　　“我是说，罗芽腿。”这个世界没有萝卜，只有罗芽。 　　所有的罗芽都是弯曲的，而且有着粗大的根部，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杰苹的腿部，无论是大腿还是小腿——反正她都光着，除了该遮的地方，她身上一点儿遮挡物都没有。 　　“该死的！”女老板娘低声咒骂，“她明明说只是跳个舞，居然还这么露骨，真是个天生的贱货！”她一拳头打在旁边一个要伸手去摸杰苹大腿的男人身上，把他打到一边去，“滚开，你这个蠢货，她是我的！” 　　“哦！”雷亚斯惊讶了。这可真挑战他的三观——原来那个舞女是老板娘的女人？！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吓到你了？”路斯迦尔看看他，语气透着愉悦。 　　“还好……还好。”雷亚斯拍了拍胸口，说。 　　“很正常。”虽然不能告诉他真相，但是他还是解释了一下——这个叫什么阿美莉卡的女老板娘身上闪着乱七八糟的金色光芒，而这种光，正是光明神身上的光线，很显然这女人跟那个叫什么撒西吉尔的光明神有着那么一点关系，而她长得……却很想那个苏瑞尔缇娜——裁决女神……路斯迦尔大胆假设这个粗俗的丑陋的女人就是那两个兄妹神的孩子的话……那么，她会这么变态就很正常了，不过显然，这个阿美莉卡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 　　诺兰德上有三个主神——光明神撒西吉尔、裁决女神苏瑞尔缇娜以及战神雷亚斯，他们三个构成了稳定的平衡，而打破这个平衡的就是路斯迦尔——他也是神，只不过他掌管的是世间的一切邪恶，所以又称恶魔。 　　已经有三万年，路斯迦尔没有跟那两个牛B哄哄的大神联系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他还真的不清楚，当然也不排除阿美莉卡是个被他们祝福过的人类。 　　但不管怎么说，阿美莉卡的能力还是太低了，她根本看不透路斯迦尔的伪装。 　　“我想我得去冷静冷静。”雷亚斯揉了揉太阳穴，刚刚的刺激有点儿大了，他需要赶紧把自己的三观扭正过来——什么老板娘什么舞娘，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个路过的，现在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躺着休息！ 　　雷亚斯上了楼，把楼下的喧闹关在了房门外——下面再有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就是想要找个地方好好躺着，缓解下他的精神压力。 　　楼下的音乐开始欢快了起来，这个时候雷亚斯无比怨念自己竟然选择了二楼——他该选顶楼！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是已成定局，而楼下的音乐吵杂又闹喧闹，让总有一种烦躁的感觉，如果不是存有理智，他可能现在就冲下去把这个该死的旅店炸了！ 　　隐隐约约，他能听到下面唱的那些歌——哎呀你来了见到我了你就爱上了我，哎呀我也爱上了你——就是这种歌词，唱来唱去，让他头疼得厉害！哪儿那么多爱上了谁！？这是在嘲讽他没发谈恋爱吗？ 　　烦躁地翻了个身，雷亚斯用了一个水屏隔音的魔法，把一切吵杂声都关在了大门外——反正没人会进来，他设置了十分钟的魔法时间，只要他睡着了，谁还管外面的声音到底有多大！ 　　昏昏沉沉，声音……在耳边消失了……雷亚斯也进入了梦乡…… 　　“你得做出选择，是苏瑞尔缇娜还是我——你必须从我们之中选一个！” 　　“你在开玩笑，撒西吉尔，你以为我会把这个交给你们俩的任何一个？” 　　“你必须。” 　　“不。” 　　就好像在看电影……雷亚斯看见了两个人……两个……鸟人？！哦，不，也许是……光人？ 　　三十四、吃坚果的日子 　　“雷亚斯！雷亚斯！醒醒！” 　　一阵几乎能把人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的咆哮…… 　　雷亚斯闭着的眼睑下的眼球动了动，然后他慢慢睁开了他的眼睛，翠绿的色泽就好像最为纯净的湖水，瞬间照亮了烛火下的整个房间。 　　然而，这翠绿的颜色，仅仅照亮了路斯迦尔的眼。 　　“哦！”雷亚斯摇了摇头，似乎他刚刚睡得很熟，甚至还做了个美妙的梦，可到底他梦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嘿，我真需要一片阿司匹林！” 　　“什么？”路斯迦尔看着他。 　　“我说我头疼得要命，需要安静的睡眠……” 　　“可是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路斯迦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现在饿得能吃下去一城的人——假如，雷亚斯还不起床给他做东西吃的话，他肯定得先拿楼下的那个叫什么阿美莉卡的女人下手。不管是被神祝福过的还是神生出来的孩子，味道都不错。“我饿了。” 　　“哦。”雷亚斯摇了摇头，决定弄个新鲜点儿的菜色。先把得到的那些干果翻了翻，找到了一包腰果，这东西简直美极了！ 　　“这东西能吃？”路斯迦尔其实品尝过这些东西，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 　　“那是因为你没做熟。”瞥了他一眼，雷亚斯往楼下走去，在旅店里他们只要借用厨房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自己搭灶——那很麻烦，非常麻烦。 　　拿出五个铜币顺利获得了借用厨房的资格，雷亚斯带着路斯迦尔往后面去找厨房——这大旅店有点儿太大了，厨房也挺大，不过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很适合他们借用。 　　找了小半天，终于找到了厨房，雷亚斯就开始着手做食物了——腰果这东西生吃味道很差，但是做熟了却是又香又脆，非常可口，而且咸甜皆宜，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他把腰果刷洗干净，放到托盘上让路斯迦尔把上面的水分都蒸发掉——反正他会魔法不是吗，魔法就是这么神奇！ 　　很快，腰果上面的水分都干透了，雷亚斯这才拿出油脂来给这些小东西们刷了一层油脂在上面，然后就把托盘塞进了烤箱——塞进去之前，他在上面撒上了一小层盐。 　　准备好这些，他就开始准备肉类了——新鲜的肉类，不用汆水，只要烫一下把血丝烫掉就足够美好了。 　　切肉非常讲究，因为瘦肉也是像纤维一样一丝丝有着它自己的生长顺序的，所以把肉切得正好就是一种功力，比如卸下一大块肉的时候是顺着肉丝走而做菜的时候却是需要逆着肉丝来，这都是技巧，一个上好的刀工厨师，也跟做外科手术的感觉差不多了。 　　切好了金雕肉，雷亚斯把它们放到一边，再次让路斯迦尔把上面的水分弄掉——开玩笑，难道让他把水淋淋的肉扔到油锅里去吗，别逗了，他还要他的脸呢！ 　　那边烤箱里在准备盐焗腰果而这边雷亚斯准备的就是另一番东西了——切成丁的金雕肉、新鲜的蔬菜……等等这些，还有姜跟葱。 　　“现在能吃了吗？”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路斯迦尔问。 　　“哦，不可以。”雷亚斯摇了摇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腰果也刚刚好，只要拿出来晾凉就可以吃了不是吗？趁热吃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再等至少二十分钟才能吃。”他说，然后把平底锅拿出来放到炉灶上——正所谓热锅凉油，锅一定要烧热才能放油，这样炒菜才会香，至于原理是什么，谁在乎！ 　　挖了一勺油放到锅里，然后让它充分融化，让油润泽到锅的每个部位……这都是需要注意的地方，不然的话，炒菜一定会悲剧，即便只是炒个鸡蛋。心里很欢乐地想着，雷亚斯又把葱姜放下锅里爆香，当香味儿出来的时候，他才把脱了外表水分的金雕肉扔进锅里翻炒到肉色改变，这才扔进去那些蔬菜丁——肉类跟蔬菜的完美结合，小清新与重口味的完美组合，它们之间需要一个最为高尚的粘合剂——腰果！ 　　当锅内的油脂几乎不见了的时候，腰果这才被扔到锅里迅速翻炒一番。 　　大火，收汁——该死的蔬菜总会出水，但是如果炒老了那就太可怕了，所以最后需要大火，而且最好是锅能离开炉灶。 　　“完美！”雷亚斯赞美了一下自己，然后看向那盘菜——还剩下一部分腰果被他当成了零食。 　　“的确。”路斯迦尔不得不点头赞同他的话。 　　粉色的金雕肉现在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还有那些小蔬菜丁，各种颜色都有了几乎，更不要说放了盐之后就变成绿色的腰果了——简直太过完美！ 　　搞定了这一盘菜之后，雷亚斯又开始弄别的了——他现在还不太清楚怎么榨油，所以只能先吃点儿干果慰藉下他可怜的小心灵，比如核桃仁，他就想把它们用蜜汁给烤了，又脆又甜！ 　　如果这里有鸡蛋还有淀粉的话，雷亚斯相信，他一定要做一大包的满口香花生来当零食贩卖给旅店里的那个老板娘跟她的那个什么舞娘，这两个女人确实需要多吃点儿花生补补脑了。 　　又炒了个诺兰德版本的开阳白菜，这一份有荤有素的晚餐就可以上桌了，路斯迦尔亲自把菜端回了旅店大厅。 　　蜜汁核桃仁、盐焗腰果、金雕炒腰果、开阳白菜，四道菜，再加上从旅店买来的主食——也就是所谓的那些圆米煮出来的东西，然后切了一盘香肠跟一盘腊肉，这样丰盛的晚餐，绝对让人想象不到。 　　“纳鲁呢，去叫他下来吃饭吧。”雷亚斯很自然地支使路斯迦尔。 　　“好。”路斯迦尔点了点头，顺手拽了一片香肠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一边咀嚼一边往楼上走——他喜欢这个味道，他再次确定，这东西比什么神的肉都好吃。 　　看着路斯迦尔的背影，雷亚斯笑了笑——找到一个这么欣赏他做的……暗黑料理的人，也确实不容易……嗯，非常的……不容易。 　　“嘿，男孩儿，一个人？” 　　一个妖娆而又充满了挑逗意味的声音响起，雷亚斯转过头去，居然是那个杰苹？！ 　　三十五、麻烦的女人们 　　桌上的食物看起来就像是一盘盘的……经典的暗黑料理，雷亚斯一点儿不相信这个杰苹是被这些食物吸引来的，而这些食物也很明显并不是她的目标。 　　“男孩儿，你一个人？”杰苹擅自坐到雷亚斯的对面，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意，她就坐在那里，好像雷亚斯非常欢迎她一样。 　　“我想你最好离开这里。”雷亚斯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样的行为表示了十分的不满，“我朋友们要下来了，而且我也付钱了——使用厨房。” 　　“我不是说厨房，男孩儿，你很漂亮，这一点你知道吗？”杰苹抛了个媚眼给他，“你不觉得这里更好吗，男孩儿？热闹的人群、捧着你的那些蠢货、金钱、美食、酒精、欢呼……一切一切，你能想到的那些，把你当成神一样崇拜的……蠢男人，或者……女人。” 　　“哦。”点了点头，雷亚斯一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她炫耀的——站在那个台子上，让人盯着，然后卖弄……某样东西，这很有趣？至少他不觉得，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正常人觉得这个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好像有人喜欢吃馊食但绝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嘿，男孩儿，为什么不去享受这些呢？瞧你……吃的东西有多可怕！”杰苹伸手想要去摸雷亚斯的脸，她的手伸出来了，伸出来了——正好碰到雷亚斯的一根银发…… 　　“我想你并不喜欢这样！”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杰苹的手——是路斯迦尔，他抓住了杰苹刚刚碰到了雷亚斯的那只手，“你不会喜欢。”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的声音嘶哑得让人觉得……他来自地狱，而实际上他确实如此。 　　“哦！你可真英俊！”杰苹看向路斯迦尔，这个抓着她手的男人，长得是那样的英俊，充满了强悍的气息，“就是这样……英俊而又……强壮……”她的手从雷亚斯那边缩回来，慢慢伸向路斯迦尔……手指、手背……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雷亚斯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走开，你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多费一点儿精力。”纳鲁伸手挡开了杰苹，“马上，立刻！”他穿着的是特殊的皮甲，上面印着德鲁伊的特殊徽章，“你知道我有权利把堕落的人带走。”所谓带走，就是直接带到另一个地方——一个不属于活人的地方。 　　杰苹吓了一跳，她在这个旅店里住了很久，在台上表演，获得称赞和掌声，获得食物与美酒，获得一切一切她觉得很好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比不上跟一个强者离开这种地方——现在，她选择的是老板娘阿美莉卡，而她也必须找个人来替代她才能让阿美莉卡把她放了——阿美莉卡喜欢美人儿，眼前就有一个最美的，可他身边还有个帅气的家伙，她以为她可以让帅气的家伙看上自己的美貌，但显然这并不容易，尤其是出现个强者的时候。 　　该死的！ 　　杰苹只能站起来离开。她刚站起来走了不到三步，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碎裂声，转过身，杰苹胆战心惊地往后看……她刚刚坐过的椅子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做这个的，正是她刚刚看上的那个帅气的家伙。 　　“换张椅子。”雷亚斯见到这个火爆情景，淡定地说了这么一句——非常淡定。 　　“马上就来！”服务人员大声喊着，转身就送来了一把崭新的、漂亮的椅子。 　　路斯迦尔坐上了那把椅子，他们三个开始享用这顿美味的晚餐。 　　香酥的坚果跟美味的金雕肉、甜蜜的糖汁跟可口的核桃、酸辣翠白菜、咸口的腰果，一切都那么的完美，包括店里端上来的那点主食——几块大面包，没有甜味，只是麦香。 　　实际上如果可以，雷亚斯觉得他尅蒸馒头！但是馒头不好弄，何况……说真的，馒头真的不好蒸！有人按照教程一步一步的做，结果做出来的馒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有人又胡乱做一番而尝起来甚至似乎不错，这就是感觉。 　　这就好像吃烤肉，虽然在诺兰德看起来烤肉十分的难吃，但是如果是烧烤聚会的话，感觉却特别好，就是这样！ 　　雷亚斯把他喜欢的坚果用勺子舀起来放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慢慢地享用，他甚至瞪了好几眼跟他抢坚果的路斯迦尔，几乎忘了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可怕了——瞧瞧那一地的愤怒。 　　路斯迦尔的情况吓坏了杰苹，她几乎连滚带爬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对她来说，可以做点什么事，但是绝不能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比如招惹什么可怕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很显然，阿美莉卡可不这么觉得。这个美艳的老板娘踩着一脚的铃声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把一大桶的烈酒掼在桌子上：“小家伙们，你们惹了我的美人儿！”她大声怒吼，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帅气的男人一样。 　　“我们可没让她来打扰我们。”雷亚斯很清楚，这个时候，无论是路斯迦尔还是纳鲁，他们说话都能把这个老板娘惹毛了，“她过来搭讪，我们只是想让她离开，仅此而已。” 　　“但是你们吓到她了！她属于我！”阿美莉卡大声说，“你们没资格跟她说话——甚至资格都没有！”她这个时候就想要挺起自己的胸膛，甚至看她激动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话要马上说出来，可是她没说什么，仅仅是用力呼吸，胸口起伏得太过明显了，“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父亲不允许，我会……我一定会……” 　　“我不管你会什么！”路斯迦尔狠狠敲了桌子一下，把那桶酒震到了老板娘的身上，“现在，滚，或者……死。”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就好像是红色的烛火反射出了一点光芒，但是阿美莉卡熟悉那个，她吓得跳了起来，尖叫着往后跑。 　　三十六、填不满的肠胃 　　雷亚斯觉得这个阿美莉卡仅仅是被吓到了,毕竟路斯迦尔平时阴沉的脸色也是挺吓人的，而他跟纳鲁都没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红光。 　　但是路斯迦尔却从阿美莉卡的嘴里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父亲”,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单词,但是用诺兰德的大陆通用语来说却是“费尔鲁瑟”,但是用古珈蓝语来说却是“费尔撒鲁西斯”，可阿美莉卡说的竟然是“费尔鲁瑟斯”，在很久以前，一种语言被称作神语,又是施展古魔法的必要因素，“费尔”本身就是父亲的意思，而“鲁瑟斯”却带着“神”的含义。因此,路斯迦尔可以确认,这个阿美莉卡肯定是上天神域的某个让人厌恶的女人。 　　至少她现在就让人厌恶。 　　吃过晚餐,三个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路斯迦尔照旧跑到雷亚斯的床上去享受他难得的睡眠时间。 　　纳鲁却在自己房中十分担心。那个阿美莉卡可不像是什么善人，何况他们还在她的地盘上！ 　　这种女人，之前在大陆游历的时候，纳鲁见多了。 　　夜晚降临在诺兰德，月色笼罩了整个绿酒旅店，没有喧闹、没有酒精、没有嬉笑甚至没有……那些让人厌恶的男男女女……一切就如同月光一般，那么宁静那么祥和，看起来漂亮而又完美。 　　然而，这只是表象，至少在本应属于路斯迦尔的房间起火的瞬间，这都成了表象——火焰迅速蔓延，随之而来的除了热浪与烟雾之外，还有让人恶心的气味！ 　　“该死的！”路斯迦尔捂着鼻子吸了吸气，“蠢女人！”他骂了一句，伸手抱起刚刚睁开眼的雷亚斯冲出了绿酒旅店——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别人的死活跟他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应该说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雷亚斯终于在路斯迦尔把他抱出旅店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那里曾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旅店，里面有那么多享受的人……然后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该死的贱人。”纳鲁的声音响起，“阿美莉卡，这里的老板娘，她做了这个。”他把从路斯迦尔房间里找出来的证据扔到地上——阿美莉卡专用的一把巨剑，上面还有她的名字，而且……这把剑上刻画着一个火焰法阵！只要轻轻地把它投掷出去，然后念动咒语启动法阵，这把剑所控制的范围内，所有高阶以下的职业者都难逃厄运，而纳鲁能逃脱，专门就得感谢他身上带着雷亚斯专门用小瓶子装的那点儿战神井水。 　　“是苏瑞尔宝剑。”路斯迦尔见过这把剑，它是苏瑞尔缇娜的东西，不过基本上它没什么用途，因为一位女神，还是美丽的女神，几乎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惩罚什么人。 　　“开玩笑，那把剑是传说！”纳鲁看了他一眼，“而且，那把剑在传说中的威力可比这个大得多。” 　　“因为那是在苏瑞尔缇娜的手上。”路斯迦尔走过去，拿起这把剑塞到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很好。”现在，这把剑不属于苏瑞尔缇娜了，这当然很好。 　　“也就是说……那个阿美莉卡不是普通人？”纳鲁却并不觉得这件事可以这么简单的结束掉，如果她没这么狠毒或者没带着什么苏瑞尔宝剑的话，也许他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一个单身女人，在这样一个镇子里开这么大一座旅店……甚至还对这些在旅店里到处散发他们过分热情的职业强者毫无礼仪甚至毫发无伤，她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 　　雷亚斯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有路斯迦尔，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不能告诉两个人什么事情……那个该死的女人——阿美莉卡，肯定是某个神，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么彪悍的事情甚至不顾这座旅店里的其他人的性命。 　　这世界上，恶魔不会不管人命，只有神，才当人命不值钱。 　　这听起来似乎挺假，但事实确实如此。路斯迦尔半眯着眼，心里被讽刺填得满满的——假如他不是路斯迦尔，假如……他没有发觉这个陷阱，假如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抱走了雷亚斯……那么眼前这一切是不是就会变成一座可怕的坟墓，埋葬掉雷亚斯？！ 　　路斯迦尔不能容忍这个想法，连想他都觉得痛苦。 　　雷亚斯是他的专属厨师，只有他做的食物才能填饱他的肚子——不用血肉、不用灵魂、不用神力，仅仅是……普通的食物，就能把他的肚子填饱！ 　　路斯迦尔之前的三万年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他的肚子总是处于饥饿之中……他吃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他吃他们，希望能让自己的肚子被填满，但是他失败了；然后他吃灵魂，人类、神灵、魔兽、精灵、耶缇……他吃这些灵魂，但是空虚却仍旧仿佛一只巨手把他的胃撕扯出越来越大的空洞；他吃神灵，小精灵、大神、妖魔，有权力的没权利的……那些道貌岸然的神，可是他们更不能让他的肠胃有任何感觉、……整整三万年，他都快饿疯了！ 　　然而，忽然之间雷亚斯出现了，他做的一切……即使是烧开的一杯水都能让他的胃里得到满足……路斯迦尔相信，雷亚斯就是创造他的那位“费尔鲁瑟斯”送给他的……绝妙的礼物。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雷亚斯，就必然要受到整个地狱的追杀——任何恶魔，都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神。 　　已经几万年没有跟神域联系的路斯迦尔觉得自己首先必须联系上神域，然后确认那个该死的阿美莉卡到底是谁。 　　很快，珍宝城的保护者们来了，一群巡逻的卫兵，他们把这些旅店被烧以至于没处住宿的人群聚集到一起，让他们交出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烧死所有人。 　　被聚集到一起的还不超过十个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躲过那个苏瑞尔宝剑。 　　“你们三个，就是你们三个！”侍卫长抽出宝剑指着雷亚斯他们三个，“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阿美莉卡伯爵小姐被你们杀了，现在，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我想这是误会。”纳鲁走了出来，“我们仅仅是路过。” 　　“路过？”侍卫长冷笑，“你们瞧！”他指了指另一边的七个人，“大魔导士崔西斯——他是达苏安的砍贝希尔的教师，有身份有地位，带着他的一个助手；大剑师特莱莫，也是砍贝希尔的教师；三位主教；一位……是阿美莉卡伯爵小姐的侍女杰苹——这些人，他们有什么理由杀死伯爵小姐呢？你们……陌生人，说吧！” 　　“我说了，这是误会。”纳鲁解开裹在身上的披风，露出了皮甲上的大德鲁伊印章，“我们也没有理由——我的养子，从小就受过魔法伤害，连剑都拿不稳，更不用说使用魔法了，而这个路斯迦尔，是我养子的……”他实在是不打算说出这个单词，“守护者，未来伴侣……你觉得我们三个会去杀一个……女人？还是人族的女人？” 　　“哦……我很抱歉，大德鲁伊阁下……”侍卫长往后退了两步，面带希冀地看向雷亚斯，“但是……您的养子，似乎是个……” 　　“他的父亲——亲生父亲，死于对战玛普王国——为了达苏安的人民，他牺牲了，他是一位英雄——侯爵，克林杰希尔——他的堂兄，亚瑞侯爵，他们都是为了全人类捐躯的！”纳鲁头一次这么激动，“他的母亲，精灵公主，美丽……充满了梦幻般的美丽……他们的孩子会去杀人？！” 　　“哦！对不起……我是说……我真的很抱歉！”侍卫长大喊着往后退，“对不起，大德鲁伊阁下，非常非常抱歉……” 　　“抱歉有用……你们还有工作吗？”雷亚斯冷笑道，“一定是看着我们没钱没势，所以可以随便欺负对吗，先生？” 　　“哦……不，不是这样的……”侍卫长直往后退，心里却很怀疑这个男孩——这样的语言，那样的气势，一点儿不像是……一点儿不像是什么没有魔法还是武技的废柴，反而……像是个上位者？！ 　　“找几个替罪羔羊，然后你就能交差了，多么美好的想法。”雷亚斯冷哼一声，转身跑回纳鲁身边，“我们去什么地方休息？我都要困死了！” 　　雷亚斯确实要困死了，他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忘掉！ 　　什么伴侣什么守护者——他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然而，那句话对于路斯迦尔的震撼也是显而易见的，他被那个词感染了，心里甚至开始期待了起来……“伴侣”？！ 　　三十七、下毒是大事 　　第二天,三个人仍旧留在珍宝城，雷亚斯瞪着霍尔金给他店面的消息,而路斯迦尔则失去了影踪,至于纳鲁,他当然要去跟城主好好见见面。 　　不得不去。 　　纳鲁是个大德鲁伊，相当于人族之中的大主教，而他在哪里出现，必然是一场轰动,至少……在诺兰德，这是个相当信仰丰富的国家——每个神都有自己应当有的信徒，而这些信徒的信仰大都也是穿插着来的,就好像农民,他们信仰光明神的同时也信仰自然神,所以纳鲁的到来对于整个珍宝城来说都是个非常重大的事件。 　　纳鲁一走，雷亚斯就软趴趴地躺到床上，不想说一句话。他是彻底被那个“伴侣”吓坏了。而在伴侣这个词的笼罩下，路斯迦尔的另一种神经却在慢慢苏醒。 　　“主人。”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路斯迦尔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美人，但是，金发美人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罗西亚，我说过，不要随便出现在我面前。”路斯迦尔没有转头去看他们，他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甚至连语气都充满了不耐烦，“去做你该做的。” 　　“主人，”罗西亚把头低得很往下，“我已经查到了阿美莉卡的身份。” 　　“说。” 　　“她是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的女儿，刚刚长大没多久，也许……只有一百年，或者两百年？”罗西亚的声音就好像钢琴的琴键被弹奏的时候一样清脆动听，忽高忽低，充满了韵律。“被宠坏的小姑娘，小姑娘，被宠坏的小姑娘，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东西，毫无本事。” 　　然而，毫无本事的神，与浑身本事的人，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行了，离开。”路斯迦尔挥了挥手，他需要一个冥想的时间以及空间，单独一个人，想一想怎样才能让他成为一个“伴侣”。这并不简单，对于一个单身了无数岁月的恐怖大魔王来说……非常的不简单。 　　“是的，主人，随时等候您的差遣。”罗西亚低沉地说出这句话，转身消失在了房间里。这是属于路斯迦尔的房间，而雷亚斯就在隔壁，但是没人能发现他做了什么，包括雷亚斯。而除了雷亚斯，也没有人去在乎他做了什么——纳鲁不在这里，即使在他也没那么多想法，而雷亚斯，他是大德鲁伊的养子，路斯迦尔作为大德鲁伊养子的未来伴侣，怎么可能被人探查他的房间？ 　　在罗西亚离开之后，路斯迦尔一个人就在那里坐着，坐了很久，来思考所谓“伴侣”的问题——伴侣，是一种什么生活方式，他重来没有尝试过，但是此刻他居然想要尝试这个……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路斯迦尔也觉得很疑惑，这么多年——上万年，他怎么可能毫无感觉的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上万年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应该获得……伴侣？！ 　　之前似乎他也遇到过无数的人，无数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甚至妖魔鬼怪，甚至也有与雷亚斯相似的人，但是，他们甚至连填他的肚子都嫌不够大片。 　　“路斯迦尔，你在房间里吗？”门口，响起了雷亚斯的声音。 　　路斯迦尔急忙过去给他开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个将来会跟他一起生活的伴侣了——即使，他只是个凡人，但无所谓，他可以把他变成恶魔，他们可以在魔域里一起生活、享受、大吃特吃……甚至生个孩子……就跟那两个在神域里干吃不干活的神一样，生个孩子，但他敢肯定他的孩子绝对比那个叫什么阿美莉卡但却一点儿不美的女人强百倍！ 　　雷亚斯走进房间，左右看了看，这房间里的摆设跟他那间房间里的摆设几乎没什么差别，只除了房间的色调……似乎有些阴冷，仅此而已。 　　“在做什么？”雷亚斯问。 　　“想。”路斯迦尔回答得很简短，“事情。” 　　“想多了对身体不好。”雷亚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吃东西吗？” 　　“做了什么？”提起吃，路斯迦尔觉得自己确实饿了，而他很在意雷亚斯给他做的东西——尤其是在意是不是有人跟他分享。所以他才在雷亚斯跟霍尔金说要他付账的时候心情稍稍上扬了那么一点点……那个时候他就该知道，他是喜欢这个小半精灵的。 　　当然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 　　路斯迦尔用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眼神看着雷亚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样样的美食——烙得香软的小薄饼、切成条状的香葱、用糖薰出来的瘦肉、从店里买来的新鲜奶酪以及咸味儿酱；几乎是油炸出来的干脆的肺片配上同样是油炸出来的干辣树叶；清水煮出来的翠白菜但是闻起来喷香扑鼻……一样一样，看的路斯迦尔的肚子几乎要咕噜咕噜叫起来了。 　　没错，这世上只有雷亚斯做的东西能填饱他的肚子。 　　“来尝尝？”雷亚斯笑了笑，递给他一只碗以及一双筷子。 　　路斯迦尔很自然地接过东西，开始品尝他的美味——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那么漂亮，但是这对他来说却是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而且这些东西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的那个年代……他还能拥有睡眠、拥有美食、拥有……喜欢人类的能力，但现在，即使他没有这些，但有眼前这个年轻的半精灵就足够了。 　　“怎么样？”雷亚斯笑眯眯地问。 　　“非常好。”路斯迦尔并不吝啬对雷亚斯的称赞，虽然他并不觉得“说”这个动作有什么好，但是既然对象是他喜欢的人，那么他也应该给予他适当的交流。 　　所以说，对于一个上万年都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来说，想要谈恋爱绝对是一种挑战。 　　当然，对于一个总是死于被告白的人来说，恋爱，更是一种挑战。但雷亚斯不需要这样的挑战。 　　“你觉得怎么样？”眼见得路斯迦尔把食物都吃了下去——全部的，一点儿没剩，雷亚斯这才发问。 　　“什么？”路斯迦尔抬起眼，看他。 　　“肚子疼吗？”雷亚斯问。 　　“还好。”路斯迦尔回答。 　　“我去了那个山洞。”雷亚斯站了起来，慢慢从戒指中抽出那把属于亚瑞的宝剑，“那个山洞里藏着属于一个人的东西，其中有一样……据说能毒死神，我取了出来，放到了这些饭菜之中，还有你用的餐具上也涂满了那个……”他说得很慢，并不是为了折磨人，而是为了拖延时间——天知道路斯迦尔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路斯迦尔摸了摸他的肚子，那里面确实有种……吃坏东西的感觉，叽里咕噜的作响。 　　“因为我不喜欢跟人在一起。”雷亚斯很严肃地告诉他。 　　“为什么？”虽然刨根问底不是恶魔的习惯，但是路斯迦尔还是觉得这有意思了，非常有趣，至少比看那个什么阿美莉卡的新女神有意思得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雷亚斯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行，这很危险。”他曾经的宝剑，已经被修复了，上面光彩熠熠，就连巨龙也能轻易被他斩杀，“但是……我确实觉得你很好，虽然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但这不妨碍我对你的好感。”他点了点头，觉得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所以……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 　　这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题——雷亚斯今年才十二岁，他不想打破自己死亡年龄最小的记录，可是……他又没法下手杀了路斯迦尔！ 　　天知道一个厨师对于最欣赏自己所做的食物的知己会抱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快乐而不是你自己单独地享受快乐！”——忽然，路斯迦尔脑子里闪出这么一句话，他稍稍睁大了他的眼睛，只有一瞬间，但却足够他想到一件事情，一件他自己都无法去解释的……事情。 　　“对不起……”雷亚斯把剑垂在体侧，抬起眼看着路斯迦尔。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眉心处几乎被他挤出一个“川”字，但这丝毫不损他的美貌——雷亚斯确实很漂亮，虽然不至于人见人爱，但确实……是无法反驳的漂亮……作为一个男孩，他的漂亮就好似一块上好的宝石被精雕细琢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而平时的淡淡的疏离让他更显得毫无生气，可眼前，这件艺术品却是活生生的、完整的、真实的——完美。 　　路斯迦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个男孩的手在颤抖。 　　“我会杀了你！”雷亚斯大喊起来，“快点儿说你要解药——你能杀死我的，我见到过你用过亡灵魔法！” 　　“那就杀了我。”路斯迦尔忽然玩心大起——他很想被杀一次，就一次……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会杀了你！”雷亚斯举起了他的剑，对准了路斯迦尔。 　　三十八、遇险 　　被杀这件事路斯迦尔一次都没试过,但他现在忽然觉得可以试试看了，因为……杀他的人是雷亚斯。 　　“我不想杀你！”雷亚斯咬了咬嘴唇,把所有的想法都狠狠咽了下去,他想哭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哭,他想笑可是他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又不是没杀过人！ 　　可是……杀的也都不是熟人！ 　　至少对于现在的雷亚斯来说，虽然他对路斯迦尔没什么……喜欢的感觉，但是朝夕相处了也有几个月，怎么可能就当是随便的一个人就把他杀了？尽管他死了这么多次,本身早就对死亡麻木了。 　　“杀了我，有用？”路斯迦尔盯着雷亚斯手中那把剑……他握剑的姿势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至少……我还能活下去。”雷亚斯嗓音嘶哑地说出这句话，“我会下手很快的……路斯……迦尔……”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这让路斯迦尔觉得惊奇。 　　从来没有人对他哽咽过……路斯迦尔看着雷亚斯,脸上仍旧毫无表情,但是眼底的温柔却更甚，他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得了的人。他从来不信，会有人对他产生感情，甚至为他哽咽，仅仅是因为要把剑捅进这个身体里…… 　　要杀人，那就必须不能告诉被杀者，并且下手必须狠，这才能成功。而雷亚斯显然没有做到这些……他犹豫着，甚至要哭出来了……路斯迦尔连忙抓住那把剑，在雷亚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自己的胸口撞上了剑尖！ 　　“不——”雷亚斯大喊起来——血色头一次在他看来那么刺眼。 　　“如果……我活着你就……会死的话……”在血从身体里流出的那一刻，路斯迦尔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心脏现在被剑扎出了一个洞，他的血顺着那把剑往下淌，而抓着剑的是雷亚斯的手，抓着雷亚斯的手的……是他的手。 　　“不……不！”雷亚斯直摇头，他是下定决心杀了路斯迦尔的，但是……他没想到他能成全他——去自杀！ 　　这不对！ 　　乱套了——全乱了！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雷亚斯只能来得及给路斯迦尔寻找一口不是那么华丽的棺材，然后把他葬在珍宝城外的山顶上……甚至他做了无数的不能看的美味放到路斯迦尔的坟墓上，希望他能够品尝到这些东西的香甜可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纳鲁站在雷亚斯身边，为死去的路斯迦尔献上一束代表着天堂神域的风灵花。 　　“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他能做这个……”雷亚斯擦了擦眼角，“我只是……我只是……”他没法解释什么，之前他就已经下了剧毒了……死亡对于路斯迦尔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当他真的死去了的时候，他却觉得很难受！ 　　“你们在打闹？”纳鲁问。 　　“不。”雷亚斯摇了摇头，“纳鲁……千万别问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对！”他不能告诉路斯迦尔他就是个不能听别人告白的怪胎——这太过匪夷所思了，如果他说出来的话，等待他的不是斥责这么简单……也许他会被当成怪物送到祭坛上去祭奠那些神灵！ 　　雷亚斯怕死，他再也不想死了，死了那么多次他累了——好累，感觉不想再死！但是死亡总与他如影随形！ 　　“你很难过。”纳鲁叹了口气，“走吧。” 　　“我不知道以后做菜还能给谁吃……”雷亚斯最后看了墓碑一眼，慢慢转身，离开了山顶……风可真冷。他拉了拉身上的袍子，希望能把自己裹紧一些好抵御外面吹进领口的风。 　　“别忘了我，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傻爸爸在！”纳鲁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他往山下走。 　　这座山是珍宝城外最高的山了，而这座高山上，除了应有的野兽跟树木之外，还有坟墓、神庙……各种各样诡异的并且被废弃的建筑物…… 　　“也许得一直这样……”雷亚斯漫无目的地往下走，翠绿的眼睛里装满了无奈与迷茫，他这一辈子难道遇到一个有可能会对他告白的人就要把这个可能的人杀了以杜绝任何害死自己的可能？！ 　　杀人，雷亚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不能随便杀那些人——甚至他们对他还有善意，甚至他们喜欢他……甚至……他们跟他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 　　他又不是一块冰！ 　　如果他的生活就只能这样的话，这还叫什么生活？！虽然他不想要跟谁谈恋爱，但是也不能说……他可以接受为了不谈恋爱不听到告白就把身边的人杀死这件事啊！ 　　一个人，任何一个人，跟雷亚斯一样重生了那么多次，并且无数次的死于告白，都会对于所谓的感情过于敏感甚至神经质，他也是一样，神经质得有些不正常，甚至可以举起他的宝剑……但这不能说他能够接受之后的一系列的问题——那些出于最初的善意，在宝剑与鲜血面前，似乎被击得粉碎。 　　纳鲁叹了口气，雷亚斯的眼眶红了很久，他看在眼里却无力去劝解。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什么人，什么事，让人无力、无奈。 　　当然，雷亚斯也很清楚，他自己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他从来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夺得他需要的一切，而现在，对他最重要的就是生命，他的生命，他想要一个完整的生命——他可以长大、结婚、生子，跟一个女人，即使没有爱情，但是他们可以成为家人……最后用他自己的力量给他们幸福，而不是因为一句神经兮兮的告白就丢了他的小命！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雷亚斯慢慢往前挪着他的脚步…… 　　“小心！”纳鲁忽然大喊一声，拉着雷亚斯就地一倒，往旁边滚了足有十二码才停下。 　　精神恍惚的雷亚斯这才回过神，抬眼看去才发现……就在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居然被劈出了一道裂痕——就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 　　两个人刚站起来，第二波攻击已经到来，雷亚斯灵巧地往一边跃去躲开了攻击，至于纳鲁，早就变成了身形快如闪电的黑豹，更是不可能躲不过这种攻击了。 　　地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雷亚斯根本不知道这攻击是哪里来的，而纳鲁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似乎被逼上了绝路一样……地面碎裂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周围的大树也被不知哪儿来的神秘力量弄得东倒西歪，完全不像是……因为自然的力量而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现在的情况，绝不是地震。 　　雷亚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身边的情况，他必须找到是谁在暗地里做这种事情……这样大的威力，绝不是随随便便的谁就能做出来的。 　　“他想要我们的命！”纳鲁变回人形，狠狠咒骂着拿出了法杖，“雷亚斯，你要小心！” 　　“不用管我。”雷亚斯又把属于他的那把剑抽了出来——这把剑自从杀了路斯迦尔之后他就没把它收到尾戒里，反而是把它放进了臂环里——臂环更加的稳妥，它不能被偷走，尽管……这东西看起来实在是太高级了。 　　财不露白，一般情况下说的就是这个。 　　那把剑已经被修复了，它本身上面的那些法阵也全都被激活了，这把剑，甚至屠过龙，何况是眼前的这个……缩头缩尾的东西？ 　　雷亚斯用耳朵去捕捉身边的声音——脚踩在石块上，细碎的响声把他耳朵所捕捉的信息都挤到了角落里，而纳鲁这个时候，沟通自然的能力就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样！ 　　“到底是什么玩意！”纳鲁变成大地之熊，用力拍了下地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石拍得到处飞——他在扰乱外面的视线，不管藏在暗处的是谁，用这些现成的东西扰乱对方的视线是第一位的，然后……他们同样也有可能被扰乱，但是必须镇静，镇静下来…… 　　又是一轮新的攻击！ 　　空中的风，就好像是空气都变成了什么特别的武器——鞭子、刀、剑……各种各样的武器，比真实的武器还要可怕还要恐怖，它们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摔到地上，把大地撕得粉碎！ 　　它们的目标很简单——雷亚斯，它们要杀了他，甚至完全不管纳鲁。 　　是鬼魂？ 　　“是……路斯迦尔？！”雷亚斯停下了躲避，如果是路斯迦尔，他一点儿都不介意跟他来一场真正的决斗——他握紧了手里的剑，就好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他的姿势他的状态，都瞬间改变了！ 　　纳鲁似乎从来不认识这个养子……他瞪大了眼睛，看到的也仅仅是雷亚斯举起宝剑，用风系魔法缠绕住了宝剑外面的那一层隐隐的金色斗气——金色斗气！？ 　　如果斗气变成无色，那就是剑神级别，而金色是八级，银色是九级……金色就可以成为是圣剑士了，雷亚斯……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金色斗气在风系魔法的包围下蔓延开来，迅速占领了一大片地域——空中、地上，将那无形的武器一瞬间推开——武器落在远处地上，只听得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更。 　　路斯迦尔这个囧货，这是第一次死掉……咩哈哈哈哈！迟早… 　　三十九、神秘人 　　武器落地,声响大得惊人，而纳鲁也才看清那武器到底是什么——一把大锤子,金色的锤子,巨大无比,似乎就连巨人也无法挥舞，而锤子上刻画了无数的上古魔文以及古珈蓝语魔文，让人看着都觉得肃然起敬。 　　“这……是什么？”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雷亚斯也不得不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东西！ 　　“我想……我没见过这个……”纳鲁摇了摇头,眼前的东西刚刚甚至让他心里发慌想要跪下膜拜，而它几乎害死了他——就在刚刚，“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谁会用这么样的东西……这么大的武器？！” 　　“没有人……”确实,人的话,没有人能用这么大的武器——这让人不可理解！ 　　而他再怎么样不可理解，也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这大锤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甚至把大地都砸得满目疮痍！ 　　雷亚斯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大锤子跟前，伸出手去碰触那把锤子…… 　　“别碰它！”一个声音响起——是阿美莉卡！ 　　雷亚斯抬起头，在锤子的顶端，正好站着那个该死的阿美莉卡——说实话，她确实长得很美，拥有曼妙的身姿以及一张美艳万分的脸蛋儿，甚至连她的那一头褐色的头发都是闪闪发光的！ 　　穿着战袍的阿美莉卡看起来更加的迷人了，如果眼前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会被她迷上，但是现在只有雷亚斯跟纳鲁，所以他们并没有这种过度的审美——至少雷亚斯不觉得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美女有什么好的，而纳鲁的爱情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两个甚至愣都没愣一下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锤子，可不是你们能动的。”阿美莉卡扯着嘴角大笑起来，她的战袍合身极了，即使她从几乎有三层楼的地方跳下来也没有让袍子绊住她的腿，“现在，你们得付出点儿什么——对于人类，我一向很宽容……非常宽容，即使你们比泥土里的爬虫还不如。”她毫无顾忌地大声宣布着自己的认知，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十字——那把锤子瞬间就像是流星一般飞了起来落到她的手里，并且变得只有普通长剑的大小。 　　自大的神。 　　雷亚斯没空跟她废话，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x t 8 0 8 0 . c o m 这个女人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叫做疯狂的因子，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 　　“你们知道，在神域我可没办法做什么……那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我的父亲管得太严了，他不喜欢任何新东西……”阿美莉卡举起锤子砸了一下地面，瞬间就是一阵地动山摇，“但是在人间，我能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想不到！”她大声说着，“我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这果然就是个疯子吧？雷亚斯看向纳鲁，而纳鲁这回算是彻底被震惊了——他以为，神都是高贵典雅说话温柔的，至少……是看起来是，但是眼前这个女神……似乎有点问题？ 　　“而且你们惹毛了我的小宠物——杰苹，她可是我的东西，你们惹了她……”阿美莉卡再一次举起锤子，“这次，我会敲爆你们的头！”她大喊着冲了过去，锤子在她手里被抡出了一道道金光。 　　目标是雷亚斯，而纳鲁却被另一种诡异的力量束缚了起来，他根本没法参加战斗。 　　雷亚斯往后一跃躲开了已经到了眼前的锤子——锤子是重兵器了，无论是砸还是扫，都不足够灵活，所以他必须冷静下来，即使面对的对手是神，但他用灵巧的长剑却可以找到这锤子的破绽！ 　　“呵！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阿美莉卡收回锤子，而是直接用手对准了雷亚斯，“感受一下飞翔？”她冷笑，对着雷亚斯的手扇了一下——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她大叫着又对着雷亚斯扔出了锤子——锤子升到半空中，瞬间就变得巨大无比，而落下的时候就必然会把雷亚斯跟纳鲁砸得粉碎！ 　　“该死！”纳鲁低吼一声，左右挣动的力量更大了，但他却逃脱不了一个神下的禁制。 　　要怎样才能毁掉神的武器？！ 　　雷亚斯也愣了，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弄死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抬起你的左手对准那个锤子！”——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脑子里，雷亚斯一激灵，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 　　“抬起你的左手对准那个锤子！”——这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抬起你的左手对准那个锤子！”——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雷亚斯感觉自己就好像在空旷的沙漠里，四周除了风沙就只有风沙，而头顶是即将落下的巨锤，身边空无一人，耳边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对准了头顶的黄金巨锤……瞬间，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开始拉长、变形，一瞬间就成了一张纯白色的弓，而似乎……毫无重量……下意识地把右手放到弓弦上，手中忽然闪出一枝箭来——这是……什么？！ 　　“射那锤子！”纳鲁大喊。 　　射……锤子？！ 　　雷亚斯抬起头，那巨锤马上就要落在他头顶——千钧一发，他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灼热……什么都没有，锤子不见了，他手腕上的那光闪闪的弓箭也不见了…… 　　“哈……”纳鲁喘了口气，他身上的那些看不见的束缚也彻底消失得无踪无影。 　　人，面对神，除了奇迹你无法期待更多。 　　“这不可能！”阿美莉卡尖叫起来，“我不会让你活着的！”她飞快地冲向雷亚斯，而现在，她手中没有了神器，这也才真正开始了对战。 　　单单是对战，雷亚斯相信自己必然是占上风的，他有着别人无法想象的天赋，并且他不怕死——死了那么多次，他怎么可能因为打仗而怕死？他只是……怕死得没有任何道理，仅此而已。而面对一个神，跟她打，然后是生是死，又有什么重要的？ 　　剑碰上剑，一柄是细小的长剑，一柄是诺兰德常见的巨剑，碰撞到一起，迸发出一串火花。 　　“小家伙，你以为你能跟我打？”阿美莉卡笑了起来，巨剑上充满了她的神力。 　　“即使你是神。”雷亚斯冷哼一声，让他的长剑绕着巨剑而上，借着巨剑上的力量向上而去刺伤了阿美莉卡的手腕。 　　“啊哦！”阿美莉卡尖叫一声，往后退了数步。她瞪着眼睛看着雷亚斯，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或者说她眼里的雷亚斯就是个怪物。面对怪物，神的反应就是灭了它们而不是跟它们友好谈话！ 　　“神圣审判！”阿美莉卡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了一把锤子，不过这把看起来小巧了很多，只是举起来就足以让它的光芒照遍整个珍宝城。 　　这是圣光奇迹。 　　纳鲁不由得捂住双眼免得他的一对钛合金猫眼被闪瞎了，而雷亚斯却是睁着眼睛看这一切……眼前的一切，让他似曾相识但是却毫无印象…… 　　就在光芒最盛的时候，忽然一片黑暗挡住了光，甚至把阿美莉卡也锁在了黑暗之中，包括她手里的那把小锤子。 　　“审判之锤？”一个冷冷的声音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瞬间，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恢复了晴空万里，甚至刚刚被大锤砸得七零八落的地面也恢复了以往的平整与洁净，而只有阿美莉卡，被一条铁链锁在了一边。 　　雷亚斯抬头看去，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高高的个子黑色的头发又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孔，甚至连眼睛也是雷亚斯最为憧憬的黑色，但是他却看起来很危险——因为他的眼睛与头发都是黑色，而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过于阴沉了。 　　“你……是谁？”阿美莉卡这一段时间里使用了过多的神器，而其中还有她无法驾驭的，所以她的声音嘶哑得过分。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的。”年轻人冷哼一声，把那柄掉到地上的审判之锤捡了起来，“这东西，不适合在孩子手里当玩具。” 　　“你说话要小心！”她尖叫起来，“放开我！不然我让我父亲杀了你——我母亲一定会把你判到堕落地狱！” 　　“火血炼狱更恐怖些。”他把审判之锤收了起来，转过身去看雷亚斯——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看向雷亚斯的时候，明显眼神温和了很多。 　　“谢……谢谢你。”雷亚斯身上没有受伤，可刚刚的一幕却足以让他的心灵受到各种伤害了——他也许在招式上能够赢过这个阿美莉卡，但是一旦对方拿出任何利害的武器或者是神力，他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没事？”那个人走到雷亚斯身边，伸出手去在他身上摸了摸——手腕、肩膀、脸颊，确认他的的确确没有受伤，这才点了点头，“没受伤，很好。” 　　“那个……谢谢……谢谢你！”雷亚斯尴尬地转了转头，“我叫雷亚斯……” 　　“雷亚斯。”他重复了一遍，“她怎么办？” 　　“什么？”雷亚斯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叫阿美莉卡的女神。“她……我也不知道……” 　　点了点头，那个人转回去走到阿美莉卡身边，伸出手按住了她的额头——尖叫瞬间冲破了她的喉咙。 　　“噪音。”纳鲁呆呆地歪了下头。 　　“同意。”雷亚斯点了点头，复议。 　　“确实。”那个人站了起来，丢开了死气沉沉的阿美莉卡，“但是她死不了。” 　　“什么意思？”纳鲁抬起眼，他刚刚从挫败感里走出来，整个人还虚脱着。 　　“神，没那么容易死掉。”恶魔也是如此。 　　“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追杀我？”雷亚斯觉得自己天生命里就带着煞星，不然怎么可能遇到这种诡异的麻烦——惹上了一只神，还是一只不容易死去的女神！ 　　在雷亚斯说话的时候，纳鲁的眼睛就看向了那个年轻人，他一直盯着他，希望这个人能跟他们一起上路，至少……保护他们一段时间，知道找出什么办法来隔绝掉那个女神！然而，没等他开口，那个年轻人却先开口了：“有吃的吗？” 　　“什么？”纳鲁没反应过来。 　　“吃的。”年轻人看向雷亚斯，“我很饿。” 　　“有。”雷亚斯负气地把尾戒里专门给路斯迦尔做的那些食物剩下来的一些拿了出来，“吃吧。”假设他能吃得下去的话！ 　　四十、小路又回来了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把食物统统吃到了肚子里,一点儿渣渣都没剩下，几乎够雷亚斯跟纳鲁五六天的食量,而他一个人,一顿饭就全都吃光了,甚至连肚子都没有凸出来一点点，雷亚斯惊讶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早已经绝种了的巨人。 　　“很不错。”年轻人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极了。 　　“感谢惠顾。”雷亚斯收拾好那些餐具——在这种地方吃东西还吃得好像在高级餐厅的人,确实不太正常，也许他得远离这个家伙，免得感染上什么不正常的病毒。 　　“很好吃。”年轻人又一次重复他的观点。 　　“呃……谢谢。”雷亚斯回答。 　　“非常好吃。”再一次,年轻人一边说,还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抓住雷亚斯的肩膀，很认真而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被神盯上了。” 　　“哦。”雷亚斯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被他跟上了。 　　“我，可以保护你。”他又说。 　　“呃……”刚想到没法提出这个要求的雷亚斯被对方的主动吓了一跳。 　　“但是，你，必须给我食物。”他提出要求。 　　“好，等价交换。”这很公平，雷亚斯松了口气，“只是食物，你提供保护，很公平。”只是交换没有其他，任何羁绊都不能有——路斯迦尔的错误他不能再犯一次。仅仅是一次就足够了，他对于杀人这种事兴趣并不大。 　　当然，只能说雷亚斯对于杀跟他相处过人关系还不错的人兴趣不大，单说杀人的话，他到底是没什么感觉的，不就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么，他习惯得很了。 　　年轻人跟着雷亚斯他们下了山，回到珍宝城，纳鲁收拾好了一切，而霍尔金也急匆匆赶来把店铺的契约给了雷亚斯就离开了。 　　大家都觉得这是在宽慰雷亚斯，只有雷亚斯跟路斯迦尔两个人知道，路斯迦尔的死……并不是意外。但是路斯迦尔已经死了，雷亚斯又不会对任何人说，所以……现在，雷亚斯倒成了最伤心的人。 　　“我们现在要去达苏安，你不介意吧？”纳鲁看着那个跟他们一起下山的年轻人——这样的一个人，决不能凭视觉来判断他到底有多大，何况连神他都能打得过，显然不是一般人。 　　“不介意。”年轻人点了点头，“你们可以叫我路斯迦尔。” 　　“路斯迦尔？！”雷亚斯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是的。”他点了点头，“幽冥平原。”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路斯迦尔！ 　　雷亚斯鸵鸟地想——既然那个耶缇路斯迦尔说过他有很多手下那么……路斯迦尔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恶魔之王的话……也许确实有很多路斯迦尔带了一大堆的人在谋划跟整个世界作对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这个路斯迦尔如果真的是那个路斯迦尔的话……绝不可能这么淡定地在被他杀了之后还出来救他……雷亚斯古怪地看向纳鲁，而纳鲁则是一脸的感动。 　　该死的他以为这是“人鬼情未了”吗？雷亚斯再没说话，坐在马车里安静地把被子裹在身上慢慢等着天黑……套上了精灵马的马车跑得飞快，就好像是他当年的那匹飞马一样。 　　窗外的景色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光。 　　其实雷亚斯已经准备了很久……在他拿到那把宝剑的时候就开始动手去开启他曾经的宝藏了。开启宝藏需要一个特殊的魔法传送阵，而宝剑里面藏着的就是那个魔法阵。之前他一个人觉得头疼，上了那个女神开的旅店的二楼之后直接封死了门窗躺了一会儿，在他迷迷糊糊的状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会死去，这让他感到恐惧，为此他不得不把宝剑拿出来打开了他的宝藏，从里面取得了他需要的一切东西——包括下给路斯迦尔的毒药。 　　实际上，那毒药只是防备，谁知道真的用上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雷亚斯安慰着自己，“你没做错！”他喃喃自语，看着远处的夕阳，坚定了自己的目标——除了防备别人喜欢上自己对自己告白之外，如果真的有人还是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只能先杀了对方，免得自己死了。 　　很多时候，雷亚斯就是自私的，即使面对他这辈子的生母，他也没能跟她说出自己内心最深的秘密——活得久不等于一个人就会变得更加的看清现实，有的时候死得次数多才是真能看清现实的前提。 　　天黑了下来。马车停靠在了一条河附近，这正好方便了雷亚斯起灶做饭。 　　“戒指里的肉类不多了，我去打点儿回来。”雷亚斯知道，自己必须习惯身边没有原来那个路斯迦尔的现状，没有那个路斯迦尔，打猎就只能是他跟纳鲁，而纳鲁现状得帮他盯着眼前这个路斯迦尔——他们，目前没有信任。 　　“我跟你一起去。”路斯迦尔却没让他操心，站起来披上斗篷跟了过来。 　　“好。”雷亚斯转过身，往旁边的密林里走去——他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这个路斯迦尔跟那个有什么关系的话……也许他会趁着现在的机会杀掉自己……或者给他一个什么诅咒之类的，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你做的东西很好吃。”路斯迦尔上前两步，跟他并肩一起走，这个情况可以说明他并无恶意，毕竟在后面更利于偷袭，但是这样的情况也让他们的后方成了毫无防备破绽。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雷亚斯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他。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至少……面对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仍旧是麻木的脸孔，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少，手心里也渗出了汗……这可能就是紧张的气氛了，或许不是，但绝对不能称之为轻松。 　　时间，过得很慢，雷亚斯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大概听了有十几下，他笑了起来：“是的，是我做的，你猜对了。” 　　路斯迦尔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说法，或者很喜欢他的笑容：“很好。” 　　雷亚斯不明白他说什么很好，但他知道，这个路斯迦尔……确实不简单。至少他刚刚的恶意已经足够明显了，而他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除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不然根本不可能这样！ 　　晚餐，雷亚斯抓到了一种名叫长腿鸟的魔兽，这种鸟不会飞，但是它们的腿很长——就像是鸵鸟，顺便，他还在长腿鸟的窝里找到了一窝蛋，每个蛋都有他的头那么大，而且他找到了一共有六个之多！ 　　蛋简直就是神物——它有上百种的做法而最为让人心碎的就是蛋炒饭了，几乎人人会做但是做得好的却并不多。 　　之前买的那些主食类的东西，雷亚斯研究了一下，每样他都用清水煮过——圆米有点儿像是玉米粒，而一种名叫白米的东西则类似于地球的大米，当然他还发现了糯米、小米、黑米……而他也不打算用诺兰德的说法来称呼它们，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儿！ 　　把大米在河边洗净，找了口锅，放里面注入的清水大概能没过米的一个指节处——水太多了米会太软而且像是粥一样的发粘，太少了就会夹生，他可不想吃软饭也不想吃夹生饭，还是硬铮铮的有口感一些，何况还要用蛋炒。 　　盖上锅盖，把火调小，他开始收拾长腿鸟的肉。 　　拿了个罐子，把水、盐、甜树叶、辣树叶都放到里面，然后盖上盖子，再让纳鲁用他的“旋风”往里面不断地进行各种蹂躏，等再打开的时候，里面的那些调味品就成了浆糊，然后将切成片状的长腿鸟肉用浆糊一顿搅拌……很好，这就是他要的！ 　　晚餐是蛋炒饭配上油炸鸟排，还有一个鸟骨汤，非常的简单而又家常，味道也十分不错——路斯迦尔几乎把那一锅米饭都包了。毕竟雷亚斯现在是个倍受打击的人，他只能吃那么一点点，然后就靠喝汤来满足他的胃，而纳鲁也并不饿。 　　吃过了晚饭，雷亚斯也没用路斯迦尔收拾残局，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把用过的碗筷弄到河边去洗……他得好好想想，捋顺他的思路……这个路斯迦尔……到底是否可信？ 　　河水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柔美而又静谧，雷亚斯把盘子放到河水里，慢慢地用手去擦洗盘子上的污渍……慢慢地，他把脸也凑到河面上……似乎河面上有什么在吸引他这样做…… 　　“盘子！”纳鲁喊了一声。雷亚斯这才反映了过来，急忙抓住了正要飘到远处的盘子，急急忙忙地收起餐具。 　　“怎么了？”纳鲁走到他身边，“别难过了……” 　　“啊……哦，我很好。”雷亚斯勉强地笑了笑，回到他们燃起灶火的地方。上面的炉灶已经被挪开，火种也被挪到另一边去了，而刚刚被炉火烧得热乎乎的地面上也铺上了一层稻草，上面还蒙上了被子——这是雷亚斯的铺位。 　　“你……”雷亚斯转过头看向路斯迦尔，“不介意我……” 　　“不，不介意。”路斯迦尔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转身挪到火堆旁边去取暖。 　　雷亚斯这才慢慢躺下，准备好好补充下睡眠。自从那个路斯迦尔死后，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过了，真是太累了……然而，他是不是该把刚刚在河边看到的忘记？ 　　“可怜的孩子……刚刚发呆了那么久……”纳鲁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耳朵灵敏的雷亚斯捕捉到。 　　哪儿是什么发呆啊！雷亚斯苦笑——要是发呆就好了，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拿他开涮了！什么“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而终”，这也太恶心人了不是吗？ 　　雷亚斯翻了个身，把刚刚看到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如果是谁跟他这么说话，他发誓，一定杀他无数次，怎么说来着……枪毙十分钟！对，就是这样，要不就砍头二十分钟好了！ 　　在他恶狠狠地诅咒之中，睡神悄然而至，雷亚斯跟纳鲁都进入了他们各自的梦乡，只有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站了起来走到雷亚斯身边躺了下去，而他身后的火堆瞬间熄灭——寒冷，随之而来。 　　一切，尽在掌握。 　　路斯迦尔伸出手搂住了小小的雷亚斯——十二岁的男孩，雷亚斯确实有点儿不太大，而在他怀里就显得更加小巧了，这样很有趣，路斯迦尔想。一个杀死他的人，还因为杀他而害怕……并且……为什么那个女神会来找他的麻烦？假设她知道他是恶魔的话，她不是应该庆幸雷亚斯帮了她的忙吗？ 　　真是……很有趣。 　　然而，路斯迦尔却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一件事。他把手伸到雷亚斯的额头上，口中念动咒语，转瞬间，一道红光闪过。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而终！”一声怒吼，划破了魔域那血色天空。 　　路斯迦尔一愣——他当然知道这里是魔域，但是为什么雷亚斯的梦里会出现魔域？！ 　　“如果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另一个声音毫无波澜，似乎对于那个诅咒并不在意。 　　“让我瞧瞧你到底怎么杀了我！”一道刺眼的白光与充满了血色的红光碰撞到了一起，然后……白光消失了，只剩下红光闪忽明忽暗。 　　“路斯迦尔？”忽然，雷亚斯出现在他身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光着两只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揭秘好苦逼……不幸胡… 　　四十一、到达西格尔城 　　路斯迦尔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雷亚斯抬起头看着血色的天空,这个世界让他觉得熟悉又莫名恐惧……他深知这是他的梦境，但是为什么会显得这么真实？而且……做梦不都是黑白的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亚斯反问,这是他的梦境,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个刚认识的路斯迦尔？ 　　“你做梦了而已。”路斯迦尔看着他,说得非常认真。然而路斯迦尔很清楚，这里是魔域，是属于他的地方，相对于神住的神域,是魔物生存的地方，而这里……人类根本无法生存，那么雷亚斯是怎么能够见到过魔域的？ 　　路斯迦尔能与撒西吉尔对战这么多年并不是单纯的凭借他强悍的武力,同时他也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智谋,不然又怎么能在三万年前把神域搅成一锅粥甚至让战神失去了神格离开了这个世界？当然,除此之外，路斯迦尔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不过……他知道，很快神域就要出大事了。 　　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能够不顾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而结合产女的话……神域必然是出现了一些不得不让他们繁衍更多神族的麻烦。 　　怎么可能没有麻烦呢？路斯迦尔心中冷笑——当年创世神创造出来的神是三个最基本的存在，光明神撒西吉尔、审判神苏瑞尔缇娜、战神雷亚斯，而雷亚斯死了之后，战神没有人可能顶替，无论下面的那些次等神族怎么努力也没法抵挡得住整个诺兰德的魔法与武力因子逆袭。 　　当然，与神相对的，魔也是创世神的作品，而他路斯迦尔就是最为完美的恶魔。作为恶魔之王，他当然有能力把雷亚斯带到魔域，但是……不是这里——这里确实是一个梦。 　　“是啊，这里是梦的话……”雷亚斯抬起头看向天空，他已经对这个连天都是红色的世界绝望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梦……”他扯了扯身上的长袍，“还穿这种倒霉的衣服！” 　　长袍是纯白色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除了左手上的臂环，他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甚至连双鞋都没有！雷亚斯愤怒地跺跺脚，一脸的不满。 　　“你在做梦。”路斯迦尔很难严肃地对他说。 　　“对！做梦！反正什么都是假的。”雷亚斯扯着嘴角坐了下来，“你也是，反正是做梦……”一想到自己是在做梦，雷亚斯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脚上传来的冰凉感觉此刻也消减了不少，“我还以为能梦到另一个路斯迦尔呢！说真的，你们都叫一个名字——大概是《宗教大典》里的记载实在是太笼统了，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取个魔王的名字啊！” 　　想到在地球上也有很多人取名叫路西法——当然，是网名之类的，他就觉得……挺惊悚的，不过好在在诺兰德没有那么让人觉得惊悚的设定，毕竟传说中的魔王路斯迦尔是个丑陋的家伙。 　　“你用的是战神的名字。”路斯迦尔回答他。 　　“我妈妈取的。”对于他这个身体的母亲，雷亚斯的感情其实并不深，即使他被她感动过。实际上任何人像他一样重生了那么多次之后也不会对亲情有多渴望的——当他第一世的记忆之中仅仅是带给了家人伤痛之后，亲情对他而言就是没法越过的那道坎儿，而纳鲁……他活得足够久，又过于冷静了，所以雷亚斯才会显得跟他很亲近。 　　两个人没再说话，就是坐在一起看着红彤彤的天空，偶尔还会飞过几个让人觉得恐怖的魔怪——嘴那么大，显然不是为了吃大米饭准备的。 　　很难得的，雷亚斯一点儿没觉得这梦里出现的怪兽有多可怕，相反他甚至觉得这些东西似乎挺有趣，或许……如果真的是醒着的话，他还可以抓几个来当球踢。当然，假设他能打得过这些妖魔鬼怪。 　　梦里的一切，让雷亚斯觉得怪异但却平和，只是身边的这个路斯迦尔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即使他不说话，但是该出现的也不是这个路斯迦尔啊！ 　　第二天天放亮，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雷亚斯就睁开了眼。他被在自己身边躺着的路斯迦尔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把脾气收敛了起来，起身去洗漱——那个诡异的梦，还有身边这个新路斯迦尔，都让他心烦意乱。 　　“怎么起得这么早？”纳鲁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雷亚斯回答。 　　“昨天半夜好像是火堆熄灭了，那家伙还挺能找地方的。”纳鲁看了看仍在睡的路斯迦尔，笑了笑，“你就像是个小暖炉。” 　　“可我觉得难受极了。”雷亚斯把脸擦干净，“喝粥，没问题吧？” 　　“切两片腊肉就更没问题了！”纳鲁大声笑着说，“还有挺远的路呢！” 　　早饭做好的时候，路斯迦尔才爬起来，晃晃悠悠地去河边洗漱——之前他进入的那个耶缇的身体受了重伤已经死亡，以至于一直是他在躯壳里面支撑，而现在这个……居然有早上起不来床的毛病，真是该死！路斯迦尔深吸一口气，在河边慢慢洗着他的脸跟手——迟早他得找到一个合适他的身体，就像是那个什么阿美莉卡，找的身体就不错，不过……她这回得回神域修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路斯迦尔一直没打算真的把那个阿美莉卡收拾了，不然他很容易就吃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刚出世不久的女神而已，吃了也就吃了，但是她似乎专门针对雷亚斯……这有点奇怪，而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保护自己的厨师是理所当然的，而且……给神域添堵更是他的最爱，路斯迦尔这样想着，擦干净了脸上的水迹。 　　早饭是杂粮粥，切了几篇腊肉摆在上面，还拌上了点儿小葱花，味道简直美极了。当然，早饭也是一样，路斯迦尔自己一个人吃了另外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的分量。而这对于雷亚斯来说……只能是见怪不怪了，也许叫路斯迦尔的都是吃货。 　　再次上路，雷亚斯觉得马车慢了许多，他恨不得能马上就到达苏安然后找个能给他一定庇护的地方好摆脱身边的这个路斯迦尔——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太怪了，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居然还梦到这家伙了！ 　　真是不符合逻辑学！ 　　雷亚斯坐在马车上古怪地盯着路斯迦尔……确实，这家伙长得挺不错的，但是这也不是他跟他刚见面就能梦到他的愿意好吗？！ 　　马车在路上飞奔，纳鲁因为之前耶缇路斯迦尔的事情对于雷亚斯也有些关注过了头，现在来了这个人族的路斯迦尔，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是“路斯迦尔”，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个到底有没有威胁。 　　“越过这座山就到西格尔了！”纳鲁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山，说给雷亚斯听，“那里我们需要停下，找一些你需要的东西。” 　　“我打算去铸铁堡定做来着。”雷亚斯撇了撇嘴，表示了对那个西格尔城的不满，“不过还是太着急了，去西格尔看看吧，也许能找到合适的矮人。”他会这么着急，也正是因为他需要用那些坚果榨出油来，而不是吃荤油吃到头昏眼花。 　　理论上来讲，坚果虽然昂贵，但是它们榨出的油更为可口，虽然没有荤油炒菜香，但实际上混合起来味道更好。但是要榨油就必须有榨油工具——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弄的，雷亚斯已经想了无数个方案了，甚至他让纳鲁在他的那些铁罐子里用魔法去搅和那些坚果，可得到的却是坚果碎……于是，他只能把这些坚果碎拌在放了糖、盐、炸鱼油、干炸辣树叶的切片内脏里——也许这是诺兰德牌的“夫妻肺片”。 　　搅碎不行，就得压榨。 　　说实话，雷亚斯之前只是在厨房呆过，但他绝对没去过炼油厂，当然也就不会榨油，更不知道榨油的东西得弄成什么样——除了见过超市里有现做的小磨香油之外，可谁会单独注意卖香油的地方？买了一瓶就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很快，马车到了西格尔。 　　西格尔算是贝瓦宁里最大的“工业城市”了，这里面有上百个矮人旅居在此，他们叮叮当当敲打着铁器，赚取他们喜欢的烈酒。 　　“先去找个旅店住下，我去看个老朋友。”纳鲁拍了拍雷亚斯的肩膀，这是在告诫他需要听他的安排，而路斯迦尔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只是跟在雷亚斯身后，就像是个门柱子。 　　雷亚斯点了点头，按照他的习惯，找到了西格尔城一家非常高级的旅店要了三间房间。 　　“在下面等？”路斯迦尔终于说了一句话。 　　“嗯，我想他是去找他的矮人朋友了。”雷亚斯要了一杯果汁，而路斯迦尔要的是一杯纯的朗姆酒。 　　“你要做什么？”路斯迦尔抿了一口酒，对于这种饮料，他毫无看法。 　　“做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反正……也许能修改下我做的菜的长相。”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果汁杯，“希望植物油是透明的！” 　　“什么？”路斯迦尔看向他。 　　“植物油。一种……从植物提取出来的油脂，味道也不错。”加入是花生或者芝麻的话，他甚至可以弄点儿花生酱啊芝麻酱什么的吃，简直想到就觉得肚子饿。花生酱里放些糖和少量的盐，涂到烤面包上，味道一定好极了！当然，很多蔬菜凉拌起来的话，芝麻香油也是必不可少的好东西。 　　但是想到这些都不是什么难的，前提是他得能把这些弄出来！ 　　果然，也就不到一个诺兰时，纳鲁回来了，也带来了好消息——他的老朋友，矮人老狄克，乐意帮忙。 　　“这太棒了！”雷亚斯跳了起来，“我……我得准备点儿什么？”他有点儿慌乱，矮人的脾气他虽然清楚，但是这个老狄克可不是一般的矮人，据说他能打造出最锋利的宝剑，而且是一位火神大锤师。 　　“估计得至少五桶火酒。”纳鲁说，“还有，你得告诉他你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好，我……去画一个。”说是画一个，其实至少他得画出四五种方案出来——是磨的、榨的、挤的、压的……各种各样，他都得画出来，而且这还是石器……他在原地转了个圈，看到了眼前的路斯迦尔，这才笑了起来，“路斯迦尔，你能……帮我去买火酒吗？” 　 　42、四十二、醉酒后的小雷 　　四十二、醉酒后的小雷 　　关在屋子里,雷亚斯画了六张草图却总觉得不太满意，甚至他连榨油的坚果要不要炒熟都有点叫不准。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路斯迦尔,他买了足够的火酒。 　　“哦,真是太感谢了！”雷亚斯笑了笑，让他进了屋子，“随便坐吧，我实在是有点儿昏头了。”把纸张卷起来,一会儿就给纳鲁送过去，也许纳鲁能够找出来这其中的关键问题？毕竟他活的更久。 　　其实雷亚斯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只不过一般的石器,人族也没法去弄,只有矮人的大铁锤,几下子就做好了，也更精巧。 　　“这些东西……很奇怪。”路斯迦尔瞄到了雷亚斯画的图形，“要做食物？” 　　“算是吧。”如果能得到芝麻酱或者花生酱的话，雷亚斯冲他笑了笑，“要喝东西吗？” 　　“果汁奶。”路斯迦尔一点不客气。 　　倒了一杯果汁奶递给他，雷亚斯准备跟他谈谈关于……做梦的问题，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梦里见到某个人的。他坐到他对面，露出真诚的笑容来，说：“路斯迦尔，你……去过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吗？” 　　“很多。”路斯迦尔说到底还是个见过很多人，并且接触过很多人的家伙，对于一些人要说什么，他还是很有预见性的。 　　“我是说……很怪的地方。”雷亚斯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天空……是红色的，很深的那种红，而且……满地的……骨头，骷髅头，挺吓人的……那种地方，你去过吗？” 　　“幽冥高原？”确实，跟传说中的幽冥高原很像，但并不属于幽冥高原——幽冥高原算是上古战场的一部分残留物，上面的神力没有消退，所以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样子：猩红的天色、惨白的骨头，以及偶尔能听到的那些战场上的哭嚎声。 　　“我不知道，我没去过那种地方……”雷亚斯的声音黯淡了下去，“如果可能的话，我应该去看看……”也许跟他总是死去有关，他不能掉以轻心。其实重生了那么多次，雷亚斯本身的胆子已经大到逆天了，别说去幽冥高原，就是无望之海他也不在话下，只是别让他知道谁想要跟他告白就毫无问题——这说起来有点儿矛盾，但实际上……除了当他还是地球上的那个方磊的时候算是一直很平静幸福之外，其余的那几次重生，他是没少见血。 　　杀的人多了，见的血成了河，他要是还觉得什么高原什么大海恐怖的话那就真是见鬼了。 　　“我可以带你去。”路斯迦尔急忙表忠心。幽冥高原上有他跟战神留下的力量，而这些他既无法吸收也无法让它们消散，只能让这些力量留在那里，慢慢争斗，彼此腐蚀对方，然后再将两个上古的神魔大战战场弄得越来越吓人——但他喜欢。 　　“好啊。”雷亚斯点了点头，把那张画满了骨头架子的纸烧成了灰烬。 　　下午的时候，纳鲁再次回来，这次他拿走了雷亚斯画的那些图以及路斯迦尔买的火酒，顺便，雷亚斯也要去拜访那位矮人大师，而路斯迦尔自然是跟着他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保镖。 　　矮人火神大锤师老狄克的店铺就在西格尔城商业街里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如果不仔细寻找几乎不可能发现这个总是传出叮叮当当声响的脏兮兮的店铺，外面连一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也仅仅就是在门口处竖了一块外面包了大铁皮的石碑，上面光滑得几乎都能当成镜子来照。 　　走进店铺，雷亚斯看到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而一个大大地的工作台上全是半成品，如果再仔细瞧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半成品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至少雷亚斯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矮人正在把烧得通红的铁胚往大工作台上放——没有扔到冷水里。 　　“盯着什么呢？”粗噶的声音传来，雷亚斯转过头去，眼睛里就撞进来了一个红头发红胡子的暴躁老头。 　　“不要随便乱看！”暴躁的老头大声吼着，“快点干活，懒鬼们！” 　　“狄克！”纳鲁连忙走了过去，“这是我的养子，雷亚斯，他不是故意的……” 　　“是你啊……哈，就算他是故意的，他也学不去！”老狄克大笑起来，“小胳膊小腿儿的，他连最小的锤子都抡不起来！” 　　“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纳鲁笑了笑，“我带来了火酒，来，帮个忙？” 　　“火酒？”老狄克脸上乐开了花，“嘿，那是我的！这可不是给你帮忙！”他连忙招呼两个学徒过去搬门外的那些酒桶，“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做吗？来吧，既然你能带来火酒，我也不会拒绝这个好意！” 　　纳鲁连忙把图纸交给老狄克，又让雷亚斯帮忙讲解。实际上雷亚斯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要么就是压榨要么就是研磨，而他对这两样的也不是记得很清晰，所以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去创造两样东西——压榨不就是挤来挤去么，而研磨……也就是磨来磨去——因此他想，一个大容器，里面上下两个有错槽可以挤来挤去的石头，下面用上一个细细的网子罩住再加上引流的石槽……这基本上就有一个大概的形制了；至于研磨……其实他见过石磨，在电视里。 　　不过这东西还得靠专业人士。雷亚斯画的东西太笼统了，而且很多地方都不科学，但是在老狄克眼里，他只要说出来要的东西，老狄克就瞬间想到了怎样去做，甚至拿出了矮人专用的大笔，把他的图纸又画了一遍。 　　“就是这样！”老狄克指了指他新画的东西，“小家伙，你的想法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干嘛！” 　　“可以做吃的。”雷亚斯很认真地看着他。 　　老狄克愣了足有一分钟——整整六十秒——“哈哈哈哈！年轻人，有志向！”他大笑起来，就好像雷亚斯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走，陪老哥喝一杯！” 　　矮人就是这样，对好恶十分明显，而且特别爽朗。但是雷亚斯对火酒当真没什么兴趣——要知道那玩意沾点儿火星就能着，完全就是纯酒精的浓度，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是老狄克可不管这些，他开了一桶酒就倒了两大杯，十分开心地劝雷亚斯：“来，喝一杯！” 　　何止是雷亚斯啊，纳鲁的脸都跟着绿了，更不用说路斯迦尔了。 　　火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矮人那叫天赋异禀！ 　　雷亚斯连忙把戒指里的果汁奶啊果酱啊还有战神水一起拿了出来——不喝的话，老狄克肯定会讨厌他，然后就不会给他做东西了，喝了的话，他估计得酒精中毒而死，所以他还是弄点儿怪味儿的东西来喝吧——把这些东西混合到一起，再全都灌进老狄克递给他的那个杯子里，雷亚斯在老狄克诡异的目光中笑着解释：“这是新口味，不过我估计你喜欢老口味……” 　　“说得对！”老狄克把他放到旁边的果汁奶喝了一口，又用手指蘸了蘸果酱舔了下，还特地闻了闻战神水，“味道不错！但我可喜欢纯的火酒。” 　　“那我觉得这个配上火酒味道会更好！”雷亚斯只好拿出一块做好的熏肉递给老狄克，“虽然有点儿硬，但是配上火酒一定非常好吃。” 　　老狄克拿起那块熏肉，看了看，上去就咬了一大口。“确实不错！”他咀嚼着，“我说，好孩子，这个东西……你还有吗？我可不要你一分钱，你就把这个肉，给我来上二十斤，嘿嘿，吃上一整天，我就有力气给你做那个石器了，怎么样？” 　　这可是个不错的买卖。雷亚斯马上点头表示同意了，然后跟老狄克碰了杯，喝下了那杯乱七八糟的酒——可真难喝。当然了，这也仅仅是雷亚斯的一个生活习惯，喝酒的话，就得吃点儿水果或者是喝点儿加了蜜糖的橙子水之类的，据说能解酒，当然即使是心理效果也是好的——而果汁奶、果酱还有战神水，本身就什么都有了，糖啊果汁啊还有那个……万能的战神水！ 　　不能喝醉，雷亚斯确定自己必须不能喝醉——身边那个路斯迦尔是敌是友他目前还不清楚，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然而，雷亚斯显然是低估了火酒的威力——矮人们喝火酒，也同样用它做冶炼的辅料，就证明这玩意确实不是普通的酒类，即使加了那么多的战神水还有甜食类，雷亚斯还是在老狄克的笑话声里被纳鲁给拖了回去——当然，路斯迦尔提出了要抱雷亚斯回去的想法，但是纳鲁拒绝了。 　　“喝……喝！”雷亚斯喃喃着，往后挣了两下，“酒！” 　　“回去喝，回去再喝！”纳鲁好心地劝着他，“别闹了，回去再喝……” 　　“回去……现在——喝！”喝醉的人，不要试图跟他们讲道理，至少雷亚斯现在就处于不讲道理的状态下，而且……他喝醉了之后力量惊人，纳鲁也很难把他拖走，基本上都是走三步退两步。 　　“哦！”纳鲁摇了摇头，“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雷亚斯！” 　　“嗯……哦！哈……不走！”雷亚斯直摇头，一脚踢向旁边的路斯迦尔——好在路斯迦尔反应快，躲开了他的这脚，但是却引来了他的不满，“躲……个屁！谁让你……躲……路斯……迦尔？” 　　“他是路斯迦尔。”纳鲁连忙拽过他，“你喝醉了！” 　　“他不是！”雷亚斯眯起眼睛，看着旁边的路斯迦尔冷笑起来，“他才不是路斯迦尔……他不是！”他伸出手去指了指路斯迦尔的头，“长得……不像……是红……眼睛……红光……” 　　红光眼睛？！路斯迦尔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人类不可能有红眼睛，或者说凡人，任何种族都没有红眼睛，只有恶魔才会是红眼睛，而路斯迦尔本身，眼睛虽然不是红色的，瞳孔确实红色的，所以一旦有光线照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就会反射出红色的光。 　　他知道他的眼睛应该是反红光的？ 　　路斯迦尔伸出手去揽住了雷亚斯甩来甩去的胳膊：“我照顾他。”他说，然后从纳鲁手里把他拽了出来，轻轻一用力就把他抱在怀里送上了楼。 　　“诸神在上！”纳鲁哀嚎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个路斯迦尔两个路斯迦尔……似乎都对雷亚斯……有……问题？！ 　　四十三、指路者 　　路斯迦尔理所当然地留在了雷亚斯的房间里照看喝醉了的雷亚斯,而纳鲁，他最擅长的就是在夜晚对着月亮发呆。或者说……纳鲁觉得发呆更适合他,因为他除了发呆无事可做——本来他是打算去照顾雷亚斯的,但是路斯迦尔坚持单独照顾雷亚斯,并且把他推出门外还关上了门，这可真糟糕。 　　雷亚斯只有十二岁，而路斯迦尔已经二十几岁了——他比上个路斯迦尔至少大了四岁还多，这都让纳鲁觉得惊悚。 　　在诺兰德,人族都是十五岁成年，而精灵是一百五十岁，耶缇的话则是二十岁,所以纳鲁觉得比较偏向人族的雷亚斯跟耶缇的路斯迦尔正合适,而跟现在这个人族的路斯迦尔……差太多了。他们年龄不配！ 　　纳鲁忧伤极了。 　　虽然纳鲁知道自己不能想太多,也许路斯迦尔并没有那个想法，但是毕竟他的雷亚斯实在是太可爱了，至少他从没见过比雷亚斯长得更漂亮的孩子了，所以……他必须坐在窗外呆呆地看月亮，一旦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他肯定马上就能知道做出反应。 　　但是纳鲁明显想多了，路斯迦尔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除了照顾雷亚斯。 　　第二天，纳鲁顶了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两个人面前，当然路斯迦尔知道为什么，可雷亚斯不清楚——精灵可跟人族不一样，他们很少失眠更很难生病，所以这对于雷亚斯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但它就是这么出现了。 　　“纳鲁，你病了吗？”雷亚斯把早饭端了出来，“喝粥。”既然有病号，他就理所当然的熬了粥，又拿出一些青菜用调料拌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加了两根香肠切片。 　　“我很好。”纳鲁舀了一口粥喝了下去，“非常好。” 　　“你确定？”雷亚斯挑了下眉，转过头去看路斯迦尔，“你呢？”他一大早醒来就看见路斯迦尔在给他擦脸——虽然他怀疑即使自己喝醉了能吐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可至于一直给他擦脸吗？于是他一大清早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也确实被擦得满面通红……通过这件事他很确定，路斯迦尔可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家伙。 　　“很好。”路斯迦尔回答他，然后伸出手去碰了碰雷亚斯的脸颊——这里被他擦得几乎破皮了，这可不怎么好……这证明人类的身体确实太脆弱了，实在是难以承受任何的刺激。不过同样，他也觉得自己做得真是太好了，让那个该死的女神远离他的专属厨师。 　　雷亚斯往后退了退，躲过了路斯迦尔的魔爪。“我们得留在西格尔这里大概三四天，估计也没什么事做……路斯迦尔你要不然就去找找是不是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我嘛……就呆在旅店里好了，现在对出门这件事我心理阴影比较大。”他说着，让旅店的服务生收走了碗筷，“现在，我得去补眠。” 　　之所以没提到纳鲁是因为雷亚斯觉得纳鲁根本就不用他安排而路斯迦尔不一样——这个路斯迦尔跟之前那个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又有……一些地方刻意地展示不同，这让他觉得恐慌，所以他必须得把他支开才能做点儿什么，但是纳鲁可没想这么多，他一见养子提到了他自己也提到了路斯迦尔就是没提到自己，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于是，各自分工。 　　纳鲁其实并不是没地方可去，他跑去老狄克那里看看东西的进程，并且又带去了一桶火酒。矮人们就是这样，单纯而又热情，对他们喜欢的饮料从来没有拒绝。 　　而等路斯迦尔离开旅店之后，雷亚斯也换上了一身看起来纯洁万分的纯白色的长袍离开了旅店。 　　实际上，没有人知道路斯迦尔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雷亚斯不是傻子，他在画那些石器图的时候也顺便画了一张路斯迦尔的画像并且打算找人去瞧瞧到底是不是有人认识这个人——之前的路斯迦尔那么厉害却被他简单得要命的杀死了，而第二天又出现个路斯迦尔，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难道他雷亚斯中了一种叫做“路斯迦尔”的诅咒？ 　　当然不可能有一种叫做“路斯迦尔”的诅咒，如果这个路斯迦尔是指的一个人类的话，或者说……是个凡人的话。 　　雷亚斯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小拇指上的那个空间戒指——里面装着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那幅画了，路斯迦尔的画像。他先得去找佣兵工会，然后托人调查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甚至连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撞入了一个阴谋，雷亚斯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甚至连血液都跟着凝固了……他需要稍稍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再冰冷下去他也许就会彻底被冻僵。 　　“你还好吗？”一个声音传来。雷亚斯转头看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手里还拿着一个箩筐，里面装着几文钱，“孩子，你还好吗？”老者充满了担忧的眼神让雷亚斯稍稍好过了一点，他摇了摇头，对老者笑了笑，伸手摸出了几个银币放到老者的箩筐里。 　　“神会保佑你的，孩子。”老者伸手抓住了雷亚斯的手，“神会保佑你的……战神的凯歌已经奏响，孩子，你会获得真正的救赎。” 　　救赎？ 　　雷亚斯摇了摇头，觉得这也就是最普通的祝福了，他也只能笑了笑，对老者表示了善意。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赶时间。 　　“那个……你知道佣兵工会在哪儿吗？”雷亚斯左右看了看，也就只好选择问这个老者了，老流浪汉不引人注意，而且也清楚地形。 　　“往左转，再一直往前走，有个叫‘砍头者’的破酒馆，佣兵工会就在它后面。”老者松开了手，让雷亚斯有机会离开。当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撕扯了老者的面部一下，然后，原本健康的老人瞬间跌到地上，两条腿一点儿能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半晌，老者才缓过神儿来，惊恐地看着自己箩筐里的银币，激动万分。 　　而雷亚斯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了佣兵工会并且找到了人去帮他调查画像上的人物身份，这并不是个困难的事情，但相对的，它也不简单。雷亚斯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信息他自己遗漏了，所以他必须找出来才能有助于他查出真相。 　　这个时候，在没有多少人注意的地方，路斯迦尔正跟一个卖着肉食的摊主慢慢聊着。 　　“主人，那个小半精灵……去查您的消息了。”摊主的声音很低，即便是靠着他很近的人也听不到，除了路斯迦尔。 　　“哦。”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没那么排斥。 　　“您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是达苏安的诺瑞尔亲王的小儿子的。”摊主又说。 　　“他很受宠？”路斯迦尔抬起眼看他。 　　“不……他险些被害死。” 　　“哦。”是的，不能用死去的身体，那会显得肌肉僵硬。 　　“您之前用的那副身体，已经被烧毁了，请您放心。”摊主把各种肉类都用上好的皮纸包好，递给路斯迦尔。 　　路斯迦尔接过肉，转身离开了摊子。他还需要买点儿别的东西。 　　实际上他一点儿都不介意雷亚斯去调查他的身份——或者说是临时占用的肉身的身份。之前会让他杀死那个耶缇的身体也是因为那个身体的确不怎么样，想一想，那个耶缇本来就差点儿被翡翠森林里的魔兽吃了，他附身是救了他一命！居然不知感恩地想要挣脱，那么……只好让他真的死一回了，没有别的办法。 　　路斯迦尔可不是什么“仁慈的神”，做好事还要做到底吗？ 　　不过想到他的小半精灵居然会去查他的身份，他也觉得这实在是有趣极了——半精灵，绝对不是如他展示的那样，仅对食物的制作有兴趣。 　　于是，傍晚的时候大家又重新回到旅店，只有纳鲁一个人是最单纯而又幸福的，另外两个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他们彼此算计但谁也摸不到谁的大门。 　　四天之后，老狄克的石器做好了，雷亚斯并不着急使用它们，而是把它们放到了空间戒指里，准备去霍尔金帮他买的那个店铺里安顿下来之后再开始做关于食用油的创新——眼前这种情况，他一点儿都不相信谁家的旅店会让他在房间里把大石磨之类的东西拿出来一顿敲打。 　　“好了，赶紧上路吧。”雷亚斯拿到石器之后就急忙要上路，甚至不管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如果现在走的话，天黑之前一定无法赶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为什么不明天早上走？”纳鲁看了看雷亚斯，再看看路斯迦尔，而路斯迦尔似乎对雷亚斯做的一切决定都无条件同意。 　　“明天早上走的话……我们可能会晚一天到达达苏安。”雷亚斯已经退了旅店的房间，正转身去后院取他们的马车，“我们现在就离开吧，纳鲁，这个地方我已经呆够了。” 　　“那你不还是在翡翠森林里住了十二年。”纳鲁摇了摇头，对于他的这个说法表示了不赞同，“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出发。”雷亚斯很着急。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着急——如果不走，也许他就会死在这里一样，所以他必须走！ 　　路斯迦尔看着一切，他一向是听从雷亚斯的安排，这次也一样，但是……他却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快走吧！”雷亚斯催促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 　　没有办法，纳鲁只好也跳上马车，而路斯迦尔坐到外面——假使真的有危险的话，他毕竟还是个挂名的保镖。 　　马车启动了，在街道上传出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跑得飞快——午后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尘土被忽然而来的狂风卷得扑面而来，甚至……连一些摆在外面的招牌也被卷得噼里啪啦作响或者是……直接被卷飞！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古怪，确信了雷亚斯的麻烦系数的确不小，而眼前这些……显然，是麻烦中的麻烦。 　　“很久不见。”麻烦，这就来了。 　　“是你？”路斯迦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家伙，“只有你？” 　　“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来者举起双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恶搞的怪异表情，“我是要对车里的人说话，男孩儿，嘿，记得我吗？我给你指过路！” 　　四十四、厕所之神 　　给他指过路的只有那个上了年纪的乞丐,但是眼前这个人显然很年轻。雷亚斯打开车门探出头去，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他却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相信这个人就是那个上了年纪的乞丐……哦,不！应该说……里面应该是同一个……什么东西？ 　　能够进入人的身体……雷亚斯并不认为可以用“人”来称呼来者。 　　“是的,男孩儿，我要跟你说话。”那个什么东西指了指雷亚斯，紧接着，他侧着身子慢慢向他靠近,但看起来十分警惕路斯迦尔——因为他每挪动一下步子都要朝路斯迦尔那边瞄一眼，就好像下一秒路斯迦尔就可能跳起来把他撕碎一样，“男孩儿……你可以叫我……普基尔斯。” 　　“普基尔斯……”路斯迦尔冷冷哼了一声。 　　“普基尔斯？！”雷亚斯也觉得这个名字并不怎么顺口。实际上没有人会觉得叫出“厕所之神”什么的这种名字会觉得顺口的——普基尔斯就是诺兰德专门驻扎在厕所里的神,传说他是个圣人,死在了厕所里,被路过的战神看见了就收留了他，让他成为了神，但因为他没有天生的神格，所以……只能驻扎在厕所里，当然，是天上的那个专属于他的金碧辉煌的厕所，但这就足够惊悚的了，至少传说之后，没有人会叫普基尔斯这个名字了。 　　“不要笑。”普基尔斯对着纳鲁大喊，“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名字——生前、死后，这是尊贵的名字，凡人！”他暴躁地往雷亚斯身边靠了靠，“年轻的男孩儿，很荣幸再次见到你，你知道……我没法呆在自己本来的身体里，因为——我死啦！”很显然，神也都是不靠谱的货色。 　　然而，在不靠谱的神说完不靠谱的话之后，他就回归到了靠谱的行列：“听着，男孩儿，无论是神还是魔，只要要到人间来，就不能破坏规则，所以，我们不能用在神域的身体，因此……我是随便在路上捡来的一个年轻人——他饿坏了！” 　　身体饥饿，但是神却不需要食物，所以这个年轻人等于是被普基尔斯救了一命。雷亚斯拿出诡异的长得如同翔一样的食物招待他，而他也吃得尽兴，一点儿不会对某种物体产生什么心里厌恶。 　　然而，路斯迦尔却觉得这个普基尔斯碍眼极了——那是他的食物，尤其是那根香肠，是纯肉做的，里面放了很多香喷喷的肥肉丁跟你瘦肉块！可现在，那根香肠属于普基尔斯了，而他一口都没吃到。 　　“先生，您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一种食物……”普基尔斯对路斯迦尔说，“可是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先生，我请求您，千万不要伤害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不得不说，普基尔斯是个聪明的家伙，他的这番话很显然让雷亚斯警惕了起来。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不靠谱的神，但是神的这番话……雷亚斯并不觉得这是无中生有，鉴于路斯迦尔表现出的强烈的敌意，太过明显。 　　没错，路斯迦尔对普基尔斯的敌意简直可以说实体化了，似乎在普基尔斯一出现，他就有种想要撕碎对方的冲动——这很不合理，他几乎三万年没有这么大的感情波动了，更何况是要撕碎某个神。 　　三万年前，这个普基尔斯就已经足够讨厌的了——他能管理一切厕所，也就是说……即使你想要说点秘密而去厕所的话，那么……他马上就会知道，不管这个厕所在哪里，甚至……哪里有人随地大小便过，哪里就会成为他的后花园！ 　　为此，所有的神包括恶魔都恨普基尔斯。但普基尔斯并不是个大嘴巴，他的嘴巴比蚌壳还要严，而且，他只听战神一个人的话，直到战神消失，他也就再也没有出来走动过，然而现在他出现了，还开始胡言乱语……这让路斯迦尔觉得事情越来越难以搞清楚了。 　　“我只是来说句话，别这样瞪着我……”普基尔斯举起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坏事的打算，但他的眼睛却仍旧死死盯着路斯迦尔，“很快，欲望会感染到凡人，你逃脱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的陷阱，要小心……就在前面！”说完，他迅速往另一侧跑去，速度快得惊人。 　　“欲望？”雷亚斯皱了皱眉，“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欲望女神，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个女神，叫阿美莉卡的。”路斯迦尔叹了口气。这个女神的职位也确实没有被辜负了，她实在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的出生就夹杂着无尽的欲望——想一想，她的父亲跟母亲都是谁，他们是亲兄妹！ 　　即使是恶魔，也不会做到这一步——还能生出孩子来！ 　　路斯迦尔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他真该把魔域让出来给那两个至高无上是神去居住。 　　“他怎么……知道……哦，他是神。”纳鲁尴尬地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那我们还往前走？” 　　“不然怎么办？”雷亚斯耸了耸肩，“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他们也会找到我们的——神，他们是神，无处不在，到处横行，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说得明白点儿就更好了。”纳鲁苦笑了一下，他原本是侍奉神的大德鲁伊，现在似乎……变成被神追杀的小喽啰了，这身份转变得也太快了一些。 　　“没关系，现在你们只要往前走就可以。”路斯迦尔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神要到人间来就得附身在人类身上，人类身体能承受的力量有多少那么他们就有多大的能力，所以……那个阿美莉卡，也不过就是个厉害点儿的凡人罢了——很可笑的一件事，神附身凡人却不能让凡人的肉身受到损伤，而恶魔却不会管这些，因此，路斯迦尔当然会收拾得了任何神——任何。“我是保镖。” 　　“可是我们面对的是神……”雷亚斯看着他，内心虽然紧张，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就下车往回走吧，西格尔是个不错的城市……” 　　“上车吧。”路斯迦尔说。 　　不怕神，甚至知道那个女神的职位，也许还认识普基尔斯……而且普基尔斯似乎害怕他……雷亚斯给路斯迦尔下了个定义，他觉得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了，但是他却不敢相信这个答案——甚至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敢相信这个的…… 　　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神灵……或者是恶魔。 　　不管是神还是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雷亚斯觉得自己现在也不能轻易下结论，更不能轻易动手……之前对那个耶缇路斯迦尔他就是太不谨慎了，现在，他绝不能犯任何错误。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前面的一处村庄，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除了晦涩不明的月光之外，就只有一些灯火闪闪烁烁，映出一副看起来还算宁静的画面来。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愿意收留远方而来的客人。”纳鲁下了车，准备去敲门，但还没等他走到一家大门口，门就自己打开了，走出一位年轻的女性，身上挂着一只大大的罐子。 　　“你找谁？”女人看了一眼纳鲁，目光又在他身后的雷亚斯跟路斯迦尔上停留了一会儿。 　　“你好，请问……这附近有哪家可以收留我们住一个晚上？”纳鲁问。 　　“一个晚上，一个人一个金币，饭菜另算。”女人摇了摇身前挂着的罐子，“或者你们能找到更便宜的地方。”她嘿嘿笑了笑，“需要全陪的话，再加五个金币，绝对物超所值！” 　　“不……谢谢……”纳鲁吓得直往后退，但路斯迦尔却没觉得什么，他直接把纳鲁跟雷亚斯拽了进门，让女人准备热水洗澡，并要求要干净整洁的房间——不要女人。 　　“你们会后悔的！”女人冷冷地叫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他们才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一样，除了贪财，就是贪吃，或者是贪图别的什么……好在他们还拥有理智。 　　“漂亮的男孩儿，嘿，精灵，这个男孩儿卖吗？”又一个丑陋的男人冲着雷亚斯露出那种让人无法容忍的笑来，而他理所当然的跟纳鲁谈关于雷亚斯的价钱。 　　“走开！”纳鲁推开男人，伸出手要去护着雷亚斯，结果他的手刚搭到雷亚斯肩膀上就被路斯迦尔挥开——显然路斯迦尔占据了雷亚斯的肩膀。 　　“这里的人都疯了么？”雷亚斯皱着一张脸，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差不多。”路斯迦尔这才想起来，关于那个所谓的普基尔斯的话——欲望感染凡人，显然不是那个欲望女神亲自下界，而是她把自己的那些崽子都送到了人间，“他们感染了欲望，就像是瘟疫，这些人会慢慢变成行尸走肉。” 　　人不可能没有欲望，而有欲望的人才能成就辉煌，但是当欲望强烈或者偏执的时候，就是一场灾难……可是欲望女神却需要这样的欲望来让她的力量恢复。 　　“路斯迦尔。”雷亚斯强忍着胃里的翻滚，说。 　　“嗯？” 　　“下次见到那个女人，杀了她，别给我面子！”说完，雷亚斯一脚踹飞了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丑男——该死的，他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儿童，不需要看什么限制级的表演，尤其是只有一坨肥肉的遛鸟侠！ 　　“那现在？”路斯迦尔也挥手解决掉了一个奔向他的女人。 　　“还能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着被他们XX完再OO吗？”推了一把身边还发愣就差点儿被人强吻的纳鲁，雷亚斯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尤其是眼前明显是个大法师在对他扔大火球的时候，该死的到底这个小村子里都有些什么人？！ 　　跟法师打，并不算容易，但是雷亚斯也不觉得难，他也会魔法，当然也知道法师的弱点在哪里——趁着魔法准备的空隙，他掏出匕首就往哪个大法师面前冲，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容易，为此他也必须矮着身子以防备会被那个法师用咒语给砸中——好就好在魔法不是锁定目标。 　　而另一边，纳鲁也遇到了麻烦，精灵貌美，身上又都是珍宝，怎么可能不被惦记？至于路斯迦尔，他长得英俊极了，那些女人就是最大的麻烦——尽管他本人更愿意把她们全都杀了或者吃了，但是……鉴于身边还有雷亚斯…… 　　“火雨流星！”法师准备的魔法终于出手了——是大面积的攻击魔法！ 　　四十五、接近真相 　　大面积的魔法攻击,要么自己身体够强壮，要么就需要足够的敏捷去躲那些魔法,或者……干脆就是魔法跟魔法硬拼——雷亚斯想也没想就在头顶撑起一张水网,那大片的火雨流星落到水网上就扑哧一声熄灭了,偶尔仍然燃烧的零星火苗也仅仅就是几秒钟的事儿。 　　然而，雷亚斯可并没有松懈下来，流星火雨是一个高级魔法，所以眼前的魔法师最少也该是个魔导士,魔导士本身，就足有杀死人不偿命的资格了。 　　特权，任何时候,总会有些人拥有的。 　　雷亚斯握紧了匕首,转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两个火球就直接一支冰箭扔了出去。 　　然而,那个魔导士也料定了雷亚斯会有动作，所以等待冰箭的竟然是火墙！正常的火墙用来阻挡，在魔法师的面前横下一片火海，而眼前这个火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顺着魔法师的脚下直冲向雷亚斯！ 　　很有创造力，但是，这远远不够！ 　　雷亚斯冷笑一声，将冰系魔法运用到了极致，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凝结成了一堵墙阻挡住了冲过来的热浪，而同时，一阵狂风，从冰冷的盾墙上直冲而下，目标正是那个魔导士。 　　一切，发生仅仅是一瞬间。 　　当滚烫的火焰消失之后，魔导士完整无缺地站在那里，但是胸口，却中了一把匕首。血，从伤口处慢慢往下流，染红了他那身干净的魔法袍。 　　既然雷亚斯都开了杀戒，那么就不要管另外两位战士了，他们杀人也从来没说眨过眼的，就连纳鲁也是。大德鲁伊，杀过各种各样的魔兽用做祭祀，同时，他们也不介意在战争的时候斩断敌人的首级来祭祀。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充满了爱与善良的美丽世界，这是诺兰德，每隔几年就会有一场战争，挑起战争的永远是玛普王国。 　　结局了这个村子里的麻烦，剩下的是那些仅仅是有欲望但却不能冲上来强取豪夺的人，这样，三个人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村庄，可是他们的形迹必然暴露给了那个什么阿美莉卡，同时也包括他们的实力。 　　雷亚斯深知路斯迦尔不一样，但是他却不敢肯定再次对上那个阿美莉卡他能不能赢——毕竟上次那个阿美莉卡选择的女人的身体是一个谁他不清楚，但是如果她一时脑子抽风选了个厉害的，是不是……就能发挥更多的神力了？ 　　“很不错。”路斯迦尔看着雷亚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不错？”雷亚斯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转而马上想到了刚才的那场战斗，“不，我……我没什么不错的，那只是个意外！” 　　“这个，很不错。”路斯迦尔举起一旁食篮里的一大块面包，里面被他夹了很多香肠，还有生菜、果酱跟咸奶酪。 　　“不错你就多吃点！”为自己刚刚会错意而脸红了的雷亚斯大声吼道，“去吃吧，你快去吃光它们！”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全乱了，整个都乱了套，自从他走出翡翠森林，什么都变得乱七八糟！“走出森林也许就是个错误！”他抱怨着，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当他习惯了战场，习惯了杀戮，十二年的空缺也不会造成他对血腥的排斥，这些，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十二年的幼崽生涯又能改变什么呢？把他变成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别开玩笑了！他只是不想被再次告白然后稀里糊涂死掉而已！ 　　很久之前的雷亚斯，那个时候还不是雷亚斯，他有过无数个梦想，包括征服世界——虽然这有点儿难，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可行的，毕竟他的武力值很高，可是……当他仅仅想要保证自己能顺利成长然后经历婚姻、养育孩子、死亡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一切更为强大的梦想又都变得不重要了。 　　当然并不是不重要，而是他没有过多的经历去关心其他的梦。 　　如果……能够让自己好好长大，平安地继续生命旅程的话，他肯定会更强大，包括眼前的这个路斯迦尔也不会是他的对手——雷亚斯心中非常的愤怒，但他无法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他需要冷静……冷静地思考，然后让自己睡过去！ 　　外面的一切都交给他们去烦恼吧，这些不是他该去想的。 　　然而，越不想去想，可那些古怪的念头就越往脑子里钻，雷亚斯把头转到另一边继续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也许这样等待睡眠之神的降临有点傻，但他的的确确在为之努力。 　　“路斯迦尔，出来一下。”纳鲁的声音响起，雷亚斯连忙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路斯迦尔有了什么动静——站起来，脚步声，开车门……关车门。他听到了这些，并且在路斯迦尔关车门的时候，迅速在车门上放了一个风系的窃听魔法，直接连到了他的耳朵上。 　　“路斯迦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纳鲁的声音非常严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郑重的，雷亚斯知道，这就代表他很认真也很担忧——毕竟大德鲁伊跟人族的教皇一样，哪儿有那么多忧愁的事情呢？ 　　“路人。”路斯迦尔显然在敷衍。雷亚斯握了握拳头，对于这种敷衍，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如果不是他还有理智，现在一定会冲出去跟那个家伙打起来，即使他比他强了那么一点点。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路斯迦尔！”纳鲁的声音加重了一些，他的语速明显加快了很多，甚至连呼吸都十分急促，“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们了，如果你不肯说实话的话——路斯迦尔，多么神奇的名字！路斯迦尔、路斯迦尔！你知道在你之前我们身边也有一个路斯迦尔，只不过他是个耶缇！” 　　“所以？”路斯迦尔的语气一点波澜都没有——如果他现在愤怒或者是惊恐，那么雷亚斯在车里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而他的完全“与己无关”的态度，才是最可疑的，雷亚斯无法信任他。 　　“我不是不能信任你，但是你完全不想让我们信任你。”纳鲁的语气平稳了很多，“我不能让任何有伤害到雷亚斯的危险留在他身边，他是我的孩子！” 　　“他不是。” 　　“他是。”纳鲁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低沉，“但是，他跟我不是血缘上的父子——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路斯迦尔，你不是普通人，我清楚得很。” 　　“我不是敌人。”路斯迦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很饿，他的食物，能满足我。” 　　这是什么该死的回答？！雷亚斯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溶解于夜色里，即使他能看清这些，但却不如在阳光下看得那样清晰明朗。他喜欢阳光下的一切，而阴暗的色调总让他窒息……甚至，有种尖叫的冲动。 　　“路斯迦尔，你的意思是，只有雷亚斯做的食物才能让你吃饱，所以你不会伤害他，对吗？”纳鲁试着翻译路斯迦尔的那些简短的回答，“那么，你是谁这个问题，你还是回避了。” 　　“不重要。”路斯迦尔很有耐心地对待纳鲁，用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对待一个精灵了——他想，这个精灵应该知道感恩，否则他一定把这只精灵撕碎，然后拌上甜美的果酱跟奶酪生吞下去！ 　　感觉到身边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纳鲁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了车厢门，而正对着他的正是瞪着眼睛的雷亚斯。“雷……” 　　“我有点儿头疼。”雷亚斯说，声音有些嘶哑，似乎真的病了，“距离下一个落脚点还有多远？” 　　“大概要走五六天的路程，直接就能进入达苏安，不过要到达砍贝希尔还得再走七八天。”纳鲁回答他，“下一个落脚点应该是庞比镇，明天下午能到。” 　　雷亚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想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是想，他还需要思考，这些东西多得能把他的头挤爆！所以他需要休息，需要睡眠，更需要有人离他远一点！希望庞比镇上有佣兵工会，至少这样他可以去查询一下他发布的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天一亮，路斯迦尔就像是喂熟了的犬科动物一样，蹲在雷亚斯身边等着投喂，而雷亚斯他病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说的，所以，纳鲁跟路斯迦尔也只能吃香肠跟腊肉果腹，雷亚斯自己则熬了点儿杂粮粥来满足他可怜兮兮的胃，但是最终那些杂粮粥还是有一大半都落入到路斯迦尔的肚子里。 　　果然，这家伙是为了食物而跟着他们的。雷亚斯心里更加愤怒了——尽管他不知道这种愤怒的根据是什么，但他确实很不满路斯迦尔的这一点。 　　吃过了早饭，雷亚斯继续回到车上挺尸。一整个晚上他都没睡着，天放亮了之后，他居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再说一遍，把它交给我！”光闪闪的人怒吼起来，而这个人对面的另一个个子矮一些的光闪闪的人却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又见到了光闪闪的鸟人？雷亚斯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他无法开口，也没法嘲笑面前两个人的品味，更不能阻止他们的争吵——这种争吵毫无意义！ 　　“交给我，你才能活下去。”那个光闪闪的人这样说。 　　“不可能。”另一个这样回答。 　　“你知不知道，我跟她，可以把你抹杀掉？” 　　“你们以为，为什么我是最晚出生的，却拥有比你们更加强大的力量，而那个也是由我来保管？”终于，雷亚斯听到一句足够长的句子了，但这句话却惹毛了那个一直要东西的光闪闪的鸟人。 　　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梦！ 　　雷亚斯走过去，他想看清楚眼前这两个鸟人的长相，但是他刚踏出一步，周围的景色就开始变换——森林、沼泽、山谷、群山、岩石、大海……最终，定格到了血红的天色以及满地的白骨森森。 　　“他们把你留下了。”一片血红的光晕之中，有人这样说，而它对面的，是一团纯白。 　　“显而易见。”纯白色的光晕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很好，”血红色的光晕渐渐增大，瞬间映射出了一个人形来，“拿出你的武器，我必然会把你彻底毁灭，战神——雷亚斯！” 　　陡然睁大眼睛，雷亚斯惊恐地四下张望，而身边，除了路斯迦尔之外就是纳鲁……还有装着零食的篮子…… 　　“怎么了？”纳鲁连忙把他扶起来，“做恶梦了？你心跳得都吓人了……” 　　四十六、遭遇人贩子 　　虽然记得梦里的一切,雷亚斯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梦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如果这是预警的话，那么他也许可能见证再一次的神魔大战,如果这是过去的话……那么他也许可能是个什么古怪的家伙。雷亚斯是不会以为凡是叫雷亚斯的都可能跟战神有关的,至少他觉得这很难理解。 　　雷亚斯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绝不会因为做了个梦就把自己当成什么多么NB的人放在一个高级的位置上等人膜拜，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没那么强的实力，即使……他确实心狠手辣了点儿。 　　当然，这个世界里的强者,几乎没有不心狠手辣的。 　　圣人没有路——这是一句名言，据说是一位大祭司说过的，因为大祭司就是一位“圣人”,他因为自己的圣人心路而害死了他至少六十位弟子,还不算他的家人,当他觉得自己死亡的时候会被神迎接到神域的那一刹那，据他自己说，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血海，所以临死前，他说了这么一句——“圣人没有路”。 　　在诺兰德，做圣人就等于害自己。 　　雷亚斯很清楚这个，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想做圣人，为此，他必须把自己做的那些倒霉的梦扔掉，然后努力清醒起来——他的身边，危险重重。 　　“生病了当然会做噩梦。”纳鲁实在是没心没肺，很自然地给了雷亚斯一个自然之触让他稍稍好受些，“一会儿到了地方我们再找个药草师，生病还是吃药好一点。”如果是战斗受伤，经过德鲁伊的急救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这种由内而外生出来的病症，吃药显然比用魔法急救强得多，至于原理，从来没有人研究过，只能说是摸索出真知。 　　对于纳鲁给出的解释，雷亚斯真是庆幸不已。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赶到了庞比镇。 　　这座镇子已经十分接近达苏安了，相对来说，它算是个中转站一样的存在，也正因为人口众多，跟珍宝城一样，无论是神还是魔都不敢随意占领，所以不会出现上个村子那样的事情。 　　但既然沾染上了命运，就不要指望命运能够轻易放过你。 　　路斯迦尔一进庞比镇就消失了踪影，而雷亚斯也立刻选择去佣兵工会查看关于他发布的任务到底做得怎么样了——佣兵工会里有各式各样传递消息的小型魔法阵，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任务会走空。 　　“您有预约？”公会的书记员走了出来，是一位长得很俊俏的年轻小伙子，脸上带着热情呢的微笑，满头灿烂的金发让他看起来阳光无限，“哦，您原来是来查看任务的……接受任务的是图拉佣兵团——很奇怪对吧，居然有人用图拉的名字命名——哦，好的好的，您来填个表格！”小伙子热情得有些过分。 　　雷亚斯听到那个佣兵团名字的时候确实嘴角抽了抽，但还故作镇定地接过表格开始填写——这是为了查看任务并且确定他是任务发布人的一种手段。很快，填写完了表格，上交了一个金币的手续费，他得到了图拉佣兵团留下的那些消息，入眼的先是一句让他头疼无比的话——“图拉，美丽的山野小花儿，我们知道任何消息，你要你想知道”！ 　　如果对于这个下面的署名一点儿不熟悉的话，雷亚斯一定会以为这也是个穿越者，但是他认识下面的署名，图拉佣兵团的拥有人——坎纳迪，一个……应该超过百岁的老头，当年向他告白的那个骑士！ 　　说到这个骑士，还是第一个向他告白的男人呢——雷亚斯瞪大了眼睛愣了足有两秒钟才算缓过神儿来。好吧，坎纳迪似乎抛弃了高贵的身份而选择了另一种生活，这也不错，至少比他现在强多了——现在的雷亚斯，当年的亚瑞大领主，只能凭着炒菜的手艺活命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略过广告部分，他开始看正文——有着类似的容貌特征的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人族，然后在亚迪纳斯大陆上……也只有达苏安的王室成员有着黑色的头发，所以差不多可以锁定是达苏安的子民了，然后再瞧瞧长相，于是……路斯迦尔是失踪的诺瑞尔亲王的幼子？ 　　没有名字的亲王幼子？ 　　雷亚斯冷笑了一声，把纸张烧得一干二净。 　　在一个国家里，不可能有人没有名字，只有不被人重视才会被剥夺名字……或者说，一个人从来没有被人正式地叫过自己的名字，那么他总不能四处去说自己叫什么——这才是没有名字的真相。 　　路斯迦尔像是那么一个人吗？ 　　如果他不是那样一个人，那么……眼前的路斯迦尔到底是不是诺瑞尔亲王的幼子？ 　　谜题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一张大网，把雷亚斯整个人都网了进去——不，不仅仅是他，雷亚斯隐约觉得……甚至有更多的人，或者神，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被这张网网罗了进去，他仅仅是冰山一角。 　　交了关于任务的佣金，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了佣兵工会。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也不能现在就开始打草惊蛇。离开了佣兵工会，他没有直接去他们约好的地方碰头，反而是往另一边走打算逛一圈食材市场。 　　每个城市的主要食材都不一样，他也许在这里能淘到宝贝。 　　当然，淘到宝贝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甩开跟在他身后的尾巴……以及……任何可能跟踪他的人或者神。 　　看着雷亚斯的背影，藏在角落里的路斯迦尔面无表情，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化，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唾液分泌增加了很多，多得他自己都没法估计了……也许真的是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胃部——这里已经有一顿没有得到满足了，如果再有一顿，他几乎都打算吃掉一万个人来填补其中的空缺了。 　　雷亚斯往食材市场走去，路斯迦尔高兴眼睛亮了亮。 　　“雷亚……斯？”忽然，一个疑惑地声音响起，跟在后面的路斯迦尔连忙停下脚步，十分不快地往哪个出声的地方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雌性精灵，长了一张漂亮的苦瓜脸！ 　　“凯伦？”雷亚斯一愣。 　　“真是你？！”叫做凯伦的雌性精灵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雷亚斯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个叫凯伦的女精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少她在翡翠森林里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一霸了，在他还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强迫他把家里储存的那些有趣的东西拿出来给她，而那个时候她也两百多岁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应该跟他抢东西的年纪！ 　　不得不说，流氓这种东西一直存在并且长期存在着，甚至无关性别。 　　“你怎么出来了？”凯伦双手抱着胸，上下打量起雷亚斯来，“看起来也不是痴呆儿啊！” 　　“我没时间跟你玩。”雷亚斯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任何说辞！”凯伦可没想到雷亚斯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伸出手去拦住了他，“今天，你得跟我走！” 　　“为了你自己好，凯伦，别惹我。”之前装孙子装得真以为他是孙子了？雷亚斯伸手把她的胳膊甩到一边，“除非你想死。” 　　“是你找死！”凯伦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她跳起来抽出匕首就往雷亚斯脖子上架——真是凶险，雷亚斯侧过身子，一脚踢飞了她手里的匕首，再来就是他的单独表演了，表演怎么收拾一个女流氓。 　　也许连五分钟都不到，凯伦就被制服在地，浑身都是灰尘，脸上也满是淤青——雷亚斯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说了，离我远点儿。”他踹了她一脚，转身继续去找他的食材市场。 　　绕过一个街角就是食材市场，刚刚的那一幕，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 　　雷亚斯还没等蹲下去挑选他喜欢的食物，卖东西的摊主就拽了他一下，低声说：“小心，那个女精灵，是个人贩子。” 　　“人贩子？”雷亚斯皱起了眉头。精灵律法之中，唯一最严重的处理就是人口买卖了——不管是对精灵的还是对其他种族的，涉及到人口犯罪就要进行最严重的惩罚，在翡翠森林里的十二年，他从来没见过有精灵结果过那种惩罚，据说……惨不忍睹。 　　“她抓漂亮的年轻人，或者孩子，然后交给地下交易所的那群人……无本的买卖，孩子，你小心。”摊主抹了抹脸，换上了上扬的高亢的声音，“要买什么？！这个东西怎么样？我在河边发现了它们，它们味道古怪，但是很多人喜欢！” 　　“这是……”好熟悉的味道！雷亚斯拿起了摊主推荐的那样东西。 　　“长得很像是水仙根，但我觉得不是！”摊主大笑起来，“它明显小巧很多！” 　　“是啊……而且它不开花。”雷亚斯想到了一句歇后语——水仙不开花，装蒜！没错，这就是被扎成一捆的大蒜！ 　　之前在翡翠森林里找到了葱姜，而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能找到大蒜，现在……他的遗憾没有了！雷亚斯脸上的表情从皱眉逐渐演化到大笑，一张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这个，有多少要多少！” 　　这可是桩大买卖！摊主有两大筐的大蒜要出售，而雷亚斯一个人就全都包圆了不说，还顺便收购了他摊子上的红根绿叶菜。 　　“这可不是红根绿叶菜，这是菠菜！”雷亚斯把那些漂亮的菠菜全都塞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这回他可以尝试下做点儿有趣的东西了，至少拌凉菜什么的，他也不用再费脑筋想了——还有罗芽，翡翠森林里的那些该死的胡萝卜没什么好吃的味道，而这个摊子上提供的大青萝卜简直让他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都说清粥小菜清粥小菜，现在粥可以做，但是没有可口的素食小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现在什么都齐全了，雷亚斯心里简直要感谢诸神了——前提是诸神真的值得他感谢。 　　这次收获颇丰，买了各种各样的食材，顺便还得知了那个叫做凯伦的女精灵干的那些勾当，雷亚斯算是满载而归。他笑呵呵地往碰头地点走去，身后跟着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路斯迦尔……当然，要刨除掉路斯迦尔刚刚干掉的另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家伙。 　　这世上没有人能从魔王手里抢人，不管是谁，即使是普通的愚蠢的人类也一样——路斯迦尔心中冷笑，伸手把抽走的那个另论塞进了嘴里。 　　“我不是让他去收拾那个蠢货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与此同时，在庞比镇的另一头，凯伦女精灵揉着她的肩膀跟另一个男人抱怨起来，“一个蠢货，怎么可能把我都打倒了，我说，维纳恩，要么你去瞧瞧？” 　　“瞧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雷亚斯，是你看着他长大的又不是我！”被称作维纳恩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也许你确实就是被他打败了，他不是白痴也不是蠢货。” 　　“不可能！”凯伦尖叫起来，“我打了他八年，他什么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又换了一种语气，充满了诱惑地说，“维纳恩，你得知道他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男孩儿，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漂亮迷惑，以为他聪明伶俐——漂亮，稚嫩，多适合啊！” 　　“你是说……” 　　“是啊，诺瑞尔亲王，他不是需要这么个……” 　　四十七、小路的梦魇 　　雷亚斯并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要向他袭来,他此刻正在研究手中的那些食材，那些让他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 　　如果说因为要阻挡有人对他告白而不断隐藏自己的实力的话,制作食物就成了他唯一的乐趣,至少……比起拿刀上战场来说,制作各种各样诡异的食物，也能证明他存在过。 　　煮了一锅开水，雷亚斯把菠菜洗干净扔进了热水里去汆烫，而这边,他开始拍蒜了——很多时候剥蒜皮是一种让人痛苦的工作，但如果把蒜瓣放到菜板上，直接用刀背去拍,等蒜被拍扁的时候,那蒜皮就可以动手捡出去了,方便又快捷。 　　一些绿叶菜凉拌的话，蒜是非常重要的调味品，尽管很多人可能并不喜欢这些白生生的小家伙。 　　一个凉拌菠菜，一个“水”煮鱼，再炒个辣叶金雕肉，这些菜就算是齐了，而汤，他做了个跳角羚菠菜汤——也就是羊肉菠菜汤，除了凉菜，几乎都是热乎乎的菜色，吃起来很带劲儿。 　　把饭菜端上桌，路斯迦尔就抱着一只酒桶走了进来，而纳鲁还在一旁对着炉灶吐泡泡。 　　“吃饭了！”雷亚斯敲了敲饭桌，唤醒了一直吐泡泡的纳鲁，三个人坐到餐桌旁开始了他们的晚餐。 　　不得不说，雷亚斯的饭菜做得算是越来越暗黑了。凉拌菠菜，本来应该是绿的白的上面撒上炒熟的芝麻很漂亮，但是经过他的巧手加工之后，味道没什么差别可实则变化太大——为了提鲜，他加入了一点浓稠的鸡汤，然后……绿色的菠菜变成了紫黑色，上面炒熟的芝麻则是红色的，而绿色的大蒜……好在它还是白色的，可总体看来……这一盘菜仍旧诡异得吓人。自然更不用说其他的菜了……这就是完全为了仅仅几个人而准备的食物。 　　刚刚生吞了一个人的灵魂，路斯迦尔觉得嘴里都是怪味儿，正好回来就吃饭，这让他的心情瞬间上扬了不少。为此，他也难得开天辟地地给雷亚斯还有纳鲁的碗里倒上了酒。 　　这酒可不是普通的水果酒或者矮人的火酒，这是从无望之海的海底弄出来的魔酒——酒本身就含有魔力，无论是谁，喝下去之后都会提升他的力量，只是神不能喝。路斯迦尔正好遇到了一个在这里贩售这种酒的手下，就直接从他手里拿了这么一桶回来。 　　“好怪的味道。”雷亚斯把酒碗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种刺鼻的味道让他头晕，“这是什么？” 　　“酒。”路斯迦尔回答。 　　“哦！”雷亚斯皱了皱眉，终于认同了这种说法，因为纳鲁喝了一口然后瞬间脸就红了——只有喝酒纳鲁的脸才会红，“好吧……”他先夹了一块鱼吞了下去，这才抿了一小口那种气味刺激的酒。 　　实际上，雷亚斯并不擅长也不喜欢喝酒，但有时候他却喜欢喝完酒之后的感觉，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呼呼大睡。 　　一口酒下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雷亚斯总觉得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连忙夹了一大口凉拌菠菜，可吃下去的东西瞬间就好像被高温碳化掉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需要吃更多！ 　　“雷亚斯！”纳鲁惊呆了——雷亚斯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贪吃，他几乎吃光了所有的东西，可仍旧在动他的嘴巴……被惊呆了纳鲁猛地转过头去，正看见雷亚斯从戒指里掏出了一大块肉在那里啃——那还是生肉！ 　　“诸神在上！”纳鲁大喊，伸手抓住了路斯迦尔的领子，“你给他喝了什么？！” 　　“你也喝了。”路斯迦尔毫无表情，心里却也十分担忧，脑子里就好像有人把手伸进去了在搅——也许有人还在搅他的心他的胃他的……一切！ 　　跟雷亚斯认识这么久，甚至两个人还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路斯迦尔理所当然地知道雷亚斯是个凡人，甚至还是个不怎么有本事的凡人——尽管最近他的能耐见长，但他仍旧无法脱离凡人的范畴，因此路斯迦尔才打算给他弄点儿强健体魄的东西，但……很显然，他的反太过强烈了，即使是神喝了那个东西也仅仅是会疼痛一会儿而已，可雷亚斯居然……不仅仅是疼痛？ 　　路斯迦尔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样去做，而雷亚斯此刻不只是猛吃东西，他还疼，疼得要命！ 　　冷汗顺着雷亚斯的脸颊往下淌，几乎像山里的溪水一样，一条一条往下流，瞬间就把他的袍子给打湿了……也许除了脸上，其他地方的冷汗更多……路斯迦尔走过去，他以为雷亚斯能够向自己求救，但他错了——碧绿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那双眼睛开始泛着淡淡的金色，这让路斯迦尔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法过去抓住雷亚斯！？ 　　“他到底怎么了？！”纳鲁想要靠近两个人，但他连半步都挪不了，身前就好像有一堵墙一样把他挡在那里。 　　路斯迦尔抬起头，消沉地摇了摇。以雷亚斯眼前这种情况，他无法仅仅用凡人的强悍力量去碰触到他甚至检查他的身体情况，所以……他只能用上一点手段。伸出手划了个半圆，纳鲁瞬间就栽倒在地上，也许他面前会浮现出一些假象，这刚好能够弥补他昏迷的情况。而路斯迦尔的身上，开始泛起了诡异的猩红色的光。 　　那红光升腾的瞬间，雷亚斯停止了进食，甚至身上的疼痛也都消失了一样，他猛地抬起头去看路斯迦尔——一双很普通很正常的绿眸竟然变成了金绿色！ 　　“是你？”雷亚斯的嘴里发出一种类似于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尖锐而又低沉，“是你！” 　　“你是谁？”路斯迦尔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呵呵，我是谁？”雷亚斯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恶魔——红色的眼睛，猩红的光，怎么可能是其他物种呢，他冷笑了两声，“你又一次陷害了我，路斯迦尔。” 　　“我没有！”也许是这句话让路斯迦尔觉得古怪，但毕竟雷亚斯之前杀了那个耶缇的身体，所以……他似乎也觉得并不是雷亚斯换了人，而是他确实针对自己才会这样说。这事情越来越古怪了，路斯迦尔无法脱离雷亚斯，因为他的胃必须雷亚斯才能满足，可是……路斯迦尔也觉得奇怪，现在的雷亚斯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平时的雷亚斯……却好像仅仅是在追查他的身份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有两个雷亚斯还是……雷亚斯他自己就分裂出了两个人？ 　　其实这并不难以理解。就算是路斯迦尔自己也经常会出现两个或者三个甚至更多的他自己——但他没想到凡人也会这样。有个路斯迦尔特别喜欢凡人，喜欢跟人类厮混在一起甚至会跟凡人表达爱意，但是另一个路斯迦尔却会在他表达完爱意之后吃掉那个凡人，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胃都会稍稍满足一些——正因为这样，他就不觉得眼前的雷亚斯古怪了，也许……有个雷亚斯知道他是什么了，而真正的平时出来的那个雷亚斯却被蒙在鼓里！ 　　但很显然这仅仅是路斯迦尔给自己也给雷亚斯找到的借口，有一个真实的也是最简单的答案，他不敢也不愿意去相信，正如雷亚斯，明明知道很多信息却绝对不会把路斯迦尔往神魔的方向上去想一样。 　　所以说，两个人，都是蠢货。 　　然而蠢货总是有特权的，据说……越蠢就越幸福，至少眼前的幸福还是能把握住的。 　　雷亚斯瞪着路斯迦尔，瞪了很久，久到几乎路斯迦尔觉得他给纳鲁下的咒语就要失效了的时候，雷亚斯这才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而挡在路斯迦尔身前的透明屏障也消失不见了。 　　能够阻挡恶魔的屏障？ 　　路斯迦尔走过去，伸手把雷亚斯抱了起来。十二岁的孩子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但路斯迦尔明显感觉到了特别的力量，就在雷亚斯的体内。这让他十分兴奋，甚至万年不变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堪称笑意的表情来。 　　有着特殊的力量，就是一份生存的保证，路斯迦尔这样想，然后他就可以吧雷亚斯带走了，带到魔域去让他为他做饭，这不是很好吗？至于那些神，他们的存在几乎可以忽视掉了——只不过……雷亚斯对于魔域的酒反应可不怎么好，显然他们以后得在人间寻找食材，免得让雷亚斯再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脑子里不断地描绘出未来所谓的“幸福”场景，路斯迦尔甚至没有产生任何对于今天没能吃到饱饭的不满情绪。 　　这个夜晚，雷亚斯没能做梦，但路斯迦尔做梦了——恶魔会做梦，这也算是一个奇迹的诞生了，可他确确实实地梦到了一些东西…… 　　“你叫路斯迦尔？”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开，似乎能炸开他的脑子一样，但是他看不见说话人。 　　“父神说，你也是他的孩子，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那个声音不断地追问，“苏瑞尔缇娜可不是好惹的女人，她今天居然潜入我的神府，我知道她要找什么，但她不会如愿的……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神域？” 　　“我说过了，不管你是谁，你杀了人，我就必须对你举剑——路斯迦尔！” 　　谁胆敢这样对他说话？！路斯迦尔想要醒来，他明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梦里他却醒不了！ 　　“喂！起床了！”一个声音……很熟悉的声音……路斯迦尔动了动眼珠，却没能睁开眼睛。 　　“你给我起床！”一脚揣在身上，路斯迦尔终于睁开了眼——面前是雷亚斯暴怒的脸，“你再敢拿出什么诡异的毒药给我吃试试看！我非把你毒死不可！”雷亚斯怒吼着，把一大锅乱炖端了上来，“吃死你！” 　　这锅乱炖是灿烂的金黄色，上面还点缀着漂亮的翠绿跟雪白，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这……能吃？”吃惯了那些神奇的配色的菜肴，路斯迦尔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看起来漂亮的食物。 　　“是啊，我觉得能吃。”雷亚斯瞪了他一眼，把碗放到他面前，“纳鲁已经吃完了，刚才出门说是消化消化食物，你吃吧……”他叹了口气，脑子里却在怀疑路斯迦尔昨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关于他身上的。 　　其实抿了一口酒就变得那么变态也确实算是一种怪事了，雷亚斯心里已经把自己鄙视了千万遍之多，也许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到任何酒精含量超过0.1的饮料了，他发誓！当然，他觉得更怪异的事情就是路斯迦尔了，明明纳鲁告诉他，说他昨天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吃吃，可是……为什么忽然就老老实实地昏了过去了呢？ 　　还是谁来告诉他那到底是什么酒啊？！ 　　而路斯迦尔……既然他看见了他昨天晚上的……超差的酒品，那就显然不会得到雷亚斯的任何优待，所以他今天只能吃各种乱炖，大杂烩，昨天剩下的菜，还有戒指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扔到锅里煮，放点儿盐就是不错的食物了。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大杂烩，路斯迦尔视死如归地把它含在嘴里咀嚼了两下——还好，不会杀死他的肉身……味道……也还可以，没有什么诡异的感觉，甚至还……挺不错？！ 　　“大杂烩。”雷亚斯看了他一眼，“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路斯迦尔如实回答。 　　“你不可能不知道！”雷亚斯拍了下桌子，很用力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斯迦尔！” 　　48、四十八、错乱的记忆 　　四十八、错乱的记忆 　　三万年来,路斯迦尔只能在别人的梦里感受别人的惊恐或者喜悦，他从没有在自己的梦里感受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尽管那些记忆比起杀戮来要温和得多。 　　三万年前的事情,路斯迦尔记得并不多,他受过一次重伤,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却是所有恶魔的父亲，因此他才能占据着魔域的阴暗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但之前的事情……他难道是要想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没打算对雷亚斯说实话,因此他撒了个谎。撒谎对于恶魔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雷亚斯很容易相信了酒品不好的解释以及……喝醉了结果潜力大作之类的说法，的确有人因为喝酒而潜力凸显,甚至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魔法师之类的状况,而雷亚斯这样的情况不算最糟。 　　收拾好了一切,雷亚斯准备出门去佣兵工会，这次不是寻找路斯迦尔的身份，而是他打算先在达苏安的砍贝希尔寻找几个雇工，当然现在先发布任务，等到了砍贝希尔就可以直接用人最为美好了，而路斯迦尔也说昨天照看了他一晚上，需要休息。 　　“那我出门了。”雷亚斯因为昨晚喝醉了发酒疯，又拖累了路斯迦尔，心中难得地过意不去了，“中午见。” 　　路斯迦尔在雷亚斯转过身的时候冲他的背影点了点头。 　　等雷亚斯走出门，路斯迦尔也离开了旅店。他得回去魔域一趟，昨天晚上的梦里，他经过的哪些地方他必须去查看一遍——那是预知还是过去，他需要好好研究研究……还有梦里提及了苏瑞尔缇娜，这些都需要他仔细地去探查一遍…… 　　雷亚斯并不知道路斯迦尔去做什么，他一路晃晃悠悠地往佣兵工会走去，心里计算着即将交付的价码……对于这些，他现在需要精打细算了……忽然，一枝箭射了过来，凭借本能，雷亚斯就地一滚躲开了那枝箭。 　　“凯伦！”雷亚斯连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用的是精灵羽箭，上面还有着精灵专属的风系魔文，他除非是傻了才猜不出是谁在偷袭，“该死的！”他随手扔出一拍旋风，这东西有点儿风刃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大范围的魔法，只是攻击能力不强…… 　　“呼啦”——一个声音响起，雷亚斯连忙锁定了目标——就在左前方，上面，大概……是房顶！他伸出手指指着左前方的房顶，做了个射击的动作，脸上还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没错，刚刚那杀伤力不大的旋风并不是为了打伤谁，而仅仅是让躲在暗处的凯伦现身，她也果然不负期望地动了，然后暴露了她的行踪——战斗，并不是拿着法杖拼杀魔力或者是拿着宝剑对砍出火花的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战斗，需要智慧也需要技巧，越过级别杀死对手并不是少数存在。 　　何况，面对凯伦，雷亚斯并不算越级打怪——一个精灵弓箭手，并不能打败一个大剑师，何况还是魔法剑士。 　　一道雷击很自然地从天而降，击打在凯伦所在的位置，当然，并没有击中——精灵的敏捷让凯伦可以躲开雷击，所以她仅仅是从二楼跳了下来，略显狼狈。 　　“你！”凯伦看见了雷亚斯的魔法，她之前一直不相信他真的拥有魔法或者是斗气，但眼前的事情让她觉得一切都棘手了，可计划必须进行下去！ 　　“我看你是真的打算回到翡翠森林里去。”雷亚斯冷笑起来，他虽然没有这个本事把凯伦送回去，但是纳鲁可以。纳鲁是大德鲁伊，他有权利也有能力把犯罪的精灵送返翡翠森林，仅仅是一瞬间，他就能开启翡翠梦境的大门把犯罪的精灵遣返回去，直接送到那关押犯人的地方等待受刑。 　　显然凯伦并不知道纳鲁也在。 　　但雷亚斯可不知道她不知道纳鲁也在，他现在的注意力在凯伦身上——怎么把她抓去见纳鲁，然后把她关押起来，免得总是来找他的麻烦！即使在翡翠森林，凯伦也不遗余力地找雷亚斯的麻烦，一次又一次。 　　女人，即使是个精灵，也有着男人想象不到的一些特殊习惯，比如凯伦，她之前在翡翠森林里不断地欺负雷亚斯也仅仅是因为他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但现在，她见到了人类世界的纸醉金迷，欺负唯一的一个孩子之类的蠢事她绝不会再做，而把这个孩子卖给一个有钱的高贵的亲王却是不错的选择。 　　凯伦不断地躲闪，她几乎都要撑不下去了——好几次，她身上都被雷亚斯的魔法给上几记不痛不痒的教训，顶多是流血，但这足够让她恐惧。 　　试想一下，当你面对一个废柴，总是别你欺负得体无完肤，结果忽然有一天他反击得让你毫无还手之力……这难道不就好像撞鬼了一样的恐怖吗？ 　　“好了，游戏结束了。”雷亚斯收回了手，这个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再走近了，因为他们刚刚的战斗，这里变得一片狼藉，“凯伦，我没告诉过你，纳鲁也一同来了，对吗？” 　　听到纳鲁的名字，凯伦整个人都吓得傻了，她喜欢金钱也喜欢罪恶，但不代表她喜欢被受到惩罚。 　　“结束了！该死的！结束了！”凯伦就好像在对什么人喊什么话一样，转身就要跑——但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瞬间，窜出四个人来，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专门用来捕捉奴隶的禁魔网！ 　　“没有结束！”四个人之中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大笑起来，“凯伦，把小家伙送给我们了？”他挑了下眉，让自己看起来轻佻许多，而他的那句话却让雷亚斯觉得事情不大妙了。 　　现在的雷亚斯可不能当成当年的亚瑞，他没有经过多年的锤炼，即使身上的魔力跟斗气都在增加，可他毕竟没总去练习这些——面对……一共应该是五个人，他能不能赢还真不确定……从戒指里抽出亚瑞的宝剑，雷亚斯觉得自己应该试一试。 　　然而凯伦却真的没打算继续了，她还是觉得保命最重要，因此这个女精灵转身就开始了逃亡。而那四个男人，对雷亚斯是志在必得——雷亚斯长得漂亮，而且年纪小，即使不被卖给诺瑞尔亲王的话，任何有钱人都乐意收藏这么一个小宠物的，何况……还是个有本事的宠物，所有贵族都不会拒绝把他收藏起来这么具有诱惑性质的事情。 　　但是雷亚斯不是小绵羊，他有爪子，而且锋利得吓人。 　　在又一次被宝剑险些削掉头皮的下一秒，那个漂亮的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大骂了一声拿出了怀里的卷轴：“恶魔临世！” 　　“不——”另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大叫起来，“你怎么能？！” 　　“我收了诺瑞尔亲王的钱！整整一座城池！”漂亮男人怒骂起来，“该死的这个恶魔还不出现！”实际上，召唤恶魔的卷轴并不难找，恶魔喜欢被召唤，然后同时取走召唤人所需要交付的灵魂——也许是他本人，也许是他的仆人或者是女人、奴隶甚至朋友。 　　就在漂亮男人的咒骂声煞尾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光不知从何处来，直冲向雷亚斯！ 　　该死的！ 　　雷亚斯一矮身子躲过了这道光，转身他就用圣光系的魔法对上了那道黑光——黑与白的碰撞，他却没有任何精力可以分散出来给其他人了……呼啦一下，禁魔网至上而下似乎从天而降—— 　　噗地一声，忽然之间，那道黑光不见了，而雷亚斯身上笼罩着的禁魔网也消散无踪，刚刚高兴了没有两秒钟的四个人瞬间愣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傻了，没人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雷亚斯却已经手持利刃站到他们面前了——这几个人都是盗贼，也不是什么高阶盗贼，但是灵敏度确实不错，敏捷很高，可雷亚斯是几乎没有克星的魔剑士不说，对于盗贼的技能也十分熟悉，更不用说他本身就是半精灵，弓箭手的特征也不缺这件事了，所以之后的打斗毫无悬念，但雷亚斯显然更加在意之前出现的那个黑光跟它平白无故的消失。 　　别人不可能注意到，但是雷亚斯却凭着他长久之来的战斗本能注意到了……就在黑光刚刚冲破他圣光系魔法的那一瞬间，有一道红色的光晕在他身前绽开了一丝绚丽——红色的，猩红色，带着血的味道。 　　当手中的利刃刺穿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雷亚斯才开始搜寻那抹猩红——他仅仅能确定那个人对他没有恶意，但却不能找到那个人的具体位置……到底是谁在用红色的魔法……或者是……另一种能力？ 　　想到另一种能力，雷亚斯不可避免地就会往那个阿美莉卡身上去想，但是阿美莉卡身上发出的光是纯白的，就显示他用圣光系的魔法一样，那么……猩红色的会是什么？ 　　带着疑问，雷亚斯眯了眯眼睛，转身去追踪凯伦，没有人能逃脱掉他的追踪，即使是精灵——也不行。 　　在他离开小街道的时候，一道猩红色的身影闪了过去——是路斯迦尔，他刚刚从魔域回来就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他很自然地把那个小恶魔吞下了肚子，然后看着他的雷亚斯亲手斩杀那四个凡人……胆敢觊觎他的厨师，就必须有死亡的觉悟，包括成为魔王的甜点加上永无轮回的惩罚。 　　寻找回自己一点记忆的路斯迦尔现在很开心，也正因为开心，所以他并没有折磨那个小手下也没有折磨那四个凡人，他仅仅是把那几个人类的能力降到最低然后让雷亚斯杀了个过瘾，而他的小手下他也只是直接吞掉，这多么的仁慈。 　　寻回一点记忆的路斯迦尔隐约记得自己跟那个战神雷亚斯关系并不是那么糟糕，也想起来了他们两个一直在藏某种东西，但是他还是没想起来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没想起来战神雷亚斯到底怎么死的，当然，他想到了苏瑞尔缇娜跟撒西吉尔这两个大神似乎……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结合甚至生孩子的地步——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他的记忆又出现了误差？ 　　“你去哪里了？”路斯迦尔刚走进旅店，就看见纳鲁坐在门口的位置上，面前摆放着一大盆乱炖——应该是他早上剩下的东西。 　　“出去走走。”路斯迦尔回答。 　　“刚才有人来找你，还……给你留了这个盒子。”纳鲁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放到桌子上，“我等雷亚斯。” 　　“那我一起等。” 　　作者有话要说：三万年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雷亚斯：我们来玩丢手绢吧！ 　　路斯迦尔：我们把宝物藏起来让那两个傻X找吧！ 　　两个人开始藏东西……另外两个人开始找东西……于是基情与爱情就萌芽了！【大雾！】 　　四十九、平底锅神魔 　　追丢了凯伦,雷亚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只好按照原定计划先去佣兵工会交了二十个金币的定金准备在砍贝希尔雇佣几个帮工,做好这个之后,他又拿出一百个金币悬赏抓住凯伦——抓住之后还有重赏,毕竟精灵的高贵不容亵渎，凯伦一旦被抓住，就必然要进行审判，然后……她在翡翠森林里拥有的一切就都归抓住她的那个人所有了,前提是得活捉。 　　发布了任务，雷亚斯这才往旅店走，刚走进大门就看见纳鲁跟路斯迦尔坐在靠门口的桌子旁边等着他——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随着他进门的步伐慢慢地,视线开始逐渐拉近,然后落到他坐下的那个位置上，如果不是雷亚斯仍旧是原本的雷亚斯而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古怪的事情把自己变成提线木偶之类的物品，他很可能会觉得自己确实成了某种“视线牵引器”——好在这种东西并不存在。 　　坐到桌子旁边，雷亚斯背靠墙，而那两个人正好是面对面，他们中间放着一个铁盒子，看起来十分古旧。 　　“你们两个怎么了？”雷亚斯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今天的气氛实在是古怪透了，而且他们两个现在也确实……让他觉得不怎么对劲儿，“对了，纳鲁，”他想到了一个话题，“凯伦做了人贩子，她刚刚还想把我抓去卖掉当奴隶呢，你得想想办法。” 　　听了雷亚斯的话，纳鲁整个人都沉寂了。不是没有堕落的精灵，甚至说精灵堕落也并不困难，他们的生命漫长，而且本身……因为长得美丽，同时又看起来高雅一些，总会被人类的花言巧语所诱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己堕落掉了是不会获罪的，会获罪的精灵则是那些去犯罪的……这很难界定，全看德鲁伊们的道德标准。 　　纳鲁是大德鲁伊，整个翡翠森林里也只有三个大德鲁伊，其中一个还必须永远守护战神井以便战神复苏送上神的兵器。 　　所以，出来晃荡的大德鲁伊就负责惩罚以及传递消息，现在，这是纳鲁的工作。 　　“我发布了任务，在佣兵工会。”雷亚斯说得言简意赅，“找到她，活的，然后把她送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好，晚上的时候我会把消息送回去。”纳鲁点了点头，因为是德鲁伊的专属技能，也就没有什么当众表演的必要，何况魔法阵这东西本身德鲁伊就是一个必要的魔力支撑，虽然是小型的，但要发动起来也有点儿很惊悚的视觉效果——比如浑身上下爬满了藤蔓。 　　每次看见德鲁伊们发动传送技能雷亚斯都觉得实在是太有视觉效果了，简直堪比触手，但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他肯定得被所有的德鲁伊追杀，要么就是追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想一想他活了那么多辈子，当年高中的时候虽然是个没有女朋友的纯情小伙子，可这并不能让他不去看某些特殊的东西，即使他不去看，也会有人拿那些东西到他眼前晃悠。 　　路斯迦尔明显注意到了雷亚斯刚刚那一瞬间的走神儿，但他不可能说出来。 　　“好吧，言归正传，你们到底在干吗？”雷亚斯看着路斯迦尔手边的那个铁盒子，也觉得挺漂亮的，伸手就去拿，“这是个什么玩意？” 　　“不知道，一个很奇怪的人走进来就问我是不是纳鲁，然后把这个给我，说是要给路斯迦尔的。”纳鲁摇了摇头，看向路斯迦尔，而路斯迦尔一点儿没有想要打开盒子的意思——盒子上有一个古怪的扣环，但上面并没有加锁，如果纳鲁之前想要打开早就打开了，但是纳鲁并没有那么做，而雷亚斯也不想参与到路斯迦尔的世界之中去，路斯迦尔是诺瑞尔亲王的儿子，而雷亚斯觉得，他自己是一个再也不想跟贵族打交道的平凡人。 　　然而路斯迦尔却并没有给雷亚斯这个机会，他伸手拉住雷亚斯：“上楼。” 　　“啊？”雷亚斯一愣。 　　“楼下人太多。”路斯迦尔说，“烦躁。” 　　虽然路斯迦尔平时的确没什么面部表情，说话也很简短，但他这次确实没说错。旅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不是在吃就是在喝，明明有酒馆也装不下他们这么多的数量，而且旅店里喝醉了就能找张床……人多，尤其是粗鲁的男人多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烦躁。 　　赞同路斯迦尔的说法，雷亚斯跟着他上了楼，虽然他们要了三间房间，但路斯迦尔一直致力于侵占雷亚斯的个人地盘而纳鲁……似乎已经无力阻止了。其实纳鲁很难理解为什么叫路斯迦尔的都会喜欢上雷亚斯——难道这就是《圣光诸神记事》里所讲的那些上古之战的真相？ 　　“嗨，你看起来很……困惑？”一个长得很正直的男人走到纳鲁面前，在桌子上放上一小桶酒，“尝尝，最新的金平果酒，精灵的特产，你会喜欢的。” 　　“谢谢。”纳鲁看向那个男人，“我叫纳鲁。” 　　“我是罗西亚。”那个男人对他笑了笑，看起来几乎有些神圣的感觉了，“最近天气还算不错，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阴天——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的时候，会听到万物复苏的声音，很轻，但很美。” 　　以往，这种带着诗意的语调会让人觉得恶心，但罗西亚说得实在是太真诚了，纳鲁甚至以为这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吟游诗人。 　　罗西亚把酒倒在杯子里，用十分正统的精灵的敬酒方式，双手举着酒杯端到纳鲁面前轻轻上下晃了三次。纳鲁连忙接过酒杯也在自己面前晃了三次，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液体，这就证明他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而对方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朋友。 　　纳鲁很久没有遇到像罗西亚这样好的人了，他们彼此交谈，诉说着一些跟熟人不能讲的故事……罗西亚告诉纳鲁，他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刚满五岁村庄就消失在了一场大火之中，然后他就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冒险，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差点儿死在战场上，不过因为这次差点儿死亡的经历，他也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这故事很普通，但纳鲁有更好的故事，莉莉亚的故事，雷亚斯的故事……还有路斯迦尔的故事，当然了，纳鲁自己的故事可不行，因为那涉及到了精灵族的秘密。 　　罗西亚微笑着倾听纳鲁的故事，一直到一桶酒喝完他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这让纳鲁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嘿，兄弟，怎么联系你？”纳鲁可舍不得他的知己就这么走了，“我觉得……下次应该我请你。” 　　“我是砍贝希尔魔武学院的五年级生，你可以来找我啊，武技班的。”罗西亚笑了笑，给了他一张通讯卡，有了这张卡，他们至少可以在佣兵工会传递私人信件而不用先发布消息找人。 　　但是纳鲁根本就想不到，在他跟罗西亚相谈甚欢的时候，雷亚斯在楼上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许不能说是可怕，但那东西绝对不可爱就对了。 　　在楼上的路斯迦尔当着雷亚斯的面打开了那个看起来神秘极了的盒子，瞬间，从里面就跑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球状物，那东西碰见什么就能把什么腐蚀掉，甚至它碰到了雷亚斯的床然后那张床就迅速地腐朽了下去，木头都碎成了粉末！ 　　看了一眼愤怒的雷亚斯，路斯迦尔伸手把那个球捏了过来，而他毫发无伤。 　　“这是个什么玩一样？”雷亚斯瞪着他已经不能再睡的床，但问的却是路斯迦尔。 　　“一团……记忆？”路斯迦尔很确定他之前在魔域里找到的他的记忆也是这么样的一个东西……但是谁会收藏他的记忆？ 　　“记忆？！别逗了！谁家记忆能腐蚀掉一张床？”雷亚斯拉过椅子坐下，等着看他怎噩梦自圆其说。就在他的视线瞪视下，路斯迦尔伸手把那团黑雾拔开，露出了里面的另外一样东西——黑雾被拔开的瞬间就化作一道光进入了路斯迦尔的眉心，而里面的另一样东西……却是纯白的，白得有些刺眼。 　　“这是什么？”雷亚斯往后退了退，连带着他的椅子也往后靠，如果不是他的平衡能力超强的话很容易就摔个四脚朝天。 　　“另一份记忆。不是我的。”路斯迦尔伸手去抓那份白色的记忆，但那东西圆溜溜的滑得很，根本就抓不住，他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我觉得这东西……挺暖和的……”就在路斯迦尔失败了两次之后，那东西自己跑到雷亚斯面前，甚至还在他脸上蹭了蹭，“不过……我不喜欢它……”何止是不喜欢，雷亚斯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一团白色的玩意直接埋到最深的泥土里，让它永远不能被发现！ 　　对于一样事物的喜欢或者厌恶，有很多时候是注定的。 　　雷亚斯厌恶这团白色的东西，厌恶得要命，他恨不得能把这东西彻底消灭掉，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无论是风是火还是冰雪雷电都无法破坏这个东西分毫！ 　　“你怎么会得到的它？”他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去弄这个白色的球。 　　“我需要外面的那个……”刚刚获得一部分记忆，路斯迦尔还没能调整好状态——记忆里，他似乎见到了那个苏瑞尔缇娜，而且还是他绑架了那个女神？！这怎么可能！那个女神每天都呆在神域里从来没出过半步，他根本没有机会抓住她不是吗？ 　　“可是里面这个出来了。”雷亚斯气愤地挥了挥左手，让臂环变成平底锅——他就不信不能把这个球拍扁！ 　　其实路斯迦尔一直以为那个平底锅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而在外面因为还有纳鲁在，再加上空气流动，他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平底锅……似乎就是雷亚斯？！不……应该说就是从他身上变出来的……难道雷亚斯是平底锅之神魔？！ 　　当然关于平底锅的思考很快就被雷亚斯的做法打断了——他举起平底锅狠狠敲在那个白色的球上，就那么一下，只有零点零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白色的球忽然发出纯白色的光亮，然后……消失了？！ 　　“我非杀了你不可！”雷亚斯说，语气空灵，眼神空洞。 　　路斯迦尔刚要过去检查下他怎么了……“咕咚”一声，雷亚斯居然又一次晕了过去！ 　　五十、万年前的回忆 　　这次的梦实在是太长了……雷亚斯觉得自己几乎醒不过来了,或者说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醒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但又过于虚幻。 　　梦里,雷亚斯见到了三万年前的景象——从战争到结束,漫长而又沉重。 　　“雷亚斯,你得把父神留下的神谕交给我！”撒西吉尔走到雷亚斯面前，高高扬着的下巴看起来那么的严肃而又充满了神圣的味道，“你并不足以能保全那个，而有了神谕,灭除魔域指日可待。” 　　“我不能。”雷亚斯面无表情，他甚至连撒西吉尔为什么要来找他要神谕都无法理解，“父神说过,神谕不能揭开,因此我也不能把它给你。” 　　“但你必须交给我。”撒西吉尔笑了起来,“我是你的兄长。” 　　“可你并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上级，撒西吉尔，我们分工明确。”正因为分工明确，神域里没有真正的主人，所以战神并不需要向另外两个神低头，他仅仅是战争之神，保卫与守护是他的职责，而恶魔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维护一种平衡而已，他们，没有斗争。 　　正因为没有斗争，一切都平淡得像是地面上流淌着的河流里存在的水一样，甚至还不如水，也许水里也有一些泥土的味道或者是树叶的清香，但是神的生活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盯着恶魔让他们安静地在魔域里互相厮杀。 　　撒西吉尔想要得到魔域，把魔域变成神的历练锁，或者是后花园——恶魔的灵魂是神的补品，正如神的灵魂也是恶魔的补品一样，只不过他们不能吞食更外强大的灵魂，比如随便一个恶魔吞不了撒西吉尔，而撒西吉尔也吞不下去路斯迦尔。 　　但如果过了创世神的神谕，一切就不一样了，可神谕被放在雷亚斯的手里，谁也找不到它。 　　撒西吉尔痛恨雷亚斯，正如苏瑞尔缇娜痛恨他一样——他们同为创世神创造的神灵，拥有几乎等同的神力，但另外两个确实痛恨最小的这个弟弟，恨不得把他扔到魔域里让恶魔把他吞噬掉。 　　雷亚斯果然会被他的兄姐痛恨。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但他必须把父神的神谕保管好，因为吞噬灵魂并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除非恶魔自己撞到他们眼前并且对凡人动粗，否则他们不能抢先一步去做什么部署，神，不能做恶魔的事情，正如恶魔不会救人。 　　雷亚斯很清楚自己会被痛恨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神谕在他手里，还有就是深深的嫉妒，那种属于人类的无聊的情绪让他的兄姐迷失了方向，不过他不会怪他们，因为他们总要管理好自己的那摊事的，他们没有时间跟精力来找他。 　　这样的和平经过了无数个年头，终于有一天，神与魔之间爆发了一场战争，雷亚斯理所当然地上了战场，他是战神。 　　然而这场战斗是一场闹剧，起因仅仅是一个刚刚出生的神跟一个小恶魔，他们打了起来，然后那个神失踪了。最后魔域的那些魔鬼找到了那个刚出生的神，他已经变成了人类，雷亚斯把他拉回神域赐予他新的神格——因为他原本的职位已经无法适应，雷亚斯想了半天，也只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位置，厕所之神。 　　于是，战争化解了。 　　雷亚斯跟路斯迦尔这个大魔王成了朋友。 　　神域里的一些声浪越来越高，很多人反对雷亚斯，也有人支持他，但是他确实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不断地在他面前表现兄姐爱，而雷亚斯也理所当然地信任着他们……直到有一天，苏瑞尔缇娜消失了踪影。 　　“是路斯迦尔抓走了她，雷亚斯！”撒西吉尔急匆匆赶到雷亚斯身边去，那个时候他正在人间的一个小土丘上发呆，旁边坐着同样发呆的牧羊人。 　　“他不会这么做的。”雷亚斯连看都没看撒西吉尔，“苏瑞尔缇娜的灵魂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而且抓走她也无法威胁神域……” 　　“但他确实抓走了她。”撒西吉尔甩给他了证据——一个水晶球，可以通过它看到魔域里发生的事情，而水晶球的另一边正好是苏瑞尔缇娜，他们每个神出声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链接，比如撒西吉尔的是个黄金球，而雷亚斯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让那个球出现。 　　看见了真相，雷亚斯只能披挂上阵，再次去征讨魔域。 　　然而，这一次，他刚刚出战，就失败了。撒西吉尔趁他离开的时候把他的神府用审判之锤镇住，又用光明之矛插入到他出生的神巢之中，神巢里的蛋壳是每个神出生之前的保护，这样做能在一瞬间控制住神的力量，雷亚斯就这样被众神五花大绑地送到了魔域。 　　在魔域里，他仍旧没有失去自己的荣耀，毕竟战神是为守护而生。 　　但是，战神得到了一个诅咒，在他用力把战神之剑插入魔王的胸口的那一瞬间—— 　　“雷亚斯……”魔王也用他的暗黑魔力劈碎了战神的头骨，“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而终！” 　　真是个惊悚的梦！ 　　猛地睁开眼，雷亚斯摸了摸脸颊，上面没有什么眼泪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冰冷一片——不仅仅是他的脸上很冰冷，甚至包括他的身体，手脚冰凉……这可真是个噩梦！ 　　梦里他见到了个愚蠢的SB叫雷亚斯，还是战神，而且……那梦里第二大的SB就是一个叫路斯迦尔的魔王……真TMD让人想要骂脏话！这么大的SB怎么可能是叫雷亚斯呢？！他明明没有那么蠢！ 　　好吧，那梦里的人绝对不是他，而且……他就是个路人甲乙丙丁，更不可能是什么神了。 　　难道说……他无意间吸收了神的记忆？ 　　无论什么时候，跟上位者扯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况……还吸收了上面的高级人物的记忆——雷亚斯坐立不安起来，他想到自己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是马上把那段记忆毁掉，可他没法抽出那些记忆更不能把自己脑子撬开……一切变得复杂而又难搞。 　　深切地感到事情变得严重了的雷亚斯现在一点儿不想追求什么真相了，他就想老老实实地做吃等死，混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刻，而其他的……交给任何人去管都比他强，他怕死——非常非常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他已经死够了！ 　　“怎么样？”耳边传来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熟悉的声音，是路斯迦尔——不是梦里的那个鲜活得耀眼的恶魔，而是一个人类面瘫路斯迦尔。 　　“头疼。”雷亚斯坐了起来，“有水吗？” 　　路斯迦尔似乎没听懂他的话，看着他半天，没动弹。 　　“喂，一直是我给你做饭弄吃的甚至包括饮料，我说，有水吗？”雷亚斯揉了揉喉咙，嗓子里冒烟儿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 　　这个时候路斯迦尔才动了起来，他倒了一杯水给雷亚斯，但杯子刚刚放到雷亚斯面前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给他喝有点儿不人道……恶魔什么时候也懂得人道了，这可真是个笑话……笑话虽然好笑，但路斯迦尔并不觉得哪里可笑了，他仰头含了一口水，在雷亚斯发飙之前吻住了他，把那口水也渡了过去。 　　太可怕了！ 　　雷亚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吻——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吻，毕竟他也见过怎么接吻，那些吻是要把舌头伸来伸去的，可是……就算是碰一下这种事，对他来说也万分的不可思议！ 　　不是路斯迦尔疯了就是他疯了。 　　不管是谁疯了，雷亚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种情况很危险，危险得他无法去碰触——太危险了，他必须找个解决的办法！ 　　“很久之前就该这样。”路斯迦尔压低了声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雷亚斯的眼睛已经不能再睁大了，他睁得足够大，大到他的眼眶都开始疼了起来，“路斯迦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亲吻。”路斯迦尔决定还是先亲一下表示他的善意，对于雷亚斯，他一直不吝啬他的好意，尽管上一个不太完美的肉身被他杀了，但这并不能让他发火甚至还让他觉得十分有趣——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尤其是对象是雷亚斯的时候。 　　“我不能接受。”雷亚斯摇了摇头，又抽出了他的宝剑，“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他已经被杀一次了，不介意再死一次，反正这个肉身也不是那么的值得他喜欢。 　　“我真的会。”愤怒地瞪着路斯迦尔，雷亚斯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婴儿，但他并不是婴儿也不是闹脾气的婴儿，他现在需要跟这个路斯迦尔好好的谈话并且告诉他亲吻什么的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已经杀了一次自己身边的人了，他不打算再杀第二次。 　　很明显，雷亚斯忘了一句话——有一就有二。 　　敲门声猛然响起。 　　路斯迦尔把水杯放到他手里，转身去开门，是纳鲁。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纳鲁一脸的轻松，还带着一丝兴奋走了进来，“我遇到了一个知己，真是太喜欢他了，嘿，雷亚斯我亲爱的孩子，你脸色可不太好！” 　　“我很好。”雷亚斯虎着一张脸，把手里的水杯用魔法甩到一边——里面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他又躺了下去，“我感冒了，发烧了，头晕目眩！”也许这样能让他舒服一点儿，但显然他这是逃避现实，逃避那个叫路斯迦尔的家伙。 　　上次他杀的耶缇路斯迦尔也许有点儿过于鲁莽了，但是眼前这个肯定是自己找死的——雷亚斯心里默默地在路斯迦尔的名字上划了个大大的“X”，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不管是谁，只要是有对他告白危险的，他都不能留！ 　　然而路斯迦尔此刻心里却乐开了花。就算他的脸色什么表情都没有，心里也是高兴的。战神雷亚斯的记忆被眼前的雷亚斯吸收了，这就能证明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雷亚斯，不过……他似乎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没有关系，他现在记得了不少，而关于那些什么战神跟魔王是死敌之类的传言绝对不可信——那么他们应该是朋友，或者比朋友更加亲密的好朋友！ 　　恶魔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单一也很亲密，虽然他们的感情并不丰富，但只要对一个东西有些喜欢的话，他们并不吝啬自己的亲吻或者其他什么更为亲密的举动，这也就是为什么路斯迦尔会去用嘴给雷亚斯喂水的原因。 　　但同时，他觉得身上的皮囊太无趣了。所以在雷亚斯威胁要杀了他的时候，他居然觉得很快乐！路斯迦尔坐在窗台上看着假寐的雷亚斯，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一次的死法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上次是毒药加宝剑，这次……他觉得可以有点儿新的突破。 　　等他们再次上路的时候，雷亚斯坐得离路斯迦尔远远的，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用眼睛看他，甚至连吃饭也不叫他，而这也不能破坏掉路斯迦尔的好心情，他仍旧在盘算新的死法。 　　“雷亚斯，你这几天有点儿不对劲。”纳鲁观察了五六天，终于确定了雷亚斯跟路斯迦尔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事实，“你怎么……好像对路斯迦尔的态度不一样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很狗血但实际上……这就是两个天然呆在彼此卖萌…… 　　事实上两个人的性格互换了—— 　　三万年前的雷亚斯是个面瘫天然呆，路斯迦尔是个活泼的魔王……三万年后……互换了性格，因为……一个人总会慢慢学习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小习惯来怀念对方，不管有意无意……╮(╯?╰)╭ 　　五十一、真相后的囧事 　　对于纳鲁的询问,雷亚斯没有正面回答他也不需要正面回答。他跟路斯迦尔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能容忍他完全是因为他是个能够保护他的人——即使他有神的记忆,但他还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打败神,即使是附身到人类身上的神也不是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强大,至少……那几个锤子看起来就足够吓人了。 　　雷亚斯倒了一杯水，他在马车里的这几天已经够憋闷的了，明明可以下车找个休息的地方，他也不打算去那么做——什么旅店什么酒馆都见鬼去吧！他现在直想要早点儿到达砍贝希尔然后把该死的路斯迦尔赶走！ 　　但是雷亚斯并没有想到,很快来自于神域的第二波攻击就这样来到他面前。 　　神确实不像是恶魔可以随时随地就出现并且大摇大摆地跟你喝酒赌博哥俩好，神总是忽然出现然后举起手里的锤子向你砸来，就像眼前这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美女但手里拿着审判之锤正往雷亚斯的头顶砸去。 　　显然这个阿美莉卡就是学不乖。 　　路斯迦尔根本就没用雷亚斯又任何反应,他伸出手去直接抓住了那个拿着锤子的手,轻轻一带就把她摔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阿美莉卡尖叫起来。她换了一副皮囊,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年纪不大的被宠坏了的神域公主殿下，看见谁不顺眼，她有权利把他抹杀掉，就如同一个凡人踩死一只蚂蚁——踩死了蚂蚁你会跟它道歉吗？ 　　“回去问你的父母。”路斯迦尔冷笑。其实他这样说就等于把雷亚斯暴露在了众神面前——面对一个没有觉醒的神，他可等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玩具，当然……也许是补品，神也不都是圣洁得仿佛天上的白云，但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让雷亚斯不能离开他太远。路斯迦尔的脑子从来不是生锈的刀剑，他知道自己现在得做什么——何况……他的肠胃需要雷亚斯。 　　纳鲁呆呼呼地坐在车里陪着雷亚斯看那两个重量级的物种开始了混战。不得不说路斯迦尔确实是个体贴的同伴，他在马车上施展了保护魔法，让他们两个的战斗不会影响到他们，而他们也可以近距离观察到所谓神的力量到底是怎么产生并且造成各种各样可怕的破坏的。 　　阿美莉卡换了一副皮囊但她的表情跟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甚至连身上衣服的品味都没什么变化，这让她显得好认极了，那一身短小的裙子跟露出后背的小布片此刻显得十分的火辣，可这对路斯迦尔来说却毫无意义——恶魔们有的什么都不穿，他也不会对那产生什么特别的看法或者想法，毕竟……没什么意思。 　　别指望活了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的老家伙能对一个美女产生什么想法，他们更重视的是另一种感觉。 　　也正因为没有想法，阿美莉卡此刻就显得吃力很多，她本也就打不过路斯迦尔。 　　当路斯迦尔又一脚踹飞了美女之后，雷亚斯只觉得自己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个惊恐而又蛋疼的表情，然后往后躺下去，再也不想看这反方面的凌虐了。路斯迦尔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高手，他这样告诉自己——一个女神，即使就是个不怎么入流的女神，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打成这样，路斯迦尔……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可能是一个更高级别的存在，他不得不承认。 　　正因为这样，雷亚斯的眼睛里也已经不能容忍那种打斗了。他害怕，害怕得开始颤抖了起来。如果说路斯迦尔是个更为厉害的角色那么他就不可能把他杀了更不可能破处自己身上的诅咒——那绝对是个诅咒，只要有人对他告白他就得死，没什么比这个诅咒更可怕了。 　　“雷亚斯，你怎么了？”纳鲁拍了拍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带来点儿力量或者是温暖。他是看着雷亚斯长大的，所以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比如恐惧、比如担忧、比如……怨恨。 　　当然纳鲁没以为他怨恨的是路斯迦尔，他仅仅是觉得那个阿美莉卡确实阴魂不散。 　　“我不会让你们活得称心如意的！”阿美莉卡大叫着再一次举起手里的审判之锤冲向路斯迦尔。 　　然而这次路斯迦尔不打算继续跟她玩了，他甚至连手都没伸，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整个人都往后摔去——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的黑色羽箭，这些箭矢就好像是被阿美莉卡这个磁铁吸引了的铁屑，直直往她身上冲去—— 　　“不——”阿美莉卡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而箭矢却到达眼前！ 　　一刹那，这位美女就被扎成了刺猬。 　　“你杀了她。”当路斯迦尔回到车上的时候，雷亚斯仍旧躺在那里，他没去看他们的战斗，但却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陈述了这个事实。 　　“嗯。她是个麻烦。”路斯迦尔回答。 　　“她是女神。”雷亚斯深吸一口气，说道。 　　“所以她死了的话，就会回到神域。”路斯迦尔回答。 　　也就是等于她不会死，或者是根本没有被杀死。 　　“所以还不会有报复？”雷亚斯冷冷地讽刺着，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很多孽，这辈子才会遇到一个两个叫路斯迦尔的家伙，然后被逼得去跟神作对。 　　没有人愿意跟神作对，不管这个神有多不靠谱，可神毕竟是神，他们拥有无尽的生命跟可怕的力量，谁愿意跟他们扯到一起去？！ 　　“报复？”路斯迦尔还没说话，纳鲁就先开口了，“他们不是么？！”对于纳鲁而言，神都是高尚的，即使有的不太靠谱，但他们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对人类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吧，应该说是凡人，他们应该是凡人的福祉而不是灾难。 　　“既然阿美莉卡能够不断地追逐着我们寻找什么机会非要杀了我不可，又怎么可能不会报复？”雷亚斯猛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的头有点儿晕，“该死的！”他咒骂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但这显然不是他的问题，他只是被那些古怪的记忆以及路斯迦尔的强大还有那个年轻女神的锲而不舍给弄得神经衰弱了些——真是需要点儿镇静剂，可很显然诺兰德并不存在那种东西。 　　“报复……”路斯迦尔重复了这个单词。这也正是他打算让雷亚斯经历的事情——面对众神的报复，他只能向自己靠近，然后……就可以把这个还不是神的神拽到魔域去，这可真是个好想法，至少……对于他来说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美妙了。但是他没想到雷亚斯也能注意到这一点。 　　“是啊……报复。”雷亚斯冷笑，没再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甩开了一路的风景。 　　晚饭的时候雷亚斯弄了一个简单的煎蛋，他没有在蛋里放盐，反而是把盐放在烧热了的油里，然后再往下打蛋，一个圆溜溜的小鸟蛋被煎得一面金黄一面白嫩，蛋黄还是油状的，戳破了就会汩汩地往外流……而且这样的煎蛋里面还有咸味儿，更不会让煎蛋觉得腻人。 　　这种煎蛋放在热乎乎的米饭上，没有丝毫的诡异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最最普通的食物，味道也不错，长得也不吓人……一切都看起来好极了！ 　　纳鲁很感动地戳破了鸡蛋黄。 　　然而没有肉吃的路斯迦尔觉得生活非常痛苦——没有肉吃等于不幸福。而路斯迦尔也很怀疑为什么雷亚斯知道他痛恨煎蛋？ 　　当然痛恨煎蛋的不仅仅是路斯迦尔一个人，可以说最初出生的神魔都痛恨这个——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煎蛋，打破蛋壳，然后里面的自己出来，浑身火烧火燎……等身上的那些保护的营养物质都被蒸发掉了之后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出生了。这就像是……在做煎蛋。 　　雷亚斯看了一眼路斯迦尔，在他对着煎蛋第十二次叹息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雷亚斯从来都不傻，他当然知道路斯迦尔是个什么名字，但是他从来也没把这个路斯迦尔跟那个路斯迦尔联系到一起去，可现在，他不能不联系了。 　　随随便便就打死一个神，即使是个年幼的女神，这也不科学！更何况……他还能吸收什么外来的记忆……而且，雷亚斯自己也不得不吸收了关于战神的记忆——如果他再猜不出来，就该直接把自己弄死再投胎！ 　　跟个恶魔头子混了半年之久，真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雷亚斯翻了翻尾戒里的东西，准备调整以后的食谱——肉类，杜绝掉，或者他该好好弄点儿蛋类，让这个恶魔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煮豆燃豆萁”！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雷亚斯本人对于亲手杀死自己身边的耶缇路斯迦尔这件事已经没什么纠结度了——反正死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一副皮囊而已，这位魔王大人不喜欢了他就杀了，正好双方都省事儿。只是不知道魔王大人到底打算跟他玩这种暧昧游戏多久。 　　“真没想到……路斯迦尔的本事可真是不小。”纳鲁还在赞叹路斯迦尔的本事。 　　“他可以一直本事不小。”雷亚斯把饭碗都推到一边，站起来就往车里走，他再也不想露宿了，外面的风都让他觉得充满了血腥，“路斯迦尔，你把碗筷收拾了。” 　　“他刚打死了个女神，应该好好休息。”纳鲁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残局的任务，“我去收拾吧，你们上车。” 　　雷亚斯没说什么。知道了真相他也没打算说出来，反正就当不知道，许还能多杀几次大魔王就当练手了。 　　“雷亚斯。”路斯迦尔走到他身边。 　　“没空。”他拿出一大包的开心果出来慢慢咀嚼，这个已经被他烤熟了，放了点而盐，味道不错。 　　“明天。”路斯迦尔伸手抓了一把开心果，他的手掌看起来并不大，却能把一包开心果抓走一大半，这让雷亚斯心情很烦躁。 　　“什么？！”雷亚斯把自己剩下的开心果收起来，从他的爪子里往外抠他的零嘴儿，“你要说什么？” 　　“还是吃肉吧。”路斯迦尔认真地说，“煎蛋吃不饱。”他松开了手，让雷亚斯从他的手掌里取走零食。“没有肉，吃不饱。”认真而又坚定，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像是恶魔，反而有种……天使的懵懂。 　　雷亚斯愤怒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好！吃肉！” 　　五十二、花生油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雷亚斯说魔域之主会出现在他身边还像一条狗一样向他讨肉吃什么的,他一定会以为这么说的那个人疯了。但现在，他觉得要疯了的人是他自己。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就是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死路斯迦尔,只要他不发火儿,他就可以杀,反正这是个恶魔，而且死不了。 　　死不了的恶魔并不是什么可以交往的角色。雷亚斯深切明白这一点，他今年只有十二岁马上就十三岁了，而他也没打算在还没有步入青春期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生命断送掉,这不值得，即使对方是个恶魔。 　　但雷亚斯也顺便的放心了不少。恶魔没有感情，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告白——假如这个魔王会爱上他的话,那么一定是诺兰德的世界末日到了。 　　又走了足有六天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砍贝希尔。 　　砍贝希尔是达苏安的首都,这里繁华而又奢靡，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种族，形形色色的建筑也是有着让人惊叹的鬼斧神工，无数风格糅杂在一起，相邻的两栋房子可能就是两个不同种族的人拥有的地盘，但是不管是兽人的石基加帐篷还是人族的高墙大门，放在一起还是显得那么和谐，并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这样的一座城市，这里面有人族、兽人族、矮人族、精灵族、耶缇族……无数的种族，只要你能在诺兰德上发现这个种族那么他一定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即使是一个神或者一个恶魔，这座城市也不会缺。 　　她繁华富有，她奢靡骄纵，她高傲卑微——这就是砍贝希尔。 　　雷亚斯这一辈子第一次走进砍贝希尔，之前他也来过这里，但那时候他是亚瑞大领主——他几乎走遍了诺兰德大陆上所有的大城市，除了玛普王国的之外，这块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除了玛普王国都非常欢迎亚瑞大领主，即使他那时候仅仅是一个儿童，也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可以从正门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走进去，而现在，正门紧紧关闭着，他们从旁边的小门赶着一辆小马车慢慢地晃进了砍贝希尔。 　　进了砍贝希尔，雷亚斯按照之前他做好的计划，先去了他买下来的那个店铺，里面已经有仆人在打扫了，这一点让他非常满意——佣兵公会的那些人实在是尽心尽力，虽然他们拿走钱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 　　“路斯迦尔，去把这个放到那边。”雷亚斯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即使知道对方是魔王了，他现在做的就是接受命运而不是跟魔王对着干，这行不通，何况现在天上的神还打算要了他的小命？ 　　路斯迦尔走过去把他手里的那个大石头安放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那东西很重，但是对他来说，要搬动那玩意儿可是一丁点儿的困难都没有，所以雷亚斯才能让他去做而没说让那些仆人们去做——想一想那些仆人也许十个人也抬不动那个大石舂！ 　　然而好就好在诺兰德大陆上的强者很多，他们理所当然地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包括给别人家当小工搬什么石舂或者更诡异的东西，因此没有人对路斯迦尔做的事情表示异议。 　　整个店面的整理跟装修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雷亚斯也没打算催，他现在的钱还能支撑很久，而且，在开店之前他得把植物油给搞出来。 　　要弄出植物油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雷亚斯已经把所有的石器都安放好了，可是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当时选择是石器也是觉得铁器会把油的味道弄怪了，毕竟铁会生锈，而铁锈的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雷亚斯瞪了一眼走到他身边来的路斯迦尔，这家伙越来越神出鬼没了，“纳鲁呢？” 　　“珀尔。”路斯迦尔听到纳鲁跟他提到这个名字，并且说要去找这个人，所以他也只是说了这个名字——珀尔，一个不怎么样的名字，代表的是森林之中的露水，非常非常的女性化，真让人作呕。 　　但实际上珀尔一点儿不让人作呕。他长着一张跟雷亚斯十分相似的脸，因为他是他的舅舅——同样的银色头发跟绿色眼睛，由于他是纯正的精灵血统，所以在夜晚的时候，眼睛还会发出淡淡的光来，那一双尖细的耳朵又长又软，就像是春天长在风中的嫩树叶。 　　珀尔是个漂亮的人，而纳鲁跟他是好友，所以他们能够坐在一起平静地交谈关于雷亚斯的问题。雷亚斯确实是个问题儿童，这一点他们两个都赞同，但是纳鲁是雷亚斯的养父而珀尔是他亲舅舅，他们也只能尽可能地帮雷亚斯而不是阻拦他做什么。 　　但是……纳鲁相信，就凭借雷亚斯做出那长得堪比世界上最为惊悚恐怖恶心却十分美味的食物的手艺……开餐馆一定会大赔。 　　人，总是视觉系的。 　　“你的意识是不让他开餐馆？”珀尔咬着一根罗芽慢慢悠悠地说，“可是那是他的梦想……” 　　“但是……他的梦想实现得有点儿……困难。”纳鲁摇了摇头，“而且我觉得让他先去上学更好一点儿，你觉得呢？” 　　“你不是他的引导者吗？”珀尔瞪着他，“而且，据说你们还带了另一个人一起？” 　　“我已经献祭了我的爱情，珀尔，这你知道。别用那种八卦的语气调侃我，”纳鲁看了他一眼，“他喜欢的是雷亚斯，不过……他们相差得有点儿大了……估计至少有八岁。” 　　“雷亚斯很快就会长大的，纳鲁，你就像是个傻爸爸。”珀尔笑了笑，“而且，雷亚斯做的饭菜你说你也能吃，大不了以后我就带着砍贝希尔里的精灵多去光顾？” 　　“那也不足以经营一家店面。”纳鲁直摇头，“我还是想让他先去学校，魔武学院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把雷亚斯的秘密告诉他的亲舅舅，“雷亚斯并不是魔武废柴，他很有本事……只不过他不喜欢打斗，甚至不喜欢任何战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苦笑了一下，伸手拿过桌上的大酒杯，“你知道，莉莉亚跟那个人类……都是那么强大的战士，而他们的儿子居然……我觉得挺可笑的。” 　　但这并不好笑。 　　纳鲁打算回去跟雷亚斯说说，而珀尔则开始计划着给即将开张的餐馆找一些固定客户以免他亲爱的外甥饿死在砍贝希尔。 　　当纳鲁回到店面的时候，雷亚斯正把一大盆烤熟了的花生往一个石头凹槽里面放，而另一边放着的是一个大大的石杵。 　　“诸神在上，你打算干吗？！”纳鲁走过去帮他扶住那个大盆，上面温温的热度让他的手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舒服。 　　“纳鲁，用你的魔法把这个该死的石杵放到这上面使劲地往下压——一下又一下，看看能出什么效果！”雷亚斯让凹槽里充满了花生，然后踹了踹一旁的石杵，“拜托了，纳鲁！” 　　“这倒没什么，不过……路斯迦尔呢？”纳鲁似乎也习惯了雷亚斯支使路斯迦尔这件事。 　　“天知道他去哪儿了！”雷亚斯翻了个白眼，“刚刚装好这些他就跑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鬼知道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除非魔域里的魔鬼跟人间的那些大臣们一样会拿着各种各样的文件来烦他们的君主，否则那个魔王的要紧事除了杀人也就只能是越货了。 　　纳鲁笑了笑。他似乎从雷亚斯的抱怨里听出了某些甜蜜的味道，但这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儿刺激，毕竟雷亚斯还不满十三岁呢！ 　　石杵一下又一下地往下压榨这花生，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花生被砸得粉碎，渐渐变成了浆糊状的东西，而从一个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孔眼里，慢慢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雷亚斯弯下腰把那些透明的液体用手蘸了蘸，油汪汪的，似乎挺不错？ 　　一大盆的花生，就得了大约……只有一小碗的油脂，而剩下的东西干巴巴的黏糊糊的在石槽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纳鲁不知道那些油脂能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花生的味道很好，尤其是烤出来的，香甜可口。 　　“一会儿别嘴馋！”雷亚斯瞪了他一眼，把那些压碎了的花生酱掏了出来，这也得用上魔法——所以说魔法的用处永远是那么的新奇而古怪，至少魔法这种东西在他的居所里是这样的。 　　花生酱的用处有很多，往里面掺上盐跟糖，再放点儿水搅和搅和，它就可以成为面包的最佳伴侣，如过可以的话，放点儿奶酪也是不错的选择——在这个缺乏很多东西的地方，能找到天然的无添加的调味料也是一种能力。 　　当然那碗油脂也不是什么特别纯净的东西，上面还漂浮着可怕的花生皮，不过这已经不错了，至少比动物脂肪油要好得多， 　　这边石槽刚刚清理干净，路斯迦尔就走进了大门，他手里还拎了一大包的东西甚至没用他的空间戒指。 　　“嘿，你打算提醒自己终于是个融入这个人间的天使了吗？”雷亚斯看见他走进来，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也只有他们能看见魔域魔王的这幅鬼样子了，瞧着真逗——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路斯迦尔他知道了真相的，否则他就等于自己找死。 　　“天使不存在。”路斯迦尔仍旧面无表情，伸手把那个大包放到桌子上，“坚果，你需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雷亚斯挑了挑眉毛，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了，路斯迦尔，你真是善解人意……好吧，今天晚上我们吃点儿新鲜的，怎么样？” 　　“肉。”路斯迦尔很自然地指定了他要的食物。 　　雷亚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他那些只能闭着眼睛吃的美味——肉类，做法很多，而今天他打算做炸的。因为他已经弄好了那些花生油，所以他才会在花生油做好之后开始准备炸肉串。 　　切肉、腌肉，这都是非常严谨的工序，手一定不能怕油腻，伸进还带着血水的肉里用力的搅动，把腌肉的料用吃奶的劲儿揉进肉里面，并且注意是肥瘦相宜而不能挑食——做好了这些，再拿出用魔法削好的竹签子把肉串到上面，然后再下锅炸。 　　每一道工序都充满了惊悚，尤其是串肉，那绝对是对肩膀的一种折磨。 　　“别光看着！”雷亚斯愤怒了，“今天谁不动手谁就没有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放上我串的肉串，相信我……这玩意串一个小时就会觉得肩膀都要掉了……QAQ…… 　　钎子还经常劈出毛刺来扎手……绝壁很痛苦！ 　　五十三、脱线的珀尔 　　串好了的肉串被扔到了油锅里,在滚开的油里打个滚儿，然后捞出来再扔进去,几次三番,就可以把炸好的肉串捞出来装盘了,当然了，除了这个，他还炸了点儿薯类——也就是俗话说的，地瓜。 　　这玩意炸好了之后可以做一种甜食,味道非常不错，只不过……甜树叶被榨出来的那些糖汁晒干之后做出来的糖实在是太贵了，如果不是路斯迦尔刚刚出去买回来了一大罐的话,雷亚斯绝对不会做这道菜的——拔丝地瓜。 　　把地瓜切成块炸好放到一边拎干净上面的油,再把锅里剩下的油倒到碗里瞪着它安静地冷却掉——一定要把油一点儿都不浪费地都弄回碗里去,而那口锅，只能在里面放上一碗水，等水烧开了再放糖，让水跟糖充分地翻滚沸腾结合到一起去。别说用油熬糖的傻话，植物油实在是太珍贵了，捣鼓一个下午也只能得到一碗，所以他熬不起这个，而且，油那么容易热，还是用水好掌握得多！ 　　水跟糖完美地结合起来，在那口炒勺里变得粘稠而又腻歪，甚至连颜色也从淡黄到了红褐色……这个时候，用勺子把熬煮着的糖浆舀起来会发现它粘稠得就像是你无法理解的泥浆一样，同时又散发出一种甜香的气息。 　　“真不错！”雷亚斯把炸好的看起来有些硬的地瓜扔进锅里，然后移开火，让每一块地瓜都充分地享受那种红褐色的洗礼——非常棒，红褐色，就像是干涸了的血液一样！ 　　“这个不错。”路斯迦尔不由得赞叹，尽管他的语气仍旧是那么的平板，可他喜欢这种色泽——血液的颜色，看起来就充满了食欲，更不用说炸好的那种好像是带肉的指骨一样的东西了，一串串的，真是让他的肠胃散发出一种名曰饥饿的信号。 　　做完这两道菜，雷亚斯直接把以前做的那些香肠啊腊肠之类的拿出来切了个拼盘，这样就可以吃饭了——当然了，拔丝地瓜的话，还需要一碗冰凉的清水，不然他们的牙齿就等着被粘掉吧。 　　“怎么样？”一大盘的肉串还有一大盘的拔丝地瓜，甚至不需要主食就可以吃得很饱了，更不用说凉菜拼盘了。 　　“珀尔马上就到。”纳鲁看了一眼食物的卖相，心里默默向诸神祈祷不要吓到那位可怜的精灵先生。 　　“哦。”雷亚斯点了点头，他还记得那个比较骄纵他的珀尔，他这辈子的舅舅，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精灵，不过……有时候做事经常出错，所以总是会被责骂，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留在翡翠森林的缘故——至少他还是精灵族的皇室子弟，如果总被他的女王陛下姐姐责骂的话，也挺丢脸的，还不如出来一个人自由自在。 　　而雷亚斯被珀尔认为是跟他一样的反叛者，或者说是自由信仰者，所以珀尔对他的想法从来都是支持的，当然这对舅甥原本也没见过几次面——精灵从来不觉得时间是个值得花费脑筋的东西，而雷亚斯……他根本就对时间这个东西失去了任何兴趣，至少是在他从翡翠森林里出来之前。 　　听到珀尔要来，雷亚斯专门把戒指里的那些金平果饮料都拿了出来，还掏出了果酱，准备让他喜爱的舅舅好好吃一顿好的，但这在珀尔走进门的时候的一声尖叫的衬托下全都变成了解释。 　　“这只不过是……特殊的做法而已。”雷亚斯拿起一根肉串放到嘴边，狠狠一咬，“味道不错，这是跳角羚的肉！” 　　“可它长得一点儿不像跳角羚……”珀尔颤抖着指了指一边的拔丝地瓜，“这又是什么？” 　　“拔丝地瓜。”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地瓜拉起来，顺便的也拉出了长长的糖丝——这得感谢魔法的帮助让拔丝地瓜不至于冷却，这样也就不会让糖过早凝固成块而无法拔丝，“很甜，一种甜品而已！” 　　“那……那盘子里的……不是排泄物对吧？”珀尔都快哭了，他终于知道纳鲁担心的是什么了。 　　雷亚斯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夹起一片香肠塞进嘴里：“味道不错。” 　　“那就好……”珀尔长出一口气，坐到他旁边，“我发誓我会吃的。”虽然需要勇气，但这并不会让他在自己心爱的外甥面前连吃顿饭的能力都失去……不就是吃点儿长得难看的食物吗，这不算什么……珀尔拿起一边给他准备的刀叉，闭上眼睛就往盘子里戳——不管戳到什么，他都会吃下去，只要别让他看见！ 　　这一叉子叉中的是一块腊肉，放到嘴里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甜味儿以及淡淡的辣味儿，那种让人必须用力咬才能咬出汁水来的感觉非常棒，而且……不油腻，精灵也能容忍的味道让珀尔恨不得把叉子也咬一口——或者他该再来一次？ 　　再一次就是尝试其他的食物了，珀尔每样食物都尝试了个遍，最终确定拔丝地瓜是他的最爱，所以他完全没有礼让任何人地埋头苦吃起来……这种行为，在餐桌上，在吃雷亚斯做的饭菜的时候……绝对是一种挑衅。 　　路斯迦尔沉着脸把装着拔丝地瓜的盘子抱到怀里，即使不是肉，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这么吃雷亚斯做的东西——他无法容忍这个！ 　　“嘿，伙计，别这样！”珀尔瞪着眼睛看着路斯迦尔，“好东西要分享！” 　　跟魔王说“伙计”？雷亚斯无法控制地开始抽搐起他的面部来，就好像是被鼓风机吹动了他的面部肌肉一样，抽来抽去的，无法控制。 　　“怎么了？”路斯迦尔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而去关心雷亚斯。 　　“没什么，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雷亚斯往后退了退，躲开了路斯迦尔的碰触，“还有那些干果，纳鲁知道怎么处理，明天早上起来我要见到一大锅——不，我要见到三大桶的油！”他说完，就往房间里走，那是他的专属房间，不允许别人进去，包括路斯迦尔——这是他刚刚下定的决心。任何人，都无法安心地跟大魔王同居一室。 　　回到房间里，雷亚斯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能想到怎么阻止一个恶魔进入他的房间，但是他却听到了隔壁房间里的一段让他惊悚的对话。 　　“你就是路斯迦尔？”珀尔专门让路斯迦尔到隔壁房间里去跟他说话就是为了防止雷亚斯忽然出现而尴尬，但是他真的没想到雷亚斯的魔法跟耳朵确实是一般的精灵无法比拟的。 　　“是。”路斯迦尔的声音。 　　“纳鲁说……你喜欢雷亚斯。”珀尔的声音之中带着惯有的慵懒与轻松。但是这句话却让雷亚斯觉得十分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一个大魔王喜欢一个儿童——开什么玩笑，如果用年龄段来算的话，即使他重生的几辈子都加起来，也许在路斯迦尔面前连个受精卵都不是呢好吗！现在路斯迦尔大魔王肯定就把他们当成玩具一样的在玩，仅此而已！ 　　“是。”路斯迦尔的声音。 　　看吧，又在玩了！雷亚斯暴躁地想。 　　“可你比他大那么多……”珀尔说这话的时候生意忸怩极了，“而且，他还是半精灵，所以……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的话，他会很痛苦的！” 　　“他能永生，我会让他永生。”路斯迦尔说。 　　“哇哦，这听起来不错！”珀尔还带上了口头禅，“伙计，这真不错！但是……永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知道……即使是长寿的精灵族也就是活上三五千年的……哦，这可真可怕！” 　　“五万年打底。”路斯迦尔很认真严肃地说。 　　“五万年其实也挺痛苦的，你知道五万年的时间等于……哦，你是说五万年？！”珀尔尖叫起来，“对不起，我得小点声，不然会吵到隔壁的雷亚斯……” 　　“他在听。” 　　“什么？！” 　　“他在听。我们谈话。”路斯迦尔敲了敲墙壁，“雷亚斯！” 　　雷亚斯郁闷地在隔壁回敲了墙壁，然后转身躺到他的床上——什么叫他喜欢他，什么叫至少五万年，这些都是让他郁闷的根源！该死的，他一点儿不喜欢别人喜欢他更不喜欢什么五万年十万年的承诺，他需要的是好好过完这辈子而不是一个恶魔！ 　　珀尔惊恐地看了看路斯迦尔，下一秒就飞跃起来冲向隔壁房间：“雷亚斯，我们需要谈谈！” 　　“没空！”他在房间里大吼起来，“我不需要任何喜欢也不需要多少年——我不需要你们替我操心，这个该死的心，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去担着懂吗！” 　　“这孩子又怎么了？”纳鲁还在院子里弄那榨油的石器，结果听到房间里的吵闹，也不顾自己身上全是油渍就冲了进来，“你们不能不惹他吗？”有些时候，越熊的孩子就越不好惹，很容易出事儿。尤其是走出翡翠森林之后不再装熊的孩子，越来越变得……无法理解了，至少纳鲁觉得，雷亚斯的思维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精灵们热爱的是自由、战斗、艺术、爱情，甚至是一些细小的抱怨或者是别的什么可以让他们显得更加优雅的东西，即使是战斗起来他们也尽量的让自己显得优雅而又高贵，所以对于其他种族他们从来都是不屑的，但他们尊重爱情。 　　可是雷亚斯跟纯种的精灵完全不一样，即使他是精灵养大的。 　　“雷亚斯，我们需要谈谈。”珀尔敲着门，“听着，外甥，我觉得我们真的需要谈谈，还有这个……路斯迦尔，虽然我觉得他说的什么永生太扯了点儿，但是你知道……这是上没什么比爱情更高贵的东西了，亲爱的，你得学会享受爱情——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年纪享受这个有点儿早……” 　　早？！雷亚斯恨不得跳出去给他一个风系的龙卷利刃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早什么叫晚。他等着所谓的爱情等了一辈子又一辈子甚至到可以接受男人的时候又让死神把他抓走了一次，现在，爱情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浮云，除了钱币跟正常的生命，他什么都不要！ 　　然而，不会有人让他如愿的，至少路斯迦尔就没这么打算。他一把推开了上了锁的大门走进了雷亚斯的房间。 　　“出去。”雷亚斯知道是谁进来了，凭着脚步声他就能判断出来，“我现在想睡了。” 　　五十四、寻求帮助 　　“我说的是真的。”路斯迦尔的声音很低沉,听得雷亚斯头晕目眩，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拿起宝剑再次捅死这个人,但是他不能这么做,现在这么做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只能把被子拉过头顶，让黑暗淹没他的整个世界。 　　路斯迦尔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虽然接触过女人甚至也把自己塞进人类的躯壳里跟凡人结过婚，但那只是为了有趣或者是觉得可以让食物更美味，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雷亚斯至少是他第一个愿意赋予他永生的凡人,尽管他得付出做饭的代价，但这个代价太小了，小得几乎微乎其微,甚至忽略不计了！ 　　想一想,谁不想要永生呢？ 　　不过路斯迦尔潜意识地认为应该再等等,现在的雷亚斯才十二岁，长得就跟一个细小的豆芽菜一样，这样的个头儿一点儿不适合永生，也许可以再长一长，至少……十七岁，那个时候的男孩儿是最合适的，长得漂亮，肌肉匀称，身体柔韧，充满了诱惑力……哦，这有点儿过了，路斯迦尔摇了摇头，他只是希望得到一个永久的厨师，而不是一个诱惑凡人的恶魔，这并不符合他的构想。 　　但是无论什么构想，路斯迦尔最终还是要暂且放到一边，他得睡一宿，就在雷亚斯身边，这能让他获得一个高品质的睡眠并且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散发着一种似乎可以称之为舒服的感觉。 　　其实不管是神还是魔，都是妄想家，也是享乐主义者，只不过神遵守一定的规则而魔太过任意妄为了。当然，他们的品味也不一样，神乐于享受信仰与灵魂的献祭而恶魔只注重掠夺，能约束他们的条约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忽略不计。 　　关上门，路斯迦尔仅仅是一挥手就把门锁上了，然后躺到雷亚斯身边去，享受这个凡人半精灵带给他的片刻安详。 　　“我不喜欢永生。”隔着棉被，雷亚斯闷闷地说，“我也不喜欢爱情，我什么都不喜欢，路斯迦尔……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路斯迦尔没回答，他随意把手一甩，搭在雷亚斯身上。雷亚斯伸手推了推，却没有推开那只胳膊，只能叹口气放弃了这个尝试。他确定路斯迦尔没有睡着，可他不想跟他谈话，这总感觉很不好，但雷亚斯觉得自己能够适应——他能适应任何事情，任何他能或者不能想或者不想适应的事情。 　　鉴于没有一个人能重生四次还保持着正常人的理智不至于反人类反社会什么的，雷亚斯还是很认同自己的强大的——至少他的内心绝对是非常强大的，甚至他还吸收了神的记忆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脑袋的人能够容忍的范畴。 　　神的记忆里没有所谓的安定祥和，因为那是战神的记忆，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偶尔的宁静几乎就如同汪洋里的一叶孤舟，寻找到了也无法触摸。 　　雷亚斯又做梦了。或者说他又偷看了战神的记忆。 　　“路斯迦尔，你之前的一切我完全剥夺了。”战神雷亚斯高傲地抬着头，他身上的战甲被血色染得通红，“无数的记忆以及无数的情感，你完全不需要这些。” 　　“得了，我诅咒了你，雷亚斯。”路斯迦尔一脸的冷笑，“要知道，你除了是你父亲的战斗机器之外，什么都不是，现在你父亲不见了，你怎么，成了呜呜哭泣的小可怜儿？”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战神的宝剑所向披靡。 　　“很好，我等着！”魔王的长刀也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人的战斗太过耀眼，但雷亚斯只看见了两道光——红色的以及白色的，潜意识里，他更加喜欢红色的光，并不明亮但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而白色的光太过纯洁，纯洁得就像是从未碰触过鲜血。 　　很显然，从未碰触过鲜血似的战神之光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结局是两败俱伤，但是路斯迦尔的嘴却并不是那么的完美，他讥讽着战神雷亚斯：“瞧瞧，父亲的小宝贝儿，当父亲不在了也还要坚持那个过时了的秩序，然后得到了什么？他哥哥姐姐们的背叛——快哭吧，孩子，你什么都没有了！”他抓着战神雷亚斯的手腕，而战神雷亚斯也捏着他的肩膀，“你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那完美的圣洁的哥哥姐姐们的背叛，没错，我可没抓住她，是她自己跑来的——因为这样你才能把神谕给他们或者带着神谕死去，知道吗？” 　　“你撒谎！”战神咬牙切齿。 　　“是不是撒谎你自己不会看吗？榆木脑袋！”路斯迦尔大笑起来，“爸爸的小宝贝儿，父亲的乖孩子，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听话，所以你得付出代价——魔域里你的能力被压制到了最低，别忘了。” 　　“是么？”战神轻飘飘地问，瞬间爆裂出让人无法睁眼的白光——一切，沉寂了，只有魔王的诅咒让人头疼欲裂。 　　猛地睁开眼，雷亚斯觉得眼前的一切哟都玄幻了。自从有了战神的记忆之后，他就总觉得自己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不过还好，这跟他没多大关系，仅仅是因为有个魔王在身边才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如果他哪天再来一次刺杀魔王的话，一定就没这些事儿了。 　　再次昏昏沉沉睡去，雷亚斯没再做梦。可是路斯迦尔却睁开了眼，他坐在他身边死死盯着他，盯了一个晚上，直到太阳升起才再次躺下假装睡着了。 　　路斯迦尔实在是太熟悉那种感觉了，他认识那个神，那个在魔域里自爆了的神，然后把他的脑子也给弄得短路了的那个战神……他觉得一个人能够吸收神的记忆就一定与神之间有些特殊联系，这也正是为什么那个阿美莉卡会追杀雷亚斯的原因，但是他现在却觉得真相一定很可怕……他不敢去探求真相了。 　　魔王也有很多事情不敢做，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清早起来，雷亚斯照常去做早饭，而厨房里放了好几大桶的植物油，这让他满意非常，尤其是那一小瓶深色的芝麻油，更是让他马上就拿出了菠菜做了一道放上芝麻油的凉拌菠菜，这个味道跟不放芝麻油的区别要大得多，放上了芝麻油之后，马上就提升了至少两个档次。 　　除了凉拌菠菜以外，他还做了一道比较正宗的水煮鱼，虽然这个地方没有酱料，甚至连豆子他都没看见过，但是用盐跟水再加上一些海鲜、薯类与菌类一起用魔法熬煮成浆糊状的某种东西也可以暂时替代，当然味道还是差了很多。 　　大清早的吃水煮鱼，绝对是个破点子，但谁做饭谁老大，雷亚斯一点儿没有愧疚感地盯着他们三个把一大盆的水煮鱼热辣辣地吃掉，然后露出一抹笑意来，转身往外走——他还没逛过这个城市，昨天一天够受的了，他一点儿不想留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发呆或者是发傻，即使其中一个是魔王也一样的愚蠢。 　　然而路斯迦尔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出去，尽管看起来雷亚斯确实是一个人走出去了，但路斯迦尔仍旧跟了出去，并且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嘿，小孩儿，这里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来的地方！”酒馆门口，一个壮汉挡住了雷亚斯的去路，“小家伙，回家吃奶去吧！” 　　雷亚斯眯了眯眼睛，他打不过神但不代表他打不过眼前的这个仅仅是三阶的战士，连个成功的肉盾都算不上。 　　“怎么，你打算找揍吗？”壮汉展示了他的肱二头肌。 　　雷亚斯歪过头去，一脸不忍地伸手握住了壮汉的手腕——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毕竟他人小手也小而壮汉的胳膊足有他的大腿两个粗，不过他还是握住了一部分，然后用力一甩，把壮汉扔到了地上。 　　“我想进去。”他说。身上散发着属于七级的紫色斗气，这足以让路过的人崇拜他了——一个未成年的七级战士，这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看见的效果。 　　“请……请！”壮汉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雷亚斯点了点头，走进了酒馆，他并不是想要喝酒，仅仅是去寻找一样东西。而刚刚的示威行为让他的动作毫无阻拦，这也很符合他的需求——陌生、强大、稚嫩，这样的一个孩子不会被告白，仅仅会被当成恐怖物品或者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这两样他都能应付得来。 　　酒馆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以及让人无法容忍的各种气味，甚至走过一个人就能闻到这个人身上的汗味儿，那简直能把人薰晕倒了！男人、女人，都一样，他们没有多么漂亮的皮囊，有的仅仅是在这个时候再这个地方的放纵。 　　走到酒馆的吧台前，雷亚斯看了一遍那些酒，最终指了指在角落里的一个没有标签的破木桶，说：“把那个克林杰希尔的褪了色的葡萄酒给我。” 　　“那是无价之宝，小家伙！”吧台的酒保擦着酒杯，慢悠悠地跟他说。 　　“我也有无价之宝与之交换。”雷亚斯的手指在吧台上画了个圆圈，然后弄出了个八卦的形状，这是当年亚瑞的发明，只因为诺兰德没有这玩意，所以他就拿来借用了，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势力万无一失。 　　他不打算统治世界，但他希望自己能获得他想要的生活。鬼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能用另一个身份来获得他上辈子得到的那些东西——勉强，这叫做帮助。 　　“请跟我来。”酒保身边的一位小姑娘站了起来，她不是酒保，只不过过来帮帮忙，不过她显然还有另一个身份而且地位不低，甚至能接触到这些秘密。 　　“麻烦了。”雷亚斯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神秘一些。 　　“其实你不用故作神秘，”女孩儿呵呵笑着，“你居然能发出七级斗气，说实话，你不用半低着头压低声音说话也会让人觉得你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了，至少……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诸神在上，七级斗气，最年轻的战神我记得也是在他过了三十岁之后才练成的好吗！当然，亚瑞大领主除外。” 　　雷亚斯笑了笑，没回答。 　　“你是大领主的孩子吗？或者是后代？他死的时候也才十几岁而已！”女孩儿继续八卦，“我要是提前生在那个年代，一定会追他的，就算是给他当情人也好啊！” 　　“他到死都是处男。”雷亚斯好心地提醒。 　　五十五、摊牌 　　“你这是在诽谤！”女孩大声训斥他,“亚瑞大领主怎么可能还是处男！？”她的声音很大，几乎让整个酒馆里的人都为之消声了,他们瞪着眼睛转过头看向正往楼上走的两个人,然后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雷亚斯没再纠结关于亚瑞大领主到底是不是处男的问题,实际上，这对他来说也确实有点儿尴尬了。尽管别人不知道，但他毕竟是知道的，亚瑞就是他前世。而一个男人在死前还是处男这件事也绝地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不用说他死了那么多次也做了那么多次处男了。 　　跟着女孩儿往楼上走,他要见到的正是当他还是亚瑞大领主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宝剑是他的宝藏，而他所有的魔法却被储存到了另一个隐秘的地方，那里全是他搜集起来的魔法卷轴以及一些上古典籍,当他还是亚瑞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阅读,而现在,他有了这个时间，也有了这个必要。 　　拿了属于亚瑞的那根烧火棍一样的法杖，他取走了所有他之前收藏起来的文献典籍，而这些有助于他去跟那个该死的路斯迦尔好好交流。 　　踏着轻盈的步子，作为一个刚刚在这个酒馆里展示了实力的年轻人，雷亚斯获得了他应有的尊重，他不需要谁来告诉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路斯迦尔一直跟着雷亚斯，他们两个之间现在就好像有什么默契一样，这一点路斯迦尔从来不否认。如果说之前他觉得雷亚斯做的东西很美味而且能填饱他的恶魔肚子的话，现在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在雷亚斯身边就不需要吃什么食物也能饱腹了。 　　假如这不是真实发生的，路斯迦尔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个玩笑。 　　但现在这不仅不是个玩笑，它还真实存在，存在得令一个真正的恶魔都觉得太过于真实了。 　　雷亚斯回到尚未开张的小店里准备开始阅读他的那些书籍，纳鲁跟珀尔仍旧在讨论到底是让他上学还是开店的问题，路斯迦尔不见了踪影——最好他就这么彻底消失掉！然而他回来还没有半个诺兰时，路斯迦尔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大捆古怪的树苗。 　　“这是什么？”雷亚斯指了指树苗，他眼尖地看见了上面挂着的一点儿露水。现在是中午，有露水什么的几乎不可能，除非是在另一块大陆上，那个地方的时间应该是清晨——该说不愧是恶魔，眨眼功夫就弄到了另一块大陆的东西吗？ 　　“据说种下之后能长得很大。”路斯迦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树，他也仅仅是要求弄点儿不一样的东西过来种下，显然他的属下们非常乐意为他服务。 　　“什么东西种下都能长大！”雷亚斯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房间继续去看书，他受够了这种日子，除了做饭他什么都不用干，而他的养父跟他的舅舅整天讨论关于他的未来走向，身边再加上一个魔王……这怎么看都不属于他希望的那种生活——安静、祥和，充满了家的味道！ 　　然而，雷亚斯显然忘了魔王殿下与正常人的思维他不一样。第二天清晨他被珀尔发现在院子中央还被埋了一大半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路斯迦尔的脑回路一定出了问题。 　　“我恨你！”雷亚斯被挖出来之后冲进房间里洗了个通透，“路斯迦尔，你的脑子绝对有问题！” 　　“是你说的。”路斯迦尔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让他好好睡了一觉，当然这个睡觉的地方不怎么好，不过他保证这一宿他也没睡好。 　　“我说了什么了？”雷亚斯大声尖叫起来，“我说了什么你就把我埋在土里，你以为我是种子吗，种下一个就能长出一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种下一枚金币，然后等着收获就足够了。 　　“不。你说种什么都会长大。”路斯迦尔很认真的回答。其实到底会不会长大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因为魔域里的生物都是不按照任何规律生长的而神域里的植物更是毫无规律可循，至于人间的……他没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去管这些，因为那毫无意义。 　　“人不能这么长大！”纳鲁捂着脑门儿大喊起来，“路斯迦尔，你的常识到哪里去了，何况雷亚斯还是个半精灵，他长得比一般人类还要慢一些，哦，诸神在上，你真是让人没法理解的……强大！”确实，这么强大人一个人，面瘫着说话可以理解，这样会显得更神秘，但是为什么连常识都丢掉了？！ 　　鉴于珀尔跟他不熟，所以他只是给雷亚斯一个来自舅舅的拥抱就退到一边去。之前的谈话很奏效，既然雷亚斯不喜欢爱情，那么他也不能强迫他去接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东西，这对雷亚斯来说并不算好事。 　　午饭是珀尔解决的，他只是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扔到锅里一起煮了下，最开始连水他都没放，等锅里散发出一股糊味儿的时候他才在雷亚斯的提醒下往里面倒了一大盆水——然后是盐，他根本就没放那个，只能出锅之后再往里面加入一些以保证食物还是能吃的……简直一团糟。 　　路斯迦尔被珀尔往手上塞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食物跟餐具。珀尔可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给他送上去，问他还要什么，关心关心他——既然你打算跟他在一起的话，别这么犯傻了年轻人！” 　　已经近千岁的珀尔确实可以称呼一个人族做“年轻人”，但路斯迦尔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的，不过他没有说破这个，只是端着托盘上了楼去敲雷亚斯的门。 　　雷亚斯打开门，沉默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路斯迦尔，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气把人拽进门里。 　　“听着，路斯迦尔，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这让他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路斯迦尔，你先坐下。”转过头，他在门上放下一大堆的魔法以确保无人偷听之后才转过身去坐到路斯迦尔对面，“你就是那个耶缇路斯迦尔，对吧？” 　　路斯迦尔没说话，但他的眼神沉了沉，仿佛夜色被锁进了他的眼睛里。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雷亚斯显然说了谎，但只能说谎了，不过后面那半部分他说得很真实，“但是我不想继续跟你这么……玩了，或者你觉得这确实是一种玩笑，也许你以为我很有趣，但是我不喜欢这样。” 　　“那你杀了耶缇路斯迦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雷亚斯的话显然并不足以让路斯迦尔信服，或者说路斯迦尔坚信这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儿，他见过他的九级斗气也见过他的那些近乎完美的魔法，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有点儿过了，除非他是神眷的宠儿，否则，这完全不符合任何规则。 　　“没有任何感觉。”雷亚斯回答他，“我杀过无数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杀一个人就有什么哭天抢地的情感发泄？” 　　“所以，你是谁？”路斯迦尔很害怕一个答案，但他又不得不问。 　　“我怎么知道我是谁！”雷亚斯瞪着眼睛看他，“我就是天底下最苦逼的那个，你知不知道，当纳鲁告诉我那个该死的耶缇路斯迦尔喜欢我的时候我都吓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他然后跟纳鲁跑路去——结果遇到了那个要杀我的女神！说实话，你到底跟那个女神有什么关系，她还要替你报仇？！要么就是她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你们俩有点儿什么！” 　　“我也是才认识她。”路斯迦尔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那不是你，那是耶缇路斯迦尔，是你上一个身份好吗！”雷亚斯反驳他，“不是你，我针对的才不是你，我是针对所有喜欢我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喜欢我，我就只能杀了他，谁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反正对方是恶魔，见过的古怪绝对比他这种来回来去重生的怪人要多得多，“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很怪，你又是变成耶缇又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鉴于诺兰德大陆上几乎没有无神论者，所以你是什么我都不奇怪，我只是……不想继续这么藏着掖着过日子了！”每天清早起来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尤其是跟一个隐瞒了自己身份的魔王同居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美妙。 　　“我不会伤害你。”路斯迦尔保证。在他面前的雷亚斯套着浴袍，头发也湿淋淋地搭在肩上，不像平时那样绑成一束……浴袍很软，但似乎雷亚斯更软，不过他知道这小东西的手臂到底有多结实。 　　“我也觉得自己不会伤害任何人，可还是杀死了耶缇路斯迦尔不是吗？”雷亚斯冷笑，“告诉我，关于你，关于我，关于……你干嘛要跟着我们……反正这么多事情，我觉得你可以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说完，然后晚餐我们可以尝试下新的菜式——雕肉炖蘑菇，你觉得怎么样？” 　　食物是个好点子，食物诱惑简直就是最棒的点子了。路斯迦尔马上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他是魔域里的那个恐怖大魔王，但他一点儿都不想伤害雷亚斯跟他身边的人，因为他能提供他所需要的食物，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食物更美好的东西了，除了……雷亚斯自己。 　　“所以你现在就是来混吃的？”雷亚斯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浴袍拽了拽。 　　“嗯。”路斯迦尔点了点头。 　　“很好……”雷亚斯抿着嘴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来，“那么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许说喜欢我，永远不许说，如果你忍不住了我就杀了你，然后你可以重来一遍——认识我然后找我给你做饭什么的，怎么样？” 　　“可以。”这听起来像个游戏，路斯迦尔忙不迭地点头，他喜欢这个新设定，而且这个新设定里他不是无敌的，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游戏，至少对于旁人来说，不可能被知道。 　　两个人谈了好半天，也就正好赶上晚饭的时间了，雷亚斯下楼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食物，他这回算是明白了，与其躲着这个吃货，不如就让他吃好了，吃不死他！ 　　56、五十六、“请闭眼”餐馆 　　五十六、“请闭眼”餐馆 　　由于家里有了个魔王入住,雷亚斯这回算是彻底的不用管那些琐事了，他甚至要求珀尔也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种保护,既然神要杀了他,那么他向恶魔求助，就只能这样。 　　店面买的不小，楼上作为居住的地方十分宽敞，有五个房间,其中一个被改成了书房，还有一个做客房，而珀尔跟纳鲁一人一间,雷亚斯默认了路斯迦尔跟他分享一个房间,这样他们就没什么争执了。但是珀尔与纳鲁很显然误会了路斯迦尔对雷亚斯的意义。 　　这得说脑子被爱情充满了的精灵一直都是这样的不顾别人的真实意愿,或者说珀尔跟纳鲁也觉得本来就拥有一半精灵血统的雷亚斯向往爱情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行为，并且这也是他们所期盼的。没有人不应该拥有完美的爱情，即使是单恋，何况现在路斯迦尔对雷亚斯的殷勤是有目共睹的。 　　很快，小餐馆就开了起来，因为这些饭菜的卖相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雷亚斯只能给它取名叫做“请闭眼”，并且非常宠爱地称呼这个店面做“她”，他决定把自己的爱都送给他的小餐馆，这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儿了，而其他任何人或者是恶魔，他都不打算喜欢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一个走进餐馆吃饭的客人看着盘子里盛着的一坨棕黄色的物体，别说吃了，看见一眼就尖叫起来，“我要弄死你们！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香肠，是你自己说不用切片的。”雷亚斯搓了搓手，从后厨那边大声喊着，“也是你自己点的香肠！” 　　“这分明是一坨屎！”客人抓着盘子就往地上扔，但纳鲁比他动作快多了，在盘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接住了它。 　　“注意你的用词，先生！”雷亚斯端着另一盘菜走了过来，把它放到那个客人的面前，“这是香肠，你自己不要切片的，而诺兰德的肉就是这样——棕黄色，煮熟了之后，你打算看见什么颜色的肉？血红的？还是白森森的？” 　　“那这个又是什么？”那个客人也不是傻瓜，他见识到了纳鲁的身手之后显然并不是那么的镇定，“这玩意更像是……一滩……”下面的话他没法说了，可以说是腹泻时候的某种……产物？ 　　“这也是你要的——南瓜粥，你不能忘记这个，应该是南瓜杂米粥。”其实长得很像是南瓜木耳粥……雷亚斯心中默哀。 　　没人想要这么可怕的粥！ 　　“来吧，尝尝，味道不错！或许我去把香肠给你切片了更好！”端走了香肠，雷亚斯笑得满面春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儿，弱肉强食跟恃强凌弱什么的，毫无区别。端回了切好了的香肠，这回看起来勉强能入口了，但是那碗粥却还是长得那么的恐怖。 　　“吃。”路斯迦尔不知道从哪儿飘了进来，他一句话，就是一种诅咒，对方无法拒绝，只能张嘴开始往下送食物，尽管……这位可怜的客人的胃部已经开始抽搐了——从他溢出眼泪的眼睛跟紧皱的眉毛就能看出来此刻这位先生到底有多伤心。 　　然而，食物入口，这种伤心瞬间变成了快乐。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餐馆，食物也实在是出人意料的美味，虽然长得难看，但是闭着眼睛吃的话，完全不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那位客人吃光了所有的食物——仅仅是一碗粥跟一盘香肠切片，其中的五六片儿还在雷亚斯切开的时候被路斯迦尔偷吃了——并且表示了极大的满意度，对于之前的无礼也做出的道歉，甚至多付了一个银币。 　　“算是一个好开始。”拿着钱币，雷亚斯笑得露出八颗牙来，他要努力发展新菜式，这样才能赚更多，也能恶心更多人！ 　　“是啊，好开始。”纳鲁现在从大德鲁伊变成了“请闭眼”餐馆的专职打手。他想要反驳雷亚斯，但已经毫无半点力气了，这种打手的生活他还必须过下去，不然珀尔就会跟他大吵大闹——珀尔完全跟莉莉亚的性格一样，倔强而又宠溺雷亚斯。 　　“再继续，我们很快就可以扩大店面，然后招几个可以干活的工人……嗯，不是光会在后面用力刷碗洗盘子的那种，”雷亚斯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路斯迦尔，你的人什么时候到，他们不是要做常客的吗？” 　　“很快。”路斯迦尔非常严肃地回答他，“明天会有两个。” 　　很好，现在砍贝希尔马上就要拥有三个恶魔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魔王。雷亚斯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跟神挑衅这回真的是他第一次做，也许他能做得更好，反正活了这么多次，他还没尝试过怎么跟神斗呢。 　　重生了四次，如果有神的话，早就该让他海扁一顿了。 　　“这也是餐馆？”门口，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 　　“她是。”雷亚斯走到门口，看见几个英俊的男孩儿围着一个漂亮姑娘，刚才的那句话就是漂亮姑娘说的，而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过光鲜亮丽了，显然这是一位身份高贵的女士并且吸引了那么多护花使者。 　　“哇哦！”一个栗色头发的男孩儿吹了声口哨，“爱忒尼娅，这小家伙长得比你还漂亮！” 　　“安道尔，你是在侮辱我吗？”被称□忒尼娅的漂亮女孩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是魔武学院的魔法之花，你懂吗？这个小孩儿——一个什么？不过是个小餐馆里跟烟气作伴的平民，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她愤怒极了，但却不想这么便宜了眼前这个看起来确实很漂亮的孩子，“现在，你们谁请我吃东西？我就选这家了！” 　　爱忒尼娅一说话，马上有一群人响应，她是最漂亮的魔法之花，不光有漂亮的脸蛋儿，还有足以匹配她脸蛋儿的力量以及身份，所以她的要求不会有人拒绝，除非这个人不打算把她娶回去做家族的女主人。 　　在场的男人还没有不打算娶一个身份高贵魔法强大的美女的，即使刚刚那个赞叹了雷亚斯的容貌的栗色头发的安道尔也是如此，所以为了赔罪，他首先做出邀请的姿态。 　　“真是肮脏的地方！”爱忒尼娅皱了皱鼻子，挪动她尊贵的脚走进了“请闭眼”，“没有大一点的桌子吗？我需要柔软的坐垫儿！” 　　“好啊。”雷亚斯耸了耸肩，纳鲁叹了口气，过去用魔法把两张桌子拼了起来，甚至还弄了个更加漂亮的椅子附带柔软坐垫的。 　　“难得一见。”安道尔惊讶于纳鲁这样精妙的魔法，就连爱忒尼娅也因为这个而瞪了瞪眼睛，他们学过的魔法大都用于战斗，而这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舒适的魔法并不多见，不过这种魔法也流传于更为古老的种族以及家族之中。 　　“看来还是个……不错的地方？”爱忒尼娅冷笑，“菜单在哪里？” 　　雷亚斯把菜单递了上去：“吃饭的时候记得闭眼，不然……本店不负任何责任，假如……谁有任何不适的话。” 　　“这是什么鬼规矩！”另一个灰色头发的男孩儿骂了一句。 　　“注意，这种话不适合在淑女面前说。”雷亚斯伸出手指摇了摇。 　　“哦，淑女！”灰色头发男孩儿冲他笑了笑，“说实话，爱忒尼娅，如果找这个小姑娘做情人的话，你会不会发火儿？” 　　“我会用火墙把你烤成一只烧猪。”爱忒尼娅恶狠狠地瞪了雷亚斯一眼，“你还在做什么？不去弄吃的——对了，点菜……把这菜单上的菜都给我来一份！快去！这么大点儿就知道勾引男人，真是不知廉耻！” 　　雷亚斯翻了个白眼。 　　“他是男孩儿。”路斯迦尔不知从哪儿又飘了出来，“他不喜欢任何人。”这种说法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庆幸，不喜欢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喜欢，这非常不错——鉴于他不是个人。 　　“男孩儿？！”这回真的有人尖叫了。 　　“货真价实。”雷亚斯耸了耸肩，“半精灵，长成这样很正常，你们少见多怪了。”他说完，转身往厨房里走，“所有菜都要的话一共要一百八十六个金币，如果算上主食，那么你们需要付给我二百零三个金币，谢谢！” 　　反正一共菜单上也不过在十六道菜还需要算上什么切片香肠或者是切片腊肉之类的食物，这些才不难做，主食的话……面点类他也早就做好了，用冰系魔法冷冻在一边，不然之前准备的那么久用来做什么的？ 　　“那是半精灵？”安道尔看向爱忒尼娅。 　　“刚才用魔法的那个男人是个精灵，虽然头发很长，不过确实是精灵特征，”另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儿开口，“我一个亲戚就有精灵血统，都是银发绿眼。” 　　“哈，特殊的种族，长得好看是种族特性，”爱忒尼娅冷哼一声，“半精灵，不错的选择，父亲也喜欢这种的……”她瞄了瞄站在一旁直勾勾盯着厨房瞧的路斯迦尔，“喂，安道尔，你瞧……” 　　“怎么了？”安道尔问。 　　“不觉得眼熟吗？”爱忒尼娅指了指路斯迦尔，“不过……又不太像……” 　　“当然不可能，他怎么能是这种样子呢。”安道尔摇了摇头，“你忘了，他就是个废柴，而且胆小如鼠。” 　　“你们说的是谁？”旁边有人问，“不会是……” 　　“是，不过很显然那个人不会是他。” 　　57、五十七、立威很必要 　　五十七、立威很必要 　　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跟路斯迦尔长得很像，至少跟他的肉身长得很像。雷亚斯翻了个白眼,这群人绝对有些傻,或者是非常傻？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一家餐馆里说似乎比较机密的事情,也不怕被人偷听到。 　　“告诉你，那个叫艾普罗的已经死了，艾普罗·诺瑞尔，他早就死了,不过是个低贱的血统而已。”爱忒尼娅瞪了旁边的安道尔一眼，“这一点你可比马奥塔强多了，瞧他眼睛都黏在那个半精灵身上了！” 　　“嘿,他早就不在这里了！”被称作马奥塔的是那个金发男孩儿,“爱忒尼娅,你不能这样说我，我可是爱着你的，永远！” 　　爱忒尼娅笑了起来。她身边的这几个男孩又有哪个不是爱着她的呢？ 　　听到他们在外面提起了诺瑞尔这个姓氏，雷亚斯想到了那个诺瑞尔亲王，而路斯迦尔的这身皮囊正好就是从这家里弄出来的，甚至他们都弄不到这身皮的名字——艾普罗？也许这就是这身皮的名字，不过雷亚斯确定这个艾普罗已经死了，毕竟附身的是个大恶魔而不是“仁慈”的女神。 　　“啊哦！”忽然，面前出现一只手拿走了盘子里的一块排骨，雷亚斯惊叫了一声，瞬间就认识到那是谁——路斯迦尔，只有他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吃，“喂，你能不能……别这样，吓死我了！” 　　“你的胆子，没这么小。”路斯迦尔看了看其他的菜色，确定了那盘看起来鲜血淋漓的排骨确实是他的最爱，“很不错。” 　　“当然，糖醋的，味道一直不错。”雷亚斯很是自满，如果他能做出酱油来那就有红烧排骨了，但是他做不出来，他现在甚至连黄豆都找不到——据说大豆是毛豆的老年形态，可是他连少年时代的毛豆没找到，就是那种豆荚，外面长着毛毛的，煮熟了做下酒菜非常不错的豆子，但是他找不到，他也没找到，这让人烦躁。 　　其实即使找到了黄豆也没用，他不会酿造酱油，更不会做大酱——据说这东西得发酵，而发酵的过程无法容忍。 　　菜一道道地端上桌，而坐在餐桌旁的几个年轻人脸色彻底是变了——无论之前他们多傲慢，现在都变得面无血色了……惊恐还是恶心？也许都有。 　　糖醋排骨的颜色是鲜血淋漓的，而那道鱼的感觉就是一大盆颜料，还有香肠腊肠之类的食物，当然更不用说炒菜的感觉了，总体上来说，这一桌菜在任何人眼里都不是正常人能吃的，尤其是正中央的那一盘据说叫做果味奶糕的东西，那玩意长得就像是一个个的人眼球！ 　　“呕！”爱忒尼娅捂着嘴撇过头，如果不是她没吃东西，现在一定能吐出来……雷亚斯欢乐地想，然后他默默地承认了错误——她已经吐了出来，只不过吐的是胃酸……瞧瞧，漂亮的女孩儿，骄傲的公主一样的姑娘……结果大吐酸水儿……真是太有趣了。 　　其实这不怪雷亚斯，他只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儿的傲慢，当然他也清楚一个貌美的女孩儿是有资格傲慢的，可谁让她招他讨厌了呢。何况……菜也都是她自己点的，他也提醒了要闭着眼睛吃。 　　耸了耸肩，雷亚斯转回厨房拿剩下的排骨跟奶糕——说白了，那奶糕就是发糕，只不过里面放了果味奶而不是水来和面。 　　在碗底先抹上点儿花生油，再铺上些喜欢的水果，最后把稀糊糊的面糊到进去，上锅蒸透之后倒出来就会发现……这玩意长得真好看，就像是眼珠子！因为他放的水果也确实排列得有点儿像是眼球的切面，这不怪他，得怪水果。 　　蒸了两锅，其中一锅在那位美女的面前，另一锅雷亚斯就准备自己家吃，再配上排骨，那绝对是美味，尤其是排骨汁，酸酸甜甜的，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请出去吐，不然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雷亚斯把他们中午要吃的东西弄到桌子上，“路斯迦尔，纳鲁，叫珀尔下来吃饭了。” 　　很快，珀尔就跑了下来。他已经学会了闭着眼睛吃东西的诀窍，而纳鲁早就免疫了食物的外表，更不用说路斯迦尔了。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开始吃饭，正好那几个年轻人要了那么多菜，他怎么能不把自己爱吃的留下一部分呢？餐桌上的食物很丰盛，当然长得也很惊悚，对面那一共六个人就这样瞪着他们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大吃特吃……真是太恐怖了！ 　　“天啊！”爱忒尼娅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你们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打——居然这样戏弄我！” 　　“可是他们……在吃……”安道尔咽了咽唾沫，他觉得自己的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也许是一只爪子，也可能是……什么可怕的魔法，“他们在吃！” 　　“他们吃的跟这些肯定不一样！”爱忒尼娅睁眼说瞎话，她亲眼看见对方拿着的那种可怕的点心，就跟眼球一样，但是她不能容忍有人这样拿着这种东西给她吃，更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对待她，“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连帮我出气都做不到吗？” 　　“可是……”马奥塔为难地看了看纳鲁，那是个精灵，而精灵天生就比人类敏捷高智慧高，他们天生就是高敏捷的魔法师，所以即使他们有五个人也未必能打得过人家精灵……何况……那个似乎是叫做路斯迦尔的人，难道不会是艾普罗？ 　　艾普罗·诺瑞尔是爱忒尼娅的哥哥，不过他的母亲死得比较早罢了，而且他又是天生的魔武废柴，这都让他在诺瑞尔亲王府里毫无地位，所以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但是马奥塔他们都清楚，亲王殿下必然要找到这个儿子，至少要让他留下个种——女儿迟早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就不可能生个诺瑞尔家族的孩子了。 　　但是肯定有人乐意替爱忒尼娅出面。 　　“胆小鬼，爱忒尼娅小姐就是我们的太阳，连为她出气都做不到？”旁边的一个长得特别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直冲向那四个人的餐桌——他手里拿着一把巨剑，高高举起。 　　“嘿，你打算加入吗？”雷亚斯仗着人小，一脚踹在那个高大男人的胫骨上——速度非常快，快到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躲开，而这一脚也正好让他摔到地上，巨剑也脱了手。 　　“废物！”爱忒尼娅取出了法杖，她打算亲自教训下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爱忒尼娅，别跟他们计较！”安道尔拉住了她，“他们只是开餐馆的，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没有人能这样，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这样！”爱忒尼娅气坏了，“就算是国王陛下也会亲昵地叫我尼娅，他要求他的孩子待我如同手足——没有人敢对我这样，没、有、人！在砍贝希尔，对我无礼的人都应该被关进大牢！”这句话她确实没说错，她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儿，父亲又是亲王，她又有非常强大的魔法天赋，被宠爱是天生的，怎么能让平民对她无礼呢？ 　　“爱忒尼娅，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们都清楚……”马奥塔从桌子后面绕过来，“可是……他们只是开餐馆的平民，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冒犯……” 　　“马奥塔，你在帮谁说话？”爱忒尼娅气得脸蛋儿通红，“现在，我怀疑他是我那个废物哥哥艾普罗，他偷走了亲王府的秘卷钥匙，我要求逮捕他！”她指了指路斯迦尔，“还有他们，可能都是同党，一起带走！” 　　这样做就显得有些过分了。安道尔没有动，马奥塔也没想过去抓人，但毕竟还是有人动的，他们虽然觉得刚刚那个小孩儿有点儿本事，但却不认为那是他刻意的，也许只是意外——争斗的时候意外很多，这也算是一种。 　　剩下的两个人往雷亚斯这边过来了，他们甚至没想到去找军队帮忙，也许那样会让他们显得无能，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让爱忒尼娅不高兴。 　　那两个是魔法师，一动手就会满目狼藉，所以雷亚斯推了推身边的路斯迦尔：“你去收拾了，别打坏东西！打坏东西没饭吃！” 　　好吧，吃饭绝对是一件大事。 　　路斯迦尔就是个绝对的外挂，他只是瞪了一眼，那两位魔法师就无法使用魔法了，而他只需要走过去把两个人扔到刚刚摔在地上的那个战神身边就可以了。扔过去的时候他专门低下头看了看那个战士。 　　“怎么样？”雷亚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得踮着脚才能拍到，问。 　　“他的腿折了。”路斯迦尔踢了下那个战士，“你力气很大。” 　　“开什么玩笑！那是他摔坏的不是我踢坏的！”雷亚斯大声反驳他，“而且他举着那把剑的样子丑死了，难道我要让他把剑劈下来吗？”说完，他笑了起来，转过头去看那位美丽的爱忒尼娅以及她身边仅剩下的那两位护花使者，“我说，你们点了菜，不管吃不吃都是要付账的，对吗？” 　　爱忒尼娅没说话。她心里一大堆事情在翻滚。虽然她是个骄纵的姑娘但她绝不是个愚蠢的女孩儿——刚才那个她根本就不知道叫什么的战士被眼前这个半精灵一脚踹到一边的时候她以为是偶然，而那两位法师可不是一般人，他们从小就接受魔法教育，都是世家子弟……却在那个长得像是艾普罗的家伙面前连一个魔法都发布出来……这绝不是巧合，绝不是！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哥哥艾普罗，也不可能是一个小餐馆的服务员——他们绝对有问题！ 　　正因为他们有问题，而且……绝不是什么好问题，她也不认为刚刚自己的行为值得称赞，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对不起！”爱忒尼娅急忙站起来行了个宫廷礼，“刚刚是我鲁莽了，请几位不要介意。” 　　“我们怎么会介意您这样的美丽女士来消费呢。”雷亚斯摊开手，瞪着接钱。 　　“是的。那么我就放心了。”爱忒尼娅连忙给了二百一十个金币，“其余的是补偿，刚刚似乎弄坏了您的一个杯子。”她笑着解释，脸上都抽筋儿了，“安道尔，马奥塔，还不把这几个家伙弄出去，他们怎么能弄脏这里的地板呢！” 　　58、五十八、原浆牡蛎 　　五十八、原浆牡蛎 　　爱忒尼娅的识时务给了雷亚斯很大的想象空间,当然这仅仅是他的脑补，而爱忒尼娅完全没有做过那些在他脑子里出现过的诸如爬上国王的床之类的可怕事情,她确实是个备受宠爱的未来女公爵,这没什么异议——前提是她的哥哥艾普罗不会被找到。 　　爱忒尼娅表现出了贵族女孩儿的完美,她在意识到自己惹上麻烦的时候，马上放低姿态，把自己变成一个招人喜欢的姑娘。 　　“现在，我还能做点儿什么？”她笑呵呵地说。 　　“坐下,吃饭，然后离开。”雷亚斯坐回到椅子上，他对于饭碗里的食物兴趣很大,如果在这个季节能找到更加美味的海鲜的话,他会高兴得跳起来——不过显然这个任务不属于他,也许路斯迦尔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吃饭，这个动作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爱忒尼娅愣愣地坐下，拿起了刀叉，而跟在她身边的马奥塔喝安道尔也只能过去。她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两个男孩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认命地拿起餐具开始品尝第一口那长得让人胃里翻滚的食物。 　　食物有些凉，但入口的时候触碰味蕾产生的特殊香味儿却仍旧浓郁，这是单纯的烧烤或者水煮无法达到的效果——单纯的烧烤跟水煮，要么就让食物没有了水分，要么就是食物仍旧油腻得下口费劲，而嘴里的这些食物却克服了那种困难，尤其是有的食物……肉类却有着甜味儿，完美地去掉了肉食中的油腻感…… 　　爱忒尼娅看他们两个吃了第一口之后又吃了第二口，然后塞进去第三口第四口……这显然不太正常，她尴尬地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餐具也为难地往前探了探。 　　“吃吧，不会毒死你的。”雷亚斯翻了个白眼，夹了一块排骨给路斯迦尔——一会儿要让他去打捞海鲜，还是先贿赂一下比较保准。 　　然而路斯迦尔却是绝对被这一块排骨给感动了，也许不是感动是惊吓，但他的的确确觉得这件事很不容易发生，但是它发生了。对于路斯迦尔来说，他的上个肉身被雷亚斯杀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适合做恶魔了，而现在对方稍稍表现出来的这一点点温情，甚至还是在知道他是恶魔的情况下表现出来了……简直让恶魔受宠若惊。 　　“吃，”雷亚斯挑了挑眉，“然后……我们一会儿要去海边，有快速通道吗？” 　　“有。”路斯迦尔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瞬移过去。”这个方法神也会，不仅仅是。 　　“太好了。现在这个季节……应该会有很多海鲜，我们以后就可以改善改善伙食……说实话，除了那些河里的大头鱼，我还真没见过水里的什么生物呢，这真不科学！”雷亚斯撇了撇嘴，完全不去看另一桌上的三个人怎么狼吞虎咽的。 　　所以说，眼睛其实是挺靠不住的东西，现在吃上了不就停不下来了嘛。 　　“你们要去海边？”纳鲁惊讶地问，“离这里可不近！” 　　“他会瞬移。”雷亚斯却不觉得什么，反正能用就用，不用过期可就作废了，现在这位恶魔先生还乐意为他服务，他干嘛要拒绝？ 　　吃过饭，纳鲁自告奋勇地收拾餐具，雷亚斯就抓住了路斯迦尔让他带自己去海边——他准备了小刀、罐子、木桶还有各种各样的绳子，这些就足够了，他不能指望自己下海里去撒网捕鱼，织一张网的耗时实在是太长了，他完全可以用自然系的魔法弄一张网，尤其是……在他还不怎么会撒网的情况下，弄网也过于古怪了些。 　　一转眼，两个人就到了海边。 　　海浪拍打在海岸上，咸湿的空气钻入鼻腔，脚下的砂石透出一种可以说是温暖的感觉来……雷亚斯深吸一口气，耳边传来的海涛的声音让他有种冲到海里的冲动，但那仅仅是冲动，冲动是魔鬼。 　　“怎么样？有什么能吃？”路斯迦尔挥了挥手，瞬间海潮退去，露出一大片发白的海滩来。 　　“很多。”雷亚斯冲他笑了笑，冲到一块石头旁边，如果他没看错，这简直就是……恶魔的奇迹！伸出手去摸了摸石头上的那些凹凸不平的泥泞，越摸感觉就越对，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绝对没错！ 　　一只海鸟飞了下来，直奔那块石头而来，显然，它也发现了美味。 　　“滚开！”雷亚斯瞪了海鸟一眼，伸手一个冰锥把它冻到一边，“路斯迦尔，把它放到戒指里，回去之后我们可以把它炒了吃！”什么叫虎口夺食？这只鸟诠释了虎口夺食的下场。 　　把石头仔仔细细排查个遍，雷亚斯终于知道，自己的表演时刻到了——他拿出一把小刀，把刀刃掰成钩子形状，又用手试了试这钩子的力度……很好，他笑了笑，举起钩子，用力刨了下石头——只听得咯嘣一声，哦，不是咯嘣，仅仅是一种撕裂的声音，一大坨泥巴一样的东西就从石头上被拽了下来。 　　“斗气？”路斯迦尔看见了雷亚斯用上了些斗气。 　　“嗯，只是四级斗气而已，我怕力量不足，弄不下来这玩意。”雷亚斯解释道，把跩下来的一大坨泥巴扔进了大木桶里，“我们回去要好好清洗这个。”瞧瞧那只冰冻海鸟，他确定绝对不是这么一只在跟他抢食，所以他得动作快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一块又一块的泥巴被拽下来仍旧木桶里，路斯迦尔完全不了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还能吃——吃泥巴，这可真无法理解。但他愿意相信雷亚斯，毕竟他也的确找到了那么多能吃的好东西。 　　跩下来了不少泥巴，雷亚斯让路斯迦尔把海水涨上来，而他则可以带着这些战利品回去了。路斯迦尔照做，那些战利品他也都装起来带了回去——雷亚斯认为他自己的空间戒指里的空间不足够，所以魔王陛下就把所有的食物都塞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回到“请闭眼”，爱忒尼娅他们三个还留在那里，尤其是爱忒尼娅，对于那一桌食物，她表示了非常大的兴趣，甚至乐意留下为她之前的无礼做些弥补。 　　“不需要。”雷亚斯瘪了瘪嘴。 　　“我坚持。”她拉住那两个男孩儿，“他们也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们就帮我把这个挖开吧。”雷亚斯并不觉得他们是客气，或者说他们确实是客气而他也知道，但是白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绝不是个好老板，“已经用魔法清洗干净了，你们跟我这样，用小刀把它挖开，取出里面的肉就可以了。”这个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非常的困难。 　　那是一种贝类，层层叠叠的，你不知道哪个壳子里会有贝肉，而且……贝肉这种食物在诺兰德也不是广泛被熟知的，所以三个人也仅仅是知道那是食物却不知道该怎么食用，更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该用那只手去拿！ 　　它们看起来脏透了，即使清洗干净了。 　　雷亚斯拿起一块，用刀背敲了敲贝壳，确定了里面有肉之后，用薄薄的刀刃在贝壳中间撬进去再用力一掰，就成功分开了两个壳子得到了里面的贝肉。 　　“这东西叫牡蛎，味道还不错。”他拿起刚刚被挖开的贝肉塞进了嘴里——原汁原味，没有污染，这简直鲜美得不可思议！“如果有点儿老醋加上芥末……味道会更好，不过这也不错！” 　　“就……这么吃？！”爱忒尼娅咽了咽口水，她看起来就像是要昏倒了一样。 　　“味道很好。”海水本来就是咸的，连带着贝肉都发咸，根本就不用加调味料了，不过据说芥末能杀毒，所以吃生食的时候放一些很有好处，可是……他现在没有芥末，只能这样了。 　　路斯迦尔在一旁看了看，也学着雷亚斯的样子撬开一个贝壳，得到了里面的贝肉——白色的，还有点儿黑色的东西……这个似乎……是美味？ 　　“吃啊，瞪着它能长出花儿来吗？”雷亚斯看了他一眼，低头去挖第二个。其实之前他并没有挖过这个，仅仅是看别人挖着很有趣，之前他也只不过是在海边上跟着挖牡蛎的邻居家的大人溜达顺便卖个萌进而得到达人们的投喂而已——而那个时候他还是方磊。 　　路斯迦尔很听雷亚斯的话，关于食物这方面。所以他张嘴就含住了那个贝肉——确实很鲜美，这东西汁水很多，略略带着一丝甜味儿，还有……无望之海的味道，对，就是那个味道，很绝望也很可口。 　　“不错吧？”看着路斯迦尔渐渐亮起来的眼睛，雷亚斯笑弯了眼。 　　好在他们捡回来的牡蛎很多，所以即使是被边挖边吃也还是剩余不少，剩下的这些就可以用来烹饪了。雷亚斯的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无数的菜式——炒蛋、蒸蛋、熬粥、炖汤……少了牡蛎都会少鲜味儿的，现在牡蛎找到了，他的鲜味儿也找到了。 　　所以说，没有味精跟耗油的世界也真是太苦逼了。现在唯一让他无法放心的就是酱油，但是谁来告诉他……酱油那东西到底该怎样去找代替品？ 　　晚饭的时候，雷亚斯熬了一锅粥，放了牡蛎跟鸡肉丝，当然了，姜丝跟醋是不能少的，即使那些醋并不跟地球上的一样。 　　“那个爱忒尼娅明天还会过来？”雷亚斯看了看一旁跟安道尔说了半天话的珀尔，问道。 　　“可能吧，她似乎对你的手艺相当的迷恋。”珀尔笑着回答。 　　“她迷恋的可不是我的手艺，更不是‘请闭眼’的食物。”耸了耸肩，雷亚斯给路斯迦尔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效仿文里的人们那么吃海蛎子，现在海水污染好严重……海蛎子的质量也下降了太多。 59 五十九、神秘武器[VIP] 　　雷亚斯的话没错。爱忒尼娅迷恋的根本不是食物,再美好的食物也没有权势让她心驰神往,而这家店里有一个长得跟她失踪的那个异母哥哥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她当然不能放过这里——如果能打得过那是最好，如果……这里的人她惹不起的话，就算是这里卖的是猪食她也会天天光顾的,顺便,每天带来几个跟艾普罗接触过的人……当然了,也包括一些强者,她必须把计划做得万无一失。 　　连续一个月,爱忒尼娅都会带不同的人来到“请闭眼”吃饭，这些人当然也是从最初的恶心到之后的闭着眼大吃特吃,甚至成了常客……这位爱忒尼娅功不可没,当然，她的目的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路斯迦尔，你姓什么到底？”爱忒尼娅又一次在角落里堵住了路斯迦尔，“你长得真的很像是我哥哥，不过你比他厉害得多，他魔武都不行。”她冲他笑了笑，“父亲因为他失踪的事情伤心极了，甚至卧病在床——如果你能跟我去看看他的话……我想他的病症马上就会好转的。” 　　路斯迦尔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也不打算跟她说什么话，所以他很淡定地绕过这位美女，直奔后厨去找他的专用厨师。 　　“我的炒勺呢？”雷亚斯站在灶台前，发现他可爱的炒勺不见了，而客人点了一盘蛋炒饭，他需要他的炒勺。 　　“昨天一个兽人买走了。”路斯迦尔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情很好。 　　“哦，我不是说不卖吗……好吧，我记起来了，还是卖了的好……”一口炒勺而已，兽人出价是五百金币，简直够买一百口炒勺还附带一大堆厨具的了，干嘛不卖？雷亚斯敲了敲脑袋，想起来正是他自己一时贪念造成了眼前的局面，“对了，蛋炒饭……炒饭……太好了，这里有这么多的蛋！”灶台上放着今天早上买来的一盆鸟蛋，另一边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饭，现在除了一口炒勺之外，他什么都具备了，“路斯迦尔，去铁匠铺定做一口炒勺！” 　　“珀尔去了，下午能做好。”纳鲁在楼上听到雷亚斯的话，急忙喊了起来，他用魔法把自己的声音扩大无数倍，让雷亚斯在厨房里也能听得真切。 　　真是太好了，现在没有炒勺！ 　　雷亚斯只能晃了晃他的手腕，让他的那个神奇的臂环起到点儿可以参与日常生活的作用——变成炒勺。 　　金光一闪，一口足够大的炒勺出现了。 　　路斯迦尔眯了眯眼，没再继续站在那里，而是转身走出“请闭眼”的大门。 　　他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如果说之前他怀疑那个随时能拿出来的金色的锅是什么或者它是怎么来的……那么现在他就毫无怀疑了。 　　最初他会占用那个耶缇的身体去翡翠森林为的就是那个……但他没想到的是……雷亚斯会把它当成一口锅在用。那个东西的用处远远大于一口锅，甚至……比任何一把剑或者一把法杖都要强大，那是一件武器，从神域流落人间的终极武器。 　　为什么雷亚斯能使用它，这件事路斯迦尔也觉得十分奇怪，因为按照常理来说，除了神魔，无人能使用一件来自于神域的武器，并且是那样一件只有战神使用过的神器。在神魔大战之后的典籍中，记载得很清楚，那件武器是恐怖而又威力无穷的，没有人知道它怎样使用，除了亲眼见过它出鞘的人之外，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形状——得庆幸的是，记录这个的那部典籍并不存在于人间，否则的话……来找雷亚斯麻烦的就绝对不会是那个阿美莉卡的蠢女神了。 　　见到那件武器，路斯迦尔瞬间确认了为什么女神会找雷亚斯麻烦的原因。这样一件武器，在任何人手里都不如在自己手里保险，她会想要也是正常。 　　亲身领教过那件武器的厉害，路斯迦尔相信就是一万个审判之锤也碰不过那一件宝贝，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那件宝贝武器的真实模样。谁能想到一件最为厉害的武器会是一把炒勺或者是一把平底锅？ 　　如果雷亚斯手头上缺少了一个盘子也许它就会变成一个盘子里面还装满了食物。 　　怪不得，雷亚斯能看见战神井，也能从里面取水。因为他确实是受到神眷的人，至少……战神很眷顾他，尽管战神已经死了很久。 　　深吸一口气，路斯迦尔尽管不需要呼吸，但他仍旧需要做出一个姿态来表示他还活着，或者是……他还装作活着。对于他来说，那个死去的战神并不算是敌人，至少找回了一半的记忆之后，他觉得自己对那个死去的家伙……确实很不错，而那个家伙也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他们之间或许是误会，也或许仅仅是立场不同——于是战斗，于是死亡。而死亡的人，毫无意义，活着的，还有可能被他拐带到魔域里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主人。”恭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斯迦尔点了点头，示意那个人坐下。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广场，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他们自己想要坐下的位置。 　　“珀尔申请了魔武学院的职位，之前他在祈祷团任职。” 　　“罗西亚，我让你做什么你该知道，不要乱做事。”路斯迦尔冷冷地说。 　　罗西亚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自作主张，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下次你不会这么好运。”路斯迦尔看了他一眼，“别浪费你的好皮囊，罗西亚。” 　　“是。”罗西亚动了动喉头，紧张的感觉让他只能干咽下什么，却一点儿唾液都找不到，这不是他的错……任何知道他主人能力的家伙都会害怕——他会用各种手段惩罚人，任何人，惩罚的是灵魂而不是身上那简简单单的皮肉，所以他害怕。 　　一阵微微的空气波动，路斯迦尔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里是魔武学院的广场，广场上刚刚有两个年轻人谈论关于魔法与斗气的问题，然后他们都离开了——这就是外人看见的情形，而实际上，只有罗西亚知道他流了多少冷汗，甚至回到寝室的时候他的脚都无法顺利地听从他的使唤。只能靠着魔力慢慢挪动双腿才能到达寝室的罗西亚现在完全是凭着他那点儿可怜的恶魔的力气来支撑他了——就算是恶魔，他也是手脚冰凉得像是个鬼魂。 　　这是罗西亚成为恶魔之后第一次被他的主人警告，而警告的理由就是他不老实，实际上……他也确实不老实。 　　一个恶魔去勾引一个凡人——即使是精灵，罗西亚也觉得这个方法糟透了，但他必须得去做这件事，即使换几个躯壳也无所谓。 　　精灵确实交出了他的爱情，但这不能证明恶魔就不能让他爱上自己，罗西亚天生就是诱惑之魔，他知道该怎么取回一个人的爱情，只不过，他想知道为什么他老大想要他去勾引一个精灵。 　　想一想他之前勾引过谁——玛普王国的国王陛下，竺旺的公爵阁下，兽人族的公主殿下……这些都非常有价值，但是一个精灵，魔王在上，这绝对没什么价值，精灵的三观太成问题了！ 　　但是罗西亚没有任何选择，他必须接近纳鲁并且获得他的爱情，至于那个珀尔，既然主人说与他无关，那他也只能不去管他。 　　每天都会有恶魔进到“请闭眼”吃饭，路斯迦尔会告诉雷亚斯哪个是他的手下，这样雷亚斯就能够任意发挥他的想象力，把那盘菜做得更加惊悚恐怖，让人看着就反胃。通常情况下，长得越丑的食物味道就越好，至少在“请闭眼”里是这样的。 　　一个长得非常高大俊美的恶魔付了一大把的金币，为了他刚刚吃掉的蛋炒饭：“这可真不错，我喜欢这里。”他对雷亚斯说，“亲爱的，你看起来还这么小！”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年轻得很。”雷亚斯把金币塞进他的围裙里，“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不，主人说，除了吃饭，别的不要做。”恶魔露出他的八颗牙，笑得很灿烂，一点儿不像是恶魔反而像是一个散播教义的神使，“多谢款待，实在是美味极了。” 　　恶魔之所以是恶魔，正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是饥渴的，他们吃的是人类的血肉跟灵魂，而能满足他们胃口的食物简直可遇不可求。俊美高大的恶魔快乐地飘出了“请闭眼”，他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食客，至少他的皮囊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是佣兵工会的会长儿子，据说再过两年就要接手他父亲的位置了。”珀尔在砍贝希尔住了大半年，所以他认识不少人，“他喜欢这里，那你就生意兴隆了。” 　　雷亚斯笑了笑，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菜。 　　这个时候路斯迦尔回到了餐馆，他做了一些安排，非常完美的安排，而这个安排能够让他彻底留住雷亚斯给他做专属厨师——完美。 　　魔域之王每天算计的事情是怎么把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养大然后拐到魔域去做他的专属厨师，这样一来可以避免那些神的追踪，去掉那把武器的麻烦，二来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欲望，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是要做到这些必须得安顿好人间的一些事情，比如纳鲁，比如珀尔，这些人他都得安顿好，不能让雷亚斯对他们心存一点点的牵挂，而想要安顿好他们——作为脑回路有问题的精灵，只能用“爱情”来做砝码，这也是为什么路斯迦尔会选择让他的手下去勾引纳鲁的原因。 　　“爱忒尼娅，那个女人又到处打听关于你的消息了。”雷亚斯压低声音，在厨房里跟路斯迦尔说关于他离开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纳鲁根本就不会撒谎！”最后这句话他有些抱怨的情绪，但他知道自己抱怨得毫无理由，纳鲁根本不清楚路斯迦尔的底细，他当然不用去撒谎。 　　“她知道也没用。”路斯迦尔心情愉悦极了，刚刚被罗西亚弄得有些不爽的感觉全都烟消云散。 　　“拜托，你现在至少也算是用个人的皮了，这是你的外套，你不打算因为一件外套而跟谁起冲突吧？”雷亚斯瞪了他一眼，“必要时，我不介意再把你的外套毁了。”他说的是真的，反正那个真正的艾普罗在路斯迦尔附身的时候就死了，灵魂也不知道是去天堂还是地狱或者转世轮回了，现在真的就是一张皮，他下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可以消除她的记忆。”这一点很容易。 　　“然后消除那么多人的记忆，一连串的？”雷亚斯翻个白眼，“假如她发现哪里不对了，那就更容易让人起疑心。”消除记忆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还不如杀了省事儿得多，但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是个更严重的问题，杀了就会有更大的麻烦——路斯迦尔没问题，他可不行，他是个人类，人类就该遵守人类的法则。 　　“好吧，路斯迦尔，现在你只要说你不承认就可以了，你可以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份，”雷亚斯咬着嘴唇，慢慢地说，“记住，你可以编造一个身份……反正你的手下那么多，什么身份他们都能给你作证！” 　　“好。”路斯迦尔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他也一样，他的计划很长远，不能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把雷亚斯带走，这……他并不想。 　　60、六十、2B杀手 　　六十、2B杀手 　　编造一个身份确实是个好想法。 　　于是第二天就有认识路斯迦尔的人上门了,带来了一个来自远方的消息——基芃王国的一个独自出来旅行的家伙，一个高阶勇士,很普通的身份,但是他手里拿着的那枚代表了魔导师的徽章却一点儿都不普通。如果用数字来排序的话,魔法学徒到魔导师之间要跨越十二道鸿沟，而其中每隔三道就会出现一个巨型沟壑，尤其是到最后一个沟壑的时候，几乎能把你能想到的任何东西撕碎。这非常的困难。 　　一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会成为魔导师,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身份，所以爱忒尼娅即使想要利用这个躲在餐馆里的长得跟她哥哥很相似的人也是完全不成立的。 　　强者,与贵族,并没有多大差别。 　　路斯迦尔收起徽章,当着那个爱忒尼娅的面，他这样做，让她看清楚所谓的实力——一切都是为了养大雷亚斯，获得他完美的厨师，这是一件非常……非常神圣而有邪恶的事情，路斯迦尔决不允许它出错。 　　当然，很多时候越强大人存在就越愚蠢。愚蠢的原因就是他们往往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所想，更无法用常理去推断出事情的发展后续，因为他们强大，强大得完全不需要去理解别人，更不需要去想明白自己。所以很多强大的人需要对手，一个称职的敌人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伴侣，但是这个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路斯迦尔曾经拥有战神这个“伴侣”，他们可以战斗也可以敌对还能彼此友好地谈话，但是战神死了，他也就没有了追求，甚至失去了记忆。所以现在，他有了另一个目标，至少这个目标能满足他灵魂上的饥饿感，这很难得。 　　因为难得，路斯迦尔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愚蠢——养大一个孩子，养到足够大再把他带走，仅仅是为了食物。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计划，所以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他的计划到底有多蠢，他的行为到底有多不对，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有多……不健康。 　　但是，上位者，强大得超脱了人类想象的生物，总是不正常的，路斯迦尔也一样。 　　“我们这两天的结余倒是多了不少……但是进货渠道还是不够宽。”雷亚斯咬着羽毛笔，羊皮纸上罗列着他的那些算式，这是用来做账的，不过显然并不怎么科学，“我还是喜欢只进不出，上货渠道……最好是自己去狩猎，珀尔，你觉得呢？” 　　“雇人打猎？”珀尔反问。 　　“嘿，那跟花钱买肉有什么区别！？”雷亚斯瞪了他一眼，“我是说，你、纳鲁，你们去狩猎，路斯迦尔去帮我搜集新材料，这叫分工合作。” 　　“那你呢？”珀尔一向喜欢公平。 　　“在家给你们做饭。”雷亚斯理所当然地说，“我还是个儿童。”作为一个儿童，他应当享受生活跟童年，而不是跟着他们去打猎——当然，在诺兰德提起什么儿童保护之类的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吃，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儿童就对你格外宽容。 　　除了路斯迦尔，没有人对雷亚斯的话表示赞同，所以他也得在休息的时候出去狩猎——但是餐馆会有休息的时候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一大清早，大部分的人家的门都还紧锁着，“请闭眼”里的四个人就不得不整装准备出发了，雷亚斯选择跟路斯迦尔一起走，而另外两个也需要去狩猎——好在这个世界遍地的森林跟平原，至少肉食他们是不缺的。然而，刚刚打开门，两个携手而来的男孩儿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是安道尔跟马奥塔，这两个人冲进来就要吃早餐，根本就不管店主是不是有事情要离开。 　　“拜托，我快饿死了！”安道尔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这里的食物可以说是最放心的了，我快要死了，救救我！” 　　雷亚斯冲着他的舅舅跟养父耸了耸肩：“救死扶伤，厨师的职责！”他转身就往厨房跑，根本就不管那三个被他扔下的人。 　　“狡猾透顶！”珀尔咬了咬牙，跟着纳鲁去狩猎了。他们以前在翡翠森林里狩猎也是用那些死去的动物的皮肉换取蔬菜瓜果以及珍贵的米粮，而如果有魔核的高等魔兽的话，他们就会积攒起来等待以后出去旅行的时候换取金钱，现在……这些肉食用来自己吃，其实也挺……神奇的。 　　实际上精灵的肠胃确实古怪，单纯的加点儿盐去烧烤或者炖煮他们受不了，放点儿陈皮或者葱姜他们就能容忍了，这确实……很奇怪。也许是化学反应——雷亚斯这样想过，但究竟是不是他没法做研究，这需要炼金师们的帮助。 　　炼金师在诺兰德绝对是比魔法师更加烧钱的职业，不仅烧钱，而且还非常的难以升级，因为做这个职业不是单纯的靠魔法天赋就可以的——首先需要强大的魔法天赋，然后就是一颗充满了想象力的脑袋，再有便是无数的金钱，有了这些才能稍稍再炼金师的道路上前行一点点……真是难得要命。所以雷亚斯从来没想过要成为炼金师。不过他的那些菜肴，对于恶魔来说也跟炼金师做出来的一些古怪的药剂差不多了。 　　三个人离开之后，雷亚斯迅速端上给安道尔他们的早点——实际上就是他们早上吃剩下的东西：粥、饼、香肠切片以及煎蛋。 　　“感觉就像是复活了一样！”安道尔狠狠咬了一口饼，里面夹着香肠片，味道难以置信的好，就是这食物长得有点儿抱歉，“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说雷亚斯，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我的神！” 　　对于这样的贫嘴，雷亚斯的免疫了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挑了挑眉看向另一边默默喝粥的马奥塔。 　　“有点儿夸张，不过事实如此。”马奥塔说话的时候很淡定，“这几天我们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事情有点儿太突然了，今天早上能过来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行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安道尔的父亲是个侯爵，马奥塔的父亲是个城主而且他母亲本身就是个女伯爵，这样显赫的家世，他们两个就算是不惹麻烦也会有麻烦找上他们的，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变成饿死鬼什么的，雷亚斯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说真的，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情况。”安道尔大大咧咧地把手放到雷亚斯肩膀上，不过他实在是太高大了，至少跟雷亚斯十三岁的小身板比起来他过于高大了些——没错，雷亚斯满十三岁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鉴于……他每次都是十六七岁就死了这种情况。 　　雷亚斯对于安道尔的话只能表示微笑，然后收了他们的钱让他们赶紧离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个爱忒尼娅还没解决就再来两个家伙的话，他的店铺迟早得关门！ 　　果然，安道尔他们离开之后，雷亚斯还没收拾桌子，店里就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的魔法袍，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徽章，而且帽兜戴得严严实实地，几乎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这个男人的个子并不高，穿着宽大的法袍也显得十分瘦弱，可是雷亚斯一眼就能确定，这家伙……并不简单，尤其是他的那双手上的黑色指甲，那绝不是哥特风的指甲油！另一个人就要正常一些了，穿的衣服也是很正常的红色袍子，没戴帽兜，但是脸上却戴了个面具，身材似乎也挺正常的，正常的身高正常的胖瘦，完全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脸上的面具。 　　“欢迎光临。”雷亚斯笑了起来，“请问是新客人吗？要吃点什么？”他随手拿起菜单，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又无能。 　　“你是这家店的服务生？”那个黑色袍子的男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就好像是用指甲在铁器上勾划摩擦出来的那种声音。 　　“是的，我也是厨师，不知道能为二位做点什么？”雷亚斯把菜单递了过去，“食物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味道绝对不错，试试吗？”另一边桌子上还是杯盘狼藉，上面的剩下的哪些食物显示出了它们的杀伤力。 　　黑袍男往后退了退，在红袍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捂住嘴开始呕吐起来。 　　“客人，这可是我们的招牌菜！”雷亚斯瞪着眼睛，把剩下的长得跟吃坏了肚子之后排泄出来的某些东西一模一样的粥端到红袍男的面前，“这个叫做——粥！” 　　红袍男也开始了呕吐。 　　真是两个可怜的小宝贝儿。雷亚斯挑了挑眉，对于这种毫无抗打击能力的人，他真是一点儿都不同情。瞧啊，他们恶形恶状的进来，然后用那种可怕的声音询问他，结果……看见点儿食物就受不了了？真是可笑！ 　　如果这俩人是杀手的话，那一定是最低级的，他这样想。 　　“他……他们，吃了这个？”红袍男终于觉得自己算是吐够了，这才指了指那张还没收拾完的餐桌，问。 　　“是啊，他们吃的是这个，他们喜欢这个。”雷亚斯点头，“这个可不便宜，知道吗，这个一点儿都不便宜，为了能让它成为砍贝希尔的时尚，我耗尽了心血！”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两个假装神秘的家伙了。 　　“能吃？”黑袍男又一次用他那讨人厌的声音问。 　　“当然！吃饭的时间，我的生意一直很好！”如果吃饭的那些家伙都是人类的话会更好，他露出八颗牙来，笑得无害极了。 　　“很好，如果他们再来，你就把这个放到他们的饭菜里。”红袍男显然不想在这里继续呆着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喜欢这里的食物，最不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年轻厨师。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都是贵族，我惹不起他们的……”雷亚斯慢慢往门口移动自己的脚，“而且……你们就这样对我下达命令，没有任何回报，让我去做一件……也许是犯法的事情，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让我丢掉我的性命……这……很难，你们知道……” 　　“我们可以让你现在就丢掉性命！”黑袍男动作敏捷，他直奔雷亚斯而去，却……扑了个空？！ 　 　61、六十一、纯白色的房子 　　六十一、纯白色的房子 　　现在店里只有雷亚斯一个人,又不是吃饭的时间，更不是店铺开张的时间,基本上在诺兰德,店铺只会在中午前的两个诺兰时开门,然后在晚饭后的一个诺兰时关门，而现在离午饭还有四个诺兰时左右，所以雷亚斯也就不怕被人看见他的力量。 　　面前这两个人确实是不错的杀手，他们并不单单是打架厉害,不然也不会给雷亚斯那一包东西了。 　　黑袍男的动作敏捷而又充满张力，即使他看起来骨瘦如柴，但力量惊人。雷亚斯躲过了他的一个魔法,但是他的手却在这个时候带着匕首刺了过来,这速度快得吓人——雷亚斯的敏捷也是毋庸置疑的,他毕竟有精灵血统，所以迅速向后，上半身几乎跟地面垂直了，他也牢牢地保持住了平衡，紧接着他一拧身，就绕到了红袍男的身后。 　　“你想让他送命？”雷亚斯的手上拿着一把宝剑，而宝剑正好夹在红袍男的脖子上，“你……让他送命的话，以后的日子得怎么熬？孤枕难眠？”他冷哼一声，用魔力把那个红袍男困在自己手边。 　　“你！”黑袍男的声音猛地尖锐了起来，就像是什么利器刺穿了一副肉体一样，尖锐，而又血腥，“我会杀了你！” 　　“你刚刚就打算那么做。”雷亚斯挑了挑眉，对于黑袍男——或者该叫她黑袍女——的威胁，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跟着她丈夫出来杀人的女人，或者说是带着她丈夫出来杀人的女人，一个……非常NB的女人。 　　很多时候，女人一旦厉害起来，十个男人也不是对手，尤其是有偏执狂风格的女人。嘿袍女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其实最初雷亚斯并没有看出来这是个女人，她瘦小干枯而且声音粗噶，怎么都看不出来一点女性特征，但也正是声音粗噶出卖了她——正常人的声音很难达到那种效果，所以假设那声音是假的，那么就是刻意的伪装，而她又有着超强的耐心，这点红袍男是没有的。而且，在她有动作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往红袍男相反的方向跟他打斗，这明显是一种保护的习惯，尤其是……当她打斗伸出了手脚之后，雷亚斯再傻也能看出来那是个女人了。 　　女人的身体跟男人差太多，即使是个年幼的男孩儿，也与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如果是做过剑神，就能发现男女的不同，而前世的亚瑞大领主死前确实达到的剑神级别。 　　“不许动他！”黑袍女往前走了一步，“我说——不、许、动、他！”她对雷亚斯手上的男人十分的紧张，这一点让雷亚斯有机可趁。 　　“我不想解决你们的任何问题，但是……只要在‘请闭眼’，就没有打斗也没有死亡，否则，谁先挑事儿谁就必须得死。”雷亚斯挟持着红袍男往厨房门口挪动，厨房里放着一堆他准备好的半成品，而那些东西看起来诡异又恐怖——他故意的，就是这样。 　　黑袍女也跟着他慢慢往厨房方向移动，她不能确定自己一击必中，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他身高并不达标，但是他却能勒住她男人的脖子，也就是说他在悬空，如果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直接冲过去……那么她男人已经死了。 　　所以说做哪行之前都要有调查，可这对长袍夫妻显然就没有对这么一家餐馆做足够的调查，也理所当然地出了差错。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身上穿着的是魔武学院提供的学生袍子——应该是魔法学院的，上面还有徽章。这个年轻的男人笑得一脸无辜：“需要帮忙吗，雷亚斯阁下？” 　　“谢谢，不必了。”雷亚斯没转头也知道是什么在跟他说话——路斯迦尔禁制他们跟他说话，而这个家伙显然犯规了，如果路斯迦尔发现的话，这个恶魔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转身走开，你明白我说什么。” 　　好吧，这得说雷亚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装13典范，如果不知详情的话，一定以为他是某个不知名组织的首脑或者是什么上位者，也许是个伟大的高手也说不一定！ 　　黑袍女瑟缩一下。 　　那个恶魔男迅速向他行礼，然后转身消失掉了。 　　“不错的帮手，真可惜。”她往前踏了一步。 　　“不需要，麻烦而已。”雷亚斯笑了笑，手中的剑上瞬间腾起一串火焰——用魔法附着在宝剑上，这是魔法战士的常用招数，不过大部分需要很长的吟唱时间，这样迅速的那个黑袍女一定没见过。 　　“好……好的，不要伤害他……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黑袍女伸出手去，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了，“放过我们，我马上就走，也不会伤害那两个贵族！” 　　“不，我只是说，别在我的店铺里弄那些。”雷亚斯一脚踹开厨房的大门，里面鲜血淋漓的景象展露在黑袍女的面前，“否则，我不介意你们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啊——”红袍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真没用。”雷亚斯撇了撇嘴，这个动作跟他的长相实在是配得要命——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精致的、肥嘟嘟的小脸蛋儿，配上一脸的不屑，看着就让人想要掐他的脸，但是千万别动手，他会在这之前扭断过来掐他的那个人的手腕的。“我说，你们两个要么就在这里吃饭然后付账，要么就出去等你们的目标。” 　　黑袍女从他手里接过红袍男急匆匆跑了出去。 　　“蠢死了。”厨房里那些看起来鲜血淋漓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他昨天晚上炸过牡蛎的油而已。而实际上，真的跟那两个古怪袍子的家伙打起来的话，他确实能赢，但是对方有毒药……所以他不能轻敌。 　　经过早上这么一闹，雷亚斯开始准备午餐的那些食材。厨房里就是这样，把那些单纯的食材变成半成品——该汆水的汆水，该油炸的油炸，该切片的切片，都准备好，等到点菜单下来，只要直接下锅就可以万事大吉。 　　在厨房里忙碌着，外面的店面也有恶魔帮着看管，雷亚斯这一整天估计都要如此安静祥和了，他对此十分满意。然而，在切最后一个土豆的时候，他的右手一抖，几乎握不住刀柄……咣当一声，菜刀脱手，险些切到他的脚背！ 　　“嗯……”从手指开始没有知觉，雷亚斯只觉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不，他不该这么死——他甚至连告白都没听过！半精灵男孩儿晃了晃头，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该死，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就凭她那刻意装出来的倒霉嗓子他就该知道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伸出手，雷亚斯努力坚持着让自己的手指听从他的指挥……在戒指里有战神水，这个东西也许能缓解他的状况……也许不能，不过他需要试试……他需要……“啪嗒”一声，一杯战神水就这么摔在了地上，还有一些洒在他衣服上……袖子上也有一些……对，他只要低头就能喝到，只要一滴……一滴……头慢慢靠近手臂，嘴慢慢接近袖子，雷亚斯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神经末梢，他必须这样做！ 　　战神水的味道很不错……至少对于雷亚斯来说是这样的——有些甜，味道很淡，并不是别人以为的毫无味道，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就像是茉莉花……这种味道滑下他的喉管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胃都跟着一起产生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进而不会有任何的酸涩或者是灼烧的感觉。 　　于是，仅仅是舔了下袖子上的战神水，他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复活了——但那只是错觉，他没能一下子就复活，他还是难以挪动自己的脚，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不过稍稍有了一点好转……仅此而已。 　　这一点好转就足以让他感谢诸神了。 　　再一次拿出一杯战神水，这次，他可以大口大口地喝了……因为他的手稍稍的……能够控制一点点。 　　又喝了一大口，雷亚斯觉得自己舒服很多，但他也累得要死……累得只要一歪头就能睡过去…… 　　“请闭眼”的大门就在雷亚斯歪头睡过去的那一瞬间，轰然关闭。 　　闭上眼，雷亚斯瞬间又睁开了双眼，然而他并不在“请闭眼”的厨房里，反而是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里，这里白花花的一片，从墙壁到屋顶，从地面到门窗，都是白色的，雪白的颜色，甚至连家具也一样……没有任何其他颜色的装饰，白得让人无法容忍。 　　雷亚斯觉得反胃，他想吐，看见这些白得耀眼的东西他的胃里就开始翻滚——一种打心底里翻腾上来的恶心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于是他捂住了嘴开始干呕起来。这里是梦——肯定是梦！现实中没有人会把房间布置成这样的，绝对没有人能这么做，所以他是在梦里，并且在梦里呕吐，因此就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好干呕。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温和而又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雷亚斯转过头去，却看不清是谁在对他说话。“这里来的人还真不多。”那个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滩死去的湖水。 　　“这里是哪？”把手放下，雷亚斯终于喘匀净了，问。 　　“战神殿。”那个声音缓慢地回答，“我不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雷亚斯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想出去，我得出去——而且战神已经死了，战神殿……我不知道这里是哪种，也就翡翠森林还有一个，可长得绝对不是这样子！” 　　“这里不是祭祀的战神殿，这里是战神的屋子，他的卧室。”那个声音显得很落寞，“这是他的寝殿。” 　　“然后告诉我你是战神，你没死？”雷亚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他也许该跪下膜拜战神？可这肯定只是个梦！ 　　“不，他死了。”那个声音却忽然又平静了下来，“只要我活了，那么他一定死了，所以你来了。” 　　“你这话毫无逻辑……”皱了皱眉，雷亚斯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来转移话题——接收了神的记忆还不够，难道还要让他接管房产吗？ 　 　62、六十二、NB了的雷亚斯 　　六十二、NB了的雷亚斯 　　当路斯迦尔回来的时候,“请闭眼”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雷亚斯端着小盘子在人群中穿梭,菜盘子被放到应该放的位置上,每个盘子里都装着客人点的菜——忙碌的一天,看起来几乎能把整个小店撑破了。 　　“嘿，快来帮忙！”雷亚斯大喊，转身进了厨房。 　　路斯迦尔很习惯地走了进去开始帮忙，当然了,在座的恶魔没有几个敢让他们的主人服务的，所以他们马上站了起来去厨房门口等着自己的那些菜，这就是最简单的自助起源了,不是吗？ 　　当这一阵热闹过去了,纳鲁跟珀尔也满载而归,他们两个捂着自己空空的肚子趴在桌子上，而雷亚斯也早就准备好了饭菜，路斯迦尔直接过去坐下就等着吃了。 　　真是祥和一片。 　　雷亚斯笑呵呵地把饭盛在碗里分给他们：“你们觉得这家店铺现在怎么样？我觉得我最近变得越来越忙了……路斯迦尔，你找到什么神奇的东西了没有？”他舀了一勺浓浓的肉汁拌到饭里，“对了，今天有两个杀手来，就是跟在那俩小子身后来的，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不过也许他们还会回来……你们要小心。” 　　“要小心的是你吧，小子！”珀尔敲了敲他的头，“没事儿吧？” 　　“当然没事儿，你不是看到了吗？”雷亚斯冲他眨了眨眼，“如果有事情的话，那就不是这么活蹦乱跳的我了，对吧？” 　　“是谁？”路斯迦尔问。 　　“两个蠢货而已。”雷亚斯冲他笑了笑，“别担心，我们吃饭吧。” 　　吃过了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有零星几个人会偶尔过来，不过他们一般都不会再在“请闭眼”吃了，这里提供了外带服务，用自己家的大饭碗可以把饭菜装走回家吃，这可是非常新鲜的做法，至少在诺兰德，之前还没有这种服务。 　　“再来个蛋炒饭，要多放葱！”留着络腮胡子的有矮人血统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还要一大块肉，卤味的，要一大块！不要切片。” 　　“好。”雷亚斯笑眯眯地去炒饭，而那个男人坐在外面跟珀尔聊了起来。 　　“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的餐馆！”男人很直接，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但是我要把这个带给我的爸爸，他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不过他已经抡不动铁锤了，唉，好人！”喝了口餐馆提供的免费水，他又高兴起来，“但我会继承他的事业，今天晚上，我要去探望他，也许……我该带点儿更珍贵的礼物……呃，你说呢？” 　　“或者他会喜欢这个！”雷亚斯从厨房探出头来，“我还有点儿火酒，给他做个可以吃的酒味儿食物你觉得怎么样？” 　　“酒能做食物？”络腮胡子震惊了，“好的……好的，我会多付钱的……我会的！” 　　雷亚斯点了点头，转回厨房开始准备做含有酒精的食物了——矮人喜欢吃肉喜欢喝酒，所以他别想用面粉类的来糊弄一个暴躁的红胡子矮人，为此，他必须拿出他的肉类来。 　　他先把几片熏好的五花肉放到锅里煎透，让这几块肉的两边都被煎得很匀净，闻起来有种淡淡的焦香，直到它们变得有些发脆，这才把五花肉取出来备用。锅里还有热油，不过这没关系，他之前炸过葱姜的油现在正好跟这个油可以混合起来，凉油跟热油碰在一起瞬间就发生了反应，嗞啦嗞啦的声音响亮无比。 　　“哇哦！”厨房外的络腮胡子叫了一声。 　　雷亚斯笑了笑，对外面喊：“没关系！”听到外面用笑声回答了他，他才把手头上摘干净的蘑菇放进锅里开始煸炒，直到它们变得脆生生的香喷喷的——很好，这个时候就可以把汆过水的鸟肉跟感刚刚煎过的五花肉一起放回去了。 　　腾出另一口过，往里面放上一小碗火酒，再把胡椒、花椒、八角、陈皮，统统放进去——如果有桂皮的话他觉得会更好，但是现在他手上没有那么全的东西，想一想他连酱油这个能上色的东西都没有——好吧，再扔进去一点糖跟之前熬煮鸟肉牡蛎汤时候留下的汤底。 　　真是太完美了，只要盖上盖子等它自己变得浓稠就没问题了。 　　后面看起了就像是乱炖，但实际上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在沸腾的时候加入土豆之类的东西开始煮，煮透它们——先用小火把那些调料的味道炖进去，等熟透之后再用大火收汁，因为放了糖，汁水原本就显得很粘稠，加上土豆之后就变得更加粘稠了，像是酱汁一样，非常的诱人。 　　炒勺里食物熟透了，煸炒出来的鸟肉跟五花肉散发出一股焦香，看起来……长得还算不错。雷亚斯把里面的东西都盛出来放到盘子上，都摆好了，他才把另一口沸腾得不像话的锅拿过来，里面浓稠的酱汁散发出来的酒香更是飘满了厨房——很好，就是这个！把这一锅的酱汁都倒在鸟肉跟五花肉上，雷亚斯几乎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那些肉发出来的短暂的嘶鸣。 　　这道菜他当然不可能全都给那个络腮胡子。自己留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装在络腮胡子的另一个大碗里，他得到了额外的报酬。 　　“这看起来真不错！”纳鲁盯着那盘酒味的鸟肉咽了咽口，“它叫什么？” 　　“酒味肉，好吗？”雷亚斯取名字一点儿诗意都没有，“挺贴切的，不是吗？” 　　“味道也很贴切。”珀尔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哇哦，真不错，雷亚斯，将来谁跟你结婚的话，一定会幸福得要死的！” 　　“结婚？”路斯迦尔的注意力被这两个字硬生生从食物上转移了过来，“谁结婚？跟谁结婚？雷亚斯？” 　　“迟早的事儿吧？”珀尔笑了起来，“反正他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得结婚，不过我怀疑谁会跟他在一起——也许是个漂亮姑娘，我希望是金发的，你懂吗，路斯迦尔，金发，大波浪，看起来火辣的那种。”他用手比了比，“不过也可能是……长得不算很漂亮的，但也没关系，当然了，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我也接受……反正我是他舅舅！” 　　前面的话让路斯迦尔有种把珀尔撕碎的冲动，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冲动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被雷亚斯的笑容给压制了回去，当然也有可能是珀尔最后的那句话起到了作用——是的，男人，男人当然比那些姑娘好得多！他这样认为着，想想看吧，雷亚斯今年才只有十三岁，而他长得很漂亮，又乖巧听话，做的饭还好吃……如果是个女孩儿的话，一定会嫉妒他的——路斯迦尔觉得不会有女孩儿比雷亚斯更好看，虽然雷亚斯长得并不像个女孩儿，那么……男人……什么样的男人适合他？ 　　完全走神儿了的路斯迦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那两个家伙分吃了那一大碗的酒味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雷亚斯上了楼，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的……他闭上眼睛，眼前似乎见到了长大了的雷亚斯——年轻、英俊、漂亮，匀称的体格与结实的肌肉，奶白色的皮肤上甚至有着耀眼的光芒……银色的头发披在身后，跟那样漂亮的皮肤是那么的相配……路斯迦尔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那个人，但是他太狡猾了，很轻易地就从他的手中溜走……该死一万次的创世神，这小半精灵简直就是他最佳的杰作！ 　　雷亚斯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点在路斯迦尔的头顶上，然后，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该死一万次的路斯迦尔，他做什么该死的C开头的梦呢？！ 　　想着到底要不要在紧要关头喊停，雷亚斯皱了皱眉，直接分出一点神识让路斯迦尔梦里的那个成年版的自己变得狡猾而又聪敏——就不能给这恶魔一点儿好脸色，这家伙，绝对是蹬鼻子上脸型的！ 　　下了个催眠的暗示，雷亚斯把这些都弄好，这才站起身消失在原地。他得去收拾那两个杀手——那两个家伙让他变得有点儿不正常了……好吧，是非常的相当的绝对的不正常了，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很轻易就找到了那两个人的住所，他们也已经休息了，当雷亚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床上，四只纠缠得很紧。 　　“该死！”雷亚斯转过身去，“你们两个，现在赶紧把衣服穿好！”他下达这样的命令，语气中有些慌乱——并不是他以前没见过这个，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好是对这种事情十分好奇的年龄，就算当年的方磊是个好学生他也偷看过日本动作大片……但是这个跟真人秀完全是两回事！ 　　“啊——”没等雷亚斯叫呢，那个男人先尖叫了，“鬼呀——” 　　鬼，还是非鬼，这根本不重要。 　　“别喊！”女人抓紧了她的男人，“我在你身边！”她的声音也很紧张，雷亚斯能听到他们并没有穿衣服，但是似乎……有点儿动静？他稍稍转过一点点头，看见他们身上已经盖上了被子，所有的一切都遮挡在那一床棉被下面了——万幸！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故意要杀你的！”那个男人颤抖着往女人身边靠了靠，“你别来找我们……别来！” 　　“他……你，你是鬼吗？”那个女人冷静得多，她显然并不算很相信人死后会变成鬼或者什么其他怪物的说法，“如果你是鬼的话……我想之前我杀的那些人……都该来找我了？”她咧开嘴笑了起来——说实话，她长得一点儿都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只不过……雷亚斯相信，他再多看她几眼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去揍她。 　　“我当然不是鬼。”雷亚斯把视线挪到那个男人的脸上——他长着一张无辜的脸，不过一点儿都不好看，而且非常的黑，就好像一大块铁疙瘩，但……那双眼睛太无辜了，简直可以跟小动物媲美！ 　　“唉——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鬼……”男人放下一直抱着自己胸口的手臂，脸上表情也松懈了下来，“你……你来……不是报仇的吧？”他又紧张了起来。 　　诸神在上！这对夫妻一定是在灵魂投胎的时候走错了通道！ 　　雷亚斯抽了抽嘴角，伸手两个冰封魔法困住了他们：“没错，你猜对了。” 63、六十三、魔域之外 六十三、魔域之外 这可真是一对十分般配的夫妻。雷亚斯不想伸手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想跟他们中的谁做朋友，但是……他也不想杀了他们——这一对真是太过有趣了,简直比最逗乐的蠢货还让他高兴,所以他不想杀了他们,但是……留着他们的话，他们要是再动手呢？ “放过我们！”男人尖叫着，“放过我们，求您了……先生,阁下……尊敬的大人，求您……我们不会做任何……任何可怕的事情，求您了……原谅我们！” “巴林！你不能这么跟他说话！”女人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他只不过是个……厨师！” “贝宁,他很可怕！”被叫做巴林的男人抖得就如同风中的枯叶,“他不仅仅是个厨师，你瞧他没死——被你下了毒但是没死的人，你见过吗？我没见过……哦，贝宁，他真的很可怕！” “可我只给不到十个人下过毒！”贝宁大声反驳他。 “一共是八个人，不过最后这个活了下来——他跟前面那七个不一样！那七个人里还有很可怕的魔法师跟骑士，但这个厨师没死！”就算是争吵，巴林也并不会跟贝宁一样大声地说话，轻声细语地暴躁反驳是他的特点。 雷亚斯真的觉得这一对确实反了——他们的性格完全反了过来，这确实有趣得让人发笑，何况……还是那么的极端——这俩人绝对应该被带回去当成台柱子扔到“请闭眼”的大堂中间去！ “那 么他到底哪里跟那七个人不一样了！”贝宁尖叫起来，“要不然就把他抓起来好好看看——估计研究研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她伸手就要掀开身上的被子—— 一动都没能动，她的手臂被冰封得很严实，就算她用火系魔法也没有用，完全没法把身上的冰块融化掉！时间长了，他们一定会被这些冰块冻死或者冻成废人的。 巴林哭了起来，他不想变成废人，而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至少比很多魔武学院的那些高级学生强得多，所以他只能哭：“原谅我，原谅我们……我错了，我错了错了……原谅我们好吗……求您了……我不会做什么的，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了……我保证！” “巴林，不许这样！”贝宁大声训斥他，“他只是个小孩子！” “一个这么NB的孩子！”巴林委委屈屈地反驳。 贝宁沉默了一会儿，半天，她才低沉地说：“是的，没错……是个NB的孩子，比我们NB得多……所以……这才是我们要杀了他的原因！我们不能让任何诡异的玩意比我们的主人更厉害——直到我们拿到那个！”后面的话她说得非常响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暴躁的怒吼了。 “但是主人说只要魔武学院的！”贝宁反驳着，“他跟那个学校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而且……我们现在没法动……”他可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就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巴林，我才不管什么宝物不宝物的，我就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而不是担惊受怕……亲爱的……” 现实版的角色对调。 雷亚斯撇了撇嘴，伸手撤掉了他们身上的那些冰封。 “我不会杀了你们的。”他说，“但是你们要是再给我惹麻烦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他冷哼了一声，“你们绝对不会赢过我，什么毒药对我都没用了，现在——我还得感谢你们的毒药，它……让我找到了我自己。” 确实，那毒药险些把他杀了，然后让他找到了他自己……战神雷亚斯，一个曾经被他遗忘了的……也是真正丢失了的身份。 白 天的时候，他闭上眼就彻底失去了知觉，然后……他的灵魂找到了那个房子，白色的屋子，白得让他恶心……在那里面，他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段关于神储存 下来的关于隐藏得最深的灵魂、记忆、力量……或者说是精神，不管是什么都好，他真的与那个影子产生了共鸣，然后……据说这就叫觉醒？ 是不是觉醒雷亚斯并不清楚——他继承了记忆；他得到了力量，或许这个力量并不算完全，但是他确实得到了；他拥有了……灵魂中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让他不能不承认，他确实跟原本的那个战神有关系。 伸出手去，雷亚斯把床单定在了那两个人身上：“你们现在别想起来，知道吗，我恨你们光着身子的样子——任何人光着身子我都恨。”他说，站起来就往外走，“记得，”边走边说，“别说见过我，也别过来找我，如果我想看笑话的话会来找你们的，相信我。” 这一点儿都不怪雷亚斯。原本的战神也一样，从来没见过自己以外的任何不穿衣服的样子——纯洁么，他当然是的，战神原本就是整个诺兰德大陆上最为纯洁的神了，他即使死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而且，他的灵魂里藏着那样东西，所以注定了他必然是个单身到死的神。 回到“请闭眼”，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成了神之后不需要睡眠，雷亚斯坐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路斯迦尔——他确定这个路斯迦尔就是那个路斯迦尔，那个把他杀了的恶魔，一个魔王……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该杀了他……或者说他真的很想杀了他。 “路斯迦尔，路斯迦尔，该醒了！”他推了推他，“起床了，伙计。” 睁开眼，路斯迦尔第一次在别人的叫醒服务里起床。 “路斯迦尔，今天跟我出去走走怎么样？我们关门一天？”雷亚斯把他拽起来，笑呵呵地问。 “呃……好的。”路斯迦尔点了点头——眼前的雷亚斯有点儿不一样了，应该说……不一样得很厉害，他似乎……长大了不少？ 吃过早饭，就连珀尔跟纳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说雷亚斯，你是不是在吃什么特效药？”珀尔撇了撇嘴，“你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 “我才没！我只有十三岁！”雷亚斯瞪了他一眼，“十三岁！” “可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十四岁或者十五岁？”纳鲁反驳他，“其实十四五岁也不错，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挺不错的，十四五岁的年纪……我喜欢那个时代，但是……我都奔好几百岁了……” “你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娃。”珀尔很不给面子地指出这个事实。精灵的十五岁，也就相当于人类的三岁，所以他根本就没什么……十五岁的青葱回忆，除了在床上到处爬。 雷亚斯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我们不开店了，我要跟路斯迦尔回他老家一趟，有事儿的话……现在快点儿说。”他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无辜得让人无法容忍，“路斯迦尔！” “嗯？”魔王陛下转过头。 “我 们一起去你老家，好吗？”雷亚斯对他笑了起来，伸手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你老家的天空……你觉得呢？或者是土地？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 们可以在天生飞来飞去……”他给出了足够的信息，但是路斯迦尔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去往其他方向想的意图，他看着雷亚斯，甚至眼里都透出笑意来。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蠢货的。 雷亚斯也不喜欢愚蠢的家伙，即使这个家伙是个恶魔，是个魔王……但是，雷亚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让他没法放心的家伙。 从他认识这家伙起，他就没法放心。 “我们去。”路斯迦尔觉得自己的快乐几乎可以实质化。尽管一个恶魔会快乐这种事显得非常愚蠢而又发傻，但是他不能不说他忽然之间就好像看见了……百花绽放？！这个形容真是恶俗到了极点！ 雷亚斯笑了起来。很好，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去魔域——把自己藏起来，去那个让他能稍稍舒服一点的地方，至少……确实是那么一个地方，比起纯白的世界，他觉得那个充满了血与火的地方要好得多。 灵 魂被禁锢起来，几千年，几万年……他得不到一个完整的生命，就因为他被诅咒了，他的灵魂里保存的那样东西让他不断地被追杀……也不叫追杀，应该说是他逃 亡，逃亡的日子他不断地成为任何人，重生了一次又一次，他被诅咒了，不能得到任何人的爱情……甚至他连睡觉都提心吊胆！ 谁能不害怕？ 灵魂里藏着的那个东西谁都想要——战神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想要那些，他们需要得到那些好成为真正的主宰，但是他不能让他们得到，所以……他们就把他害死在了魔域里，真是一个好想法！ 现在，被害死的那个人跟害死人的那个人相约去死掉的那个地方。 “去吧，那个地方一定很不错。”珀尔大笑着分别拍了拍两个，“我喜欢你们年轻人的冒险精神——对了，路斯迦尔，你的老家是哪里？听说挺恐怖的……” “不恐怖。”雷亚斯笑了起来，“那里很不错，至少我觉得很不错，挺美的……”雷亚斯闭上眼睛回忆起了那些曾经被他遗忘了了记忆——血淋淋的地狱里没有让他心惊胆战的算计。 早饭的盘子还放在那里，没有人喜欢收拾盘子，不过雷亚斯也不打算收拾。他抓起路斯迦尔就跑出了“请闭眼”，把残局留给那两个傻乎乎的精灵。 “你真的打算跟我去……我老家？”路斯迦尔问 64、六十四、幽冥高原 六十四、幽冥高原 走出“请闭眼”,雷亚斯转过头去看路斯迦尔：“别再问 同样的问题，我说了我要去,那么我一定会去。”这话他说得很认真,认真得让人没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雷亚斯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 他没有什么美好的品质，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总是做不明白，因为他总是死得莫名其妙。 “那走吧。”对于雷亚斯,路斯迦尔有着无法理解的宽容，他宽容他，比宽容他自己还要容易得多。 拉住雷亚斯的手,路斯迦尔动了动手指,让他的五指与他的交叉起来,这样似乎能表现得更加亲密，或者是他能拉得更加用力稳妥。 不 管怎么说，路斯迦尔抓住了雷亚斯，他觉得这个感觉很不错，甚至比他抓住任何东西的感觉都要好，这一点让他愉悦。通常情况下，魔王不会对什么觉得愉悦的，因 为他觉得全世界都无聊透顶，对于人性他研究得更为精准——从人类出生到死亡，他们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会说什么、能做什么……他们的**、他们的追逐、他 们的梦想、他们的奢求……路斯迦尔统统清楚，因为这样，他也对人类的兴趣不大。 被**支配的物种——这就是路斯迦尔对人类，或者说是凡人的定义。而真正能实现这些的，是恶魔。 但 是对于雷亚斯，路斯迦尔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他不能想象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古怪，古怪得让他觉得愉悦，这简直不可思议！当然了，只有路斯迦尔自己一个人觉 得不可思议，雷亚斯可真的没觉得哪儿不对劲，甚至在他脑子里，这个魔王绝对是抽风抽傻了——至少三万年前他不是这样的！ 其实这也 很正常。雷亚斯本来就是个不怎么正常的人，给他钱他不要，给他地他也不要，给他美女他还是不要……除非他上赶着要什么的时候，平时谁给他什么都不要，这样 的人，如果换成其他谁，路斯迦尔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傻瓜，但很显然雷亚斯一点儿都不傻——因为他能做出喂饱他的食物。 如果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恶魔之王陛下他就是个纯粹的吃货，跟食物有关的人就是好人，就是能让他快乐的人，其余的……就算大脑大得比整个诺兰德还大也愚蠢得就跟地里的单细胞动物一样蠢。 确实如此。有人聪明极了，但做出的事情蠢得让人无法容忍。 路斯迦尔拉着雷亚斯的手，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我们要走很远。” “我 当然知道，所以我甚至带了被子跟帐篷——我带了两条被子，还有床单、褥子、枕头……内衣我都带了六套！”他挥了挥自己的尾戒，炫耀起了里面的东西，“当 然，还有干粮，我卷走了所有的剩余食物，当然……是半成品，那些没有处理的我还是留下了，看我多么的善解人意！” 绝对善解人意！ 路斯迦尔搂住他的腰，用生长在他身上的凡人无法看到的翅膀在空气中旋起一阵冷风。风很冷，冷得让人打颤。这阵风能够把他们送到幽冥高原，那里有一个洞穴可以直达无望之海——魔域就在无望之海的下面。 没 有任何凡人可以到达幽冥高原又安然无恙地返回，他们总会丢失点什么——眼睛、耳朵、舌头、手脚……也许是他们的头？当然，那些活着的就是最为幸运的家伙 了，他们可以一辈子都不用愁，因为他们英勇得比任何勇士都NB，这就是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对那种惊悚的地方一旦究竟的原因。 雷亚 斯窝在路斯迦尔的怀里，他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也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停顿——幽冥高原，那个几乎能捅破天的地方。其实没有人知道，幽冥高原本身就不是专门通往 魔域的通道，因为它足够高——那里不仅仅可以通往魔域，还能通往神域，只不过，那种地方长得太过可怕，可怕到没有人会注意通往神域的天梯。 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幽冥高原——因为有魔王牌坐骑，雷亚斯没有费一点儿力气就站在了幽冥高原顶端，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片尸骨…… 这里是古战场，不是吗？ 神 魔大战的时候，那些神、魔、凡人，他们争斗在此，尸骨也留在了这个地方堆成了这样一座高原，没有人把他们的骸骨收回，甚至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就这样 被留在了这里，一年又一年，时时刻刻承受着天地变迁而带来的痛苦，时时刻刻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嚎叫，时时刻刻不曾忘当年的那些恐怖景象……它们会回放那些， 而那些足以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丢掉它们的手脚或者是眼睛之类的器官。 恐惧，才是这里的头号杀手。 雷亚斯往前踏了一步，脚下骸骨发出的清脆的碎裂声让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有记忆是一回事，再想起来这玩意就跟看电影一样，谁说看过恐怖电影就能接受恐怖电影里的恐怖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地方不怎么好，”路斯迦尔过去拉住他的手，“走吧，这个地方不能用特殊力量。”这个特殊力量指的就是拍打他那别人看不见的翅膀，或者说是用他真正的恶魔之力中的瞬移这种力量，神也一样。 雷亚斯看向他：“你以前也是走这条路吗？” “不，我可以随时回去。”路斯迦尔没继续往下解释。雷亚斯不傻，他当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拍拍他的小翅膀，呼啦一下吹一阵冷风就回到魔域了，但是现在带个“凡人”，他就得走这条惊悚的路。 这条路可不怎么好走。 “我可不想碰上任何人——在这个地方，任何我认识的，除了你之外！”雷亚斯把自己往路斯迦尔身边靠了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对吧？” 路斯迦尔点了点头，把他抱得更紧了。 只要是凡人就没有乐意走这条路的，他当然明白。 但是雷亚斯确定他根本就不明白！因为眼前就是他不明白的例证——白光一闪，雷亚斯本能地把头埋在路斯迦尔的怀里——那雪白的，白得耀眼的光芒，看着真是TMD眼熟得不能再眼熟了！ “阿美莉卡？”路斯迦尔皱了皱眉，这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你是……是你？！”被叫做阿美莉卡的那道白光惊叫出来，她往后蠕动了几分，紧接着就是大声的尖叫，“父神——父神——快来救我——父神——是魔王——” 真是刺耳的尖叫！雷亚斯把自己缩了缩，除了头发他什么都没露出来，手臂上的臂环也藏得很好……非常不错，他就是个被恶魔迷惑了的幼崽，仅此而已！ 然而，虽然把自己藏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雷亚斯仍旧忍不住想要吐槽那个“父神”的称谓——那是只有创世神才能拥有的称呼，不是说哪个当了父亲的神就能这么被称呼的，这个愚蠢的阿美莉卡！还有她的父母——一对儿让人无法容忍的恶心的兄妹，他们怎么敢？！ 没有到人间的神跟魔都是没法用凡人的肉眼去评判的，如果是真正的凡人的话，看见的就是闪亮亮的光——白的、绿的、红的、黑的、蓝的……各种各样的颜色，但是如果回到他们自己的领地，他们就成了自己应有的形态，完美的、漂亮的、健壮的……完全让人无法碰触的美。 雷亚斯用眼角瞄了下阿美莉卡的光，他看见她是一个拥有着金色头发的美女，漂亮而又强壮，高大而又火辣的身材，稍微深色一点的皮肤，有种健康的感觉，眼睛很大，鼻子也很挺，是传统的神族长相，当然要除了她的健壮——她简直比她那个光明神父亲还要强壮！ “阿美莉卡，你是战神的继承者，怎么能被一个恶魔吓得失了分寸！”空中传来一阵怒斥，“跟他战斗，阿美莉卡——你瞧，他带着一个凡人，这是多么可怕的实事！杀了他，证明你自己！” 这 个声音真是太耳熟了——雷亚斯听了能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年——这是他那个该死的自以为然的自诩聪明的自大嚣张的审判之神姐姐，她总是觉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 之中，她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无论是谁，不管做了什么，她觉得要惩罚就必须惩罚。所以她的审判之锤简直比他的战神剑使用得还频繁。 “我杀不死他！”阿美莉卡尖叫，“母亲，我杀不死他！他是魔王——他是魔王路斯迦尔！” 路斯迦尔被点名了。他无辜地看了看天，上面几乎可以说是晴空万里，当然要排除这个晴空的颜色比较红这一特点。 “他已经傻了！对付一个傻子你也无法胜出吗，女儿？！”审判女神苏瑞尔缇娜的声音越来越冷酷了，她似乎不觉得阿美莉卡是她的女儿——然而她应该知道，她的女儿根本就打不过路斯迦尔，不管路斯迦尔是傻了还是疯了，她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刻，雷亚斯的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这些话足够他分析眼前的形势，这些都是他需要的情报。 如 果说……这个阿美莉卡的强壮是故意被制造的，那么她被当成新战神培养这一说法就是成立的，而苏瑞尔缇娜……她显然更加着急这件事，阿美莉卡可以说从头到尾 都是她的棋子？那么……撒西吉尔呢？他的那个光明神哥哥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宁可跟自己的妹妹生孩子这种事……他无法相信，撒西吉尔是真的仅仅是 因为爱上了苏瑞尔缇娜——这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理解，即使他们两个是一条战线上的也不能让人理解这件事。 那么……他们制造新战神的意图是什么？原料又是什么？ 别以为神生了孩子是神就可以随便什么神位都往身上安了，这绝对不科学。 “她不是战神。”路斯迦尔却在雷亚斯脑子转圈的时候开口了，“阿美莉卡不可能是战神，我不会承认的，苏瑞尔缇娜，我不会承认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成为战神。” “但是她就是！”苏瑞尔缇娜大声说。 “你连脸都不敢露，苏瑞尔缇娜。” “对你这种低等的存在我不需要露出我的脸，路斯迦尔！”女神的语气高高在上，“阿美莉卡她就是战神——尽管现在她年轻，但是她不会永远年轻的，她会拥有丰富的经验，她会披上战甲，她会带着神兵踏平魔域——路斯迦尔，等着吧！” 让她踏平魔域？ 路斯迦尔伸手就把那个白光抓在掌心：“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你抓不住她的，路斯迦尔！”苏瑞尔缇娜大声说着，而路斯迦尔手心中的那个白光也瞬间……消失了？！不，不能说是消失，应该说是……蒸发？或者就直接散成了星光，不见了踪影。 这不科学！ 雷亚斯扭转头盯着路斯迦尔的那只手——这不可能！如果说阿美莉卡是神的话，她就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这样消失掉，要么她死了，要么她……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神！如果她死了，那么她会留下遗骸……但是她没有，所以……他猛地抬头看向路斯迦尔。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真相了……艾玛好累！ 65、六十五、无望之海 六十五、无望之海 没有任何神、魔可以在幽冥高原这里瞬移,这件事太过不科学了，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说得通——阿美莉卡不属于正常的造物。 如果这样来解释的话,就能理解为什么她能随意在这个地方消失了。 雷亚斯伸出手去摸了摸路斯迦尔刚刚抓住阿美莉卡的那只手——上面没有神族离开的时候应该留下的圣光,所以……阿美莉卡其实……是个人？！ 人？！ 两个神却生出了个人来,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雷亚斯抽了抽面皮，把自己又缩在路斯迦尔怀里，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恐惧感来。 他得去一趟魔域。 路斯迦尔低下头把他抱在怀里：“会有些疼，不过很快,我保证。” “那 就快走吧，别再遇到什么阿美莉卡还是墨西哥什么的家伙了，他们太烦人了。”雷亚斯撇了撇嘴,把自己的头埋在路斯迦尔胸前——他现在长得跟战神一点儿都不 像,但是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不像……三万年的时间有点儿太过长远了,长得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到底该是什么模样的了……所以他不管对面是不是还会出现神，他 都得把自己藏起来。 实际上，在他出生的时候，在战神井那里做的洗礼，他相信一定就已经有神族的人知道战神的回归了——不然没法解释他手臂上的那个东西，但是……为什么他们又等了这么久？ 虽 然并不愚蠢，但是真的想要猜出来光明神撒西吉尔跟审判女神苏瑞尔缇娜的想法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比如……撒西吉尔看起来就是个非常非常正直的人，他年 纪足够大，对任何事情都很敏锐，甚至宽容得有些过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把自己弟弟害死了，还是连同他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妹妹——难道说神经 病也会传染吗？ 雷亚斯勾了勾嘴角，为他的想法觉得好笑。 从幽冥高原出发，寻找到那个通往地心的地方并不难，何况那里还有恶魔驻扎。路斯迦尔很快就把他带到那个属于魔域的第一道大门的地方。 “主人，他是谁？”在这里看门的恶魔，从来不能离开，除非有人代替他。 “不需要多问。”路斯迦尔连看都没看那个看门人，抱着雷亚斯就踏进了魔域大门。 就像是电梯，雷亚斯心里这样觉得，他们两个仿佛是在一个直上直下的管道里滑行，但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他也没觉得自己就是那样随随便便的做自由落体运动，反而像是下面有人托着他的脚，上面有人拽着他的头，而他是被保护在这二者之间的。 看来恶魔越来越好客了。至少雷亚斯记得，三万年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他是血淋淋地一路杀过去的，这个管子也没这么友好。但现在，他显然是被当成了贵宾——瞧瞧这管子的温柔程度吧，都快把他溺死了！ 难道说……恶魔的东西也是这种呆得要命的存在？或者说管子这玩意也跟吃货没什么区别？ 雷亚斯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脚踏实地了。 路斯迦尔松开了手，让他稍稍适应下脚踏实地的感觉。 现在，他们到了无望之海，这里一望无际，没有希望，凡是掉到这里来的人类灵魂都是无法回归的，他们堕落得不能获得救赎，所以他们只能来到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没有希望，看不见头顶的蓝天，得不到人们的祝福……所以，这里是能把人的灵魂彻底洗涤的无望之海。 “很美。”雷亚斯眯起眼，笑了。 海水也是蓝色的，蓝得发绿，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阳光无法穿越这深远的海底，但仍旧能看出这海水的颜色……因为它太过纯粹，纯粹得让人发抖。 “啊——”有人在哀嚎。 雷 亚斯挑了挑眉，没管那个人。掉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即使他还是个孩子，但是他也不可能无辜得像一张白纸，不然，在海面上就会有人把他们拖回去，就像 是在拖一个个装满了沉重砂石的麻袋——假如这个灵魂并没有犯罪，那么他们拖得就非常容易，很轻易就能拯救一个灵魂；但如果这个灵魂犯罪了，那么它就会变得 沉重……罪孽越深，灵魂就越沉重，就好像是装满了砂石的麻袋……砂石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直到无法被拖动，于是只能堕入无望之海的深处，最终落入魔域。 “不用怕。”路斯迦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有罪。” “跟我又没关系。”雷亚斯翻了个白眼，“我们现在怎么走？” 瞧 啊！这才是个不一般的让人！路斯迦尔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人——太特别了！三万年来他也带过几个人到达这里，他们有的冷酷得说要把那 些灵魂吞噬，有的又神圣得比神还让人觉得恶心……现在这个……太合他胃口了！路斯迦尔不由得转过头去，悄悄舔了舔嘴角。 雷亚斯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完全被这里的纯粹吸引了。这种地方才适合他嘛！ 其实要把一个人造成神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这个人……能被制造出来。 雷亚斯自从看到阿美莉卡从路斯迦尔的手中逃脱，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凡人在幽冥高原是可以瞬移的，前提是……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或者说拥有神魔的力量，但却并不是神魔的人，他们可以瞬移——比如雷亚斯，比如……阿美莉卡。 假 设神域需要一个战神的话，那么就要找到一个凡人的婴儿，把然后把神的婴儿灵魂塞进这个凡人婴儿的身体里，当神子的灵魂能够慢慢吞噬到凡人婴儿的灵魂的时 候，这个孩子就可以开始被制造了——杀死其他的神，把神额头中央的那个心核喂给那个婴儿吃……一个小小的婴儿吃掉一个心核的时候，也许会改变他最初的神属 性，但是神子本来就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神，所以……心核可以改造神子，让婴儿变得越来越强壮……越来越……不寻常。 每当一个适合神格的神出现的时候，就会在光明神殿里点亮一盏神灯。 雷亚斯估计那兄妹俩一定是给阿美莉卡吃了无数的心核才能让战神那盏灯点亮……不过，他们确定那盏灯是因为她而亮的？ “走吧，我们很快就到魔域了。”路斯迦尔牵住雷亚斯的手，把他引到一条大路上来，“这里，鬼魂少。” 雷亚斯点了点头，跟他往前走去。 这个地方三万年来变化并不小。如果说幽冥高原是骸骨遍地的话，这里就是孤魂野鬼满天飞了，不过……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力量的鬼魂，除了长得磕碜点儿之外，就没什么值得一惊一乍的地方了——说实话，这里……很像是大型鬼屋。 “你给我找的那些食材，都是这种地方弄到的？”雷亚斯跟着他往前走了走，发现一点儿吸引他的植物都没有，就更别说动物了，“说谎是变坏的开始，路斯迦尔先生。” “嗯。”路斯迦尔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这种说法。 “那你告诉我啊，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雷亚斯好奇得要命——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那些东西，即使是在神域里也没见过！当然，前提是在诺兰德大陆上。 “这里。”路斯迦尔随手抓来一个鬼魂，“你家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鬼魂害怕地尖叫起来，但是它的灵魂里却显露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而路斯迦尔就是凭着这些信息去找到的那些食材，就这么简单。 雷亚斯看见了这个——那个灵魂的身世浮现出各种各样的食材，有些他很熟悉，但有些他甚至见都没见过……这可真是太有用了，要知道……位高权重的家伙们当然也有口腹之欲，而这个，当然……会让他们记得那些食物。 堕入魔域的鬼魂，理所当然的……“肉食者”比较多。 其实这个算法也很简单，上位者往往做出的一个决定可以杀死无数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但实际上，他们的命令就足以让他们下地狱去了——可怜的孩子们，在地面上享受的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们，也许他们正嘲笑着替他们征战的士兵！ 雷亚斯耸了耸肩——眼前路斯迦尔一脸的“我要进餐”的渴望，他可不想他饿肚子，否则……他的力量还没恢复，也许是第一个会被当做储备粮的可怜人。 “等我一下。”路斯迦尔小声说了一句，抓着那个灵魂转过身去。 确实是“等一下”，当雷亚斯看见路斯迦尔吃灵魂的时候，不由得这样感叹——把灵魂搓成一个球，搓得很小很小，就好像某些人在吃棉花糖一样的那种，搓得那么小，然后丢进嘴里——吧嗒一声，什么都没有了。 66、六十六、恶魔之域 六十六、恶魔之域 雷亚斯开始笑了起来,他笑得肚子都疼了。 路斯迦尔，曾经那个彪悍得让人闻风丧胆的路斯迦尔大魔王,此刻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在他面前啃着一个灵魂,则简直太过好笑,好笑得……让人无法容忍了！他只能大笑，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怎么可能不笑？雷亚斯的记忆力，路斯迦尔曾经是冷酷无情的，而且说话毫不留情面,但现在的路斯迦尔……显然是脑残了的，至少他脑子绝对不正常了……也许是少了点儿什么或者多了点儿什么？ 但是，路斯迦尔还是原来的那个路斯迦尔,他的力量还在,他身上邪恶的气息,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得到。 雷亚斯笑了半天才算是平静了下来，走到路斯迦尔身边抓住了他的手：“现在，赶路吧？” 雷亚斯不怕他吃灵魂。路斯迦尔对这件事的认知让他十分高兴，为此，他不能不把雷亚斯伸手就抱了起来，就像是在抱一个小婴儿一样。 “喂！”被公主抱了的前战神对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赞同的地方，他捶了下路斯迦尔，“把我放下来！这太难看了！” “没关系。”路斯迦尔却不觉得哪里难看了，而且……雷亚斯一直长得很好看，这一点没人能够否认——精灵本身就长得无可挑剔，而半精灵也一样，何况本身拥有人族特征就特别符合神魔的特点。 最 初，诺兰德没有人族以外的其他种族，在第一次的圣战之后，其他种族才出现，有人说那是从神秘的空间裂缝里出来的种族，也有人说那些其他种族是异教徒，但实 际上，其他种族最初也是人族……他们得到了创世神的祝福改变了外貌，获得了力量，为的就是能参加战斗，从普通的凡人，变成有特殊能力的一群人——精灵的敏 捷与魔法，矮人的力量，耶缇的力量跟速度，兽人的力量跟体魄，都比人族强，而他们的祖先，用自己人类的身份换取了这些，变成了另外一种无可挑剔的种族。 所以，无论神魔，都乐意用人族的躯壳，这也是为什么路斯迦尔最初用了那个耶缇的躯壳之后就任由雷亚斯杀了他的缘故。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通往魔域的那个入口——这是正经八百的一扇大门，门口没有把守，也不需要任何人做看守，因为这里是魔域大门。正常人是不会愿意进去的，走进这扇门就代表了有去无回，除非进门的不是凡人。 但是神，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去魔域？ 正如路斯迦尔不愿意去神域一样，神也不乐意去魔域，那是完全与他们属性相克的地方，正如一只跳角羚不可能喜欢满是大嘴怪的森林一样，他们谁都不乐意去那种与自己差太多的地方，尤其是……满地都是危险的时候。 “会有恶魔出来吃了我吗？”雷亚斯把一只手往前伸了伸，门的方向，冰冷刺骨。 “不会。”路斯迦尔给他保证，“我会先吃了他们。” 雷亚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整个魔域里最饥饿的就是路斯迦尔了，只要他不会饿得来吃了他，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实雷亚斯也不是非要来到魔域不可——在人间呆着，一直不被人告白，他可以保证自己活得比谁都久。 但是，他也知道，人间对他来说太过危险了。 想 一想苏瑞尔缇娜跟撒西吉尔他们制造出来的那个阿美莉卡——制造出一个那样的怪胎一定要杀死很多神，神本身就不多，他们其中还有一部分是雷亚斯在人间寻找到 的凡人提升出来的，而要制造一个纯粹的神族……就得杀了这些人掠夺他们的心核跟神魂，把他们变成食物……哦，父神在上！他难道这辈子都得跟“吃货”这个物 种密不可分了吗？！ 他的那两个哥哥、姐姐，他们需要得到一个战神，而阿美莉卡因此被他们创造了出来……如果他们发现了他而不是仅仅因为阿美莉卡天生的危机感的话……那简直就是灾难。 雷亚斯一点儿不想见到那种灾难，所以他决定躲到魔域里来。 跨过那道门，魔域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这里其实跟人间……或者说跟神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天空是红色的，空气中透着冰冷，脚下的土地也是红得发黑，随处可见的是凝结成块的血……真的没多大区别，甚至还有集市，也有热闹非凡的狂欢——当然，狂欢的内容比较让人的胃部不怎么舒服。 “我会下令。”路斯迦尔看了一眼在广场中央的狂欢，“让他们在不显眼的地方做这个。” “算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而已。”雷亚斯捂着嘴，强忍着胃里翻滚的胃酸，“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确实需要休息。 路斯迦尔点了点头，抱起无法再对他的公主抱提出抗议的雷亚斯，飞了起来——他展开了身后的翅膀，那是象征着魔王的血红色的羽翼。 当 羽翼舒展开，所夹带的狂风就能摧毁诺兰德最高的山峰——在《诸神记事》里，有关于这羽翼的描述，写得惊悚而又逼真，但实际上，这玩意就是用来飞的。正如神 身上的光之羽翼，有人说那玩意展开之后能治疗疾病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实际上那玩意只能用来飞！而且，凡人根本看不见这翅膀，除非他们死了，否则他们看见 的只是影子。 哦，那一双双的翅膀！ 雷亚斯忽然觉得晚上他们可以尝试下鸟翅膀的食用方法——烤鸡翅，炸鸡翅，红烧鸡翅……好吧，虽然诺兰德没有鸡这种物种，但是会飞的鸟却不少，而且……他觉得之所以没有鸡就是因为还没驯养的缘故。 也许他可以开个饲养场？当然，不能在魔域里开，这里的……生态环境不太合适。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一栋大大的城堡里。这可不是普通的城堡，至少雷亚斯知道，三万年前这栋城堡就存在了，一直到现在，它仍然存在着……也不知道这城堡是不是能□地在他再次摧残中活下来……要知道，建筑物还是有年限的。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路斯迦尔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参观这个属于他的地方。 “哦。”雷亚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好，我们是兄弟！”他豪迈地拍了拍路斯迦尔，假装自己对那句话毫不在意，并且顺利地用另一种解读去看待它——该死的路斯迦尔，难道不知道再多说一句就会害死他吗？哦，当然……当然！也许是他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路斯迦尔按住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长得真的很快。”好像只有一天不见，雷亚斯就长了有一岁……或者两岁？！ “该 死的，别这么说这个话题！”雷亚斯还没照过镜子，但是他知道，自己会慢慢向那个路斯迦尔靠拢的……该死的，他不想呼啦一下就长大了，这不符合生理学特征！ “想一想晚上我们吃什么……你看我们溜达一天了，该饿了，你想吃什么？哦，对了，我不该问你！我想吃翅膀，绝对好吃……好吧，不用你贡献你的翅膀，我对红 色的翅膀不感兴趣——抓几只鸟来怎么样？十只……或者二十只？鸟肉我们可以炖蘑菇吃！” 果然，一提起吃，路斯迦尔就把想要跟雷亚斯说的话忘了，瞬间两眼放光地直点头——食物，这可真是个好点子，他喜欢吃小鸟炖蘑菇，那简直鲜美得让人忘乎所以！ 每当吃食物的时候，路斯迦尔都想要去神域把吃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汤汁什么的甩撒西吉尔一脸——当神好是好，但是再好也不如有可口的食物好！愚蠢的神族，连吃东西都没有品位，真是让人同情。 但是路斯迦尔忍住了。他不能让神族那些人知道雷亚斯——雷亚斯能吸收掉战神的记忆，这就证明他不是普通的一个半精灵，所以他不能让他被神族找到，绝对不能，何况他身上还有战神的那把兵器，没有一个神不想要得到那个的，他不能让他的专属男孩儿冒险。 很好，雷亚斯已经成专属厨师升官成了专属男孩儿了。 找来他的管家索比亚，路斯迦尔对他下达命令：“照顾好他，对他就像是对我一样尊敬。”他把雷亚斯拉到自己怀里，让索比亚看好这个“他”是谁，“记住了。” “主人，他只是个凡人！”索比亚尖叫起来，“您怎么能这样礼遇一个凡人？” “索比亚，你太过傲慢了。”路斯迦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了勾，索比亚马上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或者，把你吃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哦，不！主人……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吃掉我！”索比亚跪倒在地哀嚎着，“我会对他如同对您一样尊敬，我会服从他的一切指令——主人，请原谅您的仆人……” 所以说，只要老老实实的听话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真是个愚蠢的“傲慢”。雷亚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听从于路斯迦尔的最直接的恶魔几乎都在他的城堡里——傲慢、贪婪、暴怒、暴食、懒惰、嫉妒以及银欲，他们是路斯迦尔最为得力的住手，而同样的，他们也过于愚蠢了，至少，在他们本性跟形势面前，很难认清形势而缩回他们的本性。 索比亚是傲慢，他也的确傲慢。 当然了，除了这七个，还有很多古怪的恶魔，但是路斯迦尔很少见他们——这七个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更别说那些为了争夺地盘或者灵魂就能把自己撕碎的真•蠢货了，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这些家伙，他们又不能给他提供充足的食物。 一想到食物，路斯迦尔的眼睛就不自觉地往雷亚斯身上看——这小家伙是他的食物提供者，是他充足的后勤保障，没有他的话，他该怎么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 “要很多鸟！”雷亚斯看了他一眼，让他把刚刚涌上来想要说出口的感动都吞回了肚子他只能消失在原地，再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好几打的鸟，而且连毛都拔净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路斯迦尔！”雷亚斯拿出宝剑，把鸟翅膀都卸了下来——开始准备晚餐，他要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来庆祝自己终于脱离了人间。 67、六十七、误会是邪物 六十七、误会是邪物 鸟翅膀要整个的做就不能让它不入味,让它入味又不彻底脱骨，就需要在翅膀上用细木棍扎出无数的小孔,然后开始腌制。 “真刺激。”代表暴饮暴食的古拉尖叫了起来,他喜欢食物,更喜欢食物为他带来的丰厚奖励，而且……能看见这么刺激的制作食物过程，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法容忍的……激动！作为最原始也是最野蛮的罪孽恶魔，他早就忘了自己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激动的,而现在，他激动万分，“你必须得教我这东西怎么做的,年轻人,你帅得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谢谢。”雷亚斯看了他一眼,开始准备炖那些鸟肉跟蘑菇。 “别客气，我是最诚实的恶魔。”古拉快乐地坐到地上，准备等着食物出锅。 阿瓦莉迪亚把自己放在角落里，她才不愿意上前去跟那个凡人套近乎呢——一个凡人，一个真正的凡人，来到魔域，坦然自若地在魔域里给大魔王做饭……哈，当她是傻子吗？她根本就不信这个事情到底有多巧合或者是……多正常，她绝对不信！一个凡人……如果能把他撕碎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但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同意她的观点……但没关系，她会让他们意识到他的不同的……作为这座城堡里隐形的女主人，阿瓦莉迪亚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情况。 阿瓦莉迪亚，贪婪的代名词，她希望一切都围着她转，所以雷亚斯的出现让她十分不满。 但当食物摆在面前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恶魔不满了，路斯迦尔坐到主座上，下手就是雷亚斯，那七个恶魔只能坐在地上等着吃剩的食物——在魔域，等级森严是最基本的。 “我不喜欢这个。”雷亚斯把盘子里的姜块挑了出来，“路斯迦尔，我想一会儿休息一下，睡一觉，你要不要来？” “好。”路斯迦尔急忙点头。 “哇哦！”阿瓦莉迪亚赞叹一声——也许她不是赞叹，只是想要尖叫，但最终她还是没能大声尖叫出来。除非她想死，否则尖叫……就意味着毁灭，连渣子都不剩的被摧毁，她才不是蠢货，一点儿不想消失得连渣子都不剩！ 当然，在场的另外六位恶魔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的——他们的王，他们的主人，居然同意了一个小小凡人的邀请——一起睡觉？！ 是人都变异了还是恶魔都变成诸神了？ “我希望卧室暖和一点。”雷亚斯夹了块土豆放到嘴里，“你觉得呢？” “会暖和的。”路斯迦尔说，“我保证。” 听听，听听！他们两个开始讨论关于暖床的问题了有没有啊！？ 卢修莉雅捂着额头都要晕倒了。她可是银欲的代言人，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并不算什么——这样完美的**才是真正的银欲，她实在是太过低端了，想一想……以往她就是诱惑凡人直接脱掉衣服什么的……哦，魔王大人，她真应该向伟大的魔王请罪——连一个凡人男孩儿都不如，她绝对是有罪的！罪孽深重！ 当然，这些恶魔没有一个的脑子是正常的——这一点雷亚斯很久之前就确定了，在他还是战神的时候就对这一点有了深刻的理解了。当然，也正因为这七个恶魔没脑子，路斯迦尔才把他们放到了自己的城堡里——这么愚蠢，放出去只能害人害己，不如留着还能做些事情，不是吗？ 曾经的战神先生此刻仅仅是魔域里的魔王城堡里的一个厨师，他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一点儿不像被打扰。 吃过了晚饭——也许是午饭，在魔域里没有日月更替，一天到晚都是红呼呼的：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光线……除非用烛火照明，否则只有满眼的红，就跟路斯迦尔的那双翅膀一样。而且，路斯迦尔的恶魔之力也是红色的，这显得十分的有趣。 不然怎么说神域里的诸神一定要路斯迦尔死呢——撒西吉尔又不傻，他当然清楚，路斯迦尔就是魔域的支柱，杀了他，才能彻底毁掉魔域，让整个世界的平衡都被打破，重新创造出属于他的世界……然后，撒西吉尔就是神了，是创世神了，而他们的父神……就会被遗忘。 雷亚斯这时候才想明白，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x t 8 0 8 0 . c o m 为什么神域需要新的战神。 神的力量靠的是信仰——应该说他们的额外力量是信仰。最初他们拥有力量，比如撒西吉尔，只要有光就有他，但是同时，光的出现也必然会带来暗的产生，所以有与之相对的恶魔出现。而苏瑞尔缇娜的出现是因为有争端，所以父神才会创造一个审判女神，因为她能处理争端。至于雷亚斯就是这两个人出现之后的产物了——光与暗、争端调停，都不行的话只能靠打仗来解决问题，所以雷亚斯被创造出来。 所以说，最初的生物，不是神，而是……人，或者说是跟创世神长得差不多的一种没什么力量的生物，而神则靠着吸取这些生物的信仰跟精神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但是据说战神死了，那些信仰之力被浪费了，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战神——当新的战神吸收到所有的信仰之力的时候，这个新战神就该去征战了，当然，在这之前，他们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新战神的存在。 但很显然阿美莉卡不可能是新战神。雷亚斯还活着，他还能用他的武器，这就证明她没有被承认——那她是谁？是什么？！ 隐约觉得撒西吉尔绝对是在下很大一盘棋，雷亚斯真是太期待了！瞧瞧他的那个哥哥，他以为他只会在王座上坐着对下面大喊——“光明驱逐黑暗”，显然，他错了。他那个哥哥的愿望实在是太过强大，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想……做创世之神。 创世，意味着灭世。 当然不能让撒西吉尔或者是苏瑞尔缇娜实现这个想法——这太可怕了，至少……雷亚斯觉得，他还有喜欢的人活在世上，他一点儿不想让他们失去生命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们是神，他们应该保护人而不是……去做什么古怪的事情，这简直匪夷所思！ 也许对于神魔来说灭世不是第一次了，就连战神自己也经历了五六次的灭世，但是那都不怎么彻底，所以……他绝不接受真正的灭世，打破光与暗的平衡，那绝对不可能——也许整个诺兰德也会因此而消失！ “怎么了？”路斯迦尔吃完了饭，看雷亚斯还坐在那里不动就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雷亚斯摇了摇头，笑了笑。他不用担心那个，战神的武器在他这里，父神的神谕也在他这里，而……阿美莉卡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战神，她也就无法取得真正的战斗信仰，所以，一切都是安全的，只要他自己脑子正常就可以。 保持头脑正常，不被各种诡异的事情迷惑，成为一个老老实实的魔域厨师，这就是雷亚斯目前要做的一切——他不能被神找到。 “去睡。”路斯迦尔按住雷亚斯的肩膀，提出这个建议。 “好。”雷亚斯复议，抓起他的手就跳了起来，“带我去你的卧室吧，魔王大人！” 两个人就这样相携而去，当着七个恶魔的面。 “他们去睡了？”古拉问。 “睡觉真好……”说这话的是懒惰阿西迪亚，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还喊着一块肉。 “他们也许……会很激烈！”卢修莉雅捂着脸，兴奋地尖叫着，“哦，来吧宝贝儿！” “愚蠢！”傲慢的索比亚重重地冷哼一声表示了他的不满。 七大罪行，一个比一个有病，当然，他们综合起来也未必有一个路斯迦尔的脑子抽风严重，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原因。 然而，去睡觉的两个人是真的去睡觉——仅仅是躺在床上，盖上棉被，闭上眼睛，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给他们七个解读得面目全非，真是太遗憾了。雷亚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一点儿不怕吵醒身边的路斯迦尔，因为……他已经对他下了睡眠的暗示。 当年战神雷亚斯死的时候，就把暗示留在了路斯迦尔的身上——或者说两个人打来打去，有一部分力量就纠结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路斯迦尔躺在雷亚斯身边才能入睡的原因。而雷亚斯因为他的灵魂里有神谕，所以他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仅仅是他的生命被诅咒了，这点对他来说十分的不公平。 确认了路斯迦尔睡熟了，雷亚斯翻身下床，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要做什么，所以他必须到这个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房间里来——调动起体内的神力，让身体完全舒展起来，一瞬间，刺眼的白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大概经过了足有五六分钟，这些白光才渐渐散去，而雷亚斯的身后也出现了相应的翅膀——那不是实质的翅膀，而是用光凝结出来的东西，在他的背后长长地拖曳着……这是属于神的翅膀，可以飞翔也可以战斗，在空中能为人间降下福音。 然而战神的福音，永远与战斗密不可分。 “怎么回事？！”就在雷亚斯把自己的力量彻底打开的时候，在遥远天际的神域里，战神殿的大门也随开启——三万年来一直封闭着的战神殿，那雪白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似乎在迎接它的主人重新降临。 “光明神在上，是战神殿！”一个脚上长着翅膀的神冲进光明神殿向伟大的光明神以及他的姐妹报告，“战神殿的大门打开了！” 苏瑞尔缇娜大声赞叹：“阿美莉卡她成功了！她成功了！撒西吉尔，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68、六十八、战神三件套 六十八、战神三件套 路斯迦尔闭紧了眼睛。他不能睁开眼看,除非他想要让他的专属男孩儿彻底离开他，或者是彻底的消失不见——多么愚蠢的路斯迦尔啊！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翻了个身继续装睡。瞧瞧,愚蠢的路斯迦尔,居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扒着的厨师居然就是那个雷亚斯——是的，是那个雷亚斯，就是那个，那个做了战神的那个！ 其实凡人叫做雷亚斯的绝对不少,就跟恶魔每出现一个都愿意用“邪恶”这样的字眼来命名一样，所以没有人会对雷亚斯多心的，但是现在,路斯迦尔觉得他得“多心”了。很显然这个雷亚斯就是那个！ 但是让路斯迦尔马上跳起来跟他决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睡觉,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别问为什么！ 路斯迦尔得为自己的肚皮着想。他已经饿了三万年了，这三万年里他吃过那么多诡异的东西也填不饱的肚子终于能被填饱了，难道他还因为一个战神就把自己的食物从魔域里推出去吗？开什么玩笑！ 就算对方是雷亚斯，路斯迦尔也不觉得怎么样，反正……雷亚斯就是雷亚斯，难道他还能是别的什么？ 当然了，路斯迦尔此刻也比较担心一点——雷亚斯如果现在攻击他该怎么办？他不能不做准备，这就跟养个最危险的炼狱喷火龙一样的危险。当然……路斯迦尔相信，如果这个雷亚斯真的是那个的话，他比喷火龙要危险得多。 而雷亚斯并没有注意到路斯迦尔已经醒了，他的神识奔回了神域，他自己的那个战神殿里。那里其实东西没剩下多少，能拿走的都被他的那两个哥哥姐姐拿走了，当然，拿不走的还留在那里——他又不是蠢货，当然不会让有价值的东西被拿走！ 好吧，雷亚斯得承认，三万年前的那个雷亚斯确实是个蠢货。如果不是蠢货的话，就不可能被那两个家伙害死，死了还不算，还一直在死！雷亚斯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正常的悲惨人生了，如果有哪个神像他这么苦逼，那绝对是中了大奖！ 可惜，雷亚斯这一辈子也没中过大奖——哦，是这几辈子——一辈子太短！ 一想到自己每一世都死得那么早，雷亚斯咬牙切齿地盯着床上躺着呼呼大睡的那个该死的魔王陛下——就是这个家伙下的诅咒，诅咒他一辈子都没人爱！该死的诅咒一辈子没人爱还是小事，问题是他诅咒的是生生世世！ “除了打架之外，其实……诅咒也是个不错的职业。”雷亚斯爬上床，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对着路斯迦尔的腰就戳了下去，“测试，还算不错，不算太硬也不算软，应该是肥瘦相间！”真是太可恨了，肥瘦相间的肉质，显然很完美！ 路斯迦尔差点儿没跳起来。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想错了，雷亚斯是打算把他养肥了宰了吃？！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魔族的肉，或者说……恶魔的很多东西对于神族来说都是毒药，这一点他之前也已经试验过了……雷亚斯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不能吃生长在魔域的那些珍贵果实，同样的，这里的肉类他也不能吃。 从这一点上来说，路斯迦尔觉得创世神还是很公平的。正如神对恶魔有着先天的杀伤力一样，恶魔也有着能对付神的办法。首先就是恶魔的数量，他们比神更容易发展自己的后裔，而且他们的血肉对神也是有着很强的伤害的，当然，这个伤害得是神能把他们吞下去。而能做这一点的……几乎没有。 神域里的那些家伙都是有洁癖的。 “算了。”雷亚斯翻身下床，“不跟你计较了。” 不是不想计较，而是他没法计较——各为其主，那个时候他们打得昏天黑地的，各种各样的魔法满天飞，刀光剑影几乎能砍掉一半的诺兰德——原本这个大陆明明是一整块的，就在那个时候被砍成三块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没法再计较这个，是个爷们就不能小家子气，对吧？ 对个屁！雷亚斯扭曲了他的脸。别忘了他之前那几辈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他也只是个青葱少年，被表白就死了，这才是他最无法容忍的地方！ 到底要怎样对付路斯迦尔，他还在想，但是现在他最的事情就是好好搜索战神殿，把他该带走的东西拿走而不是等着留给那个阿美莉卡。从最基本的角度来看，雷亚斯还是一个非常任性的人——神都很任性，这一点只要看阿美莉卡就能看出来了，何况她还是被制作出来的邪物。 再次分出神识回到战神殿，雷亚斯并没有去后殿，而是在前厅的屋顶上绕了一圈。他并没有把贵重的东西放在后殿，那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前厅的屋顶上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会把东西藏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神谕就在他的灵魂里，战神剑就在他的手上，而另一样最的东西——他的盔甲，在他死后就自动回到了战神殿。没有人知道，其实屋顶上的那个雕塑就是他的盔甲。每一样东西都藏有他一部分的神力，之前战神剑是在战神井的时候，由他的后裔直接交给他的；而神谕则是在他梦里游荡了战神殿之后被他自己留下的神识所点醒之后才觉醒在他灵魂里的；现在，他只要得到他的盔甲就可以了。 “快点儿！”苏瑞尔缇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该死的，要不是这个倒霉地方不能用神力直接飞过去，我才不能这么劳动我的腿！”她愤怒地说，“阿美莉卡，你快点儿，你这个傻女孩儿——那可是你的地方，等你得到战神的那三样东西之后，你就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这可真糟糕！雷亚斯加快了速度——战神甲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他得让它跟他产生共鸣才能把它穿上！ “母亲，这路一点儿不好走！”阿美莉卡抱怨着，“那是战神殿吧？怎么这条道这么难走！该死的！”她对这个表示了十足的不满，“我可不喜欢这样！” “我也不喜欢！但是已经三万年没有人走过这条路了，姑娘，你得清楚这一点！等你继承了它，我们会好好打扫这里的，这条路，即将恢复往日的荣光！” 真是个好想法！雷亚斯对此表示赞同，但是他可不希望这里会由一个吃了自己同族心核的女神来继承，否则他宁可这里荒废着。 战神三件套开始了共鸣——神谕的存在就是凝结雷亚斯的灵魂的，他原本也不是那么正常的一个神。其实人或者神或者恶魔都一样，灵魂都是完整的，要往里塞进去什么东西就只能把灵魂弄碎点儿，而雷亚斯就是这样——创世神把他的灵魂抽出来一部分，做成了战神剑跟战神甲，而空出来的地方正好可以塞进去神谕。所以，诸神都知道战神是创世神的宠儿，却不知道……这个宠儿的代价就是跟正常的生物不一样。 不然怎么说，灵魂不正常的人，脑子也不正常呢。 雷亚斯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重生之后，已经聪明绝顶了！但实际上，他自己经常忘记一些事情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瞧，那就是战神殿！”苏瑞尔缇娜大声说。 显然她们已经在不远处的那个山坡上了，只有站在那里才能看清楚战神殿的全貌。 雷亚斯加快了速度。战神剑已经恢复了原形，而他自己的神识也开始散发出纯白的光芒——光线透过战神殿的门窗，在神域里洒下一片耀眼的纯白。 “它一定是在欢迎你，我的笨姑娘！”苏瑞尔缇娜高兴极了。 战神甲已经出现在雷亚斯的面前，它仍旧是原本的模样——银色的，穿上之后会很暖和……所以，他就穿上了。 “我们到了……”阿美莉卡长出一口气。 她们伸手，推开了大门……耀眼的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这可真是个惊险的活儿！雷亚斯甩了甩头，又回到了魔域里的魔王寝室。刚刚他分出神识去做事的时候，好在魔王陛下还没清醒，这可是件大好事，至少他不用解释自己身上的那些见鬼的白光是怎么回事儿！ “好吧，鉴于你这么听话，可以奖励你一下。”他拍了拍还躺着的路斯迦尔，“我去弄早点——肉包子、粥、瘦肉蛋羹，听起来不错是吧？” “还有甜发糕跟肉馅饼！”从被子下面传来路斯迦尔闷闷的声音。 “哦，甜发糕跟肉馅饼……不错的提议……嘿！”雷亚斯大叫一声掀开了路斯迦尔身上的被子，“你醒了？！” “醒了。”路斯迦尔坐起来，“甜发糕跟肉馅饼。” “呃……你看见了什么？”雷亚斯问。 “甜发糕跟肉馅饼。”路斯迦尔很认真地回答，“做梦了。” “梦到什么？甜发糕跟肉馅饼？”雷亚斯抽了抽嘴角，他严重怀疑是自己的食物腐蚀了路斯迦尔的脑子——错了错了，他的重点又错了！没错……灵魂有问题的家伙就是这样，他抓不住重点！ “不。”路斯迦尔看着他，“是肉包子、粥、瘦肉蛋羹还有甜发糕跟肉馅饼。”他这样回答他。 “除了这些，你没看见别的？”雷亚斯左右看了看，心中在盘算现在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但他又忘了，对方是恶魔，不会告诉神域里的那些人他还活着这件事的——他要杀他完全是因为对方是恶魔而他是战神这么简单的立场问题，并不是因为对方会告密之类的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吧……”路斯迦尔下了床去找他的外袍，“我知道了。” “哦，那么要出去打架吗？”雷亚斯提议，“你会不会告诉神域这件事？” “你很想打吗？而且我跟神域没什么来往。”路斯迦尔看着他，面部毫无表情，眼睛里却闪烁着怒火，“你要知道一点，除了你，我跟神域的任何人都没有往来。” “那很好。”雷亚斯耸了耸肩，“我们这算是开诚布公？” “是的。”路斯迦尔回答。 “好吧，那么……你得记住一件事，我现在是在这里避难的，所以我也不想任何人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凡人，懂吗？”雷亚斯摸了摸手腕上的臂环，那是他的战神剑，“我现在可能灵魂出了问题，脑子不太够用……不过打架还是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缺氧的金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001:41:44╭(╯3╰)╮ 69、六十九、肌肉是好物 六十九、肌肉是好物 雷亚斯不知道自己收回了战神三件套之后会变得那么古怪——或者说是脑子出了问题,实际上也许他以前脑子也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没想到……现在的问题会那么严重！他时好时坏,时喜时悲,时哭时笑……这简直让人没法理解,甚至包括他自己。 “路斯迦尔，你离我远一点，我会给你做午饭的！”他捂着自己的头闷声说。 “可你现在看起来……不像。”路斯迦尔对食物的执着已经超出了任何事情，实际上他也清楚,三万年来他也没这么执着于食物，虽然饥饿，但也是对什么东西都浅尝则止,可现在他不断地向雷亚斯提出食物的要求……这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也许并不是不正常。路斯迦尔叹了口气,他不能不这样做,鉴于现在的雷亚斯……如此的不正常。据说凡人会患上一种疾病，说话的时候就忘记了下一句，或者是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忘记了该怎么做，有人称这个病症是“老年痴呆”，虽然雷亚斯并不老，但是实际上他的灵魂已经不年轻了……据说，总提醒一个患有这样病症的人该做什么事，而且是他熟悉做的一些事，有助于他的健康。 当然雷亚斯不知道路斯迦尔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让路斯迦尔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至少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了。即使不是真的打架，雷亚斯也会单方面地打路斯迦尔，比如踹他一脚或者是捶他一拳——当然没有用力，但这足以让路斯迦尔感觉到疼痛了，对于上万年来没有什么特别感受的路斯迦尔来说，这也是一项不错的体验，他喜欢。 所以说，雷亚斯虽然不正常了，但是路斯迦尔从来都没正常过。这就跟生活贫乏的有钱人终于沾染上了毒品一样，他也是如此——三万年里没有什么娱乐，偶尔找到的凡人玩上几天也就那么样了，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情比金坚的誓言也不过就是他的玩笑，因为他是恶魔，他根本就不可能真的跟哪个凡人过起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来，所有相信这个的几乎都是傻瓜。 而实际上，傻瓜一点儿都不少。 路斯迦尔能记得的那些跟他谈过恋爱的凡人就得脱鞋计算了，反正他的两只手是肯定数不过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雷亚斯会亲手杀了那个耶缇的皮囊才让路斯迦尔觉得惊讶，这才真正地开始注意起他来——虽然耶缇的皮囊不如现在这个这么好看，但路斯迦尔得承认，那个长得也不差，所以说，雷亚斯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其实，如果两个人现在的状况被还在人间的纳鲁或者珀尔看到的话，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地告诉他们：“在一起吧，不正常的人就该在一起！” 但是这两个家伙不在，所以，两个不正常的家伙除了偶尔的不正常的单方面挨打跟打人之外，就是投喂跟被投喂的关系了。 “可是我现在就觉得很饿了。”路斯迦尔走过去揉了揉还在床上闷着的雷亚斯，“很饿。”他喜欢吃肉类，可早餐很少都是肉的，所以他现在觉得自己几乎前胸贴后背了——饥饿感不是什么好忍受的感觉，尤其是面对正趴在床上挺尸的雷亚斯的时候。 路斯迦尔越发不能忍受自己的饥饿了。他见雷亚斯没有反应，只好过去掀开被子，用力朝着他露出来的皮肤上吹气——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恶魔吹气，难道能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吗，那堪比地狱深处的阴风就一下子出现在了雷亚斯的身上。 “再吹没饭吃！”雷亚斯伸手推了推，把路斯迦尔推开一些，“冻死人了，以后也不用什么魔法储物空间，就让你对着食物吹气就足够了！天然冰箱！”他翻了个身，给自己周围加了一个自然系的“春暖”，瞬间气温回暖，一切阴冷的东西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睛，往前又靠近了些。这种温暖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人间的太阳带来的温暖，也不是火焰带来的温暖，仅仅就是……单纯的温暖，能渗入他的心脾一样的温暖……这种温暖瞬间驱走了他肠胃的饥饿感，真是神奇极了！ 往前又凑了凑，路斯迦尔几乎整个人都贴到雷亚斯身上了。 “躲开点。”雷亚斯挪了挪位置，“你又重又大，让人没法接受。”如果只是睡在一张床上那就算了，可是贴过来的话他是绝对没法接受的——路斯迦尔确实很大，尽管他的皮囊不算大，但是雷亚斯能看见的是他的本体！ 路斯迦尔的本体非常英俊也很强壮，高大得就像是吟游诗人口中的那些大块头英雄一样！蜷曲的黑色的头发，刀刻出来一样的五官，雕塑一般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很遗憾他是恶魔，恶魔本身就具有迷惑性不是吗？ 可是现在如果跟这样一个人睡在一起还得贴在一起的话，雷亚斯是一点儿都不愿意——他才十三岁，而这个路斯迦尔这么多年来仍旧保持高大威猛的形象，这会给他提供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十分的不喜欢。没有人会喜欢压迫感强的家伙，即使这个家伙是个纯正的吃货。 “我去做饭，你起开！”雷亚斯翻身起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挑选这么个身体来投胎转世，也许他该选一个更加强壮点儿的？当然了，他喜欢比较壮实点儿的身体，至少别像现在这个这样，连肌肉都没有几块，弱爆了！ “肉！”路斯迦尔提出要求。 “是的，肉！”雷亚斯回应他，“我觉得我也得多吃点儿肉类了，然后去外面跟你那群手下过几招，玩一玩！”他开始往身上套他的袍子，“我现在身上一块肌肉都没有——一块都没有！你能想象吗？路斯迦尔，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想一想你被塞进一个弱小的皮囊里，那是什么滋味！” “你现在很好。”路斯迦尔违心地说。实际上他确实觉得雷亚斯现在很好，但前提是没有他刚才的那一顿抱怨。确实，如果他选择了一个不怎么像样的皮囊，那么一定会痛苦不堪的，也许马上就脱离皮囊而去也说不一定。 但雷亚斯不能这么做。他现在并不是选择了一个皮囊这么简单的事情。之前的多少年里，并没有神会转生成人还能把神力一同带下来的，而雷亚斯就是这种情况，他们完全不知道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雷亚斯又该是变成那种模样——是一直维持着他现在的这幅样子，还是变回那个神的模样？ 其实原本的雷亚斯也是不错的，他长得高大漂亮，虽然是三个主神里最年幼的，但是绝对不是长得最冒傻气的那个，至少他长得十分招人喜欢，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鼻子又挺又翘，脸蛋儿有些圆，但并不显得稚嫩，身材又出奇的好，肌肉结实，比例匀称。而现在这个……可能只能算是幼年版的战神了，根本就没法比不说，连肌肉都没有一块，这可真让人无法接受。 当然，肌肉不是最终争论的焦点，他们争论的焦点是食物。雷亚斯这顿午饭做了很久——他几乎把所有手边的肉类都做成了食物！每一道菜都做得分量十足，再加上可口的米饭搭配，简直能让整个魔域都沸腾起来。 恶魔们不吝啬他们的夸奖，他们大口地吃着，在他们的主人跟主人的主厨吃完之后用舌头舔食着剩下的残渣——这就足以让他们觉得幸福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吃饱更让人觉得幸福的呢？这一群恶魔伸出舌头卷着盘子上剩下的肉块，甚至因为一点汤汁也能彼此争斗起来的模样成功地逗笑了雷亚斯。 “吃完了的话，我们出去走走。”雷亚斯提议。 “走走？出去？！”索比亚尖叫着，“你只是个凡人，一个人类！这里可是遍地恶魔——哪里都是恶魔，出去这座城堡，恶魔的数量比你见过的人都多！魔王在上！你只是个凡人，你会被撕碎的，就如同这盘子里的碎肉！” “没关系。”雷亚斯并不觉得可怕，反而他挺喜欢这种说法的——盘子里的碎肉，到底谁才是盘子里的碎肉？ “的确没关系。”路斯迦尔跟着点头。 “可是，主人，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是不可能跟恶魔和平共处的！”阿瓦莉迪亚大声说，“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吃的了！没有了！我宁可他被我吃掉也不能让别的恶魔伤害到他一根汗毛——绝对不可以！我不允许——不允许！”她暴躁地大嚷，“主人，求您，把他锁起来吧！” “锁起来？”路斯迦尔看向雷亚斯，脑子里开始想象“锁起来”的模样。 “你敢？！我非把你揍得你妈妈都不认识你不可！”雷亚斯愤怒地冲过去，揪住路斯迦尔就往外跑。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运动运动，顺便让他的肌肉再都长出来——正常情况下，他的肌肉跟身材绝对应该是一流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全就像是个小鸡仔！ 两个人出了城堡就开始了肉搏，这可不是什么高级的打斗，仅仅就是肉搏，凭借拳头的你来我往，但这也足以说明一件事——他们的武力值其实……真的差不太多。 “这绝对是假的……”索比亚喃喃着倒在了地上。 70、七十、魔王会思考 七十、魔王会思考 凡人是没法跟恶魔争斗的,因为他们天生就差了很多——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灵魂上，这就好像是把最具有腐蚀性的魔法摔到一块糟木头上一样,凡人的肉身本身就是一块糟木头,而恶魔则不同,他们拥有强悍的身体以及比铁石还要冰冷坚硬的灵魂。正因为如此，神才会降下人间保护凡人，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神魔系统的规律。而当恶魔们发现他们的老大正在跟一个凡人肉搏的时候，他们的惊悚……可想而知。 路斯迦尔并没打算真的跟雷亚斯打起来,他们只是练练手，尤其是雷亚斯自己说了，他想要他的肌肉回来——满足自己的专属男孩儿的愿望是一个魔王该做的事情,即使这个男孩儿是战神。 但是肌肉绝不是打几下就能弄出来的,所以两个人在空地上你来我往飞了半天,雷亚斯最终也只是揉了揉胳膊，带着一脸的郁闷看向路斯迦尔：“这应该会有用？” 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他觉得也许会有用，但是他并不清楚。要知道他从有意识起就是这样了，而当年的战神也必然如此，所以……现在的这个雷亚斯，到底能不能通过打架来长出肌肉他倒是真的不清楚。 但是雷亚斯的脑子里确认为这可以。想来确实，凡人是依靠着锻炼长出肌肉来的，而战神之前也是生下来就成年了的，所以……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锻炼这一途径了。 打斗完毕，雷亚斯觉得舒服极了，这就跟一个体操运动员三天不拉筋一样，一旦拉开那就会特别的舒服，而实际上，刚刚获得完全力量的雷亚斯也是一样——他的身体里全是力气，刚刚的一顿打斗让他能够把浑身的力气发泄出去，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 回到城堡，那七位恶魔已经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再也不敢在雷亚斯面前有什么傲慢或者是懒惰的姿态了。他们害怕极了。 恶魔总是崇拜强者的，崇拜，也惧怕，他们不会跟凡人一样，为了私欲就纠结起一群人把可能出现的强者抹杀掉或者做其他的什么事情，因为他们纯粹，纯粹地崇拜强者，仅此而已。 当然，正因为他们纯粹地崇拜强者，也同样会依附于强者，这也正是为什么七宗罪会留在路斯迦尔的城堡里当上了他的手下，或者说，是奴隶。 “主人！”索比亚俯下他的身体，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对着路斯迦尔行礼，“您是最为英明的主人，魔域的主宰，我们的陛下！”他这样赞美着，尖锐的声音几乎能穿透城堡的拱顶。 “真是有趣。”雷亚斯笑了起来，他不知道下面是不是索比亚要开始高声赞美并且大喊什么“一统江湖”之类的话了，难道恶魔之间最近开始流行拍马逢迎了？ 不管是不是恶魔之中开始流行拍马屁这个行为，雷亚斯他确实得到了恶魔的认同——如果恶魔们不认同他的话，那么他一旦走出城堡就会被撕成碎片，但现在，恶魔可不敢对他怎么样了。实际上……他们惧怕这个能跟他们主人打成平手的家伙——即使只是玩闹的打，但他们看得出来，那每一拳每一脚里蕴含的力量。 很快的，在这个地方，雷亚斯开始了“每天一打”的项目，他跟路斯迦尔打，跟七宗罪打，也跟随便哪个恶魔打……他必须这样，这些打斗能发泄掉他体内多余的精力，也能让他更加完美地掌握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力量，他需要这些力量。 雷亚斯当然需要这些力量。在苏瑞尔缇娜带着阿美莉卡去他的战神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必须尽快融合他所有的力量，不然的话，他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神域里，只有雷亚斯是忠诚于创世神的了——或许还有他的后裔，如果他们没有被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杀死并且喂给阿美莉卡吃掉的话，如果他们没有背叛他们的信仰的话，如果……他们还在神域的话。 就如同之前给他报信的那个厕所之神，他就是，逃离了神域，隐藏在人间——其实厕所之神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他能做什么，而是他能知道什么，要知道，即使是神也免不了吃点儿什么然后去如个厕什么的……而厕所之神的本事就在于此。 雷亚斯决定先跟厕所之神普基尔斯联系上，从他那里探听一些消息。 “今天的饭菜都在餐桌上，别一下子吃光。”临走前，雷亚斯还是给路斯迦尔做了一大桌子的食物——都是肉食，他不能不做这些，甚至还给他做了肉干当零食，“我得出去下，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会回来的。” “我也去。”略微思索一下，路斯迦尔就做出了决定。他不想在这里等着雷亚斯，那让他觉得无趣。 “不行。”雷亚斯翻了个白眼，“我是去找普基尔斯，你跟着一起去……这可不怎么好。你会把他吓坏了的。”他还记得上次见到那个厕所之神的时候，路斯迦尔是怎么吓唬人的，可实际上，普基尔斯不能去死，他要是死了……那全世界那么多的厕所谁来管理呢，包括魔域里的？ “我不会吃了他。”路斯迦尔看了看长桌上的食物——堆得满满的，一共有多少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完全够他吃一整天的了。有了这些，一个神并不算什么，不吃也不会损失多少，所以他很乐意向雷亚斯提出自己的意见并摆明立场。 “可他怕你。”雷亚斯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的那两个后裔——狩猎神跟水系法神还有……凯芙儿那个喜欢拿着巨剑砍人的战斗神，他们三个能认出来我并且还是在我……刚满周岁的时候，但是我也很怀疑是不是撒西吉尔他们过于自大了。所以，我得去问问普基尔斯。”他解释着，“如果你去了，他们肯定以为我通敌了。” “那撒西吉尔他们做过的又算什么？”路斯迦尔无辜地看着他。当他听说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在制作战神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个家伙一定是疯了——即使是恶魔也不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彻底吞噬掉一个恶魔或者是一个神，也远比只“仁慈”地吃掉他们的心核要强得多。 当一个神的心核被吃，那么这个神的所有力量就会归属于那个吃了他的半神，而同时，他的灵魂也会被禁锢在半神的身上——永远受到折磨，只要半神受到伤害，那么他就会承受伤害。所以说，路斯迦尔觉得那两个神一定是疯了，不然又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明明这种方法是恶魔发明的，现在却给神当成了自己的创作手段，真是太讽刺了。 再讽刺，事情也发生了。路斯迦尔实际上非常庆幸一点——雷亚斯会因为这个而跟他走得更近一些，至少不会决裂，而他的那两个哥哥姐姐就可以直接跟他说再见了——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是啊，再见吧！他们两个现在就等于有了路斯迦尔跟雷亚斯两个敌人，或许更多——要知道，被吃了的神，也未必就是孤立无援的。 十分难得的，在三万年后，路斯迦尔开始了思考。 “好好在这里等我。”雷亚斯说完，转身拍打着他的小翅膀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然。”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伸手把长桌上的食物都搜刮进了他的储物空间，一点残渣也没留下。 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在这里等着的，这绝对不是魔王的风格。 回到地面上，路斯迦尔没有马上去找雷亚斯，反而是去了“请闭眼”，他下过命了，这里即使没有主厨，在人间的恶魔也必须过来捧场，就算只是一杯水，他们也得为此付出一个金币的代价。 然而，“请闭眼”里似乎并不仅仅是恶魔。 “路斯迦尔去了哪儿？”爱忒尼娅又一次询问坐在前台看书的珀尔，这已经是她这一天里第十五次提出这个问题了，“他不是带走了主厨吗？你们肯定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我们不知道。”珀尔放下书，认真地解释。最近纳鲁总是不在，他一个人应付这么多顾客，甚至连一杯水都需要这些顾客自己去倒，可他们仍旧热情——也许是他的魅力惊人，珀尔曾经这么以为，但他又觉得事情古怪透顶，即使他魅力惊人也不该有这么多人，甚至其中一部分还是在大厅路斯迦尔的去向。 他们肯定有问题。 珀尔的手指从书页上滑过，摩擦的声音在吵杂的餐馆里并不显得如何突出，但是他却听得清晰，这就是精灵的天赋。 “你一定知道。”爱忒尼娅很着急，“他一定是我哥哥，珀尔，你知道我，你瞧，我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求你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珀尔把书合上，“他们只说是去路斯迦尔的家乡。”他想了想，转过头看向爱忒尼娅，“而且，他明明不是亚迪纳斯大陆的，我以为你知道这一点，他之前有过老乡来看他不是吗？” “那一定不是真的！”爱忒尼娅拿出一张画像来，“你瞧，他一定是我哥哥，你瞧啊！” 画像上的人长得跟路斯迦尔一模一样，但是珀尔觉得并不像。“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人，”他说，“即使长得一样，但是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同，你知道吗，我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 爱忒尼娅不接受他的意思。她仍旧在询问路斯迦尔的信息，甚至向所有餐馆里的客人询问——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没有人会管她。 路斯迦尔站在门口，他没有着急出现，所以他适当地用上了一些技巧遮挡住了自己让人们看不到自己。但是恶魔不一样，恶魔们能感觉到他们主人的气息，所以这些邪恶的家伙们对于那个到处问他们主人皮囊的女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 “再问我就把你吃了！”一个恶魔受不了那个爱忒尼娅的询问了，他被他主人的气息压迫得瑟瑟发抖，而那个蠢女人居然拿着主人皮囊的画像给他看，这简直是酷刑！ “吃了她，我可以提供盐跟木柴。”另一个恶魔在那里怪叫。 “行了，别威胁那可怜的姑娘了！”珀尔急忙过去把爱忒尼娅往外引，“你还是出去吧，回家去好好想想你哥哥的事情，他不会是路斯迦……尔！”——他看见了路斯迦尔，就在门口！ 但是爱忒尼娅没看见，她失望地离开了“请闭眼”。 71、七十一、撒西吉尔登场 七十一、撒西吉尔登场 珀尔古怪地看了路斯迦尔一眼,并没有对爱忒尼娅没有发现他这件事发表什么言论，仅仅是把他引进店里并且给他找了张桌子：“雷亚斯呢？”他问。 “他说要去找个人,”路斯迦尔低沉的嗓音让整个餐馆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压过他的声音,“我一会儿去找他。” “那你得快点儿，那小子滑头得很。我说……不是他把你甩了吧，你知道他真的……滑头得很。”珀尔笑了起来，“对了,他最近好吗？” “好得很。”路斯迦尔点头。雷亚斯收回了战神三件套成为了一个神，每天还能跟他打架以发泄过多的精力，闲来无事更可以揍他那些手下恶魔……这些都算起来的话,应该是非常的不错,至少比在人间这种地方要好得多。 当然好得多,前提是雷亚斯不会没事儿就驱使他去打猎——当然，打猎回来做成的食物也绝大部分进了路斯迦尔自己的肚子，但他敢用他几万年的记忆打赌，雷亚斯非常享受驱使他的过程。能够驱使魔王，这可绝不是一般的神或者人能做到的事情，比如……路斯迦尔刚刚就弄了个小把戏，在爱忒尼娅身上种下了一颗恶魔种子——一旦那个小种子生根发芽，小姑娘爱忒尼娅就得成为它的养分，等到它变成一只小恶魔占据了她的身体之后，那乐子就大了。 没错，路斯迦尔不喜欢麻烦，他已经尽力去避免那个女人跟他的接触了，更避免她去探究他了，可她仍旧继续——既然不想挑起争端，当然是跟神域的争端，那么，他就得只在一个人身上下手。希望那个诺瑞尔亲王不知道关于他的失踪了的儿子艾普罗的事情，更不知道他的女儿正在调查谁，这对大家都好。 当然了，路斯迦尔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做了什么，这件事就这么样吧，撒个小谎，告诉凡人他是另一个人什么的那种编故事的情节完全是神的做法而不是恶魔的，恶魔不需要编故事给人类以希望或者是宽恕——吃掉他们，杀了他们，诱惑他们，这才是恶魔的做法！ 路斯迦尔喝完杯子里的水，带着满脸无辜看向珀尔：“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让雷亚斯回来一趟？”珀尔左右环顾了一圈，“至少让他做点儿什么……香肠啊腊肉之类的，可以支撑一些时间嘛不是！而且……”他压低声音，问，“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 “办事儿？”路斯迦尔一愣。 “拜托，他都跟你去了你老家了！要么你打算怎么安排他？”珀尔挑了挑眉，大声问他，“他可是我外甥，我唯一的外甥！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难道他不够好吗？嘿，告诉你精灵并不会因为你喜欢的是同性而阻止你们恋爱的！” “恋爱？”路斯迦尔迷茫了半天。 “难道你们不是在恋爱吗？”珀尔拍桌子了开始，“别告诉我你们不是——你们几乎都睡在一起——很久了！” 这一点路斯迦尔承认，他也不该随便就跟一个神睡在一起，即使他们都没有……记忆，或者说是某一部分记忆，但是跟一个神睡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对。实际上路斯迦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为什么必须跟雷亚斯睡在一起才能获得睡眠这个技能——因为他们是三万年前最后相见的彼此，雷亚斯死前见到的是他，而他沉睡之前见到的是雷亚斯。当那次沉睡之后他醒过来就失去了部分记忆，而雷亚斯……就死了。 所以他们两个……或许只有路斯迦尔自己必须躺在雷亚斯身边才能安眠，也许之前，作为战神的雷亚斯确实对他下了杀手，顺便砍掉了他睡眠的这根神经。 实际上路斯迦尔自己清楚得很，三万年前他们也不用睡。神、魔，都不需要睡眠，只有凡人才不能不躺下休息，因为那是他们的能量补充方式之一。 “我说你们真的没想过这个？结婚，然后……找个精灵蛋养？”珀尔看起来很不高兴。 路斯迦尔并不希望他不高兴，尽管凡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群蹦蹦哒哒的没毛猴子，但是鉴于珀尔刚刚的提议，路斯迦尔居然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他并不想让这个凡人不高兴，甚至……他希望他能够如愿以偿？！ 真是见鬼了！路斯迦尔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样能缓解他的头痛。 确实，路斯迦尔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头痛，这并不是说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或者是他的本体出了问题，这种头痛完全是精神上的，他只是在幻觉里感觉到了头痛——想一想如果自己跟雷亚斯在一起还养了个孩子的话，这代表了什么？！ 魔域成为神域后备军团？ 战神成为魔域的大指挥官？ 反正没有一个是比较不错的结果。路斯迦尔这样想，脑子里更加混乱了起来。 “我去找雷亚斯。”他说着，站了起来，“需要他的同意。”这绝对是个借口！ “也对，雷亚斯还小，他未必看得上你，伙计！”珀尔笑哈哈的拍了拍他，“加油吧，年轻人，我外甥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小伙子！” “全诺兰德，从上到下，都是挑一的。”路斯迦尔严肃地说。 珀尔一定会以为这是奉承，但这却是事实——战神，全诺兰德就这么一个，当然万里挑一也不足以说明他的珍贵，绝对比什么……任何种族都珍贵，就连传说中的巨龙魔核都比不上的珍贵！ “嘿，伙计，你这话我可真爱听！”珀尔大笑起来，“去找他吧，我保证他会同意的！别忘了我是他舅舅！” 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路斯迦尔走出“请闭眼”，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拍打起他背后的翅膀。 当他离开餐馆，一屋子的恶魔都围住了珀尔开始询问关于他外甥的事情——难道说他们的BOSS又要找人结婚了？他们可必须要提前做些准备不是吗？想一想这个可怕的世界吧，如果魔域真的有个“女主人”的话，他们不能不先做点功课，即使这个“女主人”可能第二天就会被吃掉。 当然了，这些也不过就是恶魔们的单方面想法而已，谁知道那个可能成为“女主人”的家伙就是他们天生的克星呢？ 路斯迦尔转眼就找到了雷亚斯，然而他看到的却不是雷亚斯跟普基尔斯两个人——撒西吉尔也在，他手里举着他长长的光明之矛，正对着雷亚斯狠狠刺过去！ 很轻松的，雷亚斯闪身躲开了攻击，他并不想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打斗，这有损他的风采：“这里人很多，我想你不至于……在这个地方真的要开打？”他并不是一定要保护所有人，但因为他们兄弟而让人类死去这并不是父神的愿望，所以他很自然地凝结起空气，在他们周围形成了屏障。“如果要打，我们可以去幽冥高原！” “哼，杀死你很容易。”撒西吉尔收回光明之矛，再一次对着雷亚斯刺了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儿玩具，光明之矛可以销毁很多东西，它长而锋利。但是它再锋利也不是用来做武器的，真正的武器……是在战神的手上，而神域里真正的武器只有战神，也并不是战神手上的那件武器。 所以雷亚斯又一次躲过了光明之矛的攻击，他很轻巧地往后一退就闪了过去，但他不能继续往后退了，撒西吉尔需要教训。所以他翻身一跃，跳过光明之矛的攻击范围，就在撒西吉尔要再次攻击的时候欺身上前正好捏住了他的手腕：“结束了。”他说。 “不！永远不可能。”撒西吉尔并不觉得事情会结束，他用上了神力。 “你不可能打得过我。”雷亚斯说，手上也用上了神力束缚住了撒西吉尔，“这里很多人，我不想在这里上演兄弟相残，我也不想真的伤害你。”毕竟是他兄弟，即使脑子不正常，即使野心勃勃，但他还是他的哥哥，这一点不可能改变——正因为不能改变，雷亚斯那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就更严重，心里更不满。 “阿美莉卡会接替你。”撒西吉尔冷笑道，“你，永远都不会再被人记起了，阿美莉卡已经得到了盔甲！” “那么，恭喜她。”雷亚斯很认真地说，他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像是路斯迦尔暂时附身了一样——实际上，三万年前，面部表情僵硬的就是雷亚斯，不过他不清楚为什么之后一直抽风的路斯迦尔变得表情僵硬了，但显然事情有点儿出错。不过现在，他需要用这个来迷惑撒西吉尔，就让他以为雷亚斯还是个小蠢货好了！ “有了她，你就不该出现！”撒西吉尔眯了眯眼睛，“或者，你可以成为她进阶路上的一块基石……” “我不这么认为。”雷亚斯反驳他，“如果她拥有这个力量的话，我恭喜她，但是如果她要用禁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她——以及制作她的人。”他认真地看着路斯迦尔，就好像自己在说什么非常的言论，“我会的。” “哼，你不可能打得过她。”撒西吉尔信心十足。他理所当然有信心。但这前提是他并不清楚雷亚斯已经成功地收回了他自己的一切力量，而在他的脑子里，吃了那么多心核的阿美莉卡绝对比力量不足之前三分之一的雷亚斯有本事得多——很遗憾，他不是战斗型的，不然刚刚也能直接杀了他。 “普基尔斯告诉你，我的消息？”雷亚斯却不想继续跟他说这个话题了，他转了一个话题，“他之前给我指过路。” “是他告诉我的，不过我还没告诉阿美莉卡。”撒西吉尔似乎对此很遗憾，“普基尔斯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他能够获得永生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只有一个悲惨的下场。” 雷亚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用心核来威胁的话，就算普基尔斯再忠诚也会害怕，何况……普基尔斯那么八卦，当然会知道他已经得手了的消息，所以……这算是帮了他？雷亚斯勾了勾嘴角，他并不打算放了撒西吉尔。 “现在，放我回去，我会让你多活几天的。”撒西吉尔说，他相信雷亚斯不能杀了他。 “不，我得带你走。”雷亚斯却知道，就算不杀光明神，他也有地方安置他，“路斯迦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个类似于等式的关系 在力量上属于相克的属性就是这样—— 雷亚斯>撒西吉尔>苏瑞尔缇娜，但是他们不能杀死彼此，所以后面两个需要养个闺女来顶替他。 72、七十二、打不败的纯SB 七十二、打不败的纯SB 会被普基尔斯背叛这件事雷亚斯一点儿都没纠结。如果要纠结的话,他应该先纠结自己的亲兄姐如何设计杀了他再替换他的，而普基尔斯只是选择了最不受伤害的一种办法而已……尽管雷亚斯心里并不舒服。 但实际上,雷亚斯很清楚普基尔斯非常有用,所以他不能把他留下。 “把他也带上。”他揪住要跑的普基尔斯,对着一旁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的路斯迦尔说，“我把撒西吉尔也带上，可以吗？” “可以。”路斯迦尔抓住普基尔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拍打起他背后的翅膀，呼啦啦一下就飞得不见了踪影，而雷亚斯也一样,抓着撒西吉尔飞回魔域——好在他之前弄了那堵空气墙,没有人能够透过那堵墙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他能够为凡人做的最基本的事情。神话中的那些神迹，那些显灵，完全是神愿意透露的一丝真相，而不愿意透露的，就必须被隐藏起来，比如现在。 实际上路上的行人都绕过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圈子，尽管凡人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甚至神的刀尖就在他们鼻子前面0.001诺兰米的时候，他们也无法察觉到这一点。任何人，没有神的指示就不可能看见神的作为，这是被神魔公认的。 “雷亚斯，我就知道你勾结了恶魔！”撒西吉尔这个时候已经大笑起来，他很快乐，因为他现在完全不需要让阿美莉卡做什么就可以击败雷亚斯了——勾结恶魔，这是重罪！ “是的。”雷亚斯大大方方的承认，“就如同你让你们俩生出来的女儿占据凡人的身体，吞噬同族的心核一样，我觉得恶魔跟你们比起来也要干净得多。”他冷笑，一点儿不想刚才见面的时候那样笨嘴拙舌，“想一想，恶魔吃人、吃灵魂，那是为了生存，而你们……完全是为了私欲——说真的，除了恶心我想不出第二个词汇来形容你们了。”他还在拍打自己身后那亮闪闪的翅膀，旁边就是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还有你们那个阿美莉卡……我就见过黑寡妇是那么干的，吞了自己的同类然后……为了产卵，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女儿算是什么，**的产物？还是说……天生的怪物？” “她是要杀死你的英雄！”不管有没有感情，阿美莉卡毕竟还是撒西吉尔的女儿，雷亚斯的话完全就是在戳他的心窝子——想一想，有谁愿意制造怪物，有谁愿意跟自己的亲妹妹制造怪物女儿，而撒西吉尔做了，所以他必须反驳雷亚斯的话，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这简直无法开口！ “很好！你就让她来杀死我吧，让她来试试！”雷亚斯此刻已经踏上了魔域的土地，“说真的，你不会以为我是你们两个的弟弟，你们两个在一起生个孩子就能跟我有什么相似之处甚至能当上战神吧？” 撒西吉尔瞪着他没说话。 “看来我猜对了。”雷亚斯扯了扯嘴角——也许脑子不好使这件事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他灵魂的问题，完全是他们的父亲造出他们来的时候就忘了给他们正常的脑子！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雷亚斯甚至觉得就是因为他们没正常的脑子才会被做成神的——也许这是他们父神的一种恶趣味，或者……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想一想什么样的孩子不让人操心？当然是生活能够自理但是脑筋不够灵活只听爸爸的话的好孩子了！ 于是，重生了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还是多少次的雷亚斯终于又一次认定自己最初就是个真正的打不败的纯SB了——可不是么，他是战神，除了被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设计的那次败给了路斯迦尔以至于他死了之外，他还没败过一次，这样算来，脑子又蠢又不会被打败，可不就是最经典的……打不败的纯SB么！ 雷亚斯抽搐着半张脸，狠狠地踹了撒西吉尔一脚：“别装死，你等着的，我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快乐的小SB’！” “什么？”从来没听过什么粗俗语言的撒西吉尔傻了。 “我是说，让你们一家三口都知道知道怎么成为‘快乐的小SB’！”雷亚斯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城堡里开始拖人，而路斯迦尔显然不用那么费劲——到达魔域之后，普基尔斯已经被魔域的魔压弄得浑身发抖了，他真是合作得不能再合作了。 “什么叫做……SB？”撒西吉尔仍旧保持着他高高在上的语气，问一旁瑟瑟发抖的普基尔斯。 “您最好不知道。”普基尔斯努力把自己缩小成一个团，最好谁也看不见他，但他很明显是没法做到这一点的，比如现在他就不得不面对眼前那位光明神的怒视与好奇，“您真的最好不知道！”他都要哭了。 “告诉他。”雷亚斯在一旁看笑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嘿，普基尔斯，你完全可以告诉他这个，他确实就是个SB难道我说错了吗？” “哦——”普基尔斯已经哭了出来，“您根本就不像原本的您！” “那原本的我该什么样？蠢得被人耍得团团转？”雷亚斯挑了挑眉，对于那个“原本的自己”他已经恶心得够呛了，只要一想起来那个歪着头挺凡人祈祷，然后呆呵呵的回战神殿把见过的人一一画出来装订成册来计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好事的战神他就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 “您曾经是整个诺兰德最尽职的神！”普基尔斯大声反驳，“我尊敬您，崇敬您，爱戴您——我希望自己能跟您一样成为最尽职的神，最好的那个！” “但是你背叛了我。”雷亚斯摇了摇头，又踹了撒西吉尔一脚，“但我不怪你，普基尔斯，这很正常，任何人在你那个位置上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没有例外。”他伸手揪住撒西吉尔的头发，那阳光一般的发丝在手里缠绕着，就像是抓住了一把柔顺的春风，“但是我不能放过他——对吧，撒西吉尔，我亲爱的哥哥，你说我该放过你吗？” 路斯迦尔没有阻止雷亚斯，他在一旁看得很热闹。说实话，雷亚斯刚才的表情在他眼里简直充满了魅力，就连魔域里最有诱惑力的魅魔也比不上！果然，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叫做因迪安的魅魔说的话很有道理——最圣洁的神堕落起来才是最美的，无关其他，那一张圣洁的脸配上邪恶，会让人无法拒绝任何事情。 所以现在，路斯迦尔觉得如果雷亚斯让他冲到神域去抓苏瑞尔缇娜什么的，他也绝对不会拒绝，即使危险重重。 “听着，您必须停止这个。”普基尔斯还想要继续劝说，他其实并不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一直关注战神的消息——他是战神发展下的后裔，所以他关注他，甚至在他死的时候也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可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一定要他死，他不懂这个。“这并不正确……您是神，怎么能跟恶魔同流合污？而且……尽管撒西吉尔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哦，是他们一家三口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但他毕竟还是光明神。” “很快就不是了。”雷亚斯冷笑起来。他的灵魂里有的是父神最后的旨意，而撒西吉尔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得到那个并且毁掉它，自己好来做至高无上的神——这真是太可笑了，要知道当年父神做了那么多，用凡人的灵魂第一个创造出来撒西吉尔之后发觉他并不符合理想就又做了苏瑞尔缇娜，而苏瑞尔缇娜的灵魂则是来源于另外的世界所以本身就太过高傲，因此作为创世神不得不制作出雷亚斯——这就是为什么雷亚斯对创世神最为忠诚的原因，他的灵魂完全是创世神做出来的而不是利用凡人的灵魂改造的。 说得更明白一点，雷亚斯就是完全属于创世神的作品，从灵魂到身体，完全是属于创世神的，而另外两个虽然也是创世神的作品，但是其中的某些东西仍旧不是他亲手制作出来的——就有点儿像是废物利用。 正因为这样，雷亚斯才能够得到创世神永恒的信任，所以他能保存神谕，也能对他的哥哥姐姐下手——因为他的忠诚。 “你不能对我做任何事。”撒西吉尔并不惧怕雷亚斯的威胁，“父神说过，你是辅佐我的，你就是我手中的利剑，你的任务是保护神域跟凡间，而现在，你跟恶魔勾结——所以我可以下令杀死你！” “那好啊，你下令啊！”雷亚斯不怒反笑，“父神不是说你可以用光明把我打入深渊吗？你完全可以试试——是不是需要什么咒语？我想想……或者你可以说——去死吧凡人？哦，这不太对，或者换一个？”他的话已经达到了嘲讽的地步，即使是一直脸上没有表情的路斯迦尔都觉得太好笑了以至于想要放声大笑。 “那就用光明让你万劫不复！”撒西吉尔果然要调动身体里的光明。 “用光明把我打入深渊，如果替换成古珈蓝语的话，你可以排列下字母——”雷亚斯笑了起来，如果不是看明白这个，他还真不敢跟撒西吉尔叫板，“其实是你的阿美莉卡提醒了我，他叫你的时候用的是‘父神’，而且说的还是古珈蓝语，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真是有趣的发现。”他伸出手去在撒西吉尔面前写下那几个字——“用光明把雷亚斯打入深渊”，仅仅是反过来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不……不！”撒西吉尔的瞳仁紧缩一下，瞬间被那文字带来的信息吓得尖叫起来——如果正面阅读是那样的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雷亚斯用忠诚捍卫三界而无需敌手”！ 普基尔斯也傻了，他惊恐地瞪向撒西吉尔，那句话传递的信息足够他了解一切。 “忠诚……”路斯迦尔伸手戳破了空气中的几个字，“好品格。”他评价。 雷亚斯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那是好品格，而他的忠诚因为全否奉献给了他的父亲，所以完全不需要什么神的立场或者是恶魔的立场，他只有唯一的一个立场，仅此而已。 实际上，创世神在下很大一盘棋。 “你输了。”雷亚斯拍了拍撒西吉尔的头，“父亲早就算好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终于能用上语言体系了，专门为了这个文弄了个语言体系桑不起特么的我一定是脑抽了！ 73、七十三、狗血的三万年前 七十三、狗血的三万年前 没有人能够完全信任另一个人,除非那个人真的不可能背叛，但永恒的忠诚实在是太无法企及了,所以创世神最初就在雷亚斯的灵魂里打下了烙印——赋予他力量的同时,也让他交付忠诚,这才是最公平的。 所以即使是撒西吉尔，作为创世神第一个亲手做出来的孩子，被赋予了神力与权力的孩子，也没有雷亚斯那样深得圣眷。 撒西吉尔怒目而视,他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雷亚斯能够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出那样无礼的话——三万年前，雷亚斯是尊敬他的，他是他的兄长,他可以指挥他去征战任何地方！ 但是现在,雷亚斯不仅不听从他的命令,甚至……还把他囚禁在了魔域里！而魔域……这根本就不是神能长久留下的地方！ “你不用继续想了。”雷亚斯冷冷的声音穿透了撒西吉尔的鼓膜——也许他有这种东西，也许他没有，哦，是的，他占据的这个肉身是有的……雷亚斯冷笑起来，“我们的父亲在下很大一盘棋，而你，输了。” 如果说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明白事情真相的话，雷亚斯就等于是白活了——而他很显然，聪明了不少，跟三万年前比，他已经可以说得上是终极进化了。实际上如果把事情串联起来的话，可以罗列出以下的时间列表： 创世神首先离开了诺兰德，这就等于是一个预警，它代表的信号就是神魔之间开始真正的征战，而人间就是他们的战场——但神魔当年确实愚蠢透顶，人间可以说得上是创世神第一个制作出来的玩具，他怎么可能看着它被毁掉？为此，他把战神剑跟战神甲给了雷亚斯，这里蕴含的力量完全可以把战斗维持在最小的范围，也就是幽冥高原跟无望之海这两个地方，由于这两个地方是三界交界处，所以要比其他地方坚固。 然后，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知道了创世神的离开，这让他们膨胀了起来。撒西吉尔希望能够成为真正的主宰，也就要求雷亚斯去跟路斯迦尔决斗，这是他标榜自己的最好办法，同时，他们两个也开始了在战神殿的搜索——寻找神谕。神谕是创世神离开的唯一凭证也是他力量的最后封印，为此他们必须得到它。但是谁能想到那个东西就藏在雷亚斯的灵魂里呢？ 紧接着由于找不到神谕，光明神跟审判女神就演了一出好戏。他让苏瑞尔缇娜假装被路斯迦尔抓住以胁迫雷亚斯去魔域，在魔域，神的力量会被压制一大块，而这个时候苏瑞尔缇娜回到神域，当年的路斯迦尔则为雷亚斯抱不平……告诉了他关于那两个主神的阴谋。 当然，当时愚蠢的雷亚斯是不信的。他恼羞成怒，跟路斯迦尔打得你死我活。 而在开战之前，他们两个还算是不错的朋友，至少也能相约到人间去喝个小酒什么的，毕竟……他们两个最能打。但是雷亚斯很容易就中了离间计，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自己的哥哥、姐姐会陷害自己，那么就一定是路斯迦尔在撒谎，所以……误会就这样出现了。而路斯迦尔觉得遭到了严重的背叛——至少作为魔王，他能交付出真正的友谊确实不容易，但战神却轻易地打破了他的信任，这简直比什么都可怕，因此……脑抽的路斯迦尔嘴贱地诅咒了雷亚斯——“战神雷亚斯，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而终！”路斯迦尔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愤怒的声音在魔域里划下一道永恒的闪电劈开了魔域的土地，“永远不会有人爱你，一旦有人爱你，你就必然死去——痛苦与孤独会永远跟随着你！” 雷亚斯现在还能想起这道诅咒说完的时候他的感觉——心脏都好像被人用手抓住拧成了麻花！ 然而雷亚斯相信，那时候的路斯迦尔一定是蠢得不能再蠢了，不然为什么会下那种诅咒呢——一般情况下，在童话故事里，都是恶毒的女巫怨恨王子不爱她才会下这样的诅咒来诅咒王子的，但显然雷亚斯不是王子殿下而路斯迦尔……怎么看也不像是据说长得很美但却心肠狠毒的恶毒女巫。 不过自从找回了记忆，他们两个谁也没提起关于诅咒的事情——要知道当年路斯迦尔完全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下这个诅咒，他甚至把自己的心头肉都挖了下来！ 用心血下的诅咒，除了施咒人，谁也无法破解。 “你输了，”雷亚斯撇了撇嘴，“迦尔，把他藏起来吧，可以做储备粮。” “不能好吃。”路斯迦尔走过去看了看撒西吉尔，“味道不好。”他说得很认真。 “那也把他藏起来，我准备让苏瑞尔缇娜跟那个阿美莉卡也自己跑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不行吗？”雷亚斯暴躁地踹了路斯迦尔一脚，“你到底干不干活？不然你就别想吃饭了以后！” 显然，三万年前还是朋友的没事儿总去喝个小酒的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完全没有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来得让人惊悚的。普基尔斯再旁边看得已经浑身发抖了，如果再多看两眼，他一定会尿裤子。 路斯迦尔对雷亚斯的暴躁完全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拽起地上的撒西吉尔就往外走，他得找个地方吧撒西吉尔藏起来。 “他……他……”普基尔斯吓坏了，他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希望自己能够躲过恶魔的利爪——虽然是神，但他不是战斗型的，就连神力也不如别的神那么强，他仅仅是一个冻饿死而死的好人，还是在厕所里死的好人，仅此而已！ “谁？撒西吉尔？”雷亚斯没反应过来，“他现在出不来了。”他耸了耸肩，摸出一个肉包子来慢慢咬——这就是魔法的好处，它不会让你做的包子口感被损坏，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而且永远是温热的，“他就该被好好教训，想想我们的父亲，生一个孩子容易吗？容易吗！他不老老实实地看家护院就算了，还要闹政变——问题是他有那个脑子闹政变吗？有吗！？”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却发现拿那包子已经剩下一口了，所以他的这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哦！该死！” “怎么了？”路斯迦尔此时已经走了回来，“你很饿？” “没有！”雷亚斯摇头否认。 “那你为什么……吃自己的手？”他问。 “我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而已，我没吃它，那是我的手，我还得用它跟你打架！”雷亚斯把手指含在嘴里砸了砸，虽然拿回了神力，但他还是习惯了做人的时候的那些行为，比如受伤了用嘴去含。当然，啃手指这种事自从他五岁之后他就不再做了。 普基尔斯现在已经尿裤子了——父神在上！他绝对不是被逗得尿了裤子，要知道神根本就没有上厕所的这个功能！即使吃了东西，那些食物也是转化成了能量而不是变成废物排泄出去，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是在笑而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当然了，普基尔斯自己都不信自己心里的那些话。 眼前的战神跟大魔王确实太有趣了，有趣得普基尔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反应——也许这才是传言中的真实，毕竟当年他还年轻，至少对于神来说，三万七年前的圣战开始的时候他也才刚刚一百一十岁，所以他根本就不清楚战神跟大魔王是什么关系，也许他们是情人！？ 没错！普基尔斯眼睛一亮。 瞧啊，他们两个可能真的是情人！他用眼角余光偷瞄那两个人——一个永远面瘫，另一个活泼机灵，多么和谐的一对儿！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八卦的人，那么就一定要算上普基尔斯这个神了，他实在是八卦得要命——任何人去到厕所里，尤其是公用的厕所里，讲的话、做的事他都知道，而且还能串联起来，就连不需要上厕所的神……浴室他们还是需要的，而在浴室里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也知道，即使他看不到。 所以说，普基尔斯的存在绝对是这个大路上最大的BUG，不过当他的引导者雷亚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比如现在，雷亚斯就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说……你就不能有一时半刻的休息而不去八卦的么？”雷亚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普基尔斯，“八卦是不道德的。” “可是……”普基尔斯像是一条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雷亚斯，“是你让我这样的啊……你说我最大的用处就是给你提供娱乐，而且……还能告诉你哪里发生了什么，哪里需要战斗……”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探查消息而是在……无耻的八卦！”就算没听他说什么，就算没去阅读他的想法，雷亚斯也能感觉得到他看他跟路斯迦尔的眼神里带着什么意味——珀尔跟纳鲁他们两个也是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普基尔斯顿时不做声了。他低下头，可怜而又无辜地抱起膝盖坐在一旁，反正他不用吃东西，所以他只要坐着，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着就可以了。 路斯迦尔看了一眼普基尔斯，他能阅读普基尔斯的想法，因为那家伙实在是太……弱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阅读了普基尔斯的脑子……哦，这可真是太丰富了……他看了很多东西，并且……看到了关于他自己跟雷亚斯的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路斯迦尔同学你被杀一次一点儿不冤…… 74、七十四、性格转换 七十四、性格转换 其实无论是神还是恶魔都能读人心,不过……普基尔斯读不了比他厉害的神魔，而撒西吉尔读不了雷亚斯,但是普基尔斯作为最末等的神,他理所当然会被路斯迦尔他们阅读心理,这一点儿都不会被觉得侵犯**。 可是……路斯迦尔整个人都觉得坐立不安了，当他读完普基尔斯脑子里的想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温度低一些的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为什么普基尔斯会觉得他跟雷亚斯……是一对儿？！路斯迦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要说他跟雷亚斯在圣战之前的关系，可以说是亦敌亦友,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出去喝酒，偶尔会一起泡妞，甚至还会一起恶作剧……那个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他也觉得很有趣,当然雷亚斯在那个时候永远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话也是慢慢悠悠的，没有现在的半点影子。相反，当年的路斯迦尔则跟现在的雷亚斯有很多相似之处——表情夸张，说话肆无忌惮……也许他们两个换掉了彼此的性格？ 路斯迦尔曾经不是一次这样想过，他们一定是换掉了彼此的性格，但实际上……性格是不是能换他并不清楚，可他知道他们两个并没有被换掉灵魂。那么出错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谁也不知道他们出错的地方到底在哪儿，想一想任何一个人忽然之间性情大变都是棘手的问题，何况性情大变的人物还是位高权重的两个家伙。也正因为如此，普基尔斯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 有那么一种人，在自己的恋人死了之后会无限地回忆对方，甚至把自己都变成跟对方一样的人，只为了证明那个人没有离开自己——普基尔斯做过人，他当然知道人类的行为模式，而神，跟人也没多大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有力量也有忠诚，所以他才会认为——雷亚斯跟路斯迦尔一定有JQ。 实际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就连路斯迦尔自己都不太清楚。因为在路斯迦尔的印象里，以前的那个战神雷亚斯应该是一个非常……严谨而又忠诚于自己信仰的神，同样的，他也有他自己的傲慢，因为他确实强大。而以前的路斯迦尔对什么都不在意，因为全天下就他这唯一的一个恶魔之父，他可以随时随地创造出他想要的恶魔来，所以他也十分强大。两个强大的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很容易产生感情。但路斯迦尔的脑子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关于感情，或者是关于他们的吃喝玩乐。 或许雷亚斯对于那些会有什么记忆。路斯迦尔这样认为，但他不会傻乎乎地去问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必须通过一些手段才行，尤其是从一个实力上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家伙手里。 “普基尔斯，你的活动范围只有城堡里，记得别乱跑，不然被什么大恶魔抓住吃肉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雷亚斯还在教训普基尔斯，“而且，以后你不需要叫我父亲或者是爸爸了，我也不是那个雷亚斯，更不想有个长的像你这么老的儿子。” 普基尔斯垂下头去，他沮丧得不行。实际上任何一个主神都可以发展他的后裔，而他的后裔就自然成了主神的孩子，所以在雷亚斯战死之前，普基尔斯一直是他最小的也是最弱的当然也受到最多照顾的儿子。 普基尔斯几乎是用自己整个生命去信仰他的父亲。 雷亚斯的后裔不是元素魔法神就是战斗神，甚至可以是兵器神……各种各样的神，每一个都完美极了，他们用战斗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普基尔斯是这些神中最没办法战斗的一个，他的作用就是探听消息——唯一的一个作用，他也一直做得很好。甚至……除了守在战神井的那两个神之外，他是最早知道战神回归的神了，可是这也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在一百年前就开始屠杀战神后裔，当然他是最幸运的一个，也许因为……他的用途不大。而最终，普基尔斯还是逃脱不了背叛的命运——谁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心核，那代表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何况，他是个消息灵通的神，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得到了什么。 可现在他的父亲不让他叫他父亲了……普基尔斯觉得自己就是被抛弃了的流浪狗，而且还是老得要死了的那种。 “我觉得……我已经重生了，”雷亚斯受不了就想大狗狗一样用水汪汪、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的普基尔斯，这毕竟还是三万年前的他收养的孩子，尽管……现在他觉得整个人都浑身发麻，“所以……不太像是你以前的老爸了，那个……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头一次，雷亚斯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他居然被一个本体几乎超过两米的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像是金毛宝宝一样的男人打败了……没有动手，仅仅靠眼神就不得不败下阵来。 “雷亚斯！”普基尔斯弯了弯眼角，瞬间就幸福了的表情让一旁面无表情的路斯迦尔都觉得浑身发麻。 能把恶魔恶心成这样，普基尔斯的功力可见一斑。 就在普基尔斯保证自己一定会留在城堡里之后，雷亚斯飞也一般地逃回了路斯迦尔的卧室，他准备好好休息休息，这一天足以让他累坏了——瞧瞧吧，又是撒西吉尔又是普基尔斯的，也许很快他就可以搞定苏瑞尔缇娜跟那个蠢货阿美莉卡了。 “你很累。”路斯迦尔回到卧室，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当然。”雷亚斯躺到床上，“好累！”他大声吼了一嗓子，“我都快要被这个世界弄疯了，要不然就是这个世界被我弄疯了！” “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路斯迦尔半闭着眼睛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这句话瞬间就让雷亚斯安静了，整个房间里，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他们已经不是凡人了，不是凡人的神魔是不需要呼吸的，有的时候他们模拟凡人的呼吸来取乐，但实际上……那用处并不大。 雷亚斯开始呼吸，他的呼吸很有节奏，每吸一口气都要数五个数，呼出来的时候再数五个数，非常的平稳。 “还记得吗？”路斯迦尔问他。 雷亚斯仍旧在平稳而又有节奏的呼吸，并不回答。 “据说呼吸平稳就等同于睡着了。”很明显感觉到雷亚斯的呼吸又慢了一些，路斯迦尔这样说。 “是的，我觉得睡觉更符合我现在的需求。”雷亚斯现在已经不需要正常的呼吸了，他迟早会变成真正的那个什么都不需要的神……冰冷而又苍白，强大而又忠诚，这是必然的结果，即使……他还能睡眠还能做梦。 很好，路斯迦尔等的就是这个——用语言引导他去想一些被尘封了的事情，那么也许梦中他就会去纠结这个问题，所以，魔王大人正好就能进入他的梦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亚斯的梦里很容易就能闯进去。实际上这并不是路斯迦尔的本事有多厉害，而是雷亚斯实在是太相信所谓的**权了，他甚至都没去观察普基尔斯的脑子，这就足以证明他是个多么正常、多么心理健康的好人了，而路斯迦尔则不一样，魔王大人从来都不需要遵守规则。 走进雷亚斯的梦，路斯迦尔看见的是一间老旧的酒馆，那里面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门是木制的，上面刻着驱魔的符咒，但这符咒对于魔王并不起作用；桌椅还是石头的，有的已经破损了，上面摆着的同样是石头杯子；一面墙上挂着一排的恶魔头，各式各样，还有人形的……这显然不是一家普通的酒馆，一般的恶魔都不能冲进来大吃大喝，不过魔王显然可以，因为他看见……三万年前的路斯迦尔就坐在吧台旁，而他身边就是曾经一直是面无表情的雷亚斯。 这是圣战的时候……路斯迦尔清楚地记得，他们两个相约每年的彼此生日一定要庆祝，尽管他们的生日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庆祝一个被选定为自己生日的日子，所以……就在圣战开始的时候，他们相约来到人间，甚至路斯迦尔把地点都定在了那个专门与恶魔作对的凡人组织的总部——猎魔酒馆。 多明目张胆的酒馆！ 后来这个酒馆发展壮大，成了佣兵工会。 不过那个时候，它还只是一个酒馆，里面乌烟瘴气。 “来，再喝一杯！”路斯迦尔亲自给雷亚斯倒满了酒，“尝尝这个，你会喜欢上它的！” “都差不多。”雷亚斯皱了皱眉，用他面部能调动的最大的表情来展示自己对酒这种东西的感情——其实没什么感情，“味道上。” “差很多！”路斯迦尔又抓了一个小酒桶倒了一杯酒给他，“这个就比刚才那杯酒烈很多！” “喝不出来。”雷亚斯又喝了一杯，这让他的头有些眩晕，“你喜欢这种东西。” “是啊……我喜欢，不过自己喝没什么意思，”路斯迦尔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这玩意就得跟喜欢的人一起喝才有意思。” “嗯。”雷亚斯点了点头，对于这句话给予了肯定。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跟我喝酒的，我说真的啊！”路斯迦尔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揉了揉，“雷亚斯，我们打来打去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75、七十六、拼凑完整【更好 七十六、拼凑完整 梦中的雷亚斯苦笑了一下,他的脸上表情从来都不丰富，而这个苦笑就可以看做是最为夸张的表情了。让他做出这样表情的路斯迦尔觉得自己确实很了不起,不仅仅是作为魔王来说,为此他又喝了一杯。 “父亲创造我的时候就赋予了我忠诚。”雷亚斯认真地看着他,“而你被赋予的，是你的自由跟**，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放任自己的**去得到一切,而我不可以，当你的**冲破一定的限度的时候，”他的手指圈起来做了一个压缩的手势,“我就必须阻止你,这就是我们打来打去的原因。” “所以说,不是我们要打。”路斯迦尔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不是我们要打。”雷亚斯点了点头，“为了信仰，你忠诚于你自己，我忠诚于我的父亲。”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们忠诚的对象不同，他们无法成为彼此可以交托后背的依靠，就因为他们的信仰不一样！ 但是路斯迦尔觉得他们对战的理由实在是蠢透了，他不喜欢这个理由，他只想要跟他喜欢的人能一起喝酒就足够了，什么该死的责任什么该死的忠诚，那玩意不能看也不能吃，难道会比最好的朋友更值得付出？ “别这样。”雷亚斯很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路斯迦尔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的雷亚斯不是现在的这个小鸡仔一样的孩子，他成年了，他长得俊美而又优雅，在乌烟瘴气的酒馆里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他天生就是神，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实际上三万年前的雷亚斯跟现在的他长得并不是那么的相似，当年的他个子很高，有着宽阔的肩膀跟窄瘦的腰线，身上的肌理结实而又线条优美，手腕精致漂亮，大腿强壮有力，他看起来比最美的雕像还要吸引人。 路斯迦尔不知道自己贫乏的词汇是不是能形容他万一，但是他知道，他的眼睛不会骗自己，那是超脱了界限的美，无论是人类还是神魔，都会赞叹他的美而忘记这个人到底有多强大。 实际上路斯迦尔自己也清楚，创世神用尽了心血才造出这个最听话的战士，他当然会用最好的来描绘他——他每天清晨在魔域里抬起头看见阳光穿透神域照进纯白色的战神殿反射过来的光芒，而光芒之中站着的那个一身纯白长袍的战神优雅而又慵懒的低下头，他的面庞透过一层层的云与水映在路斯迦尔泛红的瞳孔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几乎忘记了的那个年月里，神域跟魔域还没有分开的那个时代，他能感受到的同是创世神的恩典一样。 对于路斯迦尔来说，雷亚斯确实如同恩典。 没有神愿意跟恶魔做朋友，而雷亚斯却能打破这个惯例，他们来到人间成为朋友，尽管他们之间的话题并不多，但实际上他们喜欢彼此，而且这比跟同族或者是凡人做朋友刺激得多。 “行了，今天可是你生日。”雷亚斯倒了杯酒给他，“虽然我觉得这个日子不怎么有趣。” “我自己选的日子，挺不错的！”路斯迦尔挑着眉毛笑了起来。他是恶魔，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不过这不妨碍他有一个生日可过，所以他选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每年的最后一天，他选的这个日子就是让人庆祝而又无法躲避的节日，“热闹极了。” “可惜不是为你热闹的。”雷亚斯很擅长打击路斯迦尔，但路斯迦尔并不在意，他又跟他喝了一杯，喝得自己都有点儿微醺了。 “我说……雷亚斯，你觉得……我们这次打完能休息多久？”路斯迦尔的脸有些红，这让他不得不靠在雷亚斯身上才能觉得凉快一些。 “也许……一万年？”雷亚斯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笑，“我还要把你打进魔域里么？”他转过头去看有些喝醉了的路斯迦尔，“还是这次你打赢？” “不是都说正义战胜邪恶吗？”路斯迦尔也笑了，把额头抵在雷亚斯的额头上蹭了蹭，“雷尔，我们两个不能永远做敌人……我怕我做不下去……这就像是在演戏，每过多少年就上演一次——你打我、我打你，然后正义战胜邪恶……简直糟透了，谁知道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他们必须坚持打下去。 酒馆瞬间消失了，在真正的路斯迦尔面前，显露的是魔域的土地。 “你怎么能抓走苏瑞尔缇娜！”战神雷亚斯瞪着面前的魔王路斯迦尔愤怒地大吼，他终于不再是面瘫脸了，但却换成了一张愤怒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却不是路斯迦尔喜欢看到的，何况，他也很愤怒。 “我没有做那个！”路斯迦尔吼了回去，“抓那个女人？她？！”他愤怒极了，因为雷亚斯不信他，“我抓她做什么？她能做什么？愚蠢而又自大的女神，抓来了难道我能把她当成老婆吗？！” “你向她求过婚！”雷亚斯皱着眉往前逼近两步，“把她放回来，路斯迦尔，你可以抓我但是不能抓她——任何主神，你只能抓走我，他们两个你不能碰一下！” “凭什么！？”对于雷亚斯的自我牺牲，路斯迦尔表示了他的不满，“为什么？！” “你承诺过！”雷亚斯忽然觉得眼前的路斯迦尔如此的陌生——他也不是没有调查，他找遍了整个诺兰德，无论是神域还是人间，可所有线索都指向魔域，甚至也有低等恶魔见到了路斯迦尔抓走苏瑞尔缇娜，为什么他就是不承认？！ 两个人谈话就此结束，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打斗……打斗并不怎么顺利，雷亚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身体出了状况，动作越来越迟缓…… “我真的没抓走她！”路斯迦尔还在解释，他也看出了雷亚斯的问题。 “我无法信你……路斯迦尔，我不信你……”雷亚斯直摇头，他扔掉了手里的利剑，颓废地坐在血红的地面上，“我不信你，我一点儿都不信你……我不能信你……”他重复着这句话，漂亮的绿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该死的！你到底怎么回事！”路斯迦尔大吼了起来，可雷亚斯却没有回答他。 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换，还是刚刚的那个地方还是刚才的两个人，但很显然有很多东西都省略了。 “我是不是……死了之后就没有人记得了？” 真实的路斯迦尔听到那个曾经的雷亚斯这样说，他已经躺到了地上，身上的所有神力都在往外散发，似乎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会记得你！”那个路斯迦尔过去抱住了他，“我会记得你！” “那真好……”雷亚斯似乎用尽了全力，最终也没能抓住路斯迦尔的手，但是路斯迦尔抓住了他的。“我用我最后的神力……封印你的记忆——路斯迦尔，你不会记得这些！”他身上的神力开始崩塌，而路斯迦尔也恨得瞪出了血泪……他最后，只能用自己的血肉诅咒雷亚斯，诅咒他永生永世得不到任何人的爱情——在最终，活了很久的路斯迦尔才知道他并不是只把他的好友当做好友一样来喜欢，但他作为恶魔，也做不出你转世了我就看着你幸福的蠢事，所以他下了这样的诅咒。 “雷亚斯，就算你转世了，就算你转世了之后不是你了，只要还是一个灵魂，你就别想有人爱你！”——路斯迦尔这样说完，他也直接倒在了魔域的土地上……而最后的这句话，显然就是尚未消散的雷亚斯的灵魂之中镌刻的最后的记忆。 看过了这些，路斯迦尔悄然退出了雷亚斯的梦。 怪不得即使他找回了记忆也总觉得哪里不对！路斯迦尔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睡得很踏实的雷亚斯——多踏实啊！就算梦见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可他仍旧睡得跟猪一样！瞧瞧，这就是雷亚斯，这就是战神殿下，这就是……没心没肺的典型代表！ 路斯迦尔觉得自己真内伤。如果他是凡人的话，现在吐的血一定能填满整个无望之海！瞧啊，你遇到了多么没心没肺的存在，就算是找遍整个宇宙都找不到这样的神奇存在了——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可怜的大魔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他简直可怜透了！如果说他没有看到那些记忆的话，那么他一定想不起来，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找到了他的记忆——既然是用雷亚斯的神力封印的，而他在雷亚斯的梦里的时候就取回了属于他的记忆……那些关于雷亚斯的，关于他喜欢过这个战神的那些记忆，全都回来了。 这个时候路斯迦尔无比庆幸自己是恶魔，还是大恶魔，如果他是凡人的话一定会疯了或者是死了——被气的。 当然路斯迦尔显然也不愚蠢，他现在也看得出来当时的雷亚斯死得蹊跷，很多人都觉得是大魔王杀了战神而战神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大魔王，实际上……那绝不可能。那么……是谁在雷亚斯身上动了手脚让他的力量消散了？ 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如果说另外两个主神设计了这样一个圈套，并且苏瑞尔缇娜果然把自己扔进了魔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雷亚斯就是被他们用弑神的手段将他们的武器捅进了他的心核，而雷亚斯如果被损毁心核的话，他也不会来到魔域救人……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做到了这一点。比如当战神动用力量跟他动武的时候，那个武器就会启动，击碎战神的心核，而这个时候……他正跟他打斗…… 该死的！也就是说他还是害死他的人之一！ 路斯迦尔坐在大床上看着仍然在睡的雷亚斯，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果然，这个世界上基友这种东西一旦要再深一层挖掘的话，一定会让那个主动的特别无力，不管这个主动的是什么种族，即使是恐怖大魔王也一样，尤其是……即使是恐怖大魔王，他的大脑回路本身就不正常的情况下，这种深层次挖掘就更显得无尽的苦逼。 路斯迦尔坐在床上死死盯着睡得香甜的雷亚斯，心头就好像有一百万头羊驼呼啸而过，把他心里的野草全部踏平。他此刻真想把雷亚斯摇醒然后对他吼——“你不是神吗？你不是神吗？你不是神吗？！神不需要睡觉，这只是你的娱乐而不是必须！你不用睡觉也不能睡觉现在你该陪我好好聊天！”——但是他没法这么做，他做不出来，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也许等着他的不是好好聊天而是狠狠的一脚。 好吧，不管怎么说，得到了全部记忆的路斯迦尔现在确定了一件事，他也需要做到这件事。 “几点了……”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路斯迦尔知道是雷亚斯在问他。 “魔域里没有钟点，想起床？”他随手弄了点儿冷水就直接拍到雷亚斯的脸上。 “喂！你干什么？！”雷亚斯尖叫着坐了起来，“该死的，你要冻死我吗？！”他瞬间蒸发掉身上的冷水，顺便烧掉了路斯迦尔的床单，“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我要上去一趟！” “我也去。”刚刚确定目标，路斯迦尔能让自己的目标人物跑掉吗？显然这并不符合恶魔的逻辑学。 “你不能跟我去！”雷亚斯瞪他，“你长得太丑了，带你上去我会被嘲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时候把另一个文更在这里了……艾玛半夜码出将近4k……好恨，感觉不会再蠢！>o 以后再也不开着两个更新窗口了……QAQ……太苦逼…… 76、七十六、情敌NO.1 七十六、情敌NO.1 不管雷亚斯怎么说路斯迦尔,他也还是跟着他一起跑上了地面，而他们降落的地点正是佣兵工会。 “我说过你会吓坏小朋友的,你长得太丑了！”雷亚斯鼓着腮帮子说,但他很显然并不讨厌路斯迦尔跟他一起上来,甚至脸上一点儿愤怒都没有，“跟你说，如果一会儿你黑着脸把小朋友吓跑了的话，我会跟你翻脸的。” 路斯迦尔没说话,他早就习惯了雷亚斯这种性格了——好吧，三万年前这是他的性格，所以他就更不可能觉得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了,只不过……他仍旧是面无表情而已。 见他还是黑着一张脸,雷亚斯只能耸了耸肩,伸手把他拽到佣兵工会里去。 “嘿！”佣兵工会的女接待员见到走进门的两个人，连忙用带着那特殊的砍贝希尔近郊口音扬着高调打招呼，“亲爱的们，你们有什么需求？要来注册佣兵？还是……发布任务？哦，我发誓，这已经很久没见到像你们这么帅的伙计了！” 雷亚斯往上翘了嘴角，他现在身体虽然据说只有十三岁，但毕竟吸收了神力之后让他长大了不少——被夸帅气，这绝对是他喜欢的。如果是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小孩儿的话，也许就是漂亮啊可爱的乖巧之类的称赞，那绝对让他比被揍一顿还觉得痛苦。 当然，对于战神来说，被揍一顿什么的完全毫无压力。要知道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刚开始能握住一把剑，就开始学习怎么去战斗……那个时候，还是被揍的情况比较多，而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被揍就觉得哪里痛苦了。但是……那个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他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被谁教育引导的。 “我找坎纳迪。”雷亚斯从他自己的酒馆里得到了情报，图拉佣兵团的团长坎纳迪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砍贝希尔。 坎纳迪就是当年对亚瑞大领主表白的骑士。后来他写了一本书，回忆跟亚瑞大领主之间的事情，里面提到了关于亚瑞大领主的一些事情，甚至还提到了两个人的暧昧……这可真是不错的记录。不过雷亚斯觉得这应该不算什么，他想找坎纳迪完全是因为要让他帮个忙——仅此而已。 “你要见……坎纳迪团长？”女接待员拧着眉毛看向比她还矮了半个头的雷亚斯，“你不知道他是谁吗？”她往前走了两步，在接近雷亚斯大概有两步的距离的时候，路斯迦尔伸出手把她挡住了。不过女接待员并没因为这个就恼羞成怒，虽然她仍旧有些尴尬：“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坎纳迪团长可不是普通人吗？他是图拉佣兵团的团长，而且……他还曾是亚瑞大领主的首席骑士！” “我知道。”雷亚斯很认真地说，“所以我要见他。” “我想你没有见他的资格，孩子，你还小，还是个崇拜英雄的年纪，这个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她高扬着下巴，一脸的骄傲，“你不能随随便便冲进来就说你要见谁，他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这话说得真是让人不喜欢。雷亚斯挑了挑眉，掏出两个金币给她：“我只是一个老朋友，如果他不见我的话，也许他会后悔一辈子——或者你可以跟他说……黄油蛋糕里最好别放能噎死人的栗子。” “说这么一句废话？”女招待员接了金币，但脚上却没有动作。 “或者你打算以后永远都不能说废话。”路斯迦尔黑着脸来了一句。 “我说了不要吓唬小朋友！”雷亚斯踹了他一脚，“黑着脸吓唬小孩儿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你已经不年轻了！” “你们在耍我吗？”女招待员瞪大了眼睛，尖着嗓子问。 “不。”雷亚斯摇了摇头，“你已经收了钱了，两个金币，几乎等于你的一个月薪水——美女，别找麻烦，大家都好过，现在去跟坎纳迪说那句话，然后你就完成任务了，不然你可以选择不要那两个金币……我们照样能走进去。”当然可能会引起一些骚动。 虽然女招待员现在大喊大叫可以招来很多人帮她，但是她拿了对方的钱，如果现在那么做的话，她的饭碗几乎也就等于搞砸了。那个小孩儿没说错，两个金币相当于她一个月的薪水，可是在佣兵工会里做招待，谁靠薪水呢！ 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转身去传话。 “我可以杀了她。”路斯迦尔脸色阴沉。 “我说了不许吓唬人！”雷亚斯翻了个白眼，“现在，表现得像个人一样，迦尔，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人是什么样的——我都做了这么久的人了，你瞧，我不是挺快乐吗？” “……”路斯迦尔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雷亚斯快乐吗？也许是的，他现在看起来确实挺快乐的，但是……假如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长的梦的话，也许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从路斯迦尔认识雷亚斯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个战神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超级英雄来武装的。他努力让自己不苟言笑，无论是选择皮囊还是说话走路，都透露出一股……英武的味道来，即使他长得好看极了但这并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力量。这样的战神，似乎从来没有恐惧，也从来不说喜欢什么东西，更不会抱着小猫小狗去抚摸爱怜……就像是战斗机器，路斯迦尔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这么评价，后来……他们相处多了也就改观了不少。 就好像当年，人前一直威风凛凛的似乎毫无正常情感的战神居然会在下雨的时候趴在树根下面看蚂蚁搬家什么的……一旦被发现有人偷看他就会拿出战神剑来在树下假装画驱魔符文……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当然了，知道这种事的，似乎也只有路斯迦尔一个人。 所以说，路斯迦尔一直认为，雷亚斯在还没长大的时候就被迫接下了战神的担子，然后……他的脑子就一直没正常过。 “你在心里骂我？”雷亚斯翻着白眼看他。 “没有。”路斯迦尔否定了这个说法，他知道雷亚斯不愿意看人心。 “可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雷亚斯反驳他的否定，“你的眼睛……就好像在说……‘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脑子还是不怎么好使’。” “不，事实上，我认为你的脑子好使多了。”路斯迦尔这样说。 “所以你确实是在心里说我脑子有问题了！”雷亚斯这回可真是发火了。要知道他是神，就算转世也比凡人厉害多了，虽然……好吧，虽然说有的时候在情商这个东西上他的确缺乏了一些常识，但是在知识的学习上他从来没有比别人差过！路斯迦尔现在居然又一次怀疑他的脑子——三万年前他就不断地对他的脑子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推测，甚至推测说父神在造他的时候根本就没给他表情这个东西——雷亚斯觉得一定得惩罚他。 “不，我是说你……聪明了。”路斯迦尔很严肃地回答。 “也就是说你觉得以前的我很愚蠢？”雷亚斯挑了挑眉，对于路斯迦尔的说法更是不满了，“好吧，或许你可以等到我们回去之后，你觉得……怎么打比较好？其实我个人倾向是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让我揍一顿，你觉得呢，迦尔？” 这样说话的雷亚斯是真的很想揍路斯迦尔一顿，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打人，所以才会拿话诈他——好吧，看起来路斯迦尔一点儿都不像是传说中阴险狡诈的恶魔，反而他更有这个特质一些。 当然，两个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浑身白得耀眼的老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而刚刚的女招待员被老头狠狠地甩在后面。 “领主！领主！”老头冲到两个人面前，一会儿抓住路斯迦尔的手晃，一会儿抓住雷亚斯的手晃，“你们……领主，谁是领主大人……领主……” “呃……你需要先冷静。”雷亚斯随手给了他一个满脸冰水，把这位佣兵团长给弄得一个激灵，“你最好赶紧换件衣服，然后……穿得保暖点儿，最近天气可比较凉，上了年纪禁不起冰水。” 这个老头正是坎纳迪。他伸手抹了一把脸，露出更加激动的神情来：“年轻人……哦，不，我想你就是领主大人……领主大人，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他抓住雷亚斯的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要知道您留下的两处产业都被动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大人……”他眼里全是眼泪，一百多岁的老头此刻看起来那么的……乖巧可爱，简直能让人把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路斯迦尔过去把老头的手从雷亚斯的手上拽了下来，满脸阴沉地又给雷亚斯拍了拍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抓住那只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放手！”雷亚斯低声警告他。 “不。”路斯迦尔很坚决，“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是我下属，曾经的。”叹了口气，雷亚斯只能先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而转过头去跟坎纳迪说话，“要不要……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而且我不是领主，也别叫我领主，或许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坎纳迪，我现在叫雷亚斯。” 在佣兵工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容易，但也绝对不难。坎纳迪直接带他们到后面的高级会客室，那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就连饮料都是最好的。 “您……您现在还好吗？”走进会客室，坎纳迪搓了半天的手，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一直很好，坎纳迪。”雷亚斯面带微笑，但他的手还在往回拽，可路斯迦尔怎么可能让他把手拽回去？就算路斯迦尔再有自信他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少年，所以他第一眼看见坎纳迪的时候就读了他的脑子——瞧啊，对着战神表白了，然后呢，害死了他的雷亚斯，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路斯迦尔对坎纳迪的评价就是这样。 “那么……我会尽我所能为您服务。”坎纳迪单膝跪地，就如同当年的骑士。 “其实只是很小的事情，坎纳迪，我只是……想要你帮我盯着这个地方。”雷亚斯拿出一张地图来铺开，“这里，你可以找几个人去看看，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嗯，我会给他们联络器的，大概……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里是……”坎纳迪看了看具体的地址，“迪兰迦尔的基芃？” “是基芃的首都卡萨西，而具体的地方……就是卡萨西的神殿——看见了吧，那个一对小翅膀的地方，发现有什么变化的话马上通知我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做。”雷亚斯勾着嘴角说。实际上他能被认出来并不是凭借长相，而是……他还是亚瑞的时候的死法帮了大忙——那时候旁边没有别人，而坎纳迪因为对亚瑞的感情而没有把他的死因公诸于众……所以，大家只知道他是死于饭桌，是神的召唤，但是没人知道他是噎死的。 “好的，我马上就让人去。”坎纳迪收起地图。 “我的人可以去。”路斯迦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你的人？让他们去监视审判神殿？”雷亚斯怪叫着踹了他一脚，“你发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谁来告诉我……怎么会越写越长……谁给我信心告诉我这个月内我能把它完结……ORZ 77、七十七、恋爱教材 七十七、恋爱教材 确实,如果是恶魔们去监视审判神殿的话，那绝对是哪儿出错了,要不然就是谁发疯了,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可怜的前骑士派了他的手下去了基芃的卡萨西。 如果神殿有什么反应的话,那一定就是苏瑞尔缇娜发现撒西吉尔不在了而要做出的下一步动作。雷亚斯这样认为，他也只能这样认为。他们两个既然有一个共同的被期待成为战神的女儿的话，那他们就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 但路斯迦尔对于那个据说是雷亚斯上一世的手下的那个老头却抱着很深的敌意。那家伙喜欢他的雷亚斯，他敢肯定！ 当然雷亚斯对于路斯迦尔的想法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其实即使他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坎纳迪喜欢亚瑞大领主，这一点雷亚斯早就知道了，但他不是亚瑞啊,所以一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种人,得过且过,从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麻烦——雷亚斯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路斯迦尔，他们两个总是在各种各样的时间地点背景下惹出一大堆的麻烦而不自知，然后弄出一堆的烂摊子来等待救援。瞧着，比如雷亚斯单方面认为别人喜欢他的前世就不喜欢他了，而路斯迦尔认为对方是情敌就得铲除什么的……这就是典型的得过且过状态！ 但是这样的得过且过却让雷亚斯的心情无限的好。而这种状态完全就是路斯迦尔在三万年前的状态，因为三万年前的雷亚斯是那种什么事都要去做的个性，简直就让人无法弄懂他到底是个神还是个需要养家糊口的猎户。然而现在，完全变换了位置，坐立不安的变成了路斯迦尔，他从回到魔域就没停下来他的脚步——从城堡的底层踱到顶层再踱下来，他一直无法停下这个动作。 “你现在不能安静下来吗？”雷亚斯瞪着他，觉得这家伙一定是脑子出了毛病，要不然就是长了痔疮——假如恶魔也能长痔疮的话。 “不。”路斯迦尔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一点儿也不想安静下来。他需要找个什么借口弄死那个叫坎纳迪的家伙，但又不想让他转世，更不想让他升天，可是如果要是把他拉下魔域当恶魔的话……那他就势必要跟现在在魔域的雷亚斯见面！这可真是个大麻烦，路斯迦尔觉得忽略这件事他完全做不到，所以他非常的痛苦，而且困惑。 谁能帮他？路斯迦尔又从城堡的顶层走到了底层，但他还是没想出来自己该怎么做。 “你绕来绕去，迟早会把城堡给踩碎的，迦尔，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外面乱飞的魂魄，你是大魔王！”雷亚斯叹了口气，放下手里一直在读的书，“如果你再继续这么走来走去的话，你肯定得把这个地方弄坏掉，要知道你是大魔王！而且……你这样走来走去非常影响我看书，懂吗？” “书？你在看书？”路斯迦尔走了过去，“什么书？” “呃……地底城出版的，”雷亚斯翻到封面，“《魔王的清纯小新娘》，写得不错。”他又翻开了书开始越多。 “什么？”路斯迦尔一愣，魔王的清纯小新娘？这难道是地底城里的地底妖精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他要迎娶雷亚斯么？这可不怎么妙，至少不能给神域那边知道——怎么说也是不能现在知道！ “没什么，”雷亚斯连头都没抬，“只不过觉得很有趣——你看，这段描写——‘路斯迦尔抱着他的小新娘，这是他亿万年来唯一一次动心，她是他的救赎，为了她，他甚至可以离开魔域，他的家乡，他甚至愿意变成凡人’——哈，太有趣了，跟你作对比的话，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路斯迦尔想杀人。 他什么时候有个“她”，还为了这个“她”要离开魔域变成凡人？！ “这里面的那个路斯迦尔简直太有趣了！”雷亚斯拍着桌子笑出了眼泪，“迦尔，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唱歌，说实话你会月下唱情歌什么的……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我就知道你会月下狼嚎！” “不是狼嚎，是着急恶魔的咆哮。”路斯迦尔认真地解释。 “得了，那差不了多少！” 好吧，路斯迦尔确信，自己一定会去找那个写这本书的家伙算账的，也许可以把那个家伙倒吊起来抽打一万年。 “我喜欢这家伙的描写！”雷亚斯又找到了一段，“听着，迦尔——‘魔王深色的眼里透出的是不舍的光芒，他以为自己的眼睛不会再有光芒重现，从他离开这个世界奔往魔域的那天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黑暗，但现在，他眼底的光芒重新闪现，只是为了他的新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幸灾乐祸，“真是太感人了，迦尔，我都要为你的痴情感动得哭了……”确实是哭了，那是笑得眼泪直流了！ 好吧，也许不杀了那个家伙……既然他能娱乐雷亚斯。路斯迦尔心里仍旧十分不舒服，他一点儿不想让人把自己描写成那么蠢的姿态，更何况那些描写里的他的另一半居然还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二三四五。 “有点儿娱乐精神，迦尔！”雷亚斯把书推开，“我觉得这很有趣，还有描写撒西吉尔的呢，要看吗？” “不。”路斯迦尔摇了摇头，“我出去一下。” “好，记得带食材回来！”雷亚斯在他离开之前嘱咐了一句。 现在，阅读时间结束，他要去准备食物了。说实话在魔域可比在人间好多了，至少很多以前不能试验的食物现在都能弄出来了，很多时候，恶魔还是很好用的。 鉴于刚刚的路斯迦尔娱乐到了自己，雷亚斯决定做一顿纯肉食来奖励他。 “把这些肉都剁碎，我要剁碎，知道吗？”雷亚斯指了指长桌上的一大块肉，上面有肥有瘦，还有一些肉筋让那块肉显得更加的……可口，“不许偷吃，否则我会把偷吃的家伙撕碎。” 威胁很管用，恶魔们开始了动作，没有偷吃。 再弄些鸟腿、菌类、花朵……嗯，真是不错，这个世界也有新鲜百合跟猴头菇，还有大枣跟莲子，这可都是好东西，只可惜，凡人无法理解。 等到肉被剁碎了，雷亚斯就开始了做丸子的浩大工程。葱姜必不可少，再放入调料水，让恶魔们把这些都搅拌均匀，然后开始搓丸子——每个丸子都是两只手包住那么大，然后下锅过油，让丸子把它们的皮绷紧些，做好了这个再上锅稍稍蒸一下，之后就可以红烧了。 虽然没有酱油，但是雷亚斯用熬糖染色，效果也还不错。 弄完大肉丸子，再弄那碗汤——鸟腿、猴头菇、百合、大枣还有莲子都放到大盆里去上锅蒸，而调料则放到锅底的水里，文火慢煨，让所有的调料都浸入到食材的内部，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 两道菜在魔域里解决得很轻松，要知道魔域可不像是人间有着固定规律，而在魔域，是没有它的固定规律可循的，一切都是力量说了算，所以这些菜做得也就特别快。 “这些不够吃……”七宗罪可怜兮兮地看着雷亚斯，他们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的。 “也对。”雷亚斯又拿出一大包肉来切成片，用调料腌好让他们自己去油锅里烙——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如果你们因为抢食而打起来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吃东西了。”他这样警告那几个家伙，“去吧我的普基尔斯叫来，一会儿该开饭了。” 做这些的时间大概有两个诺兰时，两个诺兰时之后，路斯迦尔回来了，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所以雷亚斯并没当回事儿，反而让他去洗手吃饭。 路斯迦尔马上照办。 “有点儿……问题。”看着路斯迦尔的背影，雷亚斯皱了皱眉。这家伙好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刚才的抑郁全都一扫而空？这可不像是魔域大魔王的风格，一般情况下，按照雷亚斯的认知，路斯迦尔一定会跑去杀了那小说的作者的，但现在……看起来他很高兴而且身上也没有血腥味儿？ 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路斯迦尔转型了？ 吃过晚饭，雷亚斯跑去审问撒西吉尔，而路斯迦尔则去了书房开始阅读——他营造了一个非常合适的阅读环境：明亮的灯光、优雅的音乐、芳香的空气……一切都看起来完美极了，然后，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本书，封面上明晃晃地写着——“魔王与战神——爱在最初”九个大字。 “这是……什么？”普基尔斯本打算去书房拿一本魔法书看的，结果……他看见了这个……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离死神不远了。 “教材。”路斯迦尔翻开了书页。 “呃……我是说……你是喜欢我父亲的？”因为没被杀，普基尔斯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探究真相。 “比较喜欢。”路斯迦尔回答。 “这是……凡人写的那些小说……其实有很多，关于神的还有恶魔的，你知道连七宗罪都有……尽管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普基尔斯耸了耸肩，“要我帮忙吗？” “你很……”路斯迦尔翻开书，看见了一个词，他决定引用，“上道。” “呃……我也这么觉得，”普基尔斯笑了起来，“而且，你们两个确实挺般配的，当然我觉得，你如果对我父亲更好一些的话，会更好。”他扯了扯嘴角，“他有点儿……没有过童年，你懂吗？反正就是差不多那个意思，我觉得你懂的。” 确实如此。战神不仅没有童年，他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不是说凡人一样的正常生活，即使是神或者恶魔那样的正常生活他都没有过，当然……这得排除他转世的这么多年。 “而且，我觉得这些书告诉你的东西也没什么……”普基尔斯压低声音，“我知道有个地方，卖的书更好更有……指导性，你可以去看看。”说着，他拿起羽毛笔，在一章空白的纸上写下一个地址，“买回来可以共同研究。” 路斯迦尔慎重地点了点头，把那张纸藏在了身上。 “你现在可以先看看这样的，不过我觉得过不久你就需要那家店的书了，嗯……对了，我父亲对他喜欢的东西，会像小孩子一样，嗯……欺负一下什么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就……” “他总踹我。” 78、七十八、失败的第一课 七十八、失败的第一课 “基本上如果……他踹一个人的话,证明这个家伙一定很招他喜欢。”普基尔斯认真地说，“你知道他很久之前总喜欢踹一个叫凯芙儿……对,就是那个,智慧女神,我的大姐，他的第一个女儿。他因为喜欢她，所以总是在她调皮的时候把她拎起来扔到迷宫里去……这是最大的惩罚了，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亲自动手或者是动脚的话，肯定是喜欢惨你了。”说这些的时候，普基尔斯的脸上满是无辜与虔诚。 路斯迦尔听到他的话,并且结合他的表情以及大脑里的想法,确认了自己此刻的心情确实可以用喜悦来形容。这并不是说之前他不太高兴,但现在他明显高兴得想要放走魔域里一直被折磨得嗷嗷哭嚎的灵魂――这太不正常了，或者说这过于让他惊恐了。他不知道一个人，一个恶魔，甚至说是一个魔王的喜悦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也许创世神的是对的？ 创世神曾经来到这个充满着罪恶以及污秽的地方，这里的肮脏并没有让他退缩，而实际上，他也只是选择了一副皮囊来到魔域，并且告诉魔域的主人说――这一切的罪恶都将被洗涤，被一种最为真挚而又虚幻的感情洗涤干净。 但是路斯迦尔从来没信过这个。当然，创世神也说过，这个世上有光就有暗，这里的清洗与救赎只是让犯下罪恶的人不至于永生永世受苦……说实话，跟其他的神比起来，创世神确实是个非常仁慈而又特别天真的家伙。至少那个时候的路斯迦尔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路斯迦尔相信了创世神的话。确实，如果真的能把魔域里的这些每天哀嚎的恶魔弄回去一些……至少给他换几个人，也许这会让他更舒服。没错，这些恶魔并不是真的堕落得无可救药，他们只是不能去神域也不能轮回――人间没有那么多新生儿而神域拒绝接受凡人的灵魂，这就导致了那些灵魂必然要到魔域里来……有的会被吃，有的……渐渐在逃亡中堕落成了恶魔，但是他们凭什么不能拥有第二次机会？ 神是高贵的，恶魔就天生低贱？ 路斯迦尔眯起了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未来……不需要让魔域变得想神域那样，什么祥和啊快乐啊幸福的，他们不需要，但是他们也不能坐等着魔域的恶魔数量激增到无法掌控。或者……确实还需要一个中间地带？ 灵感一闪而过，作为大魔王，路斯迦尔并没有职责为了凡人的灵魂操心，他操心的是属于他的那些恶魔，尤其是一些并不应该成为恶魔的恶魔。 当雷亚斯从关押着撒西吉尔的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路斯迦尔已经收好了所有的关于魔王跟战神的爱情故事书。 “那家伙根本就不想告诉我苏瑞尔缇娜的事情。”雷亚斯摊开手，表示了自己的无奈，“他坚定地认为我是反叛者，而他是正义化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雷亚斯差点儿就笑了出来。 路斯迦尔没笑，甚至眼底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安静而又温和地看着雷亚斯，脸上挂着恬淡的无辜，看起来就像是个新生儿。 “我说伙计，这一点儿都不适合你！”雷亚斯推了他一把，“你是恐怖大魔王，才不是刚出世的婴儿呢，弄这么一张脸出来你打算诈骗点儿什么？” “你有什么？”路斯迦尔问。 “哦，我可怜的什么都没有，我连住的地方都是一个可怕的大魔王提供的……”雷亚斯假装自己在发抖，“我真是太可怜了，穷困潦倒，所以我无法提供给你更多别的东西，我亲爱的小甜心，你打算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一块糖？” 路斯迦尔挑了下眉，对于一块糖的提议并不怎么感兴趣。 “好吧，也许是两块？”雷亚斯真的掏出了两块糖来，“或者你觉得更喜欢吃……鸟翅膀？” 鉴于他们两个身后都有翅膀，路斯迦尔对这个提议更不觉得满意了。他按照书里的描写，慢慢凑到雷亚斯面前，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颊，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说：“或许……你比糖来得更有魅力。” 太可怕了！ 雷亚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路斯迦尔，也许这家伙是被什么古怪的东西弄坏了脑子……要么就是被什么更可怕的东西附身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雷亚斯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路斯迦尔――自从他找回了自己的力量之后，路斯迦尔在他眼里的状态就不是那副皮囊的样子而是他本身的模样了，虽然他一直穿着那件亲王府出品的高级外套，但实际上那个并不能迷惑雷亚斯――所以，雷亚斯看见的还是路斯迦尔而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雷尔……”路斯迦尔轻轻地喊了他的昵称。 简直可怕得要命！ 雷亚斯撇着嘴看着路斯迦尔。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惊恐过……不，应该说他几辈子都没这么惊恐过。这就跟你走在大街上忽然被精神病医院的人抓走指认为精神**症一样的让人觉得惊恐，简直这个世界都是坍塌的了……太可怕了，可怕得要命，如果说走在路上就会被一个大金疙瘩砸中结果金疙瘩其实里面藏着一个异形的几率有多小的话，那么……路斯迦尔这抽风的表现实际上就比那个几率还小得多――可是他现在就在抽风，让人措手不及！ “你……还好吗？”雷亚斯艰难地开口询问，“路斯迦尔，你还好吗……迦尔？” “我很好……”路斯迦尔垮下了肩膀……第一次尝试书里的教学内容失败。 然而路斯迦尔不是轻易放弃的恶魔，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尝试，为此，他必须去把另外一些教学书籍买回来仔细阅读……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甚至娶过老婆，虽然她们最终都被他吃掉了，但现在，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真的得到雷亚斯的喜欢。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得有人协助。 要知道，对于路斯迦尔来说，面对雷亚斯这个比不他弱的男……神，确实算是新体验了，他自己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我会帮你的。”普基尔斯长叹一声，“这也关乎我的命运。”他弄了一大堆的恶魔草来，准备把这些玩意塞进他的衣服里，“要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呃，你先去买书回来吧，父亲那里我可以帮你盯着。” 路斯迦尔看了他一眼。 “不用警告我，我当然会帮你盯着，他是我父亲！”普基尔斯说，“与其让他喜欢上一个路人甲，还不如跟你凑一起，至少……知根知底的，以后走亲戚也方便……”然而他的这些话明显为他赢得的就是七宗罪恶魔的鄙视。 “跟人类混久了一定是变成了翔一样的东西。”索比亚用他的傲慢去打击普基尔斯，但很显然，厕所之神对他的傲慢十分宽容，这最为八卦的神居然悲天悯人地对他伸开双臂大声高喊：“索比亚，让我用宽容来感化你的傲慢吧！” “哦！”暴食古拉尖叫了一声。 “父亲教我的。”普基尔斯把手放了下来，“这很奏效。” 一听是战神的意思，另外的恶魔们也就没有了继续纠结的必要，他们还必须要保持着一旦普基尔斯露出刚才的那种抽风的状态就要一脸被惊吓的表情……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挨揍――魔王揍一顿，战神揍一顿。 有一个能勾搭上自己上司的敌方统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七宗罪们的心里这样咆哮，但他们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实际上，他们的BOSS如果真的能把战神泡到手的话，他们也觉得与有荣焉。瞧啊，那可是战神，杀恶魔就跟玩儿似的，不也被他们的魔王收到后宫去了吗――这就是恶魔的魅力！ 然后也许愿意把灵魂给恶魔吃掉的凡人就更多了……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他们一点儿都不喜欢由凡人的灵魂堕落成的那些恶魔，力量薄弱而又没有恒心，很容易就会被凡间的一些事情吸引。 普基尔斯见他们几个不再跟他“闹着玩”了，急忙去找雷亚斯，他得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要上去一趟，去‘请闭眼’看看，”雷亚斯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形象，他这几天长得飞快，似乎有点儿原先的样子了，但是他不能这幅模样出去给纳鲁跟珀尔看，他们一定会以为他吃了什么强大饲料之类的怪东西。 “父亲，我跟您去！”普基尔斯连忙说。 “别叫我父亲，我不是说让你叫我名字么。”雷亚斯看了他一眼，继续捏自己的脸蛋儿，他应该再把自己的脸弄胖一点儿，这样也许会显得更年轻……至于身高这个问题……他应该看看是不是能用点儿别的什么办法？“普斯，是不是……凡人的小孩儿十几岁的时候长得飞快？如果我说……我这是成长发育期，会不会被采信？” “嗯……应该可以吧？”普基尔斯也不确定，“不是说……多运动也能长高吗？或者可以说是运动的原因？” “可以说是我在学习剑术！”雷亚斯灵光一闪，“我去了很多地方游历！” “那得准备点儿礼物。”普基尔斯提醒他。 “还有我得穿一件比较帅气的皮甲，哦，还有弓箭什么的……一把宝剑背在后背上，看起来就像是屠龙勇士，对吧？”雷亚斯很快就把自己装扮好了――闪亮的银色短发，漂亮的绿眼睛，耳朵后面别着用来勾弓弦的指套，后背背上一把巨剑，手里那着精灵弓……很好，再配上棕色的皮甲，上面还有一些暗绿色的花纹――真是太完美了！他对着镜子吹了声口哨：“普斯，走，我们上去。” “好的！”普基尔斯已经把恶魔草都塞进了他的袍子，而这能阻断他无法控制的神力外泄，这样就不会有神或者恶魔知道他是谁了。 雷亚斯抓住普基尔斯的胳膊，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带到了砍贝希尔。上一次他来找坎纳迪的时候没敢回去就是因为他变化太大了。 “你瞧，这里一直没什么变化。”雷亚斯拉着普基尔斯逛街，他的储物空间里的东西太多了――魔域里的东西实在是不少，他拿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你说纳鲁在魔武学院？” “是的，他似乎……跟魔武学院的学生有点儿瓜葛。” 79、七十九、魔王求指导 七十九、魔王求指导 普基尔斯毕竟是雷亚斯养出来的孩子,虽然……可以说是神，但是雷亚斯把他从凡人堆里找出来让他成为神,那么他就一定是了解他的。 “你有话……没说完。”雷亚斯看向路斯迦尔,眼睛里充满了宽容,就像三万年前的那个神圣到不能再神圣的战神一样的表情与眼神……普基尔斯彻底没法抵抗，他是他的孩子，他的神力，他的神格,他的心核都是他赋予的，所以，对着自己的父亲说谎这种事,普基尔斯真的做不出来……可怜的厕所之神低下了头,一脸的忏悔。 “普斯,告诉我。”雷亚斯又引导性地问。 “是恶魔。”普基尔斯小声说，“纳鲁跟一个恶魔……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 “哦，感情。”雷亚斯抽了抽嘴角，对于这种说法，他觉得“嗤之以鼻”都有些轻了，他得说现在自己是震怒非常才对。恶魔……感情，对着一个把自己的爱情用契约交付出去的精灵？开什么宇宙性质的大玩笑！他根本就不信这个！ 对于恶魔，雷亚斯并没有什么歧视，但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认为说一个恶魔就能被一个人类打动然后瞬间就变得天真无邪或者是……有情有义起来，这绝对不可能。就好像人类，一直吃肉，然后忽然有一天一只他一直吃的跳角羚跑到他面前跟他说：“我们恋爱吧！”他们会恋爱吗？ 这很显然，成功几率只有万分之一。 雷亚斯不觉得他的纳鲁爸爸是那万分之一的幸运儿，所以他得去解决那个该死的恶魔，让他离他爸爸远点儿，要么……就把那个恶魔的记忆弄乱，让他老老实实地守着他的纳鲁爸爸，免得他可怜的爸爸伤心！没错，雷亚斯就是这么打算的，他又不是真正的圣洁得无可救药的手上没沾过血的那些幼年神子，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要打爆一个恶魔的头并不难，至少对于雷亚斯来说一点儿都不难。 他先是回到“请闭眼”，走进大门的时候，整个餐厅里瞬间就静了下来，他进门之前的那些喧闹一下子就像是……沸水里被投进了一大场冰雹雨一样，呼啦一下，全都安静了，连针尖落地都能听到。 餐馆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雷亚斯，他们脸上挂着惊恐的神色，就好像他随时都会扑过去结果了他们一样……退开，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退开，而不是逃开，他们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逃走，这会让他们更快地失去生命……不能冒险，即使本能驱使他们马上变成烟雾遁走。 “放松。”雷亚斯歪着头，扯出一张笑脸来，不对称的嘴角让他显得十分和蔼，至少在这些恶魔的面前，他已经算是和蔼的了，“放松，各位，你们应该尽情享受你们的食物，然后多付一些小费。”他对普基尔斯招了招手，那小小的厕所之神马上跑到他身边，“问问他们还有什么需要，普斯，他们可是我们餐馆的‘客人’。”说完，他直奔柜台而去，而普基尔斯只好留在原地转圈，顺便询问在场的恶魔们是否还有其他需要。 “那个……他是……”终于，一个八卦得不能再八卦的恶魔忍不住了，当雷亚斯转身去跟柜台上的那个叫珀尔的精灵说话的时候，他跑到普基尔斯身边，压低嗓子，小声地问，“真的是，对吧？” “我父亲？”普基尔斯一愣，“哦，哦！是的，他是！很年轻，对吧？” 这完全跟年轻年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恶魔们绝倒。那个八卦的恶魔也摔在了地上，一脸悲愤地看着普基尔斯，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年轻年老，他们只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不是战神――瞧啊，那身上闪亮亮的神光，还特地在进门的时候闪给他们看！如果不是……有所收敛的话，这些恶魔敢肯定，他们一定会被闪瞎眼！ 但是……战神身上的神光没有故意把他们的眼睛弄瞎，可厕所之神的蠢样却真的让他们恨不得瞎了一双恶魔眼――最好以后都见不到这家伙犯蠢！要么就找个厉害的恶魔把这家伙吃掉算了。 “普斯！”雷亚斯的声音响起，整个餐馆里本来还蠢蠢欲动的恶魔们瞬间又偃旗息鼓，不敢再动。 “马上来。”普基尔斯匆匆跑过去，“我在这！” “很好，现在去厨房，按照我平时的做法把那些食材处理了，做成食物――任何食物，你随便选。”雷亚斯指了指厨房，让他尽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创造，“做好了之后给那些家伙端上去，让他们付钱，就这样。我把你借给珀尔一段时间，这期间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本来打算跟紧雷亚斯的普基尔斯想了大概有五秒钟，马上就冲进厨房开始干活。其实，这对普基尔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看了很久了，关于雷亚斯怎么做饭的情况，他研究了很久，不过在魔域里，就连七宗罪都不允许他碰那些食材跟锅碗瓢盆……大概因为他是厕所之神的缘故？但是……有洁癖的恶魔，这听着就好笑得要命！ 而且，普基尔斯觉得如果他留在魔域的话就没法跟路斯迦尔好好交流了，雷亚斯可能随时会发现他们的秘密，这并不容易隐藏。而他留在这里的话，路斯迦尔可以随时跟他交流关于雷亚斯的事情。 普基尔斯是真的想帮路斯迦尔，更想帮雷亚斯。他作为厕所之神几万年，一直没有提升，更没有增长他的神力，但是他却因为这样而获得了另外的更好的东西――观察。他观察每个人，他观察每个人不同的状态，他保持着研究的姿态……研究这些人，然后，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父亲是喜欢路斯迦尔的，而路斯迦尔也一定爱着他的父亲。 很多时候，两个人彼此喜欢，但是他们经常见面又不会失去对方的时候就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他们会把爱情当成友情或者亲情，但是一旦失去，他们就会痛苦万分，即使忘记了，他们仍会追求一些相似的蛛丝马迹。 路斯迦尔变得越来越像三万年前的那个战神，甚至很多恶魔都觉得……如果不是他还计划出那些可怕的事情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圣洁的神使；而雷亚斯却越来越像过去的路斯迦尔，又坏又痞，说话不着调，可本质上他仍旧是个圣洁的神，甚至……如果不是与他交好的凡人，他只会视若无物。 这样大的变化，普基尔斯看在眼里，也必须去帮他们――就当他是个孝顺儿子好了，普基尔斯这样想，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孝顺的儿子，没有之一。 厨房里传来兵兵乓乓的声音，雷亚斯坐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水果奶的杯子笑着对珀尔说：“我给你找的新厨师，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如果你回来的话……我可是双手欢迎。”珀尔把手里的抹布扔到一边，“路斯迦尔上次回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说实话吧，雷亚斯，他老家怎么样？我总觉得……神神秘秘的。” “神秘……还好。”雷亚斯耸了耸肩，伸出一根手指在柜台上抹了抹，确定并没有灰尘在上面之后才放任自己趴了上去，“我挺喜欢那里的，纯粹得要命……干净，我不是说那个干净，说实话……他家外面满地都是血，嗯……还有尸体什么的，血肉模糊的，但是……仍旧干净，干干净净……无论是死亡还是生存，都那么的光明磊落，看起来……很带劲儿。” 雷亚斯的声音并不小，而在座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恶魔，所以他这句话又让满屋子的恶魔激动万分……也许不仅仅是激动，还有什么触动或者是耸动的，那就跟雷亚斯一点儿关系都没哟了，只不过这些恶魔一个个受惊了的模样实在有趣。 “对了，我带回来这个。”雷亚斯从戒指里拿出一盒肉丸子推给珀尔，“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大肉丸子，味道很不错的哦。” “你像是在哄婴儿。”珀尔拿过勺子挖了一块塞进嘴里，不得不说这丸子就在最合适的时候被放进了储物空间，所以它一直是温热而可口的，简直让人爱得不得了――甜味儿与肉香混合起来，适当的咸度配合切碎的葱姜的香气，微微炸过的硬度正好可以弥补作为肉糜的软糯口感――完美，不得不说这个丸子可以用完美来诠释。 “味道不错吧？”雷亚斯笑了起来，“多吃点。” 珀尔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雷亚斯拿了四个丸子，他可以吃掉两个，另外两个留给纳鲁。 “我给纳鲁再送过去，还有一盒呢。”雷亚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开口，“我先去给他送丸子了，他在哪儿了？” “魔武学院，他应聘上了六年级的导师。”珀尔提供了信息，“拿着这个，是他们学校的识别门卡，没有这个连门都进不去。” 雷亚斯接过门卡，转身离开了餐馆。没有人知道他在肉丸子里放了什么，但是任何人――包括神魔，都不敢动珀尔一根汗毛了，这就是那肉丸子的威力――战神血，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秒杀任何物种。 然而，雷亚斯不知道，他刚走出去，路斯迦尔就出现在了后厨房里，还带着一脸的可疑潮红。 “普基尔斯……”路斯迦尔哑着嗓子，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那些书……我看了几本，现在，我需要你的建议，普基尔斯，这很。” “那些书……你是说我后来给你的那些？”普基尔斯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面盆也落在了地上，“你是说……那些？！” “那些……”路斯迦尔尴尬地挪开了眼，似乎他跟任何人对视的话都能让对方看见他心里的想法――即使这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不想也不能冒险，这太可怕了……路斯迦尔想，他绝不能让另外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的想法，因为那里面……有雷亚斯，而且是……是没穿衣服的雷亚斯！ “哦……好的，你看了那些……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普斯基尔蹲下去捡起来面盆，一脸真诚地问，“我觉得……你应该循序渐进，路斯迦尔阁下，你应该慢慢来，不然你一定会吓跑他。” 80、八十、恶魔的春天 八十、恶魔的春天 很多年以前,当神与魔还没有分得那么清楚的时候，魔域并没有被从神域处剥离到地底,路斯迦尔跟雷亚斯还是一对关系最好的打来打去的朋友的时候,路斯迦尔见过很多次没穿衣服的雷亚斯。那漂亮的身体被包裹在云朵制成的长袍里,然而当两个人打过一架之后，总会去天河那边沐浴，顺便就把衣服扔到一边，他们两个总是赤诚相见。但后来……就没这个待遇了,路斯迦尔的魔域被从神域的边缘撕裂，由创世神亲自投到地底深处，而雷亚斯也得到了命令——与恶魔为敌。 于是,路斯迦尔几乎忘记了,那曾经还是少年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无忧无虑，就如同现在的人类一样，即使他们祈祷了一辈子也不曾相信有神或者是恶魔的存在。 这些岁月，早已经被埋葬在风沙之中。人世间可以用沧海桑田来概括，但是在路斯迦尔这里，几乎无法用正常的语言去描述。 “那么……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普基尔斯仍在说着关于雷亚斯的事情，“首先你得让他习惯你，习惯你在他身边，习惯你的语言——你的说话方式，习惯你的碰触……让他无法离开你，路斯迦尔阁下，这是个很难达到的目标，你……应该充满信心，毕竟你们两个势均力敌的……” “然后？”路斯迦尔问。他确实要做这些，让雷亚斯找回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感觉……那个时候多好啊，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没有人能插进他们中间，即使是撒西吉尔或者苏瑞尔缇娜也不行，雷亚斯只跟他打架，这就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想一想，雷亚斯是战神，他的力气本身就比别人大得多，如果他按照自己平时的力度的话……就连伸手捏个什么东西都容易把它捏碎，更不要说激动的时候……想一想，第一个被亲吻而死的什么人，就因为他勾搭上了战神然后被亲死了什么的，这可得多尴尬！ 但是如果对象是路斯迦尔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力气差不多，也不会因为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动作就把对方弄死……这可真是最合适的配对了，别人都是送来炮灰的。 然而路斯迦尔几乎忘记了一点，雷亚斯现在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因为掌握不好力气而捏死的记录。 也许没做过人的战神会出现那种可怕的状况，然后不断地把人复活来弥补自己的错误，还需要消除那个人的记忆什么的……这些都让战神雷亚斯焦头烂额。但他做过了那么多年的人，他早就学会人类的技能了所以什么跟人握手也能把人的手骨捏碎的事情绝对没有再次发生过，而路斯迦尔的优势早就……随风而去了。 但雷亚斯没打算戳穿他这个小阴谋。 “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打架，你觉得呢？”路斯迦尔提议，“或者……你可以拉着我的手，雷尔，我觉得这很不错，你应该没有跟谁拉过手……我记得罗丽莎，她的手就被你捏碎了……” “不要提起那件事。”雷亚斯垂下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罗丽莎是他当年认识的一个人类，而她年纪很小，长得也很可爱，小姑娘看见雷亚斯这个淡金色头发的漂亮大哥哥，理所当然的要求一起玩，然后……雷亚斯就把她捏碎了……好在他是神，很容易就复活了小姑娘，但这对雷亚斯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再提起来，我一定会打你的脸，让它肿得像猪头。” “这又不是我的脸。”路斯迦尔指了指自己身上艾普罗的皮囊，很无辜地说。 “可我看见的是你的脸。”雷亚斯挑了下眉毛，“正如你看见的我一样。” “不……不，我看见的是你，是现在的你，虽然跟原本的你……有些相似，但你明显还是未成年。”路斯迦尔伸出手去，在空气中描摹雷亚斯的五官。他不敢现在就摸上去，这样也许会为他找来一个天雷，或者是一顿暴打……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喜欢雷亚斯的话，天雷跟暴打都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躲过去或者是反击，但是既然他喜欢雷亚斯，那么他就不能不让天雷啊暴打啊什么的落在自己身上——这样大概会让雷亚斯高兴那么几秒钟？ 所以说，在爱情上，魔王陛下绝不是跟那些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深情而又邪魔，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邪魅一笑到底有什么用。要知道他面对的家伙比他也不差什么，除了更神圣一些，所以如果说邪魔一笑的话，也许……效果很糟。路斯迦尔一点儿不喜欢糟糕的效果，他想要得到一个完美的效果，而要把神弄到手，当然是温顺更容易让神妥协——尤其是当一个大恶魔不得不为了爱情变得温顺的时候。 当然，适当的强硬也是必须的。 “我觉得……你有点儿问题。”雷亚斯盯着路斯迦尔看了足有五分钟，总觉得他哪儿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大概与他有关？“我想问问你，那个……在纳鲁身边的罗西亚，他不是你儿子吗？” “我……没跟谁生孩子过。”路斯迦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哈，好吧，也许可以说是你亲手培养的爪牙更好听？”雷亚斯把尾音甩得高高的，“你让他接近纳鲁，什么意思？” “我……”很好，这个之前普基尔斯可没跟他彩排过！路斯迦尔瞬间就没话说了，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直勾勾地盯着雷亚斯看。 “别告诉我你没想好借口？还是说我直接……触摸你的灵魂，看看你到底什么想法更好更直接一些？”雷亚斯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爪子的造型，显然是要用这只爪子去摸路斯迦尔的灵魂了——这是神特有的技能，触摸灵魂。 触摸一个灵魂，可以得到这个灵魂所保存的信息，更能用神力净化这个灵魂。恶魔很害怕这招，而这招也很少作用在恶魔身上——因为他们不值得被净化，至少很多神都是这认为的。 “呃……好吧，我可以说实话。”路斯迦尔连忙退后两步，“我只是想要罗西亚陪着纳鲁……纳鲁是个好人，他不能没有人陪着，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陪着他确实是个好想法，但是……为什么是个男性恶魔？”雷亚斯的表情可以说得上是丰富多彩了，“要么你换一个大胸美女也可以啊，而且我可也以找个女神给他，但你用罗西亚……我觉得这还是个阴谋。”为了论证自己，他举了几个例子，而且这些完全能够让路斯迦尔没话可说。 路斯迦尔确实是没话可说了。他的确有私心，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喜欢雷亚斯呢就做出了那个决定，让他的心腹去勾引雷亚斯的养父以便能保证他留在魔域……这确实不怎么光彩。但恶魔为什么要光彩？ “不说实话？”雷亚斯扯了下嘴角，“不过这无所谓，路斯迦尔，我想……我给他吃了肉丸子，里面加了点儿东西……也许罗西亚会喜欢的，假如，他要对纳鲁不利的话，那么你就失去了你的好儿子了。”说着，他晃了晃手腕，上面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红线。 “你……你给他吃了……是战神血？！”路斯迦尔有些惊恐，战神血对于恶魔来说就是毒药，而对于神来说，战神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玩意在特定的时候会从宿主的身体里跑出来弄死对宿主有威胁的人、神或者恶魔。 其实，战神本身就是一个大型武器库，只要他愿意，他身上就连头发都能杀人。 “我希望没有人会伤害它们。”雷亚斯双手合十，表情虔诚极了，“如果有任何人或者……其他什么玩意打算伤害他们的话，那么……我很遗憾。” “不用遗憾。”路斯迦尔叹了口气，拿出罗西亚写给他的信递到雷亚斯面前，“不需要遗憾，他是真的喜欢纳鲁……而且，他觉得纳鲁的熊形态……嗯……很有男人味儿。”这话说得路斯迦尔脸都开始发烧了，尤其是在雷亚斯面前这么说，就好像是他在跟雷亚斯告白一样！ “哦，这是个好事！”雷亚斯接过信，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上面写了很多关于日常生活的琐事。显然，罗西亚把纳鲁的衣食住行都照顾得很好，甚至……每天穿衣服的纽扣也都是他给扣的，这可真到达了一种新境界，也许……这是恶魔们的春天终于来临的征兆？ “等等！”翻到第一封信，雷亚斯忽然发现了问题，“路斯迦尔，是你让他接近纳鲁的……你……接近纳鲁的目的是……‘把那个看起来很可口的半精灵拐去魔域’？！” 这是什么意思？！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雷亚斯斜着眼睛看向路斯迦尔，大有一种“你不解释清楚就不要活下去”的强烈威胁即视感。 “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你，所以……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我可以……”路斯迦尔磕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这就好像你跟一个笔友聊了很久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结果发现他就是你上铺的哥们那种惊悚的感觉。 “所以，你那个时候……”雷亚斯皱了皱眉，“我说过吧，谁跟我告白我就得杀了谁？你得记住这个，路斯……迦尔。 ☆、81、八十一、情敌NO.2 　　81、八十一、情敌NO.2 　　八十一、情敌NO.2 　　路斯迦尔急忙摇了摇头：“我没说要对你告白,雷亚斯，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会爱你？”他露出一个笑容来,看起来滑稽而又古怪,实际上这是他三万年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而这个笑容就给了雷亚斯，“我不可能爱你，雷亚斯,你也不会爱我，我们了解彼此，不是吗？” 　　“很好。”雷亚斯点了点头,“我们确实了解彼此,也知道什么不能触碰,更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死来死去的都特么是谁的错！”他暴躁地踱来踱去，“路斯迦尔，我不知道你特么就是个混蛋，混蛋得这么让人恶心！”他刻意忽略到心里那种不适感，尤其是当路斯迦尔说他不会爱上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让人觉得恶心……他的胃里一阵翻滚，如果可能的话，他也许当场就会吐出来。 　　“是你信了那两个家伙的话，不是我！”路斯迦尔吼着，这三万年来他强迫自己成为雷亚斯，但是他成不了，他是个恶魔，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根本就无法成为一个神，尤其是那么一个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神――即使是曾经，“你信了他们的话，被他们套进了圈套，雷亚斯，是你自己搞砸了一切！” 　　“没错，是我自己搞砸了一切！”雷亚斯冷笑一下，“所以你就这么报复我，让我身边永远没有人陪着……我痛苦、孤独、无助的时候，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地上爬，爬到有人的地方，假装自己融入到了在衣鬓生香的繁华里……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对吗？”他走到路斯迦尔面前，脸上带着的是让路斯迦尔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淡漠，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尤其是那双眼睛，翠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路斯迦尔……看起来似乎在酝酿什么计划…… 　　路斯迦尔几乎以为雷亚斯要吻他！他知道自己是恶魔，也知道自己没有呼吸，但是他该死的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极了……也许他们真的要接吻了……他想。 　　但很显然，雷亚斯没让他想更久，他一拳挥过来，让路斯迦尔尝到了挨揍的滋味。 　　两个人……或者非人类就这么扭打到了一起。他们谁也没用神力或者是魔力，仅仅是凭借着拳头，你一拳我一拳的你来我往，一会儿是雷亚斯把路斯迦尔压在地上狂揍，一会儿又是路斯迦尔把雷亚斯压在地上狂揍――好吧，这样打起来很无聊，两个人谁也不是什么人类，所以单纯的力量攻击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就是……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连脸上的血痕也瞬间消失……这简直就是两个最具有自我修复能力的拳击沙袋。 　　作为拳击沙袋，两个人简直尽职到了极点……他们打了半天，也不见累，除了彼此怒目而视的眼神之外，根本看不出他们在打架……所以当大门打开的时候，进门的恶魔们都傻了…… 　　“哦，对……对不起！”恶魔们大喊着往外跑，“陛下，主人，请原谅，我们不是想这个时候闯进来的……”他们争先恐后地跑，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该死的！”雷亚斯揪着路斯迦尔的领子，脸上尴尬的表情让他看起来生动得多。 　　“是啊……该死的……”路斯迦尔扯了下嘴角，最终，还是低下头，在雷亚斯嘴角轻轻印下一个吻，“就是这样……该死的！” 　　“滚吧！”雷亚斯把他甩开，伸手去擦嘴角，“再有一次，我非杀了你不可。”他这样说的原因是在是太复杂了，而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路斯迦尔也抱着这种诡异的心思……雷亚斯觉得很惊恐，他在惊恐的时候就不能正常的思考……所以他需要冷静……他也必须冷静。 　　路斯迦尔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刚刚在的位置，不过他没有滚远，只是去了隔壁的房间继续研究那些书……那些具有指导性意义的教材。上面写了，有的时候需要揣摩他心上人的意思，假装自己不喜欢对方来让对方无法抗拒……但这并不容易，路斯迦尔觉得，这一点都不容易，他已经这样做了，但是雷亚斯却让他滚！“滚”可不是一个好词汇……以前的雷亚斯就不会这么说，那个时候……战神还是圣洁高贵得无法企及的神，悲天悯人而又把人类当做低等生物一样赐予福祉。 　　而现在的雷亚斯变了很多……但显然，他本质上还是那个不乐意说话的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的战神，也正是因为这样，路斯迦尔在稍稍用上了一点点手段的时候，他才会爆发出来……那些埋在心里的不想说的事情，那些怨恨跟愤怒。 　　路斯迦尔用的只是一点点恶魔的手段。很多时候恶魔都会用这些手段来让凡人堕落，而他赌了一把――也许拥有自己凡人身体的雷亚斯也会染上一点凡人的气味，所以……这些手段对他还算能用。很显然，这奏效了。 　　“他憋在心里很久了。”普基尔斯出现在路斯迦尔身边，“所以你得让他习惯这个……至少让他能对你说出来这些，这就算成功了一半。” 　　“我觉得是失败。”路斯迦尔揉了揉颧骨，那里被揍了好几拳，实际上很疼。 　　“不，这是成功。”普基尔斯很确定这个，“父亲从来不会说他做了什么或者是做什么时候的感想，但实际上他有很多感想……他没有人可以倾诉，苏瑞尔缇娜跟撒西吉尔不会听他说话的，他们把他当成了武器……所以，你们当年才会成为朋友。”他想了想，“或者比普通朋友更进一层。” 　　“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就是那个意思。”普基尔斯点头，“所以，加油吧，魔王陛下。我得回去照看店铺了。”说着，他就消失了踪影。 　　很好，现在路斯迦尔知道他追人的路上……到底拦着多少可怕的东西了。 　　而雷亚斯现在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吻，他都要被吓死了！ 　　亲吻这种事怎么能是他跟路斯迦尔之间发生的呢？这太不科学了！雷亚斯掀起棉被，这样做也许能让他觉得凉快一些，顺便清醒清醒大脑，但刚刚的情节又一次在脑子里重复播出了一遍，他几乎能数得过来路斯迦尔压过来的时候眼睛上的睫毛！ 　　这并不奏效！雷亚斯翻了个身，把自己藏进棉被里，也许这样能好用？哦，不，这更不奏效……他几乎感觉得到路斯迦尔亲到他嘴角的时候传递过来的气味儿……这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所以说，该死的路斯迦尔，做什么不好，就一定要用亲吻来表现出他们的团结友爱吗？！ 　　虽然刚刚的一顿乱揍让他觉得舒服极了，从头到脚都通透了――他大概是很久都没有发泄过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乱打一顿都能让他觉得快乐。雷亚斯烦躁地坐了起来，从手腕上摸出他的平底锅开始擦拭……这其实不是平底锅，但他现在只想让他的武器变成平底锅的样子……这能让他保持理智。 　　这柄武器最初的形态是一把剑，并不算长，银色的，手柄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而剑身也只有不到五十公分，拿在手里就像是一把超长的匕首，但实际上……它能自己变大变小，就好像是地球上说的那个什么金箍棒一样……其实雷亚斯觉得这就够外挂的了。瞧啊，他拿着武器对准一个家伙，然后在那个家伙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刺中的时候，武器忽然变长……刺中了对方什么的……真是太**的武器了。 　　正因为他的武器**，雷亚斯才不怎么乐意把它拿出来玩，但现在变成平底锅之后，显然更具有实际功效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神器，战神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顶峰，除了它不会说话之外，从很久很久之前雷亚斯就把它当成了老婆。 　　“亲爱的，你越来越闪亮了。”雷亚斯以前总是这么说，然后给他的武器一个响亮的吻。所以他现在又这样做了，他抱着他的平底锅，狠狠亲了一大口：“宝贝儿，我真是爱死你了！” 　　但这个动作正好就被进门准备休息的路斯迦尔看在了眼里……路斯迦尔站在门口，整个人就像是被天雷劈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雷亚斯抱着他的平底锅……身边还散发出一串串的粉红泡泡…… ☆、82、八十二、因妮希雅 　　82、八十二、因妮希雅 　　八十二、因妮希雅 　　很快,坎纳迪那边传来消息，在基M的神殿里每天晚上都会有闪亮亮的白光,而同时又会传来凄厉的尖叫。 　　白光……那也许就是神光,而凄厉的尖叫……雷亚斯捂了捂耳朵,他几乎能听到那种尖叫了，如果说……那正是阿美莉卡在吞噬心核的时候由那些神发出的尖叫的话，如果说阿美莉卡她们正好发觉撒西吉尔不见了，如果说……她们也发现她们根本就没制造出一个新战神的时候,那么阿美莉卡很显然就会继续开始吞噬神的心核。 　　按照普基尔斯告诉他的情况来看，自从阿美莉卡开始吞噬心核，很多神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他必须知道是哪个神被她们抓了起来――吞噬心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吞吃掉一个神的心核大约要几天,所以他也许还来得及救人？ 　　雷亚斯很快就瞬移到了基M，他没打算叫上路斯迦尔，而他自己去面对这个的时候，他也只觉得兴奋。 　　杀戮与战斗，总是战神的世界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缺失了，他会变得一无是处。即使是雷亚斯，他现在找到了新的玩具，他热爱烹饪，尽管做出来的东西长得都不怎么好看，但是他喜欢这个，可同样的，他也离不开打打杀杀。 　　来到基M的时候雷亚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收敛起自己身上所有的神光，披着一件大得离谱的斗篷，身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饰品，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最愚蠢的年轻信徒一样，毫无半天趣味性。随便找了个旅店走进去，拿出金币租下厨房，雷亚斯决定先做点儿吃的来惊吓一下阿美莉卡她们，这才会更加有趣，不是吗？ 　　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雷亚斯觉得有魔法跟没魔法真是比不了，魔法这东西让食物迅速被煮熟，而且……控制火候也更合适些。 　　“什么味道啊，这么香！”旅店老板的女儿敲了敲厨房的门，“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天才！” 　　“我想这是夸奖？”雷亚斯转过头去，看见她身上带着的点点神光，不由得一愣，“你叫什么？”他问。 　　“因妮希雅。”她笑着走进厨房，“东西都收起来了？我还以为我能看见……”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自从我姐姐去世之后，我就没这么被吸引过了……不过，我觉得，她没有死，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这有……什么关系？”雷亚斯皱了皱眉，“我很遗憾。” 　　“其实关系并不大，我就是想要……找个人说说我姐姐的事情。”因妮希雅晃了晃手臂，“她很漂亮，而且非常的……温柔，即使是神也会被她迷上的，我是说真的。” 　　雷亚斯没说话，他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能找到一个相关人员，也许他会得到更多的情报，为此，他觉得还是听听这个女孩儿的故事也未尝不可。 　　因妮希雅走到他面前拉了张椅子坐下：“我姐姐……她很美，说真的，如果不是女神爱上了她让她去做祭祀的话，我觉得她跟你挺配的，不过……你似乎比她小点儿，我说你有十六岁吗？” 　　“不止。”雷亚斯挑了挑眉。 　　“呵呵，那就是长得年轻了？”因妮希雅笑了起来，似乎她要说的不是她可怜的早逝的姐姐。 　　“还行吧，反正也都没什么差别。”雷亚斯岔开话题，“我要去神殿，你去吗？” 　　“当然，我……去。”因妮希雅站了起来，显然她对基M的神殿也是崇拜得无以复加，即使她的姐姐因为神殿的女神的爱恋而失去了生命，她也不介意成为下一个失去生命的祭品。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疯狂的家伙。 　　雷亚斯双手合十，装作自己很虔诚的样子，而实际上，他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根属于他的头发，上面挂着他的神力，就是为了寻找那些被抓过来的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弄死那个阿美莉卡才能甘心，更不知道如果他弄死了苏瑞尔缇娜跟撒西吉尔，他父神会不会把他也弄死。 　　但是还没等雷亚斯去享受被父神弄死的这一幻想，他就美梦就破灭了，眼前祈祷的人占据了整个神殿就算了，他手里的那根头发更是一阵阵的蠢蠢欲动――他把神力都收敛了起来，仅仅这根头发上附着着他的力量，而头发跟这神殿里的什么……似乎太过契合了？ 　　除了神殿里有他的后裔之外，雷亚斯不作他想。 　　这也就是说，阿美莉卡吃的是的确是他的后裔，而他们以为……他的后裔就必然会带上他的神力，吃他的后裔就能……成为战神？ 　　这可真是个大笑话！ 　　雷亚斯皱着眉，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苏瑞尔缇娜面前把她直接杀了算了――这女人的心核肯定不能吃，因为那是坏透了的，吃完一定会坏肚子，还得坏很多天的肚子！ 　　他甚至不清楚那个阿美莉卡怎么也会同意这么疯狂的计划。要知道，同族相残永远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即使被制造成了战神，最终等着她的也是无休止的地狱，而她居然还在继续？！ 　　也许他该拯救这两个迷途的羔羊？雷亚斯舔了舔嘴唇，决定继续留在这里看看她们打算做什么，尤其是聚集了这么多的信徒……似乎今天有什么盛大的仪式？ 　　“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雷亚斯头都不用转就知道身边的家伙是谁――该死的，路斯迦尔怎么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我跟着你来的，一会儿把做好的……糖醋排骨还有红烧肉给我。”路斯迦尔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有些骚动人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边，这让雷亚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该死的，谁听说过恶魔会呼吸？！雷亚斯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路斯迦尔一眼，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愚蠢而又老套的办法。 　　“怎么样？”路斯迦尔问。 　　“不怎么样！如果她们不停止的话，我会让她们停止。”雷亚斯压低声音说，身边的那个因妮希雅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讲什么，更听不懂他们讲什么――他们没有用**通用语，而是说的古珈蓝语，这种语言也就只有活得上万年的人物才会了，而他们两个正好都是。 　　就在两个人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然后就是……神迹的现世之类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说法，信徒们狂热的呐喊，一切都让这座神殿变得越发的热情奔放了起来。 　　“你瞧！”因妮希雅大喊着，“我姐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选中的！我希望自己也能被选中――侍奉女神是我的愿望！” 　　但是被选中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女神！”因妮希雅忽然揪住雷亚斯的胳膊大叫，“我带来了祭品，我可以杀死他为您献上忠诚――我姐姐杰苹是您的爱宠，我也会如她一样，爱您，也接受您的宠爱！” 　　杰苹？！ 　　雷亚斯古怪地看了因妮希雅一眼，并没有因为她说要杀了他而觉得被冒犯了，相反他还觉得这有趣极了，简直比看戏还好玩。如果说杀个男人就能成为女神的……宠物的话，显然这宠物的代价过于廉价了些，而从那个叫阿美莉卡的女人身上，雷亚斯也能看出她对男性的厌恶……那么，也就是说撒西吉尔对她们母女并不怎么好？ 　　原来他大老远的从地球回来就为了看这么一部“失足少女的**人生”的狗血八点档么？雷亚斯瞬间就辶耍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路斯迦尔，而路斯迦尔也只能尴尬地假咳了两声。 　　所以说，有的时候眼前闪现的那些古怪的事情真的会把一个人带入到一个古怪的世界里去，至少路斯迦尔是确定了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一个被诅咒了的恶魔。自从他开始接触到神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儿之后，他就一定是被雷亚斯诅咒了，大概这是报复他当年下的那个可怕的诅咒，路斯迦尔想，他肯定得用一辈子去偿还那个诅咒，首先还得保证自己的脑子不被那些心灵不健康的神搅乱。 　　因妮希雅揪着雷亚斯往台上冲。实际上有这么大的冲劲儿的女人还真不多，有这么大胆子的就更不多了，没有哪个人愿意做个杀人凶手，即使她有可能被神看中，而旅店老板家的两个女儿都这么做了。 ☆、83、八十三、营救凯芙儿 　　83、八十三、营救凯芙儿 　　八十三、营救凯芙儿 　　当一个成年人被一个三岁孩子抓住说“我要打死你哦”的时候,成年人只会觉得这孩子的父母有问题而且……孩子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现在，雷亚斯就是这种感觉。 　　那个因妮希雅抓着他的胳膊往祭台上冲,而他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要是那阿美莉卡真能吞了他的心核才叫怪事呢。一般情况下,一个更为强大的神是不会被弱小的家伙吞噬的,这绝对不合逻辑也不科学。 　　路斯迦尔站在下面，跟着因妮希雅慢慢往前移动，他倒要看看那个阿美莉卡在做什么，甚至还要求凡人杀死凡人来给她祭祀――这种祭祀就连恶魔都不屑,而这个阿美莉卡还有她的那个叫苏瑞尔缇娜的母亲，是不是脑筋彻底出了问题？ 　　然而，很快,那个阿美莉卡就验证了路斯迦尔的想法。 　　“男人的丑恶需要用鲜血来清洗！”阿美莉卡站在祭台上,她一脸兴奋地盯着因妮希雅,“你是谁，信徒？我会给你最高的荣耀，只要你杀死身边的这个男人，你就会成为我的代言人！” 　　“女神，我是杰苹的妹妹，我崇拜您！”因妮希雅大喊着伸出手去掐住雷亚斯的手腕，“我会把他杀死供奉给您！今早，他来到我家的旅店――一个孤身的旅人，他有足够的理由被杀！” 　　难道基M整个国家都变傻了么？雷亚斯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因妮希雅的女人实在是没话说了。实际上这也不能怪她――既然诺兰德本身就是个神统治的世界，那么这些凡人崇拜神，进而会对神的要求做出回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让凡人――本可能是最普通的凡人，衣食无忧，组成个普通的家庭，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小姑娘――让这样的凡人去杀死他人，然后赋予她们神力或者是其他什么……这简直就是犯罪，即使是恶魔，也未必做得出来！雷亚斯胃里翻滚，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进了他的食道，顺便的让他的胃也不舒服了起来……这个阿美莉卡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也仅有一二百岁的女神，她有什么资格做这些？！ 　　正因为女神没有这样的资格，雷亚斯才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苏瑞尔缇娜需要玩个找女儿的游戏了？ 　　“不，我不能把你变成我的祭祀。”在因妮希雅说完话的时候，阿美莉卡马上阻止了她的动作，“杰苹是我爱的人类，我眷顾她的一切，你作为她的妹妹，我会爱你，但是……你不会成为我的祭祀。” 　　“女神！”因妮希雅连忙跪了下去。 　　“你可以成为我的神官，你是杰苹的妹妹，你有资格成为神官。”阿美莉卡伸出手点在因妮希雅的头顶，她把她的祝福送给这个女孩儿――她是杰苹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妹妹，因为，她是真心爱着杰苹。 　　雷亚斯能读到她们的心声，而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也就是说，这个阿美莉卡是真的爱上了那个跳脱衣舞的杰苹，而为此甚至愿意给杰苹的妹妹一份神官的尊荣？她还蛮有伦理道德观的嘛――雷亚斯翻了个白眼，甩开了因妮希雅抓着他手腕的手。 　　当然，去读这两个女人的心声的绝不是雷亚斯一个人，站在祭台下的路斯迦尔也是一脸的古怪神色――好吧，他还是面瘫着一张脸，但是他的眼睛深深地出卖了他的灵魂，瞧啊，他怪异的眼神，就像是活见鬼了！ 　　其实活见鬼的又哪里是路斯迦尔一个恶魔……在场的至少还有另外两个恶魔也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他们惊悚地看着祭台上的表演，恨不得自己下辈子就成为神，这样才能展现出他们的**本质。路斯迦尔转过头去看向其中一个一脸便秘样的恶魔，把那家伙吓得瞬间萎了下去，而他旁边的那位恶魔只能跟着一起矮了下去，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我会亲自杀了你！”阿美莉卡看见雷亚斯甩开了杰苹妹妹的手，这让她十分不满，所以，她不惜恶狠狠地亲自跟他说要自己动手杀了他，“你这个肮脏的凡人！” 　　肮脏的凡人？ 　　雷亚斯不出意外地看到台下的凡人之中有人倔强地反抗这个词汇，他们虽然没有动作，但是眼睛里的抗拒与不服却是十分明显的……但是阿美莉卡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仅此而已。 　　神，高高在上，但是先于神出现的，却还是凡人。 　　因为凡人的无休止的争斗，创世神需要有神魔来做一个最终的决断，所以才会有神，才会有魔，才会有神域、魔域，才会有善恶之分。 　　这些镌刻在雷亚斯的灵魂里，在他的灵魂之中，一切都被神谕打上了烙印。 　　而阿美莉卡，现在就等于是在渎神……或者，是她的父母在渎神――即使他们也是神。 　　“我会是战神，我马上就会成为新的战神！”阿美莉卡尖声大喊，她实在是太过于兴奋了――抓住了凯芙儿的她，还会离成为战神有多远？ 　　谁都知道智慧女神凯芙儿是战神最宠爱的女儿，她身上一定有最多的战神神光，所以她吃掉她的心核的时候，就是她成为战神的时候。 　　“你抓了凯芙儿？”雷亚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瞬间，他愤怒异常――凯芙儿是他真正养大的女儿，而苏瑞尔缇娜不会不知道这个，她居然……会对凯芙儿下手！？ 　　显然，路斯迦尔也震惊了。他也没想到那么聪明的智慧女神会被这两个蠢女人抓住，何况……凯芙儿还是雷亚斯养大的……就跟亲生女儿一样被养大，然后接受了神光成为女神……他见过她很多次。当年的战神经常会抱着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小姑娘到处跑，而这个小姑娘就是凯芙儿。甚至……他们有一段时间的“约会”也不得不带着她，而每当路斯迦尔打算跟雷亚斯好好切磋的时候，那小姑娘都会大哭。 　　记忆里的凯芙儿漂亮而又温和，只是对路斯迦尔没什么好脸色，但他喜欢逗她玩，就像是在逗他养的魔鬼三头犬……好吧，其实小姑娘长得一点儿不像魔鬼三头犬。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三头犬变成卷毛贵妇犬呢？”凯芙儿曾经这么建议，“我觉得小型的卷毛犬很可爱，而且它们更能吸引人，这样凡人就不会怕你们了，也许还会开门邀请你们进去！” 　　就因为这个建议，雷亚斯曾经笑话他三天三夜！ 　　而现在，阿美莉卡跟苏瑞尔缇娜居然在计划吃掉凯芙儿的心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路斯迦尔认为应该马上让他的那两个恶魔手下撤离，免得一会儿被撕碎了。 　　就在他还在考虑的时候，雷亚斯已经动了。他飞快地冲到阿美莉卡面前，在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她，然后，轻易地控制住了她的力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住手！”苏瑞尔缇娜揪着凯芙儿出现在半空中，“你想要我杀了她吗？” 　　“或者是我杀了她！”雷亚斯的手就勒在阿美莉卡的脖子上，“放了凯芙儿，还有你们抓住的其他人，否则，我会杀了你――你跟你女儿，一个也活不了！” 　　“即使我不放，你也不会放过我！”苏瑞尔缇娜厉声尖叫，“你已经毁了我，还打算毁了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她手里的审判之锤就要往凯芙儿的头顶砸――千钧一发之际，凯芙儿也并没有就打算那样去死，她用力挣扎起来，而苏瑞尔缇娜的手却像是铁钳！ 　　路斯迦尔动了。这个时候正好是他表现的时候，他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路斯迦尔！”苏瑞尔缇娜尖叫起来，当她手里的锤子被夺走的时候，她赫然发现了这个老对头就站在她的对面，“是你！” 　　“不然呢？”路斯迦尔拿着那个审判之锤在手里刷了个把戏，“苏瑞尔缇娜，你好。” 　　谁都知道，苏瑞尔缇娜并不好。 　　在场围观的不明**群众都是信徒，他们清楚地知道神跟恶魔的名字，所以……现在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了――审判女神抓了智慧女神，审判女神说即将生产战争女神的女神被一个男孩儿抓住，而恶魔居然有礼貌地跟审判女神问好……真实凌乱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接近尾声了……艾玛累感不爱！ 　　手机被偷不幸糊……QAQ ☆、84、八十四、酒精的作用 　　84、八十四、酒精的作用 　　八十四、酒精的作用 　　救出凯芙儿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抓住苏瑞尔缇娜跟阿美莉卡都那么的简单，在最强大的神跟恶魔面前,这两个女人不堪一击。但是,她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其实雷亚斯一直觉得他的父神那么的伟大,但却同样非常的狡猾，狡猾到把他完全控制在手掌心中，通过他的灵魂，而苏瑞尔缇娜跟撒西吉尔因为并不够忠诚,所以他们本身就是带有缺陷的……但雷亚斯一直没找到缺陷的地方。 　　找不到缺陷，那么就等于没有缺陷。 　　但实际上，雷亚斯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个缺陷的位置。 　　“是信任。”他盯着苏瑞尔缇娜,而她本身就充满了愤怒,即使她看见了被他抓住关起来的撒西吉尔,而她，也即将被关押在撒西吉尔的身旁。 　　“什么？”路斯迦尔问。 　　“撒西吉尔缺少的是谦逊与自我认知，而苏瑞尔缇娜缺乏的是信任与担忧。”雷亚斯指了指他们，“撒西吉尔觉得自己可以取代父神，甚至他没有自我认知到自己到底是谁；苏瑞尔缇娜缺乏对撒西吉尔的信任，她一旦发现他不在了，就充满了愤怒与怨恨，而且……她也从来没有不信她生不出战神来。”如果按照魔域的说法，这两个家伙犯了很重的罪孽，所以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些。 　　路斯迦尔很清楚，神总是高高在上，他们不把凡人放在眼里，而恶魔蛊惑凡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不出格，神就不会管这个。 　　“很多时候……曾经，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台机器，迦尔，你明白吗？”雷亚斯抹了一把脸，苦笑，“但现在我才发现，那才是对的！什么感情，什么反抗……最终变成了什么，你瞧啊！” 　　他还记得当年的撒西吉尔到底有多快乐，至少他还是和蔼可亲的，闪亮亮的就像是阳光，而苏瑞尔缇娜虽然不苟言笑，却还是懂的分寸，从来不会做可怕的事情……可现在，他们变了，或者是……他变了？ 　　也许，从来没有谁变过，只不过有的时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路斯迦尔不知道如何安慰雷亚斯，他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方便的培训，但是普基尔斯知道这是他父亲最脆弱的时候――所以，魔王陛下，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雷亚斯仍旧在怀念自己曾经的美好岁月，而阿美莉卡，他也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在魔域的魔王城堡里，关押人的地方简直数不胜数，他几乎要被这些监牢迷住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路斯迦尔指了指那个尖叫着的阿美莉卡，问。 　　“她本身就不正常。”雷亚斯抽了抽嘴角，“任何吃同类的家伙，最终都会发疯，她从生下来开始吃，本身就疯得不能再疯了，所以……她自己就是个疯子，即使平时看起了很正常，但作为一个疯子，她不缺任何必要因素。” 　　谁会跟疯子计较那么多呢。即使她**了点儿，但谁让她是疯子！ 　　但是，路斯迦尔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问题――在三万年前，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就开始设计战神的死亡的话，为什么他们的女儿才刚出世不久？ 　　“所以说，他们也许是最近才发现彼此爱着对方然后就上了床生了娃？”雷亚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牢房的大门。大门紧锁，上面刻画着复杂的花纹，而这些花纹是他亲自用平底锅砸上去的――封印掉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的力量，这些绝对够用。只不过阿美莉卡的神格并不突出，他无从得知得该用哪种锅底来给她拍上封印。 　　所以他们只好把她关得更紧实一点儿，身上再套上一堆的封印，这样会让她看起漂亮一些，至少……纯白色的封印把这个诡异的女神衬得圣洁了不少。 　　也许，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他们不过就是棋盘上的棋子。路斯迦尔很恐怖地想到了这个，尤其是当他看见苏瑞尔缇娜恶狠狠地瞪着撒西吉尔而撒西吉尔对于苏瑞尔缇娜的瞪视完全漠视的时候。 　　这并不符合正常的夫妻模式，甚至……即使是有过一夜情的两个人，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不是吗？ 　　“他们谩骂彼此。”雷亚斯皱着眉，他能读到他这一对兄姐的脑子，但是他没想到他们谩骂得那么富有创造力――如果说彼此问候身体器官就算是谩骂的话，那么这两个家伙彼此诅咒对方生孩子什么的……真是太有创造性了，要知道即使是神，男性也没法生孩子，但显然苏瑞尔缇娜不这么认为。 　　“或者他们需要一个斗兽场。”路斯迦尔尴尬地咳了咳。 　　“也许。”被他曾经的兄弟姐妹背叛，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至少雷亚斯不喜欢这种感觉，为此，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关照，“迦尔，你的酒窖里的藏酒还有什么？” 　　“我不会允许你从我手里夺走它们的。”路斯迦尔很认真地说。但他心里却非常高兴，这就证明……酒品欠佳，至少是现在这个身体的酒品欠佳的雷亚斯要喝酒了，而他也许能趁机做点什么。 　　普基尔斯说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很容易发生JQ。 　　路斯迦尔看了那些教材，他觉得自己需要认真执行这个，所以他表面上拦阻雷亚斯，不让他得到那些酒，但实际上，他刻意引导他看到了最醇的佳酿――埋在地底上千年，用魔法贮存，酒香在酒瓶开启的那一瞬间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哇哦，有好东西要分享！”雷亚斯找出两个杯子装满了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路斯迦尔，“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没错，酒是个好东西。 　　雷亚斯现在的这个身体确实不适合喝酒，它太年轻，又是半精灵，喝酒什么的完全不是他的领域，但是他想喝，而且喝得不少……一瓶一瓶的酒杯灌进喉咙，那东西灼烧了他的胃，这让他疼痛，却又十分快乐，至少他终于知道，不是附身而是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神力与神光感受疼痛的意思了……这很好！好得要死人了！ 　　“你醉了。”路斯迦尔凑过去，按照教材里写的，伸手扶住了他的脸。 　　“所以？”雷亚斯笑了起来，迷蒙的眼神把他映衬得比平时漂亮百倍不止，“所以我醉了还是……因为我醉了？反正……我觉得这很好！”他在他手里蹭了蹭脸颊，“迦尔……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爱我，对吧？” 　　路斯迦尔没说话。 　　“你得承认这个……”雷亚斯大笑着把自己靠向他，“你诅咒了我……就在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你的时候，你诅咒了我――因为天赋使命，你居然诅咒了我！”他一把推开他，“我恨你。” 　　或者，另外两个神之间也是如此，他们有感情，但也有恨，他们有解不开的死结。 　　路斯迦尔再次倒满了酒，他的目标是把雷亚斯灌醉，然后……得到他，或者被他得到，这也许会改善他们的关系……也许不会，但他没法想出更好的办法了，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他必须这样做。 　　很快，雷亚斯就被灌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半分，而正是路斯迦尔的好时候。 　　“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么……”普基尔斯冒了出来，他吓坏了……虽然他支持路斯迦尔大魔王搞他的父亲，但是他不知道……这家伙打算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我是这么打算的。”路斯迦尔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抱起雷亚斯就消失在了原地。 　　普基尔斯愣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足足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挪动他沉重的腿，转身去另一个房间――他们安顿好了凯芙儿，而他打算跟她谈谈这个，关于魔王跟他们父亲的问题，他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 　　“没有被发现？”凯芙儿看见普基尔斯进门，连忙在门口画下一大堆符咒，“现在这里安全了，普斯，有什么事？” 　　“是父亲……路斯迦尔打算……跟他做点什么……” 　　“他现在才动手？”凯芙儿似乎有点被惊吓到了，“我还以为他们三万年前就有什么了，看来魔王陛下还是清纯小处男？” 　　“他不是。” 　　“但我们父亲是。”凯芙儿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真的，普斯，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为了让父亲回来，我们做了最大的努力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终于要完结了……QAQ，累感不爱！ ☆、85、八十五、内疚的战神 　　85、八十五、内疚的战神 　　八十五、内疚的战神 　　腰酸背痛的感觉如影随形。 　　雷亚斯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跟无数的恶魔打架，然后又跟他的哥哥撒西吉尔打架,结果苏瑞尔缇娜也冲了过来……最后路斯迦尔拿着他的大镰刀也上阵了……他跟这群人混战,最后就剩下了路斯迦尔……他们两个开始单挑,但是路斯迦尔不按套路来，他被摔了很多次……甚至到后来路斯迦尔换了手里的镰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尖头拆骨刀出来……他当时就想大喊――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 　　虽然雷亚斯是一个万年小处男……呃,或者说是老处男，但是他知道撸完之后的感觉，他自己也撸过……所以……身上的疲惫完全让他整个人都震惊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的大脑迅速给了他这个信息,然后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尖叫着跳起来，雷亚斯睁开了他的绿眼睛开始审视自己……衣服，没了；皮肤，有淤痕；前面，软了……他揪起手下的床单往身上裹，脑袋也吱嘎嘎地转动起来，希望在身边能看见一个……丰胸肥臀小细腰的美女恶魔什么的…… 　　“啊――”尖叫，只有尖叫。 　　在床的另一侧，雷亚斯没看见什么美女，他只看了路斯迦尔，身上跟他一样――没有衣服、皮肤上全是淤青什么的、前面某个部位软趴趴的一点儿没有早上起床时候应该具有的某种精神……而且，他还看见了某种不明的白色干涸物！ 　　“这不是真的……”雷亚斯摸了摸身后，还好……他也没觉得后面怎么过了，所以后面还是正常的……那么……他难道……眨了眨眼，他伸手一把就将路斯迦尔翻转了过去――哦，该死的！ 　　“别闹！”路斯迦尔动了动他的腿，这让他屁股上的某点干掉的白色古怪物显得更加的……不河蟹了。 　　哦，该死的！ 　　雷亚斯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瞧啊，他做了什么！ 　　他们是敌人，是朋友，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但绝不是情人，绝对不是！于是……瞧啊，战神上了他的敌人，他的朋友，还是个大魔王――这真是能上诺兰德最八卦的头条新闻了！ 　　雷亚斯沮丧地低下头，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喝多了之后做了什么……而现在两个人身上的情况就是在显示他昨天晚上喝多了然后把路斯迦尔给就地正法了――尽管路斯迦尔看起来比他高大许多……但他现在也不是真的十三岁了……所以……哦，这不正常！ 　　希望父神会原谅他！雷亚斯想要祈祷，可他不知道该跟谁祈祷这个……他做错了这件事，他错得离谱了！ 　　好吧，至少要补救……他想了想，从戒指里拿出了一大堆食物准备给路斯迦尔一个惊喜……当然食物并不足够，他需要做更多，比如帮他清理……涨红了一张脸，雷亚斯很轻易地用神力弄到了干净的热水跟毛巾。 　　然而，这个时候，路斯迦尔清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手里拿着毛巾正要走过来的雷亚斯，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哦！”雷亚斯想要毁灭罪证的计划泡汤了。 　　“雷尔……”路斯迦尔伸出手去，似乎在示意他过去……没办法，雷亚斯只好走过去，在他还没能把毛巾放到路斯迦尔身上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拽到床上……吻了上去。 　　这可真是个好兆头！雷亚斯心里为自己默哀。 　　但实际上，路斯迦尔只不过用了另一个招数。他不能趁着昨天晚上雷亚斯醉得像是一滩烂泥就对他做什么……这不行，因为雷亚斯是个神，公平与正义就在他的灵魂里，所以如果他借了那个便利的话……也许他会失去他。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雷亚斯觉得自己亏欠他，所以…… 　　“喂！”当路斯迦尔的吻滑到他胸口的时候，雷亚斯大叫起来，“你干嘛！？” 　　“你自己说的……昨晚。”路斯迦尔伸出手去按住了他下面的某种器官，“我让你做，你让我做，你自己说的。” 　　“我不记得了！”雷亚斯大声辩驳。 　　“那是因为你做过了，我没做过。”路斯迦尔每句话都是这么的直戳雷亚斯的神经――这是不公平的，所以雷亚斯必须做出选择，到底做还是不做？ 　　“可是……可是……我们这……这是……”雷亚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不过看路斯迦尔的情况，他昨天晚上把这个大魔王给折腾够呛……当然大魔王似乎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姑娘……好吧，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做了然后给出了承诺！ 　　其实雷亚斯原本可以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相信路斯迦尔的鬼话，可他就是信了――很多时候，不是谎言说得多好多真，而是听谎言的人是不是有一颗愿意相信的心。现在，雷亚斯就愿意相信这个，他想要知道自己一定是把路斯迦尔怎么样了。 　　可实际上，只有路斯迦尔自己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只是……初级接触了一下，他帮雷亚斯撸了半天，然后让他射在自己的屁股上了，仅此而已，至于雷亚斯……好吧，魔王大人根本就没能吃到嘴，他准备让他自投罗网而不是用强或者是骗的，这是个技术活。 　　曾经有一个专门写魔王X战神系列N-18的作者写过这个，他只是借鉴了一下，魔王大人肯定，如果这个有用，他就会给这个作者无数的金币……还要送给她一大堆保镖什么的……反正她要什么都会满足她，就这样！尽他所能！ 　　但是眼下不是讨论那位女作者的时候，路斯迦尔的嘴唇已经滑动到雷亚斯的两腿之间了，他喜欢这里……神的构造也许确实跟凡人或者恶魔不一样……他们没有让人不喜欢的味道，反而身上会散发出自然的清新气息……战神的身上，就好像是雨后清新的空气，也许更浓重一些？ 　　很快，路斯迦尔就重新找到诀窍把雷亚斯逗得浑身发软，这种情况下，他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方法来做他想要做的事……伸出手指，稍稍用力就能让雷亚斯变得疯狂而迷乱，即使他用力的地方是他后面的某个洞口。 　　“哦！”雷亚斯尖叫起来，“我不记得我昨晚也是这么对你的！”实际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更直接。”路斯迦尔简明扼要地回答他，然后绕开了主要话题。 　　很快，路斯迦尔就做好了准备工作，他甚至抛弃了之前使用的那个肉身――那个小子的身体被他放到了冰窖里，如果要用的哈他会启动它的，不过现在，他在魔域，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形态出现，并且他也不打算用别人的身体跟雷亚斯做点小坏事。而且，他很庆幸，非常非常庆幸以至于想要感谢创世神――雷亚斯是神，他的身体完美而又充满了力量，最让他觉得完美的，就是他的身体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坏掉！ 　　就像现在，他把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了雷亚斯的身体里，然后感受里面的温暖与紧致，这简直妙极了！ 　　路斯迦尔的大家伙很大，至少比凡人的要大而且有力得多，可雷亚斯可以完全容纳他，即使这个让他喘息了一会儿。 　　当然最让他满意的是雷亚斯会自己动！他会把他翻身压在下面，然后坐在他身上，自己上下动着去寻找更多的快感――这简直能把人逼疯！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路斯迦尔从来不知道跟神做这种事会美到灵魂都沾上了圣光一样的颤栗。他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会得到这样的满足，他不知道，这种满足完全发自于内心，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最后把他包裹起来…… 　　很多人喜欢玷污纯洁，尤其是恶魔，最喜欢让纯白的一切沾染上腥红的色调，但路斯迦尔不敢肯定他现在是在玷污纯洁还是被纯洁清洗干净……他无法确认这个，他整个人都在飞，这比他用翅膀飞更要舒服得多……该死的！他爱死了这个！ 　　做完之后，雷亚斯很快就恢复了精神，虽然身上还是有点疼……肌肉酸疼什么的，但是他觉得行动完全没问题，而这个又让他不得不带上了负罪感――瞧啊，昨天晚上做完后，路斯迦尔整个人都不能动了……他绝对不是一个善于做这种事的家伙！ 　　“怎么了？”路斯迦尔拿了件袍子帮他船上。 　　“我昨天晚上一定把你吓坏了……”雷亚斯垂着头，表现的很沮丧，“对不起……好吧，很对不起，要不然……再让你做一次好了？” 　　“呃……我没那么精神。”路斯迦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下半身，“或者可以留着？”该死的，他已经可以在心里笑出声了！ 　　“哦，原来你可以一天晚上做很多次的！我记得有一次我来找你……你正在跟那个女恶魔做这种事……你们折腾了好几天！”雷亚斯皱着眉，就好像这个跟他完全无关，“但现在你才做了一次……路斯迦尔，要么你或许该去看医生……或者……我觉得……好吧，也许是我的错。” 　　“不，你没有错。”路斯迦尔努力把话题歪掉，至少让雷亚斯自己觉得负疚……这只是一个小手段，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只是个小手段！ 　　“算了，你越说我越觉得内疚……”雷亚斯叹了口气，“先吃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无敌熊猫扔了一颗地雷 　　q(s3t)r ☆、86、八十六、战神回归 　　86、八十六、战神回归 　　八十六、战神回归 　　恶魔是不懂得内疚这种词的。所以当雷亚斯被办了之后又殷勤地准备食物什么的……路斯迦尔表示欣然接受,并且实在是爱死了这种感觉！ 　　但雷亚斯却觉得自己糟透了。虽然他不觉得被办了这种事有什么难受的，实际上他也很舒服――万年老处男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汇,现在他终于摆脱了自己尴尬的身份,这值得庆祝。而且……在他的脑子里,他的身份是前后都摆脱了的那种，这让他开心，但同时，被人办了的感觉也并不舒服。 　　好在神的身体总是恢复很快。雷亚斯把毛巾卷了卷塞进裤腰上,转身进了旁边被他用神力造出来的浴室。 　　路斯迦尔如果不是面部肌肉僵硬的话，他一定会笑出眼泪来。 　　尽管，恶魔没有眼泪。 　　这种感觉好得不能再好,路斯迦尔得肯定,雷亚斯的身体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再美的女人也没有他身上的那种触感――紧实而又柔韧，肌肉在手掌下的感觉就像是触摸到了你不能想象的完全为你量身定做的□机器……或者更多？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那结实的大腿夹着他的腰的时候，几乎能让他马上就缴械投降。 　　所以说，能跟神做某种事绝对是天赐，路斯迦尔忽然明白了那个叫杰苹的女人还有她妹妹为什么那么迷恋阿美莉卡了――不过他绝对不相信那个女神能比他的雷亚斯做得更好，毕竟……他的雷亚斯才是最有力量的一个。 　　对于路斯迦尔来说，力量跟享受程度是成正比的。 　　这就好像他看那些小说里总说他爱上某个凡人，而他绝对不可能真的爱上那些诡异的凡人――比如一个人类不能爱上被做成烤肉串的跳角羚是一样的，而他爱力量，所以他会爱上雷亚斯，这就在几万年前已经注定了。 　　从浴室出来，雷亚斯换上了舒服一点儿的袍子，但为了不至于被看出来有过什么，他还是让他的战神甲套在了外面――好在这东西舒服得就像是他的另一层皮肤，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哪儿不对，只要他表现得一如平常就可以了。 　　但是要想保持与原来一样的情形实在是太难了。路斯迦尔会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到他身上，要不然……就是他站得不太稳……反正就是这样，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才吃完了早饭――也许是午饭或者晚饭，他们不确定这个。 　　“我们得谈谈。”雷亚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点儿什么才好。 　　抓住了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还有他们的那个精神病一样的女儿阿美莉卡，他还需要做什么？什么是他父神需要他去做的？雷亚斯不知道。他在诺兰德做神的意义就是服从命令，可是现在没有命令，他该做点儿什么？总不是跟路斯迦尔在床上滚一辈子的床单吧。 　　其实……滚床单什么的，也不错……雷亚斯动了动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谈谈。”路斯迦尔也赞同。他当然也需要谈谈。比如他希望能跟雷亚斯成为一个长久的“合作伙伴”什么的……他需要这个。 　　“好吧，首先，我确定我不爱你。”雷亚斯先开口，“而且……你肯定也不爱我，我觉得我们……有点诡异，这种关系。”他耸了下肩，“但是感觉还不错，蛮舒服的……嗯，我是说，确实如此。” 　　路斯迦尔几乎要膜拜自己的技巧了――尽管那东西他也是好现学现卖，但至少他拥有了足够的耐心让雷亚斯沉醉在那场□当中，不然他可能连“舒服”这个词都得不到。所以说，神也都是神经大条的物种，跟恶魔不一样。 　　“不过我们可以成为床伴儿。”雷亚斯舔了舔嘴唇，提议，“我得先处理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还有那个阿美莉卡，他们……也许会被判处很特别的刑罚……我不知道，这个得召集回来所有现存的神，大家集体表决。” 　　“你要回去？”路斯迦尔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点子。回到神域去的战神就必然会把身份公之于众，而这样，战神回归，神殿复兴就是必然的后续了……神，高高在上，他完全不会再看一眼跟他有过一夜情的恶魔――即使是魔王。 　　“我必须这样做。”雷亚斯探过头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反正我觉得跟你做起来还不错，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不过挺舒服就对了，也许下次还来找你。”这是一个玩笑，至少对于雷亚斯来说是这样的，他毕竟心里对路斯迦尔怀有愧疚，所以他肯定得过来继续跟他多办几次事儿。 　　尽管路斯迦尔不希望他离开，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除非他要让两个人的关系回到原点……那种可怕的敌对关系，毫无半点感情的，冰冷的关系。路斯迦尔知道雷亚斯他能做到，他肯定能坐到这一点，因为他是神。 　　神就是有这种本事，他们的大脑就像是精密计算过的某种仪器或者是机器……只要给上动力就能精确计算，完全不需要个人感情参杂进去……不过也有错误的时候，比如三万年前的那场战争。 　　如果说恶魔被自己的欲望支配，那么神就是被命令驱使。当然，如果他们的感情升腾起来的话，有可能就会毁灭……或者是剔除掉感情。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就是他们的情感跟欲望过剩了，所以现在才回变成阶下囚，而雷亚斯，作为创世神最好的作品，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错误与呢。 　　所以，雷亚斯带着他的哥哥姐姐们包括他们的那个疯孩子离开了魔域，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不该这样放他离开。”普基尔斯说。 　　“能怎样？”路斯迦尔对于这个最末等的神，还算是心存好感的。 　　“我们希望他回来，用尽了方法……”普基尔斯叹了口气，“结果他回来了，却不断地去死……所以，我们只能从你这里下手，这点上我很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问题。”路斯迦尔很清楚，这绝不是他们的问题……是他的错，他下了诅咒，然后雷亚斯总会死去，就在他变得更强大的时候，被诅咒害死，于是永远无法回归…… 　　“所以我们设了个局，让你变成那个耶缇。”普基尔斯叹息着，“你知道，阿美莉卡当时的胃口更大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但你已经得到他了，你该满足的……” 　　“没有人会满足。” 　　“那你打算怎么做？”普基尔斯惊恐地看着他，“你不能把他关在魔域里，他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不会那么做！”路斯迦尔瞪了他一眼。 　　“是凯芙儿的计划，她总是最完美的！”普基尔斯大叫起来，“你完全可以找她商量，连她被抓都是设计好的，不然的话父亲肯定对那两个家伙下不了狠手，毕竟苏瑞尔缇娜是他姐姐，你懂的……” 　　“姐姐对弟弟的影响力？” 　　“姐姐肯定比哥哥更容易获得弟弟的好感！”普基尔斯喷了下鼻息，“你得承认这个――要不然你去找凯芙儿出主意，她肯定有计划，何况……她早就说了，你喜欢他，你爱他，即使你诅咒了他，她也一直这么坚持。” 　　不得不说，凯芙儿确实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从来没说错过一件事。 　　路斯迦尔点了点头，站起来披上斗篷。他决定去找凯芙儿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所有的问题，只能凯芙儿来解决不可了。 　　而这个时候，雷亚斯已经回到了神域。 　　战神回归是惊天动地的，当他真正踏上神域的土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战神殿的光辉重新点燃，而纯白色的光芒再次从神域洒向人间，人间多少战神的祭祀地都瞬间焕然一新……力量从战神井里喷洒而出，就连凡间的武器都鸣叫出喜悦的声音。 　　“战神回归！” 　　一位祭祀大声喊出来，然后，就好像这个消息从神域瞬间降落到凡间，所有人都开始了呐喊一样，这声音从凡间又冲破了神域。 　　然而战神的回归带来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审判――光明神跟审判女神的罪恶被翻了出来，他们必须得到审判，还有他们的孩子阿美莉卡，这三个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父亲……”凯芙儿走到他身边，慢慢坐到他脚旁，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那个人说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内完结掉它……所以说，做人要学司马迁……咳咳…… ☆、八十七、解决一切 　　八十七、解决一切 　　雷亚斯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这么多天没见面,他也觉得自己该见见路斯迦尔,但是现在他不能去见他。 　　神域现在除了他就没别的主神了,要下去找魔王陛下办事儿什么的，绝对是痴心妄想,而神域的空气过于敏感,一旦魔王出现,所有人神都会知道,这就像是无线电波一样，而每个神脑子里都有个无线电接收器。 　　雷亚斯不能冒险去魔域，他做不了自己的主。 　　但是雷亚斯知道，他必须跟路斯迦尔谈谈,如果他们不好好谈谈关于……未来的话，也许又要回归到原点了。他了解路斯迦尔，那个暴躁的家伙，即使他装成是面瘫的小纯洁也不行，本性什么的，完全不会因为说话方式的改变而改变。 　　“告诉他，等待。”他摸了摸凯芙儿的柔软的金色发丝，这个女儿是他最贴心的小姑娘，他知道她为了让他回归做了多少……她甚至为了让他回来把自己的命都算了进去，这样的女儿别的地方没处找去，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凯芙儿点了点头，站起来离开了战神殿。她可以来回行走，因为她是智慧女神，智慧女神可以跟任何人接触，因为她用智慧帮人指点迷津，同样的，她也用智慧与恶魔周旋。所以，没人会怀疑她，但很遗憾，她现在就是个传信儿的红娘，还是为她爸爸跟他情人传口信儿的那种。 　　神的生命无聊又枯燥，而且长得离谱。所以凯芙儿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凯芙儿！”普基尔斯左右看看，发觉没有别人才走了过去，“怎么样？” 　　“一切进展顺利。”凯芙儿耸肩，说，“我觉得……父亲的诅咒马上就要消失了。” 　　“他不该被诅咒。”普基尔斯说。 　　“所以，我打算好好整整路斯迦尔。”她翻了个白眼，“从很久之前我就不喜欢他，你知道吗？他……一点儿都不可爱！” 　　“可以想象。”普基尔斯挑了挑眉，笑着往监牢那边跑。他想要去看看那一家三口，简直惊悚得比最可怕的凡人还恐怖的一家三口——神的力量比人类强大得多，但是犯罪起来也就更恐怖了，这一点实在是让人害怕。 　　也正因为如此，神才需要信仰，而人完全可以凭借他们的生存力获得更好的生活。想象一下，一个神，拥有数万年的生命，拥有力量，拥有崇拜……当他拥有这么多的时候，会怎样？ 　　如雷亚斯这样，把追求美食当成重中之重，完全不觉得做神有什么好的，算是一种；如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那样，在没有他们信仰的父亲之后，会想要更多的神力与 　　权力的，则是另一种。 　　只不过创世神没有把过人的智慧跟那兄妹俩，老头子手里握着真正的权柄。 　　不合格的工具永远不会被一直使用，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前的暂代品而已。 　　雷亚斯知道自己并不是可以取代的工具，所以他被赋予了一部分特殊的待遇，比如跟魔王鬼混，但现在显然不是鬼混的时候。 　　“他们又在叫喊了。”穿着一身皮甲的猎神一边擦拭着他的那张弓，一边说，他正坐在战神殿里享受难得的下午茶时间——他当年发现的父亲大人好么，所以他才有资格坐进来吃点儿美味的小点心好么，只是……为什么这些点心的长相……这么让人反胃？ 　　“让他们喊吧！”火焰之神正在烤一块大大的鹿肉，“他们也就只能喊了！别告诉我说我亲爱的水弟弟不是他们吃了的，那群混蛋！一家子的混蛋！” 　　其实被吃了的又何止是水神？ 　　当火焰之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沉默了。那些曾经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也许他们还表露过爱意，或者……他们一起出过任务或者是拉着手说“我爱你，兄弟”……然而，这些人不见了，他们即使是神，也有死去的一天，只是没有人会想到死去的方式这么惨烈。 　　失去心核就等于失去了灵魂轮回的权力。谁也不会愿意成为一个疯子的禁脔，被她禁锢在灵魂里，让她夺取灵魂的力量……没有人愿意这样，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没法救回那些人。 　　雷亚斯也无言了。 　　他是这里最高的神，是主神，力量也最为强大，但他也做不到把死去的人召回。除非是创世神，否则……没人做得到。 　　一时间压抑的气氛抓住了每个人，它狠狠地把所有人的心都揪在手掌心里，然后用力撕扯，就像是一头饿狼在撕扯一只刚被咬死的瞪羚。 　　很久……也许不久，但众神觉得确实是很久之后，雷亚斯站了起来，离开了他的位置，也离开了他的神殿。他们做不到带回那些人，但是……他们可以把罪魁祸首扔到地上狠狠践踏。 　　这是他们欠的债，他们活该被杀。 　　而在魔域里，凯芙儿可是享受了贵宾的待遇。 　　“他最近忙得要命！”她把腿抬到桌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浓的牛奶，“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路斯迦尔先生，你以为他会爬墙吗？”她没有半分典雅地坐在那里，命令旁边的那个长得丑不拉几的恶魔给她拿一块蛋糕来，“拜托你，你们都折腾了几万年了，你别这样没出息好吗！” 　　“这不是没出息。”路斯迦尔 　　很认真地反驳她，“就是因为错过了几万年，我不想继续错过下去。” 　　“拜托你别跟我说那些小说里的台词——我会觉得恶心！”凯芙儿抖了抖胳膊，“我可是智慧女神，别以为我没看过那些蠢哈哈的言情小说——只要是文字，都在我的脑子里，这里存着那么多东西你完全无法想象！”她接过蛋糕啃了一口，“我要的是鲜奶油的，不是砂糖的，混蛋！” 　　被斥责的恶魔先生马上又去给她换了一块完美的香甜蛋糕，这才让智慧女神阁下表示了稍稍的小满意。 　　“好吧，那么我该怎么跟他……约会？”路斯迦尔问。 　　“去人间。”凯芙儿挑了挑眉，这让她漂亮的脸蛋儿看起来更生动，“人间，才能让你们一直在一起。” 　　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凯芙儿讲出了她的计划——他们可以在人间设立各自的神殿跟魔殿，这并不冲突，而实际上两个人完全不用在他们自己的窝里久居，他们可以钻进人类的皮囊里或者其他什么然后出去旅行……恶魔跟神之间本来就是有联系的，他们可以做到这一点。 　　毕竟有人乐意自己堕落成恶魔，而有人希望能成为神的眷顾着，所以他们可以达成一个平衡点，这样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了，而且每隔一千年他们俩再假装打一次什么的……完全能够满足凡人的YY心理。 　　“当然，之前，你们俩最好再打一次，是假装。”凯芙儿笑了起来，“别输了，到时候被压什么的，可不是我的事儿了！” 　　哦！这丫头绝对比最邪恶的恶魔还邪恶！ 　　然而路斯迦尔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战神不能总在魔域里呆着而他不能去神域，所以，没有比人间更好的地方了。他们要私奔到人间去，还得正大光明的，那么……就不如再来一次神魔大战。 　　大战来得很突然，没有凡间的任何势力参加，只是战神跟魔王现了身然后打了一顿……最后在尘土飞扬之中，他们达成了协议，并且一同在大海中央弄了个小一点的大陆，并且在大陆上建成了两座大型宫殿。宫殿的门口是相对的，彼此为各自的势力争取信徒。 　　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正义，也不能没有邪恶。正义到一定极点的时候也许比邪恶更可怕，邪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许就成为了另一种正义。 　　凡人们对神与魔的交易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们仍旧是吃喝拉撒睡，除了想要什么的时候祈祷一下或者是找个恶魔出卖下自己的灵魂什么的，日子照旧过。 　　“你们别想再跑开，这是你的店，雷亚斯！”纳鲁气哼哼地叉 　　着腰，他愤怒极了，“该死的罗西亚，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你这个混球！” 　　“亲爱的，我喜欢你发火的样子！”罗西亚笑嘻嘻地倒了一杯酒给他，“消消火，他们两个现在没时间打理‘请闭眼’，为什么不让珀尔去做这个？” 　　“珀尔说，他爱上了那个凯芙儿——拜托那姑娘简直太可怕了好不好！”纳鲁抓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请闭眼”，不是什么怪物大聚会Party什么的，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古怪得要命？！ 　　“大概珀尔是个M体质，这你得原谅他，就像我……”罗西亚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希望自己白斩鸡一样的身材能显露下胸肌什么的，不过这并不容易……要知道，找个合适的肉身真的很重要。 　　“拜托你别抖了！”纳鲁涨红了一张脸，“今天晚上你打算试试熊形态是不是？” 　　“哦，亲爱的，我更喜欢你的大猫形态——美透了！”罗西亚舔了舔嘴唇，笑着说，“虽然我很瘦，但是那里并不瘦，你清楚的。” 　　“该死的，罗西亚，抱着你的精灵回房去！”凯芙儿大骂。 　　“凯芙儿你简直就是最帅气的女王陛下！” 　　嘁嘁嚓嚓……嘀嘀咕咕…… 　　“请闭眼”里每天都有这样惊悚的对话，但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这里的食物最好吃，当然就是不能睁眼盯着它们……要知道，食物也是会害羞的。 　　“我说了，你要是敢对我表白，我就再把你的肉身杀一次。”雷亚斯翻了个白眼。 　　“当然，我不会表白的。”路斯迦尔终于不再面瘫了，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古怪透顶，“没有你我怎么办，谁给我做蛋炒饭！” 　　作者有话要说：【end】 　　今天完结两个文……我果然是个大好人，QAQ……被自己感动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